第18章 太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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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萌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戴磊，女魔头这样的下场让她感觉实在是：太爽了！老板说得没有一点错，张津京四十好几的人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姑娘？看看自己的老娘，四十多岁早就在家里做全职主妇了，要是真的精英女性，四十多岁应该是名校研究生起步，世界顶级企业履历加身，一口流利的英语，个人资产遥不可及。可张津京这样除了长得年轻点儿，实际上就是个普通的职业女性，有什么值得傲娇的？有什么值得得瑟的？让这女魔头一直跪舔老板，活该！
苏晓萌虽然年纪轻，可她觉得自己活得很通透，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是一马归一马，该争取的争取，该挑明的挑明，两不相欠，最后就算是不再往来也不会心生委屈。愿意忍了这么多年，自己都习惯了，就别怪人家欺负你。
下班的时候，苏晓萌同孙思言分享自己的喜悦。孙思言却根本高兴不起来：“晓萌，你是00后，青春年少，活力无限，长得也漂亮，以后有无限可能。但是我马上三十岁了，张经理是有能力的，一直都在职场里独当一面，真金白银地给公司创效益，而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可能到不了40岁，35岁就会被职场嫌弃。”
孙思言先一步离去、根本不愿意多谈半句，更是回避看张津京的笑话。苏晓萌望着她的背影，觉得好奇怪，自己说的是张津京这个女魔头，又没有说她，干嘛搞得这么伤感？一份工作而已，如果不是真正的精英，也不想岁数大了当全职妇女，那就去创业啊，反正她是没想过给人打工一辈子，不想自己当老板的员工，不是好社畜。说到底张津京还是没本事呗，只会折磨她这种刚刚步入社会的职场萌新，见了老板见了客户恨不得分分钟跪舔。
苏晓萌忽然不想辞职了，她想知道自己把视频发到各个工作群里后，张津京还好意思继续干下去吗？就算对方不辞职，以后一起工作，好像也挺欢乐的。
啊哈哈哈哈！
张津京一个人沿着海河漫无目地转了好久，第一次有了不想回家的念头。之前在公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本来以为这会是自己扬眉吐气的一天，可是却成了她职场生涯中的屈辱史。是的，实在是太屈辱了！
电话一直安静地躺在皮包里，突然不停地响起来，她第一次没接，第二次也没接，手机就那么执着地一次次响起。不用看也知道是程天乐打过来的，在这个世界上能这么固执寻找自己的人，只有老公一个。如果不是，那就是公司有要紧的事情。可现在她跟谁也不想讲话，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从包里拿出手机想直接关机，看清号码，她就皱起了眉头，这个时间程天乐估计以为她在加班呢。电话是刘丽华打来的，无人接听就直接发了微信。她想让大闺女转给自己一笔医药费急用。亲妈一贯这样，平时不联系，联系就有事儿。刘丽华的身体比自己还壮呢，每次要钱都是为了给继父花。张津京心情烦躁到了极点，还没想回复，电话又响了起来。她一个没忍住，接听了电话冲着里面大喊起来：“我现在没钱，你能不能别总想着自己，也替我考虑一下。”
这些年张津京给家里花的钱太多了，没有换来应有的尊重也就罢了，总被人当成无底洞，他们就没想过，这洞也有露底的时候？
刘丽华这次的声音格外和蔼，要是放在以前，一言不合就能在电话里把她骂 个狗血淋头。这会儿居然耐心地跟她商量，没有一万，五千也行。她不是只把大闺女当摇钱树，只是因为小儿子没能耐，小家都过得捉襟见肘，当妈的总不能让孙子不吃饭，给自己钱花吧？
“津京啊，你不仅比你弟有本事，我认识的闺女里你最有本事了。我和你爸爸是半路夫妻，不可能找人家的闺女要钱看病。能指望的也只有你了。”
张津京一点也儿不信老娘的话，这么多年她要钱的借口太多了，威逼利诱，苦肉计，花样撒谎…自己一次次就范。她已经硬下的心肠很难再软化。要知道，像她这样的80后，很少还有给父母每月按时交养老费的，更多是六个大人一起帮助下一代跨越阶层，她现在虽然不像以前那么大头了，可能做到按月给钱，已经比很多儿女做得都好。
“你别总找理由咔嚓我了，我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作为亲妈的刘丽华就从没想过她也有日子过不下去的一天。
挂了电话后，张津京开始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可是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她下意识地翻开小弟的朋友圈，原生家庭给她带来了太多的不快乐，她把小弟和刘丽华的朋友圈都屏蔽了。这一看，连续半个月都是小弟来往医院的照片，几张照片里，刘丽华躺在病床上，还有病例，每一条都透着小弟的担忧和忙碌。
刘丽华是真病了？愧疚之情从张津京的心底向上翻涌，让她本来就坏到极点的心情直奔了躁郁，她的手心冒汗，后背发凉，赶忙从微信上转给亲妈一万块钱过去，这种感觉才稍有缓解。她还想在微信上和老妈说些什么，可是多年的生疏，她们母女之间的只剩下金钱的往来。未来在情感上她们不会再发生任何改变，但是作为儿女的赡养义务，她不能推辞，也不会推辞！怪不得那么强势不讲理的刘丽华会在要钱的时候跟自己商量，原来她是真的老了！
这一刻，张津京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什么鸿鹄之志，只有普通人的赤子之心，她也不求什么飞黄腾达，只求安稳度日。她一个人沿着海河沿岸游走到深夜，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家。她不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丈夫，太悲愤、太耻辱了，她要把今天在公司发生的事情告诉丈夫，好好地大哭一场，可成天乐却没在家。
再好的闺蜜之间也有攀比的成分，张津京不想让艾文静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无能。空旷的房子里，呼喊着寂寞，年少时的无助和彷徨又涌上了心头。
人过四十的普通中年妇女，没那么大的本事偏偏还是家里的顶梁柱，强势的同时，也只能在家里家外不断妥协。张津京连卸妆的力气都没有了，洗手间的化妆镜前，隔着粉底她似乎预见自己即将老去十岁的样子，还有一起被带走的精气神儿，那是一张陌生的脸，让她无法直视。
回到卧室，张津京从保险柜里拿出了自己多年来所有的首饰和存折存单。这些首饰都是多年来自己一件件买的，有的是项目签约时奖励给自己的礼物，有的是发了年终奖买给自己的小快乐，有的是项目全款付清她买给自己的成就感，每一件都和工作赚钱息息相关。
再看存单，张津京和小年轻在存钱上有些不同，她不喜欢用网上银行存定期，她也不喜欢理财，她喜欢存折和存单拿在手里的真实质感，更喜欢上面传统打印的数字带来的快乐满足。多年以来，她需要陪伴，需要情绪价值…但是此时此刻她最大的安全感竟然都来自眼前的这些俗物和存款。拿出一张金额最大的存折，她本来是想给自己打气，可惊讶地发现这张存折上的钱全都被取光了。
张津京的心理承受能力再次受到了挑战，她双耳轰鸣，眼前惨白，整个世界都要模糊起来。程天乐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老婆坐在卧室的床上，面前堆满了亮闪闪的首饰，还有存折…他本来想打趣两句的，可是看到张津京的表情，一颗心跌到了脚底板儿。
“有一笔钱，我拿去炒股了！本来想给你个惊喜…”
“现在呢？”
“股票还都在，就是金额和刚买入的时候差距有点大。你不炒股也应该知道，股票只要不抛赚多少钱和赔多少钱都不算数的！”
张津京一脚丫子踹狠狠滴在程天乐的身上，声音里带了哭腔：“你说你想炒股赚钱，我同意了，可你怎么投这么多钱也不告诉我？”他们这些年，供房子、投资教育、赡养老人是多不容易才能省下这点儿积蓄，这男人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蠢的男人，笨蛋，大笨蛋！”
程天乐的脸上变换了好几个表情，最后还是笑嘻嘻地劝慰张津京：“我就是想给家里出点力，前段时间老赵说股市要涨回来了，不能错过新一轮牛市，正是抄底的好时机，谁能想涨了几天又跌成这样？”
“你闭嘴吧，你就是个永远也指望不上只会拖后腿的白痴，鉴定完毕。”张津京发泄式的大喊着，把枕头和被子扔到地上，将程天乐赶出了卧室。
张津京一夜无眠，脑海里有三股情绪在互相撕扯着。一边是生活的压力和未来的恐慌，一边是戴磊无情无义给她带来的愤怒，最难受的还是自己的录音被扔进了公司各个部门的群中，她受到了这种不公平的待遇，竟然还苦苦哀求老板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当时下意识的第一反应，让她感到羞耻和无地自容。这么多年那个说一不二，带着大家冲冲冲的张经理，竟然是为了斗米折腰的孬种。可是另一边，她没了工作收入就等于全家没了生活来源，她不仅要面对庞大的家庭开支，更要失去因为工作带给她的所有尊重。
整个夜里，张津京都被梦魇笼罩，她想到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在人才市场上找工作被骗，大学毕业实习的时候吃尽了苦头，想到自己生孩子前后在在职场中被歧视，那段日子里除了生活的困顿，最难熬的就是来自家庭的压力。可笑，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脱贫，还是当年那个无助的小女孩。
程俊毅当天晚上赶回了天津。他没有直接回去，约了苏晓萌在海河边儿的广场上见面。夜晚的母亲河灯光璀璨，波光粼粼中一派童话世界。苏晓萌一路高歌，心里别提多敞亮了，戴磊这波神操作，让她有种在自己世界里为王的感觉。
到了约定的地点儿，找不到男朋友，苏晓萌远远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小体比熊犬，楚楚可怜地站在广场中间。小家伙左看看右瞧瞧，似乎是在寻找主人。
苏晓萌立马儿不淡定了，这个小可爱实在是太漂亮、太干净了，它还穿着小裙子，脖子上还挂着一个亮闪闪的小灯，好多围上来的人都开始摸它。小家伙左躲右闪，冲着陌生的人们汪汪地叫，那声音又小又嫩，根本造成不了任何一点威慑力，惹得大家更想摸摸。
“小狗不要太可爱哦，太可爱会被大姐姐喂肉肉的。”苏晓萌的心都要化了。她早就想养一只小比熊了，只是自己最近穷得养不起，再有就是工作忙，根本没能力再照顾一只毛孩子。这一定是谁家走丢的小可爱，她有义务帮助小狗狗，等着主人来找它。
“先看看有没有主人电话！”苏晓萌向小比熊的脖子上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铜牌，铜牌上写着主人姓名：苏晓萌，刻着的电话号码竟然也是自己的。什么情况？她又看到狗狗背部的裙子上系一个心形的小盒子。她打开礼盒时手都激动得颤抖了，里面赫然出现一枚钻戒。
苏晓萌抬头向人群里寻去，灯火阑珊处一个男生正冲着她傻笑，八颗洁白的牙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那么帅。
“让狗狗来送戒指什么意思啊？”
“送戒指当然是为了求婚咯！”
“是狗狗求婚还是你求婚啊？”
“当然是狗狗啊，以后我就是你的忠犬，汪汪汪汪…”
苏晓萌笑得前仰后俯，这样的求婚可太找乐了，但是她……很喜欢。程俊毅说：“你看今天月朗星稀，狗狗为证，不如答应嫁给我吧？”
苏晓萌几乎就要答应了，可是想到公司里的事情，她觉得如果要结婚还是要先送给自己一份大礼。她可以答应程俊逸的求婚，但是要等自己办完一件大事儿，算是她给自己准备的的嫁妆，彻底让女魔头体会一下职场霸凌的感觉，或者让对方直接滚出公司，让出天下！
“等我完成大事，就嫁给你！”
程俊毅抱起苏晓萌，当众把她举过了头顶，飞奔着向前跑去。后面的小比熊一路汪汪追着他们的步伐。海河上倒映着七彩的波光，两岸的高楼大厦见证着他们的快乐。
苏晓萌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戴磊，女魔头这样的下场让她感觉实在是：太爽了！老板说得没有一点错，张津京四十好几的人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小姑娘？看看自己的老娘，四十多岁早就在家里做全职主妇了，要是真的精英女性，四十多岁应该是名校研究生起步，世界顶级企业履历加身，一口流利的英语，个人资产遥不可及。可张津京这样除了长得年轻点儿，实际上就是个普通的职业女性，有什么值得傲娇的？有什么值得得瑟的？让这女魔头一直跪舔老板，活该！
苏晓萌虽然年纪轻，可她觉得自己活得很通透，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是一马归一马，该争取的争取，该挑明的挑明，两不相欠，最后就算是不再往来也不会心生委屈。愿意忍了这么多年，自己都习惯了，就别怪人家欺负你。
下班的时候，苏晓萌同孙思言分享自己的喜悦。孙思言却根本高兴不起来：“晓萌，你是00后，青春年少，活力无限，长得也漂亮，以后有无限可能。但是我马上三十岁了，张经理是有能力的，一直都在职场里独当一面，真金白银地给公司创效益，而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可能到不了40岁，35岁就会被职场嫌弃。”
孙思言先一步离去、根本不愿意多谈半句，更是回避看张津京的笑话。苏晓萌望着她的背影，觉得好奇怪，自己说的是张津京这个女魔头，又没有说她，干嘛搞得这么伤感？一份工作而已，如果不是真正的精英，也不想岁数大了当全职妇女，那就去创业啊，反正她是没想过给人打工一辈子，不想自己当老板的员工，不是好社畜。说到底张津京还是没本事呗，只会折磨她这种刚刚步入社会的职场萌新，见了老板见了客户恨不得分分钟跪舔。
苏晓萌忽然不想辞职了，她想知道自己把视频发到各个工作群里后，张津京还好意思继续干下去吗？就算对方不辞职，以后一起工作，好像也挺欢乐的。
啊哈哈哈哈！
张津京一个人沿着海河漫无目地转了好久，第一次有了不想回家的念头。之前在公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本来以为这会是自己扬眉吐气的一天，可是却成了她职场生涯中的屈辱史。是的，实在是太屈辱了！
电话一直安静地躺在皮包里，突然不停地响起来，她第一次没接，第二次也没接，手机就那么执着地一次次响起。不用看也知道是程天乐打过来的，在这个世界上能这么固执寻找自己的人，只有老公一个。如果不是，那就是公司有要紧的事情。可现在她跟谁也不想讲话，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从包里拿出手机想直接关机，看清号码，她就皱起了眉头，这个时间程天乐估计以为她在加班呢。电话是刘丽华打来的，无人接听就直接发了微信。她想让大闺女转给自己一笔医药费急用。亲妈一贯这样，平时不联系，联系就有事儿。刘丽华的身体比自己还壮呢，每次要钱都是为了给继父花。张津京心情烦躁到了极点，还没想回复，电话又响了起来。她一个没忍住，接听了电话冲着里面大喊起来：“我现在没钱，你能不能别总想着自己，也替我考虑一下。”
这些年张津京给家里花的钱太多了，没有换来应有的尊重也就罢了，总被人当成无底洞，他们就没想过，这洞也有露底的时候？
刘丽华这次的声音格外和蔼，要是放在以前，一言不合就能在电话里把她骂 个狗血淋头。这会儿居然耐心地跟她商量，没有一万，五千也行。她不是只把大闺女当摇钱树，只是因为小儿子没能耐，小家都过得捉襟见肘，当妈的总不能让孙子不吃饭，给自己钱花吧？
“津京啊，你不仅比你弟有本事，我认识的闺女里你最有本事了。我和你爸爸是半路夫妻，不可能找人家的闺女要钱看病。能指望的也只有你了。”
张津京一点也儿不信老娘的话，这么多年她要钱的借口太多了，威逼利诱，苦肉计，花样撒谎…自己一次次就范。她已经硬下的心肠很难再软化。要知道，像她这样的80后，很少还有给父母每月按时交养老费的，更多是六个大人一起帮助下一代跨越阶层，她现在虽然不像以前那么大头了，可能做到按月给钱，已经比很多儿女做得都好。
“你别总找理由咔嚓我了，我能顾好自己就不错了！”¨作为亲妈的刘丽华就从没想过她也有日子过不下去的一天。
挂了电话后，张津京开始没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可是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她下意识地翻开小弟的朋友圈，原生家庭给她带来了太多的不快乐，她把小弟和刘丽华的朋友圈都屏蔽了。这一看，连续半个月都是小弟来往医院的照片，几张照片里，刘丽华躺在病床上，还有病例，每一条都透着小弟的担忧和忙碌。
刘丽华是真病了？愧疚之情从张津京的心底向上翻涌，让她本来就坏到极点的心情直奔了躁郁，她的手心冒汗，后背发凉，赶忙从微信上转给亲妈一万块钱过去，这种感觉才稍有缓解。她还想在微信上和老妈说些什么，可是多年的生疏，她们母女之间的只剩下金钱的往来。未来在情感上她们不会再发生任何改变，但是作为儿女的赡养义务，她不能推辞，也不会推辞！怪不得那么强势不讲理的刘丽华会在要钱的时候跟自己商量，原来她是真的老了！
这一刻，张津京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什么鸿鹄之志，只有普通人的赤子之心，她也不求什么飞黄腾达，只求安稳度日。她一个人沿着海河沿岸游走到深夜，才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家。她不想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丈夫，太悲愤、太耻辱了，她要把今天在公司发生的事情告诉丈夫，好好地大哭一场，可成天乐却没在家。
再好的闺蜜之间也有攀比的成分，张津京不想让艾文静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无能。空旷的房子里，呼喊着寂寞，年少时的无助和彷徨又涌上了心头。
人过四十的普通中年妇女，没那么大的本事偏偏还是家里的顶梁柱，强势的同时，也只能在家里家外不断妥协。张津京连卸妆的力气都没有了，洗手间的化妆镜前，隔着粉底她似乎预见自己即将老去十岁的样子，还有一起被带走的精气神儿，那是一张陌生的脸，让她无法直视。
回到卧室，张津京从保险柜里拿出了自己多年来所有的首饰和存折存单。这些首饰都是多年来自己一件件买的，有的是项目签约时奖励给自己的礼物，有的是发了年终奖买给自己的小快乐，有的是项目全款付清她买给自己的成就感，每一件都和工作赚钱息息相关。
再看存单，张津京和小年轻在存钱上有些不同，她不喜欢用网上银行存定期，她也不喜欢理财，她喜欢存折和存单拿在手里的真实质感，更喜欢上面传统打印的数字带来的快乐满足。多年以来，她需要陪伴，需要情绪价值…但是此时此刻她最大的安全感竟然都来自眼前的这些俗物和存款。拿出一张金额最大的存折，她本来是想给自己打气，可惊讶地发现这张存折上的钱全都被取光了。
张津京的心理承受能力再次受到了挑战，她双耳轰鸣，眼前惨白，整个世界都要模糊起来。程天乐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老婆坐在卧室的床上，面前堆满了亮闪闪的首饰，还有存折…他本来想打趣两句的，可是看到张津京的表情，一颗心跌到了脚底板儿。
“有一笔钱，我拿去炒股了！本来想给你个惊喜…”
“现在呢？”
“股票还都在，就是金额和刚买入的时候差距有点大。你不炒股也应该知道，股票只要不抛赚多少钱和赔多少钱都不算数的！”
张津京一脚丫子踹狠狠滴在程天乐的身上，声音里带了哭腔：“你说你想炒股赚钱，我同意了，可你怎么投这么多钱也不告诉我？”他们这些年，供房子、投资教育、赡养老人是多不容易才能省下这点儿积蓄，这男人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蠢的男人，笨蛋，大笨蛋！”
程天乐的脸上变换了好几个表情，最后还是笑嘻嘻地劝慰张津京：“我就是想给家里出点力，前段时间老赵说股市要涨回来了，不能错过新一轮牛市，正是抄底的好时机，谁能想涨了几天又跌成这样？”
“你闭嘴吧，你就是个永远也指望不上只会拖后腿的白痴，鉴定完毕。”张津京发泄式的大喊着，把枕头和被子扔到地上，将程天乐赶出了卧室。
张津京一夜无眠，脑海里有三股情绪在互相撕扯着。一边是生活的压力和未来的恐慌，一边是戴磊无情无义给她带来的愤怒，最难受的还是自己的录音被扔进了公司各个部门的群中，她受到了这种不公平的待遇，竟然还苦苦哀求老板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当时下意识的第一反应，让她感到羞耻和无地自容。这么多年那个说一不二，带着大家冲冲冲的张经理，竟然是为了斗米折腰的孬种。可是另一边，她没了工作收入就等于全家没了生活来源，她不仅要面对庞大的家庭开支，更要失去因为工作带给她的所有尊重。
整个夜里，张津京都被梦魇笼罩，她想到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在人才市场上找工作被骗，大学毕业实习的时候吃尽了苦头，想到自己生孩子前后在在职场中被歧视，那段日子里除了生活的困顿，最难熬的就是来自家庭的压力。可笑，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脱贫，还是当年那个无助的小女孩。
程俊毅当天晚上赶回了天津。他没有直接回去，约了苏晓萌在海河边儿的广场上见面。夜晚的母亲河灯光璀璨，波光粼粼中一派童话世界。苏晓萌一路高歌，心里别提多敞亮了，戴磊这波神操作，让她有种在自己世界里为王的感觉。
到了约定的地点儿，找不到男朋友，苏晓萌远远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小体比熊犬，楚楚可怜地站在广场中间。小家伙左看看右瞧瞧，似乎是在寻找主人。
苏晓萌立马儿不淡定了，这个小可爱实在是太漂亮、太干净了，它还穿着小裙子，脖子上还挂着一个亮闪闪的小灯，好多围上来的人都开始摸它。小家伙左躲右闪，冲着陌生的人们汪汪地叫，那声音又小又嫩，根本造成不了任何一点威慑力，惹得大家更想摸摸。
“小狗不要太可爱哦，太可爱会被大姐姐喂肉肉的。”苏晓萌的心都要化了。她早就想养一只小比熊了，只是自己最近穷得养不起，再有就是工作忙，根本没能力再照顾一只毛孩子。这一定是谁家走丢的小可爱，她有义务帮助小狗狗，等着主人来找它。
“先看看有没有主人电话！”苏晓萌向小比熊的脖子上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铜牌，铜牌上写着主人姓名：苏晓萌，刻着的电话号码竟然也是自己的。什么情况？她又看到狗狗背部的裙子上系一个心形的小盒子。她打开礼盒时手都激动得颤抖了，里面赫然出现一枚钻戒。
苏晓萌抬头向人群里寻去，灯火阑珊处一个男生正冲着她傻笑，八颗洁白的牙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那么帅。
“让狗狗来送戒指什么意思啊？”
“送戒指当然是为了求婚咯！”
“是狗狗求婚还是你求婚啊？”
“当然是狗狗啊，以后我就是你的忠犬，汪汪汪汪…”
苏晓萌笑得前仰后俯，这样的求婚可太找乐了，但是她……很喜欢。程俊毅说：“你看今天月朗星稀，狗狗为证，不如答应嫁给我吧？”
苏晓萌几乎就要答应了，可是想到公司里的事情，她觉得如果要结婚还是要先送给自己一份大礼。她可以答应程俊逸的求婚，但是要等自己办完一件大事儿，算是她给自己准备的的嫁妆，彻底让女魔头体会一下职场霸凌的感觉，或者让对方直接滚出公司，让出天下！
“等我完成大事，就嫁给你！”
程俊毅抱起苏晓萌，当众把她举过了头顶，飞奔着向前跑去。后面的小比熊一路汪汪追着他们的步伐。海河上倒映着七彩的波光，两岸的高楼大厦见证着他们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