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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女儿说声对不起

作者:淡云阁雨1997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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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因为一道方程题,女儿被我训哭了,哭的很伤心,很伤心我现在都是很心疼,很心疼我的泪又来了!我丝毫不能原谅自己!

    一想起因为自己一时的情绪波动而让女儿心里受伤,我就更加的心痛不已。

    女儿从一出生,就经历了人来到世上的那一份艰辛和不易,她因为脐带绕颈而缺氧窒息了几分钟,紧接着又因为感染肺炎而生命垂危,那时候,医生还曾言说让我们放弃,毕竟现代人家庭大多只生育一个孩子,他让我们还是慎重考虑。而我看着女儿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还有白皙的皮肤,漂亮的脸蛋,弯弯的眉毛,黄黄的头发,一直都坚信,女儿一定会好的!甚至我还在心里恶狠很的咒骂人家那个医生,尽管他是好心,可他说出的话却也让我感觉是那样的残忍。

    女儿在医院呆了很久,只记得回家的时候已经快过满月了。从我看见她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觉,她一定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一定是的。因此在后来她成长的岁月里,我总在告诫自己,一定要用自己全部的爱,去呵护她,培养她,关心她,一路走来,我也都是这样去做的,我用自己特有的那种细心与爱,一直陪伴在她的左右,我愿意放弃自己作为一个女人应该追求的一切,无所谓装扮,无所谓梦想,无所谓前程,只要我亲爱的孩子健康快乐。

    从医院一回来,我和丈夫便买来一本医学书,一页一页的对照着女儿的发育和成长,三个月一检查,六个月一体检,等她一岁三个月的时候,我们又带她来到西安,再做了一次详细的检查。那时候,为了省费用,我们暂住在丈夫的外公家,在他家楼下,也就是如今女儿就读的学校门口,我们还给女儿留了一张珍贵的照片。而且,那一回,我们还带着女儿去西安动物园畅游了一番。

    晚饭后,外公还特意带上我们,去了他工作的学校,我和丈夫,抱着还不懂事的女儿,在学校里面到处的参观,那时侯的我们,根本没曾想到,十一年后的今天,女儿居然还会再来这里上学。

    通过一系列的检查和平日里我们的悉心照料与观察,我惊喜的发现女儿的发育和书上提说的步调基本一致,除了身体弱点,做事情慢一点,动手喜欢用左手外,和别的孩子相比,也没有什么巨大的差距,这让我和丈夫十分欣喜,一颗焦灼的心也总算是慢慢的放了下来。

    那时候的我,刚刚25岁,从工商银行的储蓄所又转到了中国银行上班,工作很辛苦,而且拿的报酬也不多,每天回家都是很疲惫,但我也从来都不舍得让婆婆将女儿带回老家照看,因为我要对女儿成长的点点滴滴做到心中有数,而且我还要对她进行早期的教育和培养。

    丈夫当时在修建一座小型的水力发电站,总事在工地施工,很少回家,我和婆婆两个人来照看孩子,因为两代人之间不同的生活方式和生活习惯,因此在照料孩子的事情上,不可避免的也出现了一些小摩擦。我对女儿的科学管理,婆婆总是不以为然,老用自己的一套老观念去衡量我的做法,那一段日子,我们之间总是很难达到满意的默契和密切的配合,虽然我也明白婆婆对我们的爱有多深,但同时也常常甚感苦恼。

    在那时,尽管女儿的身体检查结果一切都好,可我还是会对女儿的成长心里有一丝莫名的担忧,加之工作的辛苦以及生活的拮据,种种的困惑都包围了我,而且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只记得那时的我,常常一个人,在别的同事回家之后,默默的坐在办公室,关掉所有的灯,在黑暗中让自己痛痛快快的流一次泪,然后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才趁着夜色独自回家,只要见到女儿,我所有的忧愁也都会立刻烟消云散。

    晚上,我一直坚持自己带孩子,我要趁这段时间和女儿好好的交流交流,那时,我不停的和她说话,给她讲故事,还用录音机录制了她的依依呀呀和啼哭的声音,至今那盘磁带还被我保留着,因为害怕时间久了消失,同样细心的丈夫还在不久前将那些珍贵的资料录制在了电脑里,每次播放出来,女儿听着那清脆的铃铛声,还有自己的哭闹声,都会开怀大笑,感谢我的那份细心珍藏。而我在十多年后,听着自己那时一个人与女儿哑语式的对话,居然有点很不好意思,勒令丈夫停止播放。

    那时候的我们,住在单位很简陋的平房里,冬天寒冷,夏天闷热,女儿就在那样艰苦的环境里渡过了她的幼年和童年,直到我们06年搬家。

    现在的那所老房子已经在县城的创卫活动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让我们也甚是感慨,留恋和怀想那曾经的岁月与那些充满甜蜜与忧伤的往事。

    值得庆幸的是,02年,丈夫帮我开办了一个家庭小作坊,制作婚庆、聚会、生日、葬礼等的光盘刻录,于是我便有了摄像的机会。闲暇时,我便将我们的那所房子留了纪念,而且里面还有女儿整整一个多小时的舞蹈和各类表演,还有一些令人捧腹大笑的童真的言语,例如,我问她长大了去那上大学啊!女儿就会用很重的老陕语来一句:“北京”北字读的比四声凋还要重上许多呢!

    至于我那些上班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感觉疲惫,我现在居然一点儿也不喜欢银行的工作,但在原来工作的时候,我也从来都是很认真,七年的上班时光,我没有任何的工作差错,和我一起上班的同事的妻子,在前段日子见到我时,还不住的感慨我和她丈夫在一起工作时的认真劲头。还说那时,因为我们搭班,她都感觉轻松放心。那时候工作闲暇之余,我还会默默的一个人去记录女儿的成长日记,什么时候会翻身,什么时候会抓握玩具,什么时候长出第一颗牙齿

    女儿10个月以前,我都会坚持每天顶着烈日回家给她喂奶,尽管婆婆每次都说让我别来回的跑,还是让她吃奶粉好了,但我知道母乳喂养对孩子的好处很多,因此,无论婆婆再怎么唠叨,我也是坚持中午必回,一直到女儿10个月大。有时候,我还会趁支行借调款的顺便,(路过)冲进家门去看一眼女儿。为了女儿,我可不想做什么“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而且每次气喘吁吁的上楼,我都要详细的询问婆婆,女儿几点喝的奶,喝了多少刻度,睡的如何等等等等,没曾想到,我对女儿的关照,居然引起了婆婆的不满,说我好像不放心她照管孩子似的,弄得我百口莫辩,很是伤心。

    那时侯的我,好象比现在勤快的多,每天都是很早起床,给女儿穿戴整齐,然后给她做好鸡蛋羹,调好奶粉,补充好钙剂,晾好凉开水,在临走的时候,也不忘将她放在门后的一张单人床上,给她做上一次婴儿体操,那时的女儿也很配合,非常习惯我为她开设的这节早操,到最后一节“揉肚子全身按摩”时,她还会呵呵的笑出声来,手舞足蹈。

    每天,我也必会给女儿收拾出一个干净整洁的空间。因为那时候我们住的是单位七八十年代修的平房,房子简陋不说,有时候还会意外的出现一些小虫子,更令人恐惧的是居然还发现了几次蝎子和蜈蚣,这对于细心的我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有了这样恐怖的发现,我就更加警觉起来,床上除了孩子,一般什么东西都不允许堆在旁边的。女儿的饭食,在我自己,那也是能做到认真细心的去烹饪。

    到女儿快2岁多的时候,我所在的县级中国银行合并裁撤,我因为是临时职工,便下岗了。原本还可以再找工作的,可我还是放弃了,从此,我便走上了专职妈妈的道路,那一段日子,我虽然失去了工作,但却幸福无比,因为我终于可以全身心的来照管女儿了,记得那时,我常常和女儿在丈夫单位的院子里跑呀,跳呀,锻炼身体,和女儿一起玩,每天都沉浸在快乐之中,娇小幼稚的女儿逢人便高兴的说:“我妈下岗了。”呵呵!

    还记得我上班的时候,每天中午回来都是匆匆忙忙的,一边和孩子玩,一边吃饭,还一边盯着墙上的闹钟,总是在匆匆和女儿亲吻告别,后来女儿居然也模仿起我,估摸时间快到了,她就喜欢指着闹钟,催我上班和我说再见呢!我这一下岗,天天的陪着她,她还以为下岗是天大的好事情呢!

    不上班的日子是寂寥的,但也是忙碌的,我开始沉浸在陪女儿的酸甜和幸福里。

    女儿的饭量一直都是很小,我便力求给她做到少吃多餐,丝毫也不会有一点马虎,甚至在自家的案头,都张贴着我亲自为女儿制订的周内每日三餐的食谱、水果及其他搭配。女儿什么时候吃,什么时候喝,那也都是能做到很认真的去对待。

    那时候,尽管我们的日子很穷,但女儿的吃喝穿戴也丝毫不会比别的孩子差,只要是对她锻炼身体有益的玩具我也都会尽力去为她买。有一次,我去朋友家,看见了她们孩子的一套玩具,觉的非常好,那是一大堆雪花形状似的塑料片,相互对拼起来就可以变成许多漂亮的图案,例如果盘、飞机、花篮等等,甚是好看,也可以锻炼孩子的想象力和动手能力,于是,我便带着女儿,找遍了县城所有的高档商场,居然也没有搜寻到,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人家是在西安买的,遂叮嘱丈夫出差回来一定要给女儿买到,因为那个玩具对于锻炼女儿双手的精细动作,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只记得,那时候为女儿买的玩具,大大小小的,摆出来,铺满了床头,到女儿大点,我把那些玩具收拾起来,足足装了两大箱子。

    就在01年的初夏,女儿快三岁的时候,我们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又在经济很紧张的情况下带女儿去了北京,准备再给她做最后一次详细的检查。我们去了几所不同的大医院,医生告诉我们,没什么大碍,后来只花了几元钱的挂号费,买了一盒如何进行康复训练的录像带便离开了医院,走时医生只是叮嘱我们回家后让孩子多跑、多跳、多做手工,多锻炼就好了。那一刻,我和丈夫笑逐颜开,在北京城陌生的土地上,简直是快乐的要命,随后,我们决定把准备给女儿检查身体的钱用来让女儿游玩,于是我们带着她去了北京动物园,参观了世界公园,还抱着她做了一回“好汉”——登上了长城

    那一刻,初夏的风略过我的脸,我抱着女儿,站在蜿蜒如巨龙般的长城上,心情感觉很轻松很轻松,那是一种久违的快乐。

    北京回来后,对女儿的教育和培养我更是充满了信心和热情,我相信女儿永远都是我心目中最棒的孩子,常常我都会告诉她:“从你来到妈妈腹中的儿童宫殿时起,你便已经是最优秀的一个了。”

    上帝在眷顾女儿的同时,也刻薄的让幼小的她经历了很多的痛楚与不幸。

    还记得那年,我陪女儿一起去医院针灸,她每次都是骑着小自行车兴高采烈的进去,在得到阿姨的表扬后,静静的坐到那里等候,可当那些银针一根根扎在女儿身上时,娇小的她还是被吓哭了,而我也不知道跟着她流了多少心酸的泪!

    02年的夏天,在女儿刚刚懂事的时候,她最依恋的,同时也是最爱她的姑姑,却因为意外突然离世,紧接着是03年冬,丈夫的奶奶也离开了我们,06年的元旦,爷爷又在毫无征兆的时候静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就在我们一家还沉浸在这份伤痛里时,女儿的“保护神”我的婆婆又因为突发疾病而撒手人寰,这一连串的事情,简直让我们一家人无法接受。一时间,我也担心起女儿的感受来。

    这么多年来,我发现,女儿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在我们面前提说起她已过世的奶奶和姑姑,每次都是我询问她才说起,但我知道,她是深深的爱着她们的。那年,在她姑姑离世的那一刻,我立刻就想到了女儿,我不忍孩子看见那凄惨的一幕,于是迅速的便将她送往了我母亲那里,她太小了,我不忍心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就在前些日子,我读毕淑敏的一篇散文时,居然发现自己当时的做法是十分正确的。

    因此,平日里,我也一直都是在默默的关注着女儿成长的一举一动,我也会不时去关注她的内心世界,一直都喜欢与她聊天,这样便可以了解她的所思所想。女儿也特别喜欢和我交流,就在偶尔的一天,我和女儿在吃午饭的时候不知道说了什么,突然就引到了关于生命的话题,女儿便在那一刻和我提起了一个问题,让我听后心头一震,这其实也是我一直担心的事情。

    她问我:“妈妈,你说我为什么会这么不幸,为什么我这么早的就尝到了生离死别的滋味,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而我最爱的姑姑和奶奶还有曾祖,曾奶却都这么早的就离开了我,奶奶还曾说过,等我长大了,上大学了,工作了,成家了,她还要给我带小孩呢!为什么我还没长大,她就走了呢?”

    那一刻,我和女儿坐在餐桌前,居然都泪流满面,我知道女儿大了,一些事情我也必须如实的告诉她,一些该说的话,也应该和她真诚的去交流。

    我走过去,将女儿抱在胸前,轻轻的擦干她的眼泪,告诉她,妈妈不是让你诵读过苏轼的水调歌头吗,那里面有一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妈妈要你明白,其实,每个人的一生,多多少少都会遇到一些让自己很伤心很难过的事情,生老病死也是自然规律,是我们任何人都无力去改变的现实,而生命于人来说,是脆弱的,但同时也是强大的,我们在珍惜自己生命的同时也要善待他人的生命,在经历了打击和伤痛后,我们更应该坚强的去面对一切,让自己永远都做一个阳光快乐的人,你想,你每天都快快乐乐的上学,健健康康的成长,这样,你的奶奶和姑姑在天国也会为你而高兴的,虽然现在你的姑姑、爷爷,奶奶、曾祖,曾奶他们都去了,但在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的人都一直爱着你,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外婆,外公,小姨,姨妈,二爸,三爸,三妈还有那么多的老师和同学你看,他们是不是都很爱你呀?”女儿含泪点了点头,那一刻,我对着她笑了,而内心深处,却仍隐隐作疼,为女儿这么小就失去了至爱她的几位亲人。

    看着女儿一天天的长大,一天天的懂事,我心里也有了很多的幸福和欣慰,感觉到了什么叫做“苦尽甘来”现在的女儿,虽然学习上并不是出类拔萃,但她健康,活泼,聪明,漂亮,懂事,乖巧,我想这已足矣!

    再去回想昨天的我,那样大声的训斥女儿,还动手打了她几下,现在真是太后悔了,我不该去伤女儿那颗稚嫩的心,不该在她面前失去了一个母亲的宽容与慈祥。

    一想到女儿在被我训斥的同时还不忘流着泪靠近我,不住的安慰我:“妈妈,你别生气了!”

    我简直是太惭愧,太惭愧,我真的不知道我昨天究竟是怎么啦,简直是有点过份。昨夜,已经快11点了,女儿还是在那里默默的认真的背诵诗词,最后在我的催促下才肯去睡觉,看着她渐渐睡熟,我真是后悔极了!直到今晨还心如刀绞。

    又到放学的时间了,该去接女儿了,我想,见到女儿的时候,我一定会真心的给女儿说声:“对不起,妈妈昨天真是错了!不该那样对她!”

    推着自行车,走出小区,今天的阳光真美啊!在校门口,女儿远远的就看见了我,她低着头笑着从我身边走过,故意不靠近我,我推着车子,一直跟在人家后面,象个做错事的孩子,很不好意思,而她就那么一直笑着走着,我追上她,问她:“你今天是不是不打算理妈妈了,妈妈昨天确实做的不对,妈妈向你说声对不起”女儿一下子抬起头,摇着自行车的后座,笑着对我说:“哪里呀,妈妈,我只是想证明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回家了,您就不要来接我了。对了,妈妈,我们还学了一篇课文,题目叫做一个最好的你,我还回答了里面的一些提问,我感觉对自己也是有信心的。”

    看着懂事的女儿,我不好意思的笑了:“好的,妈妈相信你,只要你知道努力,妈妈就高兴,还有,今天妈妈来接你,是因为你们学校刚刚发了通知,说最近一定要接送孩子上下学吗,等这阵过后,你就自己回来吧!”女儿笑着答应,随后跳上自行车,我们便一起快乐的向家走去

    2009年9月21日晨11时40分完——12时20分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