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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旅途之童年

作者:淡云阁雨1997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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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七四年的春天,洛水河畔一个小村子里面,出生了一对双胞胎姐妹,年轻的母亲甚是欣喜,在条件落后的山村,能住进铁路二处的医院,让孩子平安出生,便是做母亲最大的安慰。

    母亲仔细的端详着两个孩子:老大皮肤略黑,老二白白净净,刚来到人世,老大啼哭不停,老二却很文静。

    母亲强装笑容对着父亲说:“看这个老大哭声这么清脆,长大了准给妹妹做榜样。”父亲的眼前略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忧伤,而后,母亲转身抱起这个孩子,在她脸上亲了又亲,苦涩的泪落在了孩子瘦弱的身上,再看看那个白净的丫头,根本不理母亲的话语,好象累着似的。小眼眯着,皮肤白里透红,静静地躺着,幸福而满足地呼吸着这世界清新的气息!母亲和父亲的脸上又慢慢地出现了一丝阳光般的灿烂。

    在那个落后的山村,母亲算得上是个很有文化的人了,于是给孩子取了名:大的叫唱平,小的叫唱乐。

    抚养孩子的过程总是充满着艰难和辛苦,那时侯,姐俩的父亲在外工作,一月只有4天假,工资是30元,母亲一人拉扯她们两个,还得下地挣工分,亏得娘家离得近,同一个大队,下个土坡就到了,所以姐妹两几乎就是在外婆家长大的。

    姐俩的母亲生性是个读书的人,因为文革失去了上学的机会,身体又欠佳,听到生产队的铃声响就觉得累。因为识字,后来总算是谋了个记工的差事,每天在村头的水渠边上,一个年轻的女人拿着笔和一个夹子,等待着人们从田里归来,膝下两个打扮的一模一样的小姑娘在玩耍,看着孩子,母亲眼里流淌出深深的爱意。

    那时侯物质生活十分贫乏,但她们的父亲在供销系统工作,很容易就能买到一些零碎的花布料,再加上母亲学过缝纫,她用自己的巧手将两个孩子收拾的漂漂亮亮,在唱乐现在的家中,还一直珍藏着一张照片,那是母亲特意让村头来的摄影师为她们留的:“红绒布带花的上衣,绿色的格子呢裤子,胸前叠得整整齐齐的花手帕用一个别针别起,脖子上挂着一个雪白雪白的口罩,红平绒布上用彩色绒线扎成的漂亮猫头花棉鞋,为了辨于区分,姐姐头上扎两个朝天的象两根小草一样的尾巴,而唱乐因为头发特少而黄只能扎一个,但上面多了一个用红纱条扎成的蝴蝶花。”所以无论从那个方向看,都给人美的感觉,能看出唱乐的母亲是个多么整齐而心细的女人,能想象出她带着两个孩子的艰辛与困苦,也能想象出一个母亲的幸福与甜蜜!

    逢年过节,她总是带着两个穿戴同样的孩子,奔走于村头和亲戚家,脸上洋溢着动人的笑容。其实笑容里也隐藏了她内心的苦楚与难言的悲哀!

    姐姐唱平一出生就很不幸,父母发现她嘴唇有缺陷,吃奶十分不方便,很难照管,一家人就将所有的精力全投注在她身上,为了让她健康成长,外公的父亲,也就是她们的外曾祖父,不惜花高价买来一头奶羊,天天为唱平挤奶,热奶,全家人尽心尽力,可她还是骨瘦如柴,外婆每每将唱平抱出大门,村里好心的亲近的人总不免揭开漂亮的、包孩子用的绣花斗篷,皱皱眉,摇摇头,然后一声叹息:“她外婆,说了你别生气,象个猫娃大,又吃不上奶,皮包骨头,还是趁早”这些话不知道怎么传到了唱乐母亲的耳朵里,母亲抱着唱乐的姐姐哭了整整一天,还是不忍,毕竟孩子是娘的心头肉,怎么能轻易割舍呢?

    唱乐听母亲讲,那年冬天,姐姐还很小,生病了,她们的大舅骑自行车送母亲去父亲工作的地方给唱平看病,到了那里,揭开斗篷,发现唱平好象已没了呼吸,吓的母亲大哭,舅舅和父亲赶忙拿来一个纳被子用的大针,可半天不敢动手。“人中”位于鼻下,上嘴唇沟的上三分之一与下三分之一交界处,因为唱平的嘴唇实在让人不忍下手,可时间就是生命,于是舅舅狠狠心,一针扎去,其实连他自己也没弄清扎那了,反正唱平的父母给了他这个权利。这样唱平才算脱离了一次危险,大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上落了地。

    在多少个不眠的夜里,母亲、外婆、外公、外曾祖父、舅舅、小姨,全家人都曾为唱平挤奶、热奶,一勺一勺送进她无法微笑的嘴边。可唱乐的母亲心中还是会时常隐隐作痛,经常会偷偷的抹泪水。因为自己要了这个孩子,让自己的父母甚至年过六旬的爷爷都跟着劳累受罪!母亲觉得很歉疚!好在令母亲安慰的事,身边的小姑娘唱乐不要她们操太大的心,母乳喂养很是方便,况且这个孩子好象很懂事,好象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幸运,所以从不给母亲添麻烦,以便让她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唱平。

    这个叫唱乐的女孩吃了睡,睡了吃,从不哭闹,常常面带微笑,独自自说自语,非常快乐!母亲说她足足睡了八个月,特别的乖巧。现在她有时还会直怨母亲,难怪她上学时老是不能早起,眼睛闭着站在炕上让母亲给自己穿衣,总是睡意朦胧,而姐姐早已冲出家门,去学校了,原来都是小时侯睡成的不良习惯!

    在唱乐的姐姐唱平大概2岁的时候,母亲带唱平去出生的二处医院做了嘴唇缝合手术,手术很成功,但她说话还是有点不清晰,医生说还得在口腔里做一次缝补手术,那时二处医院的医疗条件还不是很先进,所以家人商量过些时间再说!但在唱乐看来,姐姐跟她没什么两样,姐姐说话她完全听不出和她有那些不同,可能是生活在一起习以为常的缘故吧!

    做完手术,鲜花般的微笑整天在唱平脸上洋溢,她身体也恢复的很快,姐妹俩在亲人爱的关怀下幸福的成长,没有任何的忧虑,直至到了学龄的那一段日子,母亲的脸上又出现了一丝不安。

    开学的日子逐渐临近,母亲给姐妹俩准备了崭新的花书包,让她们俩同时呆在了同一个班级。唱乐生性活泼,好动,善言语,胆子大,活脱脱一个男孩子的个性。每年过年,家里放鞭炮的事情总是由她挑于一肩。而姐姐生性沉稳,性格内敛,不善言语,什么事总是让着唱乐。孩子就是孩子,总是不知好歹,唱乐会时不时得跟姐姐闹别扭,每次,受到批评教育的总是她,她常常在心里想:“怎么老是怪我呢?”然后就会想起母亲说过的话,又会去胡乱思考一些自己跟姐姐年龄的问题:“怎么会呢?别家孩子年龄都是相差几岁,我们怎么会同岁呢?”于是,琢磨了好久,还是相信了妈妈编的话:”她是在门口捡来的河南一要饭人家的孩子,看着跟唱平一般大,可怜她就收留了。”其实母亲只是和唱乐开玩笑,可这样的思想一直左右了唱乐好些年,原因很简单,家里人好象都比较喜欢唱平,什么事都护着她,这样,唱乐心里自然一直就觉得自己可能就是捡来的孩子。

    日子如流水一般,匆匆而过,小学里,唱平默默无闻,数学成绩突出,语文也很不错,只是不大喜欢言语。而唱乐语文学的很棒,数学则是一塌糊涂,做题时,经常受到母亲的责备,甚至耳光,但她的校园生活却丰富多彩,轰轰烈烈,又是参加普通话朗诵,又是代表学校参加作文竞赛,元旦歌咏比赛总是她来朗诵台词,同时她也逐渐懂事,她绝不允许谁欺负自己的姐姐,甚至为了姐姐竟和男同学大打出手,完全、典型的泼辣女孩。

    在学校里,她们俩穿得很漂亮,的确良的粉红上衣,天蓝色的直筒裤,母亲在暑假里就开始为她们开学能穿新衣而忙碌赶制了,她用熨斗把黄颜色的布折叠成一个心的形状缝在胸前,然后在衣服的左上方用缝纫机轧出一个干枝,上面用绿色的纱条做几朵梅花,用针缝上,姐姐的则是把黄布条轧的比较圆一些,以便区分各自的衣服。学校一位姓郭的、年长的女老师总是对姐妹俩的服饰赞叹不已!又因为唱乐唱平学习较好,因此,姐妹俩在学校也一直得到老师的关心和爱护!

    童年的时光象花儿一样,随风而去,在人生的路途中,在父母老师爱的呵护下,她们姐妹走过了梦一般绚丽的童年,随着生命的列车,她们一路颠簸,踏上了人生的又一段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