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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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我听沈秀楠说起那晚我的失踪让家里头大乱,每个人都出动找我了。可是没想到最后,我竟是被警察给带回来。

    “警察?”我不敢相信。

    “是啊。”她红着脸,低着头,看也不敢看我一眼。

    好极了,我梁希晨是什么人物啊!竟敢拿这种大白痴都骗不了的话来哄我,开什么玩笑。我很清楚是谁救了我,而且我也敢说这个家里的人都知道,可是就是没人想告诉我。我扬起了下巴,坏心地问

    “那警察是在哪里找到我的?”

    “听说是是在在公园吧。”

    一派胡言,都是胡扯!我笑,很开心的。“没想到你也有消息不灵通的时候啊。”

    “希晨——”沈秀楠怯怯地望着我,那模样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只可惜我是女的。“你你”没用的角色。“没事了,我想休息。”我还是笑着,可是在她离开后,我的笑容再也无法持续地收了起来。

    这是个什么样的家啊?为什么到处是秘密?为什么他们不让我知道他是谁?我很想从中找到一个合理韵解释,可是我就是办不到。是线索太少了吧?还是我把脑子撞坏了?不!不!不!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么衰啊?!我想着,急急地从床上跳了下来。

    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不是存心让人给瞧扁了吗?

    我看看镜里的我,脸蛋是脸蛋,身材是身材,虽然不是波霸,可是要说扁,也绝对轮不到我。不过仔细想想,有的波霸还不是下垂了?我摆了几个姿势,所以,再怎么看,还是我最好看吧!

    想着,我对着镜中的自己媚笑。我才不信有我办不到的事。

    拉了拉连身的洋装,我打开了门,想要出门去晃晃的我,却在踏出门的第一步就看见了看门狗。

    “希晨,你想去哪?我陪你去!”

    我看着卓志泱,心里很明白为何是他。因为卓志高和李佑新要打理爷爷的生意,左沐麴要去他的设计师工作室,沈家姐妹要泡茶聊天,下人们又无权置喙,当然只有派他这个书也没念完就回国的闲人来盯着我了。

    “怎么了?你要去哪里嘛!”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着:“地狱!”怎么?还敢跟吗?

    “是吗?好可怕喔!可是因为是你,所以,我也只能乐意奉陪了。”

    神经病,我闷哼着,我要是认识阎罗王的话,改明儿个一定要他叫人把这家伙送去上刀山下油锅,看看他还敢不敢乱吠!

    虽然平白无故就有个不用钱的司机是还不错,可是有这家伙在,我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到了最后,我还觉得我好像吃亏了,因为一整天的东逛西晃,就好像是我和他约会似的。

    真没趣!我想着,很想打身边的人几拳出出气。

    “怎么了,你那种眼光是什么意思?”卓志泱不明白地看着我。

    我撇撇嘴。想归想,我还没傻得浪费力气在这肌肉男的身上,万一到时候他不痛,我的手却肿了不是给自己找晦气吗?我才没这么笨。我看看天上的白云,那模样真有点像棉花

    “我想吃冰。”我说着,忽然很想吃冰。

    “现在是一月耶!这么冷,吃冰不好吧?”卓志泱笑着说,可是在我无言的注视下,他还是乖乖的把保时捷开到了同区最有名的那家下午茶店。

    坐了定位后不久,我的巧克力圣代来了。我含了一匙冰淇淋在口中,一股毛骨悚然的冷寒进了我的心里,它让我想起子“他”在那个冻得吓死人的夜里,即使是在他强壮的臂弯里,我还是无法抵挡的发着颤,可是我的心却是那么温暖。对我来说,只有他才是我想要的。

    “想什么?”卓志泱的问题打灭了我美好的思绪。

    我将汤匙放回高脚杯里,一句话也懒得说。

    他撑起头看着我,那模样很是迷人。我可以从眼角看到,在这里的众多女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他身上了。然而,我却一点也不觉得幸运。

    “希晨,”他轻喊我的名字“你想我们还有可能吗?”

    我扬眉:“我不想提这件事。”不只是不想,我也觉得这是个无聊的问题。不用说我的心里正烦,就说我现在的处境好了,谁是敌人谁是朋友都分不清,教我和一个有问题的人谈感情?笑话!再来,现在的我心里也有人了,所以,还想什么可不可能?

    “是吗?”卓志泱叹气,那忧郁的模样实在很适合演八点档。我敢说,只要他肯投入演艺界,什么少女、师奶、槟榔妹肯定都会哭倒在他的石榴裤下。

    “你知道的,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不会回来。”他注视着我,轻浮的笑已经无踪。

    可是我一点也不想理他。“我不知道。”我是说真的,我又不是他肚里的虫,怎么会了解他心中在想什么?

    “哎!你还是这么率直!一点余地都不留给我吗!”卓志泱用了两只手指比了个手势。

    我想了想,就算是没指望吧,要人家死心也得给理由,不是吗?再说,搞不好这样的他是装的也说不定,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想着,我开口:

    “你会扮狗吗?”

    卓志泱先是愣了下,下一刻他竟然就这么钻到桌子底下“汪汪汪”地吠了起来。我看着那群被他吓得花容失色的美女,忍不住地笑了。

    “怎么样?”卓志泱抬头看着我。

    “完全不行。”我摇头,现在的我非常确定这男人绝不是我要找的人,就别说他不是我的鬼好了,他也不可能是我的曾经。因为我怎么可能会去喜欢这样一个蠢蛋?!不过,这一刻,倒是证明了我先前的想法,这男人真的适合演戏。

    “为什么?”他坐起身,不明白的看着我。

    “因为我要的不是哈巴狗。”我回答。是的,我在找的是个男人,更正的男人,而不是可以任人左右的哈巴狗。

    卓志泱呆了,一会儿,在我吃完圣代后,我才听见他的声音:“原来这就是我跟他的不同吗?”

    我知道他说得是谁,可是无论是我的曾经,还是我的鬼,在我眼里,他都不够格;再者,我也知道我问了,他绝不会告诉我。因此,我只是微笑:“至少,你很适合演戏。”

    卓志泱点点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难怪我放不下你。”

    我没说话,我只是不想多说,因为我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当然这不代表愧疚,我为什么要愧疚?我只是实话实说,会伤了谁吗?我一点也不在意。

    对我来说,与其骗人不如说实话来得好。我忠于自己,也不要别人勉强我。

    吃完冰,我们就回家了。

    太早回家的结果,张嫂根本就还没煮好饭,虽然天空已经暗了;而且,平日不在的每个人都回来了。

    这是什么,奇迹吗!还是鸿门宴!我走进门,看到在客厅里的每个人都回头看我,当然,那个一向对我不理不睬的扑克脸——左先生,是例外。我看到他就那样靠着墙,看着他前头的那盆花,真好笑,那里有什么好看吗?不过是盆花罢了,真是有够没品。

    “希晨,志泱!怎么这么晚啊!”沈芳楠高八度的声音在屋里回荡着。我注意到她竟破天荒的地穿得整整齐齐,既没露胸也没开高叉,怎么?泼妇从良啦!哎!志高先生想必要高兴得痛哭流涕了。

    “嫂子,现在才六点耶!不算晚啦!再说我和希晨也吃饱了,您就别挂心了吧!”

    “说什么鬼话!”

    “我又说什么”

    我听见卓志泱的声音莫名地打住了。这些人又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吗?算了,反正也没人会告诉我,再说,我也不想问,因为我想知道的事,我自己去调查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纾尊降贵的跟这群牛鬼蛇神打交道?我想着,完全不在意的走过客厅。一个威严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希晨。”我不是很乐意的转过头,我都走远了才叫我,不是存心折腾人吗?我停在楼梯边缘。

    一个老头从沙发上起身:“怎么了?丧失记忆就算了,连品味也变差了?竟然和志泱出门电能逛到这么晚。”

    我看着眼前的老头。我不知道他是谁,他的话又代表着什么,可是,我知道他是个对手。因为当他这么说时,滑头的卓志泱不但连开口也不敢,就连沈芳楠也只能嘻嘻哈哈地陪着笑脸。

    “老爷子,您怎么这么说,我们都知道志泱是好玩了点,可是他终究还是个好青年啊!”“住口!芳楠!”卓志高用力的扯着老婆的手臂。

    “哎呀!你干什么啊?”沈芳楠大叫着。

    “都给我住口!”老先生大喝一声后,全部的人都安静了,这可更好玩哪!我笑了,我想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实在是太有趣了,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玩的转变。

    老人看向我:“有什么好笑?”

    “为什么不能笑?反正我脑子都撞坏了,偶尔傻笑一下又怎么样?”我不甘示弱的回答。

    他走向我,不用拐杖,不用人扶,除了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证明了他不再年轻外,这个老头很健康嘛!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的脑袋没用了,看来坏得不多嘛!”

    “是啊!”我笑。和这老头谈话可真痛快,一点都不用拐弯抹角。“如果我在您之前就废了,谁给您送终啊,爷爷!”闻言,老头笑了。

    在场多位人士的脸色大变!如果有节目愿意播出的话,我倒是想着看精采画面的重播。

    沈芳楠第一个耐不住的叫出声:“天啊!希晨!你想起来了是不是?”

    老人叹气:“怎么可能?如果她已经恢复记忆了还识人不清,我不打断她的双腿才怪。”

    我掀掀眉毛,他在说什么啊什么叫还识人不清?他这是在说以前的我很笨吗?

    “那为什么她知道您是”

    “因为她是我梁维翰的孙女,所以她当然知道我是谁!”老人说着。

    我“哼”了一声,原来是在臭屁啊!我啐了一口。虽然他的话让我很不高兴,什么识人不清,什么要打断我的双腿之类的鬼话,可是我想这老头真的就是我的爷爷,因为他的个性跟我有些雷同。“也不知道是谁把这个家弄成这个样子。”

    “你以为呢?”老人走到我的身边轻声道。“这么多好玩的人在家里,整天就好像逛动物园一样,不是很有趣吗?”

    什么话!我才不觉得有趣呢,臭老头!没事弄这-

    群混蛋在家里,看了就令人不高兴。

    “有趣?那您自己慢慢看吧。”

    我说完,正想走上楼,我听见老头对张嫂说:“张嫂,把我的玩具拿给我。”

    什么嘛!这么老了还玩!小心变成不良老年,被抓去劳改。喷!我耸耸肩,虽然知道这个人是我的爷爷,可是对我来说,一个啥感情都没有的老人,就算真是我亲人又如何我可不会真把他当成好人。想着,我走上楼,却意外的发现我动弹不得。

    回头一看,我竟看到老头拿了一根拐杖勾住了我身后的背包。

    “死老头!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大叫,为什么会有这种老头子呢?不把东西当东西用,竟拿来磨人!

    老头子再次大笑出声:“哈哈哈!我就知道嘛!我梁维翰的孙女怎么可能这么乖巧?现在好了,露出你的爪子了吧?”

    可恶!什么话!我又不是禽兽畜生,什么爪子不爪子?可是我却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就这么被这老头倒拖着走。“放手啦!你到底想干什么?”

    “哎哟!竟然连敬语都给省了,喷喷喷!看来这些年你真的变得不多啊!”老人自顾自地开口。“我说希晨啊!咱们爷俩好久投见于,陪我老人家吃顿饭又怎么样?这么急着走吗?”

    “吃饭就吃饭,拉什么拉啊!”我叫,不说倒着走很累,还可能碰伤什么的,就说给这群人看笑话,我心头的那口气就是怎么也咽不下。开什么玩笑?我好歹也是这个家的大小姐,竟然在众人面前被老爷子这么折腾,明天,后天,我还要不要混?

    “好好好,你有这种认知,那我们就好办了。”我听见爷爷这么说着。但是就在我以为他要放手的时候,他竟然更用力的拉了我一下。一时没留意的我顿时失了重心,就这么往后倒去。

    “啊——”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可是下一刻,我不但哪里也没痛,而且我还悬在空中。我有些不明白的傻了一秒,直到我感觉到一股旁人的气息。那样温暖的体温和结实的臂膀是那么熟悉我想,会不会就是他呢?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我咬着唇抬头,竟然发现此刻抱着我的人竟是左沐麴。不会吧,怎么可能?可是为什么不可能?对我来说,还有什么不可能?只是如果是他的话,很多地方却又说不通,他动作这么快吗?方才他明明就是离我最远的人啊!再说,这个人总是表现出一副很讨厌我的模样,因此,又怎会是他?然而,这样的他为什么又会帮我,想着,我实在猜不透。

    算了,管那么多干什么,这个家已经够怪了,再多个怪人怪事也不足为奇。我想着,仰望着他眸子的我看来一定很怪,可是我一点也不想放弃任何能得到线索的机会。然而,就在我沉浸在想象里时,他竟然一言不发地将我放了下来。那近似粗鲁的举动让我差一点又要摔在地上,情急之下,我不得不抓住他的衣袖。待我站稳了后,我气得大发雷霆。

    “喂!你这么不情愿吗?如果你不高兴帮我,就别帮,反正,我也没拜托你。”我吼着,用力甩开了他支撑的手,方才的想法已经宣告流产,我很清楚这个人绝不是我在找的那一个。过去,现在,未来,都不可能是。

    我叫着,像只母老虎般的张牙舞爪,可是,左沐麴却理也不理我。“喂!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在说话?”就在我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爷爷将我按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希晨,你是怎么回事!对待客人是这种态度吗!怎么脾气变得这么糟,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应该只是丧失记忆了而巳吧?”‘

    客人!客人!说得是啊!我怎么忘了这家伙可是老头的客人,这也就难怪我这孙女不值钱了,毕竟是赔钱货啊!哪比得上金主的金枝玉叶钻石躯?想着,我朗声道:

    “既然大家不想我在场,我回房去就是了。”反正我根本就不想吃,也没胃口吃。

    “好极了,这就是你给我的见面礼?既然你不吃,大家也别想吃!”爷爷气得猛拍桌子,我看着桌上的菜汁飞溅到已然就坐的李佑新和卓志高的名贵西装上,那一身油污,啧啧啧,怕是很难洗得清了吧?

    “老爷子,您别火啊!您再这么激动下去,身子可是受不住的。”张嫂拍了拍爷爷的背,直帮他顺顺气。我看着那红光满面的脸,也不知道这是真还是假;但是我明白,如果老头现在倒了,现场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个会起来鼓掌叫好!好可悲,

    我想着。

    老头的声音又传来:“希晨,你真的存心气死我吗?”

    我呆了,也只有这老头敢对我说这种重话。虽然不知道是骨肉天性,还是我根本就少的良心忽的冒了出来,反正,在这种讨厌的现状下,我没来由的就闭上了嘴。好嘛!吃饭就吃饭,待会儿我吃快些不就好了?

    我想着,端坐在椅子上,那个自称是我爷爷的人当然就坐在我的身边,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姓左的要坐在我另一侧?

    “爷爷。”我低声的喊。

    “记住你的规矩和礼貌,梁家的人是这么待客的吗?”

    我说不出话来,因为我一点也不明白这死老头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他老是帮那个左沐麴?就算他是他重要的客人好了,在明知道我和他水火不容的情形下,却硬要将我和他放在一块未免不智。除非我想着,皱了皱眉头,难道老头是想把我和扑克脸送作堆?不会吧,我和他?我看了隔壁的人一眼。

    那张吃了甜的、酸的、辣的、咸的、苦的、好吃的、难吃的,都不会有表情的脸光是看我就觉得讨厌。要我跟一个这么没趣的人过一辈子,我宁可去上吊。

    正想着,老头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然踢了我一脚,没留神的我当然准确将整碗汤都往左沐麴那里洒了。

    “爷爷!”我大叫。他是在干什么啊?我跟那家伙都已经开战了,他这种行为会让在场的人以为我是故意的耶!虽然我也想这样,可是,想归想,我毕竟不会施行,因为在众人面前下手,可是会招来麻烦的。真要使坏也只能在暗地里个个击破,那才是聪明。因此,我是真的很生气地看着眼前那个表情十分无辜的老头。

    “哎呀呀!人老了就是不中用,连要用手还是用脚都分不清了。”老先生做作地傻笑着,让我恨不得拿刀将他砍成十八块。“沐麴啊!包是不好意思耶!让希晨陪你去换衣服当是贿罪好吗?”

    什么跟什么?我睁大了眼。原来这是他在给我和左沐制造机会吗?很抱歉,我觉得一点都不有趣。再说左先生也不是三、四岁的小娃娃,连换件衣服都要人陪吗?这么没用的男人趁早回家吃奶算了,省得丢人现眼。

    想着,正想开口糟蹋左沐麴,他比我早一步出声。

    “没关系,我已经吃饱了。请各位幔用。”他说着,依然惜宇如金的简短有力,说完,他便毫不迟疑的起身离开;

    “沐麴!沐麴!”爷爷在他身后叫着“哎,我真是”

    见状,我笑了,算这家伙聪明,还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我看着一脸颓丧的爷爷:

    “我也吃饱了,各位请慢用。”

    不待任何人开口,我快步跑出饭厅。我想,老头子应该已经受了教训才是,谁都别想要左右我!即使现在的我什么也记不清,可,我绝对是自己的主人。这一点,绝对无庸置疑的。

    可惜的是,在斗智获得大成功的我,却敌不遇生理时钟的折磨。

    我必须承认,逞强不吃晚饭,和以为吃巧克力圣代就能填饱肚子是一样的愚蠢。因为那除了考验我的肠胃和意志力外,啥也不能给我。

    蹑手蹑脚的走进厨房,想从冰箱里拿些现成品来充饥,没办法,谁教我和张嫂的感情又不是顶好,所以,实在是无法厚着脸皮要她下床帮我煮宵夜。

    可是,无论我怎么找就是找不到糖果、饼干和蛋糕奇了,昨天之前,那些东西不是还放在这里吗?为什么现在却找不到了!而且,更怪的是,冰箱里竟然连一点剩饭剩菜也没有。太可怕了吧?那么丰盛的晚餐耶!难不成这家人是蝗虫转世吗?我想着,没来由地想起老头子那张狡猾的脸。有没有可能是老头子猜到我会下来找东西吃,于是就故意把食物都藏起来了?

    想着,我越来越觉得有可能。更是太可恶了,这样还能算是我的爷爷吗?竟然敢这样对付我!我握着拳头,告诉自己明天一定要在房里的冰箱塞满东西,再也不要让这老邪魔如此耍弄我。

    可是,无论我怎么信心满满,斗志旺盛,也敌不过肚子的顽固叫声。

    有那么饿吗?我气恼地问自己。我对肚子说着,落后国家的人常常有一顿没一顿的,人家还不是活到现在?难不成我就连这一顿都挨不过?

    我想,我问,我答不出来。是,我就是连这一顿都挨不过,因为我根本就不是落后国家的人民,我是个天天吃得饱饱,就算不吃正餐,光靠零食和饼干也能填满空虚肚皮的大小姐。所以,我根本就挨不了饿。

    可恶!难不成我真的这么没用吗?我气得跺脚,厨房的灯忽然亮了。

    “小姐!你果然在这里!”

    突然看见张嫂的我窘在当下。可恶,我是大小姐耶!有什么好丢脸的。再怎么说,我也是来偷吃自己家里的东西啊!况且,我什么都还没偷吃到呢!

    张嫂没多话,只是打开了冰箱和瓦斯。

    我没敢多停留,但张嫂却唤住了我:“饿了吧?张嫂给你下碗面吃吧。”

    我回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刻我对张嫂曾有的愤怒和心结就这么解了

    我乖乖的在厨房里的小桌子旁坐了下来,我的腿有千斤那么重。当我闻着那好香好浓的味道时,我的思绪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那是我和张嫂的曾经吗?我看到她正用着滤网熟练地甩着面,然后,我在那阵烟雾里,看到了两个笑得好开心的小孩子一个是我吧?可另一个男孩呢?我问自己,找不到答案的我被张嫂的大嗓门给惊醒。

    “快点趁热吃吧。”她对我说着。

    透过那一碗烟雾缭绕的面,我望着张嫂正在清理流理抬的背影,那一刻,我要强咬着牙,才能忍住想要滴下的眼泪。我是大小姐耶,怎么能哭呢?我对自己说。

    可是当我饥肠辘辘的吃着那碗烫舌的面时,我知道,我的泪已经融人了张嫂的汤里,再也化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