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那头骡子!”

    恼怒冲天的不平步伐,再一次奋力地踱向西门烈房中无辜的地板上。

    打从不光彩的被人护送架下公堂后,自西门骡的虎口险险逃生的靳旋玑,就在西门烈房里以左左右右、踱来踱去的步伐来表示自己满腹的不满,让坐在房内有好一会的西门氏子嗣们,个个都看得有些眼花。

    莫怪那位大人会唤名为骡,他简宜就是货真价实的一头骡!

    低首看着身上被充公大印扒得乱七八糟的衣裳,靳旋玑实在是很恨自己当初怎么没在西门烈警告他时,先去弄清西门骡是怎样的一个人,就这么呆呆地送上门来给人盖印,并且被充公充得两袖清风,还要靠西门烈的帮助才能全身而退。

    安坐在椅上,怀里抱着一只猫儿的西门烈,边逗弄着离家阔别已久的爱猫,边出声打断那个想要把他房内地板踩穿的人。

    “靳大侠,请你克制一点,”他冷睨一眼“你方才骂的那头骡,是在场很多人的爹,”

    “你那养父是怎么回事?他向来都是这样当官的吗?”靳旋玑干脆把所有的不满都往他的身上倒“从没看过比他官威大、脾气骡的百姓父母官!”

    西门烈反瞪着他“自己没用就说一声,还好意思嫌别人骡?”临场表现唯唯诺诺,跟个狗熊似的,就只会在下了堂后来施马后威。

    “我”他的怒火瞬间被浇熄大半。

    “你看看你。”西门烈更是不客气地拉过他,指尖直戳着他的额际数落“全身上下能充的全被阿爹充光了。就只差没有在额头上也盖个充公大印而已,你可不可耻啊?”

    靳旋玑哀怨地咬着唇“人家是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嘛”他当然没办法像占尽优势的西门骡那么威风,他不但没有硬一点的靠山,更没有一个可以看的后台。

    “大哥,好歹靳大侠来者是客,你就先让他发泄一下再来损他,”好心将靳旋玑解救下来的西门炎,安逸地坐在椅上边喝茶边要西门烈留点口德。

    “没错。”西门炬也点着头“遇上了阿爹那种人,他能够不被判刑安然的走出大堂就已经该庆幸了。”好险今天有他们兄弟在,不然这个靳旋玑可能就要被流放到边疆充军了。

    “来,先喝喝茶压惊和消火。”西门烁善体人意地为靳旋玑斟了一碗茶。

    望着一屋子同情他的陌生人,都还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要救他一命的靳旋玑,不禁细细打量起他们。

    “你们是”在这座总督府里,除了西门骡和西门烈外,原来也是有好人的嘛。

    “他的弟弟。”三位西门家的子嗣动作一致地伸手指向西门烈。

    靳旋玑小心翼翼地问:“你们反对我认他吗?”摆不平那个西门骡就算了,就不知道这三个人是不是也不同意他把西门烈能带走。

    “不反对。”出乎意料之外,他们三人整齐划一地朝他摇首。

    “啊?”这么好沟通?怎么跟刚才的那头骡差这么多?

    西门炎搁下茶碗叹了口气“我们从小就知道大哥是靳风眠前辈的亲儿子,也都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如今府中唯一反对的,就只有死都不肯承认这个事实的阿爹,”

    其实他们西门府全家上上下下,每个人早就都知道西门烈是养子这一事,每个人也都很鼓励有意想寻根的西门烈去找寻自己的亲人,可是就算集中了府中所有的同意票,也还是敌不过西门骡的一张反对票。

    “我们已经跟阿爹开导过无数次,叫他别紧捉着大哥不放,并且试着去接受大哥不是他亲生儿子的这个事实,但那个名字和人一样骡的阿爹,就是听不进我们的话。”西门烁也无可奈何地耸着肩,根本就想不出什么方法好来打通西门骡那永远都不会通的任督二脉。

    “在所有的儿子中,阿爹最疼的人就是大哥了。”西门炬淡淡他说出西门骡会那么坚持的原因“因此他说什么都不肯将辛苦苦栽培出来的儿子拱手让给别人,他当然更不会承认大哥不是他亲生儿子,也绝不可能让大哥去寻根认祖,”

    靳旋玑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那我要怎么办?我爹还等着我把他带回去交差呢,”西门骡要儿子,靳风眠也要儿子呀,而西门烈也不能让他们砍成对半来平分。

    西门烈白他一眼“什么怎么办?动脑子想办法啊。”他的脑袋真的是生来摆着看的不成?

    “哪有什么法子?”靳旋玑苦恼地揪着发“他是官我是民,他只要喘一口大气我就被他给压死了,我怎么跟他斗?”如果他面对的是凶狠又不讲理的江湖中人那还好办,可是对方偏是个官,他连一根寒毛也动不得呀。

    “没办法就不要认我,”西门烈将猫儿放至一旁,两手环着胸朝他唾弃“我不承认这么没用的人是我哥哥,”他看破了,这个中岳盟主就只有头部以下的部分管用,而脑袋里装的都是豆渣,往后要是认了来当大哥的活,这岂不降低他的格调?

    “西门弟弟”已经够沮丧的靳旋玑,哭丧着脸直要求翻脸不认人的西门烈别那么绝情。

    就在他们拉拉扯扯之际,一道浓郁芳香的花粉味,轻巧巧地渗进房里的空气里,西们烈顿了顿,感觉那股近来总是缠绕着他的视线又再度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动作飞快地推开身边的靳旋玑,跃身飞奔至门前,非要找出那个一直躲在暗地里偷看他的人。

    门扉在西门烈的手中迅速开放,外头的艳阳,措手不及地灿灿映至门内,照亮了门里们外的两个人,在明亮耀眼的光芒中,他看见恰似一朵亭亭盛绽的花儿,就近站在他的面前。

    他迷眩地眨眨眼,在两眼稍问应外来的光线后,首先清晰映人他眼帝的,是迷迭似水盈盈的笑靥,属于水际莲荷的馨香,像是一道无形的网,自她的身上轻徐地飘来,缓缓地朝他撒下占据住他的嗅觉,也占据注他所有的视觉。

    西门烈有些怔仲,眼眸迷失在她那柔柔款款的笑意里,盛阳下,她那乌黑似夜的发,闪耀着动人的色泽宛若流金,一阵幽风,轻轻掀起她鬓旁的发,让他的眼瞳跟随着它缓缓游移,来至她柔美白皙的面容上,似湖岸飘飞的黛柳,静静安栖在她的眉心两旁,水色潋滟的湖光,巧巧地隐藏在似水的杏眸里,而那艳若凝脂的芳唇,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湖中竞绽争艳的藕花。

    他的思绪不禁飘漾。

    有种仿若在薰人欲醉的香气里,初初逢迎炽烈如焰的南风般的感觉,迷蒙勾留在他心扉上,胸臆间徘徊的甜意,将他彻底的包拢,难以抗拒。

    突如其来的意外,不只让西门烈怔立在门前忘了他之前追寻的目的,屋内的其他人也部被抽去了思绪,目不转睛的看着犹静站在门外的迷迭。

    “喵”甜腻腻的叫嗓划破了此刻门里门外的寂静。

    迷迭在所有人都还在对她发怔之时,微笑地弯下身子抱起在她脚边撒娇的猫儿,爱怜地将它抱至怀里,动作轻柔的拍抚着它背上的软毛,素白的指尖内行地轻搔着它的下巴。

    “你是西门烈?”她黛眉徐徐微扬,温润的纤嗓更胜怀中的猫儿一筹。

    “在下正是。”西门烈直瞅着她怀中那只享受得两眼都眯上的猫儿,突然非常希望自己能与它换个位置。

    迷迭的杏眸紧锁住他的眼瞳“这猫是你养的?”

    “是我养的。”他有些酸味地点头。

    “西门烈,”述迭笑意滟滟地凑至他的面前,以白嫩的纤指轻点他的眉心“我中意你。”

    西门烈的大脑转瞬间忽地停止运转,两眼直直地定止在她的芳容上不动。

    她刚才说什么?

    被迷迭勾去心神许久的西门烈,丝丝的理智在她的话一出口后,开始回到他身上,他先是高扬起一双方挺的剑眉,诧闷难止地盯审着她,但观察了半天后,他发现她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

    莫名其妙地跑来个举世无双的美女,这已经够让他纳闷了,而这位美女在确认了他的身分后劈头就告诉他,她中意他?

    “然后?”他的唇边逸出一抹笑意,想看她接下来还有什么出人意表的话。

    “今日我是特地来告诉你,我要成为你的妻,”她气定神闲地道出来意。

    “咳咳”一屋子被她的话噎到的男人们,忽地集体剧烈咳嗽了起来。

    这下西门烈真的是被她给愣住了。

    即使再有心理准备,但在面对她这太具冲击性的话后,西门烈这才发现他的心脏似乎有些脆弱。

    “我会尽快挑好日子嫁过来的,”迷迭的美目朝他眨了眨,并将猫儿交还至他的怀里“告辞。”

    还呆在原地无法反应的西门烈,只是怔怔地抱着她塞来的猫儿,哑然无声地看着她娉娉栩栩的姿影,款款地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她”终于恢复镇定后,西门烈百思莫解地回头间向屋里的人:“这是怎么回事?”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会有这种古怪的事发生?

    “不知道”屋里的人更是不明白那位美女突然跑来向西门烈撂话要嫁他的原因。

    “啊!”西门炬恍然大悟地指着外头大叫。“那个大美人!”他想起来了!

    “你知道她是谁?”求知若渴的人们马上将他包围。

    “当然知道,她是咱们华阴最完美的女人!”那个人人排队抢着娶回家的女人,他上个月也去排过队以求一睹芳容。

    “最完美的女人?”西门烈讶异地睁大眼。

    “她叫南宫迷迭,是华阴巡府的掌上明珠,”西门炬欣羡无比地拍着他的肩“大哥,能被她看上,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西门烈疑心四起地转着眼眸“华阴巡府?”怪了,这个官名怎会这么耳熟?

    “怎么了?”靳旋玑不解地看着他那听了这消息。不但不欣喜雀跃,反而变得愈来愈凝重的脸色。

    总算是想出个所以然的西门烈,脸色急急一变,捧着头大叫:“不好了,她就是这次阿爹代我去求亲的姑娘!”她就是那个让他十万火急赶回来的紧急事件!

    “这么说”西门炬缓慢地推测出那位姑娘来此的来龙去脉“她今天是亲自来告诉你,她答应你的求亲了?”

    “快去帮我拦下她!”

    急急忙忙追出院的西门烈,在众人的合力帮忙寻找下,赶在来去匆匆的迷迭即将步出总督府大门前时,及时拦下了迷迭和伴随地而来的丹凤的脚步。

    虽然说,人,是追上了,但,沉默又再度占据了大门里外。

    只消迷迭的婉婉回眸一笑,西门烈就如同迷失在花丛里的蝶儿,差点迷失在她容易令人沉溺的笑意里,而忆不起他追赶而来的目的,以及他百般不愿答应这门亲事的理由。

    站在原地与她两相对望许久后,西门烈奋力镇定下激动的心神,并驱散心中有些不情愿的意念,清了清嗓子,打破在场凝窒已久的沉默。

    “我不能娶你,”他是笨蛋,居然做出这么暴殄天物的事。

    “不能娶我的理由?”遭受拒绝的迷迭,芳容上醉人的笑意没有一丝的动摇。

    西门烈逼自己板起俊脸来“我不认识你。”相见恨晚哪。为何他会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她?

    “没关系,我也不认识你,”她还是不以为杵,反而兴致盎然地盯着他那张显得很压抑的俊容。

    “我对你没有感情,”他发现自己此刻很需要圣人的定力,才能够狠下心来回拒那么令人心动的她。

    “感情婚后可以慢慢培养。”迷迭主动取出袖中的手绢,体贴地为他擦拭着额间不停冒出来的汗水。

    西门烈赶紧往后退了一大步,免得心神因她而更加动摇。

    “我有爱人了。”在她这么撩人迷思的举动里,要他继续说出不得已的谎言来,实在是很强他所难。

    “真的?”她的反应只是挑挑黛眉,井将探索事实的眼光停伫在他的身上。

    他咬着牙“千真万确,”

    迷迭不以为意地偏首笑问:“可以帮我引见一下吗?”

    “啊?”西门烈没料到她会这么不屈不挠。

    一旁舍不得西门烈就这么推掉送上门美女的西门炬,在迷迭充满怀疑的目光往这边看来时,不由自主地挥着手为她戳破西门烈的谎言。

    “你别听大哥瞎说,他一个爱人也没有,”老哥是哪根筋不对劲了?这种求之不得的女人怎可以推掉呢?

    “谢谢,”得到满意的答案后,迷迭感谢地朝他微微一笑。

    西门烈动作飞快地一拳打掉西门炬脸上晕陶陶的傻笑,并把这个受不住美人计而害他破功的弟弟推到一边去。

    “好吧。”他干脆再祭出另一招,打算让她知难而退“说实话,我配不上你,”不是他不中意这位美女,而是他再怎么中意也不能要。

    “怎么说?”她不慌不忙地等着他提出点有挑战性的拒绝。

    “我不是西门总督的亲儿子,请你比照门当中对的条件另择佳偶,对于你,在下高攀不起,”要是说到门户之见这一点的话,身为巡府女儿的她,总该会对这门亲事重新考虑一番了吧?

    “门不当户不对,这对你来说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迷迭抚着小巧的下颔睨望着他,状似感到非常困扰。

    “正是,”以为她开始犹豫的西门烈,还大方地朝她点头。

    “丹凤。”迷迭二话不说地弹指朝身旁的丹凤交代“回去告诉我爹,我要和他断绝父女关系,请他老人家尽快把我逐出家们,他如果要原因的话,你就告诉他,我要和西门烈来个门当户对。""

    “是。”一收到命令的丹凤,随即转身欲走。

    什么?

    西门烈简直难以相信他耳里方才所听到的话,而那跟着她来的女仆好像是真的要照她的话去办,他不得不赶紧将就要走人的丹凤给拉回来。

    “她开玩笑的是吧?”就为了要和他们当户对,她能做出这种事来?

    “不是。”丹凤认真地向他否认“小姐说的每句话都很认真。”

    西门烈再把眼神转回迷迭的身上,对于她强烈想嫁他的执着和信念,实在是无从理解。

    “为什么你会想嫁我?”以她的条件,要匹配什么男子都不是难事,为何她会在连连接受了他数个拒绝后,依然丝毫不改初衷?

    迷迭好笑地反问他:“你向我求亲不是吗?”她没记错的话,是他主动向她投书表示愿娶她的。

    他没好气地向她更正“向你求亲的人是那个自作主张的西门骡,”他可从没向她这种身世显赫的女人提过亲。

    “但我中意的人是你不是西门骡,”迷迭在意的倒不是致书者是何人,而是要与她缔结连理的人是谁。

    “我能肯定在今日之前,你从没见过我,你是怎么中意我的?”西门烈愈来愈觉得她想嫁他的动机可议,并对她中意他的说法开始起疑。

    “我看过你的求亲绘像,”自从那张他的绘像介入她生命的那一日起,他的这张脸庞,她早已见过无数次。

    “只是看了绘像就想嫁我?”他沉敛了所有气息,将疑问的箭头全部指向她来“姑娘,是不是从没有男人向你提过亲?”也许就是没从人向她提过亲,所以她才会在难得有人向她求亲后紧捉着他不放。

    迷迭巧笑情兮地移去他的问号“向我提亲的人,人名多得可以写成一本书,而似是我选夫多年来,唯一能够人我的眼,并且雀屏中选的人。”

    “在下何德何能啊?”在她的那本书里头,就这么没有人才?

    迷迭毫不讳言地向他坦诚“色相是我择偶的第一要件,简而言之,我看上了你的美色,”那张绘像果真是一笔不差,让她在见到西门烈后,更是觉得自己真有限光。

    “他有美色可言?”在场的其他人士不禁发出一致的问号,并马上集体转首闪避西门烈杀过来的怒意。

    聆听了她选择他的原因后,西门烈非但没有半点优越感,在看向她的眼神里,反而多了分惋惜和失望的意味。

    他的俊容逐渐转为阴沉“这么说,你挑夫只重表面?”或许她和这些年来老缠着他的女人们一样,都是只看上他的家世和他的外貌,根本就不在乎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有一半是,”迷迭慧黠的眼眸转了转,己猜出他那跟神里所含带的涵意。

    “你的终身大事未免也决定得太过草率了,”失望过后,他也不掩话气里的轻屑“难道你从没想过,在表面下,我骨干里很可能是个有虐妻倾向的恶夫,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迷迭自唇边逸出一串银铃似的笑音“不用担心。我会改变你,”

    “她的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西门烈不禁紧皱着眉,探身向一旁看来似乎听得懂她话意的丹凤请教。

    “意思是地会把你的言行和思想,都改造成她所想要的,”完全了解迷迭话意的丹凤,不疾不徐地把迷迭的话源源本本的译出来。

    西门烈不可思议地追问:“她改造过几个人?”有这么神?不是唬人的吧?

    丹凤给了他一个惊人的答案“百来个,上至父母下至仆役,以及只要见过她的人,都被她改造过,”她们府中被小姐改造过的人,都很舍不得要将她嫁出去。

    “那他们”西门烈惊讶地瞪大眼,宜想知道被她改造过后的人会是如何。

    “他们都根爱小姐,”丹凤露出一抹看似幸福的笑容,并且再向他介绍“我也是其中之一。”

    真的还是假的?

    望着丹凤的笑脸,西门烈不禁对方才他还觉得有些失望的迷迭刮目相看。

    天啊,这个女人好恐怖,被她改造过的人,不但会帮他说好话、对她言听计从,还一脸幸福洋溢的模样,她到底是有什么蛊惑人心的本事,或是什么特别的手段,才能够操弄别人至此?

    迷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西门烈阴晴不定的脸庞,在心底暗自评估了一会后,再走至他的面前。

    “你还有什么不能娶我的理由吗?”看样子,今天他似乎已经初步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而他很显然不太能够接受。

    西门烈的思绪有些恍惚“目前还没有”他现在没主去想他不能娶她的借口还有哪些,在听了这些话后,他的脑袋需要消化一下。

    迷迭了解地朝他婉笑“我知道你现在还很困惑,你可以慢慢去想,侍你想到了其他的借口,我改日再来愿闻其详,”做人是要懂得适可而止的。

    “慢着,”见她有意要离开,西门烈迅捷地伸手握住她的柔荑“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在扔给他一串的惊愕之后,她怎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南官迷迭,”她正视着他的眼眸,给了他十分明确的回答“一个下定目标就必能克服万难的女人,”

    “南宫姑娘,西门大人请你暂且留步,请移驾至别院烹茶小叙,”府内的下人,忽地在他们身后传达西门骡的指示。

    “好的,”迷迭优雅地朝他颔首,并回过头轻轻拍着西门烈紧握不放的大掌“若你没别的事。我先告辞了。""

    佳人细滑粉嫩的柔荑,宛如新生的白藕,自他的指间传来的触感,令西门烈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走在迷迭身后的丹凤,在跟随迷迭移动的莲足走没两步后又踱回西门烈的面前。

    “没得到你,小姐是不会罢休的。”她觉得有必要先告知他过来人的经验一声“准备好和你的定力挑战了吗?”

    他一怔“定力?”

    “相信我,将来你会很需要它。”丹凤经验老道地朝他笑笑,又撩起裙摆转身快步跟上远处的迷迭,徒留西门烈在原地蹙眉深思。

    树梢上夏蝉,在人声散尽后又开始清脆地嘹唱起来。西门烈抬首看去,迎上华阴在初夏时分难得一见的湛蓝天际,那晴朗得有如一面明镜的穹苍,仿佛在预告着炎烈的夏日,正随着轻缓吹起的南风即将到来。

    蹦噪的蝉声中,迷迭余留在他掌心里的香气,淡淡地勾撩着他敏锐的嗅觉,即使佳人芳踪已远,她却还是能操纵着西门烈此刻因她而起伏不定的心情,无法停止自己将她放在心坎上,深深回想她的一颦一笑、饱含深意的杏眸,和她脸庞上,不时出现的那股令他无法不对她有丝激赏和好感的自信。

    他莫名地有种预感,今年的这个夏季,可能将是他令生中所度过最不同的一个漫漫长夏。

    ***

    “小姐”

    丹凤轻轻推开门扉,握紧了手中刚刚被西门烈退回来的拜帖,很犹豫地望着从早上就一直坐在房里等候消息的迷迭,不知要不要将这消息告诉她。

    “西门烈今天又有什么不能见我的原因?”迷迭逗弄着怀里的猫儿,光是听丹凤的声音就己猜出这次又是叩关失败,西门烈又再次赏她一记闭门羹。

    丹凤搔着发“听说今天是他亲生父亲靳风眠的忌日。”

    “靳风眠还没死。”她唇畔噙着一抹笑,对西门烈愈掰愈离谱的藉口难以苟同地摇摇头。

    从那天她亲自登门向西门烈告知她愿结亲事之后,这些天来,无论她用什么理由和方法想见西门烈,他一概挡驾不见。

    西门烈用来拒绝见她的理由有根多,只是她已经记不起他的祖父已过世了几次和复活了几回,也搞不清楚他家的大猫小猫又是死了几只和生了几胎。而他本人远可以在大前天生重病无法见客,前天又神奇的康复出门访友,接着昨天又凑巧是他的二妈、三妈、小妈在同一天生日过寿,而今天他的理由就更新鲜了,根据她的消息。远居中岳嵩山。并且还活蹦乱跳尚在人间的靳风眠,居然也成了他西门大少回避见她的藉口之一,要是再让他继续挡驾下去,只怕他所有的亲戚都要死而复生、生而复死的轮过一遍,或是集体再次过寿一回。

    “到目前为止,他总共挡了我几张拜帖?”迷迭屈着白细的纤指认其地估算着。

    “都在这。”丹凤将所有被退回来的拜帖堆满了整张花桌,坐在一旁帮她统计起正确的数目。

    “他还是坚决不答应这件婚事、”她看了那些堆积如山的拜帖一眼,对西门烈出乎意料的韧性,以及不为所动的态度很是欣赏。

    丹凤低垂着头“嗯。”任谁都没想到,在华阴这一带,居然会有人不愿娶他们这个人人都想要的小姐。

    ""好。“迷迭激赏地绽出笑意,”算他有个性“这世上他还是第一个主动拒绝她的人。

    “小姐?”丹凤不明所以地看她坐至妆台前打扮了起来。

    ""帮我更衣。“迷迭轻巧地在头上的仙云髻簪上一只流苏宫花,并指着架台上的外衫向她指示。

    丹凤两手捧来外衫“你要上哪?”

    “总督府。”她气定神闲地一笑“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西门烈若是爱玩,那就大家一起来,只是她的手段绝不会像他的那么差。

    ""西门烈都说不愿见你了,你有把握这一去,他就会乖乖的开门见客?“丹凤满面担忧的问,就伯她去了也是会被西门烈当着面把门关上。

    迷迭朝她眨眨眼“他不但会,而且他还会十万火急的主动跑来见我,”

    “幄?”她有办法让西门烈改变心意?

    “因为我要去找西门骡,”既然直接进行的方式不成,那么她只好改探迂回前进的步骤,用另一种方法来达成目标。

    “总督大人?”丹凤边帮她整理外杉边问:“找他做什么?”

    “利用他对西门烈来个釜底抽薪。”迷迭甚是有把握地扬高小巧的下颔“西门烈爱怎么拒绝我都可以,但这件婚事只要西门骡点头同意了,那么西门烈就没有说话的份,身为人子的他,当然更没有拒绝的权利,”

    躲她?这可是他逼她的。

    她本来是想让那日看来甚受刺激的西门烈,能够有些时间缓冲一下心情,可是他非但拒绝她,还避不见面,就连拒娶她为妻的理由也举不出一个来,这教她怎能心服?又怎么教她这么就放弃?

    他也太过小看她了,他真以为几道小小的藉口,就能改变她已订下的远大志愿?他似乎还弄不清看上他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让他躲了几天也该够了,既然他采取消极的态度未躲避她,她也只有想法子让他积极的来回应。

    丹凤愈听愈觉得这个方法好“西门骡似乎根希望你能够成为他未来的儿媳妇,”从那天西门骡与她们烹茶小叙时笑得合不拢嘴的表情来看,西门骡简直就巴不得小姐赶紧嫁过去。

    “擒贼先擒王。”迷迭的杏眸漾着明灿的光彩“只要叫西门骤把儿子让给我,并让我把他给订下来后,往后我有的是时间陪西门烈慢慢耗,”

    “要不要我去吩咐们房备轿?”为她打扮好后,丹凤体贴地挨在她的身旁问。

    她缓缓扬手“愈快愈好,我要杀得他措手不及,”

    窝在自个儿房里,因想不出拒婚的理由,也掰不出什么能够回绝掉迷迭登门找他的借口的西门烈,目前正在打包行李,准备与靳旋玑一块逃家来个第三十六计。

    “动作快点,我们今晚就要摸出府去,”西门烈在扎好了包袱的束口后,回头对那个动作慢吞吞的靳旋玑催促。

    靳旋玑不明所以地皱眉“离开这里要上哪?”

    他烦躁地挥着手“随便啦,反正先跟我走就是了。”再不赶紧走,他怕那个女人会失去耐性,然后不理会他的藉口杀上们来找他。

    “你真要为了一个女人落荒而逃?这不太像你的个性喔,”自认识他以来,他一直是个满脑子有用不完鬼主意的精明师爷,可是没料到,只是一个想嫁他的大美女的一个求亲,竟能让他的个性有那么大的转变。

    “难道你没听过好男不与女斗?”他要是再拒绝下去,就太伤迷迭的心与自尊了,而他又不愿任自己就这么被束缚住,在不伤人的情况下,他只好暂退一步。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西门炎,一掌大刺刺地拍开西门烈的房门,还没顺过气来,就神色紧张地朝西门烈比手划脚,像是要告诉他什么重要的大事。

    “你怎么了?”西门烈扔开手中的包袱,紧盯着他的表情。

    终于顺过气的西门炎,扯开了嗓子便朝他大叫。

    “大哥,那个想嫁你的迷迭姑娘又大驾光临了!”现在外头正因为那位姑娘突如其来的拜访,全府上下忙成一团。

    西门烈的反应是马上一手拎起包袱,一手拉着靳旋玑准备由后门先逃走再说。

    “不能躲,这次你不能再躲!”西门炎死命地拖住他“你也不能逃,不然你的麻烦就大了!”

    “为什么?”只是不愿娶她而已,他会有什么麻烦?

    西门炎同情地拍着他的肩头“因为迷迭姑娘这次是专程来找阿爹喝茶的,”

    “找阿爹?”那女人什么时候跟阿爹的感情那么好了?

    “她好像是想先从阿爹下手,然后再说服阿爹尽快让你们俩成亲,而且向来很爱罔顾你意愿的阿爹,可能再过不久就抵挡不住她的魅力,然后同意她的提议把你送给她。”西门炎很抱歉地看着他,缓缓地道出那位姑娘今天做了什么好事。

    “她竟然来狠的!”西门烈气岔地推开他,十万火急地奔出门外去找那个真的会把他给卖了的西门骡。

    在大堂里见证着西门骡擅自作主卖子的西门炬和西门烁,在迷迭与西门骡的亲事交易一成交后,他们两人就不停地盼着大堂的侧门,希望那个婚事已经被人私下破定的西门烈,能够快点超过来解决这个严重的突仿件。

    在他们两人期盼的目光中,已经用上轻功尽快飞奔而来的西门烈出现在堂里时,依然是慢了一步。

    “她”犹在喘息的西门烈,一手指着迷迭,以眼神问着西门炬。

    西门炬的回答只是摇摇头,并附带了一声深沉似海的叹息。

    “烈儿,你来得正好。”西门骡乐不可支地朝他招手“快来见见你未来的媳妇,”

    “我没说要娶她。”西门烈抗拒地拢聚了眉心,一步步地走上前。

    西门骡并不在乎“我同意了,”

    “你同意的话你就自己去娶,我不会答应你为我安排的任何一件婚事,”婚事不是他提的,要让她进门也不是他所答应的,他何必像个木偶任西门骡说什么就做什么?

    西门骡在得到他的答案后,马上朝堂上的西门烁拍着惊堂木。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不把他放在眼里?

    “阿爹!”被无奈的西门烁和衙役联手架住,西门烈不敢相信他竟为了一个外人而对儿子这么做。

    西门骡没得商量地向他下今“再让我听见一个不字,你就自己挑一挑是要到塞北或是南蛮充军,""

    “充军就充军!”西门烈就做给他着!

    冲着一口气,他自动自发地由西门烁的袖里拿出充军大印,爽快地就朝自己的额际一盖,脸上还刻意摆了一副“你能耐我何”的德行向他挑衅。

    只是他盖得太快了。

    不,应该说,在他把印章盖下前,他应该先听完站在一旁笑盈盈瞅着他瞧的迷迭,她那还未说出口的话。

    “不要担心,”迷迭远比他还来得恶劣,娇美的脸庞上写满了嫁鸡随鸡的表情“到时我会跟着你一块去的""。

    西门烈在她也要将大印往自己额上盖去时,气坏地赶忙抄走她手中的大印。

    “你”她当真是想赶尽杀绝,一条退路也不留给他?

    “我会让你考虑过了。”迷迭掏出手绢拭着他额上的印渍,别有用意地提醒着他。

    西门烈与她大眼瞪小眼“我的答案是不”

    她轻耸香肩“很遗憾,我从不接受拒绝,""

    “迷迭要来府中暂住一段日子,我已经安排她就近住在你的那一院,反正你们就要成亲了,让她大适应一下环境也好,”西门骡又不顾西门烈的同意,迳自决定好了已商量完毕的事。

    “谁说我”

    西门烈才扭过头想要出声反对,但远处门外来来大人的人影,和在大门前堆成数座小山的物品,马上把他的心思全部勾走。

    “那是什么?”有人在搬家?

    “小姐的行李,”忙着指挥西门府中下人搬运行李的丹凤,好心地向他解说。

    居然连家当都已经带过来了

    西门烈茫然地子着外头齐声吆喝着,正把大大小小行李往他院落搬去的长工和下人们,根本就没料到迷迭的动作竟然这么快,不但已说服了西门骡,还在他准备逃跑之前,先他一步下手为强,强行进驻他的地方。

    这女人好有逼婚的意志力。

    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仿佛突袭一股,让他没有半点时间来得及防范和反应,在她还没住进来前她就能制敌机先了,一旦她住进来后,他还有机会可以逃吗?

    “西门弟弟,你的手脚又比她慢了一步,”躲在一旁看热闹的靳旋玑,走至他的身边,叹为观止的看着外头搬家人马的阵仗。

    西门烈讷讷地张大了嘴“不是我慢,是她的动作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