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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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魏震钦接到通知赶回府时,只见妻子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大厅里,他双腿举步维艰,无法置信!

    一步步慢慢接近妻子的尸首,直到走至她身边,他的双腿已支撑不住全身的的重量,软跪在她身畔。

    “羽钗怎会这样?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明知她不可能跟他开玩笑,他们忍不住要这么猜想,实在是无法接受她已死去的消息。

    “爷!”魏总管愧疚地流着泪看他。

    而凤氏夫妇早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一片惨白,直视着前方,小怜亦然,她已流不出泪,跌坐在地上,双眼无神。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死的!”他不敢相信,在她要出门前,可以看出她很快乐,为了博得她的笑靥,他可以佯装不知情让她去见雷宇鸣,为何在他回府后,所给予他的却是她已跳楼自杀的消息,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爷,夫人她”魏总乖拼了看凤氏夫妇,着实不忍心说是他们逼死夫人的!

    “你说,她怎会无缘无故跳楼!你说!”魏震钦猛然跳起,抓着魏总管追问。

    “她是被我们逼死的。”凤父面无表情说着,至今,他仍无法忘怀女儿跳楼时震撼的画面。

    “她当着我们的面跳下楼。”凤母开始怀疑,究竟是名声重要,还是生命重要。

    “你们为何要这么做?为何?”魏震钦痛苦不堪地问着岳父母。

    “我们只是想要她把孩子交给别人扶养”凤母摇头拼命回想当时的情形。

    “不!我们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凤父不想再推卸责任,女儿会死,他们要负绝大的责任。

    “为什么会这样?在我出门前,她明明是好好的!明明是好好的。”他多希望时间能倒回,那么他会守在府里,绝不出门,这样,她就不会死了!她就仍然是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而不再是毫无生气的躺在这儿。

    “呜”小怜像是醒了般痛哭出声,她后悔不已,为之前所有说过的话,她不该那么说的!她怎可以因徐天另娶他人就忘了小姐曾对她的好,她太不应该了,真正不好的人该是徐天,不是小姐啊。

    “爷,夫人她跳楼前把少爷交给了我。”魏总管忍着悲伤道。

    “无极”像是突然想起小孩的存在,魏震钦恍惚的望着被丫环抱着的小孩。

    “这是怎么回事!”怒意勃发的声响如雷般出现,雷宇鸣出现的无声又无息,他冷着脸,望着静静躺在那儿的凤羽钗,打从心底无法接受眼线带给他的消息,他的心情仍处于接到消息时的震荡。

    她为何会死!她不该死的!他虽然他之前告诉她,要娶别的女人为妻,不再与她见面,可他从未想到她会在两人分手不久后即死去。

    这并非他所预设的结果!他不要这样的结果!不要她说死来为所发生过的事画下句点。

    他不要她死啊!他不许地丢下他,独自离开这个世界!

    “你来了。”魏震钦流着泪看他闯入,的确也是他该出现的时候,如果他没出现,才会是教人讶异的事。

    “她”他居然没勇气上前看她,他不肯亲自证实她已死的消息。

    “她死了!离开我们了!”魏震钦平板的将他所不敢说的话给说出口。

    凤氏夫妇看着他的出现,再向他与魏震钦的对话当中,已可猜出他的身分来。

    “不!”他脆弱的闭上眼,低呼。“她死了!”魏震钦不容他拒绝接受,再次重复。

    “不!”猛地,雷宇鸣狂吼长啸,他的吼叫声中充满无尽的悲伤,像只负伤的野兽哀鸣不已。

    小无极被亲生父亲悲凄的叫声唤醒,呜呜咽咽再次狂哭出声,丫环急着哄他,却都没有用。

    “不!她不会死去的!她才刚跟我分手,怎会在转眼间便死去!她不会死的!她不会!她不会了她不会!”雷宇鸣无法接受,像发了疯似的嘶吼,双手不停的挥动着,挥坏身边所有的家具,内心的悲痛表露无遗。

    魏震钦闭上眼,任他疯狂的破坏,他也不相信她的死去,可事实却逼他不得不承认。他没想逃避!真的好想。

    “羽钗”发自内心最痛苦的悲吼由他的胸腔发出,声声泣血。

    令人鼻酸的狂吼使众人不忍地别过脸,不敢看向他,怕泪水会狂肆宣泄出。

    “她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像是自言自语,魏震钦瞪着地板以极小的音量说着。

    “不!她没有死!谁说她死了?她依然是活得好好的。”狂怒的雷宇鸣揪起魏震钦的衣领驳斥。

    “她死了!就算你不想接受,也得去接受它!”魏震钦无惧地望着他。

    “我说她没有死就没有死!”他非常坚持更正魏震钦的错误,她不是和魏震钦处得很好吗?为何会出事?难道那一切全是假象?他误会她了?而他正是迫害她跳楼的真正凶手!

    不!不了可怕的真相使他不敢再深思下去。

    “你何必自欺欺人?”魏震钦是有些为他的痴狂所感动,他们两个是同病相怜,同样深爱着凤羽钗,他得到了个名,雷宇鸣得到了人,他猜想,或许连心,雷宇鸣都一并得到了。

    “我没有自欺欺人!”雷宇鸣疾声否认。

    “你没有吗?”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与他有相同的感受,雷宇鸣是骗不了所有人的。

    “我没有!”雷宇鸣一口咬定,恨恨的松开对他的箝制。

    “随便你吧!如果这样能令你开心。”魏震钦转了转脖子,舒松僵硬的筋骨。

    “她不会死的。”雷宇鸣不再理会魏震钦,迳自走到凤羽钗身旁,爱恋不已的抚着她的脸庞。谁说她死了?她只是不小心睡着了,要不了多久,不会醒过来,以最美的笑靥告诉他,这是场骗局!这是场骗局

    “她从潇湘楼跳下没有人来得及阻止她。”魏震钦深吸口气,说着事情发生的始末。

    雷宇鸣愈听,愈是为她所承受的压力感到心疼,在她遭到众人指责时,她心底在想些什么?可曾有怨?可曾有恨?都是他害了她!全都是他!他痛苦的闭上眼。强压抑住泪意。

    “她不该跳楼的。”再怎么说,雷宇鸣都认为她没有跳楼的权利,就算是有恨,有怨,她尽可对他发泄,也不该自私的自楼上跃下。

    “都是你的错!如果你不去招惹她,她也就不会跳楼,我们也不会指责他!她是被你给害死的!”凤母嘶哑着声朝雷宇鸣吼出她的不平。

    “好了!别再说了。”凤父不想再追究。

    “为何不能说!羽钗在出嫁之前一直是个好女儿,从未做出过败坏门风的事,可是一遇上他,羽钗就犯了不该犯的错,难道我不能怪他吗?”凤母捶打着胸脯十分痛心。

    “我承认她的跳楼我要负绝大的责任,但难道你们就完全没错吗?我是没为她着想,可假如你曾为她着想,今日的事便不会发生,你们不该以无辜的孩子来要挟迫她,在伤害羽钗后,还妄想全身而退。

    “我”凤母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他们的确不该以小孩来要挟羽钗,才会逼她走上绝路。

    “我不想再见到你们。”看着他们一张张可憎的脸孔,他怕,怕会一时克制不住,血染整座魏府。

    雷宇鸣探出手温柔地抱起凤羽钗,那份呵护怜惜,好似怀中的人儿是今生最宝贵的珍宝,其他事物再也入不了他的眼。

    “你想做什么?”魏震钦首先跳出来阻挡。

    “没错!你打算把我女儿带到哪里?”凤父也不容他随便抱着女儿的尸首,不管他们之前是怎样亲密的关系,全都在羽钗死后宣告结束了,羽钗是魏震钦明媒正娶的妻子,该是留在魏府。

    “我要带她到她该属的地方。”雷宇鸣一一扫视挡在身前的人墙,倘若有人妄想由他手中夺走羽钗,他会杀了对方,绝不手下留情。

    “不行!这里才是她该待的地方。”魏震钦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哼!我不会再傻的任她由我身边离开,我要带她走,没人能阻止得了我。”他狂妄地撂下话,已有染血的心理准备。

    “你还她一个平静吧!让她好好安葬,别再打搅她了。”魏震钦不想在她的面前与他动手,所以耐着性子劝他。

    “还她一个平静?我若还她一个平静,又有谁来还我平静?我扰乱了她,莫非她就没扰乱了我吗?她是老天爷判给我的!若非你们成亲那一日的那一阵风,我根本不会遇见她,也不会爱上她!”是的!他终于了解她早上对他所说的那阵风指的是哪阵风了,可他不后悔!从来就不后悔他们的相遇,如果时光重来,他仍会希望与她相遇在老天爷安排的那阵风中。

    “你疯了!”魏震钦摇摇头,不认同她是老天爷判给雷宇鸣的说法,但仔细想想,倘若老天爷是真心要他娶得羽钗,为何要吹扬起那阵恼人的风?

    “我是疯了!但我不在乎!”今生,他所在乎的唯有凤羽钗!

    “总之,我不管你有疯没疯,你就是不能把人带走。”

    “别逼我动手!我不想在羽钗面前杀戮。”雷宇鸣刷地沉下脸,已准备大动干戈。

    “你若没将她带走,就不会有血腥杀戮。”魏震钦依然不让步,羽钗进了魏家的门,说什么也是要葬在魏家的土地上,哪能随随便便由雷宇鸣带走。

    雷宇鸣直盯着眼前的魏震钦,眸中有着无比的伤恸,及一份令人不容忽视的坚定。

    “休了她吧!她自始至终都不属于你,放了她吧!还有,无极是我的孩子,我也要将他带走。”

    “不行!没有休书!况且你晓得羽钗的决定,无极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把他带走,羽钗她在跳楼前,已谨慎的将无极托负给魏总管,你凭什么要无极?”魏震钦发狂似的大喊,心里因他的话而刺痛不已。

    休书!他要休书何用?人都死了。

    “好!既然羽钗决定把无极留下,我可以不跟你抢,可是羽钗我是一定要带走,而那纸休书,我也非要拿到不可。”他可以不要孩子,就是不能不要羽钗,既然魏震钦连名义上都没好好保护到她,那么就由他来。

    虽然羽钗之前是魏震钦的妻,可实际上,大伙儿心知肚明,她是他的人,根本从未属于过魏震钦。之前他没动过改变她身分的念头,而今他明白他做错了,不管是没有对她说出的爱语抑或是真正狂妄夺取占据她为妻,他都要在此刻改正,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改变她的身分,让她真真正正成为他雷宇鸣的人,教外人无话可说。

    凤羽钗会是他雷宇鸣今生唯一的妻;也是他的最爱!

    “你作梦!”魏震钦出拳要阻止雷宇鸣。

    雷宇鸣身形一闪,俐落的闪过所有出来阻挡他的人。

    “羽钗她是爱我的,当然是随我离去,但你呢?你所拥有的不过是个名罢了,她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你争什么!”雷宇鸣苦涩的嘲笑他的行为。

    雷宇鸣的话一针见血,在每人心中低荡不已,也让魏震钦无从反驳起,他说的没错,羽钗的确是不爱他,她的心始终不曾停留在他身上过。

    他输得很惨。就算他有信心可以等羽钗到地老天荒,羽钗也不会给他机会,她已先走一步。

    休书羽钗人已死,他还跟雷宇鸣争什么!雷宇鸣要休书就给他休书吧!他已厌倦再如此争执不休,再者,见到雷宇鸣如此痛苦,他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他们算是拥有相同的心情,只是雷宇鸣比他幸福的拥有羽钗的心。

    成全他们吧!不要再坚持要困住羽钗的身躯,毕竟他困着她已困太久了。

    “爷,你没事吧?”魏总管担心的问。

    “我没事,魏总管,麻烦你备好笔墨纸砚。”他深吸了一口气,光想到要亲手写下休书,即让他难过的想掉泪。

    他似乎可以理解雷宇鸣硬要休书的理由,如果今日换作是他,想必会做出相同的事来。

    魏震钦的妥协令在场所有人震惊的倒抽口气,这是怎么回事?他居然会肯写下休书。

    “爷”魏总管认为主子的脑子已不清楚了。

    “去拿来。”魏震钦不容魏总管多事。

    “是。”魏总管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好再说什么,唯有听从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备好文房四宝。

    “谢谢你。”魏震钦的退让使雷宇鸣感激的红着眼眶说谢,不再咄咄逼人。

    双臂紧紧搂抱着凤羽钗,心底终于有踏实的感觉,他总算是拥有她了!名正言顺拥有她。

    相较于他的心情,魏震钦就显得落寞,没有回应他。

    “这样”凤母对此事颇有微词。

    凤父对凤母摇头,要她别插手,见凤父不打算插手,凤母也就闭上嘴、不再说话。

    “爷!文房四宝已然备妥。”魏总管递上文房四宝。

    “嗯。”忍着心痛,魏震钦抿着唇含着泪字字带悲写下休书。

    “好了。”写完之后,他将休书递给雷宇鸣。

    雷宇鸣接过休书仔细看过,确认无误。“谢谢你。”魏震钦对他的恩情是无法单以言语回报。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魏震钦不看他,摆摆手,要他将羽钗带走。背着雷宇鸣,可以不看见羽钗一步步离他而去,可以使他心情好过些,也不至于突然反悔要人。

    雷宇鸣颔首,沉默的抱着凤羽钗离开,行经无极身边时,他难舍的看着儿子良久,终于牙一咬,横下心,不再牵挂毅然离去。

    这一生,他注定是要一再舍弃与他最亲近的人,先是最爱的女人;后是亲生的儿子。可知他的决定每回都会撕磨他的心房,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使一颗完全的心伤痕累累。

    痛过再痛,那痛恐怕是会永无止尽持续下去。

    “难道任向他将羽钗带走,不追吗?”凤母不悦的望着雷宇鸣远去的身影,实在不愿把女儿交给那人。

    “随他去吧!”魏震钦摇摇头。

    想羽钗若地下有知,身埋在魏家土地也不会开心到哪儿去,就让她开开心心的葬在雷家土地上吧。

    “是啊!让他去吧,”凤父看得出雷宇鸣很爱羽钗,也不想再坚持下去,他们之前的坚持已使女儿失掉一段美好的姻缘,而今,她死了,他们就别再拿父母的身分来压她,再毁掉她另一小小的幸福。

    “可是”凤母犹觉不妥。

    “别说了。回乡去吧!”凤父不想再留在这个伤心地。

    “也好。”凤母跟着起身。

    两人行经抱着婴孩的丫环身边时,深深的看了婴儿一眼,然后才离开。

    “爷”

    “魏总管,我没事,麻烦你对外宣布夫人病死,择日下葬。”至少让他葬个空棺作作戏,反正外人也不会知道有休书这一事。

    “是!”魏震钦轻抚过之前让羽钗尸首躺过、犹带有血渍的白布上,心里有个声音直问他:为何没能尽到保护她的责任?从前所立下的誓言,而今是却狠狠的嘲笑他。

    往事历历在目,时经二十五年,雷宇鸣依然守在凤羽钗身边,深信终有一天她会醒过来,所以他穷其毕生之力,抛弃尊严、散尽家财也要找到救醒她的方法。

    那天,在抱她回雷府后,他赫然发现她仍存有一口气,赶忙要人找来神医文从之为她诊治,甚至下跪要求文从之想尽办法延续她的性命,文从之在他的苦苦哀求之下,深知骄傲如他,要他做出下跪的举动已是他最大的极限,医者父母心,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他的深情所折服,所以文从之总算是点头同意尽全力救她。

    这些年来,他们寻求许多上好的葯材,为的就是让她存有一口气,来延存她的生命,以便将来找到更好的葯材,使她醒过来。

    饶是她像个活死人殷沉睡,对雷宇呜而言,已是天大的恩赐,他相信,老天爷没将她自他身边夺走,即是要让他俩永远在一块儿。

    外人都以为她死了,唯有他晓得,她没有,她仍是活得好好的,他可以感觉到她微弱的呼吸,他甚至在她昏睡时,迳自为她着嫁衣,抱着她拜天地,娶她为妻,夜夜拥她入睡,她所有的生理需求,皆由他一手照料,从不假于他人之手。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他未曾倦怠饼,始终是守在她身边,对她细语呢喃,对她说着生活上的大小事,以及无极的所有事。

    为了能守着她,他不再出远门,放弃许多大好商机,在差点失去她之后,他方了解,人生中最重要的并非钱、权,而是爱。

    可惜他觉醒得太晚,没能在二十多年前那一日告诉她,对她的深情挚爱,如果他说了,相信今晚的一切都会不一样,这是上天给他的惩罚,罚他不敢正视对她的情爱。

    他日日夜夜都不停的在悔恨当中,明明是深爱着她,为何没能守在她身边保护她?为何没能在外在流言攻击她时,挺身挡在她面前?为何明知他的做法会伤害到她,仍是不顾理智的做了。

    她是被他害的!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这碗千年雪莲是最后的希望。”文从之的话使雷宇鸣自过往中清醒过来。

    “嗯!”雷宇鸣明白这其中的重要性,假如千年雪莲还没用的话,恐怕这世间再也没有良葯可以救醒羽钗,她只能像个活死人毫无知觉的活着了。而他呢?在等待了这么多年,却依然无法救她醒来,他会变得如何?

    呵!他简直是不教去想那后果,或许他会再次疯了!再次狂了!他不会再有活下去的欲望,不如不如抱着她放把火将雷府烧了,毁了所有一切,让两人同时葬身在炫丽的火光中,他会好过些。

    至少死了之后,他就会见到她对他笑!对他哭!对他叫!她会变回有知觉的凤羽钗,不再是不动不语的木偶。

    “我希望你能冷静些。”文从之看过太多次失去理性的他,第一次见面,即是他的疯狂,其间多年来反反覆覆的救治早磨去他的理性,在他心里,所要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凤羽钗活过来,陪伴他度过接下来的岁月。

    这样简单的愿望,他很乐意帮他实现,却碍于能力有限。

    “冷静?我认为我够冷静了。”雷宇鸣扬唇轻笑,若他不冷静,早抱着她同沉大海中,不管独生子的死活。

    “嗯!把这碗千年雪莲给她服下。”文从之递上汤碗。

    雷宇鸣无言接下,以口就碗,含了一口葯汁,喂食她喝下,在喂她的同时,他回想起多年来为她求葯的情景,很苦,但他甘之如饴。

    一口接一口,让她顺利服下葯汁,终于一碗见底,他轻搂着她,顺手为她拨开颊上的发丝。

    乌溜溜的青丝,加上未老的红颜,更显得他的憔悴苍老,岁月在她身上仿佛像停止了般,可到了他身上,竟有如比旁人快上一倍,使他比同年的人老得更快。

    倘若她醒了,不知可否认出他来。

    雷宇鸣和文从之两人都在等待,等待奇迹的出现,等了等,盼了盼,她却没有半点清醒的迹象,连根手指都没动过。

    雷宇鸣心死了,总算是接受她不会再醒来的事实,他呆愣地环抱着凤羽钗,脸上的失落教人见着也会替他感到难过。

    “雷爷”文从之已说不出安慰他的话来,算他江郎才尽,有负神医之名。

    “别说了,我很清楚。”雷宇鸣抬手制止他再说话。

    文从之噤口,长叹了口气,想他救了凤羽钗二十五年,结果所得到的竟还是相同,他要神医这个虚名有何用!

    “你请回吧!文大夫。”

    “雷爷,我希望你不要想不开哪!”文从之担心地望着他。

    雷宇鸣不语,只是深情地抚着羽钗,文从之再看了雷宇鸣一眼,方挫败离开,他已没留下的必要了。

    想不开?他怎会想不开,想不开的人从来就不是他,是羽钗!是她想不开,跳下楼的人,是她!不是他!

    “为何你不肯睁开眼来看看我?难道你还在恨我吗?”终于,他淌下眼泪,凄苦的问着永远不会回答他的凤羽钗。

    “你可以恨我,可以怨我!但我不要你因为恨我、怨我就不愿醒来,求求你醒来,好吗?羽钗!你醒醒,看看我!看看我!”此刻的他早被积聚多年的相思折磨的形销骨立,镇日形同行尸走肉的活着。

    他用力摇晃着凤羽钗,嘶吼着他的悲伤,他已一无所有了,失去了她,他的人生可还有任何意义?

    他们的独子已找到幸福,娶得娇妻,想他也无半点遗憾,该他选择离开的时候了。

    是的!他是懦弱,爱情使他变得软弱不堪,世间没有事能打击得了他,唯有她只要与她切身有关,哪怕是一丁点儿小事,都可以使他像个三岁小娃儿毫无招架之力。

    “羽钗!羽钗!我爱你啊!我是深爱着你的!”一直未曾说出口的爱语,总算忍不住奔泄而出。

    所有的狂妄、霸气,到了此时,早不复存在。

    “结束吧!就让我来结束所有的痴盼。”他累了!累得不愿再等她醒来,不如由他主动,下地府去追寻一抹芳魂会比较快些。

    “羽钗,我就来了!你等我!这回我不会再让你独自离去,我要永远将你锁在我怀中。”他以掌风打翻桌上的烛火。

    烛火燃烧到桌中,迅速蔓延,舞动出最美丽的火光。

    大火狂燃,浓烟快速窜出,惊扰到外头的仆佣,众人惊慌大叫,忙着灭火,可屋里的他没半点惊慌,脸上是带着满足的笑容,颊上犹挂着泪,等待火苗的吞噬。

    此生的追追寻寻在火光中照映出来,美得醉人,却也美得教人心碎。

    热度冉冉上升,烈火快速的朝床上的两人逼近,所剩的空气也愈来愈稀!爆窒碍。

    “啊热”再细微不过的低喃像是春风般扬起,拨动了已死的心弦,追回了明亮的阳光。

    “啊?”雷宇鸣不敢置信地瞪着她看,误以为是耳背听错。

    “我好难受”怀中的人儿纠结着小脸,浓烟使她难过得喘不过气来,闷吭出声。

    “羽钗!羽钗,是你吗?你醒来了?”雷宇鸣见状心喜,急着想证实,这是否为南柯一梦。

    “嗯”沉重的眼皮慢慢睁开,穿过浓雾,看见了守护她的男人,灿红的火光衬出他的沧桑,熟悉中却带有陌生。

    “羽钗”见她睁开眼皮,他简直是不敢相信双眼所见。

    “你是谁?”凤羽钗疑惑的看着他,他双鬓华发,似陌生又熟悉,可她却一时间想不出他是谁来。

    “我是谁?”雷宇鸣哑然。他忘了,忘了时光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要昏睡二十五年的凤羽钗如何认出他来。

    呵!他一心求她清醒,竟没想过在她醒来后,有认不出他的可能性。

    而今要他如何回答?坦白告诉她,他是雷宇鸣吗?抑或是隐瞒她,当自己是名陌生的老者。

    不!他不甘心,不甘心在好不容易等到她清醒后,得像个好心的陌生人远离她,那么他之前的等待有何意义可言?可是可是如果贸然地告诉她,他是谁,她会不会无法接受?

    “你为何不说话?”记忆中仿佛没他这个人存在过,凤羽钗猛然发现自己还亲密的窝在他怀中,惊慌的忙要起身。

    在她忙着要挣扎起身离开他时,雷宇鸣没有阻止她,忍着悲凄,松开双臂任她离开。

    犹虚弱的凤羽钗在起身时,不免多次碰到他的胸膛,甚至是不小心跌扑进他的怀中。

    “啊!对不起。”她红酡着脸向他道歉,忙要使自己的脸由他身上移开,可在鼻息间不小心吸取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特殊好闻的气味时,她愣住了,不再移动。

    这味道她很熟!很熟!她曾徜徉在相同的气味中,恣意享受他的霸气及时而出现的温柔。

    是他!一定是他!

    “你是宇鸣?”她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脸、他的眼、他的发,眼瞳蒙上一层薄雾。

    雷宇鸣盯着她看,没有直接承认,心底是纳闷她是如何认出他来的。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老了好多、好多。”她不过是不过是小睡了一下,怎地醒来他就像老了几十岁般?

    “我”雷宇鸣不知该从何解释起,毕竟此刻她的心智仍是停留在二十五年前。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把问题的症结归咎在他身上,私下揣测他是否生了病,才会变得如此。

    “不是我,是你。”雷宇鸣反握住她的手,试着以最平和的口吻告诉她。

    “我?我怎么了?”她很好啊!只是身体有些虚弱罢了。

    “你睡着了。”

    “我是睡着了,可是我只是睡了一会儿。”她睁大眼,不解他话中意涵。

    “不是一会儿,你已沉睡二十五年了。”紧紧抱着她,怕她会无法接受事实,一时情绪激动伤着自己。

    “我睡了二十五年?怎么可能?不会吧!你在同我开玩笑吗?”她不信的笑着。

    “不是跟你开玩笑,你可还记得曾由潇湘楼跃下一事?”他提醒她的记忆,回溯从前。

    “我记得。”记忆重回,她僵硬的点头,同样没忘那日他们所起的争执以及他所说过的话。

    “你的跳楼没夺去你的生命,却使你昏睡。”他以最简单的叙述带过整件事。

    “我也就是说,我真的睡了整整二十五年?”她一时间无法消化他所带给她的消息,莫怪,在昏睡时,她老觉得这一觉睡得非常久,老觉得自己始终在黑暗中徘徊不去。

    “是的,是的!”

    “我错过了什么?”好不可思议,她明明是要结束自己的性命,结果却是使自己沉睡。

    “很多,很多。你错过我对你的爱与等待,和无极的成长。”心底的话岂是三言两语所能道尽的。

    “你等我?你说你爱我?”她不敢相信的重复他所说的话。他等她?在她昏睡时,他一步也不曾离去过!

    “是的,我爱你,我等你醒来已等了二十五年。”他专注的看着她,眼瞳不再有逃避,有着赤裸裸的深情。

    “等等,我我”她慌乱的想逃开他的视线,想到他痴情的等待,便让她的心纷乱无章。

    “别逃避我,求你,羽钗!我对你的爱是真的,请相信我。”他焦急地唤她,不想等待多年的爱意遭她否决。

    “我本是想说她不信,可他的眼说服了她,她终于相信他是真爱着她的,倘若不爱,他不会愿意花费二十五年来等待她清醒。

    “我信你!我信你!”

    “太好了!谢谢你!羽钗!谢谢你!”雷宇鸣开心的紧搂着她诉说他的感动。

    “你刚刚提到无极,他还好吗?”她没忘被她弃下的儿子,可怜的儿子。

    “他很好,很好。”雷宇鸣开始对她说有关无极曾发生过的事,以及魏震钦已死的事,当然,他不忘说到,他手中早握有魏震钦所给予的休书。

    凤羽钗含着笑,带着泪,听他说完这二十五年来所发生过的事,他未曾提过守候她的苦,但她能想象得到,那是非人所能忍受的。所以她非常感动,也感谢他的守候,她的爱总算是没白白付出,早在她不知情时得到了最好的回应。

    “你辛苦了。”不断的轻抚着他的白发。

    “不!我一点都不苦,只要能等到你醒来,一切都是值得的。”他贪婪的凝望着她,仿佛一辈子都会看不够她。

    “宇鸣”她感动的垂落下晶莹的泪珠,莫怪在她昏睡时,总会听见他的呼唤,是他的呼唤唤住了她亟欲离去的步伐,情愿守在黑暗中,守着恐惧,等待他的拯救。

    她也晓得,当她在阴幽的黑暗中哭泣徘徊时,他同样在人间独自饮泣,没比她好过到哪儿去。

    她的心始终是悬系在他身上,就算是有怨、有恨,可怨与恨从未深过对他的爱,她仍然是深爱着他的,不管是在跳楼的当时,或是此刻,她的心不曾从他的身上移开过片刻。

    她爱他!深深爱恋着他

    “羽钗,答应我别再离开我,我爱你!真的是很爱、很爱你。”好不容易盼回了她,心底总会有些不踏实,急须她的保证。

    “我知道,我都知道。”于幽暗中,每听到他深情的细语,总是令她不停的啜泣,不舍离他更远,可惜她没有办法马上回到他身边,好不容易盼到今日,她终于是可以回到他身边,恣意享受他所给予的爱意,也终于让她等到他开口说爱她了。

    凤羽钗开心地漾出美丽的笑靥,这次不带愁,不带苦,唯有喜悦与满足。

    “我爱你”雷宇鸣亲吻着她的脸颊低诉。

    天老爷总算记起了他这个饱受相思之苦的男人,终于把他的爱妻还给了他。

    他的爱妻呵!他的爱妻

    凤羽钗无力的领受他的深情,安心地倚在他怀中,前尘旧往,算是死过一回的她已不想再记忆,只想好好的待在他身边,与他重新开始。

    “快点把火给扑灭,老爷人还在里头。”外头的仆佣,家丁急喊着,好不容易终于把火给熄灭了。

    秦航第一个冲入房里,想确定雷宇鸣的安危,在他冲入现场后,立即惊讶的瞪大眼,随后便安静的退出、。

    “秦总管,怎么了?老爷没事吧?”

    “没事,没事,老爷好得很,大伙别去打搅他。”秦航驱赶着着急的人群。

    “怎么可能?”有人无法相信,可又见秦航的态度并不忧心且还带着笑意呢!

    秦航只是笑,没有做任何解释。

    定是少爷的痴情感动上苍,使老天爷悲怜的将凤羽钗完完整整归还给少爷,想来,幸福的脚步已踏入雷府大门,真真正正眷顾这对有情人。

    而该属于少爷的幸福,不论花多少时间,总会来临,不会消逝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