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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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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司马靖特地代菱花向锺离夜和韵容告了假,只说他差遗她去临郊办事去了,所以这两天都不会在将军府裹。

    司马靖明白菱花不想让锺离夜知道她受伤又生病了,所以什么也没多提。

    菱花就在他的掩饰、帮助之下,在小房裹得以静养了两天。

    每每等地醒来,司马靖已经给她带了一盘美味饭菜过来,上头还摆了一支太鸡腿,说是给她补补身子用的。

    菱花真是感动极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才好。

    这一天,等到她用过了午膳,在床上再也躺不住了,因她生性勤朴、好整洁,要她成日坐在屋子里不做点事,她也会慰得受不了。

    一到午后,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干脆偷偷地换上了女装到府墓僻静的竹园里散散步。

    由于整个将军府占地非常广阔,所以庭台楼阁也多得不得了,光是花园和小桥流水、小山荷池就有十几处,有的时候有些地方根本也罕有人间晃,只有维护园子的人们早上会去打扫、打扫,一到下午,这些地方几乎都是一片幽然静谧。

    她的鞋底沾染了点点雪花,冷冷的空气依然使得她禁不住几声喘咳,但她的小脸是平静清宁的。

    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潇湘竹依然翠绿飘逸,只有些微的雪迹压得它们的菜有一些些的泛黄。

    她的衣衫还是稍嫌单薄了,不过她今个在宫装底下穿了件中衣,稍稍抵御了一些寒气。

    她细细地思索着司马靖对她说过的话。

    无论她的心多么雀钻着想接受他的建议,但是真实状况容不得她这么做。

    因为随之而来的风险和代价太大,会狠狠地将她撕碎的;她宁愿就这样偷偷地怀抱着对将军的爱,服侍他到老。

    就算表小姐要藉故伤害她,她也不伯了,因为世上处处有温情.至少司马总管和府裹其他人都是照拂着她的。

    菱花深思地踱着步,浑然末觉一道高大的身影也往这边来。

    如果能够的话,她一定会设法逃开,可是当地看到锺离夜又惊又喜的表情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是你!”一身黑狐大氅的锺离夜睁大了田黑深沉的瞳眸,一睑作梦似的神情。

    她往后退了一步,心头又惊又惶、又甜又涩,她直觉就想冲口道出否认的话,可是瞬间的直觉反应抑住了她,教她只是瞪大了眼珠子,拚命地摇着头。

    锺离夜的喜悦掩没了一贯冷静的思虑,他一个箭步向前,声音低哑有力地道:“我终于见到你了!你果然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随时困地都会出现在我最意想不到的时候。”

    菱花咬着唇,泪雾充满了眸底。将军的眼神多么温柔坚定,神情又是多么地怜爱珍宠啊!

    他凝视着她的时候,宛如她是这世上唯一的珍宝,这样的眼神又怎能不教她心醉又心碎呢?

    她在这一瞬间才恍然领榕,她爱他爱到心都疼了可是他们俩永远不能长相厮守的事实又狠狠地敲击着她的灵魂,这种极端的痛楚与渴求快把她撕成两半了。

    锺离夜轻轻地缓步向前,像是怕惊走了她一般,靠近着低头啾着她。“姑娘,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你是谁吗?”

    他深深地相信哑姑娘必定是为他而来,否则为何三番两次都会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在他身畔?

    而又她的眼神毫无保留又掩饰不住地透着深刻想念,这教他怎能不心醉神迷呢?

    菱花噙着泪意,晶莹的大眼睛欲语还休,最后还是低垂粉颈轻轻地饮泣起来。爹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不爱他?求求您告诉我

    锺离夜想握住她的小手,手指却在触及她裹着厚厚巴布时一僵,他忍不住飞快地执起她的手,愀然变色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她的手指每一根都缆上了葯巾,连手掌也是,这是为什么?”

    菱花拼命地想把小手往后缓躲,可是他的力气好大、好大,教她无从逃脱。

    锺离夜义债填膺,眸光燃起熊熊怒火“究竟是谁伤你的?告诉我!”

    菱花的手指没有法子准确地在他掌心上写字了,只能因下身子勉强地拾了根断竹子,在雪地上写下“请你不要再问了.是我自己不当心的。”

    他心痛如绞,再看到她这么书写着,便低吼道:“手指已经伤成这个样子了,你还不告诉我实情吗?为什么你总是把所有的痛苦和罪过往身上揽呢?难道你不能信任我吗?为什么你跟菱花一样,受了伤总是拚命地替人掩饰,就算委屈了自己也无妨”

    一听到他提起自己的名字,菱花先是心一惊,随即感动地望着他,原来他也是好关心她的呀!

    然而钟离夜一提到菱花,他自己也本能一震。奇了,为什么他总会把她跟菱花联想到一块呢?

    他摇摇头,挥去那抹缠绕着他的不解和迷惘,正色严肃地道:“告诉我,你的手是怎么伤的?是你的家人伤了你吗?”

    她不能不回答,只得含糊地写下“是意外。”

    “什么样的意外?”他沉声地问。

    菱花吞了口口水,眸央求地啾着他“别再问了好吗?总之我们俩已经得以相见了,难道你不开心?”写完之后,她赶忙把雪地上的字迹给抹去,心悴坪地剧跳着。她竟然写出这么忘情的话,者天!他会怎么想她?

    锺离夜看了她的字迹之后,咧嘴一笑、喜不自胜.可是这样丝亳没有转移他焦心关切的探索之情。

    “你的意思是你的双手会这样,完全是因为你想出来见我,所以才造成的?”他沉痛地望着她。

    菱花拚命地摇头“不是,绝对不是,我说过了,这只是一桩意外,我是不小心被热水给烫了,所以才会受伤的。”老天!她的谎话已经越说越多了,她已经快被自己的谎言给淹没了。

    是真的吗?”他一点也不信。

    她拚命地点头,期望他能相信“不要再谈这个了,好吗?”

    题离夜缓缓地扶着她站起身,脸庞开动着复杂之情,倏然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痛惜地道:“看到你受伤了,我却始终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更无法代替你痛你究竟要我把你怎样才好?”

    菱花闭了闭眼眸,狂喜得泪水悄悄地滑落,双手也紧紧地回握着他,丝毫不管握得那么紧,她的王合不会疼。

    锺离夜的心腾紧紧地纠结着、激荡着,良久才侵扰地放开她,痛楚沙哑地道:“到我房裹,我为你上葯。”

    菱花愣了一下,急忙摇头,可是他已经不由分说地一把抱起了她,鸶得她只来得及抓抱住他的颈项,好让自己别趺了下去。

    “我不想让人看见!”她很快地在他胸膛潦草地写着,焦卢地望着他。

    他的黑眸闪耀着光芒“是,我明白。”

    菱花无声地吁了口气,只得紧抓住他,任凭他动作轻快、疾然如风地往随鹰阁奔去。

    事情怎会演变到如此地步?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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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锺离夜小心翼翼地打开菱花手上的白布条,直到她整只淤青肿胀的小手露出来,他的心脏倏然抽紧。

    “究竟是谁对你做的好事?”钟离夜轻捧着她的手,几乎控制不住地低吼。菱花缩了缩,被他的怒气吓住了。

    他望着她,眸光充满尽痛与愤怒“这不是烫伤!”

    菱花哑口言。道教她如何说起?

    眼见她怎么也不肯坦露真相,他又懊恼又怜惜地道:“你这个笨丫头,你以为你是不死的九尾狐吗?伤害你的人会再一次的伤害你,这种事情会永无止境你还不打算向我求救吗?”

    她咬着唇,小脸蛋透着固执的神情。

    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可是也拿她没办法,只得长长地叹了口气“小笨蛋,你究竟想保护谁?你的家人吗?”

    菱花摇摇头,露出一抹嫣然祈谅的笑容,试图转移他的追问。

    锺离夜只得一边小心为她上葯,一边忿忿地咕哝道:“傻瓜,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身为位高权重、靡下千军万马的堂堂镇国大将军,居然没有办法从一个小小女子的嘴裹套问出秘密来,他还真是闷到极点了!

    可他就是拗不过她,尤其看到她温柔的小脸蛋绽放着那抹宽恕的光彩时,他就更没有办法逼问她了。

    “别生气,你的眉头艳得好紧。”菱花用另外一只手画写道,笑容倩然。

    锺离夜不自觉地松开了眉心.没好气地道:“我竟然会拗不过你,这太奇怪了。”

    她虽然无声.却笑得好欢然“谢谢你。”

    “我不追问这个,但是你必须要告诉我,你究竟叫什么名字.是何方人士?”他已经打算要登门造访.察看究竟是哪个心狠手辣的人居然这样伤害她。

    她露出惊惶之色“不要!”

    “你今日非说不可,否则我就拿你治罪。”他赌气般地威胁。

    她诧异地眨了眨眼“治什么罪?”

    “擅闯将军府。”他沉臀疾然地道。

    菱花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贝齿紧紧地哎着嘴唇,倏地逃离熊皮椅,背紧靠着墙壁,防备恐惧地盯着他。

    锺离夜没想到一句戏言就惹得地惊退戒备起来,他恨不得马上重重一劈自己一掌。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何一遇见她就失常到底?

    他站了起来想靠近她,抚慰地道:“对不住,方才不过是一句戏言,我和你说笑罢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菱花戒慎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姑娘,对不住我实在是”他懊恼地道:“失了常性了,我也搞不懂为何会这样失误连还老天!连我都很想重重地揍自己一顿。”

    她的大眼睛眨呀眨的,苍白的小脸这才恢复了一丝血色,她犹豫着想走向前,却又停顿住了。

    锺离夜想起这几日来的苦苦找寻,他甚至不惜暗派采子四处打听有哪一家千金、仕宦之女是个哑姑娘的。然而好不容易她人就在眼前,却怎么也不肯给他一个解答。

    他几时曾受过这样的气呢?

    “姑娘,你的一切对我来说是个神称且美丽的谜,渴望得到谜底的心绪已经折腾得我这几日心神难安、坐立皆不是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苦恼地道:“难道你就是希望看见我为你这么辗转反侧、寝食不安吗?”

    闻言,菱花的嘴唇又苍白了。

    他深蹙眉宇地道:“你是不是很喜欢看见我为你茫然失措?是不是享受着堂堂大将军为你神魂颠倒?难道我的痛苦、焦虑、迷惑看在你眼里,只是增添了你的虚荣心?你怎能一次又一次地戏弄我,让我在迷雾裹团团转,撞得头晕目眩?”

    菱花闻言脸止的血色褪得一乾二净。

    天哪!怎么会有这样的误会产生?她怎么可能故意戏弄他,怎么可能为了要看他为自己苦苦追索、神魂颠倒的模样?

    他误会她了她是有说不出的苦衷啊!

    命运和对他的爱一步步地将她拉到了这个混乱的境地姜,她己然逃脱不开情网的纠缠包围,他怎能再这样误会她呢?

    她怯怯地走向前一步,再怯怯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来就要写下解释,可是题离夜深沉痛楚又带着丝债怒不解的眼神让她却步了。

    他紧紧地盯着这个教他又爱又怜、又气又恼的女子,既想用修长的大手紧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他所有的困惑、受伤与怒气,却又渴望着将她小小的身子深深地揉进他的身体喜,再也不让她宛若流星地消失逃离。

    菱花咬着下唇,强提起勇气走到他面前,小手轻轻地拉起他的手掌,用那一只解开布条的手指描画过他的掌心。“请你原谅我,我实在有不能说的苦衷,如果你一定要知道,只是逼我永远不能够见你了。”

    锺离夜一僵,低头盯着她。

    她含泪继续写道:“将军,我很喜欢你,可是我没有办法读你知道我的身分,一旦你知道了,我就会消失。求求你,要不放了我,要不就请接受这样的我吧!”

    他大震,脸色白了“这么严重?难道你是教坊裹的女子,所以有着这诸多的固忌?

    “我不是,但是我的身分也高尚不了多少。”她垂泪地回道。

    “你是他人的小妾?”

    她拼命摇头,泪水纷纷坠落“不是,但是求求你不要再问我了,你不也有着未婚妻了吗?就让我们俩这段不能见世的情缘就这么若有似无地下去吧!如果我可以来找你.我一定会来,可是请你不要再找寻我了,好吗?”

    “你”她的话大大柠痛了锺离夜的心脏,他苍白着脸庞,沙哑地道:“你为何不能告诉我,阻隔我们俩的鸿沟是什么?”

    “身分。”她用力地写下这两个字,就算已经刺疼了她的手指她也不顾。

    “身分?难道嫌弃我配不上你?”

    “是我配不上你,我”她写不下去了,泪水已经哽咽住了喉头,小手颤抖如风中秋叶。

    “告诉我什么?”

    “我”菱花握紧了拳头,用力得指关节都泛白了,彷佛这样钻心的痛楚就可以掩盖过她内心的痛。

    “我对你一见锺情,难道你对我不是吗?”锺离夜低沉哑然地道。

    菱花闭上了眼睛土且大的泪珠频颓滚落颊腮。

    老天!为什么要给她这样大的折磨?

    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而这个男人却也同时深爱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的身分地位和一切的一切要差别得这么遥远?

    如果她的身分不是这么卑微,而他也不是手掌兵种、尊贵无比的大将军,那么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不是就可以拉得更近了?她是不是也就不用再背负着良心和自卑的谴责,义无反顾地爱他一场?

    锺离夜眼见她泪水涟涟,心疼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你连名字都不告诉我,让我在夜里想起你的时候,在拥你入怀的时候都不能呼唤出你的名字你对我何其残忍?”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挑动震撼了菱花每一寸的灵魂,她痛彻心扉,好想哭喊出声,释放出所有的无奈痛苦、纠结和忧虑。

    “爱我。”她的小手颤抖地、轻轻地在他宽阔的背写下踯短却惊人的两个字。

    锺离夜忽地一僵,察觉出价姜她柔软温暖的身躯微微地颤抖着,他不由自主地愕然失声“什么?你说什么?”

    “爱我,我愿意将清白的身子献给你,让我再感觉你的爱,感觉你带给我的幸福求求你,只要一次就好.我绝对不会再奢望什么了”菱花艳抖着唇办,眸光却坚定不移,绽露着无比的挚爱。

    这是最后一次她以女装面对他了.这样的纠葛和痛楚、缠绵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她要毅然挥慧剑斩断倩丝。

    再这么下去,他们两个人都会崩溃毁灭的。

    然而在她彻底地与他斩断情丝之前,她要留住最美的一瞬幸福火花

    菱花青涩地、勇敢地直视着他,将唇瓣轻轻地印上他的,将自己完完全全地奉献给他。

    无论是喜是悲、是好是坏,无论未来她将如何地陷入沉沦与折磨的地狱里,她都要勇敢地留住这一刻的幸福辰光

    锺离夜再也无法抗拒这股澎湃如狂浪的爱欲情潮,他毫不费力地抱起了菱花,缠绵地覆上她的小嘴,往深处的罗帐大床走去。

    窗外映雪微寒,茔然生光,罗帐大床内却是被翻红浪,几番缠绵,但觉春色无边,娇啼连连

    合雀钏红粉面花裹暂时相见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香作穗蜡成泪还似两人心意山枕腻锦金寒觉来更溃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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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人脸红心跳的欢爱缠绵过后,菱花强自拖着酸疼却甜蜜的身子偷偷地下了床,匆匆地穿好衣衫之后,她红着脸凝视着大床上兀自疲惫却欢然人眠的锺离夜,还隐隐约约可以瞥视在锦被翻起处有淡恢落红印子,像是一朵朵红梅绽放在上端一样。

    她于心底暗付着,窗外己是夜幕低垂时分,很快就会有人来恭请将军去暖阁用膳了。

    这两日她“不在”所以差事是由别的小厮做,可她还是不能再留在这,才不会给人发觉了。

    菱花双腿深处还隐隐疼痛,可是她依然轻轻地蹑着手脚,唯恐惊醒了锺离夜。然而在她离开前,她仍是渭不自禁地再回头,凝视着他熟睡得像个孩子的英伟脸庞,心中痛楚地拧绞翻腾着。

    再见了,我的夜,我的情郎

    那个哑姑娘从此不会再出现了。

    她捂住嘴,强忍住一声呜咽,蓦然转身奔离。

    锺离夜熟睡的脸庞上,温柔满足的笑意还深深地驻留在他的眉宇、唇边,彷佛春光还未消逝,而他梦里的人笑得正娇艳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