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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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风自南方渐次吹向北方,雪融,发新芽,花开。

    在晴朗薄风的日子里,或者裹着厚重大衣坐在公园中下棋,或者穿着轻薄短衫在河岸慢跑,这便是这儿,费城的春天!

    冯翩飞拉紧裹着身体的厚重外套,匆匆穿过街头,未曾费心去察觉开在枝头的,掠过身边的,或伫留在街角的,暖暖春意。

    这是她在美国的第七个春天,七年前那第一个春天里曾有过的忐忑、孤单与新奇的心情如今已不复见,对于这异国的一切她已然熟悉,唯独气候,令来自南方的她,即使如今日已不似严冬般酷寒,却仍旧需要保暖的毛衣、外套。天生怕冷的体质,让她在冬日里没有爱美的权利!

    沿着熟悉的街道走着,拐个弯便进入校园。今日是假日,校园内只见一同出游的全家福景象,并没有众多的学子在校园中嬉戏游荡。但身为研究生,只要有关毕业论文,就没有休假日与工作日的分别,天天都是工作天!

    实验室里白老鼠的胚胎已经成形,接下来就等适当的时间进行细胞核移植,如果在注射她研发的神经性葯物后,白老鼠神经传达系统的结构变异正如她所预测的,那么接下来的实验将会非常顺利

    直直走向生化实验大楼,冯翩飞丝毫不需要思考的拿起卡片刷过门边的卡片阅读机,修长的手指轻轻键入密码,玻璃大门应声而开,学校计算机室主机便留下她进入生化实验大楼的纪录。

    而满脑子化学结构式的她,并没有察觉一道诡异魅影已尾随在她身后,进入生化实验大楼

    shit!

    翩飞无声的咒骂,又失败了!令人沮丧又火大得想把实验室给砸了。

    扭开水笼头,翩飞愤怒的用冰冷的水打湿脸,企图浇熄自己激昂的情绪。直到挫败感逐渐取代勃勃怒意,这才发现四周不寻常的诡谲气氛。

    静!太静了!静到让她听得见另一道有别于自己的呼吸声。

    “啊!”一道亮银色光芒闪过眼前,停驻在她纤细白皙的脖子上。随即,毛茸茸的巨掌覆盖住她的双唇,紧靠在她身后、略嫌肥胖的男性身躯明白表达出“你是我的人质”的肢体语言。

    她被挟持了!

    尚未弄清楚歹徒的意图,一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随着人影闯入,即刻的,这小小的实验室里又容纳了十数字身着印有“联邦调查局”三个大字蓝背心的探员,个个荷枪实弹。

    此刻,歹徒挟持着翩飞与联邦调查局探员对峙,她可清楚看见十数跟枪管全朝着她所在的位置。

    “别动!否则我杀了她!”

    挟持翩飞的歹徒朝刚闯入的联邦调查局探员咆哮着,粗重的喘息声明白透露出他的不安与惊惶。

    好!太好了!她竟然成了肉票兼枪靶!而且还是个尚未进化成功,全身毛茸茸的原始人的肉票!

    就在翩飞不知自己该额手称庆还是该试图采取行动摆脱歹徒挟持时,她的目光却被门口一道昂藏俊伟的身形吸引。

    具有东方脸孔的男子闲懒的倚在门边,俊逸的脸庞挂着一抹嘲讽的浅笑,微挑的浓眉让他看起来坏坏的、邪邪的,再配上墨黑的发,翩飞几乎以为自己看见的是神话中的撒旦。

    了不起!

    翩飞悄悄在心里赞叹,粗壮剽悍的大个子可以把文明优雅的都会男子演得入木三分,想必下了一番苦工。

    男子慢慢踱向翩飞,步伐优雅而缓慢,举手投足间虽尽是闲散怡然,但眼中精锐的光芒却教人不容忽视。

    “别动!我叫你别再靠近了!”翩飞身后的歹徒对着男子大声咆哮,不自觉的挟持着翩飞又向后退了几步。

    东方男子从容向身后的联邦调查局探员摆摆手,示意他们暂时收起武器,微扬的嘴角流泄出安抚人心的低沉嗓音。

    “别紧张,杰克。咱们先谈谈,可别吓坏了这位娇滴滴的东方小美人。”说话的同时,他的眼顺带在翩飞身上溜了一圈,然后微微扬起嘴角,似乎很满意翩飞不是很害怕的表情。

    精采!虽然知道时机不对,但翩飞仍忍不住要为眼前这位优雅得欠扁的男人喝采。比起身后架着她不停发抖喘息的小瘪三,他毋宁更像好莱坞电影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变态狂魔!

    但不知为何,翩飞相信眼前这位变态猛男一定有办法化险为夷,将她从歹徒乎中安然救出。毫无道理的第六感,但她就是相信。

    一颗因不安而疾速跳动的心,终于慢慢沉稳。

    “既然如此,何不叫你身后那群蠢蛋全部撤退,让我安全离开,否则伤了你的东方美人可不好。”歹徒低低叫嚣着,威胁着将手中的白刃稍稍收紧,再用力些便可割伤翩飞无瑕的脖子。

    东方男子仍一派优闲,徐缓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虽然身形马上矮了一截,但倨傲睥睨的神情却令他的气势未曾短少半分,十足的王者风范!

    “别这么冷淡,杰克。咱们多久没见面聊天了?我想想,有一年半了吧!”

    “少在那说风凉话,阳格。一年半前是我倒霉才被你逮住,但今天说什么也不会蠢到被你捉到了!”

    恐怕有困难吧,老兄!翩飞在心里凉凉的想着。看看那群联邦调查局探员的阵仗,再看看手抖得连刀子都握不牢的半人猿,想也知道这名叫杰克的歹徒所说的威吓之诃多不具公信力!她开始为杰克未来的命运感到悲哀。

    她不该这么轻松无碍的。阳格病白叛郏菩切Φ亩19鹏娣汕啤淙恢挥幸幻耄浅h范敲酥史税籽郏砸桓鋈酥实慕巧裕坪跸缘锰渚擦恕2还n“锪怂?br>

    阳格再次挥挥手让身后的联邦调查局探员退出实验室,到外头守着。

    “杰克,告诉我那批货藏在哪里?”

    阳格突然转移话题,换来的是杰克一阵错愕。他原以为阳格是受不了他的挑衅才要帮手们退下,然后与他单打独斗,没想到他仍是气定神闻。

    “老实告诉你也无妨,我要的是那批货,不是你。”收起之前的嘲讽与嬉闹,阳格现在的表情十分认真。

    杰克闪闪算计的眼神,思量阳格话里的真实性,这几年他和阳格多次对峙,阳格的机智狡猾他不是没领教过。

    “我可以把货给你,但你必须让我离开。”也许他可以再和阳格赌一把。

    “可以。但人质留下。”阳格也没忘记营救人质是第一要务。

    忽地,杰克低低的笑了起来,像个奸计得逞的佞臣。“我可以放了她,换你来当我的人质如何?”

    阳格点点头“非常合理。”

    “很好。”掌控此刻局面的杰克开始发号施令“现在站起来,把你身上的武器全部掏出来丢到一边去。”

    杰克非常满意阳格一一照着自己的话做,这令他相当有优越感。几年来数次与阳格对峙,阳格的态势总是轻忽怠慢,从不曾像现在这般听话。

    而这一刻像影片刻意被调成慢速度运转,短短三步距离却彷佛天差地遥。每个人都在屏息以待,杰克等待阳格的接近,阳格则等待杰克释放翩飞。

    就在阳格走近,而杰克稍微放松挟持翩飞的刀子时,阳格迅速的推开翩飞,即刻的与杰克扭打成一团。

    杰克身材高大而肥硕,阳格则精壮结实,但翩飞并不急于呼救,因为任谁都看得出来阳格较占上风。

    然而当时谁也没想到,就在阳格几乎抓到杰克的同时,杰克竟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一个旋身,枪口稳稳抵住阳格的背,所有的动作在此完全定格。

    “嘿嘿嘿”杰克得意的笑了“如果不是有所准备,你想我会笨得和你玩交换人质的游戏?阳格,你太大意了!怎样?栽在我手里的滋味如何?喔!可怜的阳格,阳大探员,你一辈子呼风唤雨,却怎么也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栽在我手里吧?”他得意忘形的叫嚣着,彷佛捉到阳格是世上最了不得的事。“痛快呀!痛快!哈哈哈啊?”快意的笑声在最后一个音节有了戏剧性的转折。

    “小心乐极生悲啊,先生。”不知何时,翩飞已走到杰克的身后,拿着枪抵住杰克的后脑勺。她微弯起菱形的嘴角,略微慵懒甜媚的嗓音从她丰满嫣红的唇瓣间流泄而出,倘若不是此刻气氛太紧绷,听她说话绝对是种极大的享受。

    “你你想干什么?”只历经几秒钟,杰克马上从意气风发的一代枭雄变回原先胆小怕事的小瘪三。

    “你认为我想干什么?”翩飞带笑的口吻极其轻松。

    恍惚间,杰克几乎以为站在他身后的是化为女身的阳格,而非未经世事的清纯女学生。

    “嘿嘿”杰克干干的笑着强装镇定,一颗心其实早吓得七上八下“小姑娘,我不认为你会开枪。”

    “呵呵”翩飞模仿着杰克“小瘪三,你喜欢拿你的头当枪靶?”

    杰克的脸一阵铁青,怎么也没想到他堂堂有着“毒虫”之称的大毒枭,会败给一个小女生!

    “杀杀人可是犯罪行为!”杰克结结巴巴的抵抗,不甘心啊!

    “谁说我杀人了?”翩飞笑得很甜,聪明如她,当然有正当的说词。“这是正当防卫下,不慎枪枝走火。是不是?阳格先生。”

    “没错。杰克,你也知道,这样的说词很容易获得法官或陪审团的采信。”阳格马上应和,两人一搭一唱,合作无间,显然平时的消遣便是作弄人。

    “哼!”杰克仍挣扎着,半是犹豫,半是不甘。

    “别逞强了,杰克先生。别忘了外头还有十几个人正等着你呢!”翩飞甜媚轻盈的嗓音轻轻催促着。

    “杰克,我觉得你还是听她的话比较好。”阳格也加入说服的行列。

    “”“杰克?”

    “妈的!”终于,杰克咒骂一声,决定投降,乖乖的将枪枝交给阳格,谁教他天不怕、地不怕,偏就他妈的怕死!

    整件事在阳格回身以手铐铐住杰克,翩飞开门让守在门外的探员进入押解杰克时告一段落,算是一场警民合作的圆满大结局。

    “阳格,你别得意,我不会告诉你藏货地点!”临去之前,杰克仍不满的叫着,企图扳回一点点颜面。

    然而阳格却只是好整以暇的倚在桌旁笑道:“杰克,调查局早搜出那批货了,我是耍你的!”

    “你你给我记住!”不管局面如何,杰克还是留下所有败兵之将的告别语。

    “我没空!”阳格潇洒的挥挥手,目送杰克离去。

    一阵混乱中,眼尖的阳格并没有忽略与他一同逮住歹徒的女人质。

    为取得杰克信任而丢弃的手枪仍躺在角落的地板上,那么,她用来威胁杰克的枪是从哪来的?

    阳格细细打量翩飞,小巧的瓜子脸,白皙的皮肤,但有东方人特有的细嫩与红润。略微狭长的眼,配上深长的双眼皮,乍看之下似乎不够东方,但却更具个人特质。明亮的眼神让她在眼波流转问更具勾人魂魄的魅力。菱形的红唇,即使不笑亦自然微微的上扬,就像颗鲜嫩红润的草莓,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不得不承认,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但恐怕是个既聪明又危险的女人。

    女人美丽不是罪过,但若是太聪明那就不好了,那会引起男人的征服欲,尤其是聪明的男人!

    感觉到热烈注视的目光,翩飞终于从一堆乌龟壳般的化学结构式中抬起头来,迎向目光的来处。

    阳格笑了。他喜欢勇于挑战的女人。

    缓缓走近她,很高兴她并没有逃避。“你相当有勇气。”他意有所指的称赞。

    “谢谢。”

    “枪呢?”他居高临下的看她,颇有威胁的意味。

    翩飞微扬眉浅笑,不明白他的意思,或者纯粹装傻。

    “你用来威胁杰克的那把枪,”望着她有趣的表情,他真的不介意说得更明白些。“别告诉我你用的是我的枪,它还好好躺在地上。”

    “那把枪是合法枪枝。”她不在意的耸耸肩,眉眼间尽是她自成一派的娇慵媚态。

    “我想也是,不过我还是想看看你的枪。”但显然阳格也不是好说话的人物,完全不为美人的娇媚所惑。

    “那把枪对你很重要?”她嘲讽的挑眉,不明白这男人究竟在坚持什么。

    “不妨说,我是个好奇心旺盛的男人。”不管如何,他绝不相信这里的治安已经坏到连一个女学生都必须带枪上学才安全。

    唉!翩飞叹口气,决定不再与这男人斗,她还有更要紧的事。

    “给你。”翩飞从白袍子的口袋中掏出一样物品交给阳格。

    试管!

    阳格病白盼盏哪抗饨酉率怨堋!澳隳谩赫獍亚埂煌步云耍俊?br>

    她笑了笑,带一点狡猾、一点无辜“我只是让他以为那是一把枪。”

    尽管她表现得极为轻松,但他可不认为这件事很好笑。他双手轻轻撑在桌上,将翩飞困在桌子与他的胸膛之间,虽巧妙的利用身高优势逼视她,姿态却优雅得像头蓄势待发的豹。

    “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危险性极高?”他轻轻在她颊边哼气,极缓慢、极温柔。

    然而尽管他的眼中带着笑意,嘴角微向上扬,语调轻柔,但翩飞仍很清楚的意识到一件事他在生气!

    为什么?

    “如果你是怪我将你陷入危险的局面,我道歉。”这是她唯一能想得到令他生气的原因了。

    “我的安危并不重要,更何况杰克根本不敢真的伤害我。”他担心的是万一杰克发现翩飞的欺骗,气恼之下会伤害她。

    “那你为什么要生气?”基于研究人员的习惯,翩飞没有隐藏心中的疑问,很自然的便问出口。

    阳格怔住,他一向认为自己将情绪隐藏得很好,少有人能看出他真正的情绪、真正的想法,起码不是一个初识的女子便能轻易看出。

    “说真的,你隐藏情绪的功夫已经很好了。”似乎看出阳格心中的想法,翩飞像是安慰的补上一句,只可惜她不自觉的媚笑,更让人误解她的诚意。

    “显然不够好。”既然被看穿了,阳格也懒得隐藏,干脆收起他的标准笑容,而一双鹰般的眼仍紧盯着翩飞不肯放松。

    “你的肌肉太紧绷,所以我猜测你在生气,凑巧蒙上。”翩飞淡淡解释着。她无意令阳格感到尴尬,也不想引发他不必要的兴趣,事实上,她只想尽早打发这男人,好继续她未完成的实验。

    阳格盯着她坦然的眼,有种异于往常的情绪自心中蔓延,渐渐取代原本的怒意。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是吗?所以她能看出他的情绪也就不必太讶异了。

    阳格笑了笑,发自内心的。“告诉我,你一向对男人了解如此透彻?”

    这男人!即使感到受辱,却仍骄傲得一如王者!翩飞轻轻叹息,也许她真的引起他的好奇心了。

    “我研究生物,而男人恰巧是生物的一种。”

    啧!把男人说得像她实验室里的白老鼠似的!

    微扬眉,阳格对她的话不置可否,但也不想追究。

    轻撩起一缯她散落在颊边的发,姿态回复为他一贯的轻松。

    “请问芳名?”

    对于他稍嫌亲密的举动,翩飞不禁皱了皱眉头,情绪开始有些莫名的烦躁。“可不可以不说?”

    阳格将她不悦的表情纳入眼中,觉得有趣,不禁低头轻轻笑了起来。低沉浑厚的笑声在翩飞小小的实验室中轻轻回荡开来,也悄悄的荡进翩飞的心中。

    “抱歉!亲爱的。恐怕不行!”

    “为何?”她非常不满他的笑声严重影响她心跳的频率,更不满他眼神中的自信满满。这里起码是个法治、自由的国家吧?她有权拒绝回答他任何问题的。

    捕捉她眼中的抗拒,阳格笑得更开心了。他松开她的发,得寸进尺的手指抚触上她细嫩的脸颊,一点轻柔,一点宠溺。

    “杰克捉到了,案子也结束了,我得写结案报告。而你,我最重要的证人,”他顿了顿,满意的看见她眼里的无奈“必须与我合作!”

    翩翩在心中长长的叹息。她的实验、她的毕业论文、她的文凭!而她有预感,眼前笑得不怀好意的男人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她甚至开始怀疑她平静安稳的旅美生涯即将结束!

    唉

    夏天,好遥远!

    事实证明,翩飞的预感奇准无比,毫无差错。

    全心全意于进行实验,准备毕业论文的翩飞,满心祈祷只要配合阳格写完结案报告,这次意外的插曲便可画下休止符,然而阳格却是打定了主意不放过她。

    为写结案报告,她的姓名、年龄、职业、地址这些基本资料是必须透露的,她认了。但她的兴趣、是否单身、有过几次恋情,甚至是她的三围这些都和案子无关吧?他竟然也敢厚着脸皮问她!她是修养好才没控告他性騒扰!

    “透露一下有什么关系!毕竟你我也算是共同经历生死的至交,让我关心一下又何妨?”这是他理直气壮的理由。

    无赖!

    还不是这样便结束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总有许多的不期而遇。

    走在街上会遇见他恰巧经过,然后他会“顺路”送她回家。

    外出购物会在超市遇见推着空无一物的购物车的他,然后在他缠功逼迫之下,她只好替他选焙适合他的生活用品。

    上餐馆也会遇见正好也前来用餐的他,于是都是独自前来的他们“正好”可同桌吃饭。

    包夸张的是,她在她的实验室遇见他。

    实验室,位在她的学校门禁最森严的生化实验大楼,任何人进出都必须受到控管。而他又是如何进来的?

    “好吧。这次又是什么理由?”反正近来她总会在各种可能的、不可能的地点“巧遇”他,她不该感到太过惊讶才是。

    “经过上次联邦头号毒枭闯入校园的事件之后,我觉得校园的安全必须受到重视,因此我自愿偶尔过来巡视一下。”

    笑话!

    “我以为这应该是驻校警卫或当地警察的职责,何时你这位联邦调查局的精英探员被降职为巡逻警卫?”他用的理由越来越荒唐,越来越无法令人信服,可能也和她越来越能接受他频繁的出现有关。

    “你不该私自将警察与联邦探员划清界线,要知道我们的宗旨都是保护联邦人民的安全,偶尔互相合作也是应该的。”

    听听!这会儿州警察与联邦探员间的对立又成了她的错了!

    “你弄错了,我尚未入籍美国,并非你必须保护的联邦人民。”不是每个人都希罕那张绿卡的好不好!

    他轻松的笑着,手臂已非常习惯揽上她的肩。“没关系,我虽然需要保护联邦人民,但更关心我的生死之交!”

    拜托!他们的交情没那么好吧?原想向他抗辩,却发现他已揽着她向外走去。

    “你想干嘛?”

    “晚餐时间到了,为了报答我对你的关爱,你要请我吃晚餐。”

    大无赖!

    自此,阳格每天傍晚便会出现在翩飞的实验室中,以“一起晚餐”为理由。

    “我和绩效不好、不受欢迎的探员不同,我很忙的。”

    “我已经买好点心,今晚准备通宵。”

    “我大姨妈来了,肚子痛,没心情陪你吃饭。”

    她用尽镑种理由拒绝他。

    “再忙,晚餐还是得吃。”

    “点心营养不够,通宵工作耗损精神,对你的实验进度更不利。”

    “那你一定更没心情工作,走,吃完饭我送你回家休息。”

    而他总是潇洒的笑着回答。

    然后,他性格中霸道的一面会在此展露无遣。无论她如何坚持,他总会无所不用其极的逼迫她结束实验,离开实验室,和他一同吃饭去。

    “我的实验迟迟没有结果,论文进度严重落后,如果夏天以前我无法毕业,这全都是你的错!”她曾严正的向他提出抗议。

    然而抗议无效,他照常皮皮的涎着他的招牌笑脸,准时在每天傍晚时分出现在她的实验室。

    最后,她不得不弃甲投降!

    为了配合他,她开始掌控实验,计算每一阶段实验所需耗费的时间,精确的在每天接近傍晚的时候结束一天的进度,以免实验进行至一半却遭人蓄意破坏,徒然浪费时间。

    然后她会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阳格带着满意的笑容走向她,在她唇上偷得一吻后,接着心满意足的将她挟带出场。

    不过,尽管表面上极不甘愿,私心里她不能不承认,在这段有阳格陪伴的日子,竟是她只身在美七年中,最值得回忆的时光。这任性又霸道的男人,确实令她的生活热闹许多。

    这样的日子经过两个多月,天气渐渐温暖,时序逐渐进入夏天,而她的毕业论文竟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十足的进展。

    一天傍晚,阳格照例出现在她的实验室中。因毕业论文结束在即而沉醉在愉悦气氛中的翩飞,首次满脸笑容主动啄吻阳格的嘴角,然后挽着他的手走出实验室。

    餐后,他们如往常般散步回翩飞的住处,也一如往常般的闲聊着。

    “明天开始,我被调派欧洲,协助调查案件。”他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彷佛谈天气一般的轻松。

    “喔。”她淡淡应着“去多久?”街灯昏昏暗暗的,照不清前方的路,也看不清此刻她脸上的表情。

    “快则两个月,慢的话恐怕要半年。”

    然后,一路上除了偶尔经过的车声,再无其它声响。

    行至她住处门口,阳格终于隐忍不住,健臂一揽将她搂入怀中。“怎么办?还没分别,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她静静偎在他怀中,聆听他平稳的心跳,离别的愁绪开始在心中泛滥。明天开始,没人陪她吃晚餐,没人在席间说笑逗她,没人陪她看满天的星斗,没人陪她走过凉爽的夜街,没人和她互道晚安

    她的思念只怕不会比他少。

    “给我个临别礼物!”他轻抬起她的下巴,又开始霸道的强索了。

    “你想要什么?”

    “一个吻!”他以额抵住她的额头,微笑,展现他的魅惑与温柔。

    她望向他亮晃晃的眼,心中犹豫着某种决定。

    “嘿!别这么小气,只是一个吻。”将她的犹豫当成拒绝,阳格不死心的劝说。“你总得留点回忆给我,让我未来半年不至于太过思念你。”

    她总是对他的无赖没辙!她笑了笑,下定了决心。

    “我以为,今晚你会想留下来。”

    毫无意外,她看见他眼中的错愕,也许是太讶异了,他迟迟没有反应。

    “不想?那就晚安了。”她推开他,转身想进门。

    还没踏出步伐即被他从背后紧紧搂住。

    身后传来的灼热体温证明她方才那句话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她不知该害怕或是窃喜。

    “来不及了,话既然说出口,我就不许你反悔。”

    从他沙哑微颤的嗓音,让她深刻体会出这男人对她的渴望。她笑了,突然有种身为女人的骄傲。

    于是,专属于情人间的浪漫乐章,在费城这个凉爽的夏夜里,低低吟唱

    第二天清晨,他用绵密细致的吻唤醒她,不放心的在她耳边叨念着,要她给他两个月的时间,他会尽其所能用最短的时间将欧洲案件处理完毕,然后回来;要她乖乖待在美国,不准乱跑、不准勾引别的男人

    而她只是笑着吻住他兀自喋喋不休的双唇,没有回答。

    几个小时后,阳格搭上飞往伦敦的班机,拚着超人的体力,不眠不休以最短的时间处理完调查。

    一个半月后他回到费城,而佳人早已杳无音讯。学校,无踪;住处,无影;曾经他与她一同出现过的地点,再寻不着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