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你不是说要进凉亭里休息,这会儿倒一个人站在亭外了。”花朝的嗓音听起来微微低哑。

    千慧犹豫的抬眼看他,心头小鹿狂撞了起来。

    原本还是一双深沉、压抑的眼眸,此刻却闪烁着充满侵略性的灼热光芒,她不由自主的捂着胸房,觉得自己好像成了那鸷猛的眼光所锁定的猎物了,心中冲击着不知是惊还是喜的情绪。

    “别怕,我不会咬你。”

    尽管那声音轻轻的,甚至夹带着一抹自嘲,但音韵中似乎有种紧张,千慧在他眼里瞧见了,忽然间明白花朝心里其实不像外表那样冷静,他同她一样为两人的再度独处而心慌意乱,这反倒使得她紧绷的心弦一松,噗哧笑出声。

    花朝跟着笑了起来,两人之间那种绷得极紧、一触即发的气氛,都在笑声里化解了。“不进来吗?”

    在他的催促声中,千慧走进凉亭,深幽的花径同时传来脚步声,数名宫女端着点心、茶水鱼贯地走来,向两人福了一礼,勤快地在亭内的石桌上布置好,连那名之前端水盆过来给两人梳洗的宫女也在不久后赶来。

    花朝耐心地接受宫女的服侍,过了片刻才冷淡地下令“这里不需你们服侍了,下去吧。”

    “是。”

    众宫女循着原路离开,留下两人独处。

    千慧有些不安,但花朝这回倒镇定了些,甚至取笑道:“不久前还板着脸骂我的人,现在是一句不吭了?”

    “你好坏”她羞得掩起脸不看他。

    “我以为我只是呆头鹅。”花朝自嘲道。

    “你还说”

    娇柔的声音微带哽咽,听得花朝不安了起来,连忙小心翼翼地问:“慧妹,是我说错什么惹你生气了吗?”

    “你这个人最可恶了!”她吸了吸鼻子,幽怨的眼光自遮在脸上的袖子窥探出来“说自己不像戴师兄会逗女孩子,却把人家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话全都逗出来!你扮猪吃老虎,啊!”发觉自己的话里有语病,千慧更恼了。

    说他扮猪吃老虎,不等于承认自已像头母老虎吗?

    幸好花朝没有联想到那里去,只是急着为自己辩解。

    “慧妹,你冤枉我了。我是”越是着急就越是难以将汹涌在心海上的千言万语逐字表达,花朝急得满头大汗。“我没有扮猪吃老虎,我”

    “你还说!”讨厌啦,就算他喜欢扮猪,她可一点都不想当老虎呀。

    以为她真的生气了,花朝更是心焦。

    “慧妹,你听我解释”

    “除了不准说扮猪吃老虎外,其他的我都听。”

    “好好,我不会说扮”见她一个恼火的白眼掷来,花朝虽不知她为何不喜欢听到这句话,仍及时咽回喉头。

    但这一咽,也将好不容易整理出来的千言万语给咽回去,让千慧等了半天,仍没等到他的下一句。

    “你怎么又不说了?”

    那微带幽怨的娇嗔如同朵朵香气沁人的鲜花洒向他心间,将这段日子来积累在心头那些欲诉无从的相思苦味全都中和了。

    花朝心里泛起阵阵甜意,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了然与放心,所有曾有过想要逃避与躲藏的念头全都抛向九霄云外,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愿意,赵千慧的芳心和情意都可以任他摘取,这意念给了他无比的勇气。

    “以前读诗经的时候,我总是不懂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的意境。直到元宵夜之后,我才明白喜欢上一个人就是这种心情。”他深情地注视着她道。

    “啊!”千慧芳心迷醉,本来还怪他呆得不懂情为何物,没想到他一开口便吐出令人心荡神驰的甜言蜜语。

    “一开始,还能把所有的心事压抑到梦里进行,在梦中一遍遍的想着我们那夜相处的每个点滴,后来,你开始像一根鱼骨头让我在白天里也不能忽略你的存在”他再接再厉的倾吐心绪。

    “鱼骨头?”千慧不满地咕哝。

    花朝被她气恼得鼓起的双颊给逗笑,但很快他收敛住笑意,深沉的目光里似有把火燃烧。

    “想着你时,心会痛,痛得让人抓狂,偏偏又舍不得把你这根鱼骨头给拔除,原来牵系着一个人,想得心痛的感觉还是种无法戒除的瘾呀。”

    “那你也是我的鱼骨头!”她不甘示弱地反击,说完便羞得双颠嫣红,这等于承认了她对他亦有相同的情意。

    所以花朝笑了,这种轻盈愉悦的心情,是他十七年来头一次有的。

    “稍早我还没到萱和宫这里前,我从母亲所住的天籁宫走出来,漫无目标的闲逛,心里想着你。是忽然听见你的声音,才循声走过去。当我看到你跟戴玥有说有笑,我嫉妒得发狂,也绝望得心灰意冷”

    “朝阳公主也在那里,他们兄妹的谈话,比我跟戴师兄说得还多,你怎么可以这么误会!”她感到既心痛又困惑。

    他目光一黯,语气是自嘲的。

    “或许是因为戴玥的女人缘向来极好,我先入为主的认为你一定也会被他吸引。”

    “我并没有”她用力摇着头,眼中忽然有抹恍然大悟。“你才会不想打声招呼便走,因为你以为我喜欢戴师兄?”

    “嗯。”花朝不好意思地承认,闷烧着万缕情意的眸光微带幽怨,慢吞吞地接着道:“当时我悲痛得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疗伤止痛,无法再继续看你和戴打情骂俏”

    “我们哪里有?你乱请!”她红了眼,气恼他竟然这样误会她。

    “可是那一幕看在我眼里真的好嘛,我知道是自己小心眼。可是戴一向很会逗女孩子,而你显然跟他处得很好”“你”她好气又好笑。

    “我不像戴玥那么会说好听话逗人”

    “你这样叫不会说好听话逗人?”

    千慧支着颊狐疑地瞅视他,将花朝瞅得心情荡漾,猛然忆起不久前从嘴里吐露出来的心事,俊脸涨得通红,勉强清了清喉咙为自己辩解。

    “我只说实话。”

    这回答无疑地取悦了她,美好的笑意无法隐忍地浮上千慧樱红的唇瓣,她偏着螓首,似嗔非嗔的斜睨了他一眼。

    “在我们往凉亭这里来的一路上,你都还认为我喜欢戴师兄,才会问我如果不是戴师兄没空,我是否愿意让你陪伴这类的话吧。”

    “嗯。”他目光一黯。

    “你真傻。”千慧看得心头胀疼“我承认对戴师兄有好感,但那纯粹是师兄妹的情谊,对你才是”

    未说完的话语里,有着言语也难以说尽的情意,花朝心中一荡,忍不住越过桌面,握向那羊脂白玉般的纤纤小手,触手的温润令他沸腾的渴望更难自禁,紧了紧手中的掌握。

    千慧小脸红似榴火,女性的矜持告诉她应该抽回自己的手,但被花朝撩动的芳心却被牵引出万千的柔情,难以拒绝男性的温柔。

    她低着头,等待激烈的心跳稍稍平抚,才能再度提起勇气往下表白“不管你是不是个擅于言词、会逗女孩子开心的人,我都不在意。因为那不是我喜欢你的原因。”

    “慧妹”花朝激动地喊着,全身都沉浸在狂喜中。

    再没有任何话会比千慧承认喜欢他更让他欢快,半个月来的单相思终于得到回应。

    “你听我说完。”她阻止他想靠过来拥住她的举动,目光温柔但坚定地凝视过去。“我不要你心里有任何疙瘩,在往后的日子里误会我跟戴师兄”

    “我也不想误会,但戴玥是那么优秀,而且这半个月来,朝阳公主带你回定国公府两次,我会担心你被戴玥吸引也是很自然。”

    花朝心里其实有说不出来的矛盾,一方面相信千慧对他情真意切,一方面又有种雄性生物对同样优秀的雄性生物自然生出的敌意。戴玥对女性的吸引力他知道得太清楚,而他与千慧的情意才初初明朗,说自己丝毫不担心,是自欺欺人。

    “你这是杞人忧天,而且是忧错方向。戴师兄再迷人也及不上叶师伯,何况他待我只有兄妹之情,我去的那两次,他只匆匆跟我打声招呼便离府办事了,还不及今天相处的时间多呢!”

    “你喜欢定国公?”花朝惴惴不安了起来,惊疑地瞅着她,让千慧再次好气又好笑。

    “叶师伯是我的长辈,我对他只有崇敬仰慕。”

    “可是你刚才说”

    “我的意思是,比起迷人的程度,叶师伯是我见过的男性中最好看、谦和有礼的。元宵那晚我见到皇上时,被他的美貌吓一跳,没想到叶师伯比他还好看。但这不表示我就会被叶师伯所吸引,还是你认为我是那种以貌取人,见到好看的男子便意乱情迷的花痴?”

    花朝当然不敢承认有此想法,连忙陪笑脸“慧妹,你别生气。只怪我太在意你,才会这样患得患失。”

    “你其实不必如此。我自幼跟大姨在静心庵潜修佛法”

    “咦?令尊不是赵右相吗?怎会让你住在庵堂里?”

    原是担任中部尚书一职的赵政道,两天前突然被皇帝拔擢为右相,那日正好轮到花朝在金銮殿上当值,宣旨时他便在场。

    但不管是担任右相还是户部尚书,赵家世代书香,家境极为富裕,没道理把女儿往尼姑庵里送。

    “说来话长。家母生我时难产,虽然母女侥幸平安活了下来,但身体都很虚弱,我更差点养不活。术士推算,我在十岁前与父母缘分极浅,若是养在家里,必然夭折,最好将我送到别的地方养到十岁方回家团圆,不但能平安长大,还能封荫父母。当时我病得厉害,家父和家母无计之下,只好听倍术士之言,将我送去自幼便出家的大姨所主持的静心庵。不知是术士的推算正确,还是大姨传我的内功心法有效,抑或是佛祖保佑,我渐渐好了起来。”

    “原来如此。既然你一直住在静心庵,如何会拜在太后门下?”这点是花朝早就想探究的。

    “十岁那年,大姨送我返家途中遇到独行大盗。那盗人见我大姨貌美,生出色心,大姨不是他的对手,就在危急关头时,师父出手救了我们。师父见我骨质极佳,便收我为徒,将我带在身边。这次师父返京时,决定要我留在京城与家人团聚,顺道就近保护皇上。”

    “太后倒有先知卓见。若不是收你为徒,又命你留在京城,元宵那晚可没人来救皇上。”

    “或许是冥冥中有诸神护佑天子吧。”千慧感叹道,看向花朝的眼眸却有更深一层的意味,彷佛在说,也或许是两人的缘分促成这一切,令花朝一阵热血沸腾。“那晚我本来要随父母到孝王府做客,可我一向爱静,又不擅于与人应酬,便以身体不适推却了。后来,因为墨儿想家,我便陪她偷溜出府,顺道欣赏京城的元宵夜景,谁知会这么凑巧的遇见你们遭人围杀。”

    “或许之前都是凑巧,可你以机智救了皇上,还将刺客引到勇王府后门吓跑他们,就绝不是凑巧了。”

    “幸好勇王府后门我去过一次”

    “你到过勇王府后门?”花朝显得十分诧异。

    “我大姐是勇王的儿媳。”千慧淡淡解释。“家母曾带我进王府探视家姐,几天后我又跟二姐从后门进去。我的记性向来不差,在将皇上交给墨儿照料时,便决定要就近利用勇王府的声威吓跑这批刺客。”

    “不愧是太后的弟子,不但有勇还有谋,令人佩服。”花朝由衷赞叹。

    “我没你说的那么好”千慧难为情了起来,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轻呼了声“啊?怎么扯到这里来!”

    “有什么不对吗?”花朝纳闷。

    “是没什么不对,可人家最早先说到跟大姨住在静心庵里,就被你把话岔开,现下不晓得该怎么接上。”

    见她娇憨的小脸因烦恼而皱了起来,花朝险些失笑,他隐忍住笑意,柔声建议“你就当我没把话岔开,接着讲就是。”

    “不行啦。”她脸红红的,像两把小扇子般的睫羽掩下来遮住水眸底的情绪,绯樱般的双唇抿了捐,语音低如耳语“好不容易可以一鼓作气,现在不好意思”

    花朝耳力过人,自是听见她的话了,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慧妹,有什么话你直说无妨。”

    “嗯”她别扭的想抽回被握在花朝手心里的柔荑,他却不肯放,千慧娇媚地白他一眼,那眼神有着说不尽的动人,让花朝险些失去自制力,想一把抱住她。“你真的要听?”

    “要听。”他低哑的语音如风轻掠而来,眼光灼热如火的锁住她。

    千慧登时感到浑身烫热,少女的矜持寸寸瓦解,目光含情地看进他眼底,语音微颤。

    “我要说的是,静心庵里的生活清静简单,长年看着庵里的师姐们对佛的虔诚,使我也养成了专心一意的习惯。师父就说,我的专心让习武的进境比常人迅速,通常她只需教上一遍,我便能熟记于心。所以我的心思是单纯专一的,你不必担心。”

    听出她话中的暗示,花朝的脉搏不由得狂跳起来。

    她是在向他表示,她只会喜欢他一人,不会再移情他人!

    “慧妹”再也无法控制体内因她而起的騒动,他移形换位来到她身边,将她的双手虔诚的捧到唇际,深深印下亲吻。

    千慧轻颤如被风拂动的花树,生平头一次与一名男子如此亲近的她,在他灼热的唇下几几乎乎要厥过去,但花朝深情的凝视,却让少女芳心有种如痴如醉的满足感,觉得自己是受珍视尊重的,遭到侵犯的不安全感随即淡去。

    她芳唇轻启,忍不住又颤声道:“元宵那夜遇见你的第一眼我有种千百人中,只想望见你的感觉”

    “我也是。”他激动的回应。“虽然当时的情况很险恶,那种初识的惊悦还是大大撼动了我。后来更被你救走皇上、吓退刺客的机智所慑服,还有你落落大方的仪态,对我关怀备至、善解人意的温柔,都在我心坎上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使得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我没有一天能忘记你”即使过了半月馀,她望进他灵魂深处那比天上的星光、月光加起来都还要灿烂明媚的眼神仍鲜明的驻留在记忆里,在每夜睡梦里对他盈盈眨动。

    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对一名女子产生爱慕,却在遇见她后,明白相思的感觉。由于这是生平的第一次,他一直弄不清楚因她而起的意乱情迷究竟是什么,以至于浪费了半月馀的时间在苦恼上。

    同样是初涉情路的千慧,心路历程倒不及他复杂。

    她在很短的时间内便理清楚对花朝的好感不同于亲情或友情,而是源于男女相悦,却碍于不知如何能与他更进一步相识而被哀愁与怅惘所笼罩。

    “公主邀我去定国公府时,我以为能在那里遇见你可两次都没遇上。”她不胜凄楚的说,但随即转为羞人答答的甜蜜。“这次太皇太后召我入宫,我更忍不住期盼能遇见你结果,真的见到你了”

    花朝心神震动,比起他暗自为情苦恼,只想着要如何摆脱、逃避生平头一次的动心,千慧比他勇敢了许多。

    那是需要何等的勇气呀,花朝羞愧得汗涔涔了。

    “慧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她讶异地问。

    “老实说,这些日子来我一直想忘了你”“什么?”她既感错愕又受伤。

    “对不起。”他充满歉意地道,急切地想为自己的愚蠢与懦弱赎罪。“我被那种感觉吓到了,不晓得该怎么办,只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下去,为了想你什么事都做不了”

    “朝”他眼中的痛苦让千慧将心头的不满及伤痛全都抛开,一心只想安抚他。“你别这么说,我不怪你。”

    “不,你该怪的!我应该要早点想通,想办法再见你一面,而不是”

    “嘘”千慧伸出一指搁在他唇上,唇际浮着一抹调皮的笑意“你能想什么办法?难道你要到我家投帖拜访,指名见我?那可是会吓坏我爹娘喔。还是半夜踰墙?那又可能会被我当成采花贼打出去。”

    “至少我应该可以想到拜托朝阳公主”他懊恼地道。

    “就算你想到,但好意思跟她开口吗?”千慧眼中清明,即使是自已都未必有这样的脸拜托叶续日从中为两人牵红线,花朝更不可能了。

    “我”花朝俊脸通红。

    她说对了,他的确是很难开口请叶续日帮这个忙。

    哎!

    “不管如何,我还是欠你这声抱歉。”

    “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谁也没必要跟对方道歉。”千慧轻声说,明亮的眼睛直视向花朝,看得他心头阵阵火热。

    “慧”他情不自禁的将她拉进怀抱,动作轻巧得彷佛担心会吓坏她。而当温香软玉般的娇躯真真切切地被拥紧在怀,流窜在他血脉里的深情悸动更化为言语热烈地倾诉出口“不仅是在庵堂里长大的你可以专心一志,同样在第一眼就喜欢上你的我,这颗心里永远都只会有你”还说自己不会说好听话,光是这些话便要醉死她了!

    千慧双眸发烫,隔着氤氲的雾气看着花朝的脸在眼底扩大,那方正的脸型,饱满光洁的额头,刚毅浓密的好看眉毛,还有闪烁着狂野火焰的深邃眼眸,呼出灼热气息的挺立直鼻,以及那如丝绒般软柔的美好嘴唇,都彷佛带着异样的魔力催动她体内一股陌生的暗潮涌动,令她头脑混乱了起来。

    某种最细致的动荡分别从两人最脆弱的心房扩散向四肢百骸,女性的直觉让她意识到某件事将要发生,或者已经发生?

    那覆住她眼皮、轻柔得彷佛她是无价之宝的灼热触感,那洒在脸颊上如蝶吻般的挪移,还有落在她耳际、发梢上的男性气息,及悄悄占领住她红唇的霸气,都带着销魂蚀骨的刺麻热流钻进她灵魂最深处,令她无法抵挡地任他恣意翻动着心底的芬芳,那些一辈子里只给一个人的甜蜜,全都毫无保留的任他撷取。

    “嫁给我”激情的呢喃从热烈抵触的男性唇瓣倾吐而出,那平常不是握剑、挽弓,便是执笔、弹琴的有力指掌,忘情的在玲珑有致的娇躯上拨弄,勾惹出楚楚动人的无邪娇吟。“嫁给我慧明天,不,等一下我就禀明家母,遣媒到府上提亲”

    夹杂着热情的喘息的渴望呼喊虽然有些口齿不清,最后两个字却响亮如第一声春雷般的轰醒千慧迷失在热吻中的理智,滚烫的情欲瞬间冻结,她登时发现自己的放荡,困窘地挣扎了起来。

    “慧?”花朝不情愿的放开她,当怀抱里的温香软王远去,现实也一点一滴的在理智回头的脑猴拼凑起来。

    天呀,他做了什么!

    虽说凉亭十分隐秘,但也不该

    他羞愧万分地看向千慧,发现她正狼狈不堪的整理着被他弄乱的衣杉,火色的樱唇微微红肿,娇眸里烟气弥漫

    以为自己的唐突惹恼了她,花朝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慧,原谅我一时失控,我是”

    他不晓得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只晓得当千慧美好的娇躯落进他怀抱,一头蛰伏在体内的野兽便不试曝制的夺取了理智,为所欲为了起来。

    “我想要你,在经历了半个月的相思之苦后,我希望能与你长相左右,而最好的方法就是娶你为妻”尽管心头志忑不安,花朝仍鼓起勇气提出请求。

    “我知道”

    如同耳语的回应让他如获至宝,令他差一点就忍不住再度抱她,但担心会唐突佳人,只得紧握着双拳。

    “你愿意吗?让我禀明家母,遣人去说媒?”他屏息以待,等到的却是

    “我不能”

    “什么?”他面色惨败如灰,无法置信的喊道:“你不愿意嫁给我?”

    “不是”

    “可是你说”

    “我二姐”

    “我们的婚事跟你二姐有什么关系?”花朝一头露水。

    “有的。”千慧认真的点头道“二姐从小就订了亲,在未婚夫高中状元后,本来年底要成婚,未婚夫的母亲却突然病笔。二姐的未婚夫事母至孝,还为此向朝廷告了三年丧假,与二姐的婚事也要顺延到三年之后。之前母亲带我到勇王府探望大姐时,本来二姐也要去,可勇王妃禁忌颇多,当她是丧家之妇而不愿意她来访,所以我后来陪二姐再进王府时,是从偏门进去,好避勇王妃的禁忌。二姐嘴里不说,心情却不佳。你说,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忍心让二姐看着我开开心心的出嫁,她却因为婚期必须延到三年后而触景伤情吗?”

    “这”好嘛,赵二小姐的境况是值得同情,可是同情归同情,也不能要他等三年呀!花朝的表情显得为难。

    “何况我们赵家以诗礼传家,讲究长幼有序。二姐尚未出嫁,我这个做妹妹的,哪有抢着出嫁的道理?”

    “这”要是她二姐都不嫁人,她也别出嫁了吗?

    “而且,我离家多年,爹娘好不容易盼我回来,你遣媒去提亲,爹娘一定舍不得我”

    这倒是个大问题,可是.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令尊、令堂即使舍不得你对了,你今年几岁?”像是首次想到这个问题,花朝不由得眯起眼认真的打量起千慧。

    有别于元宵那晚轻便的装扮,千慧今天却是盛装而来。

    真丝织成的纯白上衣在领子、袖口上都绣有花纹,肩上罩着鹅黄印花罗披巾,下身穿一袭垂地的杏黄色八幅珍珠裙遮掩住足下的绣鞋,将她高佻的身形衬托得纤腰如束,窈窕动人,也让年轻稚气的姿容更添一份明艳。

    目光顺着千慧胸前惹人犯罪的高耸来到她清丽动人的脸庞,乌溜的秀发被梳绾成空心环状的发环紧贴于双鬓,并以结满璎珞的彩带点缀,娴静优雅的鹅卵形脸庞眉目如画,水杏眼儿即使不笑也魅惑人,何况是此刻的含情脉脉更加的勾人魂魄,凝脂般的双颊透着自然的红晕,还有那遭到轻薄而微微红肿的樱唇,更是惹人遐思。

    花朝对女人的年龄向来没有概念,是以猜不出来她芳龄为何,但从其美艳的外表上看来,应该是不像朝阳公主那么小,而且她的身材回忆起之前拥抱过的丰腴,俊脸像是被火点着似的热辣一片,平复的激情瞬间又被点燃,他可以确定赵千慧至少应该已届可以嫁人的年纪。

    “女孩子十二、三岁嫁人不算离谱,你可别告诉我,你还不到这年纪”这样他会想杀了自己,他无法想像自已会为叶续日那年龄的孩童动心。

    千慧脸上的红晕更炽,害羞的低着螓首,以低如蚊蚋的声音回答“我十四。”

    “那就还好。”花朝松了口气“我今年十七。这年纪成亲应该没什么不妥。”

    “哎呀,你这人”她羞得转眸不看他“人家刚才已解释得很清楚,二姐仍待字闺中,就算我要嫁”怎么说到这么难为情的事?千慧一颗心跳得险些喘不过气,半晌后才能接着把话说完“也得等她先出嫁呀。”

    “那不是要我等三年?”花朝顿时觉得天际一片昏暗,低吼道:“你怎能期待我等得了三年?”

    “你不愿等?”千慧颤声问。

    “慧,你太残忍了!在我恨不得时时刻刻见着你、与你耳鬓厮磨,你要我如何忍受三年没有你的日子?”

    原来是这样,千慧释然地呼出一口长气。

    “我们还是可以见面呀。家父、家母显然亦乐意我与朝阳公主交往,我到定国公府做客时,你也可以去,不就能见面吗?”

    “慧妹,你想得太简单了。”花朝苦笑“我如何知道你何时会到定国公府做客?就算知道了,我是不是能得空赶去与你相会,亦在未定数。要是未来的三年,咱们就同这半个月来的景况一样,你我连一面都见不着,要如何是好?难道要我再忍受三年不得见你一面,只能偷偷想着你的相思痛苦吗?”

    经他这么一说,千慧心头沉重了起来。

    即使情况不似花朝说的那么糟糕,两人要见面也绝对不如自己原先想的容易呀。

    她忧郁地皱起黛眉,都还未到离别时候,她与花朝便为是否能再相聚而苦恼了!

    “慧妹,不如我先遣媒说亲,待你我名分已定,我也有名目登门拜访了。”

    “不好”千慧仍是苦着脸“赵家以诗礼传家,家父尤其重视礼仪。请客时,会将男宾女宾各自请到不同的厅堂招待。拿二姐的未婚夫为例,两人虽是自幼订亲,但他到府里拜访时,除非有母亲为伴,否则爹从来没叫二姐出来跟他见面。所以,就算你我名分定下来,你来我家,也不见得能见着我。”

    “这样也不行,难道你我真的要如堤边柳与陌上尘,相会期渺茫吗?”

    “朝”千慧也不想这样呀,可一时间又想不出好主意来。

    哎,有情人好不容易见面,本来应该尽情享受良辰美景的,这会儿却只能愁目相对,真是可怜呀。

    难怪有人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

    “我可以帮忙”

    “朕也”

    两道娇嫩的孩童声音不约而同响起,几乎同一时间,两道身影从花拭瘁跌撞出来,花朝与千慧错愕的看去,发现皇帝与朝阳公主正互相掩着对方的嘴跌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