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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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明艳的日子,小岛上微风徐徐。虽然平均气温甚高,但小岛上四处栽种的大树,绿荫成群,多少减缓日照的威胁,甚至带着些许凉意,教人忍不住脚痒。

    在轮椅上坐了大半时间的严景伦,老实说,脚就非常的痒。虽说每天就寝时间一到,他便能自轮椅解脱,但一天至少有一半的时间耗在轮椅上头,着实令人难受。何况,为了演好“瘸子”这个角色,他几乎天天都待在屋子里,早就闷昏了。

    “推我到后山,我想出去走走。”再也忍受不了屋子里沉闷的空气,严景伦决定冒险外出。

    闻言,江水悠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后淡然的问道

    “这么做有些危险,你确定要这么做?”

    她的表情始终没变,但语气中含着淡淡的不认同,严景伦不禁又想激她。

    “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少了防弹玻璃和警示系统之后,你就不会当保镳了吧?”他讽刺她。“我以为你应该更有两把刷子。”

    她是有几把刷子,只不过他的口气和表情都摆明了不想知道,她也不想浪费口舌多加解释。

    因此,她干脆一句话都不答,直接握住轮椅上的两个把手,依他所愿将他推向屋外。

    反正命是他的,钱也是他的,他喜欢花大钱把整栋屋子都装上防弹玻璃,她没意见。喜欢一个月花三百万跟她拾杠,她也ok,照办就是。

    江水悠相当合作的将严景伦推至后山,一路上脸色平静,丝毫未曾流露出动怒的痕迹,严景伦反倒有些懊恼。

    只不过,当他亲眼目睹一整片妍丽的花海,闻到自空气中传来的花香,立即忘了之前的不快,悠闲地将双手枕在脑后,尽情享受眼前这片美景。

    至今他仍记得,当他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时,内心的冲动。

    从小到大,他一直不间断地接受各种严格训练,因为他是严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自是马虎不得。记忆中,自他上幼稚园开始,便开始学习外语,到了高中毕业,已能流利使用三种不同的他国语言,外带分析每日的股市行情。而大学毕业那一年,他更是进一步掌握了整个“严氏集团”同时对整个台湾的经济未来趋势观察透彻。自此以后,全心投入“严氏集团”运筹帷幄成为整个集团的中心,却也从此失去了个人自由,没有了私人空间。

    大约在三年前,他决定为自己开辟一个私人空间,为此他透过大卫帮他寻找,经过整整半年的搜寻,才找到这座无人小岛。

    “喂,我帮你找到了一个很棒的地方,但先决条件要你有兴趣当鲁宾逊才可以。”

    他依稀记得大卫当时用兴奋的语气,透过电话向他报告他终于发现了一处香格里拉,他半信半疑的搭飞机、转游艇与他会合,他的好友早已等在岸边,带领他探索梦想中的人间天堂。

    至今,这份感动依然没变。

    他仍是像第一次踏上这座小岛那样,将双手枕在脑后,深深吸人野花的香味,用双眼贪婪的吞噬这一切。

    “我决定将这座岛买下。”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未经评估就匆忙下决定,大卫显得十分惊讶,他知道他可能会中意这个地方,但没想到他会那么快下决定。

    环视一棵接一棵的大树,和各式各样遍布山头的艳丽花朵,严景伦知道他当初的冲动并没有错,他的确是创造了一处人间天堂;他自己的私人空间。

    “要做出这样的效果,必须花不少钱吧!”

    一直是把自己当成隐形人,默默藏身于这片美景的江水悠,终于也被眼前的动人景致打动,不自觉地说出她的疑问。

    “是要一些。”严景伦惊讶的看着她。“这座岛原本是一座无人岛,没有水电,也没有道路,所以要花一点钱。”

    所谓的“一点钱”其实是指整笔开辟小岛的花费。就她眼界所及,—大片整齐可媲美林荫大道的巨树群、纵横交错的柏油路、标示清楚的路牌、和随处可见的路灯,俨然就是一处高级度假中心。若再加上他们目前所居住的豪华别墅,整座小岛所用掉的开发费用,大概足够一个平常的上班族好几辈子的花用,而他居然只说花了一点钱而已。

    微微蹙起秀眉,江水悠对于严景伦不甚在乎的说法,其实颇不以为然。但她不会多说什么,每个人都有他挥霍的权利,只要他负担得起,旁人又何必多嘴?

    “麻烦你把我推到那边的树下,我看见一样很有趣的东西。”严景伦难得礼貌的请求,换来她淡淡的挑眉。

    她没有听错吧,他居然还会说“麻烦”两个字?看来今天他的心情一定很好,否则早夹棍带棒的讽刺她了。

    江水悠依言将他推往他所说的那排矮树下,不甚高大的树木上结满了深红色的果实,是苹果树。

    “都开始结果了。”严景伦仰望着磊磊的果实喟道。“犹记得两年前,我第一次看见这些树的时候,它们刚移植过来,尚未适应这片上地。”现在已经绿树成

    “两年来你从未踏上这座小岛?”江水悠满是惊讶的语气,挑动严景伦的嘴角。

    “听你的口气,好象很不赞同似的?”他反问。

    “我只是觉得浪费。”江水悠懒得掩饰语气中的下满。有的人辛苦一辈子仍建构下了心目中的理想王国,他已经有了,却任由它荒废。

    “没办法,我很忙。”他苦笑。“想当好一个大型集团的领导人,必须付出旁人的两倍代价,就算我想到我的天堂,也没有时间。”

    所以他就任由这些果实长了又掉,掉了又长,果实的主人却没有空来看看,它们成熟了没有。

    昂首观看一粒粒饱满的果实,江水悠做如是想。这岛上种的苹果种类乃属于短枝特级,颜色很漂亮,外观、味道都极佳,最重要的是它们长得很矮小,稍稍踮高脚尖就摘得到。

    “你也跟我一样忙碌吗,江小姐?记录中你似乎全世界都游遍了,没有一个地

    方不留下你的足迹”

    当江水悠还在仰头考虑该不该伸手摘苹果的同时,严景伦突然问了不搭轧的问题,迫使她把脸降到正常的位置,与他平视。

    “不只我如此,其它人也和我有相同记录。”这是加入玫瑰园的好处之一;游览全世界。

    “我不关心其它人,我只关心你。”他懒懒的把焦点定在她身上,免得她又扯到别人身上。

    “谢谢你的关心。”她一样敬谢不敏。“我去过什么地方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多事。”

    “你一向都这么冷漠吗?”她越是淡然,他越是好奇。“一个人的一生之中总有几个朋友,可是我好象从来没听你提起任何人过?”他再惹人嫌,至少还有大卫和君豪他们,她却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有没有朋友好象也不关你的事,严先生。”他懒散却又恶意的说法多少引起她的不快。“而且,我也从来不跟雇主讨论工作以外的事,请你适可而止,再问

    下去就要惹人嫌了。”

    “说到雇主,”他就喜欢惹人嫌。“我倒很有兴趣知道,过去那些雇主对你的评价。”虽然网站上的记录显示评价良好,可他就是很难相信。

    “关于这点,恐伯我无法回答你,你得自己上网去查。”江水悠根本懒得跟他过招,直接给他硬钉子碰。

    他叹口气。

    “你还真是冷到底,我怀疑现在是冬天。”他自嘲。“算了,我还是摘我的苹果吧!至少它们肯乖乖听话,不会和我拾杠。”

    江水悠以为他是要她帮他摘下一粒苹果,没想到他却是自己站起来,妄想摘星。

    这个笨蛋!

    看见他摇摇晃晃、极端危险的样子,江水悠一时忘了观察,直觉地往前想拉他一把,末料因此而帮了倒忙,被一时失去平衡的严景伦硬是给扯到地上,成了靠背的。

    怦怦!怦怦!

    突如其来的心跳声,回响在这蓝天为幕、绿茵为铺的天堂里。江水悠和严景伦就这么对看着,半天没人说话。

    “原来当初亚当和夏娃就是这么看上眼的,我终于懂了。”邪邪地扬起嘴角,严景伦语带轻佻,但是声调诱人的睨看在他身下的江水悠,懒懒地挑逗她。

    “让我起来。”江水悠才不管当初亚当和夏娃如何产生“第一次接触”只想尽快脱离眼前这个令人尴尬的状况。

    “恕难从命。”他摆明了绝不妥协。“我突然觉得当初还真是选对了树种,你觉得呢?”回头记得亲吻大卫,当初是他坚持一定要种苹果树,说是怕万一游艇没来断粮,还可以拿来充饥。

    “我觉得你很无耻,让我起来。”江水悠挣扎着起身,考虑该不该采取包激烈的手段对付她的雇主。

    “说实在的,我一直幻想当亚当。”他仍我行我素,充耳下闻。“只是过去我一直没有机会实现,如今机会来了”

    他忽地俯下脸,吹入刺人的鼻息。“你觉得我们就这么保持这个姿势一辈子如何,我的夏娃?”

    严景伦绝俊的脸孔,毫无预警的完全呈现在江水悠的面前。过去一个星期以来她虽每天凝视数次,但从来没像今天这么近,近到可以融入彼此的呼吸。

    “我再说一次,让我起来。”她尽可能的冰冷以对,不让突来的接触影响她的情绪,却发现那很难,她的雇主决心挑逗她。

    “如果我说不呢?”他发出魅惑的低笑,嘴唇几乎碰到她。

    “那我会让你吃足苦头,后悔不理会我的警告。”她绷着脸,仰躺在草地上对严景伦下最后通牒,严肃的模样煞是有趣。

    “你想伤害雇主?”他笑得更邪气了。“我下相信你真的会这么做,记录上显示你是个非常敬业的保镳,不会做出逾越的事。”

    “必要的时候我就会。”她冶静的回道。“相信我,现在我就非持意这么做,而且不会手软。”

    江水悠神情严肃的警告严景伦,她会采取必要措施阻止他的行动。可惜他不信邪,硬是要考验她的耐性,硬是想知道她那鲜红欲滴的双唇,尝起来的滋味是否如外表看起来那样甜美。

    不管夏娃如何恫吓,现代亚当就是不怕死,壮胆把嘴唇覆盖上去,逼得江水悠只好拿出她的真本事,让他知道不是所有夏娃都乐于被引诱,至少她这个夏娃就挺不屑的。

    当她捉住他的手腕,想使出擒拿手的绝活时,不期然瞥见一道闪光。

    “危险!”

    原本以为她是要对付他的严景伦,莫名其妙的遭她推开,接着就看见她拔出手枪,对准远处的目标。

    砰、砰、砰、砰!严景伦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二十公尺外的四个男子,分别倒下,速度之快,教人瞠目结舌。

    “还楞在那里做什么?快坐上轮椅!”

    令他惊讶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枪声、翻跃,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完成。严景伦

    作梦也料不到,他重达几十公斤的身体,江水悠竟然就在转瞬间靠翻跃的力量将他弄上轮椅,开始一段刺激之旅。

    所谓的刺激之旅,其实只是后山到主屋之间的一小段距离。只不过这一小段距离,埋伏了不下十个杀手,刚刚树下解决了四个,还有六个有待处理,而且动作必须够快。

    严景伦这辈子所坐过最刺激的云霄飞车,毫无疑问就是身下这张轮椅。他好不容易才刚坐稳,但见江水悠已经一面推着他跑、一面拔枪射击,过程像是拍电影,又像打电动玩具那般不可思议,害他几乎想当场大笑。

    不过,当子弹擦过他的身体,差一点就击中江水悠时,他可就一点都笑不出来。这情形并不十分有趣,对方是真的想致他于死地。

    “该死!”生死关头,江水悠自口袋里拔出另一支枪,双弹齐射,六个杀手一次解决完毕,结束这一段惊奇之旅。

    “我是江水悠,开门。”她甫出声,电脑控制的门马上打开,江水悠连忙将严景伦推进屋去。

    她并不担心屋里面会埋伏着其它杀手,感谢他浪费的天性,这屋子不但有豪华的装潢,还配备最先进的防卫系统。除了密不透风的防弹玻璃之外,大门的开关还必须依声纹辨识,方可开启。目前输入的声纹只有她和严景伦两人,他们以外的闯入者,就算拿机关枪扫射也打不烂这道门,所以他们目前安全得很,生命无虞。

    “没想到你还真有两下子,相当令我吃惊。”严景伦一进门就褒奖江水悠,颇让人意外。

    “你一个月花三百万请我,我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岂不是白拿你的钱?”她耸肩,淡然的态度,使得严景伦突然想认真了解她,而不是像之前那样戏谵的态度。

    “你拿的这些钱,能够完全属于你吗?”严景伦十分好奇,急于想知道她的一切。

    她仍旧选择回避。

    “我建议你如果有时间想这些杂事,不如多花一点时问思考,究竟是谁想杀你。”从对方派来的杀手人数来看,对方根本有意把他射成蜂窝。

    这回,轮到严景伦耸肩。

    她说得没错,蛰伏了一个礼拜,对方终于沉不住气出击,而他放出去的眼线,也该有回音了。

    “帮我打电话给大卫,就说我请他来岛上度假。”顺便摘苹果。

    他一定会很乐意接受。

    。。

    嗯,这些苹果的味道真是不错,如果能够磨成苹果泥,或是做成苹果酱,风味一定更好,搞下好可以拿来夹吐司。

    大口大口的咬着岛上出产的苹果,汤大卫的眼底净是感动的泪光。他就说嘛!住在这种随时都会断粮的地方,不种点可以立即享用的东西,怎配称作文明人的智能

    “你到底想吃到什么时候?”

    正当汤大卫抱着整篓苹果吃个够本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阴冷的声音,外带一个冷睇。

    汤大街理都懒得理的回道

    “吃到世界末日那天。”这些苹果可真是好吃

    “现在就是世界末日。”一旁的严景伦干脆抢过整篓苹果丢进垃圾桶,汤大卫马上哇哇叫。

    “你怎么这么浪费?”他的苹果。“还有好多粒没有吃完”

    “你要是爱吃的话,整排苹果树都是你的。”严景伦冷冷地堵住汤大卫的抗议。“不过我可要事先警告你,这儿的苹果树可都是按照编号,一棵一棵排列,光右侧那一排就可以让你吃到过年。”

    换句话说,他在威胁他,只因为他爱吃苹果。

    “唉,爱吃苹果又不犯法,干么这么凶”

    “大卫”

    严景伦发出警告性的低狺,显示他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汤大卫只好赶紧抽张湿巾擦手,和他最爱的苹果说再见。

    “好、好,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马上告诉你。”还说是度假,根本是拷问。

    “你是不是想问,在你将总裁的宝座让贤后,子书有没有什么动静?”

    “废话!”严景伦白了他一眼。

    “既然是废话,那么请容我再多吃一粒苹果”

    一本厚重的大头书马上飞来打中汤大卫伸向垃圾桶的长臂,他只得无奈的缩回手,重重的叹气。

    “怎么都已经来岛上度假这么久了,脾气还是这么坏?”汤大卫摇摇头。“亏你还把整个岛搞得像座伊甸园,又弄了个夏娃,结果还是”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瞄了严景伦一眼,打趣的说。“怎么?夏娃不肯合作,所以你才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啪一声。

    这回换飞来一只古董花瓶,汤大卫眼明手快的接住它,免去它粉身碎骨的命运。

    “拜托,这只花瓶超贵的好不好,就算你再有钱也不要乱丢。”汤大卫一面放下花瓶一面抱怨。

    “再罗唆我就把脚上这块疮疤撕下来,塞进你的嘴。”正事不提,净扯些有的没的。

    “喂,别冲动。”汤大卫收起嬉闹的神色,紧张的望向窗外。“等一下被她看见就不好了。”

    江水悠人此刻就在屋外,高姚苗条的倩影,透过落地窗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连脸部细微的表情,也格外清晰。

    被她沉静的身影吸引,严景伦就只能这么和着阳光,出神地凝视她的侧影,足足看了好一会儿才掉头。

    “你放心,她对我们之间的对话没有兴趣,也不会多看我们一眼。”他语带讽刺的回应汤大卫的多心,换来汤大卫一声长长的口哨。

    “那,还是欲求不满了。”所以说亚当也不是完全攻无不克,至少眼前这个亚当就挺吃瘪的。

    “大卫,我记得我请你来岛上,不是为了讨论我的生理问题,你最好兜回原来

    的话题。”懒得再和好友抬杠,严景伦声音忽然转柔,听得汤大卫头皮发麻,频频点头。

    “小的遵命。”他连忙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刚刚我们讨论到哪里?”

    “子书的动向。”严景伦忍住揍他的冲动,咬牙的接下去说。

    “对,说到子书,我才想告诉你,我发现最近他的确有些不一样的地方。一汤大卫的态度倏地转为正经,表情凝重。

    “怎么个不一样法?”严景伦问。

    “嗯不如这样说好了,我发现他不只有意取代你的位置,甚至还有出卖公司的倾向。”

    “出卖公司?”严景伦因这讯息而发愣。“子书他出卖公司?”

    “是的,出卖公司。”汤大卫点头。“我发现自从他接替你的位置以后,便开始大量抛售手中的持股,尤其是罗德生化科技的股票。”

    罗德生化科技乃是“严氏集团”旗下的一员,以生产基因改良食品为主,在台湾的生化科技界赫赫有名,是集团中相当赚钱的一支股票。

    “你的意思是子书和乔皆破技挂钩,想把公司搞垮掉?”严景伦不相信他的堂弟会么儍。乔皆破技的产值远远落后于罗德生化科技,股值也有些距离。

    “不,我怀疑是威尔斯科技搞的鬼,乔杰十分清楚他们自己的实力,不会轻易冒险。”虽然乔皆破技一直是他们在国内的主要竞争对手,但真正的威胁来自国外,也就是威尔斯科技。

    听见汤大卫这一番分析,严景伦不禁沉下脸,厘清眼前面临的状况。

    如果大卫分析得没错,这次他会遇上袭击,跟威尔斯科技脱不了干系。仔细回想,在威尔斯科技主动发出邀请函前,他们之间只存在着竞争关系。要不是对方有意无意暗示他其实他们可以坐下来谈,他也不会像傻瓜一样准备好一箱文件,再让人在高速公路上当成枪靶。

    “子书想取代我的想法,我可以理解。但出卖公司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干么这么做?”严景伦无法理解严于书的做法。

    “很简单,为了钱。”汤大卫提供他答案。“虽然子书目前暂时代理你的位置,但实际才干和做生意的手腕跟你比起来,仍有一段很大的距离。他不知道他这

    蚌总裁位置还能坐多久,干脆趁这个时机跟对方合作。如此一来,万一你一辈子都振作不起来,那自然最好。要是哪一天你又想不开,决定回公司继续做牛做马,他也不吃亏,至少把大笔的钱弄到手,还可以乘机搞垮公司报复,然后等我一下,我先喝点东西解渴。”

    报告暂告一个段落,汤大卫伸手拿起桌上摆着的咖啡,喝了一口,又随即喷出来。

    “噗!”他瞪着杯子里的黑色液体嚷嚷道:“这鬼玩意儿真难喝,是谁泡的?”实在有够烂的

    “是我。”严景伦瞪他。“你要是不想喝就放下,别罗哩叭唆。”

    “放下就放下,这么难喝的咖啡谁想碰,我还以为是夏娃泡的”汤大街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扯到江水悠上头。

    “你刚刚那串废话还没说完。”严景伦严厉的看了汤大卫一眼,警告他别故意提起江水悠的名字。汤大卫只得把咖啡放下,抬头仰望天花板,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

    原来,他们的拿破仑,这回终于踢到铁板了,真是可喜可贺呃,不,是可悲可叹

    “好吧,我继续说。”咳咳!看在他欲求不满的分上,原谅他。“然后,依据我的分析,目前子书还不知道我暗中调查他的事,这是我们占优势的地方,现在就看我们怎么利用这项优势,报告完毕。”

    匆匆忙忙做了以上结论,汤大街将决定权交回严景伦的手上,自己则一边跷脚,等待严景伦把脑中的思绪厘清。

    严景伦此刻脑中的确一片纷乱,最令他恼怒的还是严子书的行为。自始至终,他都不相信他堂弟真有这么狠,如今来看,大街当初倒没说错,他是只狼:一匹披着羊皮,等待时机痛宰他的恶狼。

    “回去以后,透过各种管道,帮我买进子书抛售的那些股票。”毅然决然的下指示,他会让他的堂弟知道,什么才叫狠。

    “在这同时,放出不利于公司的消息,这样他的股票才会卖得越快,我们才可以尽快逮着他。”

    接着,他把细节跟汤大卫交代一次。汤大街拿出纸笔,一一记录下来,等到整张纸都记满了,他们才得以放松。

    皱皱鼻子,汤大卫一点都不想再喝桌上那杯酸得离谱的咖啡,两眼不由自主地和严景伦转到同一个方向,凝视落地窗外的江水悠。

    这时,恰巧一阵微风吹过,将她几乎及腰的长直发扬起,配合四衷篇始纷落的细碎花办,简直就像画里面走出来的人,真个是美极了。

    “你猜,当初上帝创造夏娃的时候,是在冬天还是春天?”汤大卫没头没脑地来上这么一句,严景伦挑眉斜看了他一眼,又转回视线。

    “没有概念。”他的全副注意力仍放在江水悠身上。“怎么,这有差吗?”

    “有差。”汤大街答。“我猜是在冬天,要不然她的表情不会这么冷。”

    说了半天,原来是在指她。

    “无聊。”严景伦驳斥他的好友,继续看他的。

    “你觉得,当初上帝为什么要故意在伊甸园里养一条蛇,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沉默了半晌,汤大卫又提出第二个疑问。

    “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严景伦根本懒得理汤大街这些脑筋急转弯。

    “我觉得,他是因为夏娃实在太冷了,怕亚当应付不了她。所以故意养条蛇引诱她吃苹果,省得亚当每天觉得冷飕飕,但又渴望得半死。”传说中亚当和夏娃吃了禁果以后开始有了智能,懂得以树叶遮住裸体,却也因此泄漏偷吃的秘密。

    严景伦始终定格的脸,终于因这些话转移方向,要笑不笑的和他的好友对望。

    “罗唆!别多事,吃你的苹果。”他突然弯身自垃圾桶中捡回一粒苹果丢给汤大卫,塞住他的嘴。真是一条令人讨厌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