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作者:等你的365天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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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喜欢静坐窗前,看窗外的景色。尤其是晚上,夜深人静,泡杯清茶,开亮橘灯,放着轻柔的歌曲,任思绪漫天飞舞。

    小时候睡的是炕,我会爬在窗前,踮起脚伸长脖子,透过玻璃张望着,试图看的更远。妈妈进来了,问我看什么呢?我说看爸爸有没有回来?她笑着继续问:“还看什么呢?”我说还看外婆会不会来?

    妈妈笑了,问我爸爸回来,外婆也来了,还有可看的了吗?我摇头,小手撩起窗帘,目不转睛还是看。直看到天黑烛亮,星月下班,蛐蛙不再鸣叫,这才善罢甘休!

    爸爸回来了,揣回了满兜的酸枣,核桃。外婆来了,从包里取出冰糖,饼干,兴奋无比的我唯有露出甜甜的酒窝回应。

    天阴下雨,再大一点的我侧靠着窗台,搜寻着窗外的景致。院子中央有槐树,椿树,轮到爸爸问我了:“玲儿,看什么呢?”

    “看咱们的院子多美啊,可惜就是土地,要是水泥地该有多好,那样脚踩地上就不会有泥泞了!”我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眨着回答爸爸。

    “这一天会到来的,还有吗?”爸爸微笑着,顺手推开窗子,一股清新的泥土味道夹杂着椿树的芳香扑鼻而来,顿时令人心旷神怡。

    “有啊,种上葡萄吧,还要栽颗石榴,红的,绿的,不但好吃也好看!”我想象着,久久注视爸爸的表情。

    “完了吗?”爸爸笑着我的幼稚,笑我的童真,更笑我的单纯无邪。

    “恩,完了!”我坐起来,关住窗子,依然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

    外婆来的时候风狂吼雨飘斜,窗外凌乱不堪,树叶摇摆着,枯枝横七竖八折断在屋顶上。我紧靠窗台,眼睛一刻不离盯着前院土垒成的牛圈,生怕它被击垮。外婆搂紧我瘦小的身子,遮盖住我的视线,口口声声说暴风雨好可怕,哪是我一个女孩子看的?

    风停雨注,青光明媚,树叶舞动,唧唧喳喳的燕子飞来飞去好不热闹。蔚蓝的天空,清新的空气,绿叶红花相互陪衬。推开窗子,放眼望去,和煦的阳光,树木,花草,牛羊,小小的院落多么令人爽心。

    费劲地挣脱了枷锁,感觉自己轻飘飘的飞出了窗外,窗外有五彩斑斓的七色世界吗?想象着窗外该有多么的美好。真想长一对翅膀,自由地来去自如,飞出去看看山有多高,水有多清,海有多深,丛林有多茂密。

    春去秋来好几载,院中的落叶由绿变黄,直至遍地枯萎。等到再靠窗前,土地变成水泥地,外婆已佝偻着腰,妈妈也苍老几许。摇摇欲坠的牛圈被爸爸用青砖修补好,燕子北去往南恋恋不舍。

    我也几多不忍,爬在窗前二十年的光阴了,不经意间到了出嫁的年龄。

    婚前最后那晚月光洒满窗子,我照例坐在窗前,透过昏黄的灯光向外观望着。云月缭绕,星儿调皮,树木静止不动,牛羊沉睡,人们入梦,我的心丝丝缕缕被窗外那个男人牵绊着。

    窗台的位置换了,炕也成了床,于是我常常背靠枕头坐在床上看窗外。窗外有一棵树,树上停留着麻雀。除此外,有线电杆,宽带电线,密密麻麻有一捆。光秃秃的楼顶没有一点绿,没有绿就没有一点生机。

    阴暗的天,偶尔会有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狂风暴雨吹不到我,更多时候只听到劈里啪啦的炸雷声。看不到门口,也没有牛羊,花草,时不时会有一些枯枝,对我来说已成了奢望。很多时候,我就盯灰不溜秋色的麻雀看,直看的它们陆续归巢才肯罢休。

    病恹恹的时候有气无力,可怜巴巴望着窗外,指望他带上新颖的东西刺激我的神经,指望他快快回来给我点安慰。事与愿违,我的脸上,写满了失望;我的眼角,泪水已储满。他说他忘记了,他叫我不要小题大做,可曾知我的身疼痛交加,心更是不能痊愈!

    孤单的日子,唯有窗外成了美丽的一道风景线。我会双手托住下巴,静静地看,静静地欣赏,满怀深情地低头沉思。还有便是幸福满足地自言自语:“麻雀该探望我了吧?枯木逢春又绿了吧?”眉头微皱的瞬间,又喃喃呓语:“亲爱的他应该回心转意了吧?”

    弹指挥手一瞬间,我步入三十岁的行列,踩春踏绿又走回到昔日泥土炕的窗前,心里难免多了几分惆怅。人去燕留,院落中空荡荡的,花草,树木,牛羊不过是过烟烟云。剩下的那缕阳光既不和煦,春风也不佛面,暴风雨更是残忍无情地敲击我的心扉。

    星转斗移,我的年龄增长着,万事万物也变动着。我习惯了用这样的心境看窗外,也习惯了用此种心境看窗外的世界。只是看得我的脸失去了应有的光泽,看得我失去了早已疏落的亲情;看的我眼角皱纹爬满,看的我苦笑着安慰沧桑的自己,这就是实实在在的生活,这就是我悲苦的人生之路!

    几年的岁月飞奔过去,我一如既往爬在窗台前,看阴晴圆缺,看日月相伴;看世态凉炎,看世事变迁,却看不尽人生的风花雪月,看不尽人生的悲欢离合!

    可我还是喜欢看窗外,喜欢窗外蔚蓝的天空,喜欢窗外自由的呼吸。窗外有五彩斑斓的七色世界,窗外有我堆积一生的心愿。梦想着终有一日,我真会去看山有多高,水有多清澈;海有多深,丛林有多茂密!

    风柔雨润,花草飘香,在这温馨的夜里,集它们于一身抚摸我的脸蛋吧!轻吻着我的心,让我带着美梦独自睡去。睡回到我的以前,睡回到我那久远的往事中,永远不要醒来,永远把甜甜的笑挂在嘴角边。

    再看窗外,树叶哗啦啦做响,星星点头朝我微笑,月儿伴我一路走天涯,归巢的麻雀偶尔说着梦话,我的心透过窗子的缝隙已飞出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