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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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晨才打开电视,便是一连串的花店扫射报道,各台联播似的,清清楚楚地做着实况报道。

    方落由下人推着轮椅进入,也看着新闻。

    “义父,事情闹的真大。”佐晨笑着,一脸开心的模样。“可是真是令我惊讶,花店竟然用防弹玻璃。”

    “嗯你做的很好,佐晨。”方落低吟着“那个女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方落抬起头注视新闻,还在寻找着过去的记忆,那个女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他想破了脑袋就是想不起来?

    “各位观众晚安,记者所在的位置是在‘黑瞳’花店前面,今天下午三点四十分时,歹徒驾着一辆白色跑车持枪扫射这间花店;目前并无伤亡传出,据说当时并没有人在店内,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只是我们可以透过镜头看”

    咦?!方落手中的杯子陡然一颤。

    “佐晨,刚刚那记者说什么?!”方落有些激动的大声问着。

    “呕她说花店没有人伤亡然后警方正在调查为什么这间花店使用了防弹玻璃”义父怎么了?佐晨愣愣的回着。

    “我是,她刚刚说那间花店叫什么名”镜头转到了花店的招牌上,在方落未说完时。

    “黑瞳”!

    “‘黑瞳’花店呀,义父。”

    是“黑瞳”!

    这个名字他怎么可能或忘?如果、如果那个施雨萍就是“黑瞳”的话,那便可以解释所有的疑点了!

    她当然认得他,她不可能不认识他的而他呢,他却不可能见过她的样貌,毕竟“黑瞳”是一个从不露面的杀手,他怎么可能看过她?十二年前,她一定早已看到了他,而且必定也看到了那一幕发生的事。

    否则不能解释火海里多出的那一具尸体。

    她跟严宇峻那么熟吗?

    怎么会有那么凑巧的事情?世界之大,为什么关键人物偏偏会聚在一起?!

    她早已认出了他,她之所以那么惊讶是为了什么,他想他也略知一二了。

    那天,在他惊慌失措地寻找严焕山的义子当下,是谁跑来告诉他严守峻在宅邸的?是一个戴着帽子,见不着容貌的瘦弱身影“黑瞳”呀“黑瞳”想不到当年是你要置我于死地呀!

    正好,既然你又出现了,大家一起把总账算一算好了!

    “义义父?”

    为方落狰狞面孔而感到畏惧的佐晨,不禁又咽了口口水。

    “哼佐晨,我要你查的资料呢?”方落厉声一喝,差点吓飞佐晨的三魂七魄“施雨萍的资料!”

    “在、在这里!”佐晨颤抖着手,把一张薄纸放到了方落面前“她、她只有入境证明之前完全没有在台湾出现过”

    这就对了!

    “果然哼哼”方落简直是喜不自胜“我们就来看看吧,这场游戏到底鹿死谁手,哈哈哈哈哈”义父佐晨站在一旁发抖,他很怕那样的义父非常怕呀

    ************

    不知道在深雪和子尉眼里的他,是不是就像他眼前的施雨萍。

    他在刚才那一刹那,突然看清楚了施雨萍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她跟梦境里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她的眼睛虽然深黑,但是却永远照照有光,里面透着的除了坚毅不摧,还有永远的孤独。

    她孤傲,是因为她害怕吗?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不熟悉的一切,所以她选择了淡然,她纤细的身躯并不会给人柔弱的感觉,她恬静的脸颊却掩不过她眼里的傲然,可是和梦里一样,他眼前的她,竟然满身是伤。

    她浑身上下全是伤口,只是她不愿意去面对或是深究;他是不是也一样呢!长久以来,他冷峻的外貌,他舍弃了一切,他看似得到了全部,但是不是跟她一样,也早浑身是伤呢?

    不然为什么在记忆里,他永远忘不了十二年前的纽约、忘却不了他挚爱的深雪与子尉。

    刚刚,在她说绝不会信任他的同时,眼神却盯住了他握紧她的手,这岂不是一个矛盾吗?

    这个女人,竟让他也想开始试着了解自己。

    “伪装是很痛苦的,我感同身受,那样太累了,雨萍。”严宇峻进一步,大胆的将雨萍拉了向前“我,是绝对能让人信任的人。”

    雨萍有点茫茫然,她站着,让严宇峻拉着,想着他刚说的话。

    伪装?她有伪装吗?没有她从来就没有;她一样是按照平常的模式在过日子,从来没有想去伪装什么,若说有的话,就是伪装自己是杀手的身份了吧!

    “我不伪装的,我从来不需要伪装。”雨萍是没有反抗,但是也没有接受“你认为你自己也在伪装吗?”

    “你要不要玩个小游戏,来确认你自己有没有伪装?”

    严宇峻很成功的雨萍拉坐到自己身边;他发现雨萍比他危险很多,他必须更加轻柔才不会引起爆炸。

    雨萍挑了眉,冷然的表情上有了一丝不以为然。

    “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开花店?告诉我,你为什么不与人打交道?再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使用防弹玻璃”严宇峻轻声呢哺着“想清楚再告诉我答案,你究竟有没有伪装?”

    雨萍睁大了眼睛,显然不是很了解严宇峻问这些不相关的问题究竟有什么意义;这三个问题简直是简单又单纯,一点也不需要花什么时间去深思熟虑。

    她为什么要开花店?是因为她退休后,要找另一份工作来排遣时间,人说接触花草可以修身养性,所以她从接触花草开始;而且这个工作可以接触很多人,但是又安静,她需要接触各式各样的人,她想要接触各式各样的人,因为她二十几年来都没有真正接触过人她总是一个人、总是独来独往,从来不曾去了解谁,也未曾想要了解人类。

    未曾第二个问题是什么?为什么不与人打交道是吗?她到台湾来之后,开了花店,还是很少与人打交道吗?雨萍的眼珠子快速转动着,拼命想在记忆中翻出一点证据以驳倒这个疑问。是呀,她、她从来没想要了解、接受其他人;甚至到了台湾,开了花店,她还是维持一直以来的习惯,根本没跟人交好过除了严宇峻和萧昕,就再也没认识其他人了!

    怎么回事她以前是为了要伪装自己的杀手身份,所以决定少接触人类为妙,以防露出纰漏;而且在她成长的孤儿院里,一群无父无母的弃婴终日遭受虐待与鞭打,每天都会送出幼小而冰冷的尸体。这样的童年过往,使得她老早就看淡一切,对于性命也不再重视

    直到那天,她在院里疏忽之下离开了孤儿院,在即将冻死前遇上了“他”是“他”让她习得一身杀人绝技,是“他”让她得以存活下来也是“他”让她对于人世间一切再也漠不关心。

    没有接触,不代表不想接触;她不是不想接近人类,而是不能,但是到了台湾,退休之后,这一切便不能再成理由!她是因为因为不敢而拒绝去接受新的事物吗?那一整片防弹玻璃不就证明了一切?!可是、可是她并不知道怎么去接近他们她不想、也不敢!

    “我不懂,也不会”雨萍正视着严宇峻“我不这样做,就不能保护我自己;我根本不敢去接近其他的人。”

    “世上的人不能让人信任对吧”他也是这么想的“没有一个人。”

    雨萍缓缓的点了头,只是她的脑海里突然又问过“他”的身影。

    “我曾经相信过一个人。”雨萍笑出了一抹悲凄“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信任的人。”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也曾经信任过某人。”严宇峻感到稍冷,披上了外套“要不要交换一下故事?”

    “”再度凝视着严宇峻“希望我们不是在互舔伤口。”

    “绝不会是。”斩钉截铁。

    一些不需出口的话意就在他们之间流转着雨萍沉默了一会儿后,终于幽幽开口。

    “那是我八岁的时候”

    雨萍把眼神转向门口,时光透过门而飞掠着,宛如进人时空隧道般的疾速

    八岁,在目送她的室友活活被打死后,她面对着尸体吃完中餐,把碗拿到厨房去;那时的厨房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在,外头下着大雪,她看着雪白的庭院,就推开后门走了出去;这一走,就走了好远好远,她甚至忘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有多单薄,忘记自己的脚上根本没穿上鞋袜。

    她冻得再也走不动了,就蜷缩在一个暗巷里、雪堆中;雪越下越大,一层又一层的把她埋了进去,一寸再一寸。这时,那个男人走了过来,低首看着她。

    “不冷吗?”他看着她发抖的身体。

    她抬起头,望进他眼底的是一种强烈的无神;那像是行尸走向一般,一个完全没有求生意志、没有灵魂的躯体,就在他面前,直盯盯的看着他。

    所以,她被“他”带回去了“他”给她饭吃,让她穿温暖的衣服、睡柔软的床,然后还教她如何杀人;第一次任务发生在十五岁时,她利落的杀掉四个标靶,

    再回到她与“他”的温暖屋子里,那时她东方人的血统让她看起来还只像是一个小孩子,但是谁也不能忽视那双黑瞳所散发的致命杀机。

    于是她的代号就叫“黑瞳”从此在杀手界中扬名立万;“他”教了她一切、也教她如何隐藏杀意,她让自己变得更加冷漠,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没有感情的人,才能够在遇上任何事时处变不惊。

    “他”就像是她的父母、她的老师、她的兄长,但是她对“他”却和平常人一样,总是冷酷少语;但是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她不可能对“他”毫无感情,她不可能对“他”完全没有一丝信任感。

    亦师亦友,她只为“他”偶尔展现笑颜,只为“他”洗衣服,也只为“他”做饭;曾几何时“他”也开始对她有所回应,他们有时候会待在屋子里对望,纵使各做各的事,却也能感到愉悦。

    只是她不懂,为什么“他”要出卖她?!杀过无数人命,不少标靶的亲朋好友发出高额的悬赏通缉令,她都只是莞尔一笑,毕竟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她究竟是啥模样、究竟是男是女可是,在那段风声鹤戾时期“他”成了告发她的那个背叛者“他”亲手把她送到敌人面前,就为了要那一亿美金?!

    还是为了那份名?

    二十九岁生日的前夕“他”说要送她一份惊喜的生日礼物——出卖;可惜“他”失败在“他”过度成功的教育,她并没有忘记随身带枪;雪飘着,子弹窜着,没有人会是她的对手,于是一个又一个的躯体倒地;她看着“他”、凝视着“他”用她的黑瞳无声地问着“为什么”时,远方的子弹朝着她飞了过来。

    这是她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既然要出卖她了,为什么他还要飞身过来为她挡下那一发致命的子弹?!

    “为什么?”她不知道是冰雪最冻结了她的语调或是她的心

    “因为你值一亿美金”笑着“他”笑着那么说。

    “为什么?”她这次问的是,他不该为的挡下那一发子弹。

    “”“他”看着她,手抚上她的脸庞“因为有你就不能有我”

    有你,就不能有我。

    漫漫大雪中,死在她怀里的男人还带着微笑,红血点缀在洁白的雪上,业已成霜

    “失去了他,我再也没有做杀手的意义了所以,我退了休,来到了台湾。”雨萍的思绪回到了现实“那天雪地的红血不退,我就不可能会再信任人。”

    “”严宇峻看着雨萍,有点哀怜“你竟然是‘黑瞳”’!”

    他不是没想过,在雨萍展现出她的不平凡时,他就已经把她的店名加入关联里了。只是一直无法确认,赫赫有名的“黑瞳”竟然不过是如此年纪的女人!

    “雨萍,他是爱着你的。”在他之前,竟有个影响她如此深的男人“或许他只是为了自保,才会出卖你;也或许他是因为你将凌驾于他,所以决心杀掉你。毕竟杀手这一行,一亿美金算不上什么。”

    “凌驾?”“他”的那句话是那个意思吗?

    “我想是吧但是到最后,他还是为了救你,而情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严宇峻摇了摇头“他用生命,回报了你对他的信任。”

    雨萍看了严宇峻一眼,再低下头,她不懂,她不能理解严宇峻所说的话。

    “有你,就不能有我”他舍身救她为的到底是什么!

    “而且,你还是能够信任人的。”他淡淡的笑了“你不是告诉我你的身份了?”

    喝!雨萍赫然抬起了头。对!她怎么糊里糊涂的就把一切全告诉了严宇峻呢?

    他再怎么跟她熟算跟她熟啦,再怎么相像,也不足以让她松了戒心呀!怎么会这样?!雨萍的眼,瞄上了桌面上的枪。

    “杀了我,你会后悔的喔”严宇峻这才感觉到他外套口袋的强烈震动“有电话呀”

    严宇峻从容的拿出手机,想当然而,电话那头绝对是气急败坏的萧昕。

    “喂?”

    “喂?!喂?!你这混账东西,你死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打那么多通电话你都不接?!你存心要我担心到心脏病发就对了!啊?!”果然,萧昕的音量大到不必使用扩音系统。“你今天下午不是在施雨萍那里吗?被扫射后到底有没有事?你和她现在在哪里?!”

    “我没事,一切安好。”严宇峻第一次露出轻松且无奈的微笑“我们两个都没事嗯对”

    严宇峻讲着电话,然后感到太阳穴的抵触。

    他移着头,见到了拿着枪抵上他的头的雨萍,她单手拿着枪,正站在他面前脾睨着他,冰冷的枪口毫不留情的直指着他的太阳穴,动也不动。

    他第一次看她拿枪,其姿态真是美极了。

    “我明天回去,不要再打了。”严宇峻很快的切断与萧昕的通话,再关了手机。“你想杀我?”

    “我不知道。”雨萍说的是实话。

    “你因为你信任了一个人而想杀人?呵”不在乎头上的枪,严宇峻径自摇起头来“你似乎比我想象的愚笨了一点。”

    愚笨?!雨萍双眼眯出的杀意更浓了些。即使她愚笨,手上有枪的还是她,只要她一扣扳机,他便必死无疑。

    “你果然跟我很像,即使枪在头,依然不动如山。面不改色。”丽萍微微的只挑起一端的嘴角,像是赞赏似的说。

    “我严宇峻要是怕这柄枪,就不会活到现在了。”严宇峻自豪的看着雨萍“想当年,我也是步过枪林弹雨而来的”

    “我没见过你这种人。”雨萍微微放松了抵在严宇峻太阳穴上的力量“到了这种时候,依然如此的平静。”

    “我的平静是你造就而成的。”严宇峻从容的用右手握住了枪口“有你在的地方,便能使我如此平静。”

    什什么雨萍呆愣着,严宇峻的字字句句刚传进她的耳里,为什么她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燥热感?雨萍缓缓放下手枪,不能理解什么是她所造就的平静?

    “从我进入你的花店开始,我的心便得以沉静;你看透我的心,知道了我的需要,所以才让我可以到你花店去寻求宁静。”他直到刚刚才发现这股微妙“但是我却发现,让我沉静的并不是花店,而是在花店中的你,只要有你在的地方,连空气都会变得缓慢而安祥,我的心,因而得到了平静。”

    “对一个杀手说她四周的空气是安详,这简直是讽刺。”雨萍啪的把枪扔口桌上“我想你还是会错意了。”

    “你不是杀手,你是一个花店老板娘不是吗?”这叫原句奉还,严宇峻莞尔的笑。“不要逃避我的话,或是我对你的感觉。你为什么不试着放松一下呢?”

    真是不可思议,他居然会叫别人放松一下严宇峻瞥了一眼别过头的雨萍,冷不防的就伸手将她拉往自己身侧,往床抛去。

    “严宇峻!”

    被甩上床的雨萍灵敏地跳起,就想要制服严宇峻。

    “我说过要交换故事的,你忘了?”严宇峻看着她,扯开话题的微笑“关于那个改变我的人”

    雨萍不懂为什么严宇峻依然如此从容?他是冷酷没有错,但是她也是呀!明明是味道如此相近的人,为什么在共处一室后,她开始觉得她居于下风呢?为什么面对她的严宇峻可以如此自得,但是她却她却没有办法?!

    他的笑、他说的话、他看着她的眼神喔,又来了,他总是让她心浮气躁,永远无法止息似的。

    严宇峻先沉默地整理着思虑,想着该怎么出口。

    这真是太奇妙了,他竟然如此轻松的在一个女人的房子里,谈他从不会提起的过去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她施雨萍一个人,能够让他如此心无旁骛,可以如此泰然吧!

    “我的故事其实很简单,在我落魄的时候,我被一个人救了起来其实那时的我是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

    “你为什么不相信人呢?”

    他跟她又不一样,无缘无故不信人干什么?

    “我比你稍微惨一点,我是被我的亲生父亲送到纽约去当人质然后受到纽约黑帮的剿杀”忆及此,严宇峻又冷笑了一声“我决心从此与家里断绝关系,要另辟一个新的人生”

    等等,人质?纽约黑帮的剿杀?她怎么好像有所印象

    “但是当我逃离纽约后,我却颠沛流离,在躲避追杀时,饿得连站都站不起来。”说起来,方落有算有恩于他吧!“最后,方落施舍了我一块钱,让我困而认识我的义父”

    “等、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雨萍打断了严宇峻回忆“杀手围攻?纽约?你是莫家人?”

    嗯严宇峻无奈的点了点头,依雨萍的身份来说,知道莫家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还有,方落施舍你?你和方落在几年前认识的?”可是、可是方落不是很久以前就在哥伦比亚了吗?“你该不会是莫子期吧?!”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莫子期已经在哥伦比亚被炸死很久了呀在哥伦比亚?不会吧

    “没错,很荣幸你竟然听过我大名。”严宇峻露出有点开心的笑容“莫子期,这个名字我不知道有多久没用了”

    “莫子期、莫子尉和里见深雪在十二年前杀出纽约时就声名大噪,能躲过那样的攻势绝非常人。”

    难怪他说他是枪林弹雨走过来的

    嗯她是不是听漏了什么重要环节?

    “我刚说到义父收我为养子,改名严宇峻,他真的视我为己出般,把什么都教给我;我起初很纳闷,我问过他,为什么能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么好可是他说,他第一眼看到我的眼睛,就知道我注定是他的接班人”

    严宇峻径自说着,没有注意到身边已经陷入苦思的雨萍“他”生打拼下来的事业,要交给一个足以担此大任的人,那个人就是我为了不辜负他的期望,我是那么的努力、那么的”

    因为方落所以严宇峻被他的义父收养?为什么会是因为阿尔伐落呢?雨萍开始有点焦躁不安起来;她看向低着头的严宇峻,他的眉字之间突然传出了愤恨。

    “我最最尊敬、待我如己出的义父,竟然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杀了!害我也立刻离开哥伦比亚,连为义父收尸的机会都没有!”严宇峻双手握拳,重重系在自己的腿上“这么多年了,即使我成立了远扬企业,我还是一心要找出杀死义父的叛徒!”

    “你的义父被杀了?”雨萍正在理清头绪“然后你离开了哥伦比亚?”

    “没错。为了避人耳目,我还将房子炸掉,让人误以为我已经死了,我想你应该也听过那样的传闻吧?!莫子期已经不存在了。”严宇峻终于转向了雨萍。发现她十分困惑的神情,正在分心“你怎么了?”

    “爆炸?你你的义父和方落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大家全在哥伦比亚!莫子期又等于严宇峻?“你怎么透过方落和你义父认识的?”

    “方落是我义父的手下。”

    什么!

    雨萍失控的跳了起来,脸色已经刷白,毫无血色;她的眼睛第一次睁得那么那么的大,大到他可以看到她的眼白那慌张不已的眼神,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眉头紧皱着,连唇也微张。

    “方落是你义父的手下?”这怎么可能?!“那你义父叫什么名宇?!”

    “他叫严焕山,我跟了他姓。”因为他早不做莫家人“雨萍,你认识我义父吗?”

    “不,不是中文名字,他一定有别的别的名字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巧的事不应该会有!“像是英文或是通称”

    “奥斯卡,他叫奥斯卡。”严宇峻站了起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雨萍“雨萍,回答我,你是不是认识我义父?”

    该不会是雨萍杀了义父吧?!

    “你你是”雨萍伸出手,抚上严宇峻的脸庞“奥克达维欧?”

    咦?!严宇峻啪的紧抓住雨萍在他脸上的手,她怎么会知道他的西班牙名字?!

    喔,天哪!

    雨萍狠狠的倒抽一口气,她再怎样也没有想到,那个实现承诺的因子,在寻觅宽多年之后——

    现在就站在她面前。

    微微一个不支般,雨萍往前倾倒。

    “你怎么了?”严宇峻搀住雨萍,细声问着。

    雨萍只是摇了摇头,再摇了摇头。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严宇峻竟然、竟然正是奥斯卡的义子,那个叫做奥克达维欧的男人?!

    她在世界飘泊之后,选择了台湾这块小岛安逸,开了间花店,却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么大的世界中,竟然会让她遇上十多年前那个承诺的因子。

    “要不要坐下来!”

    严宇峻又问了,毕竟雨萍脸色过度苍白。

    雨萍看了看严宇峻,点了点头,没有注意到自己整个人都已经落在严宇峻的怀中,瘦弱的背正靠着他。

    他们双双坐上了床沿,沉默一直漫延,雨萍不愿开口,严宇峻也就不打算开口。

    尽管他非常想问,义父究竟是不是她杀的。

    “不要问。”雨萍突然开了口“我不会回答你现在的问题。”

    她低着头,脸色依然苍白,毕竟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让她有点难受、有点措手不及、有点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排一切才好。

    “你不想讲,我就不问。”

    严宇峻轻叹了一口气,专心的注视身边的女人。

    她锁住眉头,在想着很重要的事情,脸庞已经恢复了些许血色,一双眼正凝视着地板或许是透过地板看着更遥远的过去她跟义父之间究竟是怎么认识的?会不会正是“黑瞳”杀死了义父?还是

    这么多的可能性,他却得按捺住性子,不得发问。

    因为他怕就这么一问,眼前的女人会在刹那间飞逝、崩离。

    “唔!”严宇峻眼睛一闭,手臂突然传来痛楚。

    “嗯”雨萍好不容易才回了神“麻药退了吗?”

    “这么快?”严宇峻微皱起眉。

    “我用的剂量不重。”雨萍从容的站了起来“枪林弹雨走过来的先生,这点痛应该不成大碍吧?”

    嗯?严宇峻抬起头,真希望他没有听错;刚刚雨萍话里的意思,她不会是在开玩笑吧?在调侃他?这真是奇了,她竟然也有这么轻松还会开人玩笑的一面?

    严宇峻低头看一下自己手臂的伤,不自觉笑了起来,他突然发觉受点伤也是不错的,至少可以这么这么的亲近她。

    “还笑得出来,不愧是莫子期。”雨萍飘然而回,手上端了点东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她说话说到忘了,明明之前去帮他买了些食物,却都没盛给他吃。

    “我不太喜欢那个名字。”严宇峻轻笑声“一个快被遗忘了的名字。”

    “有什么好不喜欢的?再怎么说也是你父母取的。”雨萍跪了下来,把东西放上木桌“像我没父没母的,名字也是自己取的。”

    “我没有刺激你的意思。”

    闻着淡淡菜香,他感到自己有那么一点饿了。

    “这没什么刺激不刺激的,因为本来就没有,我不会感到有什么难过的。”雨萍回眸一笑,动身扶严宇峻下床“吃点清淡的东西吧。”

    “我没到需要你扶着我的地步”严宇峻有点想甩开雨萍的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爱逞强。”轻轻的,雨萍笑了起来。

    好可爱严宇峻在刹那间,读到了自己脑海中浮现的信息。

    他乖乖的让雨萍扶下床,坐在软垫上,那只疼痛的手臂也给搁上了桌面;桌上摆的是饭、一盘青菜,一盘皮蛋豆腐加上一盘卤菜,还有一锅青菜豆腐汤。

    “真是清淡的菜色呀”他多久没吃这种菜了?“就这样?”

    “生病的人没资格要求太丰盛的菜,你该不会想要我弄一顿法国大餐给你吃吧!”雨萍动起筷子,为严宇峻夹入一撮青菜“快点吃吧,趁还热着。”

    严宇峻没有拿起筷子,就只是御过头,看着雨萍。

    有一种安心又极其温暖的感觉在刹那间涌上,冲得他有点儿头晕目眩在他眼里的雨萍全身散发着微黄的光晕,竟是那样美不胜收。

    “看我不会饱的。”雨萍没好气的叹口气“快点吃吧”

    “这样的感觉真好我从来没有这样的舒适感。”严宇峻自心底涌起了极度幸福的笑容“今晚,我不是莫子期,不是远扬集团的总裁,就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严宇峻。”

    “那我今晚不是杀手、不是‘黑瞳’,也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施雨萍。”雨萍甜甜的微微笑了起来。

    “在我身边的女人”严宇峻不忘特别补充一点。

    雨萍愣愣的看着严宇峻,她不会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她对他是怎么样的感觉呢?除了身体,她似乎都把心给他了她从未对人告知的过去、一切,都在刚刚对这个男人一倾而出了。

    为什么为什么?

    她今晚,是不是可以不要问为什么?她可不可以完全就做一个平凡的女人,待在严宇峻的身边?

    这般安心、这般温暖、这般可以称做幸福的感觉,从来没有人可以给她;她的嘴角总会不自主的泛起淡淡笑容,看着严宇峻她就能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静,即使是过去的那个“他”也不能给她这种安定。

    “在你身边的女人。”她笑了起来,一种温柔的坚强。

    严宇峻开始吃起饭来,雨萍则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背后绕着刚播放的悠扬音乐,屋内的氛围再平和不过,也再幸福不过了。

    “你煮的?”严宇峻塞进一口豆干。

    “就那个不是。”雨萍笑指严宇峻刚塞进口的东西。

    “难怪这个最难吃。”严宇峻假装皱起了眉“其他的都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我对甜言蜜语是没什么感觉耶”雨萍呵呵的笑了起来“女人多如过江之鲫的严先生,来点不一样的吧?”

    “过江之鲫是以前,现在开始只有一个人。”

    严宇峻严肃的凝视着雨萍,似乎正宣告着那个人是她一般。

    是她吗?为什么是她?可以是她吗?她可以相信他吗?

    倏地,雨萍别过了头。

    莫名其妙的他为什么会那样看着她?无缘无故的,他怎么会喜欢她?更加不可能的是他们相处的时间才多少,为什么她会对他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奇怪的感觉。

    “雨萍”严宇峻的手突然覆上了雨萍的,凑近了她。

    “对不起”雨萍尴尬的回首,想说些什么。

    如果她可以移开堵住她的嘴的那个男人的话,或许她就能够好好的说话了。

    严宇峻是吻上了她,这没什么好怀疑的,雨萍是那么的令他喜爱,在这种美好的气氛下、在他深深凝视后,也只有她一个人会在刹那间别过头,无视于他的深情款款。

    那样的柔美、那样的恬静,这样近的距离,加上那么一点点被激怒,会吻上她,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呀

    更何况,他从很久以前就想要知道,雨萍的唇究竟有多甜、是否也会有着花香?

    感受到唇瓣柔软的接触,雨萍并没有挣扎、尖叫。推开,而只是缓缓的闭上眼,另一只手甚至还拉住了严宇峻的手臂

    接吻,她没有过,但是感觉倒是不错。

    严宇峻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而受伤的那只手仿佛已经不痛似的,竟动手抚着她的颈子;他很轻的吸吮着雨萍的舌头,温柔轻慢,因为他也在享受着这份美好。

    终于,唇瓣分离。

    “这算不算不一样的?”严宇峻露出性感的一笑。

    “”雨萍的眼还有点迷茫,下意识的又添了舔唇“算。”

    “不要舔唇,这样会让我想抱你。”严宇峻钳住雨萍的下巴,又吻了她一下“如果你愿意,我”

    “我不要。”雨萍自然的推开严宇峻。“你快点吃,下次吻我前不要吃豆干,会有怪怪的味道。”

    “呵呵呵”严宇峻不住的笑了起来。

    好轻松呀真的从未那么轻松过严宇峻继续吃着饭,他从来不曾在这种情况下吻一个女人,也没有哪一个女人被他吻后依旧如此镇静的。

    严宇峻一会儿就吃完饭了,雨萍拿去收收洗洗,时间已是晚上十点。

    “我想留在这里。”严宇峻对着擦着手的雨萍,开口。“今晚。”

    “”雨萍看着严宇峻,微侧了头“可以。”

    雨萍动手关上了音乐,安置严宇峻再度躺上她的床,她细心的把他的伤臂放好,然后盖上被子。

    候地,严宇峻拉住了雨萍的手腕。

    雨萍趴在严宇峻的上方,看看自己被拉住的手腕,再看着盯住她不放的严宇峻。

    雨萍扭开严宇峻的手,移动身子,坐上了她自己的床,她缓缓的躺了下去,再把被子拉了上来,就在严宇峻的身边在他的身边。

    为了不压到他受伤的左臂,她选择背对了他。

    尽管是背对着身后的男人,他的气息依旧袭上雨萍的颈畔,然后一只大手就那么由后抱住了她,把她揽进了他的怀里。这样会压到伤口的!雨萍微微抽动,想要说些什么。

    “嘘。”严宇峻轻声说着,吐息在她的耳际。“晚安。”

    嘘

    不知道怎么了,雨萍竟也感到眼皮些微沉重她该如此放心的睡去吗?应该这样轻松睡去吗?

    啊她的枪还没摆在枕下呀门的转钮还没放上瓶子,还有嗯嗯路灯的光线斜斜地从窗户照进,照在一床被子,和两个人身上。

    他们都做着前所未有的甜美梦境,在彼此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