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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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眩手脚发软,走也走不动时,才警觉天色已晚了,月儿高高挂在黑的星空,似乎在对她微笑,而她的心,却是在哭泣

    夜眩注视手中的表,凌晨两点。她竟然就这样站在木门后整整十个小时而不自知,忘了腹中的小孩,忘了要去医院检查

    夜眩坐在浴白里,水龙头的热水不断溢出,浴室内泛着雾朦朦的白烟,而她还是任热水大量流出,她想要让水冲去她所受的耻辱

    唐烈驭的话绕在耳:我会让你尝尝被遗弃,没有人爱的滋味

    现在就是了、现在就是了!

    侮辱?她受尽屈辱。

    她不是“糟糠之妻”她不是、她不是。

    她是男人、她是男人。

    她还是狂妄自大地欺骗自己,但是,无法遏止的心痛却让豆大的泪水滑下面颊,泪水和热水交缠她早已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她竟哭了!?

    从她三岁以后,她早忘了泪水的滋味。

    就算母亲黑夜双离开她,她不也是坚强的不流一滴泪吗?

    她不能哭、她不能哭,她是男人,男人是不哭的偏偏,她的泪水还是无边无际地洒下

    突然,一声巨大的断裂声响起,强烈的水袭向她,原来,浴室的水管破裂了。这会儿,夜眩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哈哈大笑

    很快的,水溢满浴室,流向楼梯

    快清晨才回来的唐烈驭,这是他进门第一眼看到的景象水一滴一滴从二楼流下来。他的心脏紧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眩呢?

    他冲上楼,发现楼梯都湿答答的,而浴室,更是成了水乡泽国

    “夜眩”他整个神经揪成一团,他见到她正在浴白内,浴室烟气袅袅,他感到大事不妙。“夜眩”他一下跪在浴白旁。“夜眩!”

    夜眩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唐烈驭激动地轻触她的脸,倏地,夜眩睁开了眼睛,瞪得好大。

    “天呐!”唐烈驭惊呼,她的双眸红肿得像小白兔的眼睛。“你哭了?”唐烈驭不可思议的大叫。

    天知道,她已经哭了一整夜,现在面对唐垒驭,她想要佯装坚强,可是,泪水还是不断的滑落

    他回来了。

    他终于回来了

    这是狂喜还是辛酸?

    她等了他一夜

    她的模样好可怜。她从来没有在唐烈驭面前表现出这么软弱的一面,像被台风吹得唏哩哗啦的小草唐烈驭心疼不已。

    他火速的拿起旁边的大浴巾,把夜眩湿漉漉的身子包得密不透风。倏地,他横抱起她,往房间走去。他轻柔地把她放在床上,当他要离去时,夜眩居然伸出小手,抓住他的衣服不放。

    她的眼神写满不舍。

    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他心疼地坐回床沿,搂住夜眩,俯下身子,情不自禁在她乌黑的秀发上轻轻一吻,夜眩感受到了。她狂乱的心不住颤抖,但她听见唐烈驭安抚的声音。“我要先把水管修好。不然,我们都要像鱼儿一样,在水中游了!痹乖的!我一下就来。”

    他叫她乖乖的?她会心的松了手,唐烈驭又在她额头上上轻轻一啄,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夜眩由落地窗外,见他俐落地爬上水塔,先关了自篇关,让水源止住,再回到屋里,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厚胶带,蹲在地上,把破水管用层层胶带缠住,强大水势便暂时止住了。

    当唐烈驭从专注中回神,一抬起头时,才惊讶地看见夜眩竟然赤着脚丫子,只包着浴巾,站在他面前。他立即站起来,紧张兮兮地道:“你为什么不待在床上呢?地板很滑,你摔跤就不好了。”

    夜眩没有说话,不过,她的脸充满着无助和需要。唐烈驭走向她,又把她抱回床上。

    夜眩像孩子一样任唐烈驭处置。

    他把夜眩塞进被单中,又拿起吹风机。“你这么长的头发不吹干,如果感冒就糟了。”

    他像微风般的轻触她的长发,让夜眩忘记所有的忧虑,一夜的疲倦令她的头越来越往后仰,最后靠在唐烈驭的怀中,安稳地沉入梦乡

    当夜眩睁开双眼时,发觉室内一片黑暗,只留下小台灯所散发的温暖光线。

    她逐渐清醒惊讶地发现现在是上午十点多了。而她睡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她整个人好像被悬挂在高空中。

    为了她,唐烈驭没有去上班呢!

    她的心竟无法遏止的感到骄傲与喜悦?她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的

    她从来没有这样和男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一整天。而且,她竟然睡得这么安稳?唐烈驭好像是她的大抱枕,也像是她的靠山。

    想着、想着,她不经意更加贴入唐烈驭的怀中,马上就感到在她腰际间的大手正用力环住她,她心跳加速,想到昨夜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是,唐烈驭的脸却贴上来了

    罢睡醒的他,有着像孩子般的无邪,发光有神的大眼,似乎望入她的眼瞳深处

    “你的眼睛恢复光采了,昨晚,你的眼睛整个充血,吓了我一大跳!”

    接着,他伸了个大懒腰,坐起身,夜眩惊讶地发现他还是身穿昨夜的西装。唐烈驭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凌乱的头发。“吹干你的头发就要三个小时,一吹完,我累得倒头就睡了!对不起,侵占了你的床,我现在就离开。”

    或许是试图遮掩他们之间的窘困,他随意找了个理由。“现在虽然晚了,但是,还是有公文要处理,我去一下公司好了。”

    “不”夜眩不晓得要说什么,只晓得她不要他离开。她佯装用着惯有着的(?此处原文排版出错?)权人在一起?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背着我玩女人!”她竟然以妻子的“身份”不顾一切地揭发。

    许久,唐烈驭僵硬的身子慢慢转了过来。“你还真是反复无常,是你要我早出晚归,甚至是不回家,还要有情妇,你说伟大的企业家要不顾妻小。别说话不算话!”

    夜眩哑口无言,感到芒刺在背。

    唐烈驭悲愤莫名的控诉。“你知道我现在跟唐富豪一模一样吗?唐富豪就是如此”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陷入绕不出去的记忆里。“他根本不回家,不要妻子和孩子,他就是这样待在自己一手创立的王国他的妻子和儿子,每天就这样守着大门你不是要我学唐富豪吗?你要无情无义的男人啊!我做到了!你有何不满的?”

    在悲痛的情绪中,夜眩根本听不出唐烈驭“暴露”了什么。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夜眩捂住耳朵,头疼欲裂,低着头;她不要他不顾她,不要

    许久之后,她的脸被抬起来,唐烈驭惊诧地见到夜眩的大眼里充满了泪水,像珍珠般的泪珠滚滚往下滑。

    她又哭了。

    “夜眩”唐烈驭无法置信,没想到,她是如此脆弱。这才是真实的她吗?

    可是,夜眩是何等的倔强。“不是我要哭,因为我怀孕,无法控制情绪”

    “我很高兴,怀孕会使你女性的本能觉醒。你起码还有女人的特质。”

    什么意思?

    他走向夜眩,重新将她揽在怀中。在唐烈驭的臂弯中,夜眩更是热泪涟涟,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吐露自己的无助。“你是在报复我,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你的情妇,你会让我独守空闺,流泪到天明现在就是了,你是高高在上的总裁,你对我冷血、狠心我什么都没有,只是你不要的妻子你说得对我后悔了你不能不要我”

    妻子?唐烈驭的心飞上云霄。“夜眩!别污蔑我,阴晴不定的是你,现又让我背上使你落泪的罪名。”他深情款款说:“我怎么舍不得要你啊!心肝宝贝!”

    多亲密溺爱的称呼!夜眩心中一阵惊喜,哭得如长江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唐烈驭心乱如麻急急脱口而出。“我要怎样才让你不再流泪?告诉我,是我要再女性化一点吗?”为了她,他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夜眩像婴儿般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唐烈驭,不容置疑感受到他的真心。半晌,她破涕为笑;但下一秒,她又呕吐了。

    谤本来不及拿垃圾桶,她只能捂住自己的嘴巴,千钧一发间,唐烈驭竟然奉上自己的双手,放在她面前。“吐到我手里!没关系!”

    夜眩心中不想,但再也忍不住那强烈想吐的冲动

    老天爷!恶心的呕吐物,就落在唐烈驭的手中。这世界上,有哪个男人会这么做?

    夜眩感动莫名。

    她的大眼充满了愧疚及无法置信,但唐烈驭竟只是对她笑了一笑。“无所谓!”他赶忙往浴室去冲洗。

    夜眩虚弱地瘫在床上,根本下不了床。

    不久,唐烈驭回到床边,手里拿着一杯温开水,看着躺在床上,脸色与被单一样惨白如纸的夜眩,温柔的说:“喝点温水,你现在一定很难受!”

    “你”夜眩实在不晓得说什么才好,她支支吾吾。“你不介意我”

    唐烈驭风趣地说:“谁叫我是‘酷女的情妇’嘛!”

    “你”这么多年来,夜眩是眼睛对男人总是闪烁浓浓的恨意,生平第一次,她主动对男人发出邀请。“我好累”她艰涩地说出口。“你愿意陪我吗?”

    她的脸红彤彤的,她觉得自己在做一件罪恶的事竟如此不知羞耻地邀一个男人上床陪自己。她一定会被他取笑的。

    但是,在唐烈驭脸上只有万般的喜悦,他迫不及待地跳上床,躺在夜眩的旁边,拥着她的腰,轻轻爱抚她的背脊。

    许久许久,夜眩才幽幽的吐出一句话。“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的‘情妇’不对你好,要对谁好?”见她目瞪口呆,唐烈驭立机诚恳地说:“别怀疑,我是很忠心的‘情妇’呢!”他故作傻瓜,疑惑的问:“奇怪,你没理由讨厌男人的啊!你父亲难道不是男人”

    “你错了!”夜眩的声音低沉得几乎让他听不到,目光遥远地说:“我的父亲是个女人。”

    唐烈驭不想再和她争辩,淡淡的说:“你根本不像男人,不管在外表或内心,你根本是需要男人来疼、来爱的女人啊!”夜眩闷不吭声,她想起了诅咒

    唐烈驭却突然捧住她的面颊,他的眼睛温柔的像要滴出水来。“你只有二十岁呢!天底下二十岁的女孩在做什么?在作梦、在奔跑,她们的生命正在发光你要做你二十岁该做的事,不要压抑自己、不要活得这么苦。”

    夜眩望着唐垒驭,她沉在黑暗中的心,好像被风吹散开了

    “笑一个!”唐烈驭轻触她美好的翘唇,感叹的说:“你笑起来一定很美,可惜,你不常笑。”他抚去她额前的发丝,调侃着道:“算了!不笑才符合你‘酷女’的形象。”

    “酷女!”夜眩喃喃自语。

    酷女

    他俩再也没说话,陷入无声息的黑夜中

    隔天一大早。

    唐烈驭还是像情妇一般卑躬屈膝地服侍她,其实就是像一位丈夫关心怀孕的妻子一样。只不过,狂傲的夜眩,在唐烈驭乖乖回到她的怀中后,她绝对不会承认这是“丈夫”对“妻子”的行为。

    夜眩说要出门踏青,唐烈驭竟宁愿伴着她,也不愿上班。夜眩的狂喜可想而知。唐烈驭心痒的拿出他的宝贝相机,他要把最好的夜眩拍下来。

    带着相机,和夜眩坐进法拉利跑车内,唐烈驭又是一身三流摄影师的打扮,他也不晓得夜眩要带他去哪里。

    车子在往阳明山的路上奔驰着,一路上夜眩不发一语,似乎对车窗外的山明水秀视而不见。她虽戴着墨镜,但她眼底的哀愁,也感染了唐烈驭

    终于,她停下了车子。

    下了车,唐烈驭眼前是他熟悉的一栋三层别墅。这里不是早成废墟吗?

    别墅相当的老旧,方圆百里内,只有这户人家,不过,这池塘也早已呈现死水的状态,上面铺满碎叶。

    为什么夜眩带他来这里?看到夜眩的表情竟出现被撕裂的痛苦,唐烈驭也懂得保持沉默。

    夜眩带着他推开铁门,原来铁门根本没有锁,他们穿越凌乱的花圃,直接走到大厅。大厅虽然豪华,但却破旧不堪,明显的,这里应该曾经风光一时。

    夜眩摘下了墨镜

    站在他面前是一位个子好小好小的驼背老妇人。她年纪颇大,好像近五十岁了,脸上布满皱纹。她背对着他们,正推着轮椅。

    坐在轮椅上的人,又是谁呢?

    在唐烈驭疑惑之际,那位妇人转过身子,喜出望外地叫喊。“夜眩!你来了!我好高兴,离上次见面的时间,大半年了”不过,当她见到了唐烈驭,她的神色顿时变得恐怖极了。

    夜眩略显紧张,温顺地叫着。“爸”

    唐烈驭恍如被乱棍一打夜眩居然喊眼前的“女人”叫“爸?”

    天呐!这是怎么回事?

    “事实”令唐烈驭不知如何应变。

    被夜眩称为父亲的驼子妇人,却不客气的打断她的话,穷凶极恶对唐烈驭说:“你是谁?这里不需要男人。”

    她又对夜眩警告。“夜眩,我怎么教你的?你还看不透吗?你妈就是活生生被男人害死的!”

    “爸”夜眩的表情扫过一丝无奈,惶乱地说:“别误会,爸爸我因为需要孩子,所以才买了一个男人。”她细说原委。“我对男人还是无情无义。你别担心。其实,他穷困潦倒,你说过的:穷的男人,是不会害女人的你要相信我。我只是带他来看妈妈和你。”

    夜眩的安抚似乎起了作用,驼子妇人的目光虽然还是充满敌意,但是,口气总算温和多了。“我叫于海”

    多么男性化的名字!

    “我叫‘唐猎豫’。”唐烈驭原本想和她握手,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算了。

    唐猎豫?老妇人机警的问:“说!唐富豪是你什么人?”

    往事历历在目。以她是黑夜双仆役的底下身份,她只能偷偷地躲在一旁,不能明目张胆地见人;每每见着黑夜双与唐富豪卿卿我我地在一起,她就妒火连连。她深深将唐富豪的长相印在脑?铮鞘钡奶屏栽セ购眯。惫饬魇牛衷谒蕴屏栽ピ缫延笕蕖?br>

    “喔!你误会了!”唐烈驭自在的解释他的名字是同音不同字。“我这副寒酸样,怎会是‘商场上的利刃’,人人敬畏的唐猎豫?”他自我解嘲着。

    于还嗤之以鼻说:“一点也没错!我怎么看,就觉得你跟唐富豪一点也不像,你不可能是他的儿子!”

    她见过令人闻风丧胆的唐富豪吗?还是有唐富豪的照片?唐烈驭怡然自得的笑了。“我只不过幸运沾了唐猎豫的光,名字跟他同音。”他顿了顿,又说:“再怎么样,你女儿肚子里也有一半是我的血缘,算起来,你也是我的岳父呢!”于海明明是个女人。不过,经历大风大浪的他,仍不动声色,不愧是名气响彻云霄的“唐猎豫”叫女人“岳父”脸不红气不喘。

    于海被眼前英气逼人的男人打败了,他颇识大体,竟然“敢”喊她一个“女人”叫“岳父?”他绝不是泛泛之辈。于海打从心里敬佩他的勇气。她把注意力转向夜眩。

    “你妈妈还是老样子,不好也不坏”

    妈妈?坐在轮椅上的是夜眩的母亲?那么,她是

    于海默默地把轮椅转过来,坐在轮椅上是一位比于海还小,大约四十多岁的妇人。她其实长得很漂亮,唐烈驭对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又说不出所以然。

    她穿着白袍,脚上盖着一条薄被子,而真正让唐烈驭心悸的是这位妇人是个植物人!扁看她呆滞无神的目光,他猜应该八九不离十。植物人分很多种,眼前这位阿姨应该算中度吧!她有些意识,但是,显然又不认得任何人。

    夜眩不发一语,蹲在妇人的面前。于海自顾道:“你们难得来,大热天的,我去厨房准备一些饮料。”然后,蹒跚地离开。

    大厅只剩下夜眩和唐烈驭,以及这位神秘的妇人。

    这里,让唐烈驭感到一股寒意。

    “你觉得她是谁呢?”夜眩瞪着他问。

    唐烈驭摇头,老实道:“她的容貌,我有点熟悉,但是,我记不得了。”

    黑夜眩心寒的笑了。“富贵如浮云,当名利、美貌消逝时,那股孤独、寂寞、空虚,让人情何以堪啊?人无百日好,她就是最好的写照。”

    夜眩的神情空洞又遥远。“现在,你看得出来,她就是亚洲五、六十年代红透半边天的巨星黑夜双吗?”她无力的说:“她也是我的母亲。”

    “黑夜双!?”夜眩的话,证明唐烈驭心中疑惑她竟没有死?没有死?

    她曾是响当当的大明星,但是,一样逃不过生老病死,经过岁月的摧残,如今她也只是快垂死的老人她的模样,让唐烈驭感叹万千。

    唐烈驭小心翼翼的问:“她曾经办过丧礼”当时,那还是多轰动的大新闻呢!

    “她当然要死啊!她这德行,怎么见人?”夜眩毫不留情地掀开被单

    唐烈驭倒抽了一口气,她的脚不!她没有脚,她的腿被锯断了。

    夜眩笑得如此凄凉。“她是被人从三楼推下来的,还好大难不死,捡回一条命,但不幸的是,成了现在你看到的样子。”她像疯子似的冲向唐烈驭,用力握住他厚实的手臂,拼命遥晃,大叫道:“我爸爸说:是男人让我们家毁人亡。所以,我们家不要男人,我爸爸就算是个女人,她一样能捍卫我和我妈,这就够了!”

    “我也要做男人,这样就不会被男人伤害了。”夜眩眼神迷乱的说。

    这就是夜眩不正常的原因吗?

    夜眩的眼角泛着泪光,泫然欲泣说:“大明星就像彩虹,当彩虹出现时灿烂耀眼,但只有一瞬间”

    夜眩转过身面对窗户,不理睬唐烈驭;但是,她不断的抽搐,显然是极度的悲愤。

    唐烈驭注视她的背影,现在夜眩是人人爱戴,拥有天下的偶像“酷女”;再转头看看,面容如死人的黑夜双,却是人人抛之脑后的过气人物这真是极端讽刺啊!

    百感交集的他,靠近黑夜双,蹲下身子道:“岳母,你好!我叫‘唐猎豫’,我很高兴能认识你,不管你知不知道我,但我认识你就够了我今天来得很突然,无法带任何礼物给你,不过我是一位摄影师。你一直是影迷心目中的永远天王巨星,我相信,你一定很乐意让我为你拍几张具有纪念价值的照片吧!”

    夜眩疲惫地制止。“没用的。她现在不会有任何反应。”

    于海不知何时出现,悄悄地站在一旁,文风不动。

    唐烈驭不死心的取出相机,为濒临死亡的脸庞照相。镁光灯一闪又一闪,一闪又一闪,唐烈驭不知换了多少卷底片,也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太阳西下,昏黄的光线扫进大厅,让大厅浸在一片金海中。而唐烈驭根本不知道时光的流逝,他沉醉在摄影的世界里。

    突然夜眩不可思议注视这画面。

    黑夜双动了!她真的动了!她的嘴角强硬地牵动,慢慢地往上一抿

    夜眩张口结舌,心中的狂喜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她、她”她兴奋得口吃道不出来。她快速地走向母亲,蹲下来,想再次确定,确定这一切是真的。

    是的,黑夜双真的在笑!?

    这是奇迹!

    “奇迹我照顾夜双这么多年,她一直无动于衷啊!直到今日”镁光灯唤起了她对昔日的回忆这意喻着什么?黑夜双最爱的还是自己?她喜欢水银灯下的日子?她心中更本就没有于海、没有唐富豪、没有女儿黑夜眩于海的心在滴血不过,无所谓,她露出笑容;无论如何,夜双是在她身边啊!这辈子,到夜双死之前,都是属于于海的

    “爸爸!”夜眩欣喜若狂地叫嚷着。“妈妈一定很喜欢唐烈驭,不然,她不会有反应万岁!万岁!”她像小孩的举止,令唐烈驭爱怜地一笑。

    于还世故阴沉,为了顾及颜面,仍面不改色;但是,她的大眼还是忍不住散发着欢愉。

    “走!岳母,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今天天气很不错呢!你不能每天都待在室内,应该多接触大自然。”语毕,唐烈驭哼着歌,不管于海,泰然自若地推着轮椅,走到外面的花圃。夜眩并没有忽视,于海仇视的目光和凜重的脸

    黑夜双坐在轮椅上,唐烈驭、于海、夜眩,除去诡异的“名称”问题,还真有一家人的感觉。

    不过,夜眩显得相当冷淡,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刻意地远离黑夜双。唐烈驭不以为意,他的摄影机还是拍着大家和乐的画面,还故意把镜头指向夜眩,想逗她开心。但是,夜眩的表情在镜头下总是眉心深锁,这使唐烈驭停止按下快门。

    他不想拍多愁善感的夜眩。

    于海试图忘记她对男人的恨,她必须要和唐烈驭说明许多事,无论如何,她要保护夜眩和夜双一生一世。她忽然开口道:“夜眩只要一到这里,就变成这样,她对这里深恶痛绝,但又对这里有一份无法割舍的爱,这宅邸,有太多的悲伤及无奈夜眩是个可怜的孩子,悲剧只能随着时间一起埋葬吧!”

    唐烈驭专心听于海的话,却佯装漫不经心地问:“你的意思是:夜眩心里藏着许多悲伤的往事?”

    于海瞪大眼睛,狰狞地笑着。“好小子!我好像不能看轻你呢!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事实。”她散发骇人的目光。“夜眩对自己的母亲又爱又恨!她遗传了她母亲敢爱敢恨的个性,这种人会为情死,也会为情杀人,所以,我不准夜眩爱男人记住!夜眩只要有爱,我相信会有报应。最后会与她母亲一样都是悲剧!”

    受报应!

    爱人有错吗?夜眩为何不能爱人?

    悲剧?

    她为什么要与母亲一样凄惨?

    唐烈驭感到心脏好像被戳了一刀。

    于海自顾自说了下去。“我从少女时,就服侍小姐了,我认为:我生是黑夜双的奴婢,死也是黑夜双的奴婢,这辈子都是。”看不出来,她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夜双小姐一直都待我不薄啊!我至死都会保护她。”

    唐烈驭聪明的答非所问。“这宅子以前一定很壮观吧!黑夜双做妾以后,老爷买下了这别墅送给她,黑夜双必定很喜欢这里,这宅子以前一定是三天一大宴,五天一小宴,你当时一定忙个不停”唐烈驭仿佛看到那灯红酒绿,川流不息的人潮,达官显要穿梭于酒会的画面。

    于海怒目相向。“夜双小姐还活着,这是个秘密不能公开,否则必遭来杀身之祸!只要有人敢泄密,我会毫不迟疑杀了他!”

    唐烈驭目光犀利,气定神闲道:“唐富豪是夜眩的亲身父亲吧!你是女人,不可能跟夜双有小孩,为何要夜眩叫你爸爸”

    听完他的话,于海脸色大变,气喘咻咻地转身便逃

    他万般无奈的回首,刚好瞧见夜眩的侧面。夕阳将她的黑发映出金色的光泽,她看起来像美丽的?芭裎伤梗钐屏以ν戳撕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