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杨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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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凌距西安82公里,人口20万。四千年前,我国历史上最早的农官,后稷,就在此“教民嫁穑、树艺五谷”开创华夏农耕先河,是我国农耕文明的发祥地。不过杨凌小的几乎你在中国地图中都很难查找到。杨凌,原名“杨陵”因隋文帝陵墓在此而得名。

    1997年,国务院批准成立全国唯一的国家级农业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后,因杨陵在“英译”中有“姓杨的坟墓”而不雅,改名“杨凌”即“展翅腾飞”之意。

    1963年在我五岁的时候,我和母亲还生活在河南省会郑州市,母亲在黄河治理委员会工作。有一天妈妈对我说:“孩子,我们要去你爸爸住的地方。”我天真地问:“那里好玩吗?大楼有郑州的高吗?”“你爸爸说啦,那里是城市生活,乡村的风景,也有许多小朋友”“是吗?”

    火车终于到达了西北小镇杨凌。那天,爸爸一人来接我们,不巧正赶上下雨,天空灰蒙蒙的,首先映在眼帘的是一座青灰色的简陋的火车站,出了检票口,一条泥泞狭窄的街道出现在眼前,几天来兴奋的心情荡然消失。好在爸爸伸出大手一下就背起了我,爬在父亲温暖的脊梁上随着他移动的脚步,才仔细地看清了周围的景物,街道两边是一排排矮小的毛草屋,稀落地散着几处小商店,行人很少。走出那条泥泞狭窄的街道拐弯走在了一宽宽的用石子铺成的马路,眼前也顿觉豁亮了许多。除了茂密的树木马路两边连路灯也没有,尽管身边不时的还有农民汉子被着蓑衣戴着草帽的赶着马车要喝着经过,景色却愈加苍凉。

    当撅起小嘴倍感委屈之时,忽然前方似乎有一股引力,只见远处一座高耸云天的教堂般的高大楼房,凸兀般的逼近眼前,在雨雾中像墨汁染过的一样,青灰的色泽让人震撼,似乎离我很近,这时父亲的声音飘入耳膜,那是西农的三号教学楼,给学生上课的,郑州没有吧?顷刻幼小的心灵似乎多了些好奇与憧憬,原来这里也有高楼嘛!

    以后的日子里,我也渐渐地长大了,也并不觉得这里搅天黄尘,水瘦山寒,更逐渐地喜欢上了这里。在杨凌曾有十大知名的农林教学和科研单位,杨凌镇就因而得名“农科城”儿时,整个杨凌镇只有一条长不足300米的商业街,狭小、陈旧且土里土气,商品匮乏可想而知。而驻足杨凌的“十大单位”更犹如散落在这片土地上的十颗璀璨的明珠在杨凌的夜空闪闪发光。

    杨凌人来自五湖四海,南腔北调。当时父母所在单位就有不少来自上海、北京、山东、四川等地的科研人员“三人行,必有饱学之士”更是对杨凌人才结构贴切的比喻。

    那时,杨凌虽誉为农科城,城区基础建却设严重滞后,没有一座超过三层高的楼房,没有公园,没有柏油马路,更无公交车。可单位里校园中却环境宜人,分布合理,楼房庭所错落有致,学习生活井然有序,象公园亦象果园,我在的水保所院内就有桃园和柿子园,一到秋季满园芬芳,每个职工还能分到一筐子呢。一旦远方的亲戚朋友寻访,最好的去处莫过相邀他们漫步于大学校园。沿着碎石子切成的小道,嗅着渗入心脾的清香,沐浴在青春洋溢的气息里,品赏绿树成荫,景色如画的园林风光,很是惬意。

    不过绝大多数科研人员却工作在生存条件更为艰苦的陕北、宁夏农村试点,常年很少回家。生活单调而枯燥,却自信而乐观。自小给我的感觉是,杨凌的科技人员不朝秦暮楚,不东张西望,有完美的人格特征和坚定的人生走向。

    记得,我七岁那年。弟弟刚出生不久,父母第一次要一同下农村“试点”工作三个月。为此我哭闹了几天,妈妈轻轻拍着我的头说:“三个月,不就是12个礼拜天吗,很快妈妈就回来了,不信用你指头算算?”我可笑地扳起小指头算算,似乎觉得“12个礼拜天”比“三个月”要少许多。只好依依不舍的同意了。从那时起,每年都有很长一段时候都是保姆带着我和弟弟一起生活。后来,也都习惯了,反而觉得少了父母的束缚,更能“疯涨”地玩耍。

    而令我最开心的不是爬房顶掏鸟窝而是背着父母去渭河玩,那时,渭河还呈“原生态”状,水草丰美,天高云淡,鸟类理想的栖息之地。嬉戏之后几个伙伴更坐在河岸大提上望着清澈的河水天花乱坠的讲不知从哪听来的或自个胡编乱造的有趣故事,就这样度过了美好的童年时光

    文革后期,我高中毕业就和其他知识青年一道下乡插队劳动锻炼。落户的地方是杨凌一个距离杨陵坟很近的一个叫蒋家寨的村庄。当时农村还实行的是生产队管理生活条件很差,每天除咸菜、稀饭和馒头外几乎吃不到新鲜蔬菜,更别说粘点肉腥了。

    每当我心情烦躁,就会爬上杨陵坟顶。杨陵是隋朝开国皇帝隋文帝杨坚之陵。公元604年他被儿子杨广毒死在今麟游县的“仁寿行宫”内,之后为掩人耳目,在此地为其父修了座“覆头形”的陵墓。现在,陵墓四周是一揽子的平原,环绕坟头的,是生长茂盛的柏树林,远远地一望坟头像一座青翠的小山丘镶嵌在其中。

    陵墓顶部非常平坦,迎着夕阳的余辉,朝远眺望,浮云飘动,炊烟袅袅,枝头树间也不时传来鸟雀欢快的啼叫,一派桃园景色,不由精神一振,顿然压抑在胸中的浊气犹如水蒸汽在阳光下蒸发一般。

    四年后,我被招工回城,从此读书深造,结婚生子,由青年到中年变成了地道的杨凌人,杨凌也由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的成立到西部大开发,亦经历了质的飞跃。让我颇感自豪的是,有次童年的伙伴从上海来杨凌,我也尽地主之谊与他畅谈甚欢,临走他也感叹地说,杨凌的变化实在太大,开发区有点浦东的味道。

    不是吗,杨凌以农科城著称于世,有中国“绿色硅谷”之美誉。在5000多人的科技队伍中先后涌现出六名两院院士。比例之高全国罕见。别人都说杨凌的黄土里有七分书生豪气,三分粉笔尘灰,成埃落定更是一部新中国半个农业科技发展史,此等赞誉虽百年一遇,但并不过分。

    行文至此,脑海里忽然闪现出我插队时期遇见的一位育种专家,他那双手满是茧子,沾着新鲜的泥土和麦芒,眼角刻着皱纹,额头布满汗珠,是位事业心极强的中年人。如果他离开你,走进人海中,你就会寻他不见了。然而正是这样的人,整月整年,忘我无私地呆在骄阳下的麦田里,用汗水浇灌着希望的种子,我想今天的杨凌不就是这些默默无闻的科技工作者用勤劳、智慧的汗水浇灌出来的丰硕果实吗。

    月映依人,扶柳拂风,淡淡思绪,杨凌来兮。有时出差在外地,呆的久了,更感觉杨凌就是一幅绝佳的水墨画,让人魂牵梦索,放在遥远就是一片朦胧,一种余味;放在眼前就是一种无为,无为就是永恒,永恒不见落叶,唯有有满目葱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