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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咖啡的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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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澜昕第一次见到魏征是在公司举办的一次酒会上。澜昕是另一个服装公司的设计人员,当然,如果称澜昕为设计师还早了点,毕竟澜昕才刚刚大学毕业,才刚刚到公司上班。但澜昕那还带着一点学生气的白皙的脸,还有她那双纯净的仿佛不夹带任何杂质的幽黑的眼睛,深深吸引住了远在一边的魏征的注意力。

    其实澜昕并不是很若人注意的那种女孩子。酒会上象她这样年轻的女孩很多,而且大多都经过了别具匠心般地雕琢,比如说她们那修理得过于完美的眼眉,那亦真亦幻的唇,还有那浓淡总相宜的彩妆,紧追时尚毫不逊色的衣裙几乎找不到哪个部位还需要再装点,似乎是近于完美。而澜昕在这样一个需要尽善尽美的氛围中,显然是处于劣势的,她只是很随意地披着柔顺的长发,一件浅粉色的上衣配着一条咖啡色的格子裙。

    澜昕甚至都没有去刻意地化一个适合酒会的妆,只是在自己圆润的唇上轻轻抹了一点玫瑰色的唇彩。这些好象有些不合时宜。但澜昕却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因为她来这里纯属偶然,只不过是因为经理的秘书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所以就带上了澜昕。

    澜昕并不认识这里的人们,在澜昕的眼里,他们都是陌生的。澜昕用她那显然还涉世未深还很纯净的眼睛,漫无目的地打量着周围的这些男女,没有胆怯,只是新奇。

    “嗨!你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吧?”

    “不,我已经毕业两年多了。”

    “知道吗?你有点象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

    “是吗?--那我应该感到很荣幸了。因为,灰姑娘迟早会变成一位美丽公主的,你说对吧?”

    澜昕并没有感到窘迫和不安,而是轻松地作了一个聪明的回答,说完,俩人竟都爽朗地笑了起来。

    “你好,我叫魏征。”

    “我是澜昕。”

    (二)

    魏征就这样出现在澜昕的生活里,极其偶然又极其自然地出现。当然,澜昕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那就是,魏征的出现对于澜昕的生活乃至她的命运,会有多么重要的影响。澜昕不会想到这些,因为魏征对于澜昕来说,还很平常还很陌生,澜昕只不过是象认识其他的同事一样,认识了魏征而已。

    澜昕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公司的业务量每日俱增,她们设计室可是忙得焦头烂额。澜昕越来越觉得身体有些吃不消了,是啊,这一个月以来,还没有真正地休息过一天呢,工作室的台历都已好几天没有去翻它了。澜昕忽然想起过几天就是妈妈的生日,细细想来,澜昕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回过家了。

    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澜昕暂时游离的思绪。

    “澜昕,你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同事小美,她俏皮地朝澜昕使了一个神秘的眼神“一个听声音很有性格的男士,快接吧。”

    澜昕只是抱以一个满不在乎的微笑,拿起了话筒来。

    “喂,哪位?”

    “是我,我是魏征”

    魏征,就是那个在酒会上认识的魏征吗?那个有着一头浓密的黑发,长的并不英俊却还帅气的魏征?是那个表面上很沉稳笑起来却很爽朗,露着白白的牙齿的那个魏征?澜昕的心里一阵波动,有如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水中所激起的阵阵涟漪,慢慢扩散,直至弥漫了整个心里。那是魏征第一次约澜昕,电话里魏征的声音是如此刚毅又不失柔情,既真诚又委婉的邀请,使澜昕无法拒绝,也根本不能拒绝不会拒绝。

    那天晚上,澜昕如约地出现在电影院门口。魏征已是早早等在那里,在魏征看似平静的神色下深藏着一颗狂跳的心,他看到澜昕正向他款款走来,依旧长发飘逸,依旧的神采飞扬,带着不可抗拒的青春的气息。而澜昕眼中此刻的魏征,犹如一棵伟岸的大树,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在亲切地召唤一只久违了的小鸟快快飞回来栖息在他的枝间,幽深的眼睛里装的满是期待和欣喜。

    他们相视无语,只是微微一笑,好象早就有了一种无言的默契

    就这样,魏征只要一有时间,就会等在澜昕的公司外面。默默地等待着澜昕下班,然后象一个护花使者般默默地与澜昕相伴,直到澜昕回到家中才恋恋不舍的离去。有时他们会去街心公园里漫步,有时会去湖边看美丽的夕阳,有时他们会去咖啡屋,在品味着香醇的咖啡的同时,静静倾听着悠远而纯粹的苏格兰风笛。澜昕总是听得很陶醉,仿佛看到了泰坦尼克号上的那一对年轻的情侣,正站在高高的船舷上伸展着想要飞翔的双臂,就连海风都会变得很温柔,轻轻吹动着他们金黄色的秀发和美丽的衣裙而魏征此时会凝视着澜昕那有些迷离的脸庞,似乎在澜昕那纯净的眼睛里寻找着一种未知的答案,然后魏征也会陷入某种沉思中,久久不语。

    “魏征,其实,你没必要总是送我回家的,而且,你工作也很累。”澜昕与魏征走在回家的那条小路上,皎洁的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纤细修长。“澜昕,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我有多么幸福,有你在我身边我觉得拥有了一切,”魏征沉吟片刻,将目光转向了夜空中的那轮弯弯的月亮“也许,你现在还不能体会到这些”魏征喃喃地说着,象是对澜昕的低语,但又更象是在对自己说着这些话。澜昕有些不解地看着月光下魏征那轮廓分明的脸,心中既有被爱的幸福,又有受人呵护的甜蜜,还有些许的不安,甚至还搀杂着一丝犹豫几许淡淡的酸楚。是啊,自从告别学校离开父母来到这个城市里,澜昕一直都是在忙于自己的工作,除了工作之余回家去看父母之外,她在这个城市里几乎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率真洒脱的外表下,澜昕的心有时也会感到很孤独。而此时近在身边的魏征,确是悄无声息地不断给予着澜昕这些短缺的幸福,澜昕真的有些迷茫了,不知是自己真的爱上了魏征,还是仅仅只是被魏征的温情所感动。

    那个夜晚,微风习习,夏天似乎要接近于尾声,澜昕和魏征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三)

    “澜昕,下班后我来接你,我有点儿事儿想跟你说,你有时间吗?”

    “魏征吗?好的,下班见!”

    魏征带着澜昕来到一个很高档的餐厅,澜昕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以前魏征想请澜昕吃饭,不是被澜昕婉言谢绝就是被澜昕带到一个普通的餐馆,可今天魏征没有征求澜昕的意见就直接带她来到了这里。有时魏征更象是澜昕的哥哥做什么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而澜昕则象个听话的小妹,也会听之任之。这是一次浪漫的烛光晚餐。整个餐厅的气氛是优雅而温馨的,微弱的烛光将魏征的脸映照得更富有轮廓感。澜昕好象从没有如此专注地看过魏征的脸,可是今天不同,澜昕总是把自己的目光停留在魏征的脸上,注视着身旁的这个男人的眼睛。澜昕忽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虽然只是出现在短短一瞬间,但她忽然感觉自己似乎要与眼前这个男人发生很多很多的故事,是一些未知的,情节还很模糊的故事。魏征在澜昕的心里是无比亲切的,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夜晚,魏征与澜昕说话时,更是流露出了白日里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天真。

    其实魏征比澜昕年长五岁,已是快要进入而立之年的他,在一家销售公司任部门经理。魏征有着一副挺拔的身材,穿上西装的样子,在澜昕眼里是无可挑剔的。但最让澜昕心动的应该是他那双透着成熟与智慧的眼睛,幽深的让澜昕看不到尽头,温柔的似乎能包容一切。

    在澜昕眼里,优秀的男人应该是那种有才能但又不狂傲,聪明大度却又不失温柔与细致,热爱生活,充满激情与活力的人。至于事业是否成功,澜昕认为只要是优秀的人,就一定能崭露头角有所作为,不论是在仕途,还是商海,优秀的总归是优秀,而平庸的终究平庸。魏征对于澜昕来说,应该算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了吧!但澜昕是矜持的,虽然她也在和魏征轻松的谈笑,可内心却是极其矛盾的。是啊,魏征他的确优秀,而且很有男人味儿,对澜昕的爱更是无懈可击,魏征似乎是无可挑剔的。可除了这些之外,澜昕仍然觉得还少了点什么,到底缺少些什么,澜昕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她不知道他们之间还会怎样交往下去。也许,澜昕更加向往着的,是那种如火般热烈的爱情,而魏征的爱,却略显得沉闷与低调,就象此时萦绕在餐厅里的钢琴声,优雅而又低缓。

    “澜昕,过几天我就要去外地出差了,会走一段时间的,你会想我吗?”

    澜昕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轻轻地移到了那盏装着昏黄烛火的玻璃杯上。魏征深情地看着烛光里的澜昕,白净的脸庞没有一丝做作和矫情,纯净的眼睛里跳动着的满是青春与活力。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魏征,你要去哪里,去多久?”

    “不知道,也许很快就回来,也许,要去很久”魏征若有所思,好象不想再细说下去了。澜昕看到了魏征眼睛里,突然有了一些忧郁,那是一种莫名的无法琢磨的忧郁,犹如一片阴暗的浮云,突然飘过本来很明朗的天空遮住了阳光,变得黯淡了。

    “魏征,你怎么了,不高兴了吗?”

    “不,我是说,我会想你的,我会天天想你。”

    魏征又一次笑了,笑的依旧很温柔,仿佛在安慰着澜昕,也安慰着自己。

    (四)

    魏征真的走了,去了海边的一个美丽的城市,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澜昕的内心有些若有所失,在没有魏征在身边的日子里总感觉生活得很乏味。澜昕自己也很奇怪,和魏征在一起时,觉得缺少些什么,现在没有了魏征却感到失去的更多,难道这就是爱吗?难道,她真的爱上了魏征,而自己却一直没有察觉?

    可澜昕理想中的爱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澜昕一直认为,她爱上的应该是一个充满阳光充满活力的大男孩,他会给澜昕讲很多有趣的故事和笑话,让澜昕开心;他会弹一手好听的吉他,会给澜昕唱动听的情歌让澜昕激动不已;他还会给澜昕写上好多首动人心魄的诗句,会拉着澜昕的手,旁若无人地奔跑在乡间的草地上,会

    那是澜昕设想过很多次的爱情,可现在的澜昕,却分明在思念着远方的魏征,一个与自己理想差距很大的男人,一个稳健、持重、温柔、内敛的成熟男人。

    澜昕一个人走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有些落寞,有些孤单。

    这是一个繁华的城市。即使在夜晚,也能感觉到这个城市白天所有的喧闹与拥挤,五彩的霓虹灯把这个城市装饰得很美很亮,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在一次次地证明着这里的生机与活力。这样的夜晚是不会让人联想到孤独的,可澜昕很孤独,走在街道的人群中她会觉得孤独,听到酒吧里传出的音乐声会感到孤独,看到商店橱窗里明亮的灯光她也会感到孤独

    可是魏征不在这里,他已不在这个城市里。

    有好几次,澜昕都想给魏征打电话,她很想听听魏征那阳刚的带着点儿磁性的声音,可是每次拿起电话来,却又没有勇气拨出魏征的号码。澜昕一直在犹豫着。是的,她还在犹豫,她还无法界定这样的感情是否是爱情,是否是真的爱情。可是魏征此刻在做些什么?他会想我吗?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难道,魏征就此在澜昕的世界里消失了吗?不再出现?

    澜昕有些疑惑了。也好,让自己好好地想一想吧,想想这所有的一切。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澜昕依旧在公司里忙着她的设计,她每天回家很晚,而且还要在晚上利用业余时间阅读一些服装杂志和有关设计方面的图书资料,总是要到深夜才去休息。

    (五)

    “澜昕,你的设计图什么时候交上来呀?公司现在急着用呢?”小美在电话那头,使劲地催促着澜昕。

    “明天吧,今天晚上我要加班,看来又要干一个通宵了”澜昕一面跟小美打着电话,一边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她准备查看一下自己的电子邮件,看是否有客户发来的信息还有突然,澜昕的话语停滞了。她在邮箱里看到了一封新发过来的email,那竟有魏征的名字。

    澜昕匆匆挂掉了小美的电话,仔细看着这封新来到的邮件。没错,是魏征的。澜昕心里一阵惊喜。突然间有了魏征的消息,澜昕甚至都不敢去看这信的内容了,不知魏征会说些什么?

    “澜昕,你还好吗?真的很想你!这种思念就象那片翻滚的海浪,把我彻底地淹没了。我在不可竭制地想念着你,想着你!你会想我吗,澜昕?我知道,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种男子,因为在你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切。我看到了你的失望和犹豫,可我是那么的爱着你,从见到你的那天开始,你就占据了我的整个心灵。你是那么的霸道和无情,让我失去了自己却又把握不住你的情感,你是一个坏透了的精灵,让我坠入你的情网不可自拔,却又不给我一丝一毫的安慰。

    澜昕,你听到了吗?我在冷冷的海边一直用心呼唤着你的名字,澜昕,我不知道该怎样去爱你了。”

    看到这里,澜昕心里已是一片酸楚,各种滋味搀杂在一起使澜昕不觉得升腾起一种深深的怜爱,魏征啊魏征,原来你早已洞穿了我的内心,原来,我的犹豫我的踌躇我的不安,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澜昕,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穿着一件咖啡色的格子裙吗?你穿那件衣服真的很漂亮,比那里所有的女孩子都漂亮,从此我喜欢上了咖啡的颜色,也喜欢上了咖啡,也许是爱屋及乌吧!在离开你的这段时间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会冲一杯浓浓的咖啡,细细品味着对你的思念和爱。澜昕,你知道吗?其实我可以不离开你,我可以很快就回去,但是,我想给你一个自由的空间和时间,让你好好想一想你是否真的需要我。也许有一天,你会真的爱上我。但不论你是否会不会爱上我,我只想告诉你,我是真的爱着你,就如同这杯咖啡,我给你的爱是咖啡色的,带着浓浓的香,醇醇的甜,是值得用心去品味的”

    此时,泪水已从澜昕的眼里如泉水般涌出。澜昕啊,你还犹豫什么,你还在等待什么?你生命中的那个人已经出现了,不,是早就出现了,你要好好把握住,才不会让这份厚重的爱与你失之交臂啊!澜昕流着泪看完了魏征写给她的每一个字,心情却豁然开朗起来,一颗久久悬而未解的心,终于如释重负般找到了答案。在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那一刻,澜昕终于发现,自己早已是离不开魏征了,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爱上了这个叫魏征的男人,再也不想舍弃,不会舍弃。

    澜昕深深地叹了口气,多日来压抑的心情仿佛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一声深深的叹息吐纳出了她内心深处的所有忧虑。她此刻的心轻松多了,澜昕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望着窗外夜空中那一轮皎洁的圆月,无法抑制的,是内心的激动和惊喜。夜晚的风儿清清凉凉的,吹在澜昕那挂满泪痕的脸上,也吹在了澜昕如熊熊烈火般燃烧着的火热的心里。

    “澜昕,是你吗?”

    澜昕终于拨出了魏征的电话,电话通了,传来魏征那熟悉的声音。

    “魏征,你快回来吧,我很想你”澜昕终于说出了那句魏征期待已久的话,她哽咽了,接着就是哭泣

    (六)

    翌日。

    澜昕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昨天的夜晚仿佛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把一切都改变了。而今天的澜昕感觉是那么的幸福,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她知道该怎么做了,她也知道该如何回应魏征对她的爱,她要等魏征回来,她要好好地去爱魏征,她要好好珍惜这份真挚的情感。于是,澜昕今天穿上了与魏征初次相识时的那件咖啡色的格子裙,并在颈间系上一条洁白的丝巾,她要让自己的每一天都很美丽。因为有爱,澜昕觉得生活变得是如此美丽和充实。

    这时,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澜昕的思绪。澜昕心想这么早,是谁会来找她呢?她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打开了房门。

    天啊!竟是魏征!魏征突然出现在澜昕毫无准备的视线里,带着一脸的憔悴和焦灼。澜昕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魏征怔住了,不知所措。

    “魏征,你怎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没等澜昕说完话,魏征竟一把将澜昕拥入了怀里,紧紧拥着澜昕,仿佛要将澜昕揉碎,揉进自己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