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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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女孩子不喜欢你吧?”一阵静默后,童家爷爷开口。

    哎果然姜是老的辣,一刀正中红心。

    童嵚瞪了爷爷一眼,转而一脸沮丧“她跟我交换条件,我帮她毁了江中汉,她跟我上床。”

    “你真可怜。”没想到他宝贝金孙所向无敌的男人魅力,居然有派不上场的时候。童爷爷口气很怜悯。

    “是没错,我觉得自己很可怜。我昨天忌妒极了,还没做到答应她的事,就先碰了她。不过,她说她不后悔昨天的事。”童嵚烦躁地耙了耙头发,面对童爷爷,他甚少隐瞒什么。

    最后那句话,他是说来给自己打气用的。

    现在十一点多了,他还等不到她答应要打给他的电话。

    不晓得她心情怎么样?会不会决定后悔了?

    “你还有其他对手?”

    “嗯。她有个青梅竹马,她喊对方的父母爸妈,所以我才气疯了。”

    “真的非她不要吗?”

    “真的。爷爷,说起来好像没有道理,但我第一眼看到她,我对她就有种特别的感觉,我什么都不能想,只想拥有她。现在,我完全提不起劲看别的女人,这算不算非她不要?”

    童爷爷笑,喝了口茶,没给任何评论。

    “买齐了股票后,你打算怎么做?”

    “选一天大量抛售,让中峰股价一路下跌。江中汉做了几项错误投资,我估计再过二十天,他会需要大量现金周转,不过他的周转管道全被我堵死了,除了卖掉他手上的持股,他不会有第二种转现方法。

    到时候我再进场买回所有流动股,如此反覆玩到中峰股价所剩无几,再想办法让江中汉的不当投资,提早见光死,不用多久他就会赔到一毛不剩。”

    “你这样玩,要花多少钱?”

    “没多少,四亿八干九百多万左右,不会超出这个价。”

    “用不到五亿的价,买四个孙子,划算。”

    “爷爷!”童嵚抗议。

    “难道我说错了?我倒觉得你现在该烦恼的,不是中峰,是该怎么让孩子的妈爱上你吧?”

    “是啊,真是让我烦恼。”

    扁是一通电话,他都等不到了,爱上?他要走的路可还很远。

    风品霏盯著办公桌上的电话,有多久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吧。

    她说过要打电话给他,但现在是恰当的时候吗?已经快十二点,要到午餐时间了,她真怕怕他开口邀她一起用餐,她还没准备好面对他。

    下意识摸了摸光滑的办公桌面,昨天他们在这张桌子上

    钤铃

    桌上电话响了,打断她的冥想,她吓了一跳,缓缓呼吸,才拿起话筒“风品霏,你好。”

    “你说过要打电话给我。”电话那头传来的嗓音,带著责备。

    “早上比较忙,对不起。”她撒了小谎,这个上午她几乎是发呆度过。今天没什么case要忙,她其实有些清闲。

    “我在你公司楼下,中午一起吃饭。”

    “可是我”她本能想拒绝,这时候要面对他,真的有点困难。

    今天早上进办公室,光是看见自己的办公桌、看见昨天制造的混乱,她就难以面对自己了,何况是要面对他?

    “我在楼下等你。”

    她怔愣,望着对方已断线的话筒,脑中一片混乱。他摆明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没多久,午休音乐铃传来,她终于把话筒放回原处,轻轻叹了气,离开办公室,下楼。

    二十分钟后,她被带到童嵚的住处。

    两人一路过来,谁也没对谁说过一句话。进屋后,童嵚将手上拿的那只牛皮纸袋,搁上了茶几。

    一会儿,他端来两杯果汁。

    “先喝点果汁,晚一点再带你去吃饭。我问过勤熙琰,你下午没什么事,所以我自作主张,帮你请了假。”

    他风品霏瞪著他,说不出话。他脸上有种坚决,让她觉得又气又怕。

    她气他自作主张干涉她的生活,却又怕他脸上那种像是非要不可的侵略性。

    她现在才开始觉得,她错看童嵚了,之前她怎会觉得他温和呢i:

    他到底凭什么介入她的生活,替她决定下午要不要上班、决定什么时间带她去吃饭、决定她现在得先喝果汁!

    她的生活,已经许多年不曾让人这样决定过了!

    这些年,一向是她决定自己的生活,一向是她决定什么时候吃、睡、要不要上班,他凭什么这样突然闯来干涉她?

    他们之间说到底,不过就是场交易!

    童嵚目光飘向那只牛皮纸袋,迟疑著要怎么开场,他有太多疑问了,却不知该挑哪一个开始?

    “我饿了,我现在就要吃饭。”风品霏生气地说,听在童嵚耳里,却像个闹脾气的孩子在说话。

    童嵚有些惊愕地看向她,因为风品霏在面对他时,说话甚少参杂私人情绪。她刚才的话,与其说是她真的饿了,不如说她只是在闹情绪。

    他思考半晌,然后说:

    “我问一个问题,问了之后,如果你依然坚持你饿了,我马上带你去吃饭。造成你父亲身故的车祸,你相信是意外吗?”

    风品霏呆住,张口却无声。

    好一阵子,她完全不知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要不要回答。

    童嵚站了起来,到酒柜倒了一小杯白酒,回到风品霏面前。

    “喝下去,你看起来吓坏了。”

    他不晓得光只是这个问题,就让她脸色苍白至此。她像是不能呼吸了。

    风品霏没听见他的话,她的脑子像千军万马奔腾。

    童嵚用了一个问题、只用了一个问题就唤醒沉睡在她心里的过去。

    她的父亲、那个她不愿想起夜晚、那些丑陋的画面、所有她不愿想起的全在这时候回来了,回到她面前、回到她心里。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微弱,感觉好缺氧,脑子有意识,却移动不了。

    见她不动,他只好强灌了她一口酒。接著他拿起车钥匙,决定还是先带她去吃饭。

    “我带你去吃饭。”他拉她的手,想拉她站起来。

    一口酒,让她顺过了气。风品霏伸出另一只手,反拉住童嵚说:

    “我不饿。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样问?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问?”

    她抓住他的力量很大,童嵚蹲下来,视线与仍坐著的她平行。

    “你确定你可以谈这件事吗?”

    “可以。”

    童嵚看了她片刻,坐上她旁边的位置,拿起放在茶几的纸袋,抽了几张文件出来。

    几张车祸现场照片影本、车祸的调解书、肇事者的银行往来明细?

    风品霏手颤抖著,拿起那一张张a4大小的纸,看着看着,竟哭了起来。

    “从来没有人肯相信我”她哽咽。

    总共是一千两百万,由不同汇款人、不同户头汇入肇事者帐户,一百万、两百万、五十万林林总总加起来是一千两百万!

    她的父亲一条命,只有区区一千两百万的价值!

    风品霏握紧了拳头,纵声哭了,揉握在她拳头里的不只那一张张a4纸,还有她不曾好好宣泄过的悲伤与愤恨。

    一幕幕的往事,在这一刻,全到位了。

    童嵚没再更靠近她、没喊她、没出声安慰的意思,只是任由她哭。他觉得,她该好好发泄。

    如果真如她说的,没人肯相信她,那么她确实需要好好哭一场。

    哭了好久,风品霏抹了抹泪,看着童嵚,哑著声音说:

    “你为什么有这些?”她放开握紧的拳头,松了那一张张被揉皱的纸。

    “罗仑开了家征信社,什么都查得出来。”童嵚往茶几抽了面纸,给她。

    风品霏接过递向她的面纸,却僵住。什么都查得出来!?

    她伸手探往童嵚手上的纸袋,直觉里头还有他没拿出来的东西。

    童嵚却将纸袋搁向另一边,不给她拿的意思很明显。他不认为一次把所有伤口揭开,是明智之举。

    “我要知道,你还知道了什么。”她声音仍旧低哑。

    童嵚看得出来,她整个人不明显的轻颤著,他心口衍生出一股疼痛。

    “霏霏”他喊她,但不知该怎么把话说完。

    “告诉我!你既然查了,难道你不想问吗?问啊!我就在这里,你问啊!”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从进屋到现在,童嵚的眼里,像是有千百个疑问似的。

    他查了她,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想必他全知道了!

    风品霏感觉好狼狈,她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特别是童嵚,基于某种她不愿深究的原因,她不要他知道“那件事”!

    可是,他一定是知道了。因为,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那么怜悯。

    风品霏像是受了伤,就会本能鼓胀满身刺的刺猬,她气愤瞪他、大声吼他:

    “你为什么不问呢?为什么不拿出来呢?另一份调解书、还有那些不堪的照片!你一定都有,对不对?”

    童嵚没想到,她会有这么激动的反应。他沉默,没回答她一连串的问题。

    这沉默看在风品霏眼底,是另一种更难堪的默认。

    “你问不出来是不是?没关系啊,我干脆直接告诉你,江中汉撕了我身上的衣服,脱了我的内裤”风品霏忽然发了疯似的大声说。

    “霏霏!我没要”听她近乎失控的陈述,童嵚震撼又心疼,音量转大,企图阻止她继续往下说。他不要她回忆那些难堪,不要她再次痛苦。

    可惜他的声音,没能阻止她。

    “他肮脏的手在我身上摸遍了!我的胸、我的背”

    “风品霏,你闭嘴!听见没?”他听不下去,放声大吼,却无效用。

    “他唯一没完成的是”

    转瞬间,一室静默。

    不是因为风品霏说完了,而是童嵚,用唇封住了她。

    风品霏却拚尽全力挣扎,将他推开

    啪!两个人同时怔愣,童嵚的脸颊浮现明显的红,他丝毫没表现出疼痛感觉,只是静静看着她。

    动手的风品霏,这时候,是完完全全说不出话了。她恢复神志,才醒悟到刚才在激动时说了什么!

    良久,童嵚叹气,打破了沉默: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让你难过。”

    “我已经难过了。”风品霏低声说,终于平静下来“我也对不起,不管怎么样,我没有权利动手打人。”

    方才止住的眼泪,又重新溢满眼眶,滑落。

    很多年以前,她就告诉自己,不要悲伤。

    就算她至亲的母亲不愿相信她,她也不要悲伤了。她不要再为那些丑陋的往事、再为那卑琐至极的人陷在难过里头

    “品霏”

    风品霏由沉思里回了神,截断童嵚的话,她不想再继续“那个”话题。

    “你刚才问我父亲的车祸,是不是查到什么?能证明这些汇款人跟江中汉有关?”

    “查出了几个跟江中汉有间接关系的,你希望定他罪吗?”童嵚顺了她想换话题的意。

    “何必?我父亲活不过来了。像江中汉这么骄傲的人,对他最大的惩罚,是让他吃不饱、穿不暖、一辈子一无所有。只是坐牢,太便宜他。

    童先生,我只能把希望放在你身上。请你,不要让我失望。”

    她的态度,有刻意的冷漠。

    这时候,她只想将两人的距离拉得远远的,她只想赶快说完话,然后离开这里、离开他。

    “你不会失望。”除了再次保证,童嵚真不知还能再说什么了。

    他从“小童”又变成了“童先生”

    风品霏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举步离开了。

    童嵚也没出声拦阻,经过刚刚的事,就算她没说,他也明白她希望独处。

    唉他们之间,似乎又更遥远了。

    她像生了场重病,像被几十辆战车辗过,感觉全身上下支离破碎

    从童嵚住处出来后,她直接回自己的住处。

    整个下午,她把自己关在十多坪大的套房浴室里,吐光胃里所剩无几的残食,甚至连胃汁都无法幸免,最后落得虚脱坐在浴白边缘的下场。

    吐完后,她坐在原处哭了一下午,直到眼泪干了,连哭的力气都没了,她只剩呆怔的力气,动也不动。

    太阳由正中偏移西斜,再由西斜完全暗沉,当她浴室的那扇大窗,再也带不进一丝光,她整个人便落入彷无边际的黑暗里。

    时间过去多久,她丝毫没有概念,唯一的感觉是心好痛、脑子好痛,她被那些往事狠狠击倒了、站不起来了!

    童嵚都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她在越来越深的黑暗里,感觉越来越害怕,像掉进万丈深渊,没有人可以拉她一把,她好害怕,却不知自己究竟怕些什么。

    不是怕那些过往是怕著她不愿承认、不想承认的情感

    童嵚什么都知道了。

    全部的事

    她不曾对任何人亲口说过的“细节”她对著他吼出来了!

    他挨了她一巴掌,却只向她道歉,说他真的不想让她难过

    忽然,门钤一声接著一声传来。

    陷在混乱思绪里的风品霏,往浴室门外望,没想动的念头。

    然而,那门铃却一声比一声还要急促,彷佛确定她一定在屋里。

    她挣扎好久,才终于决定撑起自己,拖著沉重的脚步往浴室外走。她扭亮一盏灯,剌目的光亮,让她花了些时间才能适应,按门钤的人,继续不死心、没间断地狂按。

    风品霏懒得发声,只是缓慢朝门走去,她拉开门,看见童嵚。

    童嵚真没这么在乎过一个人,晚上他打了好几通电话,她没接,逼不得已,他才打电话给勤熙琰。

    勤熙琰原本怎么都不肯给他住址,他从没那样低声下气近乎求人,勤熙琰许是被他烦得不耐烦,总算不甘不愿给了他这里的地址。

    罢才按了好久门钤,没得到回应,他满脑子胡乱念头,一会儿想她是不是发生意外?一会儿又想她是不是逃走了,决定一辈子不再见他?

    等了像几百年那样长久,才听见屋里有声响,他紧张得差点没了呼吸。没想到门一开,人眼的竟是她双眼红肿、脸色奇惨的模样,他的心顿时纠结。

    “我问了勤熙琰你的住址,他说你下午都没进公司。”童嵚劈头就说,才一个下午,她竟憔悴至此。他看着,说不出来心里有多难过。

    风品霏没说话。

    “我看了一个下午的心理学书籍。”

    说来也许巧合,瑀舲跟品霏有相似遭遇,侵犯瑀舲的是她养父母的儿子。但他不曾想过要为瑀舲读心理书,更不曾为瑀舲的遭遇,产生想杀谁的念头,可是今天中午,他真的想杀了江中汉!

    现在的他终于能体会,梁潞星当年执意动私刑“废了”薛彦伍的心态!

    这让他更加明白,他确实是超乎想像地在乎风品霏!

    他没在乎过哪个女人,像在乎她这样,即使是瑀舲,都不曾得到他这般深刻的在乎。

    风品霏还是沉默,也没任何动作,只是看着他。

    “我打了好几次你的手机,你都没接。我想你一定在家”童嵚想着她情绪失控狂喊的那些话,心就疼痛。

    她的过去在她心中覆盖了阴影,他究竟该用什么言词表达,才能不再伤害她、才能让她接收到他的关心?

    为此,他看了一下午的心理书,盼望找出恰当的表达方式。

    来找她前,他反覆演练,准备了一大堆说辞,却在看到她憔悴模样的这一刹那,说不出一句派得上用场的像样话

    她真的好憔悴,像经历了一场浩劫,才一个下午的时间啊!

    童嵚说不下去了,将她往怀里抱,抱得好紧,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一下午的心理书,都白k了。

    “品霏,对不起、对不起!你怎么可以把自己弄成这样?我不应该放你一个人的,对不对?对不起你不要再去想了,我把那些东西都烧了,全都烧了,你不要难过

    就算你一定要难过,也让我陪你,你打我、骂我都好,只要你可以好过一点,只要你别孤单地一个人难过”

    他的拥抱与话语,奇迹似的温暖了她,也崩解了她构筑多年的坚固心墙。而她以为已经干枯的眼泪,又再度涌现。

    混乱的思绪里,有道声音在她心头转绕

    童嵚竟然还在乎她,竟然还在乎!

    “我好怕好怕”几乎不曾在人前示弱的风品霏,第一次对人坦承情绪。压在她心里的恐慌情绪,实在太多太多了。

    “我不该放你一个人,对不起、对不起”

    听见她说害怕,童嵚更难过,却也暗暗松了口气,这回她没推开他,相反地,还紧紧抱住了他。

    一瞬过后,童嵚抱起她,跨入屋内,关上了大门。

    童嵚进屋后,立刻将她放在椅上,接著环顾四周陈设,举步想去倒杯水来,却被风品霏紧拉住不放。

    他忧虑地看她,没见过她如此不安的模样,心又慌了几分。

    犹记得第一次在超市遇到她,她给人第一眼的感觉很该怎么说?总之是个看来坚强果决的女性。

    那一次,她的表现也确实果决,毫不犹豫拒绝了他的搭讪,潇潇洒洒走出超市,让当时的他,只能痴痴望着她的背影兴叹。

    第二次碰面,是在日本料理店,她没给他好脸色,讲话直率又呛辣,甚至喧宾夺主赶他走

    最早之前,在穿衣镜回贴的便利贴上,她率性大方的字迹、毫不婉转的拒绝语气,让他至今仍将那张便利贴收在书桌抽屉,一直舍不得丢。

    他一度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倾向,让人拒绝了,竟还把自己吃瘪的证据珍藏起来。

    后来,她开口要他帮忙,他提了那个不合理的条件,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

    他原以为她会拒绝,或是跟他来个讨价还价,可是,她非但没这么做,还态度果决地应了他直至目前为止仍觉得有些无理的条件。

    当时她脸上的表情,让他感觉,她有种即使要往地狱去,也丝毫不惧的魄力。

    回想他们之间的几次互动,他一直认为她是坚强的,坚强得让他好心动。可是现在,她看来却好脆弱让他感觉怜惜又心疼。

    “我去倒杯水给你,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她摇摇头,不肯放手。

    “乖,你一定要喝点水。你中餐有吃吗?”他蹲在她面前,摸摸她的脸。她看起来实在不是一个惨字足以形容。她嘴唇有些干裂,像许久没喝水了。

    风品霏还是用摇头的方式回答,没开口。

    “离开我那儿之后,你就直接回这里了吗?”

    这回,她点头。

    “你从中午哭到现在吗?”

    她咬唇,迟疑半晌,然后轻轻点头。

    “你乖好不好?先喝点水,我只是去倒水,立刻回来。”他坚决抽出被拉紧的手,起身倒水去了。

    转眼之间,他端了杯水来,喂她喝下。

    沾到了温热的开水,风品霏才真觉得自己口渴了,没多久,她喝光了一整杯水。

    “还要吗?我再去倒一些。”童嵚问。

    风品霏摇头,童嵚将杯子往一旁放,两人对视,一时半刻里,竟也找不出话说。

    也许是喝了水的关系,她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

    风品霏低头盯著自己一双手,忽然好不明白,刚才拉著他不肯放他走,还有紧抱著他,哭说自己好害怕的那些脆弱表现,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这阵子,她真的经历太多了。母亲的死、遇上这个毫不吝啬愿意帮忙她的男人、他们发生了关系、他知道了自己的过去她完全没时间好好消化这些事件带来的强烈情绪。

    她的视线从她的双手移开,回到能与他视线水平交集的高度,发现童嵚一双眼睛还专注地望着自己,她的心起了震荡

    风品霏想起中午的事,手抚上他的脸,终于开口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要放在心上,没关系。”童嵚很震撼,知道她是为了中午的事道歉。他的大掌,几乎是立即地覆上她停留在他脸颊的手。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碰触他。

    “你可不可以陪我去吃饭?我好饿。”

    “当然可以。你有没有特别想吃什么?”

    “我们去吃日本料理。”她虚弱地浅笑。

    “去你赶我走的那家店吗?”看见她笑了,童嵚也终于露出笑。

    “就那家。”

    “你要不要梳洗一下?”

    “嗯。给我十分钟。”

    “不赶。你慢慢来就好。”

    “你不赶时间,但我的胃好像没办法等了。”

    “那好吧。你赶快。要我抱你去浴室吗?”

    她摇头,站起来,沉默地看了童嵚片刻后,又开口:

    “谢谢你来,小童。很多事,我现在没办法谈,给我几天时间,等我情绪平复了,我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好吗?”

    他微笑,然后这次换成他点头。

    童嵚看着她走入浴室,想着,他又变成“小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