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要你回来--

    当雷家骥的话还在汪筱宁耳边回响时,汪筱宁已经让他灼热的呼吸弄雾了视线。

    她怎么会不想回到他身边呢?

    只是,他所给她的,不是她想要的。

    她当然可以继续耽溺在他的怀抱里,可是她知道她的不安迟早会压垮她和他的。她自认不是坚强的人,因此才会想要及早脱身的啊。

    “我们不适合。”汪筱宁红着眼眶,再一次地重复道。

    “如果我们不适合的话,我们会住在一起半年?我从成年之后,就没跟谁在同一个空间里住上过一个月。如果我们不适合的话,我们会把彼此折磨成这样吃不好、睡不好?我看不出来我们哪里不适合?”雷家骥震怒得握住她的肩,重重将她推离一臂之外,为的是想看清楚她的表情。

    这一看之下,雷家骥更恼了。

    她蹙眉的小脸上,正染映着无限的烦恼。选择和他复合,怎么可能会是那么为难的事!

    “骥”汪筱宁唤着她专属的名字,声音与身子却同时颤抖着。“我是个保守的女人,当我开口跟别人说,我和我的男朋友同居时,我会不知所措。我要的是婚姻,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请你别再逼我了,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说,除非我们结婚,否则我们没有未来?他冷声说道,痛恨她一再地用“婚姻”两个字来当成他们之间的楚河汉界。

    “没错。”汪筱宁逼自己点头,因为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方法来让他离开。

    雷家骥紧盯着她的眼,想知道她是最高明的骗子,还是委曲求全的小女子。

    多年来,想将他逼入礼堂的女人自然不在少数。但是,从没有人能像她一样让他动摇的。

    雷家骥怀疑的眼神狠狠地鞭过汪筱宁的心,她的心痛得鲜血直淌。可为了表示她很坚强,她还是硬挤出一道笑容。

    “我刚才的话不是在暗示你什么。我不想勉强你,我不要一段不快乐的婚姻,所以就算你求婚,我也绝对不会答应的。”她声音颤抖得像冬日里地上的落叶。

    雷家骥没接话,眼眸微瞇地盯着她拚命想伪装坚强的笑容。一股怒火冷不防地攻上他的心坎,焚烧至他的四肢百骸。

    太好了,汪筱宁竟敢说她绝对不会和他结婚!

    他敢发誓这辈子从来没有人像她一样地这样惹毛过他!雷家骥颊边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抽搐着。他紧咬了下牙根,却又很快地放松,因为一个主意已然在他脑中成形。

    从现在开始,照他的方式进行他们的感情。他再也不要因为她而情绪不稳!他要回到他原先那个能掌控一切的位置!

    “总归一句--无论如何,你都要和我分手就是了。”雷家骥的眼神仍然阴郁无比,口气却显得相当镇定。

    “对。”汪筱宁很快地点头,只急着想脱身回到她的被窝里,痛哭一场。“而且,今天如果不是你正巧遇到我,我们或许再不会碰面了,不是吗?”

    雷家骥的胸膛起伏了下,眼神仍然--瞿利如鹰。

    太好了,她现在竟然开始指责他“意气用事”了。他相当“高兴”这辈子居然会有女人让他体会到另一种层面的热血沸腾。

    “筱宁。”他唤着她的名字,声音温暖地像最好的逃陟绒。

    汪筱宁屏着呼吸,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

    “我接受你的分手。”雷家骥扫住她的柔荑,轻握了一下。

    他说什么?

    汪筱宁怔怔地看着雷家骥的嘴巴,用手摀住她因为泣血而疼痛的心窝。

    “对你来说,我接受你的分手,该是件好事,不是吗?”雷家骥一挑眉,语气倒是云淡风轻。

    “你我我知道了。”汪筱宁突然觉得嘴里的话很苦,苦到她想呕吐。

    她以为她会如释重负的,可是她想哭,想甩他一巴掌。

    他如果这么容易就放弃她,刚才干么还追上来?

    况且,他们已经分手过一次了,他干么还要再给她二度伤害!

    汪筱宁霍然低下头,瞪着在路灯底下黯红不明的红砖道,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眼正在冒出杀人利光。

    “你在生气吗?”雷家骥轻拍了下她的肩膀。

    “没有!”汪筱宁在第一时间挡回他的话,同时摇头以示清白。

    雷家骥看着她紧绷的肩线和揪挤成一团的十指,他的唇瓣张狂地上扬了。

    很好,他就要她矛盾挣扎,这样她才能在思考之后,知道他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之人。他要她回到他身边,陪伴着他。

    而且,一切得依照他想要的方式发展。

    “如果你没有生气的话,就抬起头来看我。”雷家骥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冷凛的脸庞全无表情,完全地让人勘不透心思。

    “我没生气。”汪筱宁深吸了一口气,脚尖蜷曲了起来,以免自己真的举起腿狠踢他一脚。

    什么叫做她没生气!她气得想象麻花一样地把自己卷起来,扭曲脸庞大声尖叫。

    可她什么都不能做,她才不要他看出她的失望情绪。

    于是,汪筱宁掐住自己的手背,在抬头的同时,也扮出一个甜蜜的笑容,佯装无事人地看着他。

    “我怎么会生气呢?”天,她说的还是人话吗?她根本是气炸了。

    “我们还是朋友吗?”雷家骥弯低身子,相当确信自己听到她粗重的呼吸声。

    “当然、当然。”为了强调自己和他一样地不以为意,她还顺口补充了一句她自认为得体的话。“有空到我家坐坐。”

    言毕,汪筱宁睁大了眼,不知道自己干么要说出这种可能会让她得忧郁症的话。

    “我会的,你的咖啡煮得不错。”雷家骥有礼地应了一声。

    他的客气态度让汪筱宁的怒火在瞬间被排出了体外,她的体温降到了冰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哆嗦。

    她气他什么呢?他都已经这么若无其事了,不是吗?

    “谢谢你的夸奖。”汪筱宁快速地说完,抬头看着夜晚的天空,只希望他们之间的对话,就此打住。

    今晚天上没什么云,圆月莹亮得很刺眼,很适合不开灯,只开窗和月亮一起检讨反省她为什么这么容易受到伤害。

    “你住在哪边?我送你回去。”雷家骥不着痕迹地朝她走近了一步。

    汪筱宁身子一僵,连一秒钟都不想再和他多相处。

    “不用了。”她表情坚定地说道。

    “这条巷子没有想象中的明亮,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而且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是以一个朋友的身分送你回家的。”雷家骥补充了一句,颇有撇清关系的意味。

    她会没事!她会没事的!汪筱宁咬着舌尖,忍住鼻尖的酸楚,指着前方五百公尺外的一栋五层楼公寓,低声地说道:“我住在那里。”

    雷家骥对着那栋老旧公寓皱起了眉,却没有立刻开口批评,他只是扶着她的手臂继续向前走。

    “我的脚不痛了,我可以自己走。”汪筱宁闪身想痹篇他的碰触。

    “我坚持。”雷家骥的大掌轻拢着她的手肘,也不是膝炬,纯粹就只是绅士风范地扶持。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汪筱宁闲聊似地问道,想假装自己相当镇定。

    “我让司机在门口等着你,你一上公车,就要他坐上出租车跟着你,然后再向我通报,我只比你晚了半个小时离开。”雷家骥简短地说道,语气相当平静。

    “你”的态度转变得好快。

    一阵冷风吹来,想说话的汪筱宁猛打了好几个冷颤。

    雷家骥马上脱下长风衣,披上她的肩膀。“这几天有寒流,你怕冷就要记得多穿件衣服。我从英国帮你带回来的克什米尔披风,不要因为太喜欢而舍不得用,知道吗?用坏了,再买新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汪筱宁点头,默默地听着他的交代,并把自己缩在他的风衣里,呼吸着他留在衣服里的古龙水气息。她不是没被他用这种半责难的态度嘘寒问暖过,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只让她觉得心酸。

    “你没穿外套会不会冷?”汪筱宁低声问了一句,抬眸看他。

    “我不冷。”雷家骥镇定地说道,穿着羊毛西装的高大身躯看来确实是顶天立地、无畏寒冷的。

    她的脸颊都被风刮痛了,他怎么可能不冷?汪筱宁拥着他的风衣,尝试着想找出解决方法。

    “可是,今天只有九度啊,不然,我们”她乍然打住了话,因为她脑中所想到的举动不适合“朋友”

    以前都是他穿着风衣,然后她躲在他怀里用他的体温取暖的!

    “不然,我们该怎么样?”他当然清楚她脑子里想到的是什么样的亲密行为。

    他和她经常都是同时想到一件事的!

    雷家骥眸光深邃地望着她,眼里流动的灼人光采像一道热流窜入汪筱宁心里。

    汪筱宁深吸了一口气,拉紧他的风衣领口,猝地别开眼看向远方。

    “不然,我们来跑步吧,跑步就不冷了!”汪筱宁忽而大声说道。

    雷家骥闻言,眼眸一冷,双唇不快地一抿。所幸,汪筱宁此时正好在为她的反应灵敏而雀跃不已,没注意到他一闪而过的怒气。

    “走吧。”汪筱宁弯下身,蓄势待发地预备起跑。

    “我不想跑,我说过我不冷。”雷家骥沈声说道,先她一步地往前走。

    “其实,我穿着你的风衣也跑不快。”汪筱宁看着身上长及小腿肚的风衣,故作轻松地说道。

    雷家骥没接话,没回头,仍然径自往前走。

    汪筱宁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不高兴了。她小跑步向前,努力地保持和他并肩的速度。

    可他的步伐大,她必须小跑步才跟得上,所以才走了一小段路,她的气息就微喘了。

    “我怎么从没注意过你走路这么慢?”他突然出声问道,低头看着她已经染上艳红的双腮。

    “因为以前我都勾着你的手走路你会配合我。”她一耸肩,气喘吁吁地接着说道:“无所谓,现在换我配合你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走着,雷家骥习惯性地走在靠马路的外侧,抬头挺胸地像座巨塔。汪筱宁则缩在他的风衣里,像是想让自己消失不见。

    五百公尺的路,因为无言,而显得有些漫长。

    “我住的地方到了,谢谢。”汪筱宁停在寒怆的公寓大门前,不自在地抿了下唇。

    “你怎么会住在这里?”雷家骥一看到此时敞开的公寓大门,脸色微沈,劈头便教训道:“这里连大门都没关,任何歹徒都可以闯进来。”

    “大部分的时候,门都是关着的。可能刚刚有小孩子跑出去,忘了关门。”汪筱宁解释道,总觉得让他看到这栋老公寓,就像是在间接告诉他她过得不好。

    她离开得那么匆促,总得尽快找个容身之所啊。

    “我送你上楼。”雷家骥根本没听进她的解释,不由分说地推着她走入公寓内。

    雷家骥侧身关上大门,对于手掌上所触摸到的灰尘,微有不快,却没有说出口。

    汪筱宁不自在地看着他几乎碰触到电表的高壮身材,踌躇地站在楼梯口,迟迟不肯上楼。

    “你先走。”雷家骥命令道,刚棱脸庞在阴暗光线下,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汪筱宁爬上窄隘的楼梯,不敢回头,只想快点走回房间里,然后“请”他回家。

    雷家骥尾随在她身后,才踏上一座不甚干净的水泥楼梯,鼻尖便闻到些许垃圾的臭味,他强捺住不快的心情,一步步地踏上楼。

    “楼梯间的灯光怎么这么暗?”他走过二楼那颗昏暗的灯泡边时,脸色愈来愈铁青。

    “其实不会很暗啦。”汪筱宁心虚地说道,觉得自己耳朵开始发辣。

    所以,当她快步经过三楼楼梯间那个坏掉的灯泡时,她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雷家骥好不容易适应了一、二楼的浊黯光线,没想到一转了个弯,便对上了完全阗黑的楼梯间。

    他咬紧牙根,感觉自己的心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狠狠揍了一拳。

    他绝不容许她住在这样的地方!

    雷家骥板着脸,在手掌不肯碰触扶手的状况下,只得放缓了脚步,凭着感觉走上了四楼。

    汪筱宁站在四楼楼梯口,心惊胆跳地看着他脸色黧黑地走到她的身边。

    “我住在五楼,快到了。我的房东就住在隔壁,他是一个警察。”汪筱宁大声地说道,彷佛这样可以解释这栋公寓一切的不好。

    “警察如果可以经常待在家,我们还需要警察做什么。”雷家骥不客气地说道。

    汪筱宁噗地一声笑了出来,睨了他一眼。他这人就是这样,就连幽默感都要刻薄得让人哭笑不得。

    “警察太太很照顾我。”汪筱宁抿着唇说道,还是想笑。

    “是啊,我相信以你们两个女人的力气,绝对可以对歹徒有一定的警惕效果。”雷家骥用下颚往楼梯上一指,要她快一点上楼,他不想站在这种地方和她争辩。

    汪筱宁吐吐舌尖,看他脸色不对劲,知道他只是关心她的安危,所以也不敢多吭声,便依言快步走到五楼,一路脚步未停地冲到住处门口。

    “那谢谢你送我回来”她低声嗫嚅道,不想让他进去。

    “开门。”雷家骥双臂交叉在胸前,站在门口,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

    “啥?”她一时没听清楚他的话,只觉得他的脸色很吓人。

    “我检查一下有没有歹徒宵小藏身在里头。”他简短地说道。

    “没事的啦。”汪筱宁小声地说道,她都已经住了好一段时间了啊。

    “开门!”雷家骥提高了音量,这回还拧起了眉。

    凶什么嘛!汪筱宁委屈地咬了下唇,卸下他的风衣递到他的臂弯里,从她的背包里找出钥匙,打开了木门上的喇叭锁。

    雷家骥一看到那个摇摇欲坠的喇叭锁,脸色顿时一变。

    他个人认为喇叭锁根本就是宵小的最爱,只能用来防止推销员直接破门而入的。

    “门开了。”汪筱宁打开室内的灯后,默默地站在一旁。

    雷家骥跟在她身后,走进了房间,只消一眼便把室内打量完毕。

    十坪大的空间里,摆了衣柜、书桌、一张双人床和一间小卫浴之后,剩下的空间就很有限了。更别提那些家具全都破旧地像是从回收车里捡回来的一样。

    雷家骥只能说她把这里收拾得很干净,其它不伤人的形容词,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抬头看她,她正倚着墙站立,眼睛不看他,双唇抿得又红又紧,看起来就像在生他的气。

    “我说话的方式太傲慢?”他说。她经常这样形容他。

    “你很凶。”一股怒气从嘴里滑出,她不高兴地指控着他。“而且这是我住的地方,你至少该礼貌性地尊重我一下。”

    “因为我很生气、因为我很担心你、因为这里比你之前住的地方还不安全、因为我一想到你一个人待在这里,我就全身不对劲了起来,所以我才会这么凶恶地对你说话。”雷家骥看着她,尽可能地让他的担心用一种心平气和的方式说出口。

    汪筱宁面对着他霸道的关心,她水凝的眼微红地直瞅着他。

    她爱的这个男人很跋扈,她知道,可他很关心她,却也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所以,她更应该紧守着心,不让自己沦陷的。打从国小六年级爸妈离婚之后,她就一直梦想着要拥有一个属于她的家庭啊。她年纪不小了,也该替自己好好想一想了。

    “你太紧张了,我读书的时候住得更不好。”汪筱宁轻描淡写地看着他的肩膀说道。

    “你住得不好,是因为你那时候还没遇见我。”他瞇起眼隐忍着怒气,对于她没有响应他的关心表白,有些不快。

    “我遇见你是谈了一段恋爱,而不是捞了一笔现金资产!”他的话让汪筱宁忿然地抬头瞪着他,音调也随之激动地扬高了起来。

    “先别生气,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绝对不是因为我的钱而和我在一起的。”雷家骥扬眸再度打量了一遍屋内。“可是,我现在却宁愿你爱慕虚荣一点,这样我至少不用为你的安危提心吊胆。”

    “我是个成年人了,我会照顾自己。”汪筱宁的手放上了喇叭锁,暗示着他应该离开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雷家骥见状,不快地绷紧了脸颊。他能感觉得出她是铁了心要和他分手的,所有他抛出的关心全都碰到了软钉子。

    可她忘了一件事--他非常习惯解决问题。

    “你至少可以住回我遇见你时,你住的那种有管理员的大楼。”他倚着墙,一副要长谈的姿态,也开始把说话方式收拢回“朋友”的范围里。

    “我之前可以住得比较优渥,是因为我和姐姐一块住。现在姐姐到台中工作了,没人可以和我分摊房租,我不可能一个人住那种房租要一万五的地方。现在这边一个月才五千块,很便宜的。能够一个人住这样的房子,我其实很满足了。”汪筱宁看着一身西装笔挺与这里格格不入的他,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和他的世界本来就不同,是她傻呼呼地作了一年的美梦。

    “我知道自己不该干预这么多。但是,我毕竟只和你当了一天的朋友,然而我却和你做了一年的情人,你总得给我一些适应的时间。”雷家骥握住她的下颚,深深地看入她的眼里。

    他的眸瞳像一片黑色镜湖,耀眼且深邃得让人心动,心力早已交瘁的汪筱宁,迷惑地凝视着他,心头翻搅着一阵阵的挣扎。她只要一个跃身,便可以再度投入他的怀抱,这是何其容易的事啊。

    她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分手可以一次就分得很果决,可她目前确实没法子做到。

    她一看到他,就会心软!

    “我想休息了,你要不要也回去休息了?”汪筱宁强迫自己飞快地别开眼,远离他那双深邃得让她心痛的黑瞳。

    “如果我说我不想回去呢?”

    雷家骥看到了她眼中的脆弱,他搂住她的腰,在她还来不及拉出距离之前,他便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汪筱宁低喘了一声,挣扎地要推开他。

    雷家骥的手和唇都没放开她,他灼热的气息霸道地探入她的唇间,挑逗着她柔软的丁香舌。他想念她在他唇间因为激情而喘吁的呼吸、他想念她在他的指掌间因为热情而感到羞怯的娇喘、他想念当他融入她身子时,她情不自禁拱身以容纳他的酡红娇颜

    他加深了吻,灼热的纠缠让汪筱宁甚至无法站立。他则趁着她意乱情迷时,在热吻间,将彼此移至了床上。

    分开了太久,他们是如此思念着彼此啊!汪筱宁没法子否认这一点,她告诉自己只要再亲热一会儿,她便会推开他。毕竟她的唇依恋他,她的身子也迷恋他哪。

    汪筱宁的指尖探入他的发间、滑入他的衬衫里感受着他精壮的肌理,热情很快地便从他们双唇间蔓延到彼此全身。他的大掌解开她的衣扣,双唇在她花瓣般的肌肤上吸吮着她柔软的触感,指尖在她雪白的胸口拨弄着

    “这张床怎么这么小?”雷家骥低声说道,对于双脚悬空的感觉不甚满意。

    汪筱宁睁开迷迷蒙蒙的眼,仰看他焚着欲望的双眼。她突然惊觉到这不是他的豪华公寓,这里没有暖气、没有加大的双人床,这是一个每天清晨和晚上都很寒冷的房间。

    而她之所以住在这里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分手了。

    而她和他分手的原因是--她不想继续在情海里飘飘荡荡,她需要的是一种踩着地面的真实感,她要一栋属于她的婚姻之屋

    可他不要!

    “不要。”汪筱宁抓过枕头塞在他们两人中间,惊恐但坚决地瞪着他。“我不能再和你发生关系了,这是不对的!”

    雷家骥瞪着她不安的小脸,咆哮声在喉咙里打着转,几次都想直截了当地吼掉她不必要的坚持。

    事实上,在他的身躯仍为她悸动之际,他确实很难找出理智来。

    可他愿意为了她忍耐,如果这是他唯一可以再度进入她世界的方法的话,他忍!

    雷家骥闭上眼,在深呼吸了数次之后,才痛苦地压制住欲望,把心跳调整回正常。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坐在床沿低头看着地板。

    “抱歉,我忘了我们现在只是朋友。”他挫败地说道。他个人以为异性朋友和恋人的界限相当模糊,他们之间很快地便会回到原来的生活模式。

    “我们不适合只当朋友。”汪筱宁后背抵着床头板,牢牢地抱着枕头,怔怔地看着他落寞的背影。

    他真的变了。以往的他,绝不会这么快就妥协,他会用各种热情的方式来哄得她的拒绝变成情不自禁。

    “别这么快拒绝我,你是我唯一能够说说心事的女人。”雷家骥闻言,立刻回过身,出言斩断她想退缩的后路。

    “我还是”她犹豫了。

    她当然也心疼他的孤单,可她对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把握,可以只当他的朋友,而不对他撒娇或依赖。

    “其实,我之前离家出走时所住的地方,比这里还小。”雷家骥在她的表情尚在迟疑时,便学起了她的姿势,也背靠着床头板而坐,并顺手拉过被子盖住两人的腿。

    “你离家出走过啊?”汪筱宁讶异得睁大了眼,她还以为他是那种一世平顺的富家公子哥。

    “对,在我十五岁的时候。”雷家骥看着天花板漏水后所留下的水渍,觉得那像一块回忆的拼图。

    “那你为什么从来没跟我说过?”她的声音很低落。

    他疑惑地低下头,发现她真的满在乎这件事的,小脸全都皱成一团埋到枕头里了。

    “我没说一来是因为不认为这事有什么重要,二来是因为我总忙着听你说话吧。”雷家骥抬起她的小脸,把她散落颊上的发丝全都拂向耳后。

    “我有那么爱说话吗?”汪筱宁拉着他的手,鼓起粉颊,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我喜欢听你说话。”雷家骥低下额头,很快地轻触了一下她的。

    “你为什么离家出走?”她急忙转移话题,往旁边挪了两步,以维持“盖棉被纯聊天”的安全距离。

    此时,雷家骥伸了个懒腰,衬衫底下的魁梧胸膛精采地起伏了一下。

    汪筱宁偷瞄了一眼,咽了口口水,而他知情。所以,当然更不会乖乖扫上那些方才在亲热间被她扯开的衬衫钮扣。

    “因为那年我以为我可以成为一个小提琴家,但是我父亲却不允许。”他说。

    “后来呢?你现在偶尔也拉小提琴的,不是吗?”她崇拜地看着他。她个人认为他夹握住小提琴的模样,简直性感到让人想哭泣。

    “我用离家出走和我父亲谈判,我要他给我一年的时间去发展我的艺术天分。我父亲最后答应了,但是他认为我浪费了身为雷氏家族长子的一年,因此我欠他一个人情。所以,我这次才会答应去和森田小姐相亲的。”雷家骥在述说往事的同时,其实也正在向她解释他相亲的真正原因。

    “如果相亲是还你父亲的人情,那我付出的感情又算什么呢?”汪筱宁突然觉得好悲伤。只因为她爱他,所以她的感受就要被忽略吗?

    “我说过如果我愿意为你取消那次相亲--”雷家骥急着想解释。

    汪筱宁用手覆住他的唇,不许他再说。

    “其实最让我介意的事,是你根本不曾想过要体谅我的心情。后来是因为我要离开了,所以你才拚命地想找法子来挽留我的”汪筱宁蓦然打住了话,苦笑地收回自己的手。“对不起,我离题了。我们是朋友,不该谈那些男女之情的。”

    她的果决让雷家骥为之一愣,他没料到她居然这么急于撇清他们之间的男女之情。

    “你们的父子关系很像在谈生意。”她急忙转了个话题,不想他再盯着她。

    “我们家族的所有关系全都建立在生意关系上。因为爱而结合的婚姻,不曾出现过一桩。所有人都把权势、富贵放在感情前面,至于情人则永远可以此配偶得到更多的注目,因为配偶只是我们身分的另一项保证而已。”

    雷家骥一开头,便瞧出了她眉眼间的兴趣,于是便把整个家族的点滴简单地说了一回。

    而汪筱宁听着、听着,当真觉得他会和自己谈起恋爱,只能说是奇人异事一桩吧。她开始知道他对婚姻的反应与不以为然,全都是其来有自。他们家庭的婚姻关系,根本是“相敬如冰”的最佳代表。

    雷家骥原本没打算说那么多的,他只是打算把那些事情当成一个饵,好拐得她让他留在这里。可是身边的小人儿听得那么认真,认真到眉头都拧了起来,认真到还会红眼眶,他实在舍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两人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板,说了多久,也记不得了。

    汪筱宁听累了,身子才一偏斜,他大掌便顺势地一敞,让她偎入他的肩臂里。

    他的表情很镇定,看来毫无邪念,所以她的眼皮在他的温暖体温和低嗄嗓音间,也就慢慢地合上、缓缓地沈入了睡乡里。

    雷家骥侧卧看了她一会儿之后,便困难地在她身边窄小空位躺下,如同往昔一般地让她的小脸卧在他的肩头,让她娇小的身子蜷曲在他的身侧,让两个人的身影再度合而为一。

    他枕着有着她发香的枕头,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心里平静地让他只想闭上眼,好好地休息。

    自从她离开后,他就没好好睡过一觉了。

    他从来没想过什么是家的感觉,然则在失去了她一次之后,他却开始渐渐理解了“家”的定义。

    如果她对他的意义超越过婚姻,那他为什么还要抗拒婚姻?

    如果那是她想要的,他为什么不能为她妥协?他喜欢她开心的样子,不是吗?

    雷家骥的脑中闪过这些他想深思的问题,可此时拥着她的宽心感,却让他的意识只想歇息。他将唇抵住了她的粉颊,进入沉沉睡眠之中。

    现实的事,明天再想吧雷家骥此时是这么想的。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怀里的小人儿,将会在明天扔给他另一颗手榴弹,炸得他理智全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