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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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绝师兄的下落了!

    火凤凰一接获密报,指称见到面貌酷似绝长命的男子出现在牛村,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随即快马赶往目的地。

    疾奔的马驰骋过小镇的街道,两旁的路人纷纷走避,生怕被这匹发疯的马给踢伤了。她跨骑在马背上犹如一团红色的火焰,满脑子只想赶快见到绝师兄,亲眼看到他平安无事。

    就在这时,一名小女娃突然挣开娘的手,要去捡滚到路中央的糖葫芦,当大人们发现时,吓得只能发出尖叫声,无法动弹。

    “糟了!”待火凤凰注意到这一幕,心头陡然一惊,双手忙往后扯住缰绳,胯下的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吓到,抬起前蹄发出嘶鸣声。

    火凤凰想要停下马却为时已晚,眼看小女娃就要惨死在马蹄之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何处窜出一道青色身影,将小女娃从马蹄下及时救走,真是好险呀!众人委实捏了一把冷汗。

    “娘,哇”小女姓受惊的嚎啕大哭起来。

    “没事了,乖,不要哭了”救下小女娃的青衫男子抱着她温柔的哄诱着,轻抚着她的背。

    “小玉,我的女儿。”一名少妇奔过来将孩子接过去,感激涕零的猛朝青衫男子领首道谢“这位大爷,真是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不客气,以后要多注意点,幸好没事。”他谦虚有礼的微笑道,只要小孩子没事就好。不过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男子却心有不满,朝罪魁祸首发难了。

    先开口的是一名约莫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身着华服,像是被伺候惯了的大少爷,带着富贵人家的骄气,他大声喝道:“你这女人眼睛长到哪里去了?当街道是你家的土地吗?骑着马横冲直撞,要是不小心蹋到人你要怎么陪人家?”

    “是呀!要不是我大哥出手救人,这孩子早就被你的马踩死了,她的家人会有多伤心难过,你知不知道?”说这话的人是个二十八岁左右的大汉,看起来孔武有力,虎背熊腰,光身材就比常人高一个头,走在路上颇为醒目,只是相貌算不上好看,个性十分鲁莽率真,一根肠子通到底,心里有什么话都藏不住。

    两人难得同一个臭孔出气,异口同声的讨伐她。

    原本火凤凰着急的想下马查看情形,对于差点伤到无辜孩童也探感歉疚,可是被眼前这两人的话一激,她牙根一咬,索性坐在马背上,透过纱帽冷眼以对,就偏不要道歉。

    “那么你们想怎么样?”她压抑着满腔的怒火问道。

    那位大少爷更是得理不饶人“怎么样要还人家教吗?你就当着众人的面向这对母女道歉,我们就饶了你。”

    她冰冷的嗤哼“就凭你?”

    “你敢看不起我?你恐怕还不知道我爹是谁吧?”他脸色难看的说。

    “哦?原来是有靠山的,难怪口气就是不一样。”看他的穿着打扮,也许是出身某个名门世家,但那又如何?她可不吃这一套,除了阁主之外,投有人能勉强她做任何事,他是天皇老子的儿子也一样。

    “你”大少爷不甘被辱,气结的叫。

    “这位公子,谢谢你,我女儿没事就算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少妇抱着女儿转身离开。不愿惹下事端。

    “喂,等一等”他急着要招她们回来。

    “练飞,别说了。”青衫男子轻声制止那位大少爷,不怒自威的表情当场就让他咽下嘴边的话。

    “姑娘,我兄弟并不是想仗势欺人,只是刚才的情况真是太危险了,心急之余不免有些矫枉过正,尚请原谅。”

    白练飞忿忿的插嘴“司徒大哥,明明是她的错,你为什么还要请她原谅?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我就不相信她敢不道歉?”

    “练飞!”司徒骏攒眉轻斥,嗓音略降几分。

    “我”听出司徒骏口气微愠,大少爷才知道该闭上嘴,乖乖的噤声不语。

    熊平在一旁劝道:“白少爷,还是让我大哥来处理好了。”他相信结拜大哥有更好的作法。

    “姑娘,刚才的事就算了,只是在下希望以后姑娘在人多的地方骑马能谨慎一些,免得真的伤到人后悔就来不及了。”他仍是一派温和的神态,双目炯炯,如两道暖阳闪烁,没有半丝责怪之意。

    火凤凰怒意稍平,他的话是听进去了,可是别想要她因此低头认错。

    “阁下怎么称呼?”她昂着下巴睥睨眼前这气度不凡的男子。

    他抱拳回道:“在下啸月堡司徒骏。”

    火凤凰闻言柳眉一挑“原来是司徒大当家,果然好风范,倒是你这兄弟得多跟你学习学习,就不知是出自哪门哪派?”

    “挑剑山庄白练飞,白滔云是我爹。”不等司徒骏介绍,他已不甘示弱的吼。“原来是武林盟主的大公子,失敬、失敬,本姑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火凤凰唇角扬起优美的弧度,明褒暗贬的说道。

    白练飞仰高鼻端,一面不可一世,压根儿没听出人家是在挖苦他。在父亲与祖母的保护宠爱之下,他虽称不上心眼坏,却是从小就骄生惯养,缺乏江湖历练,倚仗着父亲武林盟主的地位,不免恃宠而骄。

    司徒骏微露好奇的问:“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小门小派,哪里能与两位相比呢?司徒大当家,我现在可以走了吗?”火凤凰已经是给足面子了,她听说过司徒骏平时的为人,对他还算尊重,至于挑剑山庄,黑白两道本就誓不两立,也就懒得给好脸色看了。

    “当然,姑娘请。”他退到一旁,含笑相送。

    火凤凰踢了下马腹,胯下的马嘶叫一声,扬足往前直奔,红色的轻纱在风中扬起,渐渐的越荡越远,终至不见。

    当飞扬的尘土归于平静,司徒骏才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对于这位红衣女子的身分已有些”明白。两天前他们才和人称“绝命杀手”的绝长命相过,今日又凑巧碰上“烈火娘子”火凤凰,能在短时间之内见到黄泉阁的两位护法实在不容易。虽说他们的行踪向来成谜,但从她的穿着推断,应该是火凤凰没错。

    白练飞还不甘心的嘀咕“司徒大哥,那女人也太嚣张了,就这样让她走实在是便宜她了,换作是我可没那么简单。”

    他摇头轻笑,不以为然的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想经过这一次,那位姑娘也得到教训了,我们又何必紧抓着这个把柄为难人家呢?什么都别说了,我们找个地方用膳,用完膳还得赶路,你出庄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免得你爹担心。”

    “我好不容易才出庄,只要是跟司徒大哥在一起,我爹不会担心的,他还巴不得我多跟你相处,好学一些做人处世的道理。”其实是他贪玩,回山庄去好是好,只是没有像在外面好玩,他才不要那么快就结束这次旅程。

    熊平顶了一句“你是想乘机玩久一点,可是我们还得回啸月堡,尚有很多事等着大哥回去裁决,没工夫陪你大少爷玩耍。”他这声大少爷叫得一点都没错,连出个门都要带着小厮伺候,不是太少爷是什么?

    两人索性你来我往的斗起嘴来,都看对方不顺眼。

    在唇枪舌剑间,三人加上一名小厮已经走进客栈落坐点了菜。

    “好了,你们两个,口渴不渴?说这么多话不累吗?”司徒骏再不阻止,他们只怕又是没完没了了。

    “司徒大哥,是他自己爱跟我吵的。”白练飞恶人先告状。

    熊乎瞪着牛眼“谁要跟你吵,你臭美。”

    “我本来就比你美。”白练飞逮到话柄刺激他。

    只见他像被踩到痛处,气得涨红着脸“你你少得意,比起我大哥来,你可还差一大截。”

    要不是夥计迭菜上来,只怕双方真要掀桌子打起来了。

    “不要再吵了,都这么大的人了,为了点小事像个小孩子一样争得面河邡赤,两个都闭上嘴不准再吵了。”司徒骏端起兄长的架势低喝道,语气虽然不重,但两人马上识相的阖上嘴巴,低下头扒着饭。

    总算大家可以安静的饱餐一顿,饭后自然还要喝上一壶山西的竹叶青酒,它是汾酒的再制品,配以陈皮、砂仁、当归、零陵香、公丁香、广木香、紫檀香等十多种中葯材,和竹叶、冰糖、雪花白糖、蛋清等配伍,精制陈酿而成,该酒色泽金黄透明而微带青碧,具有和胃、消食、除烦的功效。

    “练飞,我想你还是先回挑剑山庄,下回想跟我出来还是有机会。”啜了口酒,司徒骏突然神色沉重的说。

    “可是”

    “下个月初五是骐弟的忌日,我必须赶回去陪他。”他垂下眼睑,掩饰住伤痛的神色,勉强牵动一下嘴角。

    白练飞微张的嘴乖乖的闭上,不再有任何异议,一味闷着头喝酒。司徒骐是司徒骏的亲弟弟,三年前惨遭杀害,虽然凶手已经死了,但失去至亲手足的悲伤却一直在他心中徘徊不去。

    熊平敲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对不起,大哥,瞧我记性多差,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那么我们还是赶紧回啸月堡去吧!”

    “司徒大哥,那我们就在这里分手好了,我自己回挑剑山庄就可以了。”难得白练飞会说出这么懂事的话,显见他本性善良。

    司徒骏回以微笑“这样也好,那一路上自己要小心。阿莫,你可要照顾好少爷,平安的将他送回家。”

    “是的,大当家,阿莫知道。”小厮猛点头应诺。

    “练飞,这杯酒祝你一路平安,乾杯。”他举杯祈福。

    “乾杯!”

    三个月后神龙山

    在这气势磅礴、形势巍峨的山之巅,坐落着武林最神秘的教派黄泉阁。

    它统辖黑道八十年,解决了不少黑白两道的纠纷,被喻为黑道的仲裁者,不管是否有人不服气,却没有人敢否定这些年来黄泉阁存在的价值。

    现任的黄泉阁阁主风满楼传说是位年仅二十的少年,神秘莫测、武功高强,可惜除了最亲近的几人外,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自然让江湖中人对这位少年阁主的身世充满臆测。

    人人都知道黄泉阁内有三大护法“绝命杀手”绝长命、“逍遥琴圣”慕容靖、“烈火娘子”火凤凰。风满楼的贴身护卫“银面罗煞”更是威名远播。论起四人的功力,放眼江湖已是少见的高手,因此也是黄泉阁至今仍屹立不摇的原因。

    三大护法在黄泉阁内各有专属的居所,可以不受任何人打扰。相较于女子的闺房,焰之院没有养花莳草,更不用说女子最爱的针线活了。

    “叩!叩!”外头有人轻敲房门。

    “什么事?”火凤凰冷淡的询问。

    没有她的允许,她向来不喜婢女随意进入,就连打扫也一样,火凤凰是个注重隐私的人,习惯将自己排除在人群之外。

    屋外的婢女顿了顿,小心的开口“禀三护法,是二护法要奴婢来请你过去一块用早膳。”

    这真是一件苦差事,阁里的人都晓得二护法和三护法不对盘,偏偏二护法那人就爱招惹她,真是苦了她们这些下人,生怕一个不慎就遭到池鱼之殃。

    “他要请我过去一同用早膳?”莫非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火凤凰不可思议的想,这慕容靖雪是哪根筋不对了,明知道他们不对盘,说个几句话便会以悲惨的方式收场,他还敢来请她去一同用膳,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葯呢?若不去的话,岂不是表示她怕了,去就去,谁怕谁呀!

    “好,你这就去跟他说,我待会儿就过去。”她倒想看看他在玩什么花样。

    外头的脚步声渐远,火凤凰才款款的下榻,一头如云的长发披散在背上,光可鉴人。只着一件薄衫的她那婀娜的身段足以让一干男子神魂颠倒,只是老天爷似乎嫉妒她的完美,在她芙蓉般的脸蛋上留下一处瑕疵。

    她实在不想去看铜镜中的自己,镜中出现一张绝色的姿容,眉宇间的艳丽之色令湖光都为之失色,柳叶眉、桃花腮、檀口樱唇、雪肤花貌种种的形容词都不及亲眼目睹的惊艳,若没有那道疤痕,火凤凰的美貌足够媲美天人。

    火凤凰举起藕臂,纤指从左眼眉心轻轻画下,好长、好丑的一道疤痕,由左眉斜斜地延续到右下巴,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虽然时间和葯物让它淡化了不少,只余下淡淡的痕迹,没有近距离端详是很难察觉的,但对女子而言已属破相,除非它完全消失,不然它的丑陋一辈子都会存在。

    看到自己脸上的疤痕,不禁又想起十年前的事,她甩甩头,不愿再去回想,熟练的将长发盘上发顶,插上一支珍珠金钗,横扫娥眉,再套上红绸衣衫,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离开焰之院,还未走到摹容靖雪的逍遥居,风中传送来一阵悦耳动听的琴声。火凤凰循声看去,原来在水榭旁早已摆妥桌椅,打算来个露天野餐。

    而在牡丹、芍葯、玉兰、绣球、迎春、山桃等花海中,素有“逍遥琴圣”美称的慕容靖雪仍是一身刺眼的白,身边四名美婢正张罗着吃食,还真不是普通的会享受,她忘了这男人是享乐主义的实践者。

    火凤凰双臂环胸,无语地凝视这一切,就只听见他琴音一变,转为如泣如诉的调子,接着幽幽的吟唱道:“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藉然。忆君迢迢隔育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浪泉,不信妾断肠,归来看取明镜前。”

    一曲弹毕,慕容靖雪抬起俊脸笑道:“既然人都来了,就坐下来一起用吧!食物多得很,还有你最爱吃的水晶饼,这是我特地叫人弄的,你尝尝看味道如何?”他丝毫不理会火凤凰愈来愈阴沉的俏脸,兀自说了一长串话。

    “你刚才吟的那首诗是什么意思?故意想讽刺我是不是?”像被看穿了心事,一把无名火在胸中烧起。

    慕容靖雪陪笑道:“师妹,你何必这么敏感呢?这首‘长相思’不过是顺手捻来,没有其他的含意,你可别误会了。”

    她眯起美眸,怀疑的瞅着他。这人的话哪里能信,又不是刚认识而已,分明是在讽刺她对绝师兄的感情落了空,白白单恋了他十年,所以只有长相思的份。

    “你以为我会相信?”她愠怒的说。

    “师妹,好歹我们也相处了十年,虽然平时我嘴巴坏了点,可是还是很疼你的,不然我何必大费周章的准备那么多好吃的点心邀你一起品尝呢?别老把我想得那么坏嘛!”他似真似假的嗔怨道。

    火凤凰挑起细致的眉“谁晓得这是不是鸿门宴,你又想设计什么了。”这人诡计多端,不得不防。

    他陡然长叹一声,眉头深锁“唉!谁教我平时做人太失败,现在真要对人家好,人家还防我防得像贼一样,只有怨自己了。”说着便摆出一脸“怨妇”状。

    想让她同情?那么慕容靖雪可就打错如意算盘了,她冷笑道:“少在我面前装可怜,你这人自大到不会承认自己会失败,只怕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该不会是想拜托我帮你办什么事吧!”

    慕容靖雪做出崇拜的表情“哎呀!真是生我者爹娘,知我者师妹也。我说小师妹呀,你就帮师兄一个小忙,这恩情我会永记在心,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师兄我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她不善的斜睨他,讥讽的笑“这世上还有你摹容靖雪办不到的事情,那可页是希罕到极点了,难不成是你在外头惹下什么风流债,自己摆不平,要找个冤大头去帮你解决?碰巧得很,本姑娘最恨用情不专的浪荡子,有本事做,就要有本事承担,你这餐饭我吃不起。”

    “师妹,你别这么说嘛!我这人是风流不下流,绝对不会干那种始乱终弃的事,对每位姑娘我可都是一视同仁,没有一点偏心的。唉!也就是因为这样才麻烦,她们都要爱上我,我又有什么法子呢?”他不禁望天兴叹,要怪就怪爹娘将他生得这般俊俏,生性又多情,徒惹群蝶乱舞。

    火舌自她喉间冒出“那是你的问题,干我屁事?”这变态的男人就是有本事让她发脾气。

    他马上攒起朗眉,不赞同的摇头“师妹,姑娘家怎么可以说粗话呢?真是难听死了。”

    火凤凰深吸口气,他们两人的八字铁定犯冲,不然为什么老是无法和平相处?

    “那是我的问题,你可以不要听,这顿饭本姑娘心领了,我怕吃下去会消化不良,你自己慢用。”

    她气冲冲的掉头就走,心情已经够郁卒了,懒得再搭理这种无聊人士。

    倒是慕容靖雪仍是不怕死的叫住她,促狭的说:“师妹,你真的不留下来吃吗?那这些东西放着多浪费呀!不如你去帮我请那对新婚不久的恩爱夫妻出来一起用,让我们分享他们的快乐。”

    火凤凰准确的投来一记杀人凶光,不吭一声的走了,脚步略显不稳。

    “师妹呀师妹,你还是早点看开得好,不然试凄的将是你自己,人家夫妻可是恩恩爱爱,已经没有你介入的余地了。”

    慕容靖雪卸下嘻皮笑脸,换上少见的正经表情,他打很早就看出师妹喜爱绝师兄的事,只不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压根不会有结果,更遑论如今绝师兄已娶妻,更是不必再说了。

    只不过他就是爱用另一种方式来表达关心,往往让人误会他是在嘲弄或取笑,他也明白自己的怪脾气,让人捉摸不定的性子也是他的特色之一,所以一干女子才会如此迷恋他。

    这就叫天生丽质难自弃吧!他自我解嘲的想。

    “公子,请用膳。”身边的美婢为他布好了菜。

    四名美婢负责他的食、衣、住、行,慕容靖雪是黄泉阎内最懂得生活情趣的人,连风满楼都感到佩服。

    他朝四名婢女颔首赞美“女人就要温驯一点才抓得住男人的心,还是你们对我最好了,懂我的心事,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哪像我那泼辣师妹,这世上敢娶她的男人得要非常有耐心才驯服得了她。为那可怜的男人乾一杯,霏霏,帮我斟酒。”

    仰首乾了一杯黄桂稠酒开了胃,他随即又想起那件恼人的事。

    “唉!老爹,你可真是存心和孩儿过不去,替我找了个大麻烦,眼看日子一天天过去,本来想找师妹帮我去开封走一趟,把信物给要回来,解除两家婚的的,这下子唉!不得不亲自去了,我的头是愈来愈疼了。的的,赶快帮我按一按。”

    其中一名美婢应了声,一双巧手在他鬓边力道适中的按摩,将头部的穴道疏通一番。“公子,这样好多了吗?”

    他闭着眼,放松了筋骨“是好多了,可是问题还是没解决,只有过一天算一天,要我娶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子为妻,说什么也太强人所难了,况且我对这种指腹为婚的亲事本就不赞同,对她也是不公平,我这是为她着想不是吗?”像是找到了答案,他心也安了。

    就这么办吧!

    火凤凰来到距离屋舍不远处,便不再前进了。

    她还来这儿作什么呢?

    自从绝师兄娶妻之后便不住在原来的居所,而在后山盖了间屋子,屋外围着竹篱,闲来无事便与妻子瑰仙养鸡、种菜,过着寻常人家的生活。

    她从未想过绝师兄会有这一面,也只有在妻子面前他才会呈现出他的“多情”自己只不过是他的师妹罢了。

    “凤姐姐?”

    这一声叫唤将她从苦涩的思绪中拉回,几时走到了门槛,她居然浑然未觉。

    正在屋里用膳的两人发现她的到来,瑰仙笑容可掬的招呼道:“凤姐姐,你用过早膳了没有?进来跟我们一道用,我煮得不是很好,你可别笑哦。”她孩子气的吐着舌头。

    这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好女孩,火凤凰无法气她或恨她。

    她的眼光溜向走过来的绝长命,向来冷峻的脸孔在妻子面前早巳消失无踪。火凤凰心口一揪,低声说道:

    “绝师兄,打扰你们了。”

    “还没吃的话就进来一起用,瑰仙希望有人多给她些意见。”看向妻子,他的眼光温柔得快滴出水来,这时的绝长命只是一名深爱妻子的男人,不是人人闻名丧胆的“绝命杀手”

    火凤凰心像被数万支钉插过一般,强捺住疼痛,

    “不了,绝师兄,我已经用过了,我只是来知会你一声,阁主要我近日到各分舵巡视,短时间之内不会回来,这里就有劳绝师兄操心了。”

    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每天看着他们夫妻俩你侬我依的模样,早晚会逼疯她的,所以才主动向阁主要求到外地一段时间,藉机疗伤。

    “我知道了,你自己多加小心。”他领首回道。

    “那我走了,师嫂,再见。”这声“师嫂”多难开口呀!

    卞仙挥挥小手“凤姐姐,你要照顾好自己。”

    火凤凰点下螓首,头也不回的离开这块伤心地。

    从她九岁那年被师父上官鹤带回黄泉阁,由于脸上的伤痕常常会被其他人耻笑,害得她愈来愈不愿与人相处,总是躲在角落不言不语,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绝师兄便主动坐在她身边指点她功夫,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总会默默的帮助她,当其他师兄弟嘲笑她时,绝师兄就用冰冷的眼神吓退那些人。

    绝师兄是除了师父之外,第一个不会轻视她的人,所以她变得非常依赖他。等他们渐渐长大,为了能永远留在绝师兄身边,她发奋练功,不眠不休的将师父传授的功夫全学会了,因而当师父要选拔三名护法人选时,凭着她使暗器的神妙灵巧,打败其他人获选为三护法。

    原以为绝师兄对她会有感情的;没想到事与愿违,他只是把她当作师妹看待。

    所以她只有逃,逃到看不见他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

    此时万里无云的晴空也无法扫去她眼中的部忧色。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遍来同住。”

    她的春天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