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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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竹嘲弄的窃笑声从门外传来,把知夏气得牙痒痒的。

    当门板再次开启时,知夏展现这半个月来的特训正是她所谓融入这世界的例证只见她闭目凝神,心念一动,掉落地面上的抱枕飞起

    正中目标!

    漫天纷飞的羽毛让知夏大笑出声。哼!竟敢小看她这个天资聪颖、具有超级慧根的天才,真是自找苦吃嘛!

    飘飞的羽毛逐渐落地,挺拔的白色身影让知夏心中直叫糟糕。

    “知夏。”

    “我我我去刷牙洗脸。”

    看着朝盥洗室溜之大吉的纤细身影,朗玥摇头苦笑,动手拍落身上的羽毛。

    他当然知道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对于知夏和青竹的相处模式他虽没明说倒也是心知肚明。他们两人说不上和乐协调,但也绝不会拳脚相向,只能说这两人发展出一套属于他们的独特相处模式。

    一阵莫名的晕眩让朗玥微微的蹙眉。

    开始发作了,没想到会这么快

    待一切恢复正常后,朗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他还能维持多久呢?唯一让人值得庆幸的是,这半个月的山林生活让他再次看见知夏身上那份属于姮旸的风采,而知夏灵气恢复的情形也相当良好,相信很快的,姮旸过往的记忆跟所有灵能力将完全觉醒

    知夏的出现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怎么还在这里?”知夏皱皱小巧的鼻子,笑容带着过多的心虚;原本她打算能混且混的。

    没回答她的话,朗玥拿下散落在知夏发上的羽毛。

    他温柔的动作让两朵红云飞快浮现知夏粉嫩的双颊。

    忽地,震天撼地的爆破声远远扬起。

    不会吧?!知夏吃惊的看着朗玥,有了上一次吓晕的经验,她明白这声响代表着什么意思。

    虽然经过半个月的训练已让她非比前些日子的吴下阿蒙,但她还没有心理准备面对那些长得奇丑无比的怪物啊!

    见知夏一脸的惊慌,朗玥迅速在心里做了一番计量。

    知夏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群叫嚣不停的奇怪生物。

    “朗玥,受死吧!”

    “我们要为兄弟报仇。”

    几只长相不一的奇怪生物正奋力的用各式武器捶打朗玥所设下的结界,配合挑衅叫嚣的举动,每一个都露出狰狞丑恶的嘴脸。

    知夏咽了口口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场面比起她以往所看过的恐怖电影要来得可怕多了。

    拜托,要挑衅也找个好一点的时间嘛!她早餐都还没吃,是想让她等一下消化不良吗?

    不自觉的靠近朗玥,知夏正忙着打量眼前长得“很抱歉”的奇特生物,没发觉自己俨然一副寻求庇护的小女人模样。

    “怕吗?”朗玥轻轻的摸了下她粉嫩的颊。

    明知道这样做有一点没面子,但在面子、里子的天人交战下,知夏最终还是选择忠于自己的感觉,轻轻点了点头。

    “若我说一切有我,你还会怕吗?”

    想了好一会儿,虽然有点没道理,但知夏却肯定的摇摇头。

    知夏的回答让朗玥情不自禁的紧紧拥了她一下,在知夏脸红之前,发现自己逾矩的朗玥又迅速的放开了她。

    朗玥乍然的松手让知夏有种若有所失的感觉,老实说,她竟眷恋起那份温暖

    没察觉知夏的心思,朗玥摊开右手掌,只见他的掌心迅速泛起一圈光晕,接着光晕形成剑尖、剑身到剑柄,最后,一把通体泛光的剑直立的浮在朗玥的手中。

    “仔细看我的动作。”

    丢下这一句话,朗玥纵身飞跃到结界外,几个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兽不兽的庞然大物全围了上来。知夏的一颗心绷得死紧,但还是很听话的睁大眼睛看朗玥应敌的功夫。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招式看得知夏眼花撩乱,而且愈看愈纳闷。

    奇怪,这套剑法她昨天才学过,怎么看朗玥耍起来全然不像那么回事?

    他的姿势与动作美得像是舞一曲最优美的天籁,那根本就不是武术嘛!至少和她昨天所练的僵硬刻板动作是两回事。

    知夏看得目瞪口呆,啧啧称奇,对于自己所练的成果不禁感到汗颜。

    朗玥特意以教过的剑法来应敌,目的就是希望知夏看清楚,明白如何去发挥这套剑法最大的效应,只见他在出招、收招的须臾之间已消灭了一半的魔兽。

    撇下剩下的那一半残兵,没理会它们的咆哮怒吼,朗玥已回到知夏的身边。

    “看清楚了吗?”

    对于朗玥的问题,知夏搔搔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拿着。”

    略过她不知所措的模样,朗玥不由分说的将剑递到知夏的手上,在她楞楞的接过剑后,梵音轻唱,他在她的周围施下一道保护结界。

    “结界让这些魔兽靠近不了你,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朗玥的话让知夏的下巴差点脱臼,一张嘴张得像是可以塞进一颗鸵鸟蛋一样,由此可知,她受的惊吓不轻。

    什么样的教学都没有比实际作战经验来得好,当年的曜日就是这般涤讪雄厚的基础,相信凭知夏的天资加上姮旸的实力,她的吸收能力会比纸上谈兵好上千万倍。打定了主意之后,朗玥给予她一个安抚的笑容,接着硬起心肠将知夏推了出去。

    “她跟朗玥是一伙的!”拿着巨锤,有个狮头的魔兽怒吼。“杀了她!”

    随着那个有超大鸟喙的鸟人尖叫,狮头魔兽的大锤已砸向知夏。被赶鸭子上架的她已然吓坏的呆楞在原地,眼看就要被砸成肉泥,香消玉殒。突地,一声震天撼地的砰然巨响在知夏的耳边扬起。

    知夏反射性的捂起耳朵,三秒钟后,她才怯怯的张开一眼,发现那个狮头魔兽竟倒在三丈外。

    知夏愕然。这是怎么回事?

    不甘示弱的鸟人趁知夏失神的时候扑了过来,但在她面前十公分处像碰撞上了什么似的,超大身躯向后弹开,她猛然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朗玥在她身上设下了结界,这些小角色是无法伤害她的。

    悄悄的喘了一口气,忍不住望向朗玥,他的一个鼓励的笑容让她的信心大增,松开捂着耳朵的双手,慢慢的摆出所习剑法的第一式飞龙在天。

    为了不让朗玥看笑话,知夏努力过,真的。

    只不过好好的一个“飞龙在天”让她摆起来实在是让人有“画虎不成反类犬”之叹,动作歪斜难看也就罢了,惨就惨在她竟然发抖!还不是那种只有当事人知道的小小发抖哦,她抖得大家都看见了,一旁的朗玥是又好气又好笑。

    “大家一起上!”

    不光是朗玥,魔界的众魔兽也看出了知夏的惧意,知道无法单打取胜,它们一致改用群体战术,就不相信无法攻破她身上的结界。

    知夏手忙脚乱的应敌,一张嘴可没闲着,哇哇大叫的制造噪音好宣泄她的恐惧,不过,她的魔音没办法退敌,倒是让朗玥皱紧了眉,就连青竹也被这噪音给引来了。

    对于知夏上场应敌的事,青竹有些惊讶,不过,在看到知夏蹩脚的身手后,青竹是想笑多于同情。

    “尊者。”青竹努力憋笑的表情显得有点诡异。

    轻叹了一口气,白色的身影一闪而逝。

    这一厢,知夏正狼狈不堪的左挡右架的,看情形她是挨打比打人多,幸好朗玥有先见之明的在她周围下了保护的结界,要不然只怕她有十条命也不够死。

    身后的一堵肉墙挡住了知夏的退路,知夏没时间回头一探究竟,只觉得身后泛着暖意的肉墙将她稳稳的纳入怀中,执剑的手让修长白净的大手紧紧握住,随意一扬,俐落的格开所有的攻击。

    “朗玥!”知夏惊呼一声,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人的身分。

    “别说话,仔细看。”

    朗玥的嘱咐教知夏收敛心神,只见她整个人像个布娃娃一样,任朗玥揽在胸前操纵,无论是飞踢或者是横拳,在在都比知夏刚刚蹩脚的模样强过许多。

    为了加强知夏的实战经验,朗玥并不采取速战速决方式,反倒招招留情、点到为止,目的是为了让知夏能多练习。可是,这样的作法却让那些魔兽个个怒火中烧。

    身为魔兽也有魔兽的自尊,现在被人这样的小觑,这口气教它们怎么“吞忍”?于是它们个个像是发了狂一样的对知夏死缠烂打。

    只可惜双方的人数跟实力成反比,在朗玥的操纵下,知夏大显身手的将魔兽们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但对于占上风的胜利局势知夏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成就感,老实说,她简直是怕死了。

    要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虽然她平日不是个素食主义论者,但好歹她也奉公守法、爱护小动物许多年了,平常别说杀鸡了,就连小小的昆虫她也从未无故去伤害过,现在让她拿着一把灵剑杀来砍去,虽然对方的长相不太正常,但也是有知有觉的,想到自己用利器伤害了它们,知夏的心中就有万分的歉意。

    “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你过去青竹那边吧。”知道她心软,朗玥也不忍逼迫她面对最后一幕。

    再次看了一眼七零八落倒在地上的魔兽,知夏犹豫了一下,最后以龟行的速度慢慢踱向青竹。

    朗玥决定给这些魔兽一个痛快,汇聚了些许灵气在剑上,他手一扬,泛着光芒的灵剑脱手而出

    “不要!”

    突然冒出挡在魔兽身前的纤细身形让朗玥大骇,挺拔的身影急起直追,硬生生的拦下距离她胸口不到三寸的灵剑。

    “姮知夏?”他需要一个解释,但心急之下,朗玥差点叫错了名字。

    “你在干什么?”青竹心脏被吓得无力,他修养没朗玥那么好,一回过神后就气急败坏的冲过来,嘴上不饶人的破口大骂。

    “对不起对不起”捧着朗玥鲜血直流的双手,知夏心慌意乱的低声哭诉。

    她只是不希望再看见伤亡,所以才冲动的上前阻止,谁知道那灵剑从朗玥的手中射出后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对着狮头魔兽的心脏笔直而去,她的贸然行事使得灵剑的目标移向她,而朗玥为了阻止,竟用手去握住锐利的剑身

    “别哭。”见不得她的眼泪,朗玥反倒安慰起她来。

    朗玥的温柔让知夏的愧疚感加深,晶莹的泪珠掉得更凶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不希望再有伤亡而已。”

    “没事的。”朗玥安抚她。

    不忍见她自责过深,朗玥双手合掌、闭目念咒,一层淡淡的光芒扬起,再次摊开双手,已不见鲜血,就连一些儿的伤口也没有,但知夏可没时间去觉得神奇,兀自不放心的连忙执起他的手左瞧右看,就怕他有一点儿的损伤。

    “你看,已经没事了。”朗玥含笑的展示一如往常完好无缺的双手。

    没让朗玥发现,青竹很技巧的瞪了知夏一眼后才开口:“尊者,怎么处置它们呢?”

    每一只伤痕累累倒在地上的魔兽就像是在等待判决似的,撑着受伤颇重的身子睁大喷火的厉眼瞪视着朗玥。

    朗玥看向知夏“你想怎么办?”

    “它们已经受了这么重的伤这次的教训已经够让它们心生警惕,想来它们不会再妄想侵犯人界,那那那就让它们回去吧。”低着头,知夏小声的嗫嚅道。

    “什么?!”青竹大叫,而倒在地上的魔兽们则一脸怪异的看着知夏。

    朗玥轻叹一口气“你们走吧。”

    青竹楞楞的看着朗玥,不敢相信他耳朵所听见的。

    “你们听到了,走吧。”朗玥没再看向它们,低下头来帮知夏擦去脸上的泪痕。

    挣扎的爬起身来,众魔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像是想说什么似的。

    “快走吧。”

    知夏的出声催促打断了它们欲言又止的神情,一个个体形庞大的魔兽负伤逐渐从现场消失。

    “尊者”青竹万分的不甘心。

    “算了,回去再说。”

    朗玥的苍白让青竹担心,就连迟钝的知夏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第一次,知夏和青竹达成了共识,两个人不由分说的将朗玥架回他的房里休憩。

    途中,青竹用眼神传达他无言的控诉,知夏心里极端过意不去,一路上像个小媳妇似的跟着到朗玥古朴典雅的房中。

    “对不起。”低着头怯怯的站在床边,知夏忍不住又想哭了。

    “别这样,又没人怪你。”坐在床上的朗玥拉过她,习惯性的揉了下她的头。

    面对朗玥,坐在床沿的知夏偷偷的瞄了青竹一眼,而青竹冷哼一声,没好气的偏过头去。

    两个人孩子气的行为让朗玥在心中轻叹一口气,青竹护主心切他能了解,不过他更加不忍知夏过于自责没辙之下只好先隔离他们了。

    “怎么突然想替那些魔兽求情?”支开青竹、要他前往他处取物后,朗玥这才有机会问问知夏的想法。

    觉得有点委屈的知夏嘟着嘴,小声的解释:“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不想看你老是受到这些魔兽无谓的騒扰”

    她的心意令朗玥的心蓦然一热。

    “只是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还害你受了伤,我我真的没想到”心一急,解释的话说得七零八落,这使得知夏更慌乱了。

    “没事了!”朗玥心疼的拥住她。

    在朗玥的怀抱中,知夏一颗慌乱无措的心渐渐平稳了下来,所有解释的话只化为三个字

    “对不起。”

    “我说过不怪你了。”抬起低垂的螓首,朗玥直直地望入那对漂亮的明眸中“只不过,下次别再这样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

    这样珍惜怜爱的语气似曾相识。知夏神情恍惚的望着那对琥珀色的深潭。

    毫不设防的天真表情似是能蛊惑人心,在迷蒙大眼的注视下,朗玥情难自己的俯身轻啄了下那不点而朱的绛唇。

    知夏猛然回过神来,两朵红云浮上双颊,少女的娇羞让她急忙回避朗玥的注视,而朗玥则是忘情的看着她害羞的模样。

    “嗯咳!”

    再次出现的青竹看见的正是这一幕,他很有道德的轻咳一声,表示有他这个“第三者”的存在,神情怪异的两个人霎时恢复了些许理智。

    “我出去了。”低着头,知夏连忙站了起来。

    朗玥拉住她,知夏不得不红着脸面对他。

    “答应我,从现在起你会加倍用心学习。”

    在他请求的眼神注视下,知夏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知夏离开后,青竹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表现出他的担忧。

    “尊者,你觉得怎么样了?”

    知道瞒不过青竹,朗玥苦笑。征兆已经开始出现了,而今日硬接下灵剑,原先注入其内的灵气反噬其身,内在所受的伤可以瞒过知夏,但外在的伤在她自责过深的眼泪下,他又使用灵愈气强行治疗,这下子,他渐形衰竭的短暂寿命只怕又缩减了不只一半。

    “尊者,你确定要让她接下守护人界的重任吗?”不是他看轻她,实在是她今天的作为让人不敢苟同,还有,尊者那一副保护欲过重的样子,他实在也不太相信尊者舍得让她接下这个重担。

    青竹的问题正是朗玥的矛盾所在。

    挟带着姮旸的条件,守护人界的接班人一职,知夏可以说是上上之选,但私心里,他又不愿见她独自一人担下这份责任。

    唉!这让他该怎么抉择呢?

    曾经,他偏向私心,宁愿背负罪人之名让青竹送她回去,但阴错阳差的,她又因故回到了栖月居内。这时,他又为了满足另一份私心,什么都不想的只求能多跟她相处,所以他义无反顾的收留了她,但他在教予她一切的同时,又犹豫起最初的问题该不该让她接下人界守护者一职?

    这双重的矛盾教朗玥痛苦莫名。

    朗玥的犹豫、矛盾与痛苦全看在青竹眼里,心中自是气愤不平。

    他就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明明知道那个小女人就是姮旸天女转世,为什么不直接向她索讨幻月琉璃?还有,尊者强制命令他关于幻月琉璃的事一句都不准对那个小女人透露,除此之外还要他视她为第二个主子,那意思摆明着她将取代尊者的地位

    青竹愈想愈不对劲。届时,失去碧灵珠又没有幻月琉璃的尊者呢?是不是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于无形,什么也不留?

    说什么找回幻月琉璃就好,尊者先前都是在唬他的嘛!

    “尊者,你不可以丢下青竹。”一但想通,青竹脱口而出。

    知道再也瞒不下去,朗玥叹息“青竹,有许多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青竹的生命是尊者给的,这世上只有尊者一人才是青竹的主人。”青竹才不管什么天命之说,他豁出去了。

    在青竹的想法里,人家是烈女不侍二夫,而他则是忠臣不事二主;更何况他乃由代表高风亮节的竹子衍生出来的,当然得坚持他做人的原则。

    “你错了!青竹,你的生命不是我给的。”

    “怎么会不是?”青竹被搞胡涂了。

    “要说你的主人”又是一项关于姮旸的往事了,朗玥的思绪拉回千年以前。“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了”

    坦白说,知夏后悔极了。

    就因为点了那一下头,她过了一个礼拜夙兴夜寐的勤学苦读生活,就差没有悬梁刺股、卧薪尝胆了。

    秉持着“休息无罪、偷懒有理”的信念,知夏在傍晚时刻偷得了空便一溜烟的“落跑”此刻,她正躲在浓密的枝丫间准备小憩一下,补充几日来短缺的睡眠。

    真的不夸张,这一个礼拜以来她没日没夜的练习着,白天时由青竹跟朗玥轮流指导,实际演练各式武术,晚上则是在朗玥的房内听他讲解千奇百怪的法咒,每天,她都是把自己累挂了昏睡过去才算度过一日,现在再不让她补补眠,她是真的快不行了。

    可能是天生劳碌命吧,好不容易能偷懒一下,但脑袋偏偏不合作,思绪像是有自主性的飞快转了起来,总觉得这几日的栖月居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论起怪异之处颇多,但其中最怪之人莫过于青竹了,他对她的态度转变之明显,让她不得不称奇。

    以前,青竹看到她就会忍不住苞她杠上,朗玥在的时候或许他会收敛一点,但本质上他们两个人就像是相克似的,一日不斗嘴那真的是万不可能的事,但现在邪门了!青竹看她的样子好像她曾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那种恭敬有礼的态度让她纳闷极了。

    真奇怪,前一刻他还在气愤她使得朗玥受伤的事,怎么她才一会儿不在场,他的态度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当然,转变不是在一瞬间,知夏还记得那晚自己提早离开回房休息,经过一晚后才见到青竹的异状。

    原本她还以为青竹会趁朗玥不在场,好好的嘲讽她一顿,但奇迹发生了,只见青竹强压下想讽刺她的欲望,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小姐,早!”

    当时,她第一个反应是四处望一望,在确定朗玥不在一旁后,她伸手摸摸青竹的额,但没发烧嘛!

    然后,那一整天青竹便一脸压抑的尴尬表情面对她,之后,像是慢慢习惯了,青竹对她恭敬的态度变得神色自若,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一般,到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这种没头没脑的转变。那日在她离开朗玥的房间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还有朗玥,这几天他看她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那双琥珀色的瞳眸像是会炙人一般,满含深深眷恋的情意

    想到这儿,知夏的脸倏然染上一抹瑰丽的粉红色彩。真是羞死人了,又不是花痴,怎么会冒出这么个形容词呢?搞不好全是自己的错觉呢!

    嘲笑完自己的自作多情,知夏这才有心情继续想下去。其实仔细想想,她发觉栖月居内怪怪的人不光是别人,就连自己都有点怪怪的!

    真的,最近也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除了回想不起的诡异梦境外,她的脑海常常会莫名的飞窜出一些画面,她可以感觉出那些画面的真实与联系,但由于每个画面都是一闪而逝,害得她除了困惑之外什么也想不起来。

    还有,她整个人愈来愈不对劲了,以往没发生过的奇怪症状全出笼了,最常见的有血液循环机能莫名的亢奋、心律莫名失调,这些造成她不由自主的时常脸红,一颗心异常的跳动最糟的是,当她在朗玥身边时这些症状出现最为频紧,害得她常在他面前手足无措、笨手笨脚,就好像智商减了一半似的。

    真糟糕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知夏百思不得其解,而且觉得愈跟朗玥相处就愈觉得对他有一份熟悉感。那似是包容一切的浅浅笑容、带着眷恋的深情凝睇、像是能承担一切的清朗挺拔身影,在在让人感到如此熟悉,她好像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他糟糕,她不会“煞”到他了吧?!

    乍现的灵光使得知夏怔在原地,接着她猛然从仰躺的姿势坐起,却差一点从树上掉下去。

    这这太夸张了!知夏惊得张口结舌。

    不行!她得找个人商量、商量,不过该找谁呢?想了老半天,一个绝妙的人选跃入知夏脑中。

    兴匆匆的变出纸笔修书一封,将信纸折成一个惟妙惟肖的小纸鹤后,知夏轻喃咒语,缓缓的,纸鹤幻化为实体,张开一对羽翼飞向欲前往的目的地。

    嘻,事情就这么办了!

    看着纸鹤振翅离去的身影,知夏佩服起自己的聪颖才智来,带着笑容,纤巧的身影在林荫间一隐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