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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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寨子里有股诡异的气氛,飒骐亚感觉得出来,只是,这些诡异和絮絮耳语仿佛都有意无意痹篇了他。

    他不是笨蛋,眼前这群人有事瞒着他,虽然他们佯装无事,却忘了他们面对着的是飒骐亚。

    他原先不想戳破,每个人都有保有秘密的权利,可他敏感地察觉到,孟格布他们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与他有关,而且,非常有关!

    遣开其它人,飒骐亚独独留下孟格布。

    “说吧!”他语气慵懒,眼神却不是那么回事,他哼了声“或者,你希望我用刑逼供?”

    “属下不明白寨王说什么,”孟格布打着哈哈“您指的是有关农作还是水源输送灌溉的事儿”

    “我说的是你们不打算让我知道的事情。”飒骐亚手指轻点椅子扶手,一脸不耐。

    “呵呵!寨主英明。”孟格布吞目水“属下们能有什么不能让寨主知道的事情,您别多心,我”

    “孟格布!”飒骐亚沉声喊道“够了!我的耐性已经用尽。”

    “别恼、别恼!寨主!”孟格布试图用手势按下飒骐亚的火气,他叹口气“属下同您说件事情,可您得答应不能冲动、不能胡来。”

    “我不许我做不到的承诺,”飒骐亚冷哼“说!”

    孟格布困难地斟字酌句“寨主您先熄了火气,这事儿别怪属下们瞒您,只因属下们都知道您处事向来沉稳,惟有在遇上嗯,遇上某人时会失了控。”

    “是岚儿!”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直述“你们有了岚儿的消息?”

    孟格布点点头,迟疑不语。

    “她在哪里?”飒骐亚颦眉,不解他的为难“她不愿意跟你们回来?”

    “温姑娘她”孟格布叹口气“根据咱们兄弟们得到的线报,她回到了护国大将军府,现在,是扎尔刚的将军夫人了!”

    飒骐亚不作声,内心却困难地收拾着被这消息震得难安的情绪。

    “她”飒骐亚面无表情,厌恶他眼神中的怜悯“她心甘情愿?”

    孟格布再点点头“看来如此,扎尔刚并未派人监视温姑娘,她在将军府中地位俨然主母,所有人都尊称她为将军夫人,她神志清醒,身体无恙,作息如常,也就是说,”他吞咽唾沫“她是甘心留在将军府邸的。”

    飒骐亚没有声音,阒黯的瞳眸读不出心绪。

    半晌,他挥挥手“成了,你退下吧!这事儿我知道了。”

    “寨王,您不会”飒骐亚愈平静,孟格布愈担心。

    “你以为我会去做什么?”飒骐亚淡然“我像是会为个贪图富贵的女子任性妄为的人吗?”再度挥手,他还开孟格布“你下去吧!”

    孟格布缓步离去,一脸的不放心。

    飒骐亚没做声也不搭理他关怀的眼神,投向窗外的眼神是让人难懂的寒漠。

    霞光中的旷野,残破的屋宇有了崭新的面貌,生活里多个男人,果真不同!

    屋外树阴底,一个佝偻妇人靠坐着,她弯腰驼背、面色黄蜡,可她心满意足感谢老天,她从未想过在残生里还能有机会嗅着外头新鲜的空气。

    熬人睇着泄恨似的修着屋顶,敲得叮叮咚咚出声的男人,向身旁的阿篱点头出声问:“你的男人上哪儿找来的?真是不错,好看又耐用。”

    “后娘!”阿篱没好气的瞪了男人一眼“他不是我的,好看是真的,至于耐用与否,我可不知道。”

    “就算不是你的也快变成你的喽!”阿篱后母笑得嘿嘿嘿,一脸贼相“瞧你一副吃定了他的模样,他逃不出你手掌心的啦!”

    阿篱坐在落叶上,下巴搁在膝头,脸上的茫然是和司徒怅独处时从未出现过的神情,在他面前,她总是笑盈盈的,一副无所惧的神情,可是天知道,她有多么多么害怕失去他。

    但,她心底有数,那只是早晚的问题。

    碰见幸福不难,但要想一生拥有却不容易。

    这辈子她没做过太多好事,不该有此福分!

    “他留在咱们这里是为了等亚亚,”阿篱耸耸肩试图表现漠然“人找到了他自然会离开。”

    阿篱的话是告诉后娘也是告诉自己。

    算算司徒怅陪她回到家里也有十来天的光景,奇怪的是,亚亚,也就是温岚却始终不见人影,她陪着他走遍了和亚亚经常出没乞讨的地方,连首次发现亚亚的溪畔都去过了,可令人不解的是,她就像是突然消失似的,毫无信息。

    为了等候温岚的出现,司徒怅没有选择地留了下来,既然留下,他自然要动手改变他看不惯的东西。

    他带着阿篱到河边命令她彻彻底底洗干净身子。

    阿篱莫可奈何,背着他做鬼脸,又脏又臭是她行乞时的保护色,是她那三年待在妓院里学到的,好远离一些坏男人的手段,这会儿却至毁在他手里,虽然当他在她身旁时,她不用担心会有麻烦,可他能陪她多久?护她多久?他究竟明不明白?

    洗净了身子,扎了两条乌溜溜发辫,焕然一新的阿篱香香的带着甜味,娇俏的容显像朵初绽的粉菊,她看向司徒怅,想知道他的反应,他却调过视线,连一眼都吝于多给。

    除了这,司徒怅连她的衣服都有意见,这男人果然有得是家底,亚亚摸走的锦袋大概装的只是一些散银,她同他一起时,他吃饭、买衣服、买东西用的全是怀中一张张的银票,见他毫不在乎地挥霍,阿篱猛吞口水,该死,就那么薄薄一张纸,她和后娘可以过上几年呢。

    见他帮她添购满身新衣、新鞋,阿篱甜笑的挨近他“这么舍得,你是不是真的爱上我了?”

    他推开她,不在意见个全身簇新的漂亮姑娘跌在泥地里。

    “买这些是为我自己,我可不想让你给熏死。”

    阿篱无所谓,起身拍拍沾泥的裙,谁管他怎么解释,重点是,他在她身边。

    司徒怅会医术,在诊视阿篱后娘之后,上葯铺配了几帖葯,不到三天,阿篱后娘已可下床走动。她感激莫名,他却回说他只是不喜欢听人在他耳边嗯哼烦人。

    他在小屋前接受了一段段的竹管,阿篱不用再跋山涉水去提水,屋前出现了一座小池。

    然后他嫌屋里闷,铿铿锵锵动手凿了个天窗,还把屋子上下破烂透风的洞孔全给补上。

    这男人还真不是普通的闲不住,他口口声声要走,却又似乎准备在此地久天长。

    阿篱懒懒地睇着,不帮忙也不吭气。

    他不会要她的感激的,那只会带给他压力,如果他宁愿相信他做这一切为的只是自己,那么她会顺着他的意的。

    司徒怅低喊一声完工,扔开铁捶,阿篱面色一黯,嗅出了他离去的决定。

    他跳下屋顶,大跨步走向树下的她。

    “我不想再这样耗时间了,”司徒怅皱着眉头“我得回寨子把温岚失忆的事情告诉飒骐亚,再由他决定下一步,如果她回来”

    阿篱点点头“她只要一回来,我会马上叫她回鄂温克山寨,”她柔声响应,笑得同平日一般甜美“你走吧!你说的对,再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么,”司徒怅有些意外,这丫头的反应永远在他意料之外,他原先以为会见到的是个气嘟嘟或泪眼婆娑的恶丫头“我走了。”

    “嗯!”阿篱乖巧点头,一脸开心挥挥手“你保重。”

    她说的甚至不是“再会”?!她不在意再也见不到他?

    心头漾着他不明白的情绪,他点点头,想了想“我在柜子里帮你留了点银票,屋里的东西若吃光了,你可以拿去买点儿东西。”其实这几天他已陆续帮她添买了不少日用食粮,他总嫌她太瘦,说她的脸色像是永遍吃不饱的饿鬼相。

    “别留多了,”阿篱笑“咱们穷惯了,没门没锁,若让歹人知道我们有好东西,反而会招来危险。”

    “屋里我帮你做了副铁锁,夜里睡前记得上锁。”

    她点点头笑“你倒是想得周全,成了!我这么大了还不懂怎么过日子吗?”她推他向前,笑嚷着“你快走吧!天要暗了,路上危险。”

    他回头睇紧着她没说话,她吸了口气,还是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说太多谢谢,那么,我只说一句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多挥霍不尽的幸福,祝你”阿篱粲笑着“也要一样幸福啦!”

    熬人满怀不解地看着女儿将男人硬推上路,司徒怅背影才离开视线,丫头这边的眼泪就扑簌簌断线似的没个尽。

    “傻丫头!”妇人摇摇头“你看不出来只要你扁扁嘴或掉个眼泪就能拴住他了吗?这会儿人都走远了,你还哭个什么劲?”

    “光拴住人没拴住心,硬留着也是多余!”阿篱吸吸鼻子,重新亮起笑颜“不提他,想了也是多余,后娘!猜猜看,咱们今晚吃什么好料?”

    “猜不出来。”

    熬人抚抚肚皮,一脸餍足“这些日子天天都难得地可以填饱肚子,像你说的,够幸福了,我还能再奢求怎样的山珍海味?”睇着阿篱,妇人面有惭色“阿篱,难为你不计前嫌,愿意收留照顾我这又病又没用的孤老太婆”

    “瞧瞧您说的是什么呢!”阿篱给了妇人一个爆栗子,很轻很轻的,自从上回伤过司徒怅后,她已彻底悔悟,打人都不放力气了“这郊野外,身边有人可以彼此关心照应,那才真是很大很大很大的幸福。”

    熬人无语,搂紧女儿缓缓而行。

    夜里,司徒怅没来由得突然惊醒,心底一片孤冷。

    没了夜里生病老妪呻吟声,没了烂房子被夜风扫得嘎吱嘎吱作响,没了个半夜三更偷偷摸摸爬到他床旁偷看他睡觉,且会傻憨憨发出甜笑的小丫头,没了那还真以为他睡死了没感觉而偷偷地摸他脸庞、帮他盖被的小小手掌,他从不知道,原来,夜竟是如此绵长。

    他环着身,发狂地思念着那个老粘在他身旁甜笑的声音。

    “也要一样幸福哦!”他跳起身,拨开了紊乱的思绪,他是个傻子,傻到看不清楚,如果世上真有幸福这玩意,那么,他的幸福只有在阿篱身旁方能得着。

    即使他将失去原有的自由,即使他的天地将有所变革,他却已然舍不下他的幸福了。

    不耐等到天色泛白,他向着来时路急行,小屋前,却意外地看见了孤单颓坐在门外哭泣的妇人。

    “大娘!你为什么在哭,阿篱呢?”司徒怅没察觉自个儿嗓音微带颤意。

    “阿篱让人给捉走了,”妇人像攀着水中浮木“司徒公子,你一定要救救她呀!”

    “谁捉走了阿篱?”司徒怅安抚着妇人,心跳加速。

    “听他们说,好像是什么大将军要见阿篱,什么、什么护国将军的。”妇人啜泣着道。

    司徒怅心中闪过念头,串连起一切,扎尔刚要见阿篱?那么肯定与温岚有关,若真如此,他捉走阿篱该是带她去见温岚,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只是,扎尔刚和温岚?!司徒怅皱皱眉,事情似乎愈来愈复杂了。

    “大娘,您别愁,我想我知道阿篱上哪儿去了,您在家里休息,别烦心,记得锁门,我会去把她带回来的。”

    安抚妥当妇人,司徒怅急急上路。

    夜凉如水,似冰!

    这国度,日里像火,夜里像冰,轮替着刺激人的感官。

    可无论怎样的刺激,仿佛都触摸不着她的心底,如果这真是她日后的漫漫岁月,温岚幽幽叹口气,身子半伏在窗棂边,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打发。

    如果阿篱在就好了,她向来不许烦恼搁在心底过夜,说不定阿篱能帮她弄清楚,这整日空荡荡挂在她胸口的失落所为何来?

    夜很静很静,听闻细微的开门声未眠的温岚吓了一大跳。

    她抬起头,在窗边,在月影底,隔着层层纱帐望着个若有似无的黑影向她缓缓走来。

    “谁?”温岚颦颦眉,这么晚会是谁,拉姆儿早被她打发睡下了,在这将军府里还有谁敢如此大胆地进她的房却不经通报?

    “是扎尔刚吗?”来人始终不出声,她心底微微着慌,捉紧睡衣襟口,身上只穿了件薄纱睡袍的她,这会儿可不想见着任何不想见的人。

    “他是你目前最常出现的入幕之宾?还是”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很低很沉,满满的嘲讽,却听得温岚心跳加速“你现在已是他专属的禁脔?”

    一片萤绿汪洋乍然穿过纱帐出现在她眼前。

    温岚惊呼,轻掩着唇,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男人,原来,具有这样的一双眸子,原来,他的存在不是她的想象。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能够如此轻易地扰乱她的呼吸?

    飒骐亚踱出阴暗,冰寒眸瞳在见着一身雪白,沐在月色中的女子时更加阴黯,该死!他是来要她的命的,没有一个人可以在耍弄他后,还能无事地全身而退,可为何,偎在月影中的她,轻启樱唇,洁净如雪,轻柔如梦,依然深深紧扣着他的呼吸不放?

    他该恨她的,他该不屑她的,可为何,他的眼神就是无法自拔地深深依恋着她?依恋着那看来清纯而无辜、楚楚诱人的美丽女子。

    无辜?!飒骐亚底冷哼,终于捡回了理智,终于想起今晚他来此的目的。

    他冰冷的眼芒比刀刃更伤人,温岚却丝毫无惧,像是被他眸光吸引住似的,她款款起身,无意识地走向他,伸出手膜拜似的轻抚着他的脸庞和他的眼。

    “你是谁?”她问得很轻,却很认真。

    “还在玩游戏吗?”他冷哼,手一擒捏紧了她的手腕,毫不怜惜,毫不犹豫,施力一转,喀啦一声,她疼得轻呼出口,腕骨已让他给扭脱臼了。

    额上泛出豆大汗珠,她自光中写满不解,却依然没有高声呼救的念头,不知为何,眼前男人看来虽凶狠,她却有种纯然的安全感,他不会伤她,他只会保护她,不是吗?

    “为什么?”她傻傻地问。

    “为什么伤你?还是”飒骐亚伸掌一握,擒牢她颈项,冷漠着道“为什么不杀你?”

    他不断增加手上力道,看见她的脸色由死白变成涨红,再转为铁青,他等着她大声呼救,只要她一喊,他会马上毫不犹豫地扭断她漂亮的颈子,也扭断自己对她可笑的痴恋。

    可她不喊,不挣扎,眼神中甚至没有恐惧,只有信任。

    “你不怕?”他恨恨出声,恨她的不知恐惧,他加重力道,让她清楚他绝不是在吓她,也不是在和她玩游戏。

    “不怕。”她轻阖上眼开始喘不过气,她全然无悔,只是倦了,她的生命力一点一滴自他手中消逝,她身子软软倾下。

    终于,他骇然松了手,他成功了,他杀了她了,他亲手杀了他心爱的女人!

    可为何,他的心底毫无喜悦,只有恐惧,漫无边际的恐惧,那么,这会儿,她总算是永远离开他了吗?离开他的心了吗?

    他永远都见不到她了吗?

    他将她紧搂在怀中,下一刻用力拍打她的背脊、贴紧她双唇灌入他的气息,直到她再度喘过气来,见她悠悠转醒,他轻抚她颈项一圈凝成乌黑色的淤血,这才知晓前一刻她真的会死去,而他又有多么的恐惧,他恨她入骨,却又完全无能为力地爱她入骨。

    温岚咳了又咳,咳出一脸泪水,可她还是没有畏惧,只有疑惑,她依在他怀中,毫不在意前一刻他差点真杀了她。

    他搂着她,忍不住伸手轻抚她乌亮发丝,心底一片空白,恼恨自己狠不下手,视线痹篇她颈项,原来他更不愿见到的是,他伤了她!

    “你为什么变了?”飒骐亚冷冷吐出困扰他心底多日的疑问。

    “变了?”她讶异的在他怀中橕起身,一脸困惑“我变了吗?我不知道,我在溪里摔伤了脑子,什么都不记得,可我忘了自己,却还记得你”她轻轻抚着他的眼睛“我记得你的眼睛,绿色如海的眼睛。”

    她轻声一叹,望着他的眼中有股轻愁“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你伤了脑子?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了?”飒骐亚用力捉着温岚的双臂,审视她的眼眸,想自她坦荡眸光中辨清真伪,他皱眉“如果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何以还知道回到这将军府,当你的将军夫人。”

    “不是我要回来,是官兵将我捉回来的!”她不敢明说当初她还以为是因为做贼才被人给捉的“我找不到阿篱,无处可去,他们硬将我留在这里,不许我走。他们还说我叫温岚,说我是来自中原的和亲贵妃,”温岚忍不住幽幽一叹“说扎尔刚是我的新婚夫婿,我是出游时坠谷的将军夫人。”

    心底乍现骄阳,飒骐亚不语,揽紧怀中女子。

    “他说是你夫君,你就信?”他哼了声,语气中是浓浓的酸意“他碰了你吗?”

    “才不呢!”她红了红脸,不明白何以自己能在这男人怀中感到如此自在“我压根不记得他,不许他近我身,况且”她语带迟疑“况且他好丑!”

    飒骐亚忍不住笑出声,温岚瞪他一眼,吐吐舌头也笑了“我这样说自己的夫君,以貌取人,是不是不太好?”

    “扎尔刚不是你的夫君!”他冷冷打断她,感觉出她瞪大眼松了口气。

    “他真的不是我夫君,你没骗人?”温岚再次确认,不知何以,失去记忆的她,与他虽是初次见面,她对他的信任感却已凌越了其它人,是他那熟悉的绿眸?还是他总含着嘲讽的唇角?

    “没骗人!”他喜欢看她夹带稚气的瞳眸,喜欢看她认真的表情,他不做声拉起她的手,在她的呼痛声中,微一使劲接受了她的腕骨,然后他的手指不舍地轻抚着她颈项上的淤血。

    “对不起。”他看着她,真心诚意。

    “别说对不起,”温岚摇摇头“我才真的要谢谢你来告诉我实情,以后我信你,再也不信扎尔刚了,”吸口气,她一脸舒坦“知道和那男人没有瓜葛的感觉真的好好!”她孩子气的笑,伏在他怀里眠着他“那么你呢?我和你有没有关系?”

    “你想呢?”他浅浅笑开,宠溺地搂紧她,失去记忆的她比起往日多了点稚气的依赖,少了点锋利,如果可以,他还宁可选择这样的岚儿。“你想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我不知道。”她酡红脸,垂低螓首“人家连你叫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叫什么重要吗?”他哼了声,手指依恋地在她白嫩的脸颊上滑动着“你曾是我的女奴,而我,是你的主子。”

    “骗人!”她哼了声“别当我记不起事情就变得好骗了!”

    “没骗人。”他耸耸肩“你真的曾是我的丫环,还是少爷说东,奴才不敢向西的那种。”

    她苦着脸“真那么悲情?”

    “不悲情!”他将唇贴上她耳际“当时你甘之如饴。”

    “所以,”她闪了闪,试图用笑容化解两人间愈来愈绷紧而诡异的氛围,她的身子因着他的亲近而微微起了颤“所以你是来捉回私逃的女奴?”

    “也算!”他的唇滑上她纤巧的鼻梁,带着笑声“可因为你擅自离开主子,未能善尽职责,所以得罚。”

    “怎么罚?”她的眸中反映出他绿色眸底炽烈的光芒。

    “罚你由原来煮饭洗衣端茶的丫环变成帮主子暖床的侍女!”他的笑容中满是诱惑。

    “不受罚!”她哼了声,笑着闪开他避到另一头“我是因为受伤失了忆才会未尽职责的,错不在我,是你这做主子的没顾好奴才,真要罚,该罚的是你!”

    “岚儿,过来!”他的嗓音并不温柔,目光灼灼,霸道地向她下了命令。

    她微瞋“如果我不过去呢?”她挑衅的问“你是不是会教训奴才?”

    “你想试试吗?”他的嗓音慵懒而粗嘎,带着威胁。

    她偏着头思考了一下,乖乖地走回他怀里,一脸的不情愿。

    “想通了?”飒骐亚将她纳入怀中,低低地笑。

    “才不呢!”她瞪他一眼“我怕挨板子。”

    “没出息!”他揉乱她的发“以前的岚儿可没这么容易妥协。”

    “所以,”她想了想“我真叫温岚?或叫岚儿?不叫亚亚。”

    “亚亚?!”他不解。

    温岚笑“阿篱在溪边救了我时,听见我一直念着什么、什么亚的,所以帮我暂取了这名字。”

    飒骐亚底一片感动“记得提醒我感谢她。”

    “噢!会的。”想起阿篱,温岚忍不住笑“你放心,她绝对不会忘记向你索恩的。”

    “岚儿”飒骐亚在她耳畔急促了呼吸,粗粗浅浅地“我想要你!”

    “现在?”她红了脸。

    “现在!”他的动作比话还快,单手已拨开了她的衣襟。

    “如果我说不行呢?”她羞红了脸,拉住他的手。

    “不行也得行!”他排开她阻止的手。

    “既然如此,你就别问我意见,反正我说了你也不理会,一心做你想做的事情”她的话消失在他的吻里。

    “你的话太多了!”他喃喃抱怨着,加重了他的吻,直到她再也出不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