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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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商业区内,天寺集团和后藤集团的办公大楼相距不超过一百公尺,建筑物外形同等雄伟气派,然而此刻位于四十楼的总裁办公室中,却弥漫著一股低气压。
这是天寺川自从传泣给天寺虎后,头一次出现在天寺大楼,因为连他这个董事长都看不过去自己儿子的荒唐。
“你自己看看,这份业务报告上真的是你的签名吗?如果是,为什么到现在还看不到你有什么挽救动作?美国分公司已经面临相当紧急的情况,原有的客户,几乎被后藤给全部接收,再不提出一套有效的拯救方案,天寺集团早晚会被后藤集团给吞并,你这个逆子到底有没有在用心?”天寺川吼到几乎脑中风,眼前的天寺虎还是没什么反应。
天寺虎不是不知道父亲在急什么,上个星期他看到美国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时,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虽然后藤集团挖了不少他们的客户,但几个合作的大厂商都还在手上,资金调度也还没有问题,所以当时他才会觉得没什么关系。
“父亲,这些问题我都知道,流失一些小厂商是损失不少,但我们真正的资金来源是大厂的订单和预付全,就算后藤集团有心要吃下我们的市场,一些大厂还是不会那么轻易让他们抢去的,我们只要守好大厂就行;明天,美国硅谷高晶公司的总裁也会来日本,如果没有意外就会和我们续约,只要高晶公司的资金一到,我们还是周转得过来,没问题的。”天寺虎有把握地说,高晶公司每半年下一次订单,预付金额高达天寺集团营收的十分之三,只要这笔钱进帐,那么短期内被后藤抢去的利益还可以慢慢补回来,天寺虎正打这种如意算盘。
“如果高晶也被后藤吃掉呢?”天寺川冷冷地说,商场如战场,他从来就不松懈任何一个环节。
天寺虎笑了“不会的,我和高晶的负责人才通过电话,他对和我们续约一事相当有信心,差只差在小细节,现下我们只要等他们来就行了。”天寺虎起身走向落地窗,他的目光随著话题瞟向另一方的后藤集团大楼,这个后藤静简直是个变态女人,一点商场伦理都不顾,连天寺集团也妄想并吞。他想起前阵子后藤集团内部的传言,也许后藤静真的是欲求不满,才会在工作上任性妄为,唉,这也怪不得她,谁教她的打扮不佳,姿态又摆得如此高,哪个男人受得了才有问题,天寺虎对后藤静是同情的。
“事情最好有你想得那么好,如果高晶出了状况,依据我们的资本,没有哪一家银行承受得了那么大一笔贷款供我们周转。”天寺川丢给儿子一个警告,而后转身离开。
同一时刻,后藤静也站在自己的办公室内,透过玻璃窗眺望天寺大楼,她得意一笑,根据高晶公司总裁方才的谈话,天寺集团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提前来日本,自然也不晓得高晶在今早已和后藤集团达成合作协议,此刻后藤静手中拿的就是刚到手的合约书,一笔金额高达数百亿的订单即将入帐,她真的等不及想看看天寺集团在知道这件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想必是急躁不休吧;她甜甜一笑,成功的滋味太美妙了,她得承认她是有些欲求不满,但她的欲望不在男人不在性,而在金钱和工作,那种成就感才是无与伦比,没得比拟的
“总裁,你下午的行程都要取消吗?包括晚上的约会?”小林秋子恭敬地立在后藤静后方,她知道中午时候,后藤静亲自去签回一笔大订单,身为秘书的她实在不得不佩服后藤静的手段,她先抢下天寺集团在美国的小合作对象,而后利用周边环绕效果,包围住大厂,那才是她的真正目标;只要后藤集团的货晶维持在高水准,那么口碑很快就会传到大厂那里去,再加上她的合作条件并不严苛,护得大厂的青睐是理所当然的。短短的时间,她就吃下天寺集团在美三分之二的市场,未来她将领导后藤达到何种境界,想来就让人觉得恐怖,谁会看得出来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对于商业的企图心是如此强烈。
“全部取消,我要去休假了,剩下的工作让各部门经理独自处理,一个星期内,不准任何人来打搅我,包括我父亲,同样不许透露我的行踪。”后藤静优雅地一笑,她知道今天的财务报告一交到父亲手上,父亲在骄傲之余,必然也会相当震怒,她罔顾企业伦常,强行吃下天寺家的主要财源,伤了老一辈的和气,这笔帐她父亲肯定不会放过她,但目前,她要出去溜溜,一切等她回来后再说吧。
她将这个难题丢给秘书,全世界只有小林秋子知道她的行踪,而秋子的嘴一向闭得紧,她不用担心有人会打搅到她的假期,思及此,后藤静高兴地将合约锁入保险箱,跟著拿起皮包离开公司,她要避难兼度假去了;成功才有假期可休,这是她给自己的期许和目标,而她也一向遵行这个规定。
“高晶的总裁回美国去了?”天寺虎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业务经理,此刻他偕同部属来到这家饭店,就是为了和美国高晶公司的总裁会面,可是饭店却给了他们这样荒谬的答案。
“有没有再确认,杰森先生应该早上才到,怎么可能和我们的合约都还没签就走人?”天寺虎再三询问,高晶没道理摆这种乌龙才对。
业务经理抹抹汗“是,确认过了,饭店人员说,杰森先生五天前就到了,一切住宿事宜是后藤集团的人员前来办理的。”业务经理的声音已经有点不稳,他负责主导这次的续约事宜,谁知道中途又杀出一个后藤,想也知道,续约根本是不可能了。
“后藤集团?!”天寺虎震惊地怒眼一瞪,这还得了,昨天他才拍拍胸脯对父亲保证没有问题,今天就出了状况。
“可恶,这个后藤静!走,到后藤集团去。”天寺虎怒斥一声,随即走出饭店外。
由于同在商业区,车子快速开了十几分钟就到达后藤集团。一进入大楼内,天寺虎立即朝接待人员报出自己的名号,那浑身的气势态度和在自己公司一样嚣张狂放。
后藤集团和天寺集团一向有往来,接待人员不敢怠慢,匆匆将天寺虎的拜会直接转到总裁办公室,然而当天寺虎被带领上去后,却只见到小小的总裁秘书,全然没有后藤静的影子。
“很抱歉,总裁度假去了,我只能将您的拜会记下,您如果还有其他问题,可能得等总裁回来了。”小林秋子恭谨地回覆天寺虎的询问,心头却怦怦掹跳,这个天寺虎和后藤静同样有一双灼窒人心的眸子,每当被其注视时,不是让人坐立难安,就是心跳莫名加速,那种感觉刺激又危险;更因为天寺虎是个男人,这教小林秋子更是难以抵挡,在回话时,小脸忍不住微微泛红,手心也渗出些微冷汗。
这会儿天寺虎没空理会长相不俗的小林秋子,他的心思全然被愤怒占满,现下他只想揪出后藤静好好问个明白,对于那些风花雪月已没空想那么多。
“我有急事,有没有办法马上联络到她。”天寺虎的请求根本是以命令口气说出,他要后藤静的行踪,而且是马上。
“对不起,总裁交代不能告知,她说这个星期都不许有人打搅她。”小林秋子被天寺虎那股气势吓到,声音愈说愈小,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天寺虎没听分明,他大步走到小林秋子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颚,双眸定定注视著眼前的女孩“说清楚。”
小林秋子慌了,她知道天寺虎的怒气所为何来,因此更加害怕,可是她再不回答的话,难保天寺虎不会掐断她的小脖子,为了保命,她只得再度重复方才的话,却为了害怕接触到天寺虎炯炯有神的双眸,她闭上眼睛地说。
听完小林秋子的回答,天寺虎想了半晌,跟著双手扶住面前颤抖的娇躯“别害怕,我不会吃掉你的”他的声音如同往常那般低沉悦耳,面容上的怒气也瞬间消失,换上一副爽朗帅气的样貌。
小林秋子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眼前俊逸非凡的男性容貌,她的心几乎要跳出胸口。
“天寺先生。”她紧张地低唤,脑袋却一片空白。
“你的名牌上写著小林秋子,以后我可以直接唤你秋子吗?”天寺虎一个淡笑,客气而有礼地问著,来过这么多次后藤集团,他第一次纡尊降贵地正眼看这个女秘书。
“这,只要您不嫌弃。”小林秋子怯怯地回答,天寺虎是想交她这个朋友吗?她在心中问著,却没有勇气直接说出来。
“那么秋子,静的消息你是真的不能说了?”天寺虎的手指挑逗地抚触小林秋子的鼻和眼。
“天寺先生”小林秋子几乎想马上说出后藤静的行踪了,日本女人一向被教育成要服从男性的要求,更何况,天寺虎的身分原就高人一等,在他的撩拨下,小林秋子几乎想要马上投降,可是一想到投降后,后藤静一回国首先会拿她开刀,她承受不起那样的后果,所以她只能咬紧下唇,神色显得不安和为难。
天寺虎没有真的要小林秋子背叛主人,如果她能说最好,不说也没关系,现下他只想收服一个眼线,而小林秋子就是最佳人选。
“我知道你的难处,没关系的,如果她一回来,你别告诉别人,先通知我好吗?”他定定地望着小林秋子,那专心的神情宛若求婚的情人在等她点头。
“是,秋子答应。”小林秋子望着那对注视自己的双眸,不自觉地许诺。
她许诺的同时,天寺虎也跟著放开扶著她的手,得到小林秋子的承诺,他马上离开,现下他还有一堆麻烦要处理,没时间再继续耗在这裹陪女秘书谈情,今天只要摆下了饵,它日必有收成的一天,这点手段他一样会用。
后藤静失踪的这一个星期,小林秋子成了代罪羔羊,不只要面对天寺虎的性騒扰,还得承受后藤弘的责怪,还好一个星期后,后藤静准时在公司出现,否则小林秋子决定马上辞职,这种非人的生活没有几个人受得了。
回国后,后藤静恢复忙碌的上班生活,休个几天的假,她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容光焕发;当然她也不是个只知使唤人的坏上司,有时一些笼络的手段她还懂得使。
“秋子,这是我在巴黎看到的饰品,满适合你的,就当是补偿你这一星期来所受的灾难吧。”后藤静从袋子里取出一盒首饰,她的出手一向大方,小林秋子的认真值得她这般付出。
“谢谢后藤小姐。”小林秋子接过首饰,根据后藤静那种不为物役的价值观,想也知道这首饰盒里的东西可能称得上是豪华昂贵。
“有什么特别的拜访或是问题吗?”后藤静的态度还是很轻松,她在等待小林秋子说出她预期中的名字。
“有,天寺集团的总裁在你休假第一天就来拜访,像是有急事一样,而您的父亲也交代请您一回来就跟他联络。”小林秋子如是说。
后藤静笑了笑“他们找了我几次?”她必须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天寺虎的怒气是否消得差不多了,否则贸然前去送死不是明智之举。
小林秋子瞄了眼记事簿“您的父亲在前两天还打过电话来找,而天寺先生则是每一天都有来电询问。”
那就表示天寺虎还在气头上罗,后藤静挑了挑眉,真是,谁教他之前不好好经营自己的家族企业,现在跑来对她吠根本只是亡丰补牢,没有用嘛,她后藤静要是会乖乖把订单还给天寺集团,当初有那个必要去抢吗?真笨,天寺虎是不是玩女人玩得太过火,变成白痴了?
后藤静的思维被一阵电话铃响打断,小林秋子一个弯身告退。“这时间,应该就是天寺先生了。”她恭敬地合上门退场。
“我是后藤静。”后藤静乖乖地接起电话,早晚要面对的总是逃不掉。
“我是虎,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找你的原因,我们有必要见个面,把话说清楚。”天寺虎的声音听来很沉稳,不像是在生气的模样,但这也说不准,后藤静心想,要是她自己被抢了那么大笔订单,想必会气到脑中风,所以她不敢奢求自己的好运。
“你说个时间。”后藤静翻开自己的行事历。
“中午如何?我想你没问题吧。”天寺虎有把握地问,他早要小林秋子空下后藤静中午的时间,这会儿除非后藤静有心逃避,否则他一定见得到她。
这么巧?后藤静双眉打折,她一整周的行事历,就唯独今天中午是空白的。
“好,你要过来接我,还是我们约在哪间餐厅见面?”后藤静不管那么多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跑不掉的。
“十二点整我来接你,就这样。”天寺虎连再见也没说,直接切断通话。这会儿他还能保持声音沉稳就不容易了,因为失去高晶公司的订单,搞得他这一个星期,每天得承受父亲的疲劳轰炸,还得想办法调头寸,虽然目前资金的周转问题还没解决,但他再不找后藤静出这一口气,早晚他会先气死自己。
十二点整,天寺虎的车子准时出现在后藤集团的大楼前,而教后藤静惊讶的是,天寺虎是自己开车,没让司机接送。
这就危险了。后藤静暗忖,万一他和她一个谈不拢,天寺虎来个同归于尽,那她根本逃不掉。
“或著你说个地点,我让司机送我过去,不然还得麻烦你送我回来。”后藤静微扯面皮地说。
“上来吧,你应该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天寺虎不打算让她有退路可走,直接一句话激她上车。
再拒绝就显得小家子气了,为了面子,安全先放一边,后藤静乖乖上了车。
一路上两人都没交谈,气氛相当沉闷,车子驶进新宿一幢高级住宅内,后藤静扬扬眉,丝毫不明白自己目前的所在,这不是天寺家,也不像是任何餐馆,但隐蔽性十足,天寺虎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停好车,两人走进室内,天寺虎放松地扯开领带,并松开几颗衬衫扣子。他走到酒柜前,调了两杯淡薄荷酒,一杯递给后藤静。
“这里是?”后藤静接过酒却没打算喝,下午她还要回公司办公,而且她的酒量不好。
“我在市区内的住处。有时办公晚了可以住在这,上班方便。”天寺虎邀请后藤静一同坐在沙发上。
后藤静安分坐好,却在坐下时感觉坐的地方有个异物,她不解地伸手从座位下取出一枚价值下菲的耳环。天寺虎没穿耳洞,那么这肯定是某个女人留下的罗,照这款式看来,这女人应当生得不错才配得上耳环的豪华光彩;后藤静心中有了了悟,这里根本是天寺虎带女人回来玩的地方,今天她何德何能,也能进入此一密境。
后藤静淡笑地将耳环放在茶几上,她不是故意要取笑天寺虎的,而天寺虎似乎对这种事情也不以为意,态度依然豪气得很。
“前一阵子你积极抢走天寺集团在美国合作的一些小厂商,这些我都知道也能容忍,但是高晶公司是怎么一回事?你明知道这家公司和天寺集团合作良好且关系密切,居然还对高晶出手,我想你有必要解释一下吧。”天寺虎霸气地问,那副天地唯我独尊的神态相当刺眼。
“我没有对高晶出手,如果这是你要问的;事实上,高晶主动来找后藤集团时,我也很惊讶。”后藤静沉静地说,其实在她的预期中,首先找上后藤集团的,该是美国第一大电信公司才对,这家公司可是她的主要目标,抢下这家公司的订单,等于彻底断了天寺家的后路,这才是她要的结果,可是目前当然不能说。
“我不相信,如果没有你居中搞鬼,高晶这一次来日本,根本是来和我们续约的,他们没道理舍天寺而就后藤。”天寺虎顾不得风度,口气已经显得有些暴躁。
“这是事实,你要看证据的话,我可以让我的秘书调资料给你看。一个月前,高晶主动传来一份信函,要求与我们商量合作的可能性,我只是把条件开出,让他们去选择合作对象,这不是我的错吧。”后藤静摊摊手,这间屋子的摆设相当闲适,对于松懈人心有很大的作用,饶是她这般一向保持警戒的商场悍将,也忍不住兴起休憩的心情。
“你可以拒绝。”天寺虎大吼,这是商场伦常,后藤静不可能不懂,她接下订单的同时,也等于切断与天寺家几十年的友好情谊。
后藤静精明的眸子再现凌厉,此刻她有必要表明立场“问题是我不想拒绝,虎,我有责任带领后藤集团持续前进,而眼前就有一个自己奉上的机会,为什么我要白白浪费,如果你管好你的天寺集团,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吗?这样怪我没有道理,我也有我该负的责任啊。”后藤静将过错全推到天寺虎身上,说得他半刻回不出话来。
“即使切断与天寺家多年友好的情分也在所不惜?”天寺虎冷然地看着眼前小时候的玩伴,曾几何时,她不再是毫无心机的稚幼小孩;在他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长成一个可能是危及他家族的可怕对手。
“你要我放弃合约吗?不可能,这一放弃,巨大的违约金后藤集团赔不起,也没必要赔,虎,抱歉了。”陵藤静定定地望着天寺虎,他和她有相同灼烈的目光,而今她的情势比人强,难得的是,天寺虎的气势没有丝毫退让。
天寺虎抿紧唇,他有一股冲动,恨不得马上街上前掐死后藤静,可是这是个文明的社会,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明天报上的头条可能就会是一则笑话,笑他错失合作伙伴,还没风度地将敌手掐死,所以天寺虎极力忍下强烈的怒气,今天的谈判破裂,他早该知道后藤静已经选择撕破脸才是,而今再说什么都太晚了。
天寺虎一口喝光那杯调酒,起身送后藤静回去,对他而言,灾难才刚开始。
后藤静不怪小林秋子的安排,中午打发掉怒气冲冲的天寺虎俊,晚餐的约会,小林秋子把她老爸也排进行程里,所以这会儿后藤静已乖乖地回到代官山上的家。
“父亲,晚安。”后藤静回家换过衣服后,直接到后藤弘的书房报到。
后藤弘放下正在阅读的书籍,示意让后藤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静,你该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吧。”后藤弘望着自己的独生女,尽管只生了一个女儿,后藤弘却从不觉得有任何俊悔;自从老伴去世后,他就一直很疼爱这个小女儿,而静也不负他的期望,在读书时期,就已对商场上的一切颇有兴趣,接掌后藤集团后,更是表现精采,大家都相当看好静的能力及后藤家的未来。
“有关高晶的案子?这不是很好吗?我为后藤家揽下一个大客户,将公司的规模更加扩大,既然我们的员工有承接的实力,我也不用客气的是不是。”后藤静优雅一笑,端起茶几上一杯盛满绿茶的瓷杯啜了一口。
“你要壮大后藤的实力我不反对,但你的手段我却不赞成,为什么你不试著开发新客户,而选择去挖天寺家的墙角,你明知道我和天寺川的交情良好,今天你做出这样的事,教我还拿什么脸去和人家往来。”后藤弘叹息低道,女儿的强势作风比起一个男人还要狠上数倍,这样太容易树立对手,早晚吃亏的也是自己啊。
“父亲,现在全球经济不景气,新客户多半是刚成立的企业联盟公司,资金不稳,风险也高,况且今天我接了高晶的订单,对于后藤家的财力稳固更有帮助,现金周转也方便些,您不该拿这样的事来怪我的。”后藤静顿了顿“如果您真的不能谅解,那我愿意取消这份合约,只是到时,后藤家要赔上年度盈余的五分之一支付高晶的违约金,到时有危机的会是后藤集团,这事端看您如何抉择了。”后藤静巧妙地把难题转了个方向丢回给父亲。
后藤弘不是傻瓜,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在玩什么把戏,这件案子要是后藤静刚开始就不接,而今也不会落到进退两难的地步,后藤弘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女儿表现得太好居然也成了他的烦恼,这一切到底该怎么算。
“现在我比较担心天寺那边的资金调度,高晶是他们的大客户,这一次没拿到高晶的合约,对天寺必然造成相当大的杀伤力,我想,为了保有我的老朋友,你有这个义务对天寺虎提出资助。”后藤弘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女儿。
后藤静有些生气,父亲的要求未免过分了些,她强化自己的公司都来不及了,哪还有那个美金和美国时间去服务对手,这么好的事她自己就没遇过,当然没道理要她去扮演天寺集团的圣诞老公公才是不过父亲都如此说了,她还能怎么做?
“如果天寺虎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不会拒绝。”后藤静闷闷地吐出承诺。换个角度想,天寺虎应该也不太可能放下身段才是,他和她一样心高气傲,教他一个大男人来向她示弱求助,似乎也不太可能哦,想到这一点,后藤静平衡了些,只要她不用拿后藤集团的财力去反向赞助天寺集团,其他的她都能够忍受。
后藤弘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冤家宜解不宜结,静反而先拿朋友开刀,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大厂商下订单的时间几乎都在同一时期,上一回后藤静抢下了高晶的订单,天寺集团的财力一度摇摇欲坠,后来靠著几家银行联合担保才度遇难关,而现在后藤静没管那么多,根据她的布署,美国第一大电信公司应该快要有所动作了才是。
没错,那是天寺集团最赖以为生的主力客户,如果这一次再被后藤集团抢走订单,就算是政府也担不起承接天寺集团的重担;倘若没有意外,这一次,她会彻底击垮天寺集团。
尽管日夜忙碌,后藤静仍然相当重视美国方面传来的消息,而如果不是那一天后藤静正好闲闲没事,将该给秘书整理的传真亲自处理,她也不会知道美国第一大电信公司早有消息传来。
那封传真上表明这是第一电信第三度传真询问,如果后藤集团再无回应,那么双方将会错失此次合作机会,而这就是后藤静困惑之处,要传给她的讯息美国分公司也会收到,如果前两次美国方面都有收到消息,为何唯独她不知道,那只表示她的办公室内出现了内贼,并且已经两次成功地截走了有关第一电信传来的消息。
而能够这么做的,只有小林秋子而已。
后藤静不动声色,如往常一般请小林秋子传唤公司的安检部长。
小林秋子完全不察,公司的安检部一向是用来调查敌对公司的状况,所以她万万没料到后藤静已经知晓她的反叛行为,而吩咐安检部开始调查她这个总裁秘书。
这一天,后藤静将收到的第三封传真如往例放置在传真机前,一副自己还未处理也没看到的模样,而直到当天下班,收了传真的小林秋子竟然还是没把传真交给她,她心寒了,小林秋子果然已经背叛了她的信任,问题是,她为了谁背叛了她,才是后藤静在乎的,连她身边的人都敢收买,这让她相当愤怒。
下班后,直到公司的员工几乎都已走光,小林秋子才收好办公的资料,提著一个公事包离开后藤集团大楼。在走出办公大楼的同时,一辆高级朋驰轿车也已在街角等候她,地面露微笑,满脸幸福地坐进轿车扬长而去。
“饿了吗?”天寺虎温柔的嗓音响起,他一边开车,一边关心地问候小林秋子,小林秋于是他目前的女伴;在与每一位女性的交往过程中,天寺虎都会扮演好一个情人该有的成熟及体贴。
“饿是饿了,但我们不要去外面吃好不好?我想买些东西到你那里去煮,别小看我喔,我在学校的家政成绩还不坏,所以你得忍一下挨饿,好吗?”小林秋子娇笑地建议。自从那次天寺虎和她攀交的会面开始,他俩已经交往了两个月,这些日子来,天寺虎每天接她下班,两人一同上馆子、吃消夜,甚至同榻而眠,感情还算不错。
天寺虎是个好情人,他高大英俊、风流多金,再加上对异性体贴入微,没有女人能够抗拒得了他的柔情,这点小林秋子也不能例外,尽管她知道自己的身分不配,但能够短暂拥有天寺虎一阵子,她也满足了。
而自从知道后藤静正积极运作,准备抢下天寺集团的第一大客户美国第一电信后,小林秋子也免不了为爱人担心,进而做出背叛主子的事件,她将连同今天收到的三封秘密传真全交给了天寺虎,提醒他该注意的事项。
买好食物来到公寓,趁著小林秋子烹调的同时,天寺虎坐在客厅,将第三份传真给看了个明白。
“好个后藤静。”天寺虎低咒道,能让客户主动找上门来,显示后藤静在很久以前就开始积极运作,否则没道理第一电信会注意到后藤的情况;而因为和天寺集团的合约即将到期,第一电信也热切地要后藤静回覆消息,可见他们对后藤集团是真的相当有兴趣。这不是个好现象,难道天寺集团在这一场竞争当中又将败给后藤集团?
天寺虎蹙紧双眉,不,这一次他败不起,否则天寺集团将面临宣布倒闭的命运,全球数万名员工也将同时失业;曾几何时,后藤静居然有了倾覆天寺家的能力?天寺虎头一次为自己的失策而后悔,他太大意了,接任集团三年的他,成就还远不如慢他一年接任的后藤静,这一传出去,自己将成为多大的笑话。
小林秋子浑然不觉天寺虎的担心,她端出一道道精致的菜色,将天寺虎拉到餐桌前。
“如何,还不错吧?”小林秋子如同献宝的孩童般,满脸骄傲得意。
天寺虎不忍灭了她的兴致,他撑起一个微笑“看不出来你在胜任总裁秘书的同时,还能兼顾厨艺,将来娶了你的人,想必是幸福得无与伦比。”
“感谢大人您不嫌弃,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呢?我去拿碗筷。”小林秋子俏皮地笑着,她转身要去拿出碗筷,却教天寺虎一把拥入怀里。
“虎?”她吓了一跳,抬首望进天寺虎满含欲望的眸子里。
“我们的确不该等。”天寺虎低语,跟著低头封住小林秋子的问号。
他轻松地一把抱起她,大步走向卧室,小林秋子被吻得头昏脑胀,半晌,他离开她的唇,她只能吐出一句:“晚饭?”
天寺虎褪尽两人的衣裳“就当消夜。”跟著他覆上了她。
窗外暗夜中,后藤安检部派出的职员将这一切全摄入相机里。
东京商业区内,天寺集团和后藤集团的办公大楼相距不超过一百公尺,建筑物外形同等雄伟气派,然而此刻位于四十楼的总裁办公室中,却弥漫著一股低气压。
这是天寺川自从传泣给天寺虎后,头一次出现在天寺大楼,因为连他这个董事长都看不过去自己儿子的荒唐。
“你自己看看,这份业务报告上真的是你的签名吗?如果是,为什么到现在还看不到你有什么挽救动作?美国分公司已经面临相当紧急的情况,原有的客户,几乎被后藤给全部接收,再不提出一套有效的拯救方案,天寺集团早晚会被后藤集团给吞并,你这个逆子到底有没有在用心?”天寺川吼到几乎脑中风,眼前的天寺虎还是没什么反应。
天寺虎不是不知道父亲在急什么,上个星期他看到美国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时,自己也吓了一大跳;虽然后藤集团挖了不少他们的客户,但几个合作的大厂商都还在手上,资金调度也还没有问题,所以当时他才会觉得没什么关系。
“父亲,这些问题我都知道,流失一些小厂商是损失不少,但我们真正的资金来源是大厂的订单和预付全,就算后藤集团有心要吃下我们的市场,一些大厂还是不会那么轻易让他们抢去的,我们只要守好大厂就行;明天,美国硅谷高晶公司的总裁也会来日本,如果没有意外就会和我们续约,只要高晶公司的资金一到,我们还是周转得过来,没问题的。”天寺虎有把握地说,高晶公司每半年下一次订单,预付金额高达天寺集团营收的十分之三,只要这笔钱进帐,那么短期内被后藤抢去的利益还可以慢慢补回来,天寺虎正打这种如意算盘。
“如果高晶也被后藤吃掉呢?”天寺川冷冷地说,商场如战场,他从来就不松懈任何一个环节。
天寺虎笑了“不会的,我和高晶的负责人才通过电话,他对和我们续约一事相当有信心,差只差在小细节,现下我们只要等他们来就行了。”天寺虎起身走向落地窗,他的目光随著话题瞟向另一方的后藤集团大楼,这个后藤静简直是个变态女人,一点商场伦理都不顾,连天寺集团也妄想并吞。他想起前阵子后藤集团内部的传言,也许后藤静真的是欲求不满,才会在工作上任性妄为,唉,这也怪不得她,谁教她的打扮不佳,姿态又摆得如此高,哪个男人受得了才有问题,天寺虎对后藤静是同情的。
“事情最好有你想得那么好,如果高晶出了状况,依据我们的资本,没有哪一家银行承受得了那么大一笔贷款供我们周转。”天寺川丢给儿子一个警告,而后转身离开。
同一时刻,后藤静也站在自己的办公室内,透过玻璃窗眺望天寺大楼,她得意一笑,根据高晶公司总裁方才的谈话,天寺集团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提前来日本,自然也不晓得高晶在今早已和后藤集团达成合作协议,此刻后藤静手中拿的就是刚到手的合约书,一笔金额高达数百亿的订单即将入帐,她真的等不及想看看天寺集团在知道这件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想必是急躁不休吧;她甜甜一笑,成功的滋味太美妙了,她得承认她是有些欲求不满,但她的欲望不在男人不在性,而在金钱和工作,那种成就感才是无与伦比,没得比拟的
“总裁,你下午的行程都要取消吗?包括晚上的约会?”小林秋子恭敬地立在后藤静后方,她知道中午时候,后藤静亲自去签回一笔大订单,身为秘书的她实在不得不佩服后藤静的手段,她先抢下天寺集团在美国的小合作对象,而后利用周边环绕效果,包围住大厂,那才是她的真正目标;只要后藤集团的货晶维持在高水准,那么口碑很快就会传到大厂那里去,再加上她的合作条件并不严苛,护得大厂的青睐是理所当然的。短短的时间,她就吃下天寺集团在美三分之二的市场,未来她将领导后藤达到何种境界,想来就让人觉得恐怖,谁会看得出来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对于商业的企图心是如此强烈。
“全部取消,我要去休假了,剩下的工作让各部门经理独自处理,一个星期内,不准任何人来打搅我,包括我父亲,同样不许透露我的行踪。”后藤静优雅地一笑,她知道今天的财务报告一交到父亲手上,父亲在骄傲之余,必然也会相当震怒,她罔顾企业伦常,强行吃下天寺家的主要财源,伤了老一辈的和气,这笔帐她父亲肯定不会放过她,但目前,她要出去溜溜,一切等她回来后再说吧。
她将这个难题丢给秘书,全世界只有小林秋子知道她的行踪,而秋子的嘴一向闭得紧,她不用担心有人会打搅到她的假期,思及此,后藤静高兴地将合约锁入保险箱,跟著拿起皮包离开公司,她要避难兼度假去了;成功才有假期可休,这是她给自己的期许和目标,而她也一向遵行这个规定。
“高晶的总裁回美国去了?”天寺虎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业务经理,此刻他偕同部属来到这家饭店,就是为了和美国高晶公司的总裁会面,可是饭店却给了他们这样荒谬的答案。
“有没有再确认,杰森先生应该早上才到,怎么可能和我们的合约都还没签就走人?”天寺虎再三询问,高晶没道理摆这种乌龙才对。
业务经理抹抹汗“是,确认过了,饭店人员说,杰森先生五天前就到了,一切住宿事宜是后藤集团的人员前来办理的。”业务经理的声音已经有点不稳,他负责主导这次的续约事宜,谁知道中途又杀出一个后藤,想也知道,续约根本是不可能了。
“后藤集团?!”天寺虎震惊地怒眼一瞪,这还得了,昨天他才拍拍胸脯对父亲保证没有问题,今天就出了状况。
“可恶,这个后藤静!走,到后藤集团去。”天寺虎怒斥一声,随即走出饭店外。
由于同在商业区,车子快速开了十几分钟就到达后藤集团。一进入大楼内,天寺虎立即朝接待人员报出自己的名号,那浑身的气势态度和在自己公司一样嚣张狂放。
后藤集团和天寺集团一向有往来,接待人员不敢怠慢,匆匆将天寺虎的拜会直接转到总裁办公室,然而当天寺虎被带领上去后,却只见到小小的总裁秘书,全然没有后藤静的影子。
“很抱歉,总裁度假去了,我只能将您的拜会记下,您如果还有其他问题,可能得等总裁回来了。”小林秋子恭谨地回覆天寺虎的询问,心头却怦怦掹跳,这个天寺虎和后藤静同样有一双灼窒人心的眸子,每当被其注视时,不是让人坐立难安,就是心跳莫名加速,那种感觉刺激又危险;更因为天寺虎是个男人,这教小林秋子更是难以抵挡,在回话时,小脸忍不住微微泛红,手心也渗出些微冷汗。
这会儿天寺虎没空理会长相不俗的小林秋子,他的心思全然被愤怒占满,现下他只想揪出后藤静好好问个明白,对于那些风花雪月已没空想那么多。
“我有急事,有没有办法马上联络到她。”天寺虎的请求根本是以命令口气说出,他要后藤静的行踪,而且是马上。
“对不起,总裁交代不能告知,她说这个星期都不许有人打搅她。”小林秋子被天寺虎那股气势吓到,声音愈说愈小,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天寺虎没听分明,他大步走到小林秋子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颚,双眸定定注视著眼前的女孩“说清楚。”
小林秋子慌了,她知道天寺虎的怒气所为何来,因此更加害怕,可是她再不回答的话,难保天寺虎不会掐断她的小脖子,为了保命,她只得再度重复方才的话,却为了害怕接触到天寺虎炯炯有神的双眸,她闭上眼睛地说。
听完小林秋子的回答,天寺虎想了半晌,跟著双手扶住面前颤抖的娇躯“别害怕,我不会吃掉你的”他的声音如同往常那般低沉悦耳,面容上的怒气也瞬间消失,换上一副爽朗帅气的样貌。
小林秋子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眼前俊逸非凡的男性容貌,她的心几乎要跳出胸口。
“天寺先生。”她紧张地低唤,脑袋却一片空白。
“你的名牌上写著小林秋子,以后我可以直接唤你秋子吗?”天寺虎一个淡笑,客气而有礼地问著,来过这么多次后藤集团,他第一次纡尊降贵地正眼看这个女秘书。
“这,只要您不嫌弃。”小林秋子怯怯地回答,天寺虎是想交她这个朋友吗?她在心中问著,却没有勇气直接说出来。
“那么秋子,静的消息你是真的不能说了?”天寺虎的手指挑逗地抚触小林秋子的鼻和眼。
“天寺先生”小林秋子几乎想马上说出后藤静的行踪了,日本女人一向被教育成要服从男性的要求,更何况,天寺虎的身分原就高人一等,在他的撩拨下,小林秋子几乎想要马上投降,可是一想到投降后,后藤静一回国首先会拿她开刀,她承受不起那样的后果,所以她只能咬紧下唇,神色显得不安和为难。
天寺虎没有真的要小林秋子背叛主人,如果她能说最好,不说也没关系,现下他只想收服一个眼线,而小林秋子就是最佳人选。
“我知道你的难处,没关系的,如果她一回来,你别告诉别人,先通知我好吗?”他定定地望着小林秋子,那专心的神情宛若求婚的情人在等她点头。
“是,秋子答应。”小林秋子望着那对注视自己的双眸,不自觉地许诺。
她许诺的同时,天寺虎也跟著放开扶著她的手,得到小林秋子的承诺,他马上离开,现下他还有一堆麻烦要处理,没时间再继续耗在这裹陪女秘书谈情,今天只要摆下了饵,它日必有收成的一天,这点手段他一样会用。
后藤静失踪的这一个星期,小林秋子成了代罪羔羊,不只要面对天寺虎的性騒扰,还得承受后藤弘的责怪,还好一个星期后,后藤静准时在公司出现,否则小林秋子决定马上辞职,这种非人的生活没有几个人受得了。
回国后,后藤静恢复忙碌的上班生活,休个几天的假,她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容光焕发;当然她也不是个只知使唤人的坏上司,有时一些笼络的手段她还懂得使。
“秋子,这是我在巴黎看到的饰品,满适合你的,就当是补偿你这一星期来所受的灾难吧。”后藤静从袋子里取出一盒首饰,她的出手一向大方,小林秋子的认真值得她这般付出。
“谢谢后藤小姐。”小林秋子接过首饰,根据后藤静那种不为物役的价值观,想也知道这首饰盒里的东西可能称得上是豪华昂贵。
“有什么特别的拜访或是问题吗?”后藤静的态度还是很轻松,她在等待小林秋子说出她预期中的名字。
“有,天寺集团的总裁在你休假第一天就来拜访,像是有急事一样,而您的父亲也交代请您一回来就跟他联络。”小林秋子如是说。
后藤静笑了笑“他们找了我几次?”她必须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天寺虎的怒气是否消得差不多了,否则贸然前去送死不是明智之举。
小林秋子瞄了眼记事簿“您的父亲在前两天还打过电话来找,而天寺先生则是每一天都有来电询问。”
那就表示天寺虎还在气头上罗,后藤静挑了挑眉,真是,谁教他之前不好好经营自己的家族企业,现在跑来对她吠根本只是亡丰补牢,没有用嘛,她后藤静要是会乖乖把订单还给天寺集团,当初有那个必要去抢吗?真笨,天寺虎是不是玩女人玩得太过火,变成白痴了?
后藤静的思维被一阵电话铃响打断,小林秋子一个弯身告退。“这时间,应该就是天寺先生了。”她恭敬地合上门退场。
“我是后藤静。”后藤静乖乖地接起电话,早晚要面对的总是逃不掉。
“我是虎,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找你的原因,我们有必要见个面,把话说清楚。”天寺虎的声音听来很沉稳,不像是在生气的模样,但这也说不准,后藤静心想,要是她自己被抢了那么大笔订单,想必会气到脑中风,所以她不敢奢求自己的好运。
“你说个时间。”后藤静翻开自己的行事历。
“中午如何?我想你没问题吧。”天寺虎有把握地问,他早要小林秋子空下后藤静中午的时间,这会儿除非后藤静有心逃避,否则他一定见得到她。
这么巧?后藤静双眉打折,她一整周的行事历,就唯独今天中午是空白的。
“好,你要过来接我,还是我们约在哪间餐厅见面?”后藤静不管那么多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跑不掉的。
“十二点整我来接你,就这样。”天寺虎连再见也没说,直接切断通话。这会儿他还能保持声音沉稳就不容易了,因为失去高晶公司的订单,搞得他这一个星期,每天得承受父亲的疲劳轰炸,还得想办法调头寸,虽然目前资金的周转问题还没解决,但他再不找后藤静出这一口气,早晚他会先气死自己。
十二点整,天寺虎的车子准时出现在后藤集团的大楼前,而教后藤静惊讶的是,天寺虎是自己开车,没让司机接送。
这就危险了。后藤静暗忖,万一他和她一个谈不拢,天寺虎来个同归于尽,那她根本逃不掉。
“或著你说个地点,我让司机送我过去,不然还得麻烦你送我回来。”后藤静微扯面皮地说。
“上来吧,你应该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天寺虎不打算让她有退路可走,直接一句话激她上车。
再拒绝就显得小家子气了,为了面子,安全先放一边,后藤静乖乖上了车。
一路上两人都没交谈,气氛相当沉闷,车子驶进新宿一幢高级住宅内,后藤静扬扬眉,丝毫不明白自己目前的所在,这不是天寺家,也不像是任何餐馆,但隐蔽性十足,天寺虎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停好车,两人走进室内,天寺虎放松地扯开领带,并松开几颗衬衫扣子。他走到酒柜前,调了两杯淡薄荷酒,一杯递给后藤静。
“这里是?”后藤静接过酒却没打算喝,下午她还要回公司办公,而且她的酒量不好。
“我在市区内的住处。有时办公晚了可以住在这,上班方便。”天寺虎邀请后藤静一同坐在沙发上。
后藤静安分坐好,却在坐下时感觉坐的地方有个异物,她不解地伸手从座位下取出一枚价值下菲的耳环。天寺虎没穿耳洞,那么这肯定是某个女人留下的罗,照这款式看来,这女人应当生得不错才配得上耳环的豪华光彩;后藤静心中有了了悟,这里根本是天寺虎带女人回来玩的地方,今天她何德何能,也能进入此一密境。
后藤静淡笑地将耳环放在茶几上,她不是故意要取笑天寺虎的,而天寺虎似乎对这种事情也不以为意,态度依然豪气得很。
“前一阵子你积极抢走天寺集团在美国合作的一些小厂商,这些我都知道也能容忍,但是高晶公司是怎么一回事?你明知道这家公司和天寺集团合作良好且关系密切,居然还对高晶出手,我想你有必要解释一下吧。”天寺虎霸气地问,那副天地唯我独尊的神态相当刺眼。
“我没有对高晶出手,如果这是你要问的;事实上,高晶主动来找后藤集团时,我也很惊讶。”后藤静沉静地说,其实在她的预期中,首先找上后藤集团的,该是美国第一大电信公司才对,这家公司可是她的主要目标,抢下这家公司的订单,等于彻底断了天寺家的后路,这才是她要的结果,可是目前当然不能说。
“我不相信,如果没有你居中搞鬼,高晶这一次来日本,根本是来和我们续约的,他们没道理舍天寺而就后藤。”天寺虎顾不得风度,口气已经显得有些暴躁。
“这是事实,你要看证据的话,我可以让我的秘书调资料给你看。一个月前,高晶主动传来一份信函,要求与我们商量合作的可能性,我只是把条件开出,让他们去选择合作对象,这不是我的错吧。”后藤静摊摊手,这间屋子的摆设相当闲适,对于松懈人心有很大的作用,饶是她这般一向保持警戒的商场悍将,也忍不住兴起休憩的心情。
“你可以拒绝。”天寺虎大吼,这是商场伦常,后藤静不可能不懂,她接下订单的同时,也等于切断与天寺家几十年的友好情谊。
后藤静精明的眸子再现凌厉,此刻她有必要表明立场“问题是我不想拒绝,虎,我有责任带领后藤集团持续前进,而眼前就有一个自己奉上的机会,为什么我要白白浪费,如果你管好你的天寺集团,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吗?这样怪我没有道理,我也有我该负的责任啊。”后藤静将过错全推到天寺虎身上,说得他半刻回不出话来。
“即使切断与天寺家多年友好的情分也在所不惜?”天寺虎冷然地看着眼前小时候的玩伴,曾几何时,她不再是毫无心机的稚幼小孩;在他不知不觉间,她已经长成一个可能是危及他家族的可怕对手。
“你要我放弃合约吗?不可能,这一放弃,巨大的违约金后藤集团赔不起,也没必要赔,虎,抱歉了。”陵藤静定定地望着天寺虎,他和她有相同灼烈的目光,而今她的情势比人强,难得的是,天寺虎的气势没有丝毫退让。
天寺虎抿紧唇,他有一股冲动,恨不得马上街上前掐死后藤静,可是这是个文明的社会,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明天报上的头条可能就会是一则笑话,笑他错失合作伙伴,还没风度地将敌手掐死,所以天寺虎极力忍下强烈的怒气,今天的谈判破裂,他早该知道后藤静已经选择撕破脸才是,而今再说什么都太晚了。
天寺虎一口喝光那杯调酒,起身送后藤静回去,对他而言,灾难才刚开始。
后藤静不怪小林秋子的安排,中午打发掉怒气冲冲的天寺虎俊,晚餐的约会,小林秋子把她老爸也排进行程里,所以这会儿后藤静已乖乖地回到代官山上的家。
“父亲,晚安。”后藤静回家换过衣服后,直接到后藤弘的书房报到。
后藤弘放下正在阅读的书籍,示意让后藤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静,你该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吧。”后藤弘望着自己的独生女,尽管只生了一个女儿,后藤弘却从不觉得有任何俊悔;自从老伴去世后,他就一直很疼爱这个小女儿,而静也不负他的期望,在读书时期,就已对商场上的一切颇有兴趣,接掌后藤集团后,更是表现精采,大家都相当看好静的能力及后藤家的未来。
“有关高晶的案子?这不是很好吗?我为后藤家揽下一个大客户,将公司的规模更加扩大,既然我们的员工有承接的实力,我也不用客气的是不是。”后藤静优雅一笑,端起茶几上一杯盛满绿茶的瓷杯啜了一口。
“你要壮大后藤的实力我不反对,但你的手段我却不赞成,为什么你不试著开发新客户,而选择去挖天寺家的墙角,你明知道我和天寺川的交情良好,今天你做出这样的事,教我还拿什么脸去和人家往来。”后藤弘叹息低道,女儿的强势作风比起一个男人还要狠上数倍,这样太容易树立对手,早晚吃亏的也是自己啊。
“父亲,现在全球经济不景气,新客户多半是刚成立的企业联盟公司,资金不稳,风险也高,况且今天我接了高晶的订单,对于后藤家的财力稳固更有帮助,现金周转也方便些,您不该拿这样的事来怪我的。”后藤静顿了顿“如果您真的不能谅解,那我愿意取消这份合约,只是到时,后藤家要赔上年度盈余的五分之一支付高晶的违约金,到时有危机的会是后藤集团,这事端看您如何抉择了。”后藤静巧妙地把难题转了个方向丢回给父亲。
后藤弘不是傻瓜,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在玩什么把戏,这件案子要是后藤静刚开始就不接,而今也不会落到进退两难的地步,后藤弘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女儿表现得太好居然也成了他的烦恼,这一切到底该怎么算。
“现在我比较担心天寺那边的资金调度,高晶是他们的大客户,这一次没拿到高晶的合约,对天寺必然造成相当大的杀伤力,我想,为了保有我的老朋友,你有这个义务对天寺虎提出资助。”后藤弘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女儿。
后藤静有些生气,父亲的要求未免过分了些,她强化自己的公司都来不及了,哪还有那个美金和美国时间去服务对手,这么好的事她自己就没遇过,当然没道理要她去扮演天寺集团的圣诞老公公才是不过父亲都如此说了,她还能怎么做?
“如果天寺虎提出这样的要求,我不会拒绝。”后藤静闷闷地吐出承诺。换个角度想,天寺虎应该也不太可能放下身段才是,他和她一样心高气傲,教他一个大男人来向她示弱求助,似乎也不太可能哦,想到这一点,后藤静平衡了些,只要她不用拿后藤集团的财力去反向赞助天寺集团,其他的她都能够忍受。
后藤弘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冤家宜解不宜结,静反而先拿朋友开刀,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大厂商下订单的时间几乎都在同一时期,上一回后藤静抢下了高晶的订单,天寺集团的财力一度摇摇欲坠,后来靠著几家银行联合担保才度遇难关,而现在后藤静没管那么多,根据她的布署,美国第一大电信公司应该快要有所动作了才是。
没错,那是天寺集团最赖以为生的主力客户,如果这一次再被后藤集团抢走订单,就算是政府也担不起承接天寺集团的重担;倘若没有意外,这一次,她会彻底击垮天寺集团。
尽管日夜忙碌,后藤静仍然相当重视美国方面传来的消息,而如果不是那一天后藤静正好闲闲没事,将该给秘书整理的传真亲自处理,她也不会知道美国第一大电信公司早有消息传来。
那封传真上表明这是第一电信第三度传真询问,如果后藤集团再无回应,那么双方将会错失此次合作机会,而这就是后藤静困惑之处,要传给她的讯息美国分公司也会收到,如果前两次美国方面都有收到消息,为何唯独她不知道,那只表示她的办公室内出现了内贼,并且已经两次成功地截走了有关第一电信传来的消息。
而能够这么做的,只有小林秋子而已。
后藤静不动声色,如往常一般请小林秋子传唤公司的安检部长。
小林秋子完全不察,公司的安检部一向是用来调查敌对公司的状况,所以她万万没料到后藤静已经知晓她的反叛行为,而吩咐安检部开始调查她这个总裁秘书。
这一天,后藤静将收到的第三封传真如往例放置在传真机前,一副自己还未处理也没看到的模样,而直到当天下班,收了传真的小林秋子竟然还是没把传真交给她,她心寒了,小林秋子果然已经背叛了她的信任,问题是,她为了谁背叛了她,才是后藤静在乎的,连她身边的人都敢收买,这让她相当愤怒。
下班后,直到公司的员工几乎都已走光,小林秋子才收好办公的资料,提著一个公事包离开后藤集团大楼。在走出办公大楼的同时,一辆高级朋驰轿车也已在街角等候她,地面露微笑,满脸幸福地坐进轿车扬长而去。
“饿了吗?”天寺虎温柔的嗓音响起,他一边开车,一边关心地问候小林秋子,小林秋于是他目前的女伴;在与每一位女性的交往过程中,天寺虎都会扮演好一个情人该有的成熟及体贴。
“饿是饿了,但我们不要去外面吃好不好?我想买些东西到你那里去煮,别小看我喔,我在学校的家政成绩还不坏,所以你得忍一下挨饿,好吗?”小林秋子娇笑地建议。自从那次天寺虎和她攀交的会面开始,他俩已经交往了两个月,这些日子来,天寺虎每天接她下班,两人一同上馆子、吃消夜,甚至同榻而眠,感情还算不错。
天寺虎是个好情人,他高大英俊、风流多金,再加上对异性体贴入微,没有女人能够抗拒得了他的柔情,这点小林秋子也不能例外,尽管她知道自己的身分不配,但能够短暂拥有天寺虎一阵子,她也满足了。
而自从知道后藤静正积极运作,准备抢下天寺集团的第一大客户美国第一电信后,小林秋子也免不了为爱人担心,进而做出背叛主子的事件,她将连同今天收到的三封秘密传真全交给了天寺虎,提醒他该注意的事项。
买好食物来到公寓,趁著小林秋子烹调的同时,天寺虎坐在客厅,将第三份传真给看了个明白。
“好个后藤静。”天寺虎低咒道,能让客户主动找上门来,显示后藤静在很久以前就开始积极运作,否则没道理第一电信会注意到后藤的情况;而因为和天寺集团的合约即将到期,第一电信也热切地要后藤静回覆消息,可见他们对后藤集团是真的相当有兴趣。这不是个好现象,难道天寺集团在这一场竞争当中又将败给后藤集团?
天寺虎蹙紧双眉,不,这一次他败不起,否则天寺集团将面临宣布倒闭的命运,全球数万名员工也将同时失业;曾几何时,后藤静居然有了倾覆天寺家的能力?天寺虎头一次为自己的失策而后悔,他太大意了,接任集团三年的他,成就还远不如慢他一年接任的后藤静,这一传出去,自己将成为多大的笑话。
小林秋子浑然不觉天寺虎的担心,她端出一道道精致的菜色,将天寺虎拉到餐桌前。
“如何,还不错吧?”小林秋子如同献宝的孩童般,满脸骄傲得意。
天寺虎不忍灭了她的兴致,他撑起一个微笑“看不出来你在胜任总裁秘书的同时,还能兼顾厨艺,将来娶了你的人,想必是幸福得无与伦比。”
“感谢大人您不嫌弃,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呢?我去拿碗筷。”小林秋子俏皮地笑着,她转身要去拿出碗筷,却教天寺虎一把拥入怀里。
“虎?”她吓了一跳,抬首望进天寺虎满含欲望的眸子里。
“我们的确不该等。”天寺虎低语,跟著低头封住小林秋子的问号。
他轻松地一把抱起她,大步走向卧室,小林秋子被吻得头昏脑胀,半晌,他离开她的唇,她只能吐出一句:“晚饭?”
天寺虎褪尽两人的衣裳“就当消夜。”跟著他覆上了她。
窗外暗夜中,后藤安检部派出的职员将这一切全摄入相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