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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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的,真该吃过饭才过来的。”下了车,王印夏提提背袋,一手抚着肚子,对自己抱怨一声。

    从公车站还得走上十多分钟才能到季家。这里的住户本来就不多,除了她这种小老百姓,没有人在搭公车。这里住的泰半是有钱人,要不自己开车,要不就是司机开车。

    天都暗了,她肚子又饿,还得走上十多分钟的路,感觉就更饿。

    真是!竟忘了先吃过饭再过来。真真一疏忽铸成大错,一健忘成千古恨。

    后头有灯光照射过来。她回头看了看,退到路旁让出路来。

    这条路到一半开始就是属于季家的土地,往前直通到季家。所以,进来的车子若不是季家老板夫妇,就是季安东兄弟或季家客人。

    她等着,让车子过去。

    车灯打到她的脸,很不舒服;她举手挡住那光线。

    车子缓缓滑过去,在她前面不远停了下来。

    她觉得奇怪。驾驶座车窗打开,喔,是季安东。

    “上来吧。”他手掌往内一摆,一种吩咐的手势。

    王印夏迟疑一下。她跟季安东几乎称不上有过什么交流,即使过去住在季家那几年,也不曾如此近距离的对着他,他这么亲切有善心,还真教她不习惯。

    “怎么了?”季安东在暗影里的脸庞朝她一扬。

    王印夏吸口气,弯身坐了进去。

    “谢谢。”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坐这种昂贵的轿车。

    季安东瞥她一眼。

    “来找王婶?”

    “嗯。”王印夏再吸口气,坐直身子。“上次真的麻烦你了,谢谢。”没说她为什么这时间跑来。

    有本报告要用到的参考书她急着要,却到处找不到,她怀疑是不是也误放在她母亲那里了,想到上回的情况,干脆自己跑一趟。

    “不客气。”季安东没望她,看着前方。

    王印夏也望着前方,不再说话。

    她母亲在季家帮佣,她们母女吃住都靠这份工,季安东也算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她跟他的关系没有熟到可以像跟寻常朋友那样聊天。

    纪安东却忽然说:“彦民有打电话给你吧?”

    “啊?”王印夏茫茫的,完全在状况外。

    李芝琳说的没错,王印夏的住址电话不是国家机密,有心人很容易就查得到,马彦民很快就查到。

    他打了三两次电话找过王印夏,但都很不巧,王印夏都不在。她甚至不知道马彦民曾经打过电话找她。她那阳春电话没有答录机,没有语音信箱,甚至连来电显示都没有。

    “马彦民。你在芝琳生日会上见过的。”

    王印夏摇头。

    “没有。”对于那晚,其实早快忘光,只剩下模糊的印象。

    季安东有些意外。以马彦民的行动力,怎么可能?

    车子开得不快。但十多分钟的路程,开车费时并不太久。二十秒过去,差不多可以看到季家大门了。

    季安东忽然转头,说:“你那个朋友,她叫什么名字?”

    王印夏警觉地坐正,背靠着座背,挺得直直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连“请”字都忘记说了。

    “你不觉得你那个朋友的话有些意思?”季安东语调乎平,口气淡淡。

    王印夏闭闭眼,脸颊烧起来,耳朵有点烫。那天她们说的那些话,季安东到底还是听到了。

    只是,她对他的说话方式有些反感。有什么有意思的?

    她抿抿嘴,不吭声。

    季安东停下车子,就停在路中间,转向王印夏。车头的灯光回映一些进暗影笼罩的车厢,锐利的双眸散着冷光。

    “她说的有句话是对的,但只对了一半。”目光盯着她。

    王印夏皱眉的瞪着季安东,看进那黑黝的瞳孔里头、看见她和邱怡萍胡言乱语那一幕、看见她自己长篇大论、还有邱怡萍的不以为然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口气沉下来,忘了文明的礼节。

    季安东一脸无事的平静,说:“的确是有那个可能,女人的确可以凭借青春美貌飞上枝头变凤凰。不过,那只是基本条件,重点还在于蜕变的过程。”

    “你到底在说什么?”

    “不懂吗?没关系,反正也不是太多人符合那样的条件。”

    马彦民说的“改造栽培”谈何容易;而且,又有多少男人风花雪月到那般程度?

    王印夏突然控制不住,冷冷讽刺说:“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莫名其妙的说些让人一头雾水的话。”

    “我以为你很清楚。你怎么说的?王子不爱灰姑娘”季安东态度闲闲的,不关痛痒的口气令人痛恨。“王子不是不会爱灰姑娘,而是灰姑娘有没有条件让王子爱。”

    有没有条件提升到王子的“界面”

    “有条件的灰姑娘就不再叫灰姑娘。”王印夏轻哼一声。“所谓的灰姑娘,就是除了一头灰外,什么都没有,没家世没背景没才学的女孩。王子怎么可能会爱灰姑娘呢!美丽要靠粉雕衣妆。再怎么青春貌美的女孩,如果成天一身粗布,整日做粗活,很快就变得粗鄙起来。在灰姑娘还是脏兮兮的灰姑娘时,王子根本连她是什么屁都不晓得!”忍不住说了句粗话,又哼一声,接着说:

    “还不是要等到灰姑娘得到仙女或管他魔女也好的帮助,变成晶亮亮美丽动人的公主似的仙人,乘着南瓜变成的大马车,浩浩荡荡的出现在王子面前,王子这才对她一见钟情的。”

    但这一点更要不得,让普天下之平凡的女孩,老在不切实际的妄想仙女魔女会下凡来帮助她们。

    “也就是说,”她挑衅的凑到季安东眼皮下。“王子看上的,实质上还是身分地位还有门户与他相匹配的公主。”

    季安东动也没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童话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从不看童话。”王印夏带讽的对他甜甜的笑一下,然后退开身子,乖戾的嗤一声。“拜托!神仙和魔鬼如果都那么闲,闲到可以没事就随便跑到人间帮人把南瓜变成马车,那些观音妈祖还有什么三太子二郎神的,香火就不会那么盛,生意就不会那么昌隆了。”

    看!她是那么的理智、那么的清醒,所以早早在马桶上顿悟。

    “那些教人什么王子会看上灰姑娘、麻雀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童话,根本毫无建树,只会荼毒少女心,祸害遗千年。”蹙眉又皱额。“好比你,像你们这些富家子弟、现代王子的,会看上只有一副好身躯的灰姑娘吗?”

    季安东眼珠窄起来。

    “我将来的对象”说得很慢。“不只是我,安森也一样,一定要和我们季家门当户对,个人条件也不太差。我对麻雀变凤凰那种故事不大有兴趣,也没耐心去找什么灰姑娘的。”口气好像在谈论一桩合约一样。

    王印夏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

    “不过,”季安东瞄瞄王印夏,附了个但书。“虽然我对什么麻雀变凤凰那种无聊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我倒是被你吸引了。”尤其知道马彦民对她也有兴趣后,那兴趣就变得更浓厚。

    啊?!

    季安东这么当面直接,王印夏反应不过来,呆愣的瞪着他。

    “虽然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你在季家的时候一直很注意我吧?奇怪,我居然没留意过你。”那口气理所当然的,信心过度又自以为是。

    但不幸的,他说的都没有错,王印夏反驳不了,被窥透心思又被暴露了似,有点恼羞成怒,马上别开头。

    “我不是那种风花雪月、一腔浪漫心思的男人,但彦民说的改造栽培确实很有意思。我很心动。我们就来试试看吧。”

    “试什么?”王印夏又皱眉。季安东这一堆自说自话,简直莫名其妙,她没有一句听得懂。尤其是最后那些,更是没头没脑。

    “我在说我被你吸引,对你有意思。”季安东伸出手扳住她,一用力,将她扳向他,逼迫到车门边,双手环围,两边包围着,提防她窜逃。

    大概时间地点不对,气氛不对,心情也不对,王印夏的表情像在听笑话,根本没认真,要笑不笑的。

    “我应该受宠若惊吗?”

    “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指指季安东围困住她的双臂。“你对我有意思,我就该认了,乖乖陪你玩玩,等你玩够了,再随便赏我一笔钱什么的,打发我走人,是不是?”

    也不动气,嘴角撇得很讽刺。

    季安东反倒笑了,放开手说:“我倒还没想那么多。倒是你,想象力挺丰富的。”

    “这哪需要想象,一般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这倒也是。纪安东不作声。一般有点家底的男人,与年轻漂亮的女伴多半是这种模式。

    “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童话,几乎没有发生过。

    “你不想当灰姑娘?”

    早几年是很想,但现在

    “当灰姑娘有什么好?”

    “又有什么不好?”他反问。

    季安东居然会这么问,王印夏忍不住了,摇头说:

    “季先生,我知道你是个精英,但也请你别侮辱我的智商好吗?就连变成青蛙的王子,都还挑剔得很,连接个吻的对象,都要挑高贵的公主。你说,王子会爱灰姑娘吗?”嗤笑了一下。“再说,我有比别人年轻、比别人漂亮吗?凭什么当得起王子殿下的错爱?哎哎,我知道季家家大业大,又富又贵,但我没兴趣当什么灰姑娘,充当你们无聊生活的调剂品。”

    最后一句话绝对是肺腑之言。她想她母亲赚人家的钱,多少得表示一点礼貌,心中想的话也乖乖藏着,这时却没忍住,大便一样泻了出来。

    季安东抬着头,眉毛挑了几次,像有些讶异。他的眉浓,直锐像剑,眼睛深沉而明,眼神冷锐而酷;五官显得有棱有角,可以说他英俊,但不俊美。“俊美”是带柔性的,但季安东十分的男性,没有那种柔软的气宇。

    说实在,他不像商人。

    从商的人,尤其是酒肉应酬文化盛行的东方生意人,多半脑满肠肥,不重身形保养。但季安东季安森也一样,精锐得倒像从事运动的人。

    季安东静看她一会,像在咀嚼她说的那些话。

    他承认,在李芝琳生日宴那一晚他看到的王印夏,简直是惊艳。那个印象作用力不小,闭上眼睛,他还可以想出那晚她模样装扮的细节。

    但光是年轻、漂亮,那是不够的,跟她一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多得像海滩沙。

    是的,她聪明、思虑敏捷,也够大胆,不怕得罪他。

    但那绝对不是吸引男人的特点;而且,她母亲佣雇在季家,她是佣人的女儿,和他的关系不平衡。

    但

    他仔细盯着王印夏,看得很专注。他看她似笑非笑微勾的唇角,浓密的睫毛一眨,然后不够细致的、浓直的眉皱了起来,然后还是皱眉,突地,脸儿恼红起来

    “我不是怪兽,你不必看得那么仔细。”整个人逼到他面前,连讽带刺。“谢谢你的好意,反正已经差不多到了,我自己走进去就可以了。”

    说完身子一转,自己打开车门出去,却由于太过急躁,脚步还没踏实站稳就急着离开车子站出去,天又暗,不知踩着什么,狠狠拐了一下,整个人朝前扑栽了下去。

    谤本来不及惊呼,就那样狠狠栽到地上,手肘、膝盖、鼻子全都撞到地面,脸上还沾上一些石屑。

    她痛得歪嘴,担心鼻子是不是撞歪了。

    季安东连忙下车,走过去扶她起来。

    “你还好吧?过来把头抬起来”他蹲下去,不由分说将她拉过去,小心地帮她拂掉脸上石屑。

    王印夏不想领情。但她才一动,就被季安东抓得紧紧的。

    王印夏僵硬的抬起脸。他仔细检查她的脸,一边说:

    “我身上没瘟疫,你不用躲得那么远。”伸出手指拂拂她的脸庞。“还好,没受什么伤。不过,我还是送你上医院吧。”

    “不用了。”王印夏不领情。“我自己消毒擦个葯就可以。”挣动一下,想挣开季安东的手。

    “你”“大哥?”季安东想说什么,身后冷不防照来刺眼的灯光。

    王印夏本能的抬手挡住刺眼的灯光。

    那声音季安森回来了。

    “怎么了?”一阵车门声响,季安森已走到他们跟前。

    凉森的目光盯着他们有点暧昧的姿态只见王印夏半蹲坐在地上,季安东则蹲在她身前,原搁在她脸庞的手滑到她肩上。

    那凉森的目光让王印夏敏感起来。她一言不发,默默站了起来。

    季安东跟着站起来,这才回答季安森说:“没什么,印夏不小心跌倒。”

    季安森仍怀疑的望王印夏一眼,但没说什么。

    “没事就赶紧上车吧,你的车把路都堵了。”

    季安东点个头,转向王印夏。

    “上来吧。”

    王印夏不想再节外生枝,顺从的上了车。

    季安东缓缓开了进去,季安森的朋驰跑车跟在后面“呼地”刷了进去,姿态有些傲慢。

    ----

    走进厨房,看到马彦民和王印夏面对面坐着,一边喝茶一边在笑,好像聊得挺开心,季安东冷锐的剑眉斜挑起来。

    “安东!”马彦民马上出声叫他。

    其实厨房里也不止他们两个人,老陈和老许老婆也都在。

    “大少爷。”老陈和老许太太连忙喊人。

    “季先生。”王印夏也礼貌的招呼。“你来得正好,我跟印夏刚聊了一会。”

    印夏?都熟到叫名字了?

    “哦?都聊些什么?你这个大律师忙得都没时间睡觉了,居然有那种时间陪人聊天,应该是很有趣才对。”

    听起来像玩笑,但季安东脸上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意味,像在谈生意订合约那么严肃正经。

    马彦民哪听不出弦外之音,挑挑眉,冲季安东一笑。

    他是来找季安东的,却没想会在季家遇到王印夏,当然不会放过这机会,一跟跟到了厨房。

    王印夏原无意和马彦民多打交道,但他亲切主动,态度圆熟随和,容易相处,又不会给人傲慢的感觉,所以他说一句,她礼貌的回一句,就那么聊了起来。

    “马先生,季先生来了,那我就不打搅你们。”王印夏马上站起来。

    不知道季安东会不会以为她在打什么主意勾引马彦民,或飞上枝头变凤凰什么的。

    “没关系,你也一起吧。”

    “不了,你跟季先生应该有重要的事要谈,我不打搅了。而且,我还有事。”

    “那么下次再聊。”马彦民也不躁进。“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当着季安东的面,给了王印夏他私人的行动电话号码,又笑着说:“当然,没事也可以找我。”

    季安东斜了斜眉,朝马彦民望去,没说什么。

    “谢谢。”王印夏迟疑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她朝老陈他们方向的空气点一下头,转身走出厨房。

    老陈和老许太太互相望了一眼。

    老许太太说:“马少爷,大少爷,厨房油烟地方,不好谈事情,要不要到客厅,我端茶过去?”

    “是啊。”老陈附和。

    “不用了,你们忙你们的吧。”季安东盯着马彦民。

    老陈和老许太太又互相望了一眼,识趣的走开。

    “你当真的吗?彦民。”季安东冷锐的眼不放松。

    马彦民耸个肩。“若你指的是娶她,那还言之过早;若你问的是对她有兴趣,是的。”

    “你有兴趣的女人千千万万。”

    “那也不妨碍我对她的兴趣,对吧?”

    “你不怕她当真?”

    马彦民笑了一笑。

    “到时再说了。”事情会变得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不过,我对印夏很有好感,真要到那地步,也无所谓。”

    季安东皱皱眉。

    “你呢?”马彦民反问。

    “我?你说呢?”季安东冷森的眼缩了缩,没有回答。

    ----

    “找到没有?你这孩子,怎么老是那么粗心,丢三落四的!”

    王印夏在她母亲房间里,这边翻那边找,王婶也帮着找,一边不禁叨念着,小小责备王印夏的粗心。

    “我以为我放在书架上,上次还看到的,哪知道”

    “平时就要留心注意,要用的时候才不会临时出问题。看看你!那本书很重要吧?是不是急着要?要真不行的话,再去买新的好了。”也替王印夏的粗心担心。

    统共就那么两三个袋子,搜过了,没有。床下,没有。柜子里,没有。

    王印夏坐下来喘口气,说:“那很贵的。我回去再找找看,也许是掉在哪里了,我没注意到。”

    “贵也没办法,谁叫你那么粗心。”

    “我再找找看,真找不到再说。”

    “你喔。”王婶摇摇头。“今天就留在这里过夜,明天再回去好了。”

    王印夏看看时间。

    “不了,现在还不是很晚,还赶得上晚班的公车。再说,你这个周末就会去我那的。”站了起来。“对了,妈,怡萍找我这个暑假去日本自助旅行。”

    “日本?那不是很贵吗?”

    “是啊,所以我还没决定。”

    王婶想了一下。“你想去吗?大概要多少钱?”

    “反正不便宜。”王印夏摇头。“这个暑假你要我过来帮忙吗?我想去找个打工。”

    “如果你不想来,就不用了。”

    “来这里,虽然管吃管住,但他们不会算我薪水,我看我还是去找个打工比较划算。而且,我今年就毕业了,虽然要继续上研究所,有个工作经验也好,以后可以边念书边做兼职翻译。我有个同学在漫画公司做兼职翻译,也有人在做录影带翻译,待遇还不错,我也打算去。可以的话,我还想去补习班试一试,教成人美语会话。”

    她主修英文,第二外语修了日语,又去选了法语课,即使没堂堂拿a,听说读写都不是大问题。

    即使像李芝琳那种小学中学在国外读书,大学才回来抢名额,年年暑假又出国的,说的英语也不会比她流利多少。上回英语演讲比赛甚至被她盖过,所以李芝琳才忽然注意起她。

    所以,不去打工赚点钱的话,实在不划算。

    要不,上回有个模特儿经纪公司找上她,要她去试试。想想,当模特儿什么的,似乎更好赚。

    “要赚钱,以后多的是机会,你还要继续念研究所,还是先好好念书,工作的事以后再说。”王婶有不同的想法。

    像她们这种人家,能读书的时间就那么几年,只要她还可以勉强供得起女儿念书,就不让她分心去担心钱的事,而放下功课去打工。即使暑暖,她也宁愿她把那时间拿去多念点书。

    王婶也许有点固执。但读书的时候专心读书,基础稳固能力足了,将来才有更大的可能性。等必须为生活工作时,到那时就算再疲累再想逃避,也由不得自己不工作了。

    “要不,你去问问怡萍,算一下,看那个到日本自助旅行大概要多少钱。”王婶说:“印夏,妈没有能力,也只能供你念这么多了,将来都要靠你自己,所以,把握这些时间好好念书。将来即使你不想工作,也由不得你,而且即使再累再难过,你也没得选择。”

    这道理她懂,可是王印夏摇摇头。

    “妈,那真的不便宜,我想都够我念完研究所的学费了。”甚至更多。

    那么贵?王婶眉心微微纠结,沉默下来。

    “妈,你不必担心,打工的事我应付得来。而且,那跟我学的东西都有关,一边赚钱,还可以一边加强我的能力,很划算的。”

    有那么好的事?王婶有点不相信。

    王印夏笑一下,表示她说的都是真的。

    “妈,”她停顿一下,想了想,问说:“你有没有想过辞职?”

    王婶看女儿一眼。

    “想是想过,不过,要是辞职了,妈能做什么?”

    “开家店什么的。”

    “那要很多钱的,我们哪有那个钱。而且,开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也不知道做不做得起来,生意会不会好。”

    “但总是比较好吧。同样是做工,可是开店是替自己做工。”

    王婶看着女儿,看了一会,慢慢说:“印夏,妈在季家帮佣,也是一份工作,不偷不抢,凭劳力赚钱,跟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我明白,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明白就好,妈怕你想太多了。”王婶点个头,笑说:“等将来你工作赚钱了,就出钱帮妈开家服装店好了。妈以前曾经跟人家学过修改衣服,可惜才学没多久,什么都不会。”

    “好啊。等我赚大钱了,我就出钱帮你开一家店。”

    王婶笑起来。看看时间,说:“你要回去的话,就该走了,不然会赶不上公车的。”

    “那我走了。”王印夏走到门口,目光扫过柜子,说:“啊,书会不会放在那柜子上?”

    “不会吧?我看看。”王婶搬了个凳子到柜子前,爬上凳子。

    凳子微微颠动,不怎么平稳,随时会翻倒的感觉。

    “妈,你小心点我看你还是下来,我来好了。”王印夏下放心。

    “没关系。”王婶边说边踮起脚尖,伸手移开放在柜子上的一些杂物查看。“印夏,我没看到你的书啊!”没平衡好,脚下一拐,滑了出去。

    凳子晃动一下,王婶叫了一声,从凳子上跌下来,连同凳子翻跌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