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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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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轻凉,风比往常寒了些许,凉风吹拂着花园里过季的花瓣,花落成雨,煞是好看,让有幸观看此一美景的人惊叹不已。

    辉辉的伤势全好了,恢复了五岁男孩该有的活泼和调皮,而且他爱极了待在宅院里的时光。

    到现在,他还是不相信自己可以住在这么华丽的地方,所以一想到就会拉着母亲的衣角问:“娘,路叔叔真的肯收留我们吗?”

    卫茜如心疼儿子没有安全感的话,因此总是不厌其烦的回答。

    “是啊,路叔叔是个好人。”

    “娘,路叔叔有没有可能是我爹爹?我觉得我很可能是路叔叔的儿子。”

    辉辉一直缺乏父爱,因为路槐枫对他的友善,导致他老是把对父亲的期待转嫁在路槐枫身上。

    希望路槐枫是他爹爹的幻想总是出现在他小小的脑袋里,他的心底深处信其为真。

    “路叔叔不是辉辉的爹。”卫茜如狠心打碎儿子的美梦。

    “娘,可不可以跟路叔叔商量,请路叔叔做我爹?”辉辉可怜兮兮地哀求。

    卫茜如同样期盼有个男人可以倚靠,路槐枫是她私心里想望的男人,假如他没有妻室该有多好。

    “娘”辉辉唤她。

    她回过神蹲在辉辉跟前。“娘也这么希望,可是路叔叔有妻子了,路夫人不可能愿意让你做路叔叔的儿子。”

    “路夫人为什么不愿意?”

    小孩子哪里懂得大人的难处。

    “因为辉辉不是路叔叔的儿子,如果路叔叔以后有了自己的儿子,辉辉会让路叔叔和路夫人很为难。”例如财产的分配。

    辉辉年纪小,无法体会卫茜如想告诉他的难言之隐。

    “娘,我们去求路夫人好不好?”辉辉天真地道。

    卫茜如拗不过儿子,另一方面她确实也希望高雅的路夫人能点头同意此事,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所以她带着辉辉来到“芙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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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卫茜如说明来意后,冷静的兰陵吩咐莉莉:“带辉辉到外头玩去,我和卫姑娘有些话想聊聊。”

    莉莉衔命退下。

    两人独处后,彼此互相打量着对方;先是一阵沉默,然后兰陵打破僵局。

    “我称呼你卫姑娘,希望没有冒犯到你。”

    卫茜如摇摇头。“不瞒夫人,辉辉是个私生子,我和他爹没有婚姻的名分。”

    “所以辉辉想要个爹?”兰陵力持镇定。

    “路夫人,请不要误会,这是辉辉的童言童语,我知道不能妄想夫人一定会同意。”

    兰陵瞅着她。“那你为什么还来问我?”

    “我只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让辉辉明白我已经尽力了。”卫茜如吞吞吐吐地道。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和兰陵打照面,她的心中五味杂陈。

    她早已从洪嬷嬷嘴里得知花蕊公主路夫人的倾国之貌,如今有幸见到本尊,她终于彻底死心,路槐枫没有理由不爱美人爱平庸女子。

    “你问错人了。”

    卫茜如一愣。“夫人的意思是说,您不反对路爷收辉辉做义子?”

    “这事我没法作主,你应该和路爷商量。”

    兰陵不想落人话柄,路槐枫警告她的话她牢记在心,现在卫氏母子是路槐枫的心肝,他护他们护得紧,她不会笨到在这件事上和他犯冲。

    “夫人不反对,我才敢和路爷商量。”

    卫茜如是聪明人,想在这里待下去,花蕊公主不能得罪、不能惹怒,最好以弱者姿态出现;人们通常同情弱者,她和辉辉愈是软弱,愈能得到路槐枫的垂怜。

    “辉辉的伤好些了吗?”

    兰陵见卫茜如没有盛气凌人的模样,在某种程度上,她愿意给予方便。

    “全好了,多谢路爷和路夫人的照顾。”

    兰陵瞅着卫茜如,她不是一般平庸的村姑,看来是路槐枫应该不会喜欢的型。

    “辉辉的爹?”她探问。

    “死了。”卫茜如的表情没有任何难过之意。

    “你辛苦了,一个女人要带大孩子并不容易。”

    “现在多了路爷的帮助,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兰陵发挥恻隐之心道:“你安心住下吧,这里地方大,是个不错的生活环境。”

    卫茜如雪的颊上掠过一抹红晕,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脑海里则浮现一道伟岸的身形;如果路槐枫不嫌弃她已非纯真之身,她愿意以身相许,不计名分一辈子追随他、伺候他。

    “夫人心肠真好。”

    她必须得到兰陵公主的友谊,在必要的时刻这份友谊或许能助她一臂之力。

    “好心的人是路爷,是他大方收留了你和辉辉的不是吗?说起来我什么忙也没帮上。”

    兰陵看着楚楚可怜的卫茜如,开始后悔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夫人没把我们赶走就是最大的仁慈了。”

    兰陵不好意思地微笑。“你太客气了。”她好想为自己的小心眼道歉。

    在一刻钟之前,她心里还犯着嘀咕,盘算着该用什么方法下逐客令;可眼下的弱质女流,哪像是会害人的狐媚子?留她下来应该不至于闹出什么事来才是。

    “夫人缺不缺什么针线品?倩如自小还算伶俐,女红技巧不输绣坊里的绣工,我可以替夫人”

    兰陵打断她的话,径自道:“不麻烦了,我的嫁妆里针织品多得一辈子穿不完。”

    “既然夫人不需要,如果倩如替路爷织件衣裳,夫人会否介意?”

    兰陵想不出反对的理由。“不介意。”

    对路槐枫的热爱汇成大海般的深沉,卫倩如正用自己的方法,以鸭子划水的方式渐渐接近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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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辉辉在芙蓉居所属的花园里玩耍,拾得一个纸剪的人儿,上面刺着八枝绣花针,辉辉看了很奇怪,更拿着纸人去给他的路叔叔看。

    路槐枫一看,上面竟然写着他的生辰八字。

    方崇辅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多事人也跟着凑上前“这是你的年庚八字,谁这么狠拿着针刺纸人诅咒你?”

    “路叔叔,这是什么意思?”辉辉仰着无邪的眸子问道。

    “有人想要你路叔叔死。”方崇辅闷笑。

    辉辉吓了一跳。“谁会想要路叔叔死?”

    “你这纸人是从哪里捡来的?”

    路槐枫不是迷信的人,更不认为在一个纸人上刺个几针就会出人命。

    只是他很好奇,谁会这么无聊。

    “路夫人的花园里有颗大石头,我在石头旁玩耍看见这个奇怪的纸人。”

    “辉辉乖,到外头玩去,这个纸人交给叔叔,叔叔会弄清楚是谁这么喜欢剪纸人。”

    辉辉点点头,一溜烟即跑得不见踪影。

    “你的年庚八字没有多少人知道,这纸人会是谁在那里搞的鬼把戏?”方崇辅问。”不知道。”路槐枫看着纸人想望出端倪。

    方崇辅继续说:“这种压魔法子想把你活活逼死,你最近可有什么不对劲?”

    “哪有什么不对劲,我不信这些。”

    “我倒是宁可信其有,你要不要查查到底是谁这么恨你?对了,你和花蕊公主最近可好?”方崇辅突然问道。

    路槐枫淡然一笑“有什么好不好的?夫妻一场,不投缘也是老天的安排。”

    “你们可圆房了”方崇辅的眼底净是兴味。

    路槐枫唇角微露浅笑“她太纤弱、太美丽丁。我不想招惹这样的女人。”

    “你真是疯了!美人不爱、不欣赏,偏偏巴望着她为什么不是个丑公主;要真是遂了你的意,要你天天年年都对着丑妻,我不相信你不乏味。”

    方崇辅简直把他视为怪物,能娶到美人为妻不知是前辈子烧了多少好香才得来的,竟然有人不领情,把美妻往外推,碰也不碰一下。

    路槐枫阴郁的笑了笑“她的身子根本不能孕育生命,太弱不禁风了,我要的是身强体健得像牛一样壮硕的妻子,唯有那样的妻子才能替我平安的产下子嗣。”

    “像牛一样壮硕的妻子?我不相信你真对那种女人有兴趣。”

    方崇辅咽了口口水,真足夸张,他对美人特别挑剔是出了名的,怎会莫逆之交路槐枫对女人的癖好和他相差十万八千里?

    “我不希望我的妻子步上我娘的后尘难产而死,我再也不能忍受那样的事发生。”路槐枫沉重地道。

    “你太悲观了,不一定会发生那样的惨事。如果你害怕,可以请来最好的大夫全程替花蕊公主进补、养身子,有孕后好好安胎,一样可以让你高枕无忧。”方崇辅好心的建议。

    “看来你无法真正了解我心里所担心的事对我而言有多重要。”

    路槐枫把玩着手上的纸人。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不如纳含梅为妾,她完全符合你对妻子的要求,身强体健、像牛一样的身子,肯定可以帮你生下白白胖胖的娃娃。”方崇辅没辙了。

    “我正考虑着这事是否可行,含梅一直有这方面的意愿,如果感觉对了,我不排斥。”

    问题在于感觉一直不对,不知道何时才有对的时候。

    “什么?你不会是认真的吧?”方崇辅惊诧的瞠眼。

    “我是认真的。”

    案亲年迈,早已来信催促他替路家传香火好让他抱孙子。

    方崇辅只觉得无语问苍天。

    “你和含梅?我无法想像那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只要一想到她身上的肥油和花痴般的笑容,我就觉得无力。路槐枫,你真的不识好歹,花蕊公主不要,居然看上那个胖花痴。”

    “我没有看上含梅。”路槐枫解释道。

    “可是你有意让她怀下你的子嗣。”

    “这是两回事。”

    方崇辅难得苦口婆心的说:“听我一句劝,含梅不适合你,我没办法将你和她联想在一起,那种画面对我而言是一种痛苦的虐待。”

    路槐枫摇头。“你太夸张了。”

    “一点也不,求求你,不要把自己牺牲得这么彻底好吗?如果你想找个身体强健得像牛一般壮硕的妻子,我可以介绍一百个以上给你,不要死脑筋非要含梅不可,她实在太不爱干净了。”难听的话他不方便多说。

    “什么意思?”太不爱干净?

    方崇辅先是支支吾吾,然后决定豁出去了。“你大概不知道含梅在藏春楼的花名。”

    路槐枫一时反应不过来。

    “半年前开始接客,生意不坏。”方崇辅叹了口气。

    “含梅缺钱?”

    他太粗心了,没有想到这一层。

    方崇辅摇摇头。“我问过她,她并不缺钱。”

    “那她为什么要如此作践自己?”

    方崇辅笑笑“她不缺钱但缺男人。”

    “缺男人?”路槐枫不解。

    方崇辅点点头“是的,女人也会有生理需求的。她告诉我人生苦短,她为什么不能及时行乐,反正你也不可能娶她为正室。”

    “这不像是她会说的话。”

    路槐枫想着,印象中的孙含梅十分老实、纯朴,什么东西都可能缺,却不应该缺男人啊!

    “你对她了解多少?你们聊过多少次话?”

    路槐枫哑口无言,是啊!他根本不曾与她深谈过,不痛不痒的谈话内容太乏善可陈。

    “总之,她不该是那样的人。”

    “你对女人的了解实在太贫乏。”方崇辅不禁下此坦率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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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以来,路槐枫尽量不碰女人的内心世界,他总认为女人和麻烦是同义词,虽然女人都对他趋之若骛。

    但他不想自讨苦吃、自寻烦恼。

    然而,方崇辅的话在他心里产生了影响力,他决定开始了解女人,并且就从他的妻子开始着手。

    兰陵正背对着他坐在长廊里,就着光线看书。

    盯着她的后脑勺,看着她滑顺的青丝,他竟然奇异地感到呼吸不顺、心跳失序。

    也许是他失序的心跳声飘进她的耳里,兰陵突地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他。

    “有事吗?”

    她的声音好听极了。

    路槐枫走近她,某种甜甜的、好闻的香味飘人他的鼻腔,撩得他心绪纷乱。

    “天气愈来愈冷了,冬衣够不够?”

    兰陵摇摇螓首。“又不是第一次在北京过冬。”

    路槐枫又盯着她看,看得入神。

    原本,他以为自己对美丽的容颜是不感兴趣的:可现下,居然有一种强烈的情绪激烈地撞击着他,把他的深沉情愫给撞了开来。

    他力持镇定地看着她“如果还想添冬衣,不要客气,我可以为你张罗。”

    “放心好了,我不是个扭捏的人,如果需要会大声告诉你的。”兰陵狐疑地回视他。

    不理人的路槐枫今天是怎么了?

    “最近芙蓉居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路槐枫没话找话说。

    “你是指辉辉捡到的纸人?”她顺势的问。

    他讶然看她一眼“你也知道这件事?”

    “倩如告诉我的,你不会是在怀疑那个纸人和我有关吧?”兰陵顿时火气上扬道。

    路槐枫心想她竟然把他想成小心眼的男人,他有这么差劲吗?

    “我没有怀疑任何人。”他笑着说。

    “谢谢你。”转过身,兰陵继续看她的书。

    路槐枫走到她面前,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走?”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不是他想问的话,至少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其实他是希望她告诉他她不走了,决定一辈子待在这里赖着他。

    是的,赖着他,他喜欢这个字眼。

    “想走的时候自然会走,不用你赶。”兰陵臭着一张脸地说。

    “没有赶你,你不要这么敏感。”他赶忙解释。

    她可不领情。“算了,你别话中有话。我不是不走,而是另有考量。”

    “什么考量?”

    兰陵沉吟一会儿,道:“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我有个皇姐婚姻状况还不明朗,我得等他们夫妻俩心心相印之后才能离开这里、离开你,免得皇姐学起我的潇洒休了固伦额驸。”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别的原因吗?”路槐枫难掩失望的问。

    自己的魅力在一堆女人眼里十分受用,结果在兰陵的面前完全发挥不出来。

    “没有了,还会有什么原因?”兰陵奇怪的看着他。

    反常极了!自拜堂成亲以来两人是一见面就吵架,今天他一见到她却净扯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他有毛病,还足她有问题?

    “你不喜欢这里吗?”他记得她说过她不希罕这里。

    兰陵抿子邙笑,不语。

    “为什么不回答?”路槐枫有了受伤的感觉。

    “怎么回答?”

    “喜欢或不喜欢,很简单。”路槐枫有点期待。

    “不讨厌。你是知道我的,自小长大的地方是全天下最华丽的宫殿,其他类似的地方。再美也美不过紫禁城。”兰陵据实以告。

    路槐枫点点头“也就是说,我就算再造一个和紫禁城一模一样的宅门,一样留不住你罗?”

    “呃你想留住我?”为什么?

    路槐枫苦笑。“随便问问别介意。”他有他男性的自尊要维护。

    “既然是随便问问,我也就随便答答。首先,紫禁城皇城不是普通人可以起的,除非皇阿玛下令;所以,你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因为不可能成真。”她掩卷叹息。

    “为何叹息?”

    “倩如是个可怜的女人。”兰陵突然说。

    路槐枫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她和辉辉在这里住得挺好的,浑身上下早已没有一丝可怜的气息了。”

    “是吗?我倒觉得她挺可怜的,被男人抛弃,孤身带着孩子;虽然她说她的男人已经死了,可我听得出来其实她的男人并没有死。”兰陵幽幽的说。

    “你想把辉辉的爹找出来?”

    兰陵摇摇头“那种不负责任、负心的男人有什么好找的?浪费时间。”

    “那么你想怎样?”路槐枫饶富兴味地看着她,这个小女人,活泼的思考模式常有出人意表的高见。

    “我难得大发慈悲替人求情请托,希望别出师不利。”她欲言又止。

    “什么事”他想伸出援手。

    “你可以帮得上忙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她顽皮的吊人胃口。

    “再卖关子,我可是什么忙也不帮了。”他心急地道。

    “我希望你收辉辉为义子,让他有个爹陪他一起成长,如何?这个忙不为难吧?”

    路槐枫僵住。

    “这是你的希望还是倩如的希望?”

    兰陵润润双唇。

    “是倩如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

    他轻喟一声。

    “如果我答应收辉辉为义子,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要得寸进尺的希望我纳倩如为侧室,好给她一个稳定的生活保障?”他微眯起眼。

    她为他的话一时傻住。“如果这是你的希望。”

    路槐枫抬手轻抚她的娇颜。

    “我只做你希望我做的事。”

    兰陵别开脸,痹篇他的抚触。

    “我的希望通常很不可理喻、很贪心,你大概不会愿意做。”

    他的反应是仰首大笑。

    “好吧,我同意收辉辉为义子,以后倩如有任何需要,她可以直接跟我说,不需要透过你。”他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兰陵,他不是可怕的人。“是啊,何必多此一举!”她却有着不同的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