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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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天起,单红荳天真地以为她和凌柏宥从此会有所不同,他们会像偶像剧演的一样,开开心心地一直在一起。

    没想到才隔天,凌柏宥就恢复往常的样子,在家里是个大哥,在饭店是个主管,只是偶尔会问问她的手好一点没有,如此而已。

    那天两人甜蜜的时光,就像是作了一场美丽的梦。

    但单红荳并不因此气馁,反正她早有心理准备,要做长期“抗战”

    开学了,可原本念书就不是她上台北的目的,所以她的生活还是以凌柏宥为中心。虽然辞去了饭店的工作,但只要没课,她还是往饭店里跑。

    单红荳也知道凌柏宥不喜欢有人打搅他的工作,所以她总是默默地坐在办公室里帮以前同事们的忙,默默等待凌柏宥来找她,和他一起下班回家。

    这一天,快到下班时间,凌柏宥走到她面前提醒

    “红荳,我今天有事,待会儿下班小迸会带你去吃饭,再送你回家,你自己要小心点,知道吗?”

    “你有事?要跟薇薇姐约会啊?”单河诃故作开朗模样。本来嘛,他们是名义上的男女朋友,凌柏宥根本不可能天天陪她。

    “不是,你别多问。”

    他话才出口,后面随即有人冷冷地应声。

    “干么不敢告诉红荳,你要和朱丽文约会?”唐薇薇脸上盛满怒气,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朱丽文?”原来如此,单红责的心往下一沈。虽然早已经有心理准备,知道他有女朋友,也有很多女人对他不死心,但还是很难受。

    “薇薇,别无理取闹。”凌柏宥不悦地沈声警告。“这里是办公室,很多人在看。”

    “你以为我会怕?”唐薇薇怒眼一扫,所有人都赶忙低头装忙碌,佯装没听见,没有人敢招惹仑亚的大小姐生气。“我告诉你,今天我绝对不会让你跟那只狐狸精如愿。”

    “唐薇薇,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朱丽文正巧出现,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正准备和凌柏宥去约会。

    “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唐薇薇回讽。

    两个女人就这样当场剑拔弩张。

    担心小美女遭殃,已经准备下班的小迸溜到单红荳身边,悄悄地对她说:“红荳,我们快走吧。”

    “可是”单红荳还放不下凌柏宥。

    “走啦走啦,要不然等下被波及。”小美女也不适合看这种争风吃醋的场面,小迸随即拉着她的手要离开。

    凌柏宥对于那两个女人的战争,已经觉得有些无聊和光火了,再看到小迸拉着单红荳,两人一副青春无敌的速配样子,更是让他火冒三丈。

    “小迸等一下。”凌柏宥追上前。“算了,我自己送红荳回家,今晚我哪里也不去。”

    丢下混乱的场面和一大群看热闹的,他就这样带着单红荳离开。

    ----

    今晚,两人都没心情,凌柏宥干脆带单红荳吃外食。

    他们两人就在附近的简餐店吃饭,凌柏宥吃的不多,反而少见地在她面前抽起烟来。

    单红荳知道他心情不好,所以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没吵他。

    “对不起,让你吸二手烟。”似乎发现她太安静了,凌柏宥终于注意到她。

    “没关系。不过柏宥哥哥,你这样不行,如果你不喜欢薇薇姐,就应该跟她说清楚。”单红荳觉得这样拖着唐薇薇,对她根不公平。

    “我也不想。”凌柏宥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没说?其实我早就讲了,只是她一直不愿意分手。”

    单红荳可以想象,如果是她,她也不想分啊。

    “你你真的那么爱那位朱小姐?”她可以体会唐薇薇的心里有多难过,因为她也受着同样的痛苦。

    “我说过了,爱情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凌柏宥勾了勾唇角。“我和julia的理念很合,我觉得她是个很有想法的女人,她对于未来的规划,让我觉得很佩服,想要参与,尤其她最近提出的一个设计方案,真的棒透了,她实在是个很有智慧的女人。”

    单红荳安静地当个好听众。她发现他的言谈间透露出来的全是工作,每次说起julia,他总是满满的赞扬,但对她来说却充满无力感,那些她根本没办法做到。

    “既然这样,那你现在的工作怎么办?你会为了跟薇薇姐分手,而辞掉饭店的工作吗?”

    “公私是分开的,这些我还能做到。”凌柏宥的问题症结不在那里。“现在不是我和薇薇分手就要不要辞掉工作,而是julia所提出来的条件太吸引人了。网际网路日新月异,是个值得挑战的工作,有机会我应该去尝试。”

    “你是说你要跳槽到朱丽文的公司?”

    “我是在考虑。”凌柏宥看了她一眼,眉宇间写满了困扰。“红荳,你也不小了,给我点意见吧。唐董事长对我很好,大力栽培我,我现在有一点小成就,都要归功于他。如果我就这样走了,似乎很忘恩负义,但是我又不想放弃我的梦想。”

    单红荳苦笑。他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承认她其实也不小了。

    “所以你还是倾向跳槽。”她听得出来他的出息思。

    “我是很想这么做,可是一旦答应julia,我就得跟着她到美国公司去,但我实在放不下我爸妈。”

    “你现在跟在美国也没什么差别。”单红荳揶揄他。

    他的工作特殊,往往人家休假,就是他最忙碌的时候,逢年过节都不见得能跟家人团圆,他人在国内或国外,似乎没有太大差别。

    “不一样,毕竟台北和彰化我开车就能到,而美国却那么远。”他还是觉得有些困扰。“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不能给你任何意见。”单红荳也觉得这个问题很困难。“不过柏宥哥哥,我希望你快乐。”

    “希望我快乐?”凌柏宥丢掉了烟蒂,打从心底开心地露齿一笑。“说得好,也只有我的小红荳才会这样想,只要我快乐就好。”

    “柏宥哥哥,我好喜欢看你笑,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帅。”单红荳想要逗他开心。而凌柏宥也很给面子地大笑起来。

    “红荳,你是我的宝贝,你真的长大了,懂事了。”他伸手拥抱住她,感性地说着。

    “嗯,只要你愿意,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好,你就永远在我身边吧。”

    ----

    当然,凌柏宥的承诺是一时的,尤其是那种感性的言语,最好听听就好,否则只有气死自己,暗自捶心肝的分。

    单红荳“上当”多次,当然也学乖了。

    她对他不再有太大的期待,而他也一路走来,始终如一,隔天随即恢复他的精明能干,至于感性,自然是随风而逝喽。

    “放弃吧,单恋是没有好结果的,我觉得你那青梅竹马的哥哥永远都不可能爱上你。”巫小淇留着一头俏丽短发,个性爽朗,她是单红荳的同班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

    她们有很多共同点,比如两人都是家中的独生女,两人的个性都很直接且富正义感,同样都有喜欢的对象,只是她们一个是单恋,另一个则是男友到国外念书,分隔两地。

    两人都一样承受相思之苦,算来同样凄惨,谁也没好过谁,所以她们毫不保留地彼此倾诉,很快结为莫逆之交。

    “放弃?如果能放弃,早就放弃了。”单红荳就是放不下。

    “你真的很笨。”巫小淇不敢苟同。

    “说我笨,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哪里一样?人家我的阿娜达是为了理想和前途,不得已才会去美国念书,等他回来,我们还是会在一起的。”

    “时间那么长,如果他交了新女友呢?”

    “呸呸呸,那怎么可能?我们很相爱。”巫小淇一直希望来个爱相随,但是父母坚决反对,她也没办法。

    “我知道,我乱讲的,不要生气。”单红荳感叹地说。“真羡慕你们,虽然距离那么远,却很相爱。”

    她知道巫小淇和她男友常常用视讯或msn联络,距离反而让他们的感情变得更好。

    而她和凌柏宥住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原本她天真地以为可以近水楼台,可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始终没什么进展。

    “算了,别想那么多,对自己有信心一点吧。”巫小淇对她一笑,鼓励她。“今天你还要去饭店等他下班吗?”

    “不,不去了。”单红荳摇头。“他的压力太大,我不想再给他压力。”

    这是借口,其实她只是不想看见凌柏宥和其它女人在一起,不管是唐薇薇,或者朱丽文,只好鸵鸟地痹篇。

    “反正我和他来日方长。”单红荳为自己下个注解。他们住在一起,只要她慢慢等,总有一天他会回头看到她的。

    她如此真心期待着。只是慢慢地等待,就能得到回报吗?

    世事似乎末能尽如人意。

    ----

    青春有多长,可以禁得起年复一年,漫长的等待?

    时光匆匆,很快地,两年又过去了。

    两年的变化很大,比如单红荳本来是大学的新鲜人,但这个暑假过后,就要升大三了。而凌柏宥也辞去了饭店的工作,不过他没跳槽到朱丽文的公司,反而和几个朋友一起创业;感情上,他跟唐薇薇分手,短暂和朱丽文交往一段时间后,又有其它新欢。

    令人佩服的是,他和唐薇薇及朱丽文都未交恶,甚至她们还在事业上助他一臂之力,让他的创业之路走得更加顺遂。

    而单红荳和凌柏宥之间的关系还是一样,仍然没什么改变。

    但单红荳并不以为意。她还是傻傻地坚持着,当他难过或创业遇到困难的时候,她都一直陪在他身边,让他不孤单。

    她的死心眼,让身边的好友都看不下去了。

    “怎么?今晚凌柏宥又不回来?”巫小淇和单红荳的感情依然很好,她常常三不五时就来串门子。

    现在晚上八点多,刚刚打电话来问过,知道凌柏宥今晚又不回家,巫小淇干脆跷家来陪她。

    “他忙啊。”单红荳很能体谅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才创业没多久,他的个性又像拚命三郎,这很正常。你要吃西米露吗?我有做喔。”

    “当然要。”巫小淇笑得甜丝丝的。开玩笑,单红荳的好手艺,常常让她垂涎三尺,死皮赖脸地找藉日前来当食客。

    不过今晚除了吃,她另有重要任务。

    她们两个都是不会隐藏心事的人,单红荳看她笑得很开心,知道她和她阿娜达一定有好事发生。

    “怎样?你和阿邦有好事喔。”单红荳一眼就看出来了。

    阿邦是巫小淇的男友,虽然他们分隔两地,但是两年来,感情不但没变,反倒因为距离而更加亲密。

    “嗯,我跟你说,我爸妈已经同意让我去美国找阿邦,和他一起念书。”巫小淇嘴里吃着西米露,表情喜悦中带点腼腆。

    缠了父母好久,他们终于同意放行,一想起自己就快可以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脸上甜蜜的喜悦根本藏不住。

    “是是喔。”单红荳的心里五味杂陈。“那很好。”

    好友能幸福地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她应该为她高兴,但是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就要走了,单红荳怎么样也开心不起来。

    “怎样?舍不得我了吧。”巫小淇扬高下巴,表情得意。

    “是是是,我当然舍不得你。”单红荳看她那神气的样子,觉得好笑,有点感伤不起来。“不过看你这么幸福,真的很为你高兴。小淇,你一定要很幸福喔。”说着,她的眼眶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我会的。”巫小淇个性大剌剌,实在受不了这种离别的场面。“拜托,你别笑死人,我还没要走,你可别哭。”

    “我我才不会哭。”她死鸭子嘴硬。“我只是为你高兴。”

    “是吗?”巫小淇忽然拉住她的手。“可是我会舍不得你,不如你和我一起去美国好不好?”

    “去美”单红荳想都没想过这个,她马上摇头。“不要。”

    “你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我怎么可能会去美国?那是不可能的。”她为了男友去美国很正常,但是她去美国干么?

    “为什么不去?换个环境,也许你可以重新开始,可以忘了他。”巫小淇所指的他,当然是凌柏宥。

    这两年来,她很清楚地看着好友为情所苦,常常替她抱不平。

    现在她自己沈浸在爱河里,甜甜蜜蜜,当然更希望好友可以跟她一样快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直毫无希望地等待下去。

    “忘?我为什么要忘了他?”单红荳从来就没想过要忘记凌柏宥。

    “那你到底还要等他多久?”巫小淇发出疑问。[清醒点吧,凌柏宥很帅,能力也很好,但是他女朋友交过一个又一个,怎么样也输不到你,他真的只把你当成妹妹。”

    “小淇”她一定要把话说的这么直接吗?

    “不管你承不承认,这都是事实。”

    “我知道,但那并不会改变我的决定。”

    “单红荳,你脑子有问题?干么笨成这样。”如果揍她一顿有用的话,巫小淇会毫不考虑地一拳打醒她。“你明知道不会有结果,为什么”

    “谁说的?”单红荳打断她的话。“我觉得柏宥哥对我还不错,虽然他现在还看不到我,可是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他是在乎我的。”

    “哪一天?”她还是执迷不悟,巫小淇真怀疑她被凌柏宥下了降头。“难道你不觉得累?”

    “我”怎么会不累呢?

    每次听到凌柏宥和女朋友分手的消息,单红荳都抱持着希望,但最后得到的往往都是失望,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再等等吧。她相信自己终会有机会的。

    “红荳,你说他在乎你,那不如我们来赌一次。赌赢了,你留下来,如果赌输了,你就跟我走,另外寻找你的春天。”

    “赌?怎么赌?”

    “下个礼拜五是你满二十岁的生日,我们用那天来赌一个机会”巫小淇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单红荳听着她的计划,咬着下唇,思考着可行性。

    真的要这样做吗?万一赌输了,她真的离得开,死得了心吗?

    可是再这样漫无目的地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也许她该试试看,如果两人注定没有缘分,那她真的该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