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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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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掬梦又来到了南清王府后面的枫树林。这林子隐密,王府中人鲜少往这个地方走。

    数天前密撒多透过下市集的人口贩子找上了威武侯,之后由他那里知道她此刻正在南清王府,因而他透过圣女宫的人传信号约她见面。于是她想,约在外头她要出王府可能有些不方便,最后她决定约在这林子。

    “属下密撒多叩见圣女。”密撒多见到多日不见的掬梦,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倒。

    “免礼。”掬梦很高兴能在他乡遇故知。她扶他起来“密撒多,我已经不是圣女了,以后见到我不必行此大礼。”

    “您怎么说这种话?圣者一直期盼你快快回圣女宫呢!”他乘着这段时间的暗中查访,竟发觉掬梦会流落到中原来竟是赫兰黛丝和布森的杰作!因为知道了这样的事情,所以他今天单独前来见掬梦,并没有让布森知道。

    “我不回去了。”她淡淡的说“和圣女这位置比较,亲情对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接下来的时间,她几乎是和密撒多为了回不回圣女宫而争论着。

    比起赫兰黛丝,密撤多绝对认为掬梦才适合当、才有资格当萨满圣女。他极力地规劝掬梦回圣女宫。

    彼此的想法没有交集,掬梦也只有结束话题“我不可能跟你回去,如果黛丝遵守圣女的职责,扮演好圣女的角色,我回不回去都无所谓,我想圣者也会赞同我的话。”她看着密撒多刚冷的脸上尽是对她的话不以为然。

    “圣女在这中原地方,一切生活习惯不会不适应吗?”他还是不死心的想游说她跟他回去。

    “中原是个好地方,我在这里过得很好。”

    “比待在圣女宫好?”

    “是的!”为了使密撒多死了力劝她回圣女宫的心,她必须如此说,更何况她待在中原也没觉得有啥不好。在两个多月前决定不回圣女宫,泰半的原因是因为黛丝,而现在不回圣女宫的原因已经不再那么单纯了,因为她发觉她非常、非常的喜欢王爷!

    什么时候一颗芳心暗许她也不知道,只知道发觉时她已经习惯性地想黏在他身边、已习惯性地视线随着他转移、已习惯性地她好像依赖他成了习惯。

    “圣女,我不会放弃带你回去的。”

    “密撒多,你太固执了!”掬梦有些无奈的说“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了吧。”她想结束这没有交集的话题。

    “那么我先走了,我还会再来的!”他做了个萨满教对圣女的崇敬动作。

    掬梦在他额上一吻“愿萨满真神保佑你。”这是圣女为人祈福的动作“自个小心了。”看着密撒多一跃上了树梢,她向他挥挥手松了口气。

    密撒多年纪轻轻,怎么会有老人家的固执呢?呼,和他说话还真是好累!

    又站在原处好一会儿,她才转过身去,这一转身她才赫然发觉柴敏不知在啥时候已立于她二十余步开外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啊?她和密撒多见面的事被他看到了吗?

    “王王爷”她一步步地走过去“您什么时候来的?”他干啥铁青着一张脸?他平常不笑时就有些小恐怖了,这回这么绷紧着一张脸,那样子更教人打从心里害怕。走到距他五步开外时她立住了脚步。

    柴敏的脸气得铁青,他一双眼眸闪着欲将人燃为灰烬的怒火“怎么?我来得不是时候吗?”他也希望他早一点来或晚一点来,别让他看到那么龌龊的一幕。

    这水性杨花的女人,竟然竟然主动去亲吻男人!

    岂有此理!竟荒唐到南清王府来了,他又妒又气地扬起手

    “王爷”虽然他只高扬起手尚未掴落,可是掬梦知道他想打她。为什么?她张着一双无辜眼神、水意瞳眸“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打我呢?”

    “你做的好事期望我盲了眼没见着吗?”若是别的女人,柴敏不会动那么大的肝火,因为那不值得他动怒,可是掬梦他必须承认她在他心中有着别的女人取代不了的地位,他甚至承认他喜欢她,可是她喔!他明白了。

    柴敏在怒火高张时刻,他愈来愈想通了一件事,他总算弄清楚掬梦何以不愿侍寝的原因,因为她有心上人,所以她会拒绝他。往这条嫉妒到令人发狂的思路走,他更加没法子原谅她。

    亏她还曾经大言不惭的要求“平等对待”真是无耻至极!

    好啊!她要别人的平等对待,他也要她对他平等对待,他要她为她欺骗他的心付出代价!

    “王爷”掬梦见他沉默不语,唤了他一句,正打算再说些什么时,她的身子被腾空抱起。她低呼了一声,敏锐的嗅到不对劲的讯息。

    “王爷,你你要带我去哪儿?”他为什么愈来愈往林子深处走呢?这并不是往王府的方向!

    柴敏邪肆的一笑,没理会她的问话“我在对你‘平等对待’呢!”

    掬梦脸一红“你真的可以这样待我?”

    柴敏没看她,完全没有诚意“为什么不可以?”他抱着她来到林子深处一个漂亮雅致的“舞枫馆”每到枫红季节他常常独往留宿的小别馆。他推开了门将掬梦抱了进去。

    “你知道我要什么?”掬梦一直专心于话题,因为那对她而言太重要了,因此她浑然没发觉柴敏已将她安置在床榻上“如果我说我我喜欢你呢?你也可以‘平等对待’?”

    柴敏冷冷地嘲讽一笑“可以啊。”他语气中没有认真的成分。他用唇封住她多话的樱口,仿佛像是惩罚一般的吻吻得掬梦差些透不过气,在吻她的同时柴敏的手不规矩的在她曼妙的女性曲线上摩娑爱抚。

    “王王爷”柴敏的手像把火,渐渐地挑起掬梦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的手解去她腰间的束带,邪气地将手滑入她衣中,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游移抚触仿佛身处梦中的奇妙感受令掬梦觉得有些美,又似乎有些不切实际的空虚缥缈。忽地,她感觉到柴敏将她的衣服掀开,修长的指尖轻抚过她胸前的青光,继而以口轻掬花蕾

    冷不防的掬梦倒抽了口气,和着愉悦激情而来的是胸口窒息般的痛苦。她锁紧眉头睁开眼欲推开柴敏,这一睁开眼才发觉他正冷笑的揪着她看,眼神中有着全然的不屑与嘲讽,那是一双完全没有感情成分的冷眸。

    看着他又要俯身而下,掬梦拉紧衣服往后移。方才王爷的表情好可怕,他不喜欢她,他眼里没有那股窝心和温柔。

    “你不喜欢我!”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不喜欢我为什么你为什么”她发觉她的心情开始激动起来,看柴敏的感觉愈来愈模糊。

    “你真是我见过最无耻的女人了!”他咬牙切齿的说。嫉妒加上难过所冲击出来的报复心一发不可收拾“已经有了心上人的女人,竟然还忝不知耻的向另一个男人索爱,你知不知羞啊?”

    “我有心上人?”她一怔。

    “我亲眼看见你在林子里和男人幽会。”她也真是太大胆了,幽会竟选在他的地盘!一想到她吻那男人的一幕,他就他就真想冲出去杀了那男子。

    “他叫密撒多,不是我的情人。”她有些委屈的说。

    “到这时候你还想骗我?!”他一咬牙“我亲眼目睹你吻他的额,一个女子让男子看到手尚且逾礼,你竟然竟然”他说不下去。

    看他为了那一幕气成这样,掬梦真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她捧起他的脸在他额上一吻“你看到我对密撒多是这样的动作对吧?”国情宗教不同,礼仪风俗还真差不只一万八千里。

    “你你这个女人!”柴敏气绿了脸,若掬梦不是女子,他真的会一巴掌打晕她,让她再也开不了口说这些无耻至极的话。

    看他气得已经失却了以往他对于事情的从容神态,她再不与他解释清楚,届时他理智全失的劈下一掌,她可能连开口的机会都没了“这是萨满教的一种礼仪。”

    “萨满教?”柴敏嗤之以鼻“我认识不少外国使节,其中也不乏萨满教徒,为什么我没见过他们这么对我?”

    看来她必须告诉他她真正的身分,以及为何会流落到中原来了“因为我对密撒多的礼仪是萨满圣女对信众的祈福礼。”

    她的话令他瞪大了眼“萨满圣女?你是”

    她叹了口气“我真正的身分是北地圣女宫的萨满教圣女。”看着他脸上讶异的神情,她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有关我的一切,我现在就告诉你”夜深人静的三更天里

    “王爷,王爷不好了!”慌慌张张的声音由相隔有段距离的“菡萏园”那头传来,来到书房门前,秀秀被守在门外的侍卫给挡了下来。

    侍卫压低声音“秀秀姑娘,那么晚了来到这里有事吗?”

    “我我要见王爷。”

    “王爷正在眉批公文,这时候谁都不许打搅的,改明儿个你再来吧!”

    “可是我”侍卫推着她,在拉扯之间秀秀的声音不觉地抬高了。

    “外面什么事?这样吵个不休?”柴敏推开门走了出来,他一见来者“秀秀,你不在‘菡萏园’,到这裹作啥?”

    “王爷,不好了!掬梦姑娘昏过去了。”

    原本舒展的浓眉条地一锁“怎么回事?”柴敏不待秀秀回答立即对身旁的侍卫说:“请大夫到‘菡萏园’一趟。”他一改平时冷静闲雅的模样,急急地往“菡萏园”方向走去。

    第一次看到王爷也有那样近乎张皇失措的表情,侍卫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

    也不过一名女子嘛!王爷怎地愈来愈有“人味”了?若是有人看到他方才那在乎的模样,就不会有人再叫他“冷面王爷”

    呃他在干啥呀!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匆匆地来到了掬梦所住的“菡萏园”柴敏来到房门前伸手推开了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掬梦紧闭着眼,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床榻上。

    “怎么回事?”

    秀秀挪了一张椅子到床边请他坐下,这才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方才她还和奴婢有说有笑,我去弄了碗参汤回来就看到她昏倒在地上了。”

    柴敏心疼地看着掬梦苍白的脸色,不安和担心充塞着整个胸口。

    “她这些日子来气色一直都很不好。”不知为什么,秀秀总有一种感觉,掬梦只要愈和王爷走得近,喊心绞痛的频率也就愈高,不过这样的话她可没敢出口“她时常抚着胸口说快窒息了。”

    “到底怎么了?”他想拂开掬梦因汗沾黏在脸上的发丝,可有奴仆在旁,他什么都不能做。

    不一会儿大夫提着医箧匆匆来到由于方才柴敏等人匆匆进来,房门忘了带上,待大夫和侍卫已经出现在门口他才发觉,匆忙之间他拂袖一挥,勾妥在床榻两侧的幔帘飘然而降。

    女人的卧姿岂能轻易示人?!除了不合礼之外,对于掬梦,柴敏有极强、近乎不近人情的占有欲。

    秀秀的手悬在半空中,她原本在匆忙之中也想过要放下幔帘,可是为什么王爷伸手一扬,手根本没有碰到幔帘,而帘子就自动掉下来了呢?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大夫,如何?”

    大夫对柴敏一作揖“王爷,小的无能。”这女子的心跳太奇怪,她的心跳次数只怕有常人的一倍之多,快的时候是如此,慢的时候又不及一般人的一半。

    行医救世也泰半辈子了,他可没见过那么奇怪的病人。

    “怎么会这样?”对于大夫的回答,柴敏十分不满。只是一个小小的晕厥而已,不是吗?

    “这姑娘的一些症状像是中毒的前兆,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来中原有什么毒是有这种症状的,莫非”他犹豫的打住没说。

    “说下去。”

    “这姑娘是中了外邦的奇毒吗?中原奇毒不多,最毒也不过是鹤顶红一类的东西。但外邦可不同了,据传闻西疆和苗疆一带的奇毒不下数百种,甚至上千、万种!”

    柴敏垂首冥思,直到大夫走后他仍想着大夫方才所说的话。

    西疆和苗疆奇毒吗?掬梦到了南清王府后根本鲜少出门,何以他记得前些日子掬梦曾告诉他,圣女宫的护法三番两次不死心的想劝她回宫,莫非那护法以此而作为威胁她回圣女宫之法吗?

    不无可能!要不那家伙本来三不五时就往南清王府跑,何以他这段时间许久没见到了呢?他愈是如此想,心里就愈气愤,在不知不觉中他的拳头握得老紧。

    如果有人欲对掬梦不利,无论其意欲为何,他都会要了对方的命!

    萨满圣女?!他竟会爱上一个萨满圣女?幸好掬梦已无心那位置,否则光是顶了个圣女的头衔,两人想走在一块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此时所有仆人已退去,连秀秀也到厨房去重熬一碗参汤。

    在四下无人的情况下,柴敏拉起掬梦的手,将她的手往她身侧一压,倾身在她唇上深深一吻从来没有想过,他竟有一天会爱上一名女子,而且爱得如此深,如此无法自拔!

    当初他傲然坚决的以为此生最大志愿即是当个辅佐圣上的良臣,儿女私情他从不放在眼里,将来就算会为南清王府找个女主人,那亦不过是不想违反了古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训诫。仅为此,女人对他而言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

    可是,他从前根深蒂固的想法,随着掬梦愈来愈堂而皇之、不请自来地进入他的世界开始,女人对他而言只是传宗接代的想法,竟落得被连根拔起的命运!

    一个掬梦竟颠覆了他打懂事以来的想法!

    掬梦,你到底对本王下了什么魔咒?我竟会如此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你、如此没有理由的宠溺你!

    柴敏的吻虽轻,仍是把已在将醒未醒中的掬梦给弄醒了,她张着一双美眸,顽皮的看着柴敏温柔的在她唇上摩娑轻啄,伸出手她顺着他黛墨秀逸的扬斜剑眉轻画。

    柴敏抬起头,对上她闪着顽皮慧黠光芒的眼眸,然后耍赖似的又黏缠上她的唇

    “堂堂一个王爷竟如此没规矩吗?”她轻笑着。

    “规矩?”柴敏撑起身子俯身看她“在南清王府我就是规矩,哪个人敢批评我?小心呐,你叫我守规矩,当心你哪天成为‘规矩’下的牺牲品。”

    掬梦仰高脸自信的说:“我才不相信呢!”

    柴敏故意逗着她“万一我下令规定凡进我南清王府的美貌女子都得侍寝呢?”其实朝中皇族、大臣府固然没有这种规定,但是美貌的女子一旦进了府中,有许多虽无侍寝名分,却有侍寝之实的也大有人在。

    他没有这种习惯,但并不认为如此有啥不对。

    “我的样子称不上美貌,温婉也不及南国佳丽,不适合当侍寝姑娘的!”她有些不太高兴的噘着唇。说到侍寝她倒是想到最近她一直想问的事情“你老喜欢提侍寝,为什么我从不曾听你说过要娶正妃的事?”

    柴敏有些玩味的看着她“你在暗示我什么吗?”

    “哪哪有。”不善于掩饰心事的掬梦红了脸。

    “没有的话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话?你问的算是南清王府的大秘密、本王个人的隐私呢!”

    掬梦的一张脸被激得更红,她气愤的说:“你不说算了!”

    哪有人问人家问题问到“变脸”的?原来萨满圣女还是改不了“番邦女子”的蛮子脾气“很没风度哦。”顿了一下,他看“番婆”真的不开心了,他才说:“没法子,时机未到。”这是真心话!他曾在师父坟前立过重誓,一定要找出害死师父、师娘的人到墓前谢罪。

    师父待他如子,父仇未报之前怎能成家?

    洪君笑,有一天我会揪出你的!

    “时机未到?”掬梦一怔“你的意思是”她开始胡思乱想“你的意思是你尚未找到立为王妃的对象吗?”那么他之前对她所说的甜言蜜语是

    骗人的,一切是骗人的!

    柴敏见掬梦脸色不对正要解释清楚时,门口传来叩门声,接着总管的声音出现“王爷,萱王府的萱王爷来访,似乎有重要的事情相告。”

    萱兄?这么晚还到南清王府,是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吗?他一刻也没多迟疑地,门口移动,拉开了门“我立即前往见他。”

    在他离去的同时,掬梦正心乱如麻的想着他方才说的话。

    时机未到?他想娶的妻子人选谤本不是我!否则我就在他面前,何来时机未到?

    柴敏,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爱上你会不会是个痛苦的无底深渊呢?天!谁来告诉我这一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