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校园里,人手一张神秘的传单。才短短三天,就在平静沉闷的校园里,掀起热烈的议论与騒动。

    每个人都在赌,看谁能剃掉屠夫的胡子。

    但是看热闹的看热闹、议论的议论,在沸沸扬扬的騒动下,校园里弥漫着一股兴奋、期待而不安的气息,却始终没有人英勇地前来报名。

    也难怪足足有两千多人的偌大学校,连一个自告奋勇的人都找不到--实在是因为“缔圣高中”流传着一句话:宁可得罪天下人,也不要惹上屠夫。

    屠夫的长相一点也不像满脸横肉的屠夫,反倒潇洒帅气得像偶像剧男主角,过分性格阳刚的脸孔像是经刀斧凿塑过,炯然有神的眼凌厉如鹰、挺直的鼻透露着不轻易妥协的傲气。

    扁是被他那双冷冰冰的黑眸扫上一眼,就教人腿软了一大半,更别提他那足足有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跟被绷在制服下的结实肌肉。

    他,除了身上那袭制服外,没有一处像个学生。

    大家毫不怀疑,只要屠夫结实有力的拳头一挥,会在三秒内把人变成肉饼。

    屠夫其实有个正常的名字--涂玺夫。

    这个名字来自于虔诚基督徒的父亲,但从涂玺夫叛逆的眼里,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眼中没有主。

    学校里每个老师都知道,跟他作对,就等于是跟自己的饭碗过不去,因为涂玺夫可是大有来头。

    他的父亲是“缔圣高中”的董事,母亲是现任的立委,阿姨、叔叔们都是知名大学里的教授、系主任,连妹妹都刚当选这一届的模范生。

    显赫的家世让涂玺夫如同顶着一个光环,走到哪里都备受瞩目,偏偏,他却是一个人见人怕的“怪卡”

    脾气暴躁、孤僻乖戾,爱唱反调、极度不合群,眼高于顶、目中无人--浑身上下都是要命的缺点。

    尤其是他下巴那片痞子似的三公分短胡,更成为独一无二的恶魔标记,对于服装仪容要求严格的私立学校而言,他的举动无异是种挑衅,像是压根不把校规放在眼里。

    他的特立独行跟难相处众所皆知,学校里每个学生视他如洪水猛兽,能闪多远就闪多远,就怕惹上他下场会很凄惨

    至于老师们,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对他百般礼遇讨好,对他的傲慢态度不敢有第二句话,就连校规不容的跷课、作弊这等情事,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是暂时性的失明。

    随着屠夫升上三年级,校园内有关他的各种传言越来越多,学生间也逐渐酝酿起一种揭竿起义的气息,像是早已看不惯他享有的特权。

    “悬赏屠夫的胡子?”

    教室里,杏诂青懒洋洋地仰头看了眼来者,眼神里明白写着对八卦兴趣缺缺。

    斑一的她跟高三臭名远播的涂玺夫完全没有交集,顶多也是跟其他人一样,看他嚣张不可一世,跟下巴那片碍眼的短须不顺眼而已。

    “是啊,你不知道吗?”陈雅丽点头如捣蒜。

    摇摇头,除了上学、放学的钟声,杏诂青什么也不会去注意。

    “大家都在讨论,不知道有谁能办到这个不可能的任务。”外号“广播电台”的陈雅丽,一副巴不得把她推上火线的热切样。

    “谁会笨得自找死路?”杏诂青嘲讽地勾起唇。

    九月的午后,暖暖微风吹起杏诂青的短发,几绺发丝在她唇边的梨涡飞扬,让笑容乍然有种飞舞的错觉。

    这就是杏诂青,一个个性冷淡、难以亲近的女孩,却有一副笑起来牵动梨涡、甜美而纯真的笑容,一如她给人的感觉--绝对的矛盾。

    “大家都很看好你耶!”陈雅丽一脸的巴结讨好。

    “我?”杏诂青失笑,真是承蒙大家看得起她。“去剃屠夫的胡子对我有什么好处?”她反问。

    她杏诂青可不是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傻瓜,对自己没有益处的事她才不干。

    她这种唯利是图的性格,深受母亲耳濡目染的“熏陶”

    “当然有,你将会成为全校学生心目中的英雄。”

    英雄?暗睨陈雅丽一眼,杏诂青冷冷嗤一声--她压根是唯恐天下不乱吧?

    “拜托,他可是学长,我这个小学妹哪敢得罪他?”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她跟母亲学得很透澈。

    “这”一针见血。眼前的确就是遍寻不着这么一个敢得罪他的人。

    传闻屠夫宝贝他的胡子如命,剃了他的胡子就如同是拔了虎须,肯定会跟他结下一辈子的梁子。

    教室内一片喧闹吵杂,杏诂青就坐在临窗的位置上,窗外的风轻扫而过,吹乱她随意拢在耳后的发丝,她却一点也不在意,依然以一种慵懒、近乎漫不经心地托着粉腮望着天空,眼神遥远得像是早已穿过无边的海洋。

    那种眼神,从没人看得出她在想什么。

    陈雅丽一直知道,杏诂青很与众不同,是那种冷冷淡淡、跟人始终保持距离,没见过她真正跟谁走得近过,跟时下流行组小团体的高中女生完全不同,她总是特矣诶行。

    “话是没错,但是,你可是全校男女同学崇拜的对象耶!”鸡婆又大嘴巴的陈雅丽被派来当说客,可不想无功而返。

    杏诂青懒懒地叹了一口气。就因为刚进学校时,跟一群欺侮同学的女生打了一架,她俨然成为应该随时跳出去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英雄。

    得了吧?!杏诂青清楚得很,她没有热心助人的心肠、也没有所谓的侠骨柔肠,只是因为被母亲逼进这所贵族高中念书,一时心情烦闷,拿那群骄纵千金小姐开刀而已。

    “我对屠夫的胡子没兴趣。”清楚、明白、不啰唆!完全符合杏诂青的个性。

    “冬青,考虑一下嘛,据说有五千块奖金耶!”

    五千块?杏诂青眼前霎时出现屠夫那片碍眼的胡子,被挂上五千块标价牌的画面--她忍不住噗嗤一笑。

    “怎么样?是不是很吸引人?”陈雅丽又燃起一线希望。

    他们一群人拿出零用钱集资,就是为了让那个嚣张的涂玺夫尝尝吃瘪的滋味,免得他老不将人放在眼里。

    不过这些富家千金、名门公子钱多得很,就是缺少胆子,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去,因而有了找人代为出马的念头。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事成他们乐得出一口气,万一屠夫发飙要找人算帐他们也可以把责任撇得一乾二净“摸蚬兼洗裤”这个一举两得之计,眼前就缺一个有胆识、有点脑筋的替罪羔羊来执行。

    放眼学校里的学生,不是笨、就是胆小怕事,只有杏诂青符合他们要的特质。

    “的确!”脑中的画面引人发噱,杏诂青真想亲眼目睹。

    “那你是答应了?”陈雅丽屏息问道,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答应什么?”杏诂青从“遐想”中回神,疑惑地看着她一副中乐透的表情。

    “剃屠夫的胡子啊!”“拜托,五千块连看医生都不够,我才没那么笨。”她一副标准商人精打细算的嘴脸。

    这个杏诂青比想象中的更难缠。陈雅丽抹抹额边的汗,不死心的再度游说。

    “其实这个任务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只要趁屠夫睡觉时,偷偷剃掉他的胡子就行啦!”

    “说的比唱的好听。”杏诂青无动于衷。

    “你胆子大,又有正义感,这个任务绝对非你莫属。”

    “谢谢。”杏诂青猜想,陈雅丽说不定还会替她报名好人好事角逐。

    “只要完成这件创举,你一定会变成全校的名人、大英雄。”

    “我怕曝光。”她懒洋洋打了个呵欠。

    斜睨了一眼心急的陈雅丽,杏诂青觉得想笑。看来“广播电台”已经可以改行去当金光党了。

    “你”陈雅丽气呼呼,从没遇过这么难缠、又难以说服的怪胎。

    她可是拍着胸脯打包票,可以让杏诂青点头答应去替大家执行这个不可能的任务--但照这个情势看来,她丢面子的机会居大。

    “对不起,我要去厕所。”她径自起身绕过陈雅丽,不想陪她浪费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屠夫这两个字,杏诂青就觉得头壳隐隐作痛。

    看着那抹修长飘逸,肯定是身手俐落的背影,陈雅丽用一种像是舍不得痛失帮手的口吻喊住她:“等一等!”

    看着她勉强停下,随时准备走人的不耐背影,陈雅丽豁出去了。

    “五万块!”

    杏诂青回过头,惊讶地像是听到彗星要撞地球似的。

    对一个高中生而言,五万块是笔天文数字。

    缔圣是一所私人的天主教贵族学校,里头的每个学生非富即贵,他们老愁成绩差、愁身材不够好、愁交不到男朋友,就是不愁没钱。

    但偏偏杏诂青“非富非贵”只有一个爱慕虚荣,成天想着靠这个女儿为她攀上一个显赫的亲家,好一夕飞黄腾达。

    她才十六岁--杏诂青才不屑去攀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她受不了那股傲慢俗气的铜臭味,宁可日复一日的听母亲发牢騒,数落她的恨铁不成钢。

    在杏诂青心里,母亲跟男人就如同金钱跟傲慢一样,同样令她厌恶。

    但她想要钱,却是不争的事实。

    “怎么样?除了五万块,还有希尔顿免费吃一辈子喔!”

    陈雅丽她老爹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电子大亨,钱多到没地方花,顶多这个月多要个几万块的零用钱,没人会皱一下眉头。她一下子把免费吃十年,提高为一辈子。

    不知道为什么,有钱人都有种喜欢看人为钱屈服的扭曲性格,才十六岁的小暴发户已深谙“有钱能使鬼推磨”的不变真理。

    杏诂青不是那种会为钱出卖灵魂的人,但诚如她矛盾的性格,跟母亲长久以来的濡染,她懂得凡事要替自己谋好处。

    反正,她早就看那个叫屠夫的家伙不顺眼,尤其是好几回跟他错身而过,他鼻孔朝天的狂妄自大德性真教她作呕,是该有人替天行道了。

    不过,她虽自认比起那些家里钞票跟脑浆成反比,气焰高张却胆小如鼠的富家千金、少爷同学有智慧,但那跟跑到老虎地盘上拔虎须又是两码子事。

    只是,五万块的吸引力真的很大,想想这笔钱可以让她买到想要的摩托车,不必累得半死去补习班教一群又笨又傲慢的小孩英文,也不必看她老妈的脸色,装卑微地求她施舍。

    只是去剃胡子,又不是叫她去逮捕宾拉登,有啥好怕?!

    “好,我去!”

    五万块,她要定了!

    ----

    夜半的男生宿舍里一片阒黑,只剩下走廊上的几盏灯光在暗夜中发出微弱的光芒,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两人一间的豪华宿舍内传出此起彼落的如雷鼾声,活像夏夜争相求偶的鸣蛙。让躲在暗夜中活像来郊游似的人儿,几乎忍不住笑出声。

    俐落爬进半人高的围篱,抬头仰望二楼最外侧的房间,那是她今晚的目标。

    一身黑色t恤、运动长裤,遮掩不住她修长纤细的身材,但暗夜下,除了那双显得过分热切兴奋的晶亮水眸,几乎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淡淡的银月照在布满墙面的爬墙虎上,该是静谧沉睡的夜,她却跑来当贼,准备偷偷摸摸溜进某个人的房间。

    轻松踱向阴暗院落里的一棵百年樟树,她三两下爬到树上,沿着伸展的树干攀向最角落的房间。

    不小心扯落的树叶散发出一股呛人的樟脑丸气味,害得她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喷嚏。

    及时伸手摀住嘴,喷嚏在掌心里化为闷响。

    好险!杏诂青揉揉发痒的鼻子,谨慎扫了一眼依然沉寂的房间,一片阒黑的卧室没有半丝光线,这让她安心不少。

    跳进房间露台、轻巧打开落地窗,杏诂青得意地扬开嘴角。一如她所猜测,狂妄自大的人都不太怕被偷袭,连门窗都不关。

    大摇大摆的晃进房间里,她拿下脸上的黑色口罩重新呼吸新鲜的空气,露出一张写满得意的脸庞。

    借着落地窗透进来的月光,她看见床上半瘫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身上的制服解开了几颗钮扣,露出一大片胸膛。

    她幸灾乐祸的踱到床边,居高临下俯视那个甚至还来不及换下制服,就葯性发作的少年郎,平时气势凛人,让人闻之色变的屠夫,短短几分钟内变成了软趴趴的待宰小搬羊。

    小搬羊?杏诂青忍不住轻笑出声--她喜欢这个形容词。

    靠得太近,她不经意碰到无力垂落床边的腿,便顺势低头打量起它们。

    他有双长得不可思议的腿,透过薄薄的布料,隐约可以窥出里头包裹着健壮有力的肌肉,象征这个傲慢的家伙,将来会变成一个健壮高大、具影响力的男人。

    这家伙危险性十足--她摇摇头对这个结论报以叹息。

    从容地扭开床边的小灯,她悠哉的在五坪大的房间里晃。

    就一个夜半登堂入室的小偷来说,她实在大胆,也太有恃无恐了些,旁若无人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屠夫”这个名字,跟开膛手杰克几乎是同等级人物,都是令人胆战心惊的狠角色,而她今晚不但打算剃虎须,还在老虎的地盘上观光起来。要是那群主使者看见这画面,肯定会窜出一身冷汗。

    果然不愧是董事的儿子,两人一间的房间他却一人霸占,房间里没看到几本象样的书,只有一堆恶心的花花公子杂志,还有一大迭全抱鸭蛋的考卷。

    原来屠夫真如传言,不但是个乖戾的少年,头脑还很糟糕,考卷上一个字也不会写,全是乱七八糟的鬼画符。

    突然间,她想起屠夫就读一年级的妹妹涂圣洁,那个脸蛋漂亮、言谈举止有教养,每学期都名列全年级第一名的新科模范生。

    他们两人,简直像是天使与撒旦,无疑地,他绝对是那个可怕又邪恶的撒旦。

    不过,虽然会污染眼睛的堕落刊物一大堆,但是房间整体来说还称得上干净,只除了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让她有点头昏、不太舒服。

    摸够、看够,也该办正事了!

    她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刮胡刀,锐利的刀锋在晕黄灯光下闪着寒光,那是一把还没使用过的全新刮胡刀,为了他,她花了两百五十八块零用钱,心疼。

    把背包往地上一放,她手握“凶器”爬上床凑近沉睡的撒旦身边。

    在晕黄灯光下,撒旦那张冰冷的脸孔柔和不少,紧闭的长长眼睫在俊脸上投映出一排阴影,放松的嘴角像是融化的冰霜,泄出一道友善的线条,可见有句话说:“沉睡中的人都是天使”这句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

    扁影下的胸膛,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呈现出一种具有力量的紧绷,却又透着血热温度的吸引力。

    她挑挑眉,伸出没拿刮胡刀,随时准备等他无预警醒来时自卫防身的手。杏诂青试探性地戳戳他的胸膛,想感受一下它是否真如所看到的那样坚硬结实。

    好痛--她弯起眉头,咬牙甩甩发疼的纤指。

    她从来不知道,男生的胸膛会同时存在一种宛如冷石般坚硬,却又宛如熔岩般滚烫炽热的极端。

    剎那间,心跳乱了拍序,一股陌生的热度袭上她的双颊,让她顿失冷静。

    不行、不行,她得速战速决--亮出手里的刮胡刀,她大胆伏在他颊边,看准他那片阴暗丛林下刀。

    唉呀,糟了!看着那条迅速从皮肤沁出的血珠,杏诂青暗呼不妙。

    从来没有替人刮胡子的经验,第一刀就刮破他的皮肤,那赤红的血丝,像是在嘲笑她的手拙。

    其实,凭良心说,屠夫这片胡子真的不丑,他那身狂妄倨傲的气息,跟这片颇有对抗规矩礼教意谓的短须,可说是绝妙搭配。

    只可惜他做人失败,每个人都讨厌他,这片显眼的胡子无辜地成为替罪羔羊,人人都想除之而后快。

    杏诂青猜想,那群老子钱多、不爱读书,又闲得没事干的人,大概是想看总是冷冰冰、倨傲孤僻的屠夫,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样子吧?!

    边想,她草率地胡乱抹掉肌肤上的血丝,重新换了另一头开始刮起。

    扎人的三分短须,被豪迈的刮出一条白色大道,威武的冷面屠夫昏睡不醒,再加上门面被她糟糕的技术一修整,显得可怜又可笑。

    要是有台照相机,她还真想拍下这个历史性的镜头。

    边暗自惋惜着,她继续往黑色草坪上刮出第二条蜿蜒小径,她退开身子满意地欣赏自己的第二刀杰作--没想到她还蛮有艺术天分的!

    左张右望半晌,她的唇边突然绽开一抹兴奋窃笑,举起刮胡刀左右对衬的顺出两道圆弧。熟能生巧,她的技术俨然达到大师级的水准,左右往上一收,他的下巴出现一个蝴蝶结。

    一个火爆少年郎,下巴打上黑色蝴蝶结,简直是搭配完美的天作之合!要是她早生几年,毕卡索那些外星人都看不懂的鬼画符根本没得混!

    忍着笑,她满意地欣赏自己的旷世巨作,越来越觉得没有带照相机来根本是自己失策。

    这种画面,怕是百年都难得看到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