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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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整个冬天,日子在平凡幸福间流逝,兰泽颈间属于别的男人的印记渐渐褪去,她强迫自己把记忆上锁,再也不去回想那件事,而冬天剐过,春雪韧融之际,潘磊到城里去时听闻了魏熙光的讣闻,街坊间相传他是死在妓院里的,但事实如何也没有人知道,兰泽听闻,淡淡地一挑眉,没有太多情绪,因为魏熙光和她,从前也只是各取所需,谁也没有付出真情意过。

    初夏的时候,小苹的娘扬言要开始替她物色婆家了,小苹满心不愿意,当晚红着眼投奔潘磊和兰泽,哭了一夜,而小苹的爹娘发现她的失踪,急了一夜,最后是潘磊把她送回家的,兰泽也知道小苹对潘磊,除了兄妹之情外,更多了一份少女的恋幕情怀,兰泽电不说破,只含笑看着潘磊哄着拗脾气的小苹,最后找婆家这事电不了了之。

    立秋,天清气爽,潘磊题诗的扇子意外获得城里喜爱,于是他们夫妻俩以此为业,渐不愁衣食了。

    “好。快!又一年了。”兰泽挽着潘磊的手臂,漫步在人来人往的市集中。

    “嗯是啊”潘磊笑道,看见不远处有名贵货即卖着胭脂水粉、铁饰玉管,他拍拍她的手,问:“要不要添些东西?这批扇子卖了不少钱。”

    “不用了省起来吧反正,没什么机会打扮啊!”“那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看!”走着走着,兰泽倏然惊呼,潘磊顺着她葱葱玉指所指的方向看去,赫然是一片黄菊、白菊、紫菊花海,原来是花商在卖花。

    “我有设有告诉过你,自你走后,我在盼玉楼养了一株白菊?”兰泽笑得灿烂。

    “是吗?为什么?”

    “见花如见人,思君泪双垂!”兰泽随口吟道,拉着他走近那片花海。

    “那株白菊后来呢?”他问。

    “从窗台上掉了下来,花茎断了”兰泽还觉得有些难过。

    “可是我好好的呀!嗯,娘子,选花还是选人?”他朗朗一笑。

    “都不要。”兰泽故意轻哼了一声。

    “这样啊”潘磊拖长了尾音。

    “怎么样?”

    “秘密。”潘磊微笑,道:“我们到别处去看看吧!”

    “不让我看花了?”

    “花人俱不要,何必久伫足?”潘磊牵起她的手,道。

    “花比人高洁,自是喜流连。”兰泽继续吟。

    “白菊植园圃,可欲速还家?”潘磊问。

    “若是相公意,贱妾当言谢。”她娇媚地欠身回礼。

    “以花来谢罪,不计当年错?”

    “行行尔去迟,白菊应凋零!”兰泽道。

    “我这就去。”潘磊大笑,向花商订下十几株白菊。

    兰泽望着他和花商交谈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心中。满了无限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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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多个苦读的日子过去,终是到了潘磊再次赶京赶考的时候。

    灯下,兰泽帮潘磊缝补着衣裳,潘磊沉默地收拾着包袱,从前离别的情景一浮现,泪眼纵横的姐姐,殷殷期许的爹在盼玉楼提笔写信的那个夜晚写写停停想着兰泽是否又醉倒在男人怀里而今,又是一次别离梗在他俩之间。

    “不管如何你会回来的,喔?”兰泽轻轻地问,像是在坚定自己的信心。

    “一定,采采。”潘磊谨慎地许诺道。

    “嗯,我在家等你喔!”兰泽努力地笑了笑,她相信他会回来,但是梅璨的故事,却又隐约在她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采采,等我回来后,我们一起回扬州去,好吗?”

    兰泽听闻,却显得迟疑,他的家人

    “采采?”

    “嗯,好”她微笑。

    他紧紧地拥着她,深深的爱,不用言传.

    月色分外淡漫,兰泽深深吸气,她要永远记得这一晚的他,不论未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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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烟励富的小茶棚。

    潘磊连赶了一下午的路,见到岔路口的茶棚,便决定稍作休息,他搁下包袱,叫了壶茶,便在角落的位置坐下。

    “敢问您是否也是要往长安城去?”潘磊抬眼,一名衣冠楚楚的男子向他打揖道,身后跟了名仆人。

    “确是。”潘磊回道。

    “那巧在下今早与朋友到城郊散心,不意竞走散了,现下想回城里,却不知怎么走。遇上公子,真是幸运”男子在他对面坐下,笑道。

    “那若公子不嫌弃,或可结伴而行。”潘磊为他斟了杯茶。

    “瞧瞧,我这记性,竟忘了先介绍自己,我姓方,名立轩,徐州人氏,多月前来到长安候考。”男子潇洒地自介,言语中流露出一股风流个税的感觉。

    “在下潘磊,也是要到长安赴考。”潘磊道。

    “更巧了,原本只是见到公子衣着气息像名土人,没想到竟和立轩同样是为了春闹而来。”他一收把扇,细长的桃花眼里笑意更浓。

    “叫我潘磊即可。”潘磊道。

    “潘兄是哪里人?”

    “家乡扬州,暂居长安城郊。”潘磊的衣着虽很朴素,却掩盖不了他尔雅舒缓的气息。

    “是吗?城郊风光明媚,立轩这几个月,都为了美景荒废了读书呢!”立轩啜了口茶,又道:“那活兄又打算在哪儿落脚?”

    “潘磊还没想过。”

    “不如这样吧立轩与你很是投缘,潘兄可愿与立轩同住,以利切磋学业?”

    “这”潘磊有些犹豫。

    “潘兄可是嫌弃立轩?”他道。

    “不是的”潘磊忙道。

    “那么”

    “那么,请恕潘磊打搅了。”

    “哪里的话!立轩求之不得呢!”他笑,那笑容之间总有几分级挎子弟的轻佻气息。

    接下来他们又闲聊了几句,直到两盏茶的时间过去,他们才又结伴上路,往长安城走去。

    一路上,潘磊禁不住想起兰泽倚门送别的模样,思念如海,那画面烙印在他心版,他暗暗立誓,不要再让兰泽尝遍等待的煎熬,一待春闱揭榜,他便要如箭一般,飞奔回他们的小天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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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影摇曳,兰泽在灯下缝补衣裳。

    咬断线头,兰泽将衣裳搁在一边,想了一想从衣篮的底层取出了一双小虎头靴,鲜红的料子是她这些日子抽空缝的。

    潘磊走后,她发现自己怀了孩儿。

    晨吐让她晕眩不已,每每要坐在地上许久才能站起,但她的心中充满喜悦和平和,是他的孩子,她和他的孩子啊!

    她常傻气地问孩子说,等爹回来,她们母女要怎么欢迎他呢?但她在几秒后又会轻笑叱责自己的幻想,是男孩还是女娃儿都还不知道呢!她想得未免也太早,况且,如果没意外的话,潘磊回来时孩子应该还未出世呢!

    她用手心捧着小小的虎头靴,想像着未来美好的一切,她甚至觉得,有没有功名富贵也不重要了,只要他们一家三口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就好。

    她不自禁地哼起歌来。

    “宝宝,娘好希望你爹爹快些回来喔”兰泽自言自语道,等不及要将孩儿的存在告诉潘磊。

    她再看了小虎头靴一眼,便将它再妥善地收好,她得再为宝宝缝些小衣裳呢

    兰泽吹熄腊烛,任月色漫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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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采,你是不是有了呀?”大娘担忧地望着不停干呕的兰泽,拍抚着她的背,问道。

    兰泽笑了笑,点点头,一阵恶心的感觉又袭来,她忙转头呕吐。

    “吐得这么厉害这可不成我去替你熬些葯汤,很有效的”大娘热心地说。

    “大娘,你从前怀小苹时也这样吗?”兰泽稍觉好些了,大娘扶她坐在床边,倒了杯水给她漱口。

    “我?也是啊身子不好,所以才生了小苹一个”大娘笑道:“那时小苹的爹可急死了,见我每日一直吐,反道以后不忍让我受罪呢可是呀男人哪懂得咱们的心情呢?采采,那种当了娘的感觉,是只有自己体会才体会得出的”

    “是呵”兰泽微笑,凝眸道:“他不在身旁不然这种喜悦就能一起分享了”

    “快了春闱算算日子,也该结束了,就等放榜再耐心地等等,他一定快回来了,喔?”大娘安慰她道。

    “就快回来了”兰泽喃喃重复道。

    “所以啊你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把身于给养好,让孩子好好在你腹里长大是不?等他回来,你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啦!“灭娘又道:“这样吧以后粗重的活儿都交给我,你别太操劳,添购食粮用品这点杂事,我叫小苹去做,嗯?”

    “这怎么好意思”

    “哎,还把我当外人吗?”

    “嗯多谢大娘了。”兰泽感激地说。

    “这样吧我先去给你抓帖葯,你好好休息哪!”

    “谢谢”

    “别一直谢,你们夫妻俩怎都有同样毛病真是的。”大娘打趣地说,摆摆手,便出了门云。

    兰泽抚了抚腹间,说:“宝宝娘和爹真是幸运碰上了这样好的一群人”

    兰泽觉得一股暖意蔓延全身,更觉得自己再怎么做,都无法回报这样的关怀与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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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兄,从认识你到现在,不曾听你提过家人或妻儿呢”立轩手注清茗,道。

    客栈的午后十分清静,潘磊与方立轩共品清茗,享受春闱的忙乱后难得的宁静。

    潘磊只是笑,没有回答。

    “除了读书外,也不曾见你有什么特别偏好的事物。像我对书本学问倒是没那么在意,平生只爱流连歌楼舞馆,看尽花丛,成全雅兴”方立轩一开摺扇,风度翩翩。

    潘磊跟他着实是很不同的人,虽同出身于富贵之家,潘磊却甘于清筒,甚少对人言及家世,立轩则一派翩翩公于样貌,流连妓馆,然而潘磊却不排斥交了这样一个朋友,因为立轩尽管如此,为人倒是热情和善的,风流但不下流,所以,即便是立轩想拉着潘磊一同玩乐,播磊虽不为所动,但仍是以朋友相待。

    “其实,这回名则为上京赴考,实际上,是想来寻人。”立轩叹气道。

    “寻人?”潘磊搁下茶碗。

    “是啊,两年前的冬天,我替我爹来京城里办货,结识了一名很美的姑娘,只不过,不知名姓。”

    “那要从何找起?”

    “不知道,反正我爹一心想让我得个功名,我也就顺着他的意,来长安冶游,看看能不能再巧遇她。”立轩回忆起往事。”

    “原来方兄挂意的不是功名,而是美人。”潘磊微笑,喝了口茶。

    “就三天,她冷若冰霜,连名姓也不肯留。”立轩摇头叹气。

    “希望你能找到她。”潘磊祝福道。

    “这些天闷得很,考试考得人生厌,不过终于解脱了,考过就熊回徐州向爹交代了,倒是你,潘兄,极可能题名金榜”立轩耸耸肩,对自己韵前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却对潘磊很笃定地说。

    “还是未知之数呢”潘磊笑道。

    “立轩已作好回乡的打算了,不过与潘兄相识一场,今后恐怕见面难如登天,实在可惜”

    “相见不怕无期,只怕无心。”潘磊道。

    “说得也是改日潘兄来徐州,立轩作东,必定好好款待你。”

    “若方兄来扬州,潘磊亦然。”

    立轩潇洒一笑,道:“就怕潘见不知何处赴任。”他是笃定潘磊一定榜上有名的了。

    潘磊浅笑,道:“我唯一的心愿,便是早日和妻子、家人团聚。”

    “立轩若有幸;哪一天登门拜访夫人。”他笑道。

    “会的,会有机会的。”潘磊不禁思念起兰泽。

    两人陷入各自的思绪中,茶色如碧,映照着两人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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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兄!潘兄!.好消息!”立轩三步并两步地奔上楼来,远远就听得见他的叫喊。

    潘磊搁下笔,他原想给兰泽写一封信,请她不要挂念,他已顺利完成考试,就等放榜,然而立轩急切的喊声打断了他。

    “什么事啊?那样紧急。”潘磊不疾不徐地开了房门,见立轩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恭恭喜潘兄贺喜潘兄榜上有名”立轩好不容易说完话。

    潘磊一时间怔住,许多念头飞驰过他脑海,最清晰显明的,是兰泽和家人的脸孔,他终于能带着她回乡了潘磊倒投有去想金榜题名后韵种种问题。

    “报录人就快到了吧!”立轩笑道。

    “你呢?立轩?”

    “收拾行囊回乡交差了!”立轩笑得一派轻松。

    潘磊正想着该如何接口时,一支热闹的队伍已在客栈底下喧哗。“来了!来了!快下去看看!”立轩催促着他。

    “新科进士潘磊金榜题名,三日后举行殿试,钦此”来人大声朗读道。

    “潘兄,立轩与有荣焉!”他拍拍潘磊的肩膀。

    “殿试那我何时才能还家?”潘磊沉吟道。

    “殿试之后还有赐宴呢不如这样吧,请人带封家书给嫂子.免得她挂心!”

    “也好”潘磊转而对报录人说:“这位官爷,能否烦您托人为我带封家书?”

    “这是自然,请吩咐。”

    “那么,请您稍等一下,我将书信写好再交托与您。”潘磊道。

    说罢,落磊便回房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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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采:

    在应声一切顺利,不忝榜上有名,三日后殿试,一时无法还家,你且免念,思汝心切,无从下笔,仅以三言二语,托人带予汝。

    潘磊犹豫着该不该再写些什么,立轩却进来了,道:“潘兄,写好了吗?他们在等着。”

    “就好”潘磊闻言,急忙把墨迹吹干,折叠好放人信封,下楼将信交子报录人。

    “官爷,除信之外,烦您将这些银两交予贱内,因为一时回不去”潘磊将信与一些银两交给报录人。恳切地请托。

    “是,是,一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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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磊再上楼的时候,立轩已经在收拾行囊了。

    “这么快就要走了?”潘磊很诧愕。

    “是啊!逛遍长安城,还是寻不着伊人,不如回乡去了”立轩吩咐仆役打点好行李。

    “嗯”潘磊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这些日子,承蒙你了,立轩。”

    “别见外,四海皆兄弟,我方立轩很高兴结交了你这么一个朋友!”立轩笑道。

    “什么时候再见面?”

    “等潘兄赴任,若还记得立轩,捎封信至徐州,立轩必然前往拜访。”

    “好,一言为定。”潘磊道。

    “我明儿个一早走,潘兄可得好生准备殿试。”立轩说。

    “我会的”潘磊笑道。

    “潘兄,相处这些时日,立轩还是没发觉什么事能让你惊慌或雀跃,说话问题那么不疾不徐,仿佛没有事能惊动你”

    “会吗?”潘磊仍是微笑。

    “你跟我,是很不同的人”立轩最后道:“总之,珍重,后会有期。”

    潘磊握了握他伸出的手,坚定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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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喝啦,阿炳,你不是还得替人送信吗?”酒店老板硬是扣下阿炳手中的酒壶,见他喝得烂醉如泥,不禁提醒道。

    “送个屁!连个赏钱也没有,送个屁!”阿炳醉醺醺地发着牢騒道:“新科进士那么穷酸,连要拿回家的也只有那么几个子儿!”

    “现在穷酸,以后可不同”

    “我呸!”阿炳从怀中掏出信,往桌上搁,道:“喏喏!瞧瞧!送封信也不给个跑腿费,真是见鬼了!见鬼了!”

    阿炳生气地将酒瓶往桌上砸,酒瓶应声碎裂,酒液漫流,将信给浸湿了,这可非同小可,他一惊,酒醒了一半,急忙想抽出里头的信,不抽还好,一抽信霎时成了两截,字迹黑糊成一片。

    “这下好了!闯祸了!”酒店老板道。

    “完了!上头写些什么!”阿炳反覆摊着未湿的纸,想看出个端倪。

    “甭看啦!你我都不识字!新科进士要怪罪下来,你可完了!”

    “至少至少我把口信传到”他嗫嚅地道。

    “慢着慢着,你刚刚说你是要送信到城郊的东伦村?”

    “是啊。”阿炳愣愣地回答。

    “那儿住的都是些农人,平日还得靠赶集为生!”酒店老板说。

    “那那又怎么着?”阿炳拍了拍脑袋,晕晕的,他还真有些糊涂了!

    “你刚又说,新科进士要你带些钱回去给他妻子?”他思量着。

    “是是啊上头是这么转告吩咐我的啊”“那就对了啊!”酒店老板合掌一叫。

    “什么什么对了啊?”阿炳还是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笨哪!你还不懂新科进士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

    “老天我告诉你吧”酒店老板低声说道,阿炳边听边点头,脸色愈来愈开朗,这下可好了,信湿了不打紧,他知道该怎么说了

    “懂了设?”

    “懂、懂!”阿炳迭声称是。

    “那还不快上路!”

    “好、好!”阿炳说完,忙往酒店外冲。

    “酒钱还没给哪”酒店老板一路追到街上喊道,然而阿炳已上马不知往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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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暮,红日将没。

    又一日了,兰泽踱步至门边,每一日都是煎熬,她等待过他一次,他却没有回来,她心灰意冷之际嫁了魏熙光,而现在,又仿佛是无尽的等待。

    “宝宝,娘好想你爹喔”她掩上清寂的门扉,在桌边坐下,他送给她的檀香盒她摆在枕边,每当她嗅到那香气,她便忍不住要掉泪,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吗?她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思念让她‘惭淬,另一方面,她也害怕,所有的誓言,禁不起权力与富贵的介入,她一直告诉自己是自己多心,潘磊不是宋志文,她也不是梅璨

    可是兰泽也知道,梅璨的死,成为她一生中最为恐惧的阴影,她害怕自己在撤下一切心防后,落得跟梅璨一样伤心自残的下场。

    “宝宝,如果,娘是说如果,你爹不回来了,娘不知道该怎么办”兰泽茫茫地自语道。

    她全部的心,都已经交给了他,如果失去了他,她靠什么活下去呢?

    从前那个精明、玩弄男人于股掌间的兰泽早己死去,自她救起他的那场风雪后,她一点一满地融化,她好不容易,记起了采采的模样,好不容易,学会了真正爱一个人,天啊可不要把这一切都带走

    红日隐没,阒黑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