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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收之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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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话?”沈阳校足教练挑了挑眉,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蒋必胜,“你可知你报考大学的学费是谁出的?你可知你外省读得倒是痛快,可有想过家人是何等心情?外面的就一定是好的?你怎就不听劝!……”

    蒋必胜低下头去,不甘心道:“我听劝?——我听劝了,你就能让我独自射门得分吗?……我不想当影子!我也是前锋,亦能射门!”

    “……作为球队的教练,我必须要为球队全局考虑。”沈阳校足教练沉默片刻,有板有条地辩驳,“你是球队的一份子,应该服从教练的指挥!为什么非要叛逆呢?万一你的决定影响了球队的胜利,你担待得起吗?”

    “我……我……”蒋必胜猛地抬头,大声地反驳,“这次球赛你也瞧了,就没想法吗?——我不觉得我比大哥差,可你为什么总把目光放在大哥的身上!”

    红了眼圈,蒋必胜扭过脸去,不想看蒋武圣诧异的表情,闷声地心道:……为什么不去质问必云和必清?必云和必清和我一样,也没选择沈阳体育学院!哼,你分明是怨我们北京球队不小心踢了你们沈阳球队的冠军,这才——

    沈阳校足教练沉下脸来,犹不觉错,怒道:“胡说什么?还有,你能和你大哥比吗?——你大哥很强,你再追赶几年,或许能超越他,只是如今,你的确不如他啊!不要吹嘘你比你大哥优秀!我的眼光从来不会看错……”

    “所以,我退让!”蒋必胜忍无可忍,打断沈阳校足教练的话,“我上外省大学,是给自己找一条道路!我想射门,我不想当辅助,在有把握射门得分的相同情况下,我一定自己射门,而不是把球传给别人!……”

    沈阳校足教练涨红了脸,喝道:“你当真要与我叫板吗?”

    蒋必胜眼神一缩,小声道:“不……”

    “足球不是死板的,并不是一人的运动!”听至此处,琅涛勇声地插话,替北京队球员们说出了心声,“蒋队比蒋必胜是强,我也无话可说,但要剥夺队友们射门的机会,那就太过了!”

    蒋家父子三人同时看向琅涛。

    “你……”沈阳校足教练眯了眯眼,想起琅涛的身份,“北京球队的队长?”

    “是的。”琅涛走上前来,振振有词地说,“请容许我插足几句话:蒋必胜的做法是鲁莽了一些,但您也有错啊!足球是十一人的运动,重在配合,就算十一人里没有资质优秀的球员,但凭十一人的默契,亦能踢好球赛!听蒋必胜说您只重视蒋队而忽视其他球员,难道你就没考虑过其他球员的心情吗?试问您还算沈阳校足球队的教练吗?作为优秀有的教练,至少应得球员们的尊重吧?”

    “你……什么意思?”沈阳校足教练气急败坏,“尊重?尊重?!你是说我被我的球员们阳奉阴违吗?”

    “是的!”琅涛挥手阻止蒋必胜的圆场,抬高下巴,用比睥睨更加轻蔑的神情说,“至少,在我的心里,您一点也不像个优秀的教练!”

    四周鸦雀无声。

    自古敢跟教练叫板,还真没几人吧?

    众人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眼见沈阳校足教练面色发黑,只差没把琅涛抓住吊打,琅涛一口气继续道:“在国内,没多少人喜欢足球——大家都说国足太烂!国足为什么烂?或许足协要承担一半的责任,但我认为,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没理解什么是足球!”

    “我喜欢足球,我不否认我和蒋必胜差不多,若与蒋队单挑,我十之八九赢不过他——但我并不在意单人胜负!”琅涛双眼发亮,“足球是团体运动,个人实力的高低并不能影响全局,只有球员相互配合,方有能力取胜——这次决赛就是最好的例子!蒋队强不强?强!我赢不了他!但那又如何?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是我们北京球队赢了,而不是蒋队的沈阳球队赢了!”

    “我还遇到好多例子——大足联赛里,李俊的大名您应该不陌生吧?”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李俊,琅涛拿他作个例子,“和李俊队长比赛的时候,我们北京球队所有的人加一起都赢不过他,但最后的胜利仍属于我们北京球队……这是不是也能说明,球赛的胜利不能单靠一名天才球员来决定胜负?”

    李俊露出一张笑脸,内心吐槽:躺着也中枪!

    “都说世界一流球星身价高,还说那些一流球星能动摇球队胜负的走向,因而大家都爱天才球员而忽略普通球员,这要搁在外国,挺有道理,可要搁到国足,那就不一定了——经过这么多场足球比赛,在我看来,国足的现状是不需要顶级球员,毕竟国足基础太差,再顶级,也顶不过外国!国足比较合适团战,只要团结,才有获胜的机率!个人英雄主义行为反而行不通呢?……您一味效仿外国足球的模式,而忽略本国的,岂非有些偏颇?”琅涛不给沈阳校足教练半点反击的机会,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通,直视沈阳校足教练,反问道:“如此,您还能认为您是一位优秀的教练吗?”

    沈阳校足教练沉寂良久,无话可说。

    “……因此,蒋必胜的做法也有一定道理。”琅涛总结,“至少他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你没法给予他所想要的,他便走自己的道路,有何不可?”

    “……”沈阳校足教练老老实实地听着,没法吐出字来。

    这时候,再把“学费是我给的”什么的挂在嘴上,那就太贻笑大方了。

    憋了憋气,沈阳校足教练终于道:“你赢了——阿胜,在你们球队回校之前,回家看一看吧?即便你讨厌家里,也不想让你母亲难过吧?”

    蒋必胜红了红脸,小声道:“会的。”

    “那就好。”沈阳校足教练转看琅涛,只觉琅涛浑身上下,透着浓浓的让人厌恶气息。为了沈阳球队的形象着想,沈阳校足教练艰难地维持风度,缓缓地开口,“恭喜北京球队了,你们表现得非常好。”

    “多谢夸奖。”琅涛礼尚往来,彬彬有礼地鞠躬,“我们会再努力的。”

    “那行,祝你们更进一步。”沈阳校足教练快速地点了点头,瞟了瞟蒋武圣,转身离开,“有机会的话,我们沈阳球队也会替你们助威的。”

    总算把沈阳校足教练这尊大佬搞定了。

    北京队球员们再看蒋武圣,却见蒋武圣厚着脸皮,摸了摸蒋必胜的脑袋,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校?——明天吗?”

    “差不多吧?”蒋必胜瞄向姗姗来迟的儒教练——待到儒教练点头之后,方才回答了蒋武圣。

    “那晚上回家住一宿吧?”蒋武圣直接略过蒋必胜,瞧向儒教练。

    儒教练沉思一下,对蒋必胜道:“下午没什么事情,我们都在宾馆歇息,明早七点的地铁,你记得回来就行。”

    “是。”得到儒教练的同意,蒋必胜对北京队球员们摇了摇手,“那我先回去了?”

    北京队球员们自发地让出一条道来,目送蒋必胜和蒋武圣及他们父亲一同离开。

    “现在,该轮到你了。”郭东将视线挪到龙有彦的身上。

    龙有彦吓了一跳:真是失策,刚才光顾看戏,倒是忘记溜了。

    趁着众人不明就里,龙有彦叫嚣道:“让开!让开!凭什么拦人!”

    说罢,龙有彦大步流星,想要离开,却被北京队球员们齐体给拦了下来。

    北京队球员们围住龙有彦,狐疑地望向郭东。

    郭东冷声道:“你敢不敢当众承认你干过的好事?”

    “既是好事,我否认干嘛?”龙有彦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你说一说啊?”郭东哂笑,“也好让我们膜拜膜拜,却只怕你不敢说。”

    龙有彦翻个白眼,哼道:“有何不敢说?——只我奇怪,我做了什么好事?”

    “秦思雨……”一到龙有彦一脸无辜,落彩依怒上心头。

    面对落彩依,龙有彦收起玩世不恭,温声道:“我保证,与我无关。”

    这完全是在挑战琅涛的耐心!

    琅涛挡在落彩依的身前,不让龙有彦看落彩依。

    郭东扬声道:“就算无关,薛林嗑药一事,你敢说无关吗?!”

    北京队球员们听罢,哗然一片,咋舌道:“什么?薛林嗑药是龙有彦指使的?怎么可能?”“队长气迷糊了吧??这种事怎么会是龙有彦做的?”“我是相信薛林无辜,但这真相也太吓人了!”“千万别说是龙有彦指使记者做出那种文章啊?这也太无厘头了吧?”“我真不敢相信,你在说笑吗?”……

    “安静!”郭东示意众人不要喧哗,不等龙有彦否认,径直地拿出证据,“相信薛林被足协调查,源于一篇文章,想必大家都了解吧?那篇文章,我查了IP地址,对方说在‘德国慕尼黑’,实则却在‘中国北京’!然后,那篇文章被大肆报道,并被转载,继而许多杂志都在抹黑薛林,想必这里有龙有钱的手笔!龙有钱花钱雇个水军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正常——那些文章多数在‘彦娱报纸’上转载,而‘彦娱报纸’亦是近年才开办的,背后正是‘龙氏集团’!……你倒是说说,倘若你和你爸真与薛林嗑药一事无关,为什么放任那么多抹黑薛林的文章出现?而且最初的文章亦出在‘彦娱报纸’上,并且不是一篇,而是大量!”

    这其中的细节操作,郭东并未详说。

    众人听罢,却全体惊呆了。

    卧槽~太狗血了~龙有彦不愧是富二代啊?

    龙有彦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煞是好看。

    “我……我……”龙有彦支吾半天,辩解无能。

    搁到这份上,龙有彦必须否认啊!不然……

    神色变了又变,龙有彦死不认账道:“你胡说!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冲上前去,龙有彦对着齐飞翼又扯又拉,妄图挤出一条路来。

    齐飞翼和北京队球员们奋斗地抵抗,不让龙有彦逃跑。

    郭东不欲与龙有彦纠缠,放话道:“让他走!”

    齐飞翼等人一愣,乖乖让道。

    龙有彦一顿,快速瞥了一眼郭东,转头快跑。

    “你怎么放他走了啊?”琅涛有点不快。

    郭东叹道:“让他去,反正他改不了他所犯下的错误。”

    听郭东一说,琅涛顿时放下心来,心想:看来回校后,薛林有望归队了。

    经过几番争执,北京队球员们也疲惫不已,结队地返回宾馆,整休半日。

    郭东忙里忙外,替北京球队订好回校的车票。

    宾馆里。

    落彩依仍不见琅涛,经过秦思雨的遭遇,更不与琅涛说话——琅涛站在落彩依房门一下午,都不见落彩依开门!

    相反地,吴泽君的待遇要比琅涛好得多——至少吴泽君和秦思雨呆了一下午!

    琅涛虽搞不清吴泽君和秦思雨是否和好,但到底能猜出吴泽君也不好过——毕竟秦思雨身心受伤,吴泽君哪能开心呢?

    倒是杨菲,大约属于最开心的:据说她和薛林打了一下午的电话——隔着门房,都能听见杨菲那毫不掩饰的灿烂笑声……

    几家欢喜,几家忧愁。

    一夜无话。

    次日,众人备好行李,齐聚站前,意外沈阳队球员们竟来送人。

    “大哥,我们要回校了。”蒋必胜第八次对蒋武圣摆手,“你们就不用送了……赶紧回校上课吧?我可不想让你们因送我们而迟到啊?”

    “不行,没见你们上车,我不放心。”蒋武圣态度坚决,比蒋必胜还执拗。

    “……也不晓得是真来送人,还是逃课?”蒋必胜忍不住地嘀咕。

    “嗯?”蒋武圣鼻哼。

    “没。”蒋必胜无奈,只好催促北京队球员们赶紧上车。

    从容登车之际,没人在意落彩依和琅涛一前一后地走着,亦没人关注秦思雨被吴泽君强制地牵手。

    众人找到各自的座位,乖乖地坐好。

    谁也没料过,当他们返回学院之后,薛林嗑药一事有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