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今天下午我回来接你,我约好设计师了。”出门上班前殷琰交代。

    “设计师?要做什么?”

    “把那栋我花了三千万买下来的老公寓重新装潢过,你不是很喜欢那里的环境吗?以后我们偶尔可以回去住蚌一两天。”

    “不要,我想保留它的原状。”知道他是有心想讨好她,但她已经习惯那里原来的摆设,并不想另作变更。

    况且那是艾宝翔亲手布置的,另作改变好像会对不起他似的,毕竟那是他父母留给他的房子。

    若非万不得已,他不会变卖那栋公寓的。当初拿三千万的支票交给他时,她花了一番唇舌才说服他。

    “人家既然有钱想花三千万来买,你又何必这么坚持呢,我知道对你来说,它的纪念价值绝不是这三千万抵得了的,但有了这笔钱,你就可以安心的照顾岳化了。”

    当时他以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她晓得他其实很舍不得卖掉那公寓,却迫于现实压力无奈的接受了。

    自然,她隐去她和殷琰谈的条件,若让他知道,他铁定死都不肯卖的。

    “那里的布置差劲透了。”殷琰不屑的批评。

    “但是我很喜欢。不要改变它好吗?”她放柔音调。

    她难得的柔软语气令他妥协。“算了,随便你吧。”本来想重新装潢也只是想博她欢心而已,既然她不乐意,勉强做只会令她不愉快。

    一向都是女人来取悦他,他很少去取悦女人,殷琰不是没有发现自己刻意想做些令她高兴的事,却没办法阻止这样的念头。

    他想看到她开心。

    他逐渐的厘清自己对蓝掬云有别于其他的女人,她的一言一语可以轻易的让他笑、令他怒,他怎么可能还不知晓这意味着什么。

    在他额头受伤时,她忧急的眼神令他感到兴奋,不过不是只有他单方面的陷进情海里,她也一样,虽然她不肯承认,但他交往过那么多女人,他不会连女人是否对他有情这点都分辨不出来。

    既然明白自己不是单方面的自作多情,他便不吝于给予她更多的宠爱。

    --

    趁着殷琰上班时,蓝掬云回到之前的住所,轻抚着屋内的件件摆设,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怀念。

    她找来抹布,一一的拭去家具上的尘埃,看着乏人照料而枯死在阳台上的盆栽,她垂首,带着些歉意的喃声道:“对不起,没有好好照顾你们,让你们死掉了。”那些盆栽都是艾宝翔以前种的,在她离开前仍是一片绿意盎然,如果让艾宝翔知道了,敏感的他想必也会心疼的吧。

    接着她走回她的房间,顺手拉开梳妆台的抽屉,瞥及一只盒子,她取出来打开它。

    里面是一对圆润带着粉色光泽,如小指头般大小的珍珠耳环,是殷琰上次去日本回来时强塞给她的礼物。

    她失神的低眸望着,从梳妆台里找出另一只盒子,里头躺着另一对珍珠耳坠,不同的是它约莫只有前者的三分之一大小,且色泽是一般常见的乳白色。

    一眼就能分辨出两对耳环的贵贱。

    但对蓝掬云而言,后面这对耳坠,却是她十分珍视的宝物。

    她奶奶是很传统的女人,她认为女孩子一定要穿耳洞,在她十六岁生日时,带她去穿了耳洞后,买下这对耳环送她当生日礼物。

    “这对耳环送你,希望你将来遇到的丈夫能如珠如宝的对待你。”当时奶奶笑着这么说。

    但是她嫌俗气,从来没有戴过,半年后,奶奶过世,她更不曾戴上它。却没料到九年后,她遇到一个跟奶奶一样,送了她一对珠珍耳环的男人。

    将那对较小的耳环搁在掌心,她不禁回忆起一段往事。

    “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很无趣,你跟我的个性不合,我们分手吧。”十八岁时,初恋男友这么对她说。

    他是奶奶家的邻居,一直暗恋着同龄的她,奶奶过世后,他向她告白,还说今后要代替奶奶照顾她,不让她被人欺负。

    朴实的话里充满了诚意,她心动了,开始跟他交往,一年多后,他说出了那样的话。

    她再次尝到被遗弃的滋味,她的感情又一次被残忍的撕裂。

    从那之后,她便发誓,她再也不要被遗弃,所以在别人遗弃她之前,只要她先遗弃别人,这样她就不会再被人遗弃了。

    再也不会。

    所以她不可能爱上任何人。

    尤其是像殷琰那样一个只把女人视为玩物的男人。

    “不会的。”她低语,像在说服自己。“奶奶,除了您,我不会再爱任何人了。”

    她知道殷琰现在也许喜欢她,但是他的感情能持续多久,两个月、三个月还是半年?等新鲜感一退,他是不是也会觉得她是个无趣的女人?

    蓝掬云低下身,搂住苞在她脚边的大狗。

    “阿沙布鲁,看来只有狗才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永远不会变心。”前两天,她带牠去看艾宝翔,牠一见到原来的饲主,便兴奋的扑去狂舔着他,甚至后来怎么都不肯离开,还是艾宝翔板起脸孔凶牠,牠才乖乖的跟她回去。

    那一幕看得她心酸。

    阿沙布鲁舔了舔她的手,似在安慰着她。

    抬首,瞥到梳妆台的那面大镜子,她一愣。

    这就是殷琰和总裁曾说过的很寂寞的眼神吗?

    半晌,她轻阖上眼,不忍再看镜中的影像。

    --

    房中甫结束一场激情的缠绵。

    “云,如果我不是殷家的子孙,你还会跟着我吗?”激烈的心跳和气息平复后,殷琰忽侧眸问枕边人。他不知何时已不再连名带姓的唤她了。

    “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好几个月。”她轻应,疲惫的轻阖着眼帘。

    “那等一年到期以后呢?”搂着她的腰,他注视着她慵懒的面容。

    “当然就各走各的。”她理所当然的回道。

    他轻笑。“是吗?我怕你会对我相思成疾。”

    “睡觉吧,不要胡思乱想。”她叹口气,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拨开她垂落脸上的发丝,殷琰云淡风轻的说:“这两天殷家将掀起一场风暴,明天早上我先送你回原来的地方住,等事情结束后,我再接你回来。”他担心有人会上门来胡闹。

    闻言,她睁开眸凝觑他。

    她没开口,他笑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那跟我无关。”她说得很冷淡。

    他嗤笑。“可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担心。”

    “你的视力真的有问题,改天最好去检查一下。”蓝掬云不愿承认在耳闻他适才的话时,心上确实不由自主的掠过一抹担忧。

    “嘴硬的女人真不可爱。”

    “自以为是的男人才讨厌。”

    “算了,我有雅量包容你的口是心非。”

    “我才在容忍你的傲慢跋扈。”她马上回道。

    他得意一笑。“那很好,你就继续容忍下去,因为我的个性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改的,你最好趁早习惯。”

    她横他一眼。“我没有受虐的嗜好。”

    “我可从来没有sm虐待过你,每一次我都让你体会到最极致的高潮。”他暧昧的睇着她。

    听他故意歪曲她的话,她薄嗔“你说到哪里去了?”

    他很无辜的笑瞅她“我是配合你的话在说不是吗?你没有受虐的嗜好,自然我也不会有虐人的兴趣。”

    “你”“你怀疑我刚才的话吗?那我就身体力行吧,来,我马上证明我的话给你看。”他的大手又开始不安份起来。

    “你别闹了,我们才做过。”

    “那已经是三十分钟前的事了。”

    “你”低吟一声,房里又陷入一片旖旎的情色里。

    --

    数部名贵的车辆陆陆续续开进豪华的宅第,预示着今晚殷家大宅即将掀起一场风暴。

    不到十分钟,走进了八、九名殷氏子弟。

    宅内,当众人一一坐定后,大宅的主人殷镇,矍铄慑人的目光环视着一干儿孙。

    “殷鸿,你把你三弟、四弟和你们的儿女都找来,究竟是有什么事要说?”

    “爸爸,我们有一份文件想请您过目。”殷鸿恭敬的出声。

    “是什么文件?”殷镇沉声道。

    殷彻迫不及待的将手里的报告书呈到他面前。

    “就是这个,爷爷,你看清楚,这份dna的鉴定报告写得很清楚,殷琰他不是四叔的儿子。”

    瞄去一眼,贴身随扈将殷彻手里的文件接过,呈到殷镇面前,他看完,然后不动声色的抬起眼来。

    “所以呢?”

    “这还用问吗?所以他跟我们殷家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他没有资格担任战龙集团的总裁,请爷爷马上把他这个杂种赶出我们殷家!”

    殷鸿斥责儿子“殷彻,在爷爷面前不准放肆无礼。”

    “是。”殷彻不太服气的应道。

    “爸,可以让我看看吗?”指着他手上的文件,当事人之一,殷琰的父亲殷诚脸色难看的开口。

    虽然和妻子从结婚开始就貌合神离、分居多时,他甚至清楚的记得,他和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只在新婚期间上过两次床,这些年来一直各玩各的,谁也不管谁。

    也由于妻子的缘故,他一直打从心底不喜欢儿子殷琰,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敢正大光明生下别的男人的野种。

    孰可忍孰不可忍。看完报告,殷诚气急败坏的说:“爸,这次我一定要跟她离婚,请您不要再阻止我了。”

    从结婚开始就闹了好几次,但都被父亲拦阻下来,不肯答应他的离婚要求,他们这对怨偶才会纠缠至今。如今这样羞辱人的证据摆在眼前,他要是再隐忍下去就是缩头乌龟。

    “就是呀,爷爷,这些年来真是太委屈四叔了,他居然在替别的男人养小孩,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殷兰附和的道。

    “没错,我们不能再让四叔受这种委屈了,把那野种赶出殷家。”其他的殷家子弟也纷纷出言。

    “对,殷琰他没有资格再留在我们殷家,要他交出总裁的位置,还要逼他吐还这些年来从我们殷家得到的金钱。”

    大厅里你一言我一语激烈的议论纷纷,殷镇突地一喝“都给我闭嘴!闹轰轰的成何体统。”

    “爷爷,难道现在您还在袒护那野种吗?”殷彻不甘心的问。

    环顾众人,殷镇口出惊人的话。

    “殷琰他是殷家的骨肉。”

    “什么?怎么可能,这份dna鉴定报告不可能出错的,他不是四弟的亲生儿子。”殷鸿不敢置信的出声。

    老眼梭巡在场的数人,精明的老者很清楚他们想图谋什么。纵横商场一辈子的殷镇,没有料到晚年会面临一场这样的家庭风暴,或者该说丑事。

    不论是事情背后的真相,或是眼前这些眼底写满贪婪的子孙,都很丑陋。他为什么会教育出这样的子孙来?他无语自问。

    一室骇人的静默,半晌,殷兰委婉的开口打破沉默。

    “爷爷,您为什么会说殷琰他是殷家的骨肉,报告已经证明他和四叔没有亲子的血缘关系了呀。那么他是谁的孩子?”

    “你们为什么没有找你们大伯过来?”殷镇忽然问到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上。

    殷彻道:“就算找了大伯,他也不会过来,他是个画痴,整天只沉浸在绘画里,除非是和画画相关的事,他才会感兴趣。”

    “爸爸?”殷鸿忽然凝起眼来。

    “老二、老三、老四,你们跟我进来,我有话跟你们说。”殷镇起身走进书房,他的贴身随扈在一干人全进去后,守在门口,不让其他孙子辈的人擅越一步。

    半个小时后,书房的门开了,出来的四个男人脸上各有不同的表情,有的忿怒有的失望有的鄙夷。

    “爸,爷爷说什么?”殷彻迫不及待的上前询问父亲。

    “当然是证明我殷琰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殷家子孙。”门口传来的声音霎时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纷纷惊愕的望过去。

    殷琰旋动着手里的车钥匙,一脸狂傲而悠哉的晃了进来。

    “不可能!”殷兰道。

    “亲爱的二叔,你说呢?”锐利的鹰眸睥睨的望向殷鸿,眼底充满着浓浓的嘲笑。

    殷鸿脸色阴沉的不发一语。

    殷镇却开口问:“殷琰,你早就知道了?”

    冷锐的眸芒一一扫视过在场的一干人,殷琰不置可否的耸肩。

    “你怎么知道的?”殷镇讶然的注视着他,他以为这个秘密应该只有他和殷琰母亲知道,这是当年两人谈好的条件,不把这件事告诉第三个人。

    这是一桩丑闻。他们殷家丢不起这个脸,事情一旦公开,殷家将沦为笑柄,在茶余饭后,被世人拿来嘲弄说笑。

    他不能让这种有辱家门的事发生,所以这些年来他才会一再容忍媳妇在外头的放荡行径,还不准儿子跟她离婚,为的就是要她对此事守口如瓶。

    他也因此很不愿意看到殷琰,直到他十八岁开始展露出商业天份,被他意外发现后,这才将他带到身边亲自调教。他也不负他所望,成为一个优异的企业领导人,殷家下一代的子孙里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他的才能。

    斜睨着大厅里的众人,撇唇,殷琰懒洋洋的开口“某年有人酒后说了醉话,透露了一些端倪。”

    “那个该死的女人。”殷镇低咒。

    “不是四叔的儿子,那殷琰到底是谁的儿子?”听不明白他们说的话,殷兰忍不住问。

    殷镇朝三名儿子挥挥手,要他们离开。

    殷诚怒视他名义上的儿子一眼,拂袖离开殷家大宅。

    “回去再说。”殷鸿也召唤着一双儿女。

    “爸?”

    “我们也回去了。”老三也招呼着儿女一起离开。

    原本热闹的大厅,顿时变得冷清。

    殷镇坐了下来。“你知道多久了?”

    看着他们像斗败的公鸡似的,一个个委靡不振的离开,殷琰露出得意的冷笑。

    “十六岁那年知道的。”

    “你早就知道他们今晚要干什么了?”深沉的眸光瞬住他,殷镇若有所思的问。

    “嗯。”“所以你存心袖手坐视他们今晚的胡闹?”

    挑眉,他反问:“不然你希望我怎么做?向他们讨饶?是爷爷你教我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的道理,他们处心积虑想斗垮我,难不成要我吞声忍气,容忍他们对我恣意的步步进逼吗?”

    殷镇注视着他,所有的儿子和孙子里,这个孙子最像他,嚣张狂霸,容不得别人亏待自己,若有冒犯必定给予最严厉的回击。

    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呀,家族内部分裂无法团结,只会分散力量,让外人有可乘之机。

    沉沉的叹息后,殷镇才徐徐启齿“他们终究是你的亲人,别做得太绝了。”

    “爷爷,很显然他们并不把我当亲人看待,你今晚亲眼目睹他们是怎么对付我的,欲除之而后快。”他冷嗤“倘若不是那层微弱的血缘关系,我恐怕没办法再站在这里和爷爷说话了吧?”

    殷镇略显疲累的靠向沙发。

    “罢了,殷琰,日后我会把战龙集团交给你,但是我希望将来你能多少容忍一下你二叔、三叔他们,他们没有你的才能,留一口饭给他们吃,不要把他们逼上绝路。”

    血缘关系就是这么现实,能否继承家业以此为依凭。纵使你有多大的贡献,多高的才干,若没有这层关系,什么也得不到,这种私心尤以讲究血统的东方家族为最。

    扯唇,殷琰不予以任何承诺。“爷爷,我无法答应你什么,我只能说人不惹我我不惹人,要是爷爷放心不下,就免除我的职务好了。”

    如果不是自己拥有商业上的才能,他此刻哪还可能站在这位殷家最有权威的大家长面前。十八岁前看到他,他给他的脸色只有憎恶两个字而已。

    一出精心策画的闹剧就此落幕,最大的赢家是殷琰。

    月夜下,他驱车离开豪华却显得寂寥的殷家大宅,挂在唇角的嘲讽笑容在思及蓝掬云时,脸上冷硬的线条霎时柔和下来。

    忽然很想见她,原打算过两日再去接她回来,他当下改变了行车的方向,朝一栋老旧的公寓驶去。

    停好车,步上二楼,大门没有锁上,他疑惑的推开门,瞬间,他全身的血液沸腾了起来,真正属于他的一场风暴此刻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