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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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天后,宫廷摘月宴。

    宽大平整的比武场周围,用深红与鹅黄两色绫罗隔断,布置出一个辉煌又精致的观看席,尽显皇家奢华。

    太后、皇帝居中而坐,宫妃皇子们则依照各自品级,在两侧按序坐开。

    作为赏赐的那把明月刀由鲜艳的红绸包裹,端端正正摆放在皇帝面前的桌案上,长长的深红丝绸迎风飘动,牵系住无数双向往又热烈的眼睛。

    当然,不是因为明月宝刀本身,而是因为明月刀背后所代表的那份尊荣!

    此的是刀剑、赛的是拳脚,激烈且具有极高的可看性。

    但毕竟众皇子身份尊贵,平常要什么东西得不到?何须劳烦到他们动手动脚。于是,一个个皇子兴奋的上场,然后又狼狈的下场。

    没办法,得胜者只能有一个,余下的自然都是垫脚砖,用处是娱乐大众。

    比赛已接近最紧张的时刻,哄笑声中,又一个尊贵皇子翻身落地,灰头土脸。

    最后剩下的决战者,一个理所当然的是九皇子华允扬,另一个却十分出人意料,居然是四皇子华随晟!

    人人都知晓四皇子在花堆里确实战无不胜,可在这种竞技场合居然也能坚持到最后,不禁让众人大为诧异,而诧异之后,则要去深思这其中的原因。

    武技是不可能一夜之间练成的,那四皇子又是从何处练得这一身让人惊奇的功夫?

    真是个意外又值得探讨的问题。

    站在宽大的比武场上,华允扬强压下怒火,瞧着对面一脸招牌式浅笑的华随晟,忽然觉得这个四皇兄确实与其他皇兄不同。

    手执一柄长剑的华随晟虽然脸上带笑,但眼中却没有丝毫波动,更没有平日见面时的那种浮华,反而平静得很。

    从他握剑的姿势、站立的姿态上,华允扬看得出来,只有勤练武艺的人才能有这份沉稳。

    一个整天纵意花丛的人,是绝不可能这样的。

    难道,这个四皇兄风流成性的表象,全是故意张扬出来迷惑人心的?难道,那一日调戏聂千回,只不过是刻意要他轻敌?

    好一个掩藏实力的四皇兄,好一个心机深沉的刘妃,竟存心要在这盛大的比试中一鸣惊人!

    是为了得到父皇青睐,以便日后角逐太子之位吧?

    想到那尚且无主的太子之位,华允扬便忍不住笑了笑。

    他半点也不希罕争当太子,但今日的明月宝刀,他却必须夺到手!因为,他绝不能败给华随晟;更因为,这是他答应离宵的。

    他的笑意还未收起,对面的华随晟已挥剑攻了上来。

    不错,剑招狠辣、劲风凌厉。看来四皇兄的确在剑上下过几年苦功,只可惜比起他这个从奉天书苑出来的打架高手来说,还是差了那么一大截。

    在他挥舞利剑交织而成的漫天剑气中,华允扬灵活跳脱,简直不像是在对战,而是在玩耍。只是偶尔出手反攻几剑,却招招逼得华随晟匆忙收剑抵挡。

    “四皇兄,真是好剑法啊!”在剑气里自由穿梭着,他忍不住出言讽了一声。

    “是吗?只可惜再好也强不过九皇弟。”华随晟俊美的脸上笑容依然,只是眼里多了一抹阴鸷,让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森冷骇人。

    他没想到自己苦练了那么多年、隐藏了那么多年,此时居然及不上这个年少的皇弟!难道奉天书苑真有那么厉害?难道母妃一直告诫他的深藏不露竟然错了?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当初就上奉天书苑算了!

    心绪浮动,他的剑法便多了几分急促、少了几分稳定。看熟了他的招式,华允扬便不再等待,借机反攻起来。

    不一会儿便瞧到一个破绽,一剑递了上去。

    剑尖明亮似雪,一直穿过破绽递到了华随晟胸前。

    “四皇兄,承让了。”他得意一笑,缓缓收剑,心底终于吐出一口怨气。

    可惜场边有父皇在,不然他一定要把他狠狠打到趴下!

    华随晟也随势收剑,森冷之色早已消逝无踪,朗声笑道:“是为兄技不如人,恭喜九皇弟得揽明月刀!”

    赢者不骄,败者不馁。

    长身对立的两人从外表看来真是兄友弟恭,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焦点,得来阵阵赞叹。

    皇帝更是龙心大悦,马上命内侍将他们召到驾前,亲封赏赐。华允扬得的当然是明月刀,而华随晟也另有奖赏。

    捧着宝刀,华允扬忍不住向场边观看席上掠了一眼。

    坐在一大堆皇妃宫女中,聂千回娇艳夺目、笑容灿烂,显然也很高兴。

    打败了华随晟,也算是替她小小报了下仇吧?

    他忍不住得意一笑,她却是马上收起笑容皱皱鼻子,回了他一个大大的鬼脸。

    觉得又好笑又好气,他捧着明月刀走下,心底轻轻浮起一抹遗憾。可惜啊!离宵身子不佳,不能到场臂战,不然一定会更加开心!

    ------

    应付完了一大堆前来道贺的各路人马,华允扬终于冲出包围来到栖月宫。

    他的胜利、他的喜悦,当然要与离宵一起分享!

    清雅的书斋里,将明月刀捧到只长面前,他开心笑道:“大哥你看,这把刀还真是不错呢!”

    明月刀,刀身弯转如新月,刀锋尖利如勾月。

    握在高大英俊的华允扬手里,如同天造地设般契合。

    可惜华离宵只看了一眼,便将视线调开,淡淡道:“允扬,你可知道这把明月刀代表的意思?”

    “意思?什么意思?”他一怔,缓缓把刀收了起来。

    难道,大哥也要跟他说那些争夺太平之位的事吗?

    就与四皇子华随晟要的一样?

    他不喜欢。

    华离宵却不看他脸上神情,只将眼神移向窗外明月,悠悠道:“明月刀,曾是先皇身边的一员大将所有。那位将军手持明月刀,守护边疆四十余年,为燕赵国立下汗马功劳。后来将军年老病笔,先皇便将这把明月刀寻回宫中,传了下来。”

    “平定边疆?汗马功劳?”华允扬望着他,不解大哥到底要跟他说什么。

    他的心思已被华离宵所说的那个大将引了去,眼前彷佛正有一幕幕千军万马、列阵冲杀的情境在蔓延。而纵马骋驰在最前方的,则是一个高举明月刀的雄浑身影。

    “允扬,现在你手执明月刀,可想过今后的路该如何选择?”他调回视线,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大哥,你要我选择?”华允扬心头震动,感到有些茫然。

    自他出生记事以来,一举一动无不是有人为他打理,就连五年前离宫进入奉天书苑也并非他本意。

    现在忽然听到选择这两字,感觉倍加沉重。

    “不错,选择。”华离宵看着他点点头“允扬,相信你现在已经明白,宫中形势并非如表面所见那么平稳。你现在夺得明月刀,已成了整个皇宫里最受瞩目的那一个。”

    接下去的话,他并未明说,但是华允扬已从他谨慎的表情上明白大半。

    最受瞩目的,不就是最受忌的吗?

    必于立太子,多年来一直是宫中诸人刻意潜藏不宣的话题,可是现在透过一个摘月宴,却鲜明的浮了上来。

    “大哥,既然如此,那你当日又何必要我胜出摘月宴?”他实在想不通。

    “因为,摘月宴的赏赐,是这把明月刀。”华离宵伸出手,轻轻抚了一下刀身,那动作极温柔、极珍惜。

    “原本执有明月刀的那位将军是谁?”华允扬瞧着他的动作,忽然若有所悟。一把再珍贵再著名的刀,若没有独特的意义,以离宵的性情绝不会多看一眼。

    “他是我们的外公。”他轻轻的笑,眼里有些许暖意,也有些许隐忍。

    他们的外公是天下最英武的将军,他们的母妃则是世间最温柔的女子,只可惜母妃在生下允扬之后,便早早离世。

    “原来如此。”华允扬也笑开,更加用力的把刀握紧。

    原来,这把刀本就该是属于他!所以不管摘月宴的意义如何,他都得把刀夺下。

    “允扬,现在刀已在你手,你是要将它一生困锁于繁华深宫内,还是要让它重见天日、再饮敌将血?”他再度出言,语音轻淡,双眼却是湛然铄亮。

    “大哥”华允扬猛的抬起头,双眼中一片惊讶。怎么,难道大哥的意思,不是要他在宫中争权夺位?

    而是要他离宫!

    不错!华离宵跟他说了这么多,并不是要他去争夺什么太子之位,而是要他离宫,远远的离开这些是非混沌。

    华离宵无言,只是看着他轻轻点头。

    “对不起,大哥。”华允扬忍不住惭愧一笑,心中感动至极。

    他真是混蛋啊!那么护他爱他的大哥,怎么可能会让他去参与那种残酷又无聊的宫廷争斗?

    送他远远离去,才是大哥早已为他作好的打算呵!

    “允扬,明日你便去向父皇请旨赴北疆吧,相信父皇会非常欣慰的。”他了然微笑,眼里带着一份习惯性的宠溺。

    不管弟弟如何成长,在他心底仍然忘不了当年那个瘦弱幼小的形象。而送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则是早已做下的决定。

    “什么?我去北疆父皇会很欣慰?”华允扬又是一呆。

    “当然。”他语气肯定,世事澄明尽在他眼中。

    “大哥,难道父皇举行摘月宴,赐下明月刀的意思,是要从皇子中挑选一人去北疆?”怔了半晌,华允扬忽然想通了全部的前因后果。

    为什么摘月宴不迟也不早,会正巧选在自己回宫之后的第十日举行?为什么父皇赐下的不是其他金银珠宝,而偏偏是明月刀?

    按此想来,自已当年莫名其妙的进入奉天书苑,难道也是为此而做准备?

    纳勋国日益强大,北疆守卫近年来压力越发沉重,飞虎将军聂北辰镇守北疆三十多年,也已老了

    眼里带上一抹明了,他紧紧的握住了明月刀。

    “你说得没错,父皇的意思,本来便是如此!”只可惜被宫中某些心系太子之位的人弄混了而已。

    想争太子之位、掌控一切吗?

    为时尚早!

    轻哼一声,华离宵的眼神忽然变得锐亮异常,脸上一惯的淡青病容,在瞬间全都褪了去,整个人由病弱变得犀利起来。

    彷佛,正是刚刚出鞘的那把明月刀,只是少了几分杀气,多了几分慑意。

    华允扬瞧着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大哥放心,允扬绝不会辜负这柄明月宝刀,明日我便去向父皇请旨,赴北疆!”

    “好!”华离宵见他神情激扬,不由得安心而笑“允扬,看你今日已经长成,那为兄此后,也不必再以病容示人。”

    “大哥?”他又开始有些不明白,刚才见大哥一下子神清气爽,还以为是心情太好的缘故,照他现在所说,难道从前竟是装病不成?

    看出弟弟心中疑惑,淡淡笑道:“你猜得不错,我以前确实是在装病。至于原因嘛将来你自然会知晓。”

    将来会知晓,那就是现在还不能说。

    华离宵不肯说的事,向来没有人能够勉强。华允扬最明白这个兄长的脾气,便笑笑道:“好,反正大哥没病是好事,我才不管那么多呢!”

    华离宵微笑点头,心底不禁安定下来。

    允扬离宫之日,便是他走到幕前追讨一切之时!

    ------

    第二天,华允扬自养心殿请旨回到承玥宫,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一长排捧着各式赏赐的宫女和太监。

    不出所料,父皇举行摘月宴,果然是为了守卫北疆之事!要不然方才他提出请求时,父皇怎么会那样欣喜安慰?又怎么会立即下旨策封他参军一职?

    看来,腰间的这把明月刀,果然属于边疆呵!

    掩不住满脸欢快,华允扬雄纠纠气昂昂的踏入承玥宫,与迎面跑来看热闹的聂千回正好对上。

    “哇!这么多赏赐,皇上没搞错吧?”她吓了一跳,刚才听小太监说皇上赐给承玥宫一大堆东西,却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恐怕堆满两大屋子也绰绰有余。

    “当然不会搞错,三天之后我就要去北疆当大将军啦!案皇高兴才赏赐的。”他得意扬扬,扬起头用眼角余光瞧她。

    现在是不是捉弄她的好机会?拿北疆做诱饵,应当是她无法抗拒的吧?华允扬在心底偷笑。

    “什么?去北疆?”她一愣,忽然变得激动异常,扑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臂大叫“我也要去!我要跟你一起回北疆!”

    对她来说,只有北疆才是她真正的家。因为她在北疆长大,也因为北疆有她最佩服最在乎的父亲。

    “那怎么行!我去北疆是保家卫园,你这个丫头片子怎么能去?还是给我乖乖待在宫里吧!”他坚定摇头,抬起脚往屋里走去,心底却狂笑到快抽筋。

    哈哈,风水轮流转,今天看他怎么好好整她!

    “不行,我一定要去!”聂千回大急,跟在他身后一路小跑步进屋“我要去看我爹、要去看我的马儿,还要去看我那些北疆的好兄弟!你一定得带我去!”

    “嗯要我带你去也行,不过,你得好好求我才成!”看着她焦急的模样,他简直全身舒坦。

    输了那么久,也该让他赢一回了吧!

    闻言,她瞪大眼,气呼呼的盯着他,半晌后骂“你这个小气鬼,居然趁这时候报复我!”

    华允扬冲她挑挑眉,笑嘻嘻道:“是又怎么样?谁让你以前老是欺负我。快点求我吧!求了就带你去。”

    她咬着唇,小脸上慢慢升起一抹艳红。她的性子向来倔强,要她求饶认输简直比掐死她还痛苦,所以她现在气得火冒三丈。

    不过还好她长得美,那种生气时的表情非但没让她的脸变形,反而更增添了几分娇艳。

    双眼中两朵闪闪发亮的火光,直让华允扬看得目不转睛。

    唉,娶了这么漂亮的妃子却抱不到,简直是活受罪啊!

    他咽了口口水,忽然坏坏的笑开。如果他把圆房作为带她到北疆的条件,不晓得她会不会答应?

    正在胡思乱想间,聂千回已经安静下来,一双黑黑亮亮的眸子瞧着他,就好像一只小狐狸瞧着面前好骗的痴呆小白兔。

    他回过神来,不由得大感奇怪。咦?她怎么不生气了?也好像不怎么着急了?

    心底马上警铃大作,他知道她的鬼点子一向很多至少比他多得多。

    聂千回冲着他一笑,道:“喂,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打赌?赌什么?”他警惕的盯着她问。

    就算知道可能会有不对,就算知道可能是个陷阱,他仍然一脚踩了进去,因为她问的是“敢不敢”!笑话,在她面前,还有他华允扬不敢做的事吗?

    小白兔乖乖上钩了。她很满意他的反应,继续笑道:“我和你打赌,在你离开皇宫前的三天三夜里,我会寸步不离、不分昼夜、一刻不停的跟着你,如果你让我跟完这三天,那我就认输,如果你受不了我跟着你,自然你就得认输!”

    “你、你是说真的吗?”他听完,简直有些不敢置信。

    寸步不离、不分昼夜、一刻不停那不就是说,连晚上他上床睡觉,她都会跟在他身边?

    哇!这么美好的打赌方式,他宁愿一年四季天天打赌!

    华允扬忽然两眼发光,高兴得快要跳起来。

    “当然是真的!”她小脸一板,斩钉截铁的肯定。

    “好好好,我跟你赌!那从现在就开始打赌吧!”他心花怒放,马上向她靠去。

    寸步不离那他当然不能离她太远喽!

    她马上退后一步,瞪眼道:“我有说过是从现在开始吗?从明天早晨开始算啦!”

    说完,转过身子就离开,留下华允扬瞧着她美美的背影咧嘴笑。

    嘿嘿,她很快就要变成他的人了不对,她本来就是他的嘛!

    真是双喜临门!他抱着明月刀,满脸期待的走回自己的书房去睡。

    最后一个独眠夜啊!他要回去好好欢送他的独身时光。

    ------

    第二天一早,聂千回主动来到他睡觉的书房。

    为了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她,他起得也很早,正在吃早饭。

    “继续吃,不用管我。”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她微笑看着他大口喝粥。

    “你不吃吗?”他拿筷子点点桌上的小菜,心情舒畅,开始喝第二碗。

    “不吃,你多吃点吧。”

    她的心情好像比他还舒畅,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看着他喝粥反而很高兴。

    “嗯。”他欣慰的点点头,大口喝粥。

    炳,今天的粥特别好喝,今天的聂千回特别温柔!

    “吃完啦,散步去!”把碗一放,他开心的站起身,开始实施昨晚就已经想好的计画。

    有她陪伴的时光,当然不能太浪费,与美人一起逛花苑赏风景,够风雅了吧?

    苞她并肩走在一湖碧波旁,华允扬自觉风流潇洒了很多。花树掩映、有美人相伴,真是人间乐事啊!

    走了半个湖,他忍不住伸出手掌抓住她的小手。好柔软、好细腻,而且没有挣扎

    屏气等待中的巴掌和大脚没有出现,他瞧瞧身边安静柔顺的聂千回,再瞧瞧眼前美景,简直快乐得不得了。

    哈哈,就让他这么一直走下去吧

    半个时辰后,咧嘴笑着的华允扬忽然皱了皱眉毛,笑容收了一点,也放脱了牵着她的小手。

    “怎么了?”她眨眨大眼,瞧着他一脸疑问。

    “嗯那个,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他咳了一声,表情有点不自然。

    “那怎么行?我要和你寸步不离的,你忘了吗?”她继续眨眼,一脸疑问。

    “不行啦!我要去的地方你不能去。”他的脸好像变红了,但因为皮肤黑,不注意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我不管,我们打赌说要寸步不离的,如果你不让我跟,就算你输!”聂千回轻笑,晶亮的双眼中闪出既得意又狡猾的光芒。

    “你我要去的地方是茅厕!你也要跟来吗?”他开始冒冷汗。妈呀!他早上喝了那么多粥,现在肚子已经涨得快要撑不住了。

    她挑挑眉,半点也不意外的道:“如果你不认输的话,我当然要跟!”

    “你、你是故意的!”他脸色发青,蹬着她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打算要他认输,怪不得看他喝粥看得那么高兴!

    “是又怎么样?”聂千回开开心心的笑,胸有成竹的笑。

    “你以为我会认输吗?”他冷哼一声,忽然转身快步朝茅厕的方向走。

    她要跟,就让她跟,他才不信她敢跟进来呢!

    用力打开精致豪华的茅厕大门,他顿了顿,转身对她冷笑“不怕臭,那就进来吧!”然后径自往里走。

    聂千回毫不犹豫的大步跟上,在他背后咯咯笑道:“皇宫里的茅厕又漂亮又通风,怎么会臭呢?”

    华允扬的背一下子变得有些僵,咬牙切齿的回过头来瞪她。

    在他身旁,那只他急欲用来解决问题的朱红色精漆便器,闪闪发亮,雕工细腻,坐上去想必很舒服。

    可惜,他的身前还站着聂千回,而且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又轻松又大方,好像半点也不介意。

    他直直站着,额角开始爆出青筋,后背也开始冒冷汗。

    要命!他快忍不住了,可该死的他竟然没法子在她面前宽衣解带!包不用说是在她眼皮底下方便了

    “你给我滚出去!”一声怒吼,他忍无可忍,把房梁上的浮灰震落不少。

    “那么,你认输了?”聂千回毫不惊惧,反而扬头冲着他微笑。

    “是,我认输”怒吼过后,他显得有气无力。

    老天爷,他娶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妻子啊?一肚子坏水、一脑子搞怪,简直是他的克星!

    “好,那你请便吧!”瞥一眼他有些微微发抖的双腿,她强忍住大笑,转身飞快走了出去。

    门一关,他便听到一阵放肆到极点的笑声传了进来,在这笑声伴奏中,他终于得到解放。

    不一会儿,阴沉着脸的华允扬推门走了出来。

    聂千回看着他笑嘻嘻道:“好啦,我要回房收拾衣服了,你也早点去收拾行李吧。要帮忙的话,尽痹篇口。”

    他磨了磨牙,黝黑的脸变得更黑,冷冷的挤出两个字“不用!”

    “嗯,那就算了。”她点点头,准备走开。

    “等一下!”他忽然叫住她。

    “什么?”她停住脚步。

    “为什么你一早上都没上茅厕?”这是他很奇怪也很不服气的一点。他不相信他的耐力没她好,更不相信她的肚子会比他的大。

    “哦,我没上茅厕,是因为从昨天晚上开始到现在,我什么东西都没吃过!”聂千回很愉悦的笑,爽快的回答他。

    没吃任何东西,自然就不用上茅厕了。

    她提出的这个赌,比的就是谁有本事不上茅厕罢了,可惜以他的脑袋当然不会察觉。

    呵呵,自己又赢了一次!她轻快的转过身,心急的回房收拾行李去。

    华允扬在她身后干瞪眼,额头上的青筋又开始爆出。

    当然这次不是因为急着方便,而是遭受了严重的打击。

    他又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