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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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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瀑之下,临水之滨,有一座凉亭。

    段风单膝点地,对坐在石椅上优闲饮酒观景的男子拱手道:“参见少主。”

    被唤作少主的封础涯身着淡紫色交领锦袍,俊逸非凡的面孔上挂着佣懒的笑,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贵气。他朝段风摆摆手,笑吟吟地为他斟满酒。“坐。”

    “谢少主。”段风起身落坐,接过他递来的酒杯,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封础涯眯起一双凤眸,薄唇愉悦地勾起“你应当知道,我不可能不要你付出代价。”

    “属下不计任何代价。”段风沉声回道。

    “喔?”封础涯低笑,眸中闪过一丝狡猾。“杀了那个你昨夜带回的女人也行吗?”

    段风垂下的眼眸瞬间放射出杀意。“属下不懂少主的意思。”

    “不懂?”封础涯故作讶异的模样。“这样吧,我让浮扁将那女人的头砍下来给你认认,你说不定就会记得。”

    “少主真要如此?”段风不再迂回,定定地看着笑得气定神闲的封础涯。

    “啧啧,生气啦?”封础涯笑着再斟杯酒。“你带回来的女人对你真有如此重要?让那些老怪物知道了可不好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重视的东西不看牢些怎么行?”

    “少主!”段风低沉的嗓音中不无警告之意。

    瞄了眼浑身散发骇人杀气的段风,神色未改的封础涯抱怨道:“真无趣,名门正派的臭脾气还是一点都没变,”他挥挥手,一副无奈的模样。“知道了,知道了,开玩笑的。”虽然想再逗逗凡事认真的属下,但为了他的游戏只能忍住玩兴。

    不想浪费时间在这儿的段风开门见山的问:“少主的条件是什么?”

    “瞧瞧,我就讨厌你古板的态度,一点都不有趣。”无视于段风皱起的眉头,封础涯慢条斯理地饮下一杯又一杯的酒。“人生得意须尽欢。”

    段风不改其志“请少主明示。”

    “算了。”封础涯没好气的撇撇唇,再逗下去绝对是自讨没趣“有两件事,办好一件,我便会将你要的情报双手奉上,但我要你办好第二件事才算还尽我的人情,如何?”

    明明是不平等的交易,段风却没多说什么。“愿闻其详。”

    “很好,”封础涯薄唇咧出不怀好意的弧度“第一件,我要你杀了‘月蔽堂’堂主韩傲,记住,一颗人头换左清逑的情报,多一颗都不成。”他看不顺眼的是韩傲,没了带头的,谅其他人也不会有太大的作为,况且,他可不想因为私仇被拎去听老怪物们念经。

    虽是两人的交易,但事关同僚,段风皱眉间:“何故?”

    “魈一门”是令天下人闻之丧胆的杀手组织,下手极为凶残,不留目击者,不留活口,只要付得起代价,没有达不成的任务。“魈一门”以封础涯为首,左右护法负责他的安危,上有八位长老,下有五位堂主,分别为朝霞堂、隐岚堂、轻烟堂、晓雾堂、月蔽堂,各堂之下皆有数十名弟子。表面上五堂堂主奉封础涯为主,事实上皆各怀鬼胎,除了志不在此的“隐岚堂”堂主段风,其余四堂堂主皆有杀封础涯取而代之的野心,只要不影响任务,封础涯一向将明着暗着的挑衅及暗杀行动当娱乐调剂。

    看着酒杯中的倒影,封础涯嗜血地低笑“他用借刀杀人的手段伤了我的人,我借我手下的一柄刀要他的命,很划算不是吗?”

    我的人?

    段风讶异地绕高两眉,就连自小就跟在封础涯身边的浮扁,封础涯也不曾承认浮扁是自己人,被封础涯看中的人,是谁?

    “属下马上去办。”对他人隐私没打算多问的段风朝封础涯一拱手,即起身离去。

    “段风。”封础涯头未抬,闲闲地唤住他的脚步。

    “少主还有事?”段风心下一凛,封础涯极为善变,只凭喜好做事,莫非是想收回成命?

    封础涯扬扬手“不用回别苑,那个女人我会要浮扁好好看着。”

    封础涯虽是善变,但对所承诺之事绝不会更改,他这么做算是解了他一个难题,与五堂堂主武功不分轩轾的浮扁无疑的是个最好的护卫。

    “谢少主。”

    “你在做什么?”

    上官凌停下手边的动作,回答得很理所当然“扫地啊,”

    段风按捺住乍见她身着粗布男装、拿着扫帚打扫庭院的火气“是谁要你做的?”

    她还是一脸的自然。“没人啊,是我向万总管要求的。”

    “你自己要求的?”瞧她没半点受委屈的模样,工作是她自己讨来的?为什么?

    “是啊。”她耸耸肩“我不喜欢白吃,白喝、白住,无所事事。”

    他没打声招呼就失去踪影,接待她的是一位万姓总管,除了第一天带着她熟悉环境,并要她不可离开四个小跨院所组成的“隐岚院”外,对于她所提出的问题都十分技巧的四两拨千斤,她本想找其他人聊聊,没想到遇见的皆避她如蛇蝎,害她除了吃三餐和四处乱逛外什么都不能做,当然也什么消息都没探到,镇日除了发呆,还是只能发呆。

    就这样吃饱睡,睡饱吃好生休养三天后,闲极无聊的她决定找些事情来劳动筋骨,所以她找上万总管要求以劳力来抵她的食宿,原先万总管不同意,但拗不过她的坚决,只好分派一些简单的打扫工作给她。只不过其他人依然避她避得远远的,偶然撞见也只是礼貌地朝她一颔首就快速消失,害她打招呼的手停在半空中尴尬地挥着。

    “你不需如此。”他皱眉的看着她扫除积雪清出来的通道,和一旁收集起来的落叶。

    “我觉得很正常啊。无功不受禄,你救我、收留我已经非常感激了,要我大剌剌地接受招待”她做了个鬼脸。“我可办不到。”

    “不冷吗?”她的小脸和双手冻得红红的。

    上官凌挥挥手“习惯了。”她适应环境的能力一向不差。

    段风指着她身上的衣裳“我要万总管为你准备的似乎不是男装。”

    她扬唇一笑,露出两边颊上的小酒窝。“男装很好啊,又暖又舒服又适合工作,我很喜欢。”

    男装多方便啊,有厚长裤可穿,他为她准备的女装暖则暖矣,但冷风总会从裙底灌入,让她冷得发抖,还让穿不惯裙装的她动不动就踩到过长的裙摆直扑地球表面,更何况她梳不来过于繁复的发髻,着男装只要简单地将头发束起即可,最符合她的需要。

    段风皱紧眉头,她身形硕长高跳,男装的样子俨然像个俊秀的少年,但一我不喜欢。”

    “啊?”上官凌疑问地瞄着他像是被倒债的臭脸重现江湖。

    “我不爱你着男装。”

    你不爱没关系,我高兴就可以了。上官凌很想说出口,但碍于某人不能再臭的臭脸,她聪明的选择隐住自己的真心话,免得引起他的过度反应,她赶紧转个话题,

    “万总管说你不常待在这儿,是真的吗?”见到他,是高兴的,毕竟这几日把她闷坏了。

    段风点头“明日就会离开。”这里并非他的私宅,而是临近总堂的别苑。

    “喔。”上官凌纤手抚上胸口,当段风面容无波地说出他要离开的话,她的胸口竟有股莫名的紧涩,随即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那会很久才回来喔?”天啊,刚刚的话是她说的吗?可怜兮兮的,像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猫,喵呜喵呜的向主人寻求温暖。

    “嗯。”段风沉应,审视她的眼中有着犹豫。

    “这样啊”上官凌垂下眼,贝齿咬着唇办。她不想在见到他后就得再和他分离,虽然知道这样的想法没道理,但她不想和他天各一方地过自己的生活。

    分开的这十几日,她想他,很想,很想。

    段风瞅着她,掌心倏然收紧,抑住想搂她入怀的冲动;唯有将她拥入怀,才能让他感觉她是真实的,她是真正存在的。虽然尚未确定她是否就是若儿,与她的相处也仅只一日,但宛如被下了诅咒,她的嗔、她的笑、她的一举一动,总在不经意间跃上心头。

    当他与韩傲皆使出“魈一门”的独门掌法欲置对方于死地时,耳畔响起的声音,不是记忆中稚嫩的嗓音,而是她的,让他强撑着即将涣散的意识,给了韩傲致命的一击。

    “我若离开你有何打算?”他是不可能将她独留在此,但他想确认她的心意。

    “打算啊”甩去愁绪,上官凌一脸的期待。“你可以帮我介绍工作吗?”

    “介绍工作?”是他看错还是问错,始料未及的答案再次让段风的脑子停止运转。

    “是啊。”她用力的点头。“我总不能老是仰赖着你无法自立吧。如果没办法帮我介绍工作,你是不是可以带我到附近的大城方便我找工作呢?”

    “你想独立养活自己?”他是不是该感谢她不是要他帮忙介绍夫婿,而是介绍工作?

    “很正常啊。”他干什么一脸见鬼的表情?

    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她所认定“正常”的事物与他所认知的差距未免太大了。

    段风抹抹脸,深吸口气,试图让表情回复淡漠。“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为什么?”她的表情与口气充满挑衅“你认为我办不到?无法自己过活?”

    真是好强!段风弹了下她的额头,摇头道:“我相信你办得到,但一个女孩子家,太过危险。”

    对于他的反对上官凌不以为然,她可是非常有自信。“放心,没人知道我是女的。”

    段风闻言差点被口水呛死,硬生生的抑住呛咳的冲动。

    好理所当然的语气,好令人想痛扁的态度,她是真不知他的挂心还是在跟他装傻?

    段风紧绷下颚,一字一句道:“总而言之,我不答应。”

    上官凌不满地睨视他,这也不行,那也不成,他究竟想怎么样啦?

    脑海中蓦然想起初见面时他曾说过的话我要知道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很好,就是这句!她闲闲道:“你已经确定了吗?”

    事情又转到什么地方去了?段风有点头疼地看着眼前的人儿,压根跟不上她思考的模式,有些气馁地问:“什么?”

    “确定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啊?”他说过,她必须待到他确认为止,所以他要离开,她当然得跟着打包,她才不想被留在这个阴阳怪气的地方。

    “尚未。”段风脑筋一转,明白她话中之意,见她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有丝焦虑,以及听到他答覆时得逞的眼神,依她想离开此地的热切,应是想跟着他的。

    想到这里,他起了捉弄她的兴致,不急着将答案这么快揭晓,闲适道:“等我知道时会通知你的。”

    通知她?

    上官凌小嘴微张,一手指指地面“你的意思是,要我在这里等通知?”

    “很好的安排,不是吗?”他嘉许地拍拍她的头。

    一点也不好!他是存心整她吗?把她关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等通知?

    “我不要。”她努力的摇头。

    段风忍住笑。“春日一到,大雪尽融后,别苑的景色十分美丽,你一定会喜欢。”

    “我对美丽的东西最没有鉴赏力了。”上官凌扇扇手,双手在胸前打了个大叉。“仙境又充满灵气的风光,我这俗人欣赏不来,还是俗气又充满人气的城镇最适合我。”

    “鉴赏力是可以培养的。”见她急得快跳脚,段风转身背对着俏脸黑了一半的她偷笑。

    “喂!”以为他就这样将她的未来拍板定案,上官凌快步挡在他身前想争取自己的权益,却错愕地瞪着他上扬的唇线和微抖的肩。

    “你耍我!”她说着极为明显的事实。

    见她柳眉倒竖的模样,段风干脆不再隐藏,当着她的面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

    看他一时间没止笑的打算,上官凌没好气的咕哝“笑死算了。”她太急切了,以至于没发现他小小的顽皮。

    虽然生气,但望着他俊容上柔化的线条和无伪的笑意,一股暖意自她心头泛开,没理由地,她爱看他笑;他一笑,缓和了眉宇间的锐气和浑身散发的戾气,让她的心安定下来。算了,她大人有大量,让人笑也没什么损失,他高兴就好。

    “失礼。”段风清了清喉咙,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至身前,深深地嗅着她散发的馨香。罢了,就算她对他并不在意,他只求此刻她的手握在他掌中。

    “你真要放我继续在这儿?”虽然猜得到他的答案,她仍挑眉问道。

    “不。”他收紧怀抱,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吻上他自再见她便想印上的唇,只是单纯的印着,见她的眼瞪地恁大,他笑了,大掌轻轻覆上她的眼睛,如蝶般的在她唇畔一下又一下地轻触着。

    热力由唇往四肢百骸窜去,上官凌嗅着他的气息,轻启樱唇,气息微喘地回应他。

    段风对她的回应一愕,眸色转为深暗,以舌轻撬开她的贝齿,寻着她的舌,诱使她纠缠他,感受他;只有他!

    终于,在彼此不得不分开换息喘气时,他低哑地在她耳畔轻轻呢喃“你与我,一道走。”

    他看错了吗?浮扁揉揉自己的眼。

    他在笑耶!再揉揉好了。

    还在笑

    “不是视力的问题,可能是角度问题。”他想通的一弹指,翻身以脚为勾,稳稳地倒挂在树枝上,前后晃动的身子,百思不得其解地瞧着怎么瞧怎么诡异的情景。

    “真的在笑耶!”单纯、宠溺又很愉悦的笑意让那个阴沉男人瞬间亮起来,自段风入门可从没看他笑过,浮扁搓着下巴,目光掠过那个笑到让他起一阵鸡皮疙瘩的男人,咦

    “那不就是让我当了十几日苦命保镖的女人吗?”少主坚持他不能现身,亦不能被其他人发现,害他这十几日来都睡在树上,还只脑菩又冷又硬的馒头果腹。

    突地,一颗小石子往他的方向疾速飞来,兀自自怨自艾的浮扁弯身闪过,石子击中他倒挂着的粗枝,就见足有三个大男人胳臂加起来宽的粗枝硬声而断。

    “糟,被发现了!”浮扁神色未变,以手击地,漂亮地在空中打个圈,稳稳站立于地。

    “看够了吧,”段风缓缓走近,面无表情地瞪着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笑容的浮扁。

    啊扁怪叫道:“不公平!对我就板着脸,我也很希望你对我笑一笑啊。”他指着段风身后看到他翻身落地的身姿赞赏地喝采的女子,问出自接少主令以来的疑惑:“她是谁?”

    段风不动声色地以身子挡住啊扁朝上官凌探索的目光。“与你无关。”

    “是吗?”浮扁双手环胸,啧啧有声地以食指顶了顶一副保护者姿态的段风,坏坏地笑了。“与我无关吗?”他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量低语:“外人擅入别苑,可是死罪哪。”此事让长老们或是其他堂主知道,谅段风有九条命也不够用。

    段风眯细了一双眼“这是威胁?”

    “威胁?话别说的那么难听。”浮扁笑着摇摇手,站直身子,朝他眨眨眼。“只是善意的劝说。”那么狠的瞪着他做什么?他又不是坏人。

    “废话少说。”他不耐的打断。“封础涯派你来不会是找我闲磕牙吧。”

    啧,他就是不怕他真的去告状就是了。明明抓着了人家的小辫子,却没办法藉此作恶的感觉真不好。“喏,”浮扁从怀中掏出两个手掌大的锦囊。“少主要我交给你的‘谢礼’。”

    段风单手接过,不悦地瞪向两眼仍直盯着上官凌的浮扁“有话快说。”

    “姑娘可有失散的姐妹?”他初见她时便大感惊讶,她的面貌像极某人。

    绕过挡在身前的段风,上官凌看着眼前一身阳光气息的男人,不解的问:“为什么这么问?”

    啊扁搔搔头,看似无害的眸光不着痕迹地审视她的表情变化。“我有一位嗯旧识与你非常相像,她正在寻找她失散多年的亲人。”

    她真的是大众脸吗?上官凌瞄了眼面无表情的段风。

    “她不会正好叫阙若煦吧?”

    啊扁摇摇十指,更正道:“她姓阙名唤璎珞,是阙若煦的亲姐。”

    亲姐?上官凌愕然。

    如果她八岁前的失忆并非偶然,如果她真的是阙若煦她从没想过还有亲人在这世上,阙璎珞能解答她心里快满溢出来的疑问吗?

    她抓住啊扁的手,急切地问:“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在段风噬人的目光下,浮扁赶紧抽回手,退后三步以示无辜,

    “这样啊”她有些失望。

    段风拧眉,疑惑地瞪向浮扁“你与阙璎珞相识?什么时候?”

    “就是那个时候嘛。”浮扁有些心虚的飘开视线。“东西送到,我该回去覆命。”

    段风以下颔指点他大门方向“不送。”

    啧,送客意图会不会太明显?浮扁两眼一转,笑得甚是和蔼可亲。“若煦妹妹”

    上官凌伸出一掌打住他过于热情的叫唤“我叫上官凌,不是阙若煦。”在她弄清楚一切之前,不接受任何攀亲带故的称谓。

    “是上官世家救了你?”难怪“她”探不到妹妹的下落。

    “不是。”上官凌有些好笑的摇头“你口中的阙家姐妹只是碰巧与我生得肖似吧。”

    “是吗?”这“碰巧”也着实太巧了!啊扁眸光闪了闪,瞥见段风难看的俊脸,隐下嘴边恶意的笑。“我叫浮扁,是段风的救命恩人兼同僚。你和段风是如何认识的?”

    这个突兀的问题让上官凌挑眉,选了个最简单的答案。“他在路边捡的。”

    捡人?浮扁心中浮上了然,他明白段风的希冀,显然段风对上宫凌有着和他一样的怀疑,就不知段风是否已对她坦白身分?

    “那你可知本门叛徒会有什么下场?”

    段风脸色一变,警告性地开口“浮扁,你可以滚了!”

    上官凌一双大眼在两个男人之间溜视,虽然不懂为何话题会转至此,不过对任何事都好奇、且不畏惧段风臭脸的她抓着浮扁的话尾,如他所愿地问:“会有什么下场?”

    “门下之人,人人得而诛之。”段风虽素不与人交恶,但以他刚杀了甚得“月蔽堂”人心的韩傲“月蔽堂”弟子会很乐意加入追杀的行列。

    瞧瞧,这就是古人,多么不合理的门规!上官凌撇唇,不屑的轻哼,问向一脸寒冰的段风:“你们门派的宗旨是什么啊,怎么规矩那么没人性?”一定不是名门正派。

    “你不知道?”浮扁故作惊讶地看向段风,见到他眼中满满的杀意,不怀好意的开口替她解惑“宗旨非常单纯,一点都不深奥,跟人生要事有切身关系。简单的说,就是”

    “滚!”段风丝毫不隐藏眼中的凶狠。“别逼我动手!”

    “不敢、不敢,”浮扁举手示诚,伸手拍了拍上官凌的头,在她耳边轻道:“小心,段风的脾气可是很反覆的。”

    她对他眨眨眼“我明白。”感受到段风绷紧的身躯和周身熊熊怒火,她识时务地不在这个话题打转。

    对两人一来一往的默契不悦,段风一把拉过上官凌,以身体挡在两人之间。

    “我确定我不喜欢你这种不君子的强迫行为。”她挣开他的手,甩了甩被他拉得有些疼的手抱怨。

    段风闻言一僵,迁怒地瞪着犹停留在原地看戏的浮扁。

    “好好,我这就走。”摸摸鼻子,浮扁不敢再捋虎须,走了几步,朝犹瞪着他的段风问:“真不在乎我回不回报总堂?”当然这话是在逗段风,在此事参过一脚的他可不想死。

    “你可以试试。”段风危险的眯起眼,扬了扬手中的锦囊。“在完成封础涯所托之前,相信他不会坐视不管。”自会有人代他动手。

    “呃”听出了段风的意有所指,浮扁吞了口唾沫。“相信我,我的嘴比针孔还小。”能和他家少主合作的果然是小人,明明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却还是威胁他。

    “很好,快滚!”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一下就泄了不少底,他着实不希望上官凌拿之前两人之约来问他,他无法对她说谎,更害怕她知道实情后眼中会露出的嫌恶。

    看了眼浮扁远走的背影,上官凌接着看向一派疏离的段风,为时已晚的想到之前两人的协议“我该跟你装作不认识吗?”

    “罢了。”知道她的存在只是迟早的事,而这会是暗中蠢蠢欲动的同门要拉下他的最好借口。虽不眷恋身处的位置,但为了她的安危着想,还是将她再藏上一阵子较好。

    按仇之后,他要带着她离开寄居十二年的“魈一门”永远的离开。

    他希望她永远笑得无忧也无愁,但此次带着她,是对?是错?

    “喔?”知道他有事瞒她,但这个男人绝不会回答他不想说的问题。

    天色逐渐转暗,瑟瑟的北风伴随着细雪飘荡,上官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将冻得发红的手递到他手中,冲他一笑“我饿了,咱们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好吗?”

    段风眼中盛满她宛如桃花绽放的笑靥,握紧掌中的小手“好。”

    “嘿嘿。”她勾住他的臂弯,将身体一半的重量交给他。“对了,刚才浮扁下树的那招你会吗?可以教我吗?”

    “你学那个做什么?”她的脑袋里究竟转着些什么念头?总是让他疑惑不已,

    “我一直很想试试武侠小说中的招式是不是真的可行。”

    段风放下心中的千回百转,看着她比画的手脚。他不知道她口中的“武侠小说”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为了他的心脏着想,他不会教她,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