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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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猜想,宫少卿的母亲一定很美,不然凭宫神风的尊容,不大可能生出宫少卿这样俊美的孩子。

    爆神风的长相属于刻板严肃型,并且一点也不帅。不过,冰山的气质八成是遗传自他的父亲。

    海言悦瞄了瞄手上的工具,她看起来很像做清洁的欧巴桑吗?

    啊!她不要做这种事啦!

    爆神风初见她时,马上不悦的皱紧双眉,冷着声音询问她是谁。还没等冰山回答,这无礼的男人便自作主张将她归到欧巴桑行列。

    “怎么这么晚才进行打扫?”总理大臣似乎相当不满意她的“工作”态度。

    海言悦一声不吭的拿着工具,有一下没一下地敷衍着,连冰山都认真严谨的站在一旁,动也不敢动一下,她还是忍一时风平浪静,不和老人家计较了。

    “她不是”

    “下次我一定会改进的!”

    爆少卿正准备解释,却被她打断,有些不悦地瞥了她一眼,但言悦向他摆了摆手。

    “下次要选蚌像样的人。”宫神风轻瞥了她一眼,本来不想再多说什么,但看见她那个样子,老眉不由又皱起来。

    碍眼,竟有种熟悉的碍眼感觉。

    海言悦低垂着头,双肩微微抖动了一下。难道她看上去不像是人吗?这个总理大臣

    她还算是尊老爱幼的人,但是终于明白为什么宫家相海家会势不两立,因为连她都想称呼他一声:无礼的老头子!

    “交给你们的工作完成得怎么样?”

    “已经完成,还请伯父审阅。”风镜环进退有礼的回答。

    “少卿的部分呢?”宫神风对自己儿子的态度,更是严厉。

    “新建医疗机构的提案,我已经驳回,目前新建的必要性不大,若盲目地投入资金,国家和人民都会有损失。”

    太和国的人口并不多,基础设施和社会服务都很完善,虽然目前国力强盛,但也不可随意兴建。

    爆神风肃穆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点了点头,不置一语。

    “三期铁路建设的企划书不完善,已经驳回重新整理。船舶出入港口新条例我已经看过,补充完备,请父亲审查。”

    “嗯。”宫神风看向他,严厉的开口:“你的工作,并没有全部完成。”

    爆少卿神色未变,只是眼睑微垂,后背挺得更直了。

    “剩余的部分,还需要和海防部再讨论。”

    风镜环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对向宫神风说:“伯父,少卿的工作量比我多好几倍,是不是可以分一些”

    “这是他的职责。”宫神风不假辞色的打断风镜环的话。“身为宫家的继承人,就应该要有更强人一等的觉悟。”

    风镜环还想再说什么,瞥见宫少卿投来阻止的目光,轻轻地摇摇头,示意他不用多说。

    “我会尽快处理妥当。”面对父亲给予的压力,他神色自若,这样的事情,早就习惯了吧。

    缩在角落的海言悦,不知何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集中注意力关注着宫家父子的谈话。

    这就是他口中,他的父亲对他很严格的真实情形吗?难怪宫少卿会有那样一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难怪初见他时会感到微微的冷漠。

    在这样的教育压迫下,在宫家这种强势作风的笼罩下,没有一点喘息的空间,不让人有丝毫的松懈和休息,会把人越变越冷漠吧,就像宫神风他自己。

    他对宫少卿,不是严格,而是严苛!毫无温情的严苛!

    “还是没有海皇的消息?”

    耳边突然传来宫神风的问话声,她一怔,下意识地侧耳倾听。

    “没有。”宫少卿平静的回答,父亲关心的只是海皇的下落,所以他并没有将国主派人进太学府对付他的事告诉父亲。

    爆神风瞥了他一眼,似乎很不满。

    “你和他对决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他找出来!”一提及海家,宫神风就止不住怒意。

    和大哥对决的日子?海言悦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件事,第一次偷听宫少卿等人的谈话,也曾泄漏这个资讯,但她没有放在心上,也从来没听哥哥说过这件事。

    不过听宫老头的口气,似乎是很早以前就定下的事。

    “如果,在对决日那一天,还是没有找到海皇呢?”宫少卿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在压抑什么。

    “怎么可能找不到!”宫神风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有些动怒。“把太相国翻过来,也要找到他,找不到,就亲自去跟海家要人!”

    他说完便强势地大步向前,经过宫少卿身旁时,凌厉的气息更加浓郁。

    “你不要以为找不到就可以免去和海皇之间的一战,宫家和海家的对决,是永远都不可能消除的,你最好有这个觉悟。”

    爆神风怒意冲冲的离开,宫少卿站在原地不曾移动,只是站得笔挺的身体,看上去有些颤抖,接着,有些僵硬。

    风镜环担心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瞄到角落里同样呆愣着的海言悦,心里有些领悟,马上说:“我去送伯父。”

    空间中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宫神风虽然离开了,但那股冰冷肃穆的凌厉气息却久久不散去。

    她扔下手中的工具,悄无声息的走到一处坐下,头微垂,乱发遮挡了整个面容,情绪似乎有些抑郁。

    “冰山,你父亲真的很”她没有说下去。

    爆少卿僵硬的身体似乎有些恢复知觉,脸上神情微微一变,湛蓝的眸光缓缓移到她身上,但却让人无法看透他眼神中暗藏的含义。

    “原来你父亲这样厉害,不愧是总理大臣,对自己的儿子都这样严苛,你也很无奈吧。”

    她抬脸,朝他笑了笑,眼镜遮挡看不清表情,但他可以感觉到。

    “我这个人呢,什么本事都没有、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吃喝玩乐,自己高兴开心,其余都不关我的事,想就这样自由自在的过一辈子。”

    爆少卿走到她身旁,缓缓坐下,微偏着头将视线下移,海蓝的目光中藏着不自觉的温和平静,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我这种人,应该是最没有用处的,即使是这样,家里也没有人强迫我改变,我想,如果冰山是我们家的孩子,这么强、这么优异,一定会成为家里的宝。”

    “所以”她抬头,面容散发出如玉般温润的气息。“我不懂你为什么能忍受你父亲这样苛刻、蛮不讲理的要求,不但没有反抗,还愿意尽心尽力,达到他的目标。”

    爆少卿平静的面容上展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不明显,却存在。

    在她印象中,冰山几乎不笑,但此刻他的笑容,竟眩目得让人睁不开眼。

    他伸出手掌盖在她的头顶,掌心的热度似乎要传递到她的脑中,她忽然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有一点开心,有点欣慰。

    “他是我的父亲,他要我做的事,对我的要求,在我看来都是宫家人的职责,就算不是宫家人,如果是为了国家和人民效力,我想我也会尽心尽力,毕竟,这小是件坏事。”

    他略微施力,将她拉置身侧,两人之间的距离异常亲密。

    她也没有反对,自然而坦诚的接受,仿佛这一切,在两人之间已经酝酿成熟。

    他就是这样认真的人啊!海言悦的心中自动浮现出这个念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肯定,什么时候,竟然开始了解他了?

    了解之后,不知不觉中,对他的感觉,就变了”那和海家的恩怨呢?是好事吗?冰山,你似乎不想和海皇对决,我说的对不对?“

    放在她头顶的手掌似乎因为她的话而有些微晃动,沉默了一阵,他收回手,看着她的视线也移到了远处。

    “宫家为什么这样讨厌海家?”

    爆少卿的双手交握,似乎在考虑什么,她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

    “海家和宫家,在太和国都有着举足轻重、不分轩轾的地位,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两大家族,宫家是尚武之首,海家是神能之尊,一代一代的延续。”

    他的眉心微蹙,十指收紧。海言悦看着他的表情,突然感到烦躁,很想伸手抹去他眉心的皱痕,冰山的脸,应该是永远平静美丽的!

    “不过无论宫家的尚武多么厉害,也从来没有打败过具有天斌神能的海家。我想,我的父亲、祖父辈们一定都很不甘心吧,在天赋神能面前,再厉害的尚武人士,都无能为力。

    我自出生便伴随着严格的训练,从小,父亲不断耳提面命,打败海家、打败天赋神能,是尚武宫家的使命。我们这一代,无论是尚武还是神能,都出现了太和国有史以来最强的力量,对于父亲来说,这是难得的契机。于是在父亲的坚决请求下,要求国主见证,在我和海皇的力量完全成熟时,进行最后的对决,为尚武和神能分出胜败,这个对决的日子,就在不久后的太和国庆典日。”

    太和国庆典日?不就是下个月十五吗?很早以前就定下的,由国主见证的对决,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海言悦似乎想起什么,眉心微蹙。

    “但是海皇,从太学府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冰蓝的眸光荡漾,他的眼中有一抹深思。

    虽然无可避免要和海皇交手,虽然他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但心里,对他的失踪,竟感到一丝庆幸。

    “言悦,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里?”他的脸转回来,看着她。

    那道目光穿过眼镜直射进她的瞳孔,海言悦几乎在那一秒认定宫少卿已经看穿了自己!

    但他的神情,又透着丝丝无奈,这让她觉得他这样问自己,只是在寻找一种依托。

    “你是一个天生快乐的人,这样很好,身边人就算不高兴,看见你也会觉得生活美好,难怪他会想要保存。”

    爆少卿近似喃喃自语地说着,伸出手撩开她额前的乱发,手指传递到皮肤的温度暖暖的,很舒服,就像被温暖的海水包裹,通体舒畅。

    她想要阻止,却被他难得的温柔震得无法动弹。他的话让她有些迷惑,却无暇分心去思考。

    “我们出去玩吧!”海言悦突然跳起来,兴致勃勃地建议。

    “什么?”宫少卿被她突然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出去玩啊!每天都待在这里不是很闷吗?太学府又没有规定学员不准外出,走啦走啦,天气这么好,今天是绝佳出游日!”

    她不假思索,拉着他站起来,头也不回向前冲。

    “我没有时间”

    “别再管了!”海言悦突然回头朝着他吼道:“难道全部奉献给别人就很伟大吗?多少为自己想想吧!”

    见她态度严厉的指责,她的脸上也浮现千载难逢的严肃表情,他不但没有觉得难堪,反而很想笑。

    平静的脸部线条变得柔和流畅,在她的惊愕中,他反握住她的手,海言悦心里“扑通”猛跳了一下,脸色刷地变成熟透的红苹果。

    “走吧。”平静而安逸的语气,让她忍不住啊想连篇

    “真好!”手上拿着一支霜淇淋,她边走边舔,圆滚滚的身体一蹦一跳地走到休息区。

    爆少卿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又瞄了瞄自己手中和她同一个口味的霜淇淋,平滑帅气的俊颜上,有一丝愉悦的无奈。

    阳光下,一向冰凉的气息添了一丝暖意,和深瞳中的海洋蓝交相辉映,像无边海面上美丽的灿烂金光,他没有留意到,人们的视线全都聚集在自己身上。

    完美的面容,修长挺拔的身躯,尊贵的气质,本已极为少见,但更吸引人的,是那种冰凉清爽如海水,和温暖惬意的日光交织的感觉。

    “冰山,过来,这边坐啊!”海言悦朝他一个劲儿招手。

    唇边的弧度一直在上扬,和她在一起总会有一种随时会打破冷静,形象尽毁的感觉,但心却是雀跃的。

    从“极速过山车”到“疯狂摩天轮”每一个项目她都拉着他坚持玩到底,在游乐场寻找乐趣是他从未有过的经验,如今却被她带着找回身为孩童的幸福。

    单纯又直接的快乐。

    海言悦看着他走过来,他拿在手里的霜淇淋和他的形象不搭配,虽然有些突兀,不过那又如何?

    “从来没有见你穿过便服,没想到很好看呢,简直帅到爆!”她直言不讳,见他偏开脸,双颊微红。

    海言悦愉快的笑起来,衬衫外随意搭了一件外套,休闲长裤仍旧勾勒出笔直修长的腿,冰山真是得天独厚的极品啊!

    他坐在她的身边,见她开心地吃着霜淇淋,t恤加七分裤的简单装扮,因为身材圆滚滚又不高,看上去还挺可爱的。

    头发依然是毛燥的鸡窝头,黑框眼镜一个劲儿在阳光下反光,完全看不清她的面容,但那种愉快高兴的心情,却十分明白的显露出来。

    “你不吃吗?”海言悦瞄了瞄他手里几乎未吃的霜淇淋。

    “太甜。”他回答,但见她吃得不亦乐乎,她难道不怕再变胖?

    “那贡献给我吧。”将自己手上的残余扔掉,她笑着伸手向他讨。

    爆少卿怔愣地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将霜淇淋递给她,她还真是不拘小节啊。

    “美食是建构幸福生活的重要部分之一。”海言悦一边吃一边发表自己的“心得”

    “冰山,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漂亮啊!”“漂亮?”他对她的形容词报以微拧眉心的反应。“你那时好像很怕我。”

    “那是因为被你逮到我在偷听,不过第一面不是那时候,而是在之前,原本只是想跟你问路,谁知道你连看都不看一下,对我视而不见啊,我一生气就跟着你到太和院了。”

    “所以,当时你根本不是为了找太相院而不小心走进那间屋子,而是蓄意偷听我们的谈话?”宫少卿扬眉,得出结论。

    “呃?”她尴尬地撇撇嘴。“也算是不小心啦,你突然出现,我又找不到地方躲,谁料到竟然那么倒楣,好死不死躲进你的办公室。”

    “而且被你逮到的时候,你还记得你看我的那种眼神吧,简直是在藐视什么东西,又冷又严厉,我当然不敢实话实说。”

    最重要的是,她怎么敢说自己是海家的人,是海皇的妹妹!

    “因为你从桌子下面滚出来的时候,真的不太像人,而是一团圆滚滚又不知名的生物。”宫少卿似笑非笑。

    “你长得好看也不要歧视别人的长相嘛。”海言悦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不是。”他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她疑惑的停下舔霜淇淋的动作,偏头看他。

    “言悦,你真的就是长这个样子?”宫少卿眸中闪着有趣的光芒,他凑到她的眼前,仔细地打量她。

    “这个样子,看上去像刻意伪装的,普通人恐怕还想不出这种造型呢。言悦,你的真实面目,真的是这个样子?”

    海言悦被他的话震得无法动弹,他果真开始怀疑了?他看出来了?知道她是谁了?怎么可能?

    自己并没有说漏嘴,哥哥也不在太学府,而以宫家和海家的矛盾,他也不可能得知有她这样一号人的存在!

    在海家,她虽自由自在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但几乎不参与对外和国事场合,海家的代表人物是哥哥,关于她,除了几个亲近的人,知道的人相当少。

    何况她都装扮成这个样子了手上的霜淇淋融化了一滴,她才回过神,垂下眼,心思辗转。

    “没有刻意伪装什么,我就是这个样子。”

    “或许吧。”宫少卿没有追问,也没有不悦的神色,好似他早就了解了什么,了然于心的样子。

    “接下来还要玩什么?”

    海言悦本有些迷惑,听他这样间马上将烦恼抛到九霄云外,笑了起来。管他的,现在又没什么问题。

    “去搭‘空中飞船’,走吧!”她率先站起来,大步向前走。

    爆少卿也起身跟在她身后,突然一道刺眼的亮光从眼尾划过,他心生警觉,眼神一凝四处搜寻,却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

    但那道亮光,他有种熟悉感。

    “冰山,快点啊!”海言悦在前方呼唤,他收敛心神,跟了上去。

    到了“空中飞船”的场地,两人选了其中一个船舱并肩坐下。

    这个项目,共有十五个船舱,每个船舱可乘坐两人,发动时顶端的舱盖会合上,等于是一个密闭的空间。

    接着便缓缓上升,旋转中渐渐加速,但终极速度并不会达到令人尖叫的程度,只有在升至最高空时有二秒的飞快旋转,所以玩这个游戏的人很多,小孩、女性、情侣都有。

    他的身体敏锐地察觉到一种异样,眉心微蹙,一旁的海言悦看见,一边为他拉下保护杆,问道:“怎么了?”

    “没事。”他的话音刚落,便见头顶上方的舱盖自动合上,将舱内外隔成两个空间,听不见外面的声音。

    偏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笑得开心。

    “开始了!”随着上升速度加快,海言悦兴奋得叫起来,旋转的程度也不会让人头晕眼花。

    “还不错吧,马上就到最高点了!”她期待着最高点两秒的飞速旋转。

    “唷呼!”终于感觉到这种快感,她高兴地闭着眼两只手举高。

    可是

    咦?手慢慢放下,觉得有些不对,她偏头,再次感受了一下,确认后才问一旁的他。

    “冰山,你有没有觉得”

    “你也察觉到了?”宫少卿的面容恢复惯有的冰凉静谧。“两秒的飞速时间已经过了,但是速度并没有降下来,也没有往下降。”

    啊!她大惊,马上将脸贴着透明的舱盖看出去,没错,已经过了加速时间,飞船却没有减速下降。

    眼前恍恍惚惚看见别的船舱中,有人开始惊慌尖叫,用力敲打着舱盖,向外面的人呼救,可是。只能看见频频蠕动的唇,却听不见一点声音。

    “冰山怎么回事?”她回头,见他神情专注的看着外面,突然将保护杆打开。

    “你怕不怕?”宫少卿回头看着她。

    她愣了一愣,察觉到什么,虽然情况看起来很紧急,但她真的,不是很怕。

    “没关系,有冰山在没事的。”海言悦咧开嘴笑。

    爆少卿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唇,微微向上扬,马上又恢复成直线,转而观察着舱盖的缝隙,眼中精光闪动。

    海言悦突然感到一阵异样的气流,只见他左手微动,似乎正酝酿着一股气,渐渐的,掌中浮出浅浅的金光。

    五指翻转,电光石火间出掌,眼前只觉一丝金线划过“喀嚓”一声,舱盖缓缓打开。

    “来吧。”宫少卿马上伸出手,她愣了愣,渐渐感觉到外面速度带来的气流,吹乱自己已经够糟糕的头发。

    看着那只很有安全感的手掌,她不假思索的搭上,他的另一只手抱住她的身体,两人紧紧相拥。

    “冰山,我不轻喔。”

    耳边传来她调侃的玩笑话,他的眼中浮出笑意,这时候了,她还有心情说笑。

    抱住她身体的手更紧了几分,笑意逝去,凌厉的目光投向半空,虽然对于他来说,这样的危险并不算什么,但是,因为胸口处多了一个她,突然便更加谨慎认真起来。

    “走了。”

    海言悦将脸埋在他胸口的衣服中,只感觉到一阵又一阵不知是风还是气的东西,有时托住自己,有时又阻碍前进。

    在他的身边很安定,不用担心会有危险和意外,就是那样坚定地相信着,只要有他,一切危险都会迎刀而解。

    他就是这样的人啊!有责任感、使命感、认真的、谨慎的宫家继承人啊!

    双足沾地时,她从他胸口抬起脸,发现自己已安全着陆。

    “我就知道,有你万事ok!”

    爆少卿的神色却未见缓和,看了看四周惊慌成片的人群,有悬在半空中高速旋转未脱困的人的亲属,朋友,也有路过为险境担忧的人们,还有心急如焚,却想不出办法的游乐场堡作人员。

    刺眼的金光再次一闪,他倏地朝左边望去,只看见才细的影子。

    “我太太和孩子都在里面!”

    “快让它停下来!我女朋友还在里面!快让它停下来!”

    “快想想办法啊!”堡作人员被焦虑的人们抓着,却也无计可施。宫少卿神色一紧,仰头望着上空,转身朝聚集的人群走去。

    “冰”海言悦想叫住他,但只喊出一个字,便见他回头迅速地说道:

    “你在这里等我,不会有事的。”

    她看着他急速离开的背影,眉心紧皱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才垂下头。

    她刚才下意识地想拉着他离开,毕竟,两人都没有事,不就行了冯?

    他们可以去请求支援,去找别人帮忙,这么多人需要被救,他一个人,会很麻烦吧,去请求支援,才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

    她就是这样想的,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自己,自己脱困了,救人的事,她只能尽力去求援,仅此而已,可他明显不是这样。宫少卿,不会坐视不管,不会自己脱险就万事大吉,他那样的人,心中想着的恐怕是要让所有人都安全。

    毕竟,都是太和国的子民,是他根深蒂固的职责,这就是他的想法吧。

    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这股莫名的罪恶感让她感到难堪,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从未有过。

    只要自己高兴开心就好,一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和他相比,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