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兄妹背对背坐在门口,雪片如鹅毛搬落下,恕之伸出舌尖,把雪片舔进嘴里。

    贞嫂站在店门送他们,只见他们头上肩上渐渐积雪,黑色簇新大吉普车终于来了,年轻人让妹妹先上车,把一只包裹丢上后座,他也上车,重重关上车门。

    两人都没有回头看。

    真的,贞嫂想,有什么值得回头的呢,一辆餐车,最低工资,工作油腻忙碌辛苦,手背上时时烫起水泡,只有松氏两夫妻才会在这种地方捱到老做到老。

    一般是做工人,王宅应该舒适得多,固定工作时间,支月薪,宿舍肯定有窗的。

    在车上,恕之握紧兄弟的手,忍之又轻轻挣脱。

    车子驶近王宅,那是一个牧场式庄园,建筑物扎实美观,男仆打开门迎出来。

    他把他们接到池塘边一间小小独立客舍“王先生请你俩暂时住在这里。”

    推门进去,两房一厅,木地板皮沙发,暖气十足,什么设施都有,厨房里满满放着食物。

    三个月内,从山坡边烂车住到谷仓,又自谷仓搬进王宅,际遇像做梦一般。

    忍之一言不发,脱下外套,抖掉雪花,切开一桌子水果,狼吞虎咽,全部吃光。

    他注满整个浴白热水浸浴,满意地呀一声,待他起来时,浴白边有一圈黑色污垢,难怪,在谷仓老是冲不干净。

    忍之查看两间寝室,把稍微宽大那间让给妹妹,他自己钻进被褥,再呼出一口气,蒙头大睡。

    明日的事,明日再算。

    曾经死里逃生的人都明白,人力有限,豁达有益。

    恕之把头发仔仔细细洗了一遍,揉干,累得说不出话来,伏在床上。

    松氏夫妇是好人吗,兄妹自早上六时做到晚上九点。中午只得三十分钟吃饭,无假期保险医疗,但最低工资只算八小时一天。

    毋需坏人也懂得计算刻薄伙计。

    年轻人不觉得他欠松鼠餐车任何人情,他睡得很熟。

    恕之没那么幸运,她老是像听见有人敲门,梦中下床去打开门看视,却是一具活骷髅,它伸出手来,一节节骨骼清晰可见,它的指节碰到恕之的脸颊,它开口说话:“你怕吗”恕之轻轻拨开它的手指,她答:“他朝吾体也相同。”

    她醒转,天还没有亮,床头钟指在五点半,正是她过去两个月起床的时间。

    恕之打开衣柜,看到挂着许多米白色衣物,裙裤毛衣大衣外套全有,但一律色系,想来,王子觉一定喜欢这个颜色。

    她选一件短袖毛衣及运动裤穿上,为忍之清理厨房及浴室。

    这时,有人按铃,恕之一怔,可是那副骷髅骨头来找她?

    开了门,却是一个女仆,她说:“深小姐,我来打扫。”

    原来王宅还吩咐人来服侍他们。

    恕之点点头,曾经一度,她与忍之也过着这样舒适的生活,好吃好住,有仆人侍侯。

    此刻忍之仍然呼呼大睡。

    女仆做好早餐,轻轻说:“王先生请你十时正过去一下。”

    恕之点点头。

    女仆插好花放下报纸走了。

    多久没看报纸,恕之摊开新闻版细细读头条,然后默默翻过,去看广告。

    背后传来忍之声音:“有什么新闻?”他起来了。

    他穿着白色浴衣,露出深棕色皮肤及硕健v字上身,看真切了,同恕之不一样,他并不是全亚裔。

    恕之回答:“没有新闻。”

    “那即是好新闻。”

    “事情仿佛冷了下来。”

    “别小觑他们,那是他们每周四十小时的工作。”

    “我已厌倦逃亡。”

    忍之走过去“嘘,嘘,别声张。”他紧紧搂住她。

    “让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

    忍之说:“你疯了?身边只得两千元工资,走到什么地方去?这里是最佳藏匿地点。”

    恕之掩着面孔。

    “听着,你到王宅来,目的不是做管家,我也不是来做花匠的,或是车夫。”

    恕之放下双手。

    “你要尽快叫王子觉与你正式结婚,稍后,你可承继他所有财产。”

    恕之忽然笑了“你讲得太容易。”

    “来,深小姐,吃早餐。”

    恕之抱着双臂“你胃口奇佳。”

    他也笑“饱着肚子总比饿着肚子好。”

    他俩的话多起来。

    那边,在松鼠餐车,松山与贞嫂正在见新伙计。

    有着油腻染金发的少女带着隔夜面孔来见工,唇上还残留着深宵舞会的紫色口红,一直追问是否可以独占小费,她身上的手提电话响了又响。

    贞嫂叫她走。

    她气恼,再也找不到像恕之那样好的员工,她只得自己来。

    这时,有两名穿深色西装的男子推门进来。

    贞嫂斟上咖啡“我们做得极好汉堡三文治。”

    那两人问:“你是店主?”

    贞嫂觉得奇怪“我是店长。”

    其中一名取出一张照片“你可见过这两个人路过?”

    照片在一艘游艇上拍摄,一对时髦年轻情侣,欢笑满面,背对背坐在甲板上,一身阳光。

    贞嫂看一眼,笑了“镇上没有这样似电影明星般的人。”

    “请看仔细点,他们或许打扮不同。”

    “这对男女犯了什么事?”

    “讹骗,伤人。”

    “啊,谋财害命。”

    黑衣男子点点头“这位太太说得好。”

    “松鼠镇风平浪静,没有这种坏人。”

    他们只得叹口气“请来两客三文治。”

    贞嫂忽然问:“你们是什么人?”

    其中一人出示特别罪案组警章。

    贞嫂点点头。

    松山问:“什么事?”

    贞嫂提高声音:“两位要汉堡三文治,苹果馅饼由店里请客。”

    两个黑衣人匆匆吃完午餐,离开餐车,继续在路上问货车司机等人可有见过照片中那对男女。

    众人均随意看一眼便摇头,事不关己,己不劳心。

    松山问:“寻人?”

    贞嫂看着窗外,半晌两个黑衣人登上一辆黑色房车驶走。

    她回答丈夫:“找一对约莫廿多岁的犯讹骗兼伤人男女。”

    松山悚然动容“啊,千里追踪。”

    “我现在想起来,照片中那对男女,有些熟悉。”

    “可是见过他们?”

    “不,不是脸容,而是一时说不上来。”

    “他们可是游客?”

    贞嫂低头沉吟:“一时想不起谁。”她喃喃自语。这时有人推门进来“可是请侍应,时薪多少?”

    餐车里闹哄哄,人气、油烟、声响,同王宅的静悄悄是个对比自语。

    十时正,恕之悄悄走进书房,女仆说:“王先生一会就来。”

    她给恕之斟茶。

    书房装修中性斯文,近窗口有一张小小打扑克牌用的圆桌,恕之坐在那里等主人出现。

    长窗外是一大片草地,有两只狗在追逐嬉戏,恕之认得是那两只赫斯基犬。

    这种狗混身白毛,同雪狼同种,被爱斯基摩人驯服,用作拉雪橇,日行百里,力大无穷,到了月圆之夜,野性发作,它们仍会仰头嚎叫。

    这时,犬只也发现了恕之,忽然停止玩耍,缓缓走近长窗,隔着玻璃,咧开嘴,露出尖锐犬齿,敌意地低声咆吼。恕之牵牵嘴角,啊,她心想,你们也认得我。

    这时,她身后有把声音:“别去理它们。”

    恕之转过身子,看到王子觉缓缓走近。

    他在她不远处坐下。

    犬只被男仆牵走,环境又静了下来。

    恕之看着王子觉,他瘦得混身露筋,青紫色静脉像网络似隐现在皮肤之下,说不出怪异。

    恕之轻轻垂头,不忍逼视。

    王子觉的声音却不难听,他说:“欢迎到我家。”

    恕之点点头。

    “松山夫妇说,你们兄妹是能干好帮手。”

    恕之笑一笑。

    “老管家退休,这个家交给你,她走之前,会把工作程序交待清楚。”

    恕之这时轻轻回答:“明白。”

    书房里静了一会,王子觉忽然说:“读高中的时候,有一个男同学,他相貌与功课都很平凡,大家都不大注意他,他有一个要好女友,两人就是小世界,稍后,她却与他分手。”

    恕之抬起头来,为什么讲这个故事给她听?

    王子觉轻轻说下去:“一日放学,他走进实验室,扭开所有本森喉,煤气嘶嘶冒出,他伏在冰冷桌子上,等候死亡来临。”

    恕之动容。

    “校工路过,闻到煤气味,把他救了下来,之后,大家对他有股特殊敬意,直至毕业,都对他涸仆气,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那般浪漫。”

    恕之暗暗吁出一口气,轻轻问:“后来呢?”

    “毕业后各散东西,今日他也许已经有妻有子。”

    恕之点点头,可是当时,痛苦大得叫他无法处置。

    “大家都认为这可怜年轻人缺乏经验,又被冲动的荷尔蒙操纵。”

    恕之忽然笑起来,与他谈话很有趣。

    王子觉轻轻说:“别人有时间,我却没有,我不必瞒你,我生命所余无几。”

    恕之不忍。

    他看着她“你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恕之点点头,他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

    王子觉的手像爪子一般瘦长。

    第二天早上,恕之跟着管家学习,她们巡遍庄园每一层楼每一间房间,恕之恭恭敬敬,小心聆听。

    避家带她参观花园,有小小一部分园子拨作种蔬菜香料,王宅全年有不同新鲜蔬果享用。

    避家说:“春季这个园子极美家。”

    她忽然叹气,来春,园子主人可能已经不在。

    “深小姐,你家乡在何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恕之不愿回答,只是微笑。

    她主动邀王子觉散步。

    他讶异“我行动不便。”从来无人叫他运动。

    恕之伸出双手,她帮他穿上厚衣,围上领巾,戴好帽子,扶着他缓缓走出后花园,她打着一把小小雨伞,替他挡雪。

    恕之轻轻说:“你还有什么故事?”

    王子觉答:“轮到你讲。”

    恕之想一想:“有一个女孩,自幼是弃婴”

    王子觉微笑“有无比较幸福的故事?”

    “幸福的故事不精彩。”

    王子觉又笑“是,请继续。”

    “她在孤儿院长大,年年等善心人士领养,可是,不知为什么,没人挑选她。”

    “为什么,她倔强,不可爱,长得丑?”

    恕之轻轻说:“那个孤女,正是我本人。”

    王子觉一怔,为之恻然“后来呢?”

    “后来成年,她离开孤儿院,出外独立生活。”

    “还顺利吗?”

    恕之摇摇头“遇见许多可怕的坏人坏事。”

    “可是,你终于来到我家,请让我保护你。”

    恕之抬起头“我们走远了,回去吧。”

    这时,管家气呼呼带着人出来找,迎头遇见他们,才放下心。

    她轻声斥责恕之:“你怎么让王先生站雪里?”

    恕之不出声。

    王子觉转过头来说:“这是我的意思”

    老管家只得噤声。

    再过一天,恕之把王子觉的菜单也换过,让他吃些精瘦鱼肉,喝些红酒。

    她衷心照顾他起居,不甚理会管家工作,仆人司机全松口气。

    唯一不满的人是她兄弟。

    他向她摊牌“大半个月过去,王子觉不但没有奄奄一息,且渐渐长肉,这是怎么回事?”

    恕之不出声。

    “听说他吃得多睡得好,连医生都觉意外,昨天,我看见你陪他在暖水池游泳,这样下去,仿佛打算在王宅过一辈子。”

    “你稍安毋躁。”

    “你廿四小时陪着他”

    恕之扬起一道眉毛,他噤声。

    忍之喃喃说:“一具僵尸。”

    恕之绕着手,走到窗前,不知怎地,那对赫斯基犬吠着找了过来,对牢他们咆吼不已,像是认定他俩是敌人。

    恕之轻轻说:“狗比人聪明。“”

    仆人匆匆带走犬只。

    忍之冷笑“你不动手,我来。”

    那天傍晚,园丁发觉两条狼犬失踪,一路找出庄园。

    那时,恕之正陪王子觉下棋,她听到消息并没有抬头,王子觉只嗯了一声。

    再过两天,在溪涧发现犬只尸体,仆人大惊,知会主人。

    晚上,恕之低声问兄弟:“是你沉不住气吧。”

    他回答:“最恨狗腿子张牙舞爪。”

    “它们从小在庄园长大。”

    “狗眼看人低是死罪。”

    恕之站到窗前不出声,忍之在她身后,抚摩她头发,她动也不动。

    半晌她说:“趁来得及,我们走吧,我知道王子觉的现款放在书房一格抽屉里,那把锁不难打开。”

    可是,他的兄弟这样回答:“你要叫他与你结婚。”

    恕之叹气。

    “说,说你要离开他,以退为进。”

    恕之轻轻说:“一次又一次,我帮着弄钱,从来没有抱怨,像上一次,人家不甘损失,报警追捕,我俩逃足半年。”

    “嘘,嘘,那是昨日的事。”

    “我看得出,王子觉已经油尽灯枯。”

    “他更加需要有人对他好。”

    “王子觉是一个十分聪敏的人。”

    “你更加伶俐,去,照计划行事,这是最后一次,承继他的产业后,我俩不再是鼠摸狗偷。”

    这时,恕之丢开他的手,走到房间另一角。

    “我带你到南方去,我们躲进都会里,天天喝香槟跳舞,与世无争,尽忘孤儿院岁月。”

    恕之嗤一声“给我做到王妃,也忘不了那段凄凉岁月。”

    饼两日,医生踏雪来访,看到王子觉在吃奶油蛋糕,不禁变色。

    恕之在他耳边轻轻说:“还有什么关系呢,你说是不是,安医生。”

    医生也是个聪明人,听到这话,只有叹息

    王子觉心情却开朗“安医生,恕之教我跳舞呢。”

    医生笑笑“深小姐好兴致。”

    医生一直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一转头,看到管家的兄弟静静蹲在楼梯角,留意他们的一静一动,这人有种动物般原始野性,安医生不喜欢他。

    医生替病人检查。

    王子觉轻轻问:“有什么消息?”

    “我们仍在努力。”

    王子觉点点头“顺其自然吧。”

    医生苦笑“你态度十分正确。”

    “是恕之影响我,她陪我散步,游泳,跳舞,吩咐厨子做精致食物”

    “她做得很好。”

    医生想了想,不禁问:“她兄弟是怎么样一个人?”

    “呵,他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十分亲厚。”

    “哪一家孤儿院?”

    “东部天主教孤儿院。”

    “本国约廿年前已废除孤儿院制度,改作寄养家庭。年”

    这时王子觉听到悠扬的圆舞曲,他穿好衣服,走进宴会厅。

    男仆正在请示管家:“深小姐,可要知会派出所?”

    恕之当着医生说:“两只狗而已,不用劳驾任何人。”

    仆人看向东家,王子觉说:“深小姐说了算。”

    仆人一声不响退下去。

    安医生暗暗吃惊,面子上不露出来,短短几个星期,这个年轻漂亮的陌生女子,像已经控制了王家。

    他不动声色“我下个星期再来。”

    恕之送他到门口。”

    “咦,”她很高兴“雪停了。”她回到宴会厅,教王子觉跳舞:左手放她腰上,右手握着她手,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忍之仍然蹲在楼梯口,看到宴会厅里去,双眼在暗地里闪闪生光。

    下午,王子觉回到寝室休息,恕之返到宿舍,脱掉鞋子,搓揉足趾。

    忍之走近,把她的腿抬到他膝上,替她按摩足踝。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门被轻轻推开,恕之连忙放下双腿,转过身去,看到慌张的清洁女工转身离去。

    忍之问:“她看到多少?”

    恕之笑笑“别去理他。”

    “你是管家,把他们都请走吧。”

    “王宅需要人用。”

    “那还不容易,叫荐人馆派人来。”

    恕之点点头。

    那天晚上,她把仆人聚集在厨房,每人按年资补发超额薪水,请他们走路。

    她要求荐人馆替她找亚裔工人。

    棒一个星期,安医生来访,看到的全是陌生面孔,更觉突兀。

    他问王子觉:“平律师多久没来?”

    “替我做好遗嘱后她回乡探亲。”

    “你最近可有改动文件?”

    王子觉摇头“你知我脾气。”

    “现在,你身边全是陌生人。”

    王子觉看着安医生“你有忠告?”

    “你要小心。”

    “安医生,在秋季,你告诉我,我只余三个月生命,如今冬季将尽,我仍然活着,已经十分满足。”

    医生只得轻拍他的肩膀。

    这时,恕之在书房门口出现,她穿着外出服,套装下美好身段毕露,安医生觉得每一次见这女子,她都比上一次漂亮。

    这样质素的少艾愿意在小镇上陪伴病人,一定有她的企图,她目的还会是什么?

    只听得她对王子觉说:“我要出去一趟。”

    王子觉即时问:“去哪里?

    “我兄弟约了东部朋友谈生意。”

    安医生发觉王子觉略为不安。

    他们两兄妹双双出门。

    安医生说:“子觉,你过分依赖她们。”

    王子觉微笑“是吗,医生,你觉得我不对?对我来说,还有什么对与错?”

    “子觉,希望在人间。”

    “我们过去两年遍世界寻找配对骨髓,终告失败。”

    “不,每一天都有新的希望“。”

    王子觉垂头“恕之与我很投契,她慰我寂寥。”

    “有无想过,对方也许是故意讨好。”

    王子觉思维清晰“我想,最多她不过想得到一笔偿金,这,我还负担得起。”

    “你明白就好。”

    “她的容颜,她的笑声,都给我极大欢愉,与她在一起,我暂忘死亡阴影,我生活渐有新意,因她的缘故,我早上不介意起来按时服葯,我有勇气压抑肉体痛苦,你说,安医生,我应留住她吗。”

    安医生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只要你开心。”

    “我很高兴。”

    医生告辞。

    那日,等到天黑,恕之才回来。

    王子觉已经等得心急,好几次他打车内电话,司机回答:“王先生,他们还在酒店内与友人谈话。”

    终于返回,王子觉在书房等。

    恕之一边脱下半跟鞋一边走进去见王子觉。

    王子觉微笑看着她“谈了整天,可有好消息?”

    恕之答:“子觉,我们兄妹决定离开松鼠镇。”

    王子觉一听这话,只觉遍体生寒,这时刚好有一扇窗户被风吹开,冷风似刀削般钻进书房。

    恕之连忙去关好窗。

    王子觉定一定神,他伸手护胸,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被掏空一般,气虚,头晕。

    半晌,他才轻轻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恕之喜孜孜说:“我们将自立门户,那朋友出资本,我俩出力,到北部打理一间酒吧,北部发现了钻矿,欧美买家云集,消费发展得像曼赫顿一般,是好商机好气候。”

    王子觉看着她,缓缓坐下晌,他才轻轻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子觉,你应替我俩高兴,朋友与我们说起北部总总,引人入胜,原来极地天寒,食水沟及污水道均建筑在地面,以免结冰。”

    王子觉这时握住恕之的手“不要去。”

    恕之一怔“什么?”

    “让你兄弟一个人去觅前程好了。”

    “那么,谁照顾忍之?”

    王子觉问:“谁照顾我?”

    恕之笑了:“你有那么多仆人佣工,你不怕。”

    “恕之,留下陪我。”

    恕之吁出一口气,今晚她像是特别兴奋,双眼亮晶晶,脸颊红粉绯绯。

    她这样说:“子觉,我们会回来看你。”

    “恕之,要怎样你才愿意留下?”

    恕之讶异“子觉,我不明白。”

    “你提出条件来,我想我做得到。”

    他拉住她的手,她蹲下来,抬起头,看到他眼睛里去,没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