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今日是达也的七十寿诞。

    一大早府邸所有下人就开始忙进忙出,为晚上的盛宴做准备。

    耶律克如同昨日般,一早便到后边山坡练功,而婉儿拗不过费凯太的要求,一起待在一旁欣赏。

    本想眼不见为净,哪知道她却控制不住地将视线全黏在耶律克身上。

    瞧他挥舞著软剑,每个招式均凌厉又漂亮,如行云流水般毫无迟滞的在空中转、旋、冲、刺,七十二招一气呵成,可以想见他早已将剑诀给背得滚瓜烂熟了。

    尤其是他的动作帅劲十足,拳如风、腿带劲,身形快如闪电,可让一旁的费凯太看得连连叫好。

    他果真有武学天分,哪像她爱习武却没恒心也没天分,最后只成个半调子。

    “太精采了!”费凯太钦佩不已。

    婉儿笑笑说:“是呀!他的功夫是南院大王亲授,完全得到真传,当然不马虎。”

    “可是我听爷爷说,你的武功也是威赫将军打小教起,肯定一样厉害。”费凯太感兴趣地又说。

    “呃,话是没错啦!我爹的武功在我眼中是最棒的。可能是他嫌我是女孩,总说教我防身术就好,也就变成现在这种三脚猫功夫了。”事实上也是因为萧晔担心曾经得过重病的婉儿会吃不消身体的磨练,因而只敢教她一些基本功。

    “千万别这么想,如果你那是三脚猫功夫,那我就不知道变成什么了?说不定只会替人惹麻烦呢!”费凯太对练武有兴趣,只可惜费家是文人之家,爷爷打从以前就不赞同他舞刀弄剑。

    如今年纪渐长,即便想练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怎么会呢?通常会闹事的多半是那些会几招功夫就自以为是天下无敌的人,所以别这么想。”

    瞧耶律克直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再也无法表现得无动于衷,于是站了起来“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今儿个是达也爷爷的寿诞,我想帮点忙。”

    “也是,那我们回府吧!”费凯太站起,又望向耶律克“是不是该跟统领说一声呢?”

    “不用了,别打搅他练功,我们还是离开吧!”婉儿说完,就逃也似的迅速回头。

    回到府邸后,她便帮著大伙搬椅擦桌,做最后的布置,一整天都和下人们混在一块儿,蓄意在有说有笑的气氛中忘掉让她心痛的事,还有那个人。

    忙碌之中时间过得飞快,不一会儿已到了晚宴时刻。

    在这之前,已有不少宾客到来,随著夜晚的来临,前庭大门都点上灯笼,华丽气派、喜气洋洋。

    眼看宾客一个个前来祝贺,达也也乐开怀“谢谢,请各位移驾偏厅用膳。”

    就在宾客全都转往偏厅不久,这时木罕匆匆步进大厅道:“老爷,外头有位姑娘前来祝寿。”

    正站起身欲转往偏厅的达也又坐了下来“好,请她进来。”

    耶律克和婉儿、费凯太也同时止步,不一会儿就见一位穿著紫衫的姑娘走进大厅。

    顿时,耶律克浑身一紧,猛地震住!

    月姑她怎么来了?他都做到这地步了,她还不肯放过他和婉儿吗?

    “姑娘,你是?”达也看了她半天,自认不认识对方。

    “我叫月姑,是”她笑看着耶律克“我是耶律克的未婚妻,得知他来这儿为费老爷祝寿,我当然也得过来呀!”

    “什么?统领,原来你有了未婚妻!”达也意外的大笑“干嘛隐瞒呢?快快带月姑一块儿去用膳。”

    倒是婉儿完全傻了!

    她怔怔的望着月姑,突然想起来了!她不就是前阵子在酒肆遇到的姑娘?记得当时耶律克直拉著她拚命跑,就是不想让她们打照面,难道他是想隐瞒这件事?

    天,他何必多此一举?

    既然他不爱她、不喜欢她,让她知道他有未婚妻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话虽这么说,为何她的心还会这么难受?

    “克,你怎么一句话也不吭就跑来东京,害人家追得要命。”月姑走近他,还将脑袋倚在他肩上。

    耶律克深吸口气,却只能忍著怒骂出口的冲动。

    “只是送份礼,为什么要跟得这么紧?”他冷冷的说。

    “人家爱你呀!当然要紧紧跟著了。”她望着他,并朝他眨眨眼,暗示他别揭露她的身分。

    “去吃饭吧!”耶律克板著张脸直往里走,而月姑则笑容满面地跟著。

    “婉儿,我们也进去吧!”费凯太对著动也不动的婉儿说道:“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呃没。”她摇摇头“进去吧!”

    婉儿、费凯太和耶律克、月姑正好被安排在同一桌,彼此面对面却无话可说。耶律克因担心月姑会对付婉儿而浑身紧绷著,而婉儿则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著,心思混乱到不行。

    “对不起,我吃不下了,你们慢用。”好不容易熬了大半时间,婉儿终于忍不住将碗筷一搁,朝费凯太点点头后随即离席。

    “婉儿!”费凯太马上追了去。

    耶律克也站起,却被月姑按住手,附在他耳边轻声笑着“她的事就让他们去解决,你这局外人插什么手?”

    耶律克用力推开她,沉声问道:“说明你的来意吧!”

    “何必这么难相处,我刚刚说的是真的,想你、爱你就来找你了。”月姑娇软地笑说。

    “够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他掐住她的下巴,逼视著她“给我记住,我已经决定疏远她了,如果你还不放过她,我也不会放过你。”

    “干嘛呀?你弄痛我了。”她挥开他的手“这个我知道,但我得仔细瞧瞧这一切是不是演给我看的。”

    “好,那你就给我好好看个仔细,反正我明天就要回西京了。”

    “别这样嘛!我难得来此,就带我四处玩玩啰!你也给我过几天再回去,这样我才能看个透彻。”月姑奸佞地扯开嘴,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

    “你怎么了?早说你脸色不好,肯定是哪不舒服,我去派人请大夫过来。”费凯太追上婉儿,直望着她苍白的脸色。

    “不要,今天是达也爷爷的寿诞,怎好请大夫来呢!”婉儿拉住他,直摇头。

    “可是你”“我没事,我不是不舒服,而是心底难受,凯太你快回去,达也爷爷如果没看到你一定会难过的。”此时此刻的她已是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

    “难受?为什么难受?”

    “我现在真的不想说,对不起。”她红了眼眶“你快点回宴席上,等下爷爷一定会介绍你,快去。”

    “好,那你好好休息。”看来费凯太是真的喜欢她,再三叮咛后,这才回到偏厅。

    婉儿捂著脸,赶紧进入房间,却已是控制不住的趴在床上痛哭不已。

    以往,对方没现身,她总是给自己太多理由,告诉自己事实不是这样,耶律哥哥绝没有心爱的女人。

    甚至于这阵子她决定收心,也还存有一丝丝幻想,期待他会突然察觉到不能没有她,而求她爱他。

    可是现在,这一切全都完了,她和他之间彻底完了!

    也不知她哭了多久,突然听见扣门声!

    她突然坐起,心想该不会是耶律克,他因为不放心而来看她了?

    赶紧抹去泪水,她走到门边哑声问道:“谁?”

    “是我,月姑。”外头的娇俏嗓音让她又一次震住。

    但婉儿还是将房门打开“有事吗?”

    “见你就这么跑了,我怕你不舒服,所以来瞧瞧。”她半眯著眸,仔细打量著她“气色不太好呢!”

    “谢谢关心。”婉儿垂下脸。

    “外头真冷,我能进去坐坐吗?”她看出婉儿无心让她进屋,因而要求道。

    “好,请进。”她都这么说了,婉儿不得不敞开门。

    月姑这才踏进房间,看了看屋里的摆设“这位费老爷还真不得了,连客人住的厢房都布置得如此精美。”

    “这是他的待客之道。”婉儿扬起双眸,这才有机会仔细看看她,果真她的肌肤看似吹弹可破,好个美丽佳人。

    “我经常听耶律克提及你。”月姑突转话题。

    “哦!”“他常说他有个很可爱的小妹,从小两人感情就很好,所以我这次来也是为了见你一面。”月姑眯著眸,笑若牡丹。

    “是吗?他是这样说的?”这是多么可笑的一厢情愿呀!

    她直觉脑袋一阵晕眩,彷似空白一片,她甚至不知道以后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耶律克?

    “对呀!难道他说错了?”月姑试问道。

    “没有,他的确当我是小妹可有可无的小妹。”婉儿抚著太阳穴,发现胸口又难受得亟欲作呕。

    “你怎么了?”月姑拍拍她的背。

    “没什么,只是肚子不舒服。”婉儿不停的吸气又吐气,这才稍稍缓和胸臆间的滞闷“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呀!”月姑一手托著腮,笑容极为灿烂。

    “你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同住西京吗?”以往她也曾陪爹娘去西京拜访耶律叔叔,可是从没见过她。

    “你是说耶律克呀?哦!我不住在西京,而是住在中京。”

    “什么?你住在中京?我也是。”婉儿又急问:“你住在中京哪儿?”

    “西环山上。”月姑拨拨鬓边秀发“有天耶律克上山狩猎,不小心被虎所伤,是我和我娘救了他,医治了他,那时他便和我私定终生,而我早已经是他的人了。”

    她说来娇羞无比,婉儿却听得心痛难抑。她说她已经是他的人了?这么看来他们的关系已经像夫妻,只差拜堂而已?!

    在自己要昏厥之前,婉儿赶紧扶住桌面,这才不至于倒下。

    天,怎么觉得有股气直憋在心口,让她喘不过来呢?难道她是真的病了?

    “婉儿,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我让你耶律哥哥来看看你?”

    “不要我再也不要看到他。”婉儿仓皇地说。

    这时,房门突被推开,出现的就是婉儿不想再见到的耶律克!

    只见他那双焦虑的眼瞬也不瞬地望着她,而当发现月姑在此,他马上变了脸“你胞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看婉儿呀!你是来找我的吧?克。”月姑却先一步扑进他怀里“是不是想我呀?”她暗地对他眨眨眼,小声说:“要配合喔!否则”

    耶律克举手想推开她,却不得不轻抚上她的背,虽然是对著月姑说,但他的目光却直盯著婉儿“是呀!我想你很想你”“你真的太让人感动了。”月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了一吻,妩媚笑说:“寿宴结束了吗?”

    “就快结束了。”

    “那你要带我去哪儿?”

    “看看夜景,散散步。”他转向月姑“婉儿不是不舒服吗?你就别在这儿吵她了,让她好好休息。”

    “就说你耶律哥哥关心你,就怕我吵你,那我走了,明天等你好点儿我们再聊。”月姑回头对婉儿一笑,然后牵著耶律克的手,两人状似亲匿的离开了。

    望着他俩相偕离去后,婉儿忍不住又移至窗口观望,见他们是如此亲密的走在一块儿,她难受的回到床边打开包袱看着里头那只被退回的荷包,如今她是不是该将它扔了?

    可她不舍,她真的很不舍,这一扔是不是代表他们之间的缘分真的没了,就连来世也成空呢?

    “耶律克为什么下定决心要放弃你会这么困难?而好不容易放弃你,却又得要忘了你才行?”婉儿痛心不已“而我真的可以就这样心如止水的忘了你吗?”

    这一夜,她完全失眠了。

    ***

    “婉儿姑娘、婉儿姑娘”

    翌日正午,当丫环香儿发现婉儿都没有走出房间,于是敲了敲门“你醒来了吗?要不要让香儿伺候你?”

    等了半天仍没有得到回应,她心急的推门进入,就见婉儿趴在茶几上,双眼空洞的看着窗外。

    “天,你该不会一晚都睡在这儿吧?”香儿睁大眸看看她,又转向窗外“怎么不关窗呢?很冷的。”

    婉儿仍没理会,而那双眼同样眨也不眨,让香儿看得直紧张起来“好,不想说话没关系,我这就去请少爷过来。”

    香儿直觉不对劲,于是快步奔向费凯太的书斋“少爷、少爷”

    “瞧你匆匆忙忙的,到底什么事?”费凯太正在做一些新辞,打算待会儿拿给婉儿看。

    这一打搅,他脑中的灵感全没了!

    “婉儿姑娘她她好奇怪喔!”香儿不知怎么形容刚刚看到的情景。

    “你到底想说什么?婉儿姑娘又怎么了?”他放下毫笔,皱著眉问。

    “她她好像撞邪了。”对,香儿想了半天,就“撞邪”二字形容得最贴切。“她愣愣的,老半天都不出声,不是傻了是什么?”

    “你这丫头,净会胡说八道吗?”他拧起双眉。

    “少爷,我没胡说,要不您去看看。”香儿急切地解释。

    “真是。”费凯太冲出书房直接来到婉儿房间。

    丙真,就如香儿所言,婉儿一直趴在茶几上动也不动。

    “早说要请大夫来,你就是不听。”他转向香儿“快去将鲁大夫给请过来!”

    “是。”

    就在香儿要跨出门槛时,婉儿突然开口了“不要请大夫。”

    “这怎么可以?你的脸色真的很差呀!”费凯太担忧地说。

    “我没有病,只是愁。”她抬头望着他“只是闷。”

    “又愁又闷,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呢?”费凯太没遇见过这种事,可说是全乱了“要不要我跟爷爷说?”

    “不要,我没事了。”这事她还不想闹开,否则在耶律克面前只有“丢脸”了。这些年她的脸已经丢尽了,只剩下最后残存的颜面,她不想再继续丢脸下去。

    “要不我再陪你去东雅湖走走,或许可以扫除你的愁、你的闷。”费凯太建议道。

    “凯太你不用这么对我,我没办法回报你。”她知道他对她的心意,可是她不想欺骗他,也不想利用他。

    这种被情所伤的切肤之痛,她不想再加害别人。

    “呃,其实我知道你当我是朋友,但是我一直都只知道读书,是大伙眼中的书呆子,能认识姑娘是我的福气,就算仅止于朋友,我也很开心。”虽是书呆,但仍可以拿捏对方心思。

    “那你还不算书呆子。”婉儿终于笑了。

    “是吗?那我们出去走走吧!”

    在费凯太的陪伴下,婉儿终于走出房间,拖著无力的步子往府邸后门走去。

    巧合的是,又让她遇到不想再见到的人。

    “哟!费少爷要和婉儿出去吗?”月姑笑说。

    “是,你们呢?”费凯太点点头。

    “我和耶律克刚刚出去转了圈,没想到东京风景如画,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呀!”月姑自顾自地说著,耶律克的眼神却瞬也不瞬的盯著婉儿。

    发现她双眼空洞、神色异常,脸上少了以往的精神,一眼就看出她病了。

    “婉儿,你不舒服?”他急切地问道。

    婉儿抬眼看着他,接著又转向费凯太“我们走。”

    “是呀婉儿,不要这样,你这么做可是会让你的耶律哥哥担心,身子不好就该休息,请大夫了没?”月姑装模作样地问道。

    “不用请大夫,我只想出去走走,失陪了。”她朝他们屈膝行礼后,便一步步朝后门走去。

    费凯太本想请耶律克为婉儿的失神想想办法,可看样子是没机会让他说话了,眼看婉儿头也不回的直往外走,他只好也朝他们点点头后便急急追上。

    “说,你是不是动了手脚?”耶律克逼视月姑。

    “你也把我看得太扁了,如果我真要动手脚,岂止是如此而已。”月姑扯开嘴角“她早就不成人形了。”

    “你真的没有?”对她的话,他压根不信。

    “唉!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了。”月姑耸肩一笑“怎么,心很痛?巴不得搂著她说爱她,还要照顾她一辈子?”

    他半眯起眸,直瞅著她“你给我听好,如果婉儿出了什么事,我不但不再受你威胁,还会要你好看。”

    “哦?那你不怕我连你也对付?”月姑勾唇一笑。

    “你要能对付你早对付了。”耶律克冷冷说道“我叔叔在我小时候就告诉过我,我八字极重,任何符咒都对我无效。”

    “你你还真自满。”月姑瞪著他。

    “所以,你也别太过分,不要直说些刺激婉儿的话,她的事我自会处理。”丢下这话,耶律克便加快脚步直往前行。

    月姑恨得猛一跺脚“我可是瞒著我娘跑来找你,你居然不赏脸,等我娘来了,看她怎么对付你。”

    接著,她又追上他“别走得这么快。”

    “你还想做什么?”他已经厌烦了。

    “我娘不会像我这么心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待我好点,我可以替你说几句好话。”

    “谈条件?!”他冷笑“像你这种不遵守承诺之人,还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月姑抽了口冷子“你认为我为什么来找你?”

    “鬼知道呢!”

    “因为我真的是很喜欢你,这六年等得好辛苦,时间一到我就迫不及待来找你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何必再去对付她?我也不想惹你讨厌呀!”月姑抓著他的手臂说。

    “就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想破坏我们?”蹙起双眉,沉痛的目光望进她眼底“这也算是喜欢吗?”

    “我不是神,别教我牺牲。”她一双利目精湛。

    “那就随便你了。”丢下这话,耶律克便气恼地继续走婉儿刚刚苍白的脸色,萧索的神情不时鞭笞著他的心。

    你万万不能生病,一定要坚强婉儿,你一定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