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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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后悔了!

    她根本不应该答应镇长的。

    可是有一就有二,无三不成礼。虽然镇长可以指派其他人带这两个纽约人视察土地,可是她工作的托儿所正好停业两周装潢整修,于是一个既有闲、又了解镇务运作、兼且镇长信得过的人,舍她其谁呢?

    就这样,载着两个金主四处跑就成了她的责任。

    无虑几次想打电话给镇长推辞,可是一想到他满脸期待的神情,又觉得不忍心,最后她做了一件当时认为很聪明、现在发现很蠢的事!

    她拉金洁做陪。

    “是。”麦特透过手机,直接向章柏言报告情况。“含柯隆家一半的土地在内是四亩左右,但是考虑到商圈与公路的动向问题,或许我们应该舍后方温家的土地,把柯隆家的土地全买下来。”

    无虑走开两步,径自看着旷野风景。

    金洁的眼光四处瞄,就是不看其他人。从知道麦特可能是“奸夫”若妮可能是“淫妇”开始,她对这两个东岸的人就再也没有好脸色。

    唉!早知道就别一时口快,把她和麦特之前的那一段说出来。无虑叹息。

    “后方还接了一条小型的产业道路,将来或许可以拓宽成另一条出入口。”麦特边说手机,边往左方一道破围篱后的土地走过去。

    无虑只好跟上前。金洁马上不服气地跟上来。无虑瞇着眼警告她一眼,女孩对着麦特的背做鬼脸。

    “你给我收敛一点!”无虑趁无人注意之际叮嘱她。

    “哼!”无虑可是她最喜欢的人之一,这两个人当年却联合起来欺负她,可恶!一定要帮无虑把气出回来。

    “算了,你去那边陪哈德森小姐吧!”无虑无奈地推推她。

    “她那么大年纪,还要人陪吗?大白天的难不成还会怕鬼?”金洁不满地道。“就算怕鬼,一定也是因为亏心事做多了啦!”

    “金洁!你再这么无礼,以后我到哪里都不找你去了。”无虑严厉地低斥。

    “好嘛。”女孩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回去。

    后面的若妮迈步想跟过来,结果高跟鞋陷进一摊软泥里。“哎呀!”

    “你在车上等就好,不必跟上来。”麦特把手机移开片刻,扬声道。

    若妮只好不情不愿地点点头。结果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等在后面,都是一脸不甘愿。

    哎!今天看来会是漫长的一天。无虑叹气。

    麦特走到土地边缘的一道围篱前,决定跳过去看看。尽管穿着西装裤与皮鞋,他一翻就过去了,可是缺乏运动细胞的无虑在围篱前跳了好几下,还是不成功。

    “请等一下。”麦特又向手机那头告声罪,回头举着她的腰,整个人抱过来。

    喂喂喂后面大小两个女人的脸一起绿了。

    “啊!”事出突然,她整个人撞进他的怀里。

    幸好他很规矩,无虑一落地,他就放开她继续讲手机。后面两个女人的脸色稍缓,无虑困窘地假装看风景,努力忽视集中在他们身上的四道利芒。

    “后面的那块地我问问看。”麦特突然回头问她“后面那块连接的是温家的地吗?”

    “不,那是镇长的土地,左手边才是温家的地。”

    麦特回去讲手机,草地里有个东西吸引了无虑的注意,她不禁蹲下来,感兴趣地看着。

    “镇长本人的意愿非常高,他家的土地收购上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如此一来收购成本会比原本预期增加二十万左右,但是边际效益更大。”麦特一边应答,边奇怪地瞄着她。

    又说了一阵,终于向章柏言报告完毕,他把手机收线。发现她仍然蹲在地上,还学小鸡那样蹲伏前进,麦特忍不住蹲下来陪她一起看。

    原来是一只褐底白斑的小野兔。

    牠一蹦一跳,停一下,吃两口草,再一蹦一跳,身后跟着个累累赘赘的人类完全没有影响牠进食的好心情。

    这种野兔跟松鼠一样,一般都很怕人的,无虑第一次可以这么靠近,忍不住斑兴地继续跟着。

    麦特想起,她一直很喜欢这些花花草草、小狈小猫的东西,只是以前住在公寓里,不方便养宠物

    她的手伸了又缩回来,伸了又缩回来。明明很想摸摸看,可是又怕把小野兔吓跑。

    一只棕色大掌冷不防从她身边冒出来,小心翼翼地按在野兔身上。

    那只野兔竟然不怕生,只是好奇地回头打量他们。麦特轻柔地将小兔子捧起来。

    “小心一点,不要太用力吓着了牠。”无虑压低声音以免惊动小兔子。“天气渐渐回暖,我家院子的树上也开始出现野松鼠的踪迹,可是我从来看得到摸不着,这是第一次如此靠近牠们。”

    跋快摘一把草到牠嘴边。小兔子鼻子警觉地抽动两下,终究是败在食物的诱惑里。她盯着吃草的小家伙,眉梢嘴角满满都是笑。

    麦特的眼光只放在她身上。

    五月的风仍带着余寒,清啸一声卷过两人身畔。无虑拉紧衣襟,仍神色温柔地盯着吃草的小兔子,窸窸你啃咬草叶的声音,和着清风,与两颗平缓的心跳,是唯一的乐曲。

    他们两人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度过一段时光,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了仔细想一想,真正是“上个世纪”的事。当时他得到进入事务所之后的第一个年假,所有的钱都投入新买的房子里,暂时阮囊羞涩,所以两个人干脆买了热狗,坐到中央公园的草地上吹风。

    那个下午,真的就只是吹风而已,那竟是两个人最后一次静静坐下来相守的温存。

    无虑扬眸迎上他的眼。他一定觉得这种拔草玩兔子的小事很无聊。

    麦特做事看大格局,一身风华璀璨英挺焕发地往成功迈进;而她只爱静静守着一小方天地,品味那平凡单纯的幸福。这样性情迥异的夫妻,怎能不以分离做结局?

    “抱歉,拉你在这里陪我喂兔子,我老是爱注意这种小事。”她像个小女孩一样地腼腆说着。

    “我能不能请教一个问题?”麦特压低声音问。

    “什么?”无虑一愣。

    “前头那位小姑娘,为什么这几天脾气变那么糟?前两天我记得我们还处得很好,她看见我都是有说有笑的。”

    轰!无虑的脸孔一片爆红。

    老天,如果讲出金洁是为了替她抱不平才臭着一张脸,那多尴尬!没地让他以为自己在镇上四处告状似的!

    “唔就是其实也没什么嗯小女孩的脾气总是忽晴忽雨的,荷尔蒙作祟吧!”她打个哈哈。

    “所以她才点菜时故意点我不吃的辣酱,关车门差点夹到我的脚,逛麦克连家的土地时骗我去踩水坑?”

    “嗯小孩子难免会恶作剧一下,这也是喜欢的表现”无虑窘迫欲死。

    其实,麦特约莫也知道可能是什么情况。只是,她这种手忙脚乱掩饰的神情实在可爱透了,跟方才蹲在地上小鸡跳一样的逗。

    麦特再按捺不住,俯身轻轻印上她的唇。

    黑眸先是微圆,然后掠过一丝丝迷惘。

    她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迷人且令人感到安定,他的怀抱依然宽广暖热,随手一张就能把她整个人抱得密密实实;以前在他们买不起好的御寒衣物时,他的胸膛就是她最温暖的大衣

    “麦特?麦特?你们两个在做什么?好了没有?”围篱阻隔了大小两个女人的视线,若妮看不到他们,心里开始发慌。

    “对啊,我们两个等很久了耶!”不要以为她没看到就可以欺负无虑哦!

    无虑猛然一震,飞快退出他的怀抱。

    “吱吱!”小野兔受到惊扰,噗通几跳,钻进草丛里,消逝得无影无踪。

    她不想看他,心情说不出的乱,急急忙忙想走开。

    “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无虑!”麦特突然拉住她的手腕。

    无虑回眸。

    但麦特什么都没说,只是直勾勾望着她,蓝眸有一种深深的压抑。

    现在两人已经站起来,若妮可以清楚看见他们的动作。无虑看看远方那张铁青的娇容,再看看身旁什么话都不说的男人,心中突然涌上一阵气恼!

    这算什么?

    “布莱斯先生,您的未婚妻正在看,这样拉拉扯扯的不太好看。”

    她甩脱他的手,冷淡地走回车子去。

    “麦特,你什么时候回纽约的?”爱德远远看到麦特,笑着走过来。

    年过六十的爱德,无论公私都与章氏一家交情匪浅,他本人是章家的私人律师,所经营的法律事务所则是章氏集团的法律顾问,多年来一直视章柏言如自己的孩子一投。

    五年前,章柏言受到狙击,因为无法肯定集团内还有哪些人能信任,所以当时还是无门无派小会计师的麦特,反而能受到两人的信任。

    就因为这一番情谊,几年下来,老爱德也将麦特纳入自己的羽翼,老爱管些老人家都爱管的闲事。

    电梯叮一声地响了,但麦特对里面的人歉意地笑笑,没有进去,站在原地等老律师走过来。

    章氏集团的总部位于曼哈顿市中心,十七楼以下做为出租办公室,十七楼以上全由章氏集团所占。麦特服务的会计师事务所也在同一栋的十二楼,所以平时往来非常方便。现在他就是正要从章氏的财务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爱德。”他先点了点头招呼。“我已经回来四天了,好久不见。”

    “柏特的提议你考虑过了吗?”爱德说的是章柏言打算将他延揽进章氏集团的事。“你现在的工作虽然也是个高薪的专业人士,不过若想再攀上事业的另一个高峰,转型到大型企业体担任高级主管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我知道。不过我们公司目前刚接了些大客户下来,我在这种时候放手就定,总是不太好。”到底这间事务所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想等手边的工作告一段落,再考虑接下来的去向。

    “你这小子很顾念情分,这点倒是挺合我的胃口。”爱德拍拍他肩膀。“对了,你和若妮怎么吵架了?”

    “你为什么这么问?”麦特看着他,淡淡的笑。

    这小子,简直跟蚌壳一样,别人不先表态,他的口风绝对一丝也不漏。

    “我昨天在俱乐部吃饭的时候,碰到若妮那姑娘,随口向她问起这趟的奥克拉荷马之旅,和你有没有什么进展?结果她嘴一撇,叫我自己来问你。

    “我打趣地说一句:怎么去莫城之前两人还好好的,一回来就变天了?她却回我,变的人是你不是她,然后气冲冲地走了。怎么?你惹人家小姐生气了?”

    当年章柏言选择回到前妻身边,大家都以为心高气傲的若妮铁定不会让他太好过,没想到她竟然只是哼了两声,赏章柏言一巴掌就没事了。

    这下子众人可都意外得不得了。

    两个月之后答案揭晓,站在若妮身旁的人竟然变成麦特!

    爱德仔细一想,就觉得不是那么奇怪了。

    看似温和可亲的麦特,本质上和章柏言是同类的男人他们同样不服输,对成功有着近乎执着的渴求,而且不接受“不”的答案。

    只是章柏言的侵略性强,性格勇悍,加上名门富户的出身让他的事业拥有比别人坚强的立基点;而麦特却出身平凡,习于将一切隐藏在温和的表象下,一步一步往上爬;旁人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威胁性,待一回眸,却发现他已经劈开一条血路,与许多高商巨贾平起平坐。

    假设有一天章柏言和麦特看中同一样东西,要他押宝谁有实力夺到的话,他的钱不见得会押在让“章氏香料集团”扩张两倍的执行长身上。

    假如若妮会被章柏言吸引,那么转而爱上麦特就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事。

    “她只是闹一点小脾气,过两天就没事了。”麦特清淡如水地带过。

    爱德的眼中忽尔掠过一抹犹豫之色。麦特心细,注意到他的异样。

    “爱德,你还有什么事想说吗?”

    “我先说,我绝对不是在调查你或什么的,一切只是凑巧。”爱德的表情变得有点古怪。“昨天我和一个律师界的老朋友吃饭,聊到柏特啊、你啊这些在商场崭露头角的年轻人,他竟然告诉我!四年前,你的离婚是他旗下的律师替你办的?”

    麦特的笑容逸去。

    “所以,这是真的了?”爱德头尾认识这年轻人五年了,从不知道他竟然结过婚。“你的离婚是因为若妮吗?”

    他们正好是差不多时间开始相恋的,时间性上不能说没有巧合。

    “一部分吧。”模棱两可的回答摆明了不想多谈。

    “那么,我可以大胆的猜测,你和若妮的争执也和这件事有关吗?”

    “你为何会这么猜?”蓝眸变得毫无情绪。

    “因为有了柏特和前妻复合的纪录,我想会让若妮那女孩耿耿于怀,还不惜因此与你起争执的,约莫就是这种事情了。”

    麦特皱了皱眉。“爱德”

    凝结的神情表明了他不想多谈。当这男人选择闭上嘴巴,谁都拿他没办法!当年他们不也就因为他口风够紧才信任他的?

    老人只能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

    “年轻人,个中内情我并不明白,所以我不多做评断。我只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到了最后,这一切都会值得。”

    值得?什么叫值得呢?

    每一件事,在获得的同时必然会失去,在失去之余往往有获得。

    失去无虑是在他无意间发生的事。他们两人前半生的纠葛太深,友情,爱情,亲情,恩情各种感情混杂在一起,久了之后,渐渐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有一阵子,他觉得自己整个人枯褐了,心灵干涩,不再能够付出。

    他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造成的,过度的工作?太快的成功?两人之间的差异?

    他不明白。他只知道每每迎上无虑带着问号的眼神,他却没有答案,那种罪疚感让情况更恶化,他只能从其他方面去弥补。

    于是他给两人换了新家,为她买更多更豪华的奢侈品。

    他曾经承诺要给无虑最好的生活!起码他还能做到这一点,暂时也只能做到这一点。

    他以为只要不违背婚约的誓言,就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无论贫穷或富有,生病或健康,争执或和好,永远对彼此忠实,直到死亡将两人分开。

    实际上,他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无虑的事!这是指,在他们的婚姻关系中,他并没有和其他女人上床,包括若妮。

    他对无虑很忠实。肉体上。

    他只是,精神外遇。

    若妮,是一个出口。

    在心灵那么枯干的同时,当一个单纯的、亮丽的吸引出现,便无可避免地捕捉住他的视线。

    她知道他已婚,所以不会也无法向他要求太多,他干涸的心灵可以下必对她掏心掏肺的奉献,他们能维持在最文明、最浅、也最轻松的关系。

    他们在公事上了解彼此的世界,在私事上不会给他太多的压力。这样的关系让他感到舒服。

    虽然这样说很残酷,但他对若妮的感情,确实不及对无虑的深。

    他从来不是不爱无虑,只是怎么说?那种感觉像你站在一间自己很喜欢的房间里,里面堆满了你细心收集的宝物。直到有一天,宝物堆得太多太满,你每次踏进去只觉得眼花撩乱,沉重得快喘不过气来。所以当你有机会踏出这个房间时,你会想去外面松一口气。

    然后,站在门外,看着空荡荡的一切,你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过得更快乐。

    你拥有了一间新的房间,但旧的那间仍然存在你的心底,仍然锁着你堆积许久的宝贝。

    若妮永远不明白,她和无虑是无法互相替换的。

    无论两人还是不是夫妻,他和无虑过去的纠缠都太过深远,即使在枯竭的时候,他都无法不关切。

    无虑是他的亏负,是他的责任。这已经变成一种习惯,或者说是一种本能,从十八岁那年开始便深深扎根。

    老实说,过去的四年,两人并不全然是了无音讯。离婚之初,他时不时要打她的手机,只是确定一下她好不好。一开始都是寥寥数语,然后沉默,然后挂断。

    久了之后,那支手机开机的时间越来越少不过没有换号。

    这仿佛是一种牵引,只要她的手机号码没换,他就是会打。即使久久才接通一次也好。

    初初在莫城相遇,满心的惊诧不是因为久未相通,而是,在那短短的几次联络里,她从未告诉他自己已经搬离他方。

    他一直在纽约,一直打着同一个号码,一直理所当然地以为接起来的那方在波士顿。

    直到在莫城相见,他才悚然惊觉,倘若哪一天,无虑突然决定再也不接手机,他便会失去她的踪影。

    突然间,强烈的恐慌冲破一切屏障,涌进他原以为已经干竭的心田!饼往的点滴绵绵密密地回到他心里,而且伏窜得比以前更强更急。

    他们两人曾经如此相爱啊!

    他会失去无虑!他已经失去无虑!而他竟然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但一切已经太迟了。

    无虑的心像一颗水晶,冰清剔透,而且单一。像他这样的“瑕疵”无法再回到她的心底。她的生命,已无意为前夫腾出一个空位,即使在“还是朋友”的那个栏位里也一样。

    麦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坐在皮椅上,望着身后整片的落地窗。

    曾经,这片风景让他觉得意气风发,心满意足,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觉得空白和寂寞。

    他疲惫地靠进椅背,闭了闭眼,胀痛的脑子并没有随着适度的小憩而回复清醒。

    记忆不禁又自动回溯。他想到在很久很久以前,每当他偶尔偏头痛发作时,一双嫩白的柔荑便会取来清凉醒脑的葯膏,点在他的太阳穴上,为他轻轻揉抹

    “咦?麦特,你回来了?”另一位会计师经过他的办公室前,探头进来打招呼。“嗨。”麦特马上睁开眼,椅子转了回来。

    “幸好你赶回来,如果你现在还留在莫城,一定也遭殃了。唉,真惨!”同事摇头叹气。

    “什么事很惨?”麦特听到他的话,皱着眉问。

    “咦?你没看中午的新闻快报吗?今天早上,十年来最强烈的一次龙卷风袭击奥克拉荷马州边界,好像一共有两个还三个同时出现,好几个小镇全毁,死伤人数目前还在统计当中。”

    麦特全身一震!

    “你说什么?”

    “气象主播画出龙卷风的行进路线图,莫城也在其中一个的袭击路径上,幸好你已经回纽约了,不然现在可能挂在哪棵树上也说不定!”

    麦特霍然而起,力道大得甚至推翻了整张皮椅!

    “你说什么?确定莫城也在受害的小镇之列吗?”

    同事被他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呃,新闻是这样说的啊,而且莫城好像是首当其冲啊!”麦特用力推开他,飞快冲出自己的办公室!

    无虑!

    无虑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