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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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视像被停格的众人,范季扬大步走向柜台,不悦的拉开总机小姐的手,吓得她不知如何是好,生怕自己得罪了贵客。

    他转身问著何瑞芽“你怎么来了?”

    “替你送急件喽。”她无辜地扬了扬公文袋。

    “吕竞呢?”他脸色一沉。

    她指向他的背后,他回头,看着吕竞缓步而来。

    “你在搞什么?叫你送个文件,你是送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所有的干部都还在等我!”等他也就算了,竟还让总机小姐抓著瑞芽,这无礼的举动让他很不爽。

    “小姐她”吕竞更无辜了。

    “你不要骂吕竞,你会没带到这份文件,是因为我拿去看了,我当然得要亲自过来跟你道歉,况且我天天待在家里,很闷的呢,是我要他带我出来透透气的。”何瑞芽立即为吕竞解围。

    天天待在家中,像只被囚的笼中鸟,什么事都不用做,谁受得了?

    “文件是我忘了,是我的错,如果你真想要透透气,等晚一点,我会议开完,就带你出去走走。”他回过头,暴怒不见了,一脸宠溺得快要揉出水来。

    “可是,还在上班时间耶。”这样好吗?

    “没问题。”大不了把工作带回家加班。

    闻言,何瑞芽笑得粉颜透光“其实,我是迫不及待想见你。”

    “哦?”什么意思?

    为何他的心跳突地急遽,隐隐泛著兴奋的涟漪?真是的,竟为了她一席话而开心。

    “我跟你说哦,我昨晚把开发东海岸的案子再看过一次,到今天,我还是没有忘记我要开发的重点呢。”她讨赏似的邀功。

    “真的?”那真是一大进步呢,可为什么他竟觉得高兴得不够踏实?

    原来她迫不及待想见他,只是想告诉他这件事而已啊“有进步了吧。”就说了,死背也要给它背下来,管那是劳什子的记忆障碍,哪能困住她?

    “大大的进步。”范季扬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发。

    她果真是变了,要是以往的她得费一晚的时间才记住开发重点,她早就抓狂了,哪会因此而开心?不过,她已经连续一个星期都记得他是谁,这应该是个好现象。

    “那么,会议方便让我参与吗?”她扬笑。

    “你有兴趣吗?”臭脸闪闪发亮,瞬间帅多了。

    “总不能一直把所有的事都丢给你吧,况且这案子是我提的。待会我把重点告诉你,就由你来报告吧。”她的记忆除了意外前后想不起来之外,其余的皆已乖乖回笼,要不是妈老是担心她的身体,她老早就回公司报到了。

    “好,那就走吧。”他顺手牵住她的手。

    她有些疑惑,停住脚步。

    “怎么了?”发觉她动也不动,范季扬不禁回头。

    何瑞芽直瞅著他那张清俊又刚毅的脸,发现他正对著自己笑,笑得魅惑众生,好似连她魂魄也不放过。

    总觉得深掩在灵魂深处的那张黑纱逐渐掀开,露出了更多轮廓,让她愈来愈贴近这个世界。她隐约想起,眼前这个男人应该是讨厌她的,但为何现在却对她好温柔、好呵护?

    这感觉很怪,她记得所有的人,记得每个人的性情,却唯独对他,感觉是一团谜。从吕竞口中,完整地知道他的来历,目前正代理她的位子,理该很亲密的关系,但就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老是记不住他,像是存心遗忘似的。

    有时没来由地怕他,有时又想接近他,突兀又矛盾的感触共存,而唯一可确定的是,她并不讨厌他,也不想被他讨厌,所以她放弃了多年来的坚持,不再武装自己,不再压抑自己。

    瞥见他像是发现了什么,突地在她面前蹲下,顺著他的动作看去,他正在替她绑鞋带。

    这个动作好像似曾相识,不过耳边这时传来不少人的窃窃私语,她耳尖的听到是在替范季扬打抱不平的杂音。

    不过是绑个鞋带而已,有必要这么人神共愤吗?

    “绑好了,走吧。”起身,范季扬再次牵上她的手。

    何瑞芽才意会,原来他以为她不走是因为鞋带掉了。

    她忍不住笑了,挽住他的手臂,身后的杂音更大,她突然明白,原来那些声音的主人全都是他的拥护者。

    原来他这么受欢迎哪。认真地看着他的五官,嗯,确实是轮廓极深的俊脸,尤其是那一双带著笑意看着她的深邃大眼,像要将人的魂魄摄入般的深沉迷人。

    “对了。”他牵著她走了两步又踅回,看着柜台的方向说:“记住,她是东皇总裁何瑞芽,下次不准再这么无礼。”

    总机小姐闻言,脸色刷白。

    曾听闻东皇集团总裁是个二十几岁的妙龄女子,但她没想到竟年轻到这种地步,完了,刚才她还偷偷骂她,她明天还要不要来上班?

    “你做得很好,不用担心。”像是读出她的想法,何瑞芽善意地安抚她。

    “是,谢谢总裁。”总机小姐如获大赦,松了口气。

    “走吧。”何瑞芽拉著他,唇角笑花灿烂奉送。

    范季扬心间狠狠地拽了下,不是痛,像是酥麻,又带了点酸甜,一种很莫名的荡漾。

    走进电梯里,他甚至觉得有点飘飘然,直到有人出声道

    “可以关门了。”

    “嗄?”赶紧抓回他不知神游到何方的神智,猛然发现他始终没有按下楼层键,而带著讪笑提醒他的人则是不知何时溜到他身后的吕竞。“你就不会按吗?”

    “我想按啊,可是你挡著。”吕竞一脸无辜。

    范季扬手紧握著何瑞芽的,两人就挡在他的正前方,让他想按也没得按。

    “所以,东海岸的开发,欲营造出反朴归真的味道,有别于以往五花八门的延揽方式”

    会议室里,范季扬低柔的嗓音轻轻流泻,抑扬顿挫的语气吸引人进入规划的蓝图里,一群高级干部纷纷点头以示同意,不过众人仍是有些分心,目光偷偷地打量著坐在范季扬身后的何瑞芽。

    三个多月没见总裁,今天却意外现身在开发会议中,让一群高级干部实在好奇的不得了,总裁的身体康复了吗?准备回公司上班了吗?然而从会议开始到现在,她只是闭目聆听,一句发言也没有。

    “有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可以提出。”范季扬峻眸生威,来回看着各个干部。

    “总裁,既然要走纯朴路线,那么该要怎么著手呢?”

    娇软软的声音含羞似怯地提出笨蛋加三级的问话,让何瑞芽忍不住张眼一看。

    姚芝芝?她是什么时候进入开发部门的?

    眯眼看着她上衣的名牌,上头写著“开发部门副理”

    啧,有没有搞错?

    她记得姚示泓曾推荐过数回,但都被她打回票,是哪个混蛋趁她不在公司,让她混进公司的?

    听听,提那什么笨问题?根本就是再把问题丢给季扬嘛。

    看看,那眼神真教人厌恶,像只觊觎她猎物的猫。

    一把火来得凶狠无预警,直烧上她的心窝。

    “关于这个问题,由开发部门搜集完所有资料再议,目前必须先针对土地收购问题著手。”范季扬轻柔回答。“还有,我只是代理总裁。”

    何瑞芽闻言,不满的死命瞪著他的后脑勺。

    语调这么轻,眼神这么柔,他是吃错葯了啊?

    面对这么白痴的问题,他怎么能应付得这么心平气和?平时对她很凶的,对姚芝芝竟然这么轻声细语?厚此薄彼喔!

    “管他的,你在我的眼中就是总裁呀。”娇滴滴的嗓音嗲声嗲气地出口,让众人倒抽口气,替她捏了把冷汗。“不管那些,倒是这笔土地要怎么收购呢?”

    若是以往,她想要在会议上和代理总裁找话题调情,看在她父亲是姚总的份上,是没人敢说什么,但问题是,今天还多了个正牌总裁依总裁的个性,只怕她是凶多吉少了。

    范季扬闭了闭眼,强迫自己眼角不要抖,唇角不要抽筋,一定要冷静!“当然是交给开发部门去评估。”再张眼时他扯出一抹笑,咬著牙才能强迫自己不破口骂人。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瑞芽以往老喜欢端出白痴两字问候人了,只因他现在也很想如法炮制。

    要不是想藉由姚大小姐来查探姚示泓,他哪受得了这种白痴加三级的问话?

    这口气,范季扬忍得艰辛万苦,但终究是忍住了,可何瑞芽岂受得了?

    “你是白痴吗?”久违的白痴问候法重现江湖。

    “你在说谁?”姚芝芝鼓起腮帮子,用娃娃音娇嗔著。

    “看谁在回话啊。”有够白痴!

    “你是谁?怎么这么无礼?”姚芝芝拍桌子了。

    “果然是白痴”何瑞芽低声咕哝著。

    居然连她是谁都不知道,真怀疑有记忆障碍的到底是谁。

    “总裁,你看!她好过分,她骂我白痴,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姚大小姐撒娇功夫了得,蛮腰轻扭地晃到范季扬身旁,一双柔白小手在他肩上磨啊蹭的。

    “她是总裁,姚副理。”范季扬叹口气,不著痕迹地抓下她趁机揩油的咸猪手。

    何瑞芽目光森冷地瞪著他揪住姚芝芝的手。她是死了吗?竟在她面前如此造次。还有他,手抓这么紧,是什么状况?难不成他跟她有一腿?!

    “哦,原来她就是那个撞坏脑子的何瑞芽啊。”说完,用很嗲很嗲的声音轻蔑地笑着。

    “我才在怀疑坏了脑子的到底是谁。”何瑞芽哼了声,舍去白痴问候法,端出两成功力应对。“光只会问些白痴问题,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进入公司的?告诉我,一加一等于多少?”

    “你!”姚大小姐用力跺脚。

    闻言,现场斑级干部纷纷垂下视线,不想被对峙中的流弹打中。

    “你连一加一等于多少都答不出来?!”何瑞芽重重叹了口气。“待会会议结束,叫你爸来见我,我会为你安排脑科权威替你会诊,只是这脑子问题要是天生的,恐怕是不用医了。”

    姚芝芝无法招架,哇的一声,哭得柔肠寸断,干脆整个人硬是偎入范季扬的怀里。

    范季扬只注意著何瑞芽重现江湖的女王姿态,一时忘了防范,被姚芝芝给吃了豆腐,正暗恼著该怎么处理时,只见一双纤瘦的手臂横入他的视线,然后把赖在他身上的女人一把推开。

    “不要靠近季扬,要是他被你的白痴病傍传染了,你要怎么赔我?”语调不疾不徐,却冷的可以。

    接著她又横眼瞪著范季扬,骂道:“你给我脑袋清楚一点,眼睛给我睁大一点,近朱则赤,近墨则黑,近笨则呆!”

    真不想发脾气的,但面对这种阵仗,就算是圣人也会抓狂吧。

    范季扬忍不住地笑出声。

    何瑞芽一愣“你在笑什么?”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完全说不出话来。太妙了,他的瑞芽女王就快要恢复正常了,今此开口虽不及以往的威力,但也有七八成功力,以前听总觉得刺耳,现在听见了,他觉得好兴奋。

    他想,也许他真的有被虐的倾向。

    何瑞芽被他笑得粉颊一片娇红,咬了咬唇,瞪著鸦雀无声的高级干部门宣布“会议到此结束,一个星期之后,我要看见整个开发案的进度计划表和土地收购计划。散会。”

    话落,她揪著范季扬就往外走,压根不睬还赖在地上装可怜的姚芝芝。

    “以后不准接近她,找个说法辞退她。”走到会议室外,她愤愤不平地道:“你难道不知道她的文凭是买来的?她根本就不适合开发副理这个位子,硬是空降进去,其他干部怎么能服气?”

    鲍司是有制度的,要是每个人都想要套交情,弄个名义空降自己人,公司还要不要进行下去?

    “可是,我不也算是空降代理?”感觉她这句话有点自打嘴巴的成分。

    “我”她语塞了。“状况不同,你是因为我的意外而暂时代理而已,况且,你在公司也是从一般开发专员起步,很清楚公司状况。”

    范季扬还是带著笑意。“放心吧,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你先下楼。”语毕,他转身又走进会议室里。

    “喂!”何瑞芽呆住。

    才要他别太靠近姚芝芝而已,他就当着她的面跑回会议室?

    “小姐。”

    身后传来唤声,她不悦的回头。

    “放心吧,季扬知道他在做什么。”吕竞温声说著,斯文清秀的脸带著颤巍巍的笑意。

    小姐正在气头上时,他应该聪明一点,有多远闪多远,但他心里搁了个问题,实在好想知道答案。

    “可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何瑞芽不悦吼著。

    又没跟她说,真以为她有读心术啊?

    “如果小姐不希望季扬接近姚副理的话,那么小姐就必须赶紧想起意外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吕竞偷偷地退了一步,好怕小姐等一下抓狂,抓著他狂念一顿。

    “什么意思?”聪明如她,眼波微转,她立即意会。“难不成跟姚总有关?”

    “也许吧。”他顿了顿“其实,你事发当时,我正在跟你通电话呢。”

    这件事他谁也不敢说,很怕被人误解,若告诉季扬,又怕他线民的身分被发现。

    “是吗?”她揽紧眉努力回想,总觉得有点心余力绌,额际隐隐作痛起,好像在警告她不要再深思。

    “小姐,你还记得当初季扬远调到英国,你要我跟著一道去,随时跟你报告季扬的状况吗?”

    “有吗?”随口应著,纤指轻按著额角。

    必于范季扬的一切,她仍是一片模糊。

    “所以意外发生当天,正是我们要签指定服务协议的时候,在签约之前我打电话告诉你,北京有个名媛叫做刘质,季扬跟她走得很近,话说到一半时,你那边手机就突然断讯。”吕竞努力地帮助她回忆起那一天。

    何瑞芽眉头皱得死紧。“是吗?”她用力地想,但头好痛、好痛、好痛

    见她竞突然眼一闭,身躯软倒而下,他赶忙接住,心里暗咒著自己干么在这当头提,嘴里焦急的呼救著“季扬,总裁昏倒了!”

    初春的东海岸风光明媚,日光流丽。

    滨海公路的停车场旁有抹纤瘦的身影倚在栏杆边,状似漫不经心地看着与天相连的海平面,一望无际的湛蓝,理当教人感觉心旷神怡,然而此时此刻的她却是眉头深锁。

    “刘质?”何瑞芽向手机那头反问著。

    “是的。”

    “是男的吗?”

    “是女的。”

    “都到刘质那里过夜?”说著,眉头皱得更深,语气更沉了。

    “呃,几乎都是为了工作。”手机彼端的吕竞斟酌字句。“小姐,你也知道,想要拿到奥运指定服务协议,若没有一点门路,恐怕难以打通关系。”

    “所以你想告诉我,他彻夜不归,只是纯粹聊公事?”她哼了声,沿著栏杆走着。

    “呃、呃”他只能干笑以对。

    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只是盖棉被纯聊天?唉,他讨厌这种爪耙子的生活,但小姐的命令他又不能也不敢不听。

    “哼。”何瑞芽冷冷回应,瞪著栏杆底下自水泥缝中生出的不知名花草。

    特地把他送到英国,好让他可以专心在事业上,想不到一趟北京之行,竟又闹出了这问题他长相俊尔超群,浪荡的笑容可把一群女人迷得晕头转向,能闪过他魅力者,少矣。

    就连她,也没能逃过。

    只是喜欢又如何?他的心并没向著她,完全不懂她的苦心,甚至还处处和她唱反调。

    想要他爱上她,真有这么困难?

    还是,她的方法终究是错了?

    弯下身,想要越过栏杆攀采那朵不知名的花朵,动作进行到一半,耳边又传来吕竞的声音。

    “小姐,就算两人真有什么,我想,顶多也只是逢场作戏罢了。”他绞尽脑汁的解释著,希冀小姐的反应别太大。

    “逢场作戏?”她一怔,身子突地失去平衡,手机滑出手心,她凄惨地尖喊了声“啊”

    何瑞芽动作迅速地翻坐起身,大口大口呼吸,像是要吐出淤塞在胸口的恐惧,冷汗沿著额际不断滑落,阵阵恶寒从背脊一路往上狂窜,她止不住地抖著,心跳失序,眼泪莫名流出。

    “瑞芽!”

    砰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一抹颀长身形飞似般来到她面前,大手轻捧著她流满泪的脸,他心疼欲碎的神情,深漾著哀伤的黑眸顿时映入她眼帘,她又恍惚了下。

    季扬?她不解地皱起眉。什么时候她跟他好到这种程度,让他会如此直率地坦露他的担忧?

    “作恶梦了吗?”范季扬轻抹去她的泪,大手在她背上轻拍著。“还是哪里不舒服?”

    暖意透过他厚实的大掌流淌入她的体内,驱走了那抹无边无际的寒意,在心底暖成一道洪流。

    突地,他的动作停了下来,黑眸微眯起。

    何瑞芽不解地看着他,有些不满他停下动作。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他问。

    “嗄?”他怎会这样问她?

    “我警告你,再敢忘了我,我就、我就”还能怎样?大不了再重头温习一次呗。

    可是,这样很挫折捏。

    何瑞芽正眼瞅著他,记忆全回笼,转眼间在她的脑袋里汇整出最完美的资料储存,所有中断的记忆和之前的记忆统合收齐,她忽地笑了。

    “你笑什么?”他又抖了下。

    笑得好媚好正点,笑得他心头小鹿乱撞,魂魄乱乱飞。

    “我知道你是谁,范季扬,音同犯贱的犯嘛!”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粉颜涨红,驱走了之前教他心情胆战的惨白。

    范季扬松了大大一口气。

    还记得嘛,早说咩,干么吓人啊?

    听著她爽朗的笑声,笑意也跟著抹上他的唇角,重压在心间的那块大石总算被他撵走了。

    打从她昏倒送到医院至今,他始终惶惶然,恐惧著她该不会又有什么问题,但如今她笑了,笑得极为灿烂豪气。

    只是

    “觉得哪里不舒服吗?”余医师替她做了些检查,数据皆显示正常,但看她这样笑了,他还是有些不安。

    “没有。”她轻摇著头,感觉现在的自己再清醒不过了。“我现在在医院吗?”

    她现在才瞧清楚了房内的摆设。

    “嗯,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回家了。”

    “那我们回家吧。”

    “等点滴打完。”他指著点滴瓶,见她微恼地扁起嘴,不由得轻掐住她的唇。“很快的,不要急。”

    何瑞芽瞪大眼,尽管心跳如擂鼓,她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不准脸红。

    他他他真不愧是女人杀手啊,做起这动作一点也不扭捏,习惯得像是每日都做上一回。他和那个刘质的相处模式便是如此吗?

    尽管她出事的这三个月来,出她意料之外地加温了两人的关系,若他心底已经有人入驻,对她再好,又有什么意义?

    会将他遗忘,也是被他所伤的啊~

    “怎么了?”瞧她垂下眉眼,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范季扬不禁又担心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勾起她尖细的下巴,幽邃魅眸像是探入到她灵魂深处般的满溢深情。

    她心序错乱,深吸口气,推开他一点。

    “我没事。”该死,她脸红了吗?脸红了吗?不著痕迹地摸上颊,发现自己脸发烫,觉得懊恼。

    要是在他还没爱上她之前,就被他发现她喜欢他好久,那她往后怎么有脸再差使他?

    范季扬的手还僵在半空中,有点尴尬地慢慢缩回,感觉她好像刻意拉开距离,于是挪移了位置,离开一点,柔声说:“要是不舒服要说喔。”

    何瑞芽看了他一眼,轻轻点点头,背著他躺下,轻拍著胸口,强迫心跳赶紧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