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锦衣之下 > 第一百一十一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一百一十一章

    鱼市结束后,谢霄拎着两条鲜鱼,还赚了些散碎银两回来。杨岳给他留了早饭,重新热过给他端上来。

    “没露马脚吧?”今夏看着他吃,顺手也拿了张饼撕着吃。

    “爷是谁,怎么可能露马脚。”

    说实话,和董三一条船打鱼,又不能露出破绽,谢霄心里头还是有些许紧张,基本上没怎么说话。幸而董三自己一肚子心思,只略问了他家里有些什么人,又看他打鱼娴熟得很,倒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

    “我姐还好吧?”谢霄问道。

    “没事,就是话少点,早上我给她送了吃的,她也都吃了。阿锐也不寻死了,估计是想明白了……”今夏看向杨岳,好奇道,“大杨,你怎么劝得他?”

    杨岳笑了笑,谢霄在面前,他不愿多说,只道:“没什么,就是劝了劝。”

    今夏用力拍了拍他肩膀:“我要是六扇门总捕头,冲这就给你升职加薪!这么好的大杨,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她指得并非杨岳劝服了阿锐,而是杨岳竟愿意去劝阿锐,这份胸襟,寻常人如何能做得到。

    “你赶紧当总捕头,我可等着呢。”

    杨岳笑道。

    接下来几日过得平静无波,谢霄那边始终没有发现董三有异样的举动,好在两人捕鱼也一直相安无事。谢霄捕鱼技艺愈发娴熟,每日都能捕上百来斤的鲜鱼,卖得不少钱,鱼主人也甚是满意。

    岑寿一直记挂着董三家的隔间,一直想法子弄明白隔间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但隔间都用泥灰封好,若想一探势必会留下痕迹,就会让董三发觉。

    “可以租下董三隔壁的屋子,然后雇来石匠,让他们在院中刻石狮子,然后偷偷从隔壁挖地道进董家,测算好方位,挖通隔间的地底。石匠的敲击声,可以掩盖挖地道的动静。”今夏侃侃而谈。

    “这个主意好!”岑寿拍案而起,“你怎得不早说,应该马上就办。”

    “哥哥,你冷静点,这个主意其实只有一个问题。”今夏示意他先坐下,“我算过,新河城租屋子是三个月起租,租金至少得两、三两银子;还得雇石匠,至少两人,加上石狮子的石料,每日伙食,七七八八划下来,至少得有十五两银子才能办成这事。”

    “别说了。”岑寿扶额。

    “咱们压根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今夏最后总结道,“所以办不了。”

    “……大公子能早点与咱们会和就好了。”

    “是啊……”

    今夏长长叹了口气。

    又连着吃了好些日子的鱼,杨岳已经使出做鱼的十八般武艺,可连丐叔看到饭桌上的鱼都开始唉声叹气。

    “咱们吃点肉行不行?肉丝、肉末也可以。”他问。

    今夏也不想吃鱼,不过更不愿意花钱买肉,向杨岳提议道:“大杨,咱们可以做鱼丸,炸着吃也行,煮汤也行。”

    “那不还是鱼的味道么?”

    今夏接着道:“多放点葱姜就行了,对了,还可以做鱼糕。”

    说话间,谢霄拎着两条鲜鱼回来,裤脚挽得高高,把鱼递给杨岳之后,就朝今夏道:“今天有点不对劲的事儿。”

    “什么事儿?”岑寿腾地站起身。

    今夏忙殷勤地端了凳子给谢霄坐:“哥哥快说,什么事儿?”

    “今日到了河面,还未开始撒网,对面便来了另一条船,船上有提灯,一明一暗地闪,两长两短,我一看便知晓不对劲,但也只能装着不在意。董三把船上的提灯遮了两次,后来那条船就走了。”

    “肯定是来与他接头的人!”今夏一听便道。

    “后来在鱼市上卖完鱼,董三就把他今日赚的银两给了我,说他明日有事要用船帮人运货,让我明日歇一歇,那些银两就算是补偿。”

    “你收了银子?”岑寿问道。

    “那当然了,他都说到这份上,我若不收,岂不让他疑心。”

    “他肯定是要用船去与人接头,所以必须遣走你。我们弄条船,跟着他!”在别院中憋屈了这么多日子,总算等到蛇出洞的时候,她摩拳擦掌很是兴奋,“到了收网的时候了!”

    天不亮就得去打鱼的日子总算是快到头了,谢霄摩拳擦掌道:“我再去弄条船,咱们可以在河口草深的地方候着。”

    “大杨,你多烙点饼,我们带着身上吃。”今夏朝杨岳道。

    杨岳道:“我去,你不用去。”

    “不行,你水性没我好。”今夏道,“再说,还有谢家哥哥和岑二哥,说不定都轮不到我动手。”

    沈夫人皱眉道,朝今夏道:“有他们俩就够了,你不能去!”

    “姨……我是捕快,捉拿贼寇那是应当应分的事情。”今夏好言相劝道。

    “不行,太危险,你不能去!”沈夫人的口气不容置疑,转向丐叔道,“你把她看牢了,她若偷偷跑出去,我只记你的不是。”

    丐叔脸上满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委屈。

    今夏没想到沈夫人这般认真,顿时回想起在渡口时她死死拽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去涉险的情景——“不行,我不能让你再去送死!”她的话犹在耳边。

    她满腹疑惑地看着沈夫人:“姨,你究竟为什么?”

    沈夫人望着她,目光复杂,良久才道:“你唤我一声姨,就是咱们俩有这个缘分,我不能看着你去涉险不管。”

    “我知晓您对我好,可是……不应该这样。您瞧,我娘对我也很好,我爹对我也很好,他们也总是要我小心谨慎,可他们不会什么都不让我做。”

    “那是因为他们不是你亲生爹娘!”沈夫人冲口而出。

    此言一出,今夏骤然愣住,四下里鸦雀无声。

    沈夫人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心情激荡,看着今夏似有满腹话语,却不能再说下去,匆匆起身回了房。

    “她、她……她到底是怎么了?”今夏回过神来,心里腾地恼火起来,“这事跟我是不是我爹娘亲生的有什么关系,他们把我从小养到大,他们心不心疼我,难道我不知晓么?”

    没人接话,谢霄、岑寿等人,包括杨岳、丐叔在内,都不知晓该说什么。

    今夏把怒火转向丐叔,把六扇门的制牌重重地往桌上一拍:“叔,莫说我事先没告诉你,我可是六扇门的捕快,职位虽低,好歹是朝廷的人。你敢拘禁我,就是和朝廷作对!”

    “丫头……”

    丐叔没奈何地看着她。

    今夏也梗着脖子瞪着他:“和朝廷作对,可没好果子吃!”

    “丫头……”丐叔叹了口气,“坐下坐下,瞧瞧这委屈劲儿,眼圈都红了,这事又不是不能商量。”

    今夏的眼圈确是红了,别别扭扭地坐下,小嘴一扁:“她……怎么能说这种话,我爹我娘对我好着呢,她什么都不懂!”

    “对对对,她话说的是不对,可她也是因为关心你才会说错话。”丐叔安慰她。

    淳于敏悄悄给今夏递上帕子,同情地看着她。

    今夏用帕子胡乱抹了抹眼睛,盯着丐叔:“这事,于情于理,于国于家,叔你都得帮我?不能美色当前昏了头。”

    丐叔为难地挪了挪身子:“……这样吧,我再和她说说,说不定你姨就能改变主意。”

    “你倒是快去呀!”今夏催促道。

    “我早饭还没吃完呢,这个……”

    今夏把他拽起来,往他手里塞了个包子:“叔,全靠你了!”

    丐叔没法子,只得往沈夫人的房里去。

    在门口勾头盯着看,直至丐叔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今夏跳起来,朝岑寿和谢霄:“走!咱们现下就走!”

    “调虎离山,高!”谢霄朝她一挑大拇指。

    “什么虎啊,我叔在我姨面前顶多算一猫……走,赶紧走。”

    来不及等杨岳烙饼,今夏多拿了两个包子,偷偷摸摸地和谢霄、岑寿走了。

    沈夫人深蹙娥眉,在房中坐着,心不在焉地拿了衣衫来缝,没缝几下便戳了指头,又疼又气,只得歇了手。

    房门虽没关,丐叔仍在门板上叩了叩,笑问道:“方才见你早饭没吃完,饿不饿,我再给你端点了?”

    “不用。”沈夫人转头,忐忑问他道,“我方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丐叔迈进屋来,叹口气道:“是不该说的,那孩子眼眶都红了。”

    闻言,沈夫人更加懊恼。

    “有件事,我早就想问你了,自从在杭州遇见这孩子,你对她便不一般,大事小事样样上心。今日又说出这等话来,难不成你比人家爹娘还要挂心她?这其中究竟是个什么缘故?”丐叔缓声问道。

    “我……”沈夫人欲言又止,“此事我现下还不能说,并不是因为信不过你,而是我还需要有人来作最后的证实。总之,这孩子对我而言很要紧,我是不能看着她出岔子的。”

    “很要紧?”

    “对,就像亲闺女一样。”沈夫人道,“所以,你一定帮我看好她,千万莫让她跑去与倭寇交手。”

    丐叔轻咳几声:“这个……我来寻你这会儿工夫,她肯定早溜了。”

    沈夫人急道:“这孩子怎么……出了事儿怎么办?”

    “儿大不由娘,况且你又不是她亲娘。”丐叔安慰她道,“这孩子你还看不出来么,主意大,人也机灵,再说谢霄和岑寿也都在,不会有事的。”

    沈夫人将他望着。

    “要不我现下就去追,把那丫头五花大绑地捆回来,就把她给你栓在这桌腿上,你抬抬眼就能看见她,往后不管她去哪里,都栓条绳子……”

    沈夫人何尝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心下也知晓不可能事事限制今夏,叹了口气道:“行了,你不用故意在我面前说这等话。”

    丐叔住了口,试探问道:“真不用我去追?”

    “不用了。”沈夫人复将衣衫拿起来缝制,忽得想到什么,眉毛一挑,看向丐叔,“你是故意放她走的吧?”

    “天地良心……”

    丐叔立时做出一副六月飞雪含冤莫白状。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沈夫人只得饶过他。

    青泊河出城的河口两旁,各有一片两人多高的芦苇丛,芦苇丛不算大,但藏一条船已是绰绰有余。

    头枕着硬梆梆的船板,谢霄心无挂碍,已然睡着。

    岑寿只闭目养神,双耳一直留意着周遭的动静,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声响。

    头靠在船舷上,今夏从芦苇叶的间隙中仰头看夜空中的银河,找了找织女星,又找了找牛郎星,想着现下陆绎在岑港不知在做什么,也不知何时才能来新河城与她会合,不由无声地叹了口气。

    从怀中把姻缘石掏出来,在手中轻轻摩挲着,大概是带在身上的缘故,黑润的石头触手生温,反射着点点星光,瞧着似有灵性一般……

    “你,真的能护佑我和陆大人在一起么?”她瞧着它,心道,“你一定要有用才行,这是大事,可不能糊弄我!”

    今夏把姻缘石放在手心上,絮絮叨叨地在心里叮嘱了半日,岑寿眯缝着眼睛瞥了她好几眼,她都浑然不觉。

    到了丑时三刻,不远处隐隐传来船破水之声,岑寿推醒谢霄。

    谢霄掬了捧河水激面,瞬间清醒过来,悄悄拨开芦苇叶望去——果然就是董三的船,因船上还放着一盏提灯,模模糊糊能看见董三的面容。

    待董三的船驶远,谢霄才把船划出芦苇丛,不愧在水上长大,他划船的技艺了得,船无声地远远地跟着董三的船。

    将至河心时,董三的船停了下来,他举起提灯,以衣袖为罩,一明一暗闪过两长两短。片刻之后,远处也有灯光明暗呼应……

    两船相互驶近,不多时,便会和在一处,董三似与来者商谈了些事情。

    “咱们怎么办?现下上去抓他们?”谢霄蠢蠢欲动。

    “不急,再等等。”

    岑寿冷静地观察。

    今夏目力不及他二人,只能看个大概人影。没多久,两船各自划开,董三仍是沿着来时路径返回。

    “别管董三,先去追那条船!快!”今夏赶紧低声唤谢霄。

    在沉沉夜幕的遮掩下,谢霄让船无声地绕了个弯,错开董三的船,朝接头之人的船直追过去。

    那船顺流而下,行得甚快,谢霄追得急,最后已顾不得水声。船上之人似有所察觉,回首望了好几次,然后将船桨划得飞快。

    “他发现了,快!”

    既然已经被发现,岑寿遂操起另一只船桨,朝前猛划,巨大的水声轰轰直响,小小的船简直就像在水面上飞起来一样。

    已经没桨了,今夏只能趴在船舷边,拼命用手划水。

    很快两船相距不到三丈远,船上之人转过身,右手一扬。

    “小心!”岑寿眼尖,赶忙喝道。

    谢霄反应甚快,听暗器破空之声,举桨阻挡,暗器细如牛毛,瞬间没入木桨之中。

    岑寿运起内力,将船桨掷出,正中那人背心。这一击力道甚大,那人吃疼,扑倒在船内。谢霄紧划几下,两船靠近,岑寿飞身跃入船中,趁着那人还未起身,便制住了他。

    “别让他转过来,当心他嘴里含暗器。”

    今夏也跃过来,尚记得上次阿锐吃的亏,连忙提醒岑寿。

    岑寿以手钳住那人的后脖颈,微一用劲,那人喉咙间顿时发出干呕之声,又听得叮叮几声,果然从嘴里掉出三枚细针来。

    “果然阴毒!”岑寿狠狠道。

    谢霄拽着船绳跃过来,看见倭寇吐出来的细针,想起上次的事情,恼怒之极,对着倭寇就是一脚:“敢暗算爷!活腻味了你!”

    倭寇抬起头来,口中叽叽咕咕说了一长串东洋话,顿时三人都有点傻眼。原想着从倭寇口中套出线索,可他们三人没有人会东洋话,这下可麻烦了。

    “别给爷装啊!”谢霄又是一脚踢过去。

    那人鼻青脸肿,又是叽叽咕咕说了一通东洋话。

    今夏烦恼地推了推额头,问岑寿道:“你家大公子就听得懂这话,你会不会?”

    岑寿犯难地摇摇头。

    “现下怎么办?”谢霄问道。

    今夏手一挥,果断道:“打晕了,先绑回去再说!”

    整个别院上上下下也没找出个懂东洋话的人,那倭寇被捆此地,问不出话来,还得浪费吃食喂他,着实叫人心疼。今夏与岑寿商议半日,最终决定将此事禀报驻扎在此地的戚将军。戚将军与倭寇交战多年,军中肯定有懂得东洋话的人。

    两人遂往军中去,被挡在营外,一问之下才知晓戚将军率军往台州去了,三日五日也未必回得来。

    “请问,如今城中是谁主事?”岑寿问道。

    “城中之事你们自然该去衙门。”

    今夏问道:“若是发现了倭寇踪迹呢?衙门里头衙役有限,怕事的多,只怕不会管。”

    看守营门的军士思量片刻:“你们不妨向戚夫人禀报,她会有所决断。”

    “戚夫人?”今夏一怔,“哥哥你指得是戚将军的夫人?她能管倭寇的事?”

    向一个女人禀报,岑寿本能地皱了皱眉头,也觉得甚是荒唐。

    似乎早料到他们会有此反应,军士笑了笑道:“你们信我便是,眼下城中能做主的,敢做主的就只有戚夫人了。”

    今夏与岑寿将信将疑,向军士问明了戚夫人所住之处,便寻过去,好在就在近处,行不多时便到了。

    叩门之后,一名丫鬟来开了门,目光毫无怯意,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一遍,这才接过岑寿和今夏的腰牌细看。

    “锦衣卫、六扇门……”她复将腰牌还回,“请两位稍候,待我先禀报夫人。”

    “有劳姐姐。”今夏有礼道。

    门复关上,今夏朝岑寿晃晃脑袋:“看见没,连底下丫鬟都这般英姿飒爽,这位戚夫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岑寿仍皱着眉头:“再不一般也只是个女子,这倭寇之事非同小可,她能有何对策。我只想她能速速联系到戚将军。”

    “小看女人,会吃大亏的,哥哥。”今夏笑嘻嘻道。

    岑寿不搭话,只哼了一声。

    过得一会儿功夫,那丫鬟复开了门,朝他们道:“夫人有请,两位随我来。”

    此处应该是戚将军在新河城的住处,简简单单的一处小宅院,还没有淳于老爷家的别院大。跟着丫鬟行到内堂,一名穿着半旧藏蓝湖绉通袖袄牡丹翟纹马面裙的少妇正在桌前忙碌,偌大的一张八仙桌上,摆满长枪的枪头,狼筅的筅头,还有腰刀等物,可谓是刀光剑影,寒气逼人……

    “夫人,人带来了。”丫鬟禀道。

    那少妇手上尚拿着一柄腰刀擦拭,闻言抬眼望来,淡淡道:“两位请坐。看茶。”任凭是谁,让六扇门的捕快找上门,都不会认为是件好事,更何况还有位锦衣卫跟着。

    看着桌上的利刃,岑寿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这位戚夫人确实非同一般。

    “听说戚将军的鸳鸯阵甚是厉害,用得就是长枪和狼筅吧。”今夏饶有兴趣地看着桌上的兵刃。

    戚夫人将手中的腰刀入鞘,看向今夏,微微一笑:“姑娘在京城,也知晓鸳鸯阵?”

    “是,我家头儿对戚将军改良鸳鸯阵十分推崇,还曾经给我们讲过它的诸多变化,如适用于巷战的五行阵,还有可冲锋追击的三才阵。我们对戚将军都佩服得紧。”今夏笑道。

    岑寿瞥了眼今夏,暗叹:这马屁拍得真是到位。

    戚夫人果然对他们面色和缓了许多,问道:“听说你是六扇门的捕快,这位官爷是锦衣卫,不知此番上门有何要事?”

    “是这样……”

    今夏颇有条理地将整件事情完完整整地讲了一般,从杭州城外遇见董三,再到新河城如何对他盯梢,说得甚是详尽,听得戚夫人娥眉深锁。

    “不知夫人此处,可有懂东洋话的人,或者可以找到懂得东洋话的人?”

    岑寿到最后才问道。

    戚夫人微微一笑:“我懂东洋话,我来审他。”

    这下,不仅是岑寿,连今夏都微微一惊。“夫人,你也懂东洋话?”她奇道。

    “我随将军抗倭多年,与东洋人打交道的时候甚多。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所以我特地请过教习先生来教东洋话。”戚夫人起身道,“两位略坐片刻,我换件衣衫,便随你们走一趟。”

    “多谢夫人!”

    今夏与岑寿连忙起身施礼。

    戚夫人转出内堂,今夏朝岑寿挤挤眼睛:“怎样?我说这位戚夫人不一般吧?”

    一位女子因为丈夫抗倭,自己竟然还特地去学了东洋话,这的确不是一般女子。岑寿无话可说,只能点点头。

    “对了,你家大公子为何也会东洋话?”今夏好奇问道。

    岑寿叹口气道:“老爷对他的要求高,除了东洋话,他还学了高丽话,蒙古话。”

    今夏啧啧而叹:“亏得他天资聪敏,若换做是我,苦也苦死了。”

    岑寿挪揄她道:“大公子现下不在这里,你不用拍马屁。”

    “哥哥,拍马屁这种事情是不分人前人后的,逮着机会就得拍。”今夏一脸正气地教导他。

    早知晓说不过她,岑寿举手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