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一章身入危局

    两天前,雪梅接到了一个命令,须至位于幸离山脉之瓦德家族传讯。

    她本来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反正在三天前,她已经把相关的口诀全部传授给了李鸿,至少在这几天内,李鸿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但雪梅到了瓦德山庄,却无意中得知王崇献对赵宽和冯孟升下达擒杀令,更听说两人已经回到新大陆;这下她更是确定了王崇献有杀死李鸿的决心,绝不能把李鸿一直留在那里。

    于是她今日急急办完王崇献交托的任务,立即以最快的时间飞回皇都。

    但是回到皇都,问题也就跟着来了,怎么救出李鸿?那可是管理森严、一直由数位武士官率领着皇家武士看守的地方,虽然在职务上,雪梅的职位比他们还高,但个人皆有其职,雪梅在六名大武士中,一向没有固定的职务,所以也管不到看守监狱的的大武士。

    另一个也没有固定职务的大武士,则是与她已有婚约的苏胆。所以当王崇献在阿特洋与新后相遇时,两人才会奉派来减少贸如半岛的损伤,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吴耀久的事件也是由两人到东岸安排。

    与其他人职务不同的原因很简单两人都还太过年轻。在王崇献的观念中,阶级代表的是功力的高低,但功力高的人,却不代表对人情世故的洞察力及管理能力也高人一等,只能藉着各种专项的磨练逐步提升,当然,当他们表现出能独当一面的能力时,被托付的责任也可能更加重大。

    一般练武之人,五十以前可称青年,七、八十岁方称之为壮年,而与东大陆落后的情况不同,这儿一般人大多五十岁左右才开始论及婚嫁,雪梅与苏胆两人自学艺时便同为武士中的使使者,在日久生情的情况下,三年前雪梅四十岁左右便订定了婚事,不过这么早成婚毕竟颇有异于流俗,两人遂计画等到四十五岁之后再作考量。

    对于李鸿,虽然被无皇五世开玩笑时,雪梅会有些尴尬;她也感到苏胆对这件事颇有些不悦,可是雪梅并不认为有什么感情因素在里面,只认为李鸿等人是一群奋发向上的年轻人,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人死于非命,更何况,李鸿会来皇都,也是她领来的,自己总是难辞其咎。

    擒杀令的下达,自然不可能随便由一位皇家武士就送了出去,雪梅暗暗怀疑,擒杀合可能正是由苏胆负责传送,而苏胆不敢告诉自己,个中心态更是昭然若揭,雪梅想到此处不禁有些火大,对苏胆起了一丝不满之意。

    这时想救李鸿,自然不能与苏胆商议,雪梅算算整个皇都之中,会支持自己的,只怕除了无皇五世之外,也没有别人了。是以见过了王崇献、回报任务详情之后,雪梅立即飞到“探源大楼”求见无皇五世。

    无皇五世一见到雪梅,便呵呵地笑开了:“雪娃儿又来会小情人了?”

    雪梅脸一红,撒娇地说:“五世”

    “哈哈哈”五世呵呵直笑,一面说:“否则最近怎么这么动着来找我?”

    “今日不是找他。”雪梅脸上露出忧色说:“上次您老人家说过,修练‘柱国先修’之人,不但修练的速度极快,而且修练之后,虽有习武速度提升的优点,却有内息反噬的坏处,如果不衔接上适当的武技,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于非命。”

    “是啊。”五世点头说:“我也是小时候听来的,那时四世还没接任,三世与四世聊天时曾提到,这只是经整理过的一种通用速成法门,其实别的速成方法还很多,未必要用这一种。”无皇三世毕竟是五世的父亲,也难怪他听过这些言语。

    “我想到一事。”雪梅叹了一口气说:“我虽然帮李鸿逃出内息反噬的祸殃,但他一直没事,首席一定会发现的。”

    “啊呀!”无皇五世惊呼一声,连连点头说:“这话说的对。”

    “所以一定要帮他离开皇都。”雪梅说:“过些日子,也许首席会忘了此事。”

    无皇五世一愣说:“怎么帮他离开?”

    “雪梅正是无法可施,才来与五世商量的。”雪梅脸上带着愁容说:“毕竟是雪梅带他来的,若他真的因此而死”

    无皇五世可不知道有什么办法,他愣了片刻才说:“我能怎么帮你?”

    “雪梅是想”雪梅有些迟疑,顿了顿才说:“若是六世愿意替李鸿说话”

    “啊?”无皇五世圆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隔了片刻才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雪梅,我不能要他这么做。”

    雪梅其实并不意外,不过脸上的愁容却终究难以消散。

    “也许有个办法。”无皇五世沉吟片刻突然说:“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机会不大就是了。”

    雪梅本来已经不知该如何最好了,听到无皇五世突然有办法,她连忙说:“您快说。”

    “嗯”无皇五世迟疑了一下说:“可以试着跟合成*人要一种药,好像可以暂时进入假死状态不过,我可不知道那与练‘柱国先修’内息反噬的状态一不一样。”

    “让他假死?”雪梅完全没想到这办法,她高兴地说:“合成*人有这种东西?”

    “合成*人脑袋里有一大堆过去的科技。”无皇五世不大满意地说:“就是不肯吐出来。”

    “可能可以”雪梅一面思索一面说:“修练‘柱国先修’虽然会暴毙,但相对的,应该几乎没有发生过几次,首席未必知道正确的死状。”

    眼看似乎有希望,无皇五世也跟着起劲地说:“那我去讨讨看,这种类似药物的东西,又不是要配方,应该肯给我一瓶。”

    “问题是”雪梅脸上喜悦的神色突然消失,顿了顿说:“怎么送进去?”

    无皇五世一愣,摇头说:“我不知道你不能冲进去吗?以你的速度,一般的武士官未必看得到你。“

    雪梅摇摇头苦笑说:“那直接进去救人不就好了?监狱那儿为了避免这类问题,现在早已不用眼睛侦查,而是由轮值的武士官布下内息侦查网,只要有人催动内息经过,一定会有感应的我每次传音,就最要小心寻找缝隙,拐弯抹角地传进去,才这么费力。”

    “没在看?”无皇五世虽然作了几十年皇帝,对这可也不清楚,他愣了愣才说:“若是找个没练过功夫的小孩子呢?”

    “那更不行了。”雪梅摇头说:“单是脚步声,别说武士官,连皇家武士也听得一清二楚。”

    “那”无皇五世不甘愿起来,在斗室中踱步,胖胖的身躯随着脚步晃动,看起来颇有趣,只可惜雪梅这时候没心情欣赏,脑海中不断思索,就最想不出好办法。

    “有了。”无皇五世突然哈哈一笑说:“我有办法了。”

    “您有办法了?”雪梅半信半疑地说:“真的吗?”

    “哈哈”无皇五世笑了起来:“找个合成*人飞进去,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连装死都不用了。“

    “这”雪梅愕然说:“合成*人飞行能源虽与我们有异,但也是能感受到”

    “你放心。”无皇五世咧开嘴笑说:“他们有种叫作磁飘的办法,一点能量的感觉都没有,只有强烈的磁力作用,当初研发出来,就是为了对付无祖的,不过老是飞不快,这个计画就胎死腹中。”

    雪梅想来想去,再也想不出破绽,她感激地拉着无皇五世的手说:“真是太好了,五世。”

    无皇五世得意地呵呵直笑,一面摇头晃脑地说:“脑袋还灵光吧?哈哈”雪梅自然也十分高兴,她喜孜孜地问:“您要找那位合成*人帮忙?”

    这么一说,无皇五世的笑容突然僵住,隔了片刻才尴尬地一笑说:“这他们不知道肯不肯帮忙?”合成*人对这种事情,八成一点兴趣也没有。

    雪梅的喜悦突然失落,她焦急地说:“您老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无皇五世连忙点头说:“好、好我一定想办法,一定想”

    雪梅立即安静了下来,无皇五世愁眉苦脸地一面踱步一面想,一面喃喃自语说:“武装的家伙们很难商量,非武装的又不大愿意管事,哪一个会肯呢?哪一个呢?”

    他转啊转的,目光偷瞧雪梅一眼,见她满脸期待地望着自己,无皇五世不禁大感头疼,自己怎么无端端地找了一个麻烦上身呢?真是大大的失策啊。

    这时,在耳母城市中心,由姚家乐团所搭建的大帐篷中,赵宽正在万余人钦羡的目光下,垂头丧气地往舞台走去。

    既然是垂头丧气,走的速度自然快不到哪儿去,尤其与台上刚刚抽中的九个人相比,赵宽入场的速度自然算是最慢,万余没被抽中、愤愤不平的观众,忍不住嘘声四起,催赶着赵宽加快速度。另外有一大群人向着场中吆喝:“下一个!下一个!”

    意思是要琪罗安别等赵宽,快点抽出下一个名额。

    “诸位。”琪罗安果然不负众望,轻启朱唇地说:“请注意。”

    这一下,比什么都有效,马上没人理会赵宽,一个个紧捏着手中的门票,一面拉长耳朵等着下一个号码,只听琪罗安说:“这位幸运的先生,是今日的最后一位,我们的礼物将由团长亲手在后台致赠,还要请他们与我们一起用餐”

    从“今日的最后一位”七个字开始,场内就起了喧闹,但琪罗安丝毫不在乎,清脆而甜美的声音往外直传,依然清清楚楚地送到每个人的耳朵里,直到“一起用餐”

    四个字出口,场中的喧闹达于顶点,琪罗安的声音终于被淹没在人声之中。

    慢慢走的赵宽这时只差没成为过街的老鼠了,他在四面可以杀人的目光环绕下,不得不加快了脚步,心中一面怨叹,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说没有问题,鬼才相信!

    “这家伙在磨蹭什么?”吴耀久皱眉问冯孟升说:“他连领奖也懒?”

    “怪了。”冯孟升这时脸上已经有些迷惑,迟疑了片刻才说:“赵胖子平常不会这样的。”毕竟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冯孟升虽然被身旁的众美人迷得七荤八素、色接魂与,仍然感到赵宽有些不大对劲。

    “是吗?”吴耀久摇摇头说:“莫非今天中午吃坏肚子了?”他今天中午品尝此处名产,那东西固然是香味扑鼻,口感独特,可是他却被辣得头昏眼花,当时看赵宽与吴耀久吃得津津有味,似乎颇为习惯,他只差没掉下泪来,现在有机会,自然大表怀疑。

    “这”冯孟升摇头说:“不会吧?赵胖子可不会忌讳海产,我们那儿也有这种食物,虽然没这么辣。”

    “那他在搞什么?”吴耀久问。

    “不知道。”冯孟升毫没来由的突然卷起了袖管,一面四处张望地说:“该带剑来的。”

    “带剑干什么?”吴耀久瞪眼说:“这么挤的地方,还带武器?”

    “你不知道啦。”冯孟升没多解释,他望见不远合缘向内的隐蔽处,有几个刚刚大戏结束前,被剧中跑龙套角色堆过去的十来柄长短剑,当即往那儿移了两步,仔细一看,不由得大皱眉头。

    就算道具不开锋,总也不能这么粗劣吧?可是这时也没得挑三拣四了,冯孟升趁着四面混乱、而台上众人都望着赵宽的时候,偷偷捡起三支短剑,一把塞到胸怀之中,回头向吴耀久走来。

    “拿这个干什么?”吴耀久可说是唯一没在看着赵宽的,冯孟升刚刚那莫名其妙的话,已经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你拿一支。”冯孟升快手快脚地塞了一支短剑到吴耀久怀中,一面说:“别问这么多。”

    偷纪念品啊?吴耀久瞠目结舌地说:“这这样不大好吧?”

    “拿着就对了。”冯孟升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顿了顿说:“想想,确实不大对劲。”

    全场中,注意到冯孟升动作的,恐怕只有赵宽了。他面上表情依然无奈,心中却是哼了两声暗骂知道不对头了吗?总算还没有完全被美色冲昏头,不过那个草包,看来当真是货真价实的草包。

    无论怎么慢,总也会上舞台,眼看赵宽终于踏上了舞台,琪罗安脸上没有一丝不耐,向着赵宽微笑说:“这位先生请到这儿来。”

    赵宽向来礼尚往来,也不理会其他人的白眼,脸上推出假笑,一面往冯孟升那儿走,一面嘿嘿两声,望着琪罗安等人说:“几位美女唱得真好啊。”

    琪罗安目光一转,没回答这句话。转过头对众人笑说:“诸位幸运的朋友,请随我们来。“

    赵宽与冯孟升一会合,两人动作迅速地秘密分配了那不算武器的武器,冯孟升双眉微微一挑,作出个询问的表情。

    赵宽摇摇头,目光往四面巡了一巡,回过头向冯孟升低声说:“注意就是了。”

    “打什么哑谜?”吴耀久莫名其妙地说:“干什么如临大敌?”

    赵宽与冯孟升同时瞪了他一眼,谁也没回答他的问话。

    十个幸运儿,随着前方美女缓行,从舞台的一端走向后台;后台自然没有前台华丽,许多物品略呈混乱地散置在周围,许多人正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有时投过来的目光,又显出了几许讶异。

    再往更深入的地方走了约莫百余公尺,终于踏出了帐幕,到了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四面则由篷车与木板围绕起来,一个年纪介于中年与老年之间的彩袍男子,手持着一管八面笛,正站在不远的前方望着众人微笑。

    在那个彩袍男子面前不远,琪罗安等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说:“诸位,这位就是我们的姚分团长。”

    “诸位好。”姚团长脸上堆满了诚挚的微笑,踏上两步说:“多蒙诸位赏脸,今日特别请出几位幸运的朋友,让本团奉上一点心意。”

    还要演多久的戏?赵宽目光扫来扫去,却见四面百余公尺内出现了十七、八个目光灼灼的壮年大汉,身上穿的是一式蓝色劲装,半长不短的袖口在臂弯处收口,人人手中持着一根长棍,脸上满是严肃的神色。

    毕竟距离还远,除了赵竟与冯孟升注意到这群人之外,其他众人还没有特殊的感觉,一个个兴致勃勃地听着姚分团长说:“不过诸位之间,有三位身分比较特殊,除了那三位之外,其他的朋友,请随琪罗安回到团中,那儿预备了丰富的餐点以及精美的小礼物。”

    那三个人?众人没怎么考虑,目光自然而然集中到达号的三个怪人,许多人心中都有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会抽中这三人,看来他们的身分地位果真不同,恐怕有更好的东西;忽然间,这七人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了嫉妒的神色。

    吴耀久本来也在东张西望,看看是哪三人,隔了片刻他终于发现,似乎指的正是自己、赵宽与冯孟升。吴耀久一愣,愕然对赵宽说:“这儿怎么有人知道我的身分?”

    谁管你是什么身分?赵宽没好气地瞪了吴耀久一眼,摇头说:“等着吧,看看接下来是怎么回事。”赵宽初与吴耀久结识那日,就问过吴耀久的身分,不过恰逢乔梦娟赶来,没能继续问下去,赵宽素来不大在意枝节,后来便也没再问过。

    等那七人随着琪罗安离开,姚分团长满面笑容地向着三人一礼说:“三位莫见怪,方四爷交代要给三位一个惊喜,在下才出此下策”

    “姚分团长,多蒙相助。”远远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子声音:“你可以离开了。”

    这个声音一出现,三人马上感应到那声音来自数千公尺高的云端,而同一时间,正有四个高手分自四面从云端缓缓飘下,隐隐有着包围的味道,而发出声音的男子,此时则占住了东南角。

    姚分团长说到一半被人打断,脸上也没有一丝不满,立即笑呵呵地说:“既然如此,在下告退。”一面急急地往后退去。而同一时间,刚刚散在外围的那十七、八人,也立刻往这一面接近。

    饶是吴耀久再怎么天真无邪,这时也发现不大对劲。他惑然说:“知道我身分,也不该如此啊?”

    “该与那家伙有关。”冯孟升一指从一辆篷车旁闪出的人影说:“打了小的,老的出来了。”三人望过去,却看到目光阴沉、正凝视着三人的莱维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家伙搞的鬼。

    “不只是如此。”刚刚发出低沉声音的男子,这时正从东南面上空飘下,一面缓缓地说:“皇都的擒杀令虽然下达,本来也未必当真要在意,不过既然清楚知道你们要来,就顺便尽尽心力。”

    这话说得吴耀久大皱眉头,他目光转向那个从天飘下的男子,只见那人年近百岁,似乎与姚分团长差不多年岁,但论起气势,可就大为不同,尤其是闪出两道如电精光的双眼,更是让人不敢直视。

    可是这唬不住吴耀久,他哼了一声说:“阁下河人?”

    “方康伟。”那人目光转向站在中央的吴耀久说:“在擒杀令中,并没有你,你又是谁?”

    这话一说,赵宽与冯孟升可都心中暗栗。对于方家的众首脑,来自买弭城的两人可是颇有耳闻,这位方康伟,正是方家第二代中的校使者“神枪”方四爷,听说向来镇守在西方边境,没想到正是耳母城。

    “你管我是谁?”吴耀久可不管眼前的人是谁,他脸色一正,大声说:“皇都所下的命令,岂能用‘尽尽心力’的态度来应付?”

    这话可说得赵宽与冯孟升大皱眉头,难道教对方全军杀来才行?这个家伙一定是脑袋坏掉了。

    而方康伟也是怔了怔,脸上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说:“你纵然能对付莱军帅,也还没到可以向我罗峻的程度。”话声一落,他右手轻轻一甩,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长约三十公分的银白色短柱,似乎是从袖中滑了出来。

    干什么,想动手?吴耀久感到对方气机确实比自己还强大,不敢托大,马上从怀中取出了那柄冯孟升塞给他的短剑,蓄势待发,勃发的能量在那短剑上集中,短剑隐隐颤动着,周围的空气更是缓缓上腾,彷佛在短剑四周正有热流不断外散。

    方康伟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哼了一声说:“想与我动手?”他手微微往前一抖,短柱突然间光华暴涨,一道气劲迅疾地由短柱中飘出,正面撞向吴耀久。

    果然来了。吴耀久大喝一声,一道剑气破空而出,正面努向柱状气劲,两方气劲一周,一声爆响立即往四面传开,那劈开空间的剑气霎时被柱状气劲撞散,余劲还向着吴耀久攻来。

    可是吴耀久一击既出,已经耗费了不小的力道,根本没想到对方的气劲比自己强大许多,他这时别说防御了,连躲避也有所不及,冯孟升与赵宽两人见状,同时运劲于手中短剑,往吴耀久前方一拦。

    只见冯孟升蓝色剑气一闪,一个淡蓝色的光华倏忽间爆成一大片光幕,迎向袭来的气劲。而赵宽却是运劲一劈,当内息顺着体内气道往外激发之际,又是七彩光华从他的右臂炸了出来,但那气劲一运到短剑上,短剑立即猛然炸裂,连手臂都还没涨起来,气劲便突然四散,反而把赵宽吓了一大跳。

    这么一来,迎接那股余劲的可就只剩下冯孟升了。冯孟升吃了一惊,本来用得最熟的“浑沌幽光”一变,光芒霎时向着侧上方集中,原来似乎要织成一球的光网,霎时化成了一片光盘,阻挡在吴耀久之前。

    这一招“西都魂散”是冯孟升这几天磨出来的新招式,与“浑沌幽光”类似,一样是初期的防守招式,只不过这招事防一面;虽减少了防御范围,却能汇集更高的力量,只是他还不大熟练而已。

    不过现在顾不得热不熟练了,自己与赵宽合力也未必接得下,剩自己一个,那岂不是糟糕定了?冯孟升当即依着规矩,迅疾异常地挥舞着短剑,淡蓝剑芒织成的光盘刚一成形,立即遇到了那股气劲,冯孟升只觉短剑上传来剧烈的震动,彷佛所有的力道都引回了自己手中,冯孟升只能咬着牙,一面挡一面拉着吴耀久连退了两大步,总算勉强接下了方康伟的那股劲道。

    那股气劲一消,冯孟升与吴耀久立即同时向着没帮上忙的赵宽瞪眼,冯孟升更忍不住叫了起来:“你那是什么烂功夫?”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正看着自己手掌发呆的赵宽可委屈了,经过这些日子的努力,他好不容易打通两腿的气道,但是诸如胸腹等其他的地方可都还没练成,刚刚又是由下对上,他出手相助,本已经准备受个不小的内伤,谁知道那把短剑这么烂,一用就爆掉?

    “居然把剑炸了?”吴耀久大惊小怪地说:“你这功夫可真古怪。”

    “我功夫古怪?”赵宽哼声说:“你脑袋才古怪。”

    “我”吴耀久当场愣住,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三人的功夫确实古怪了,方康伟没想到只两人合力,就把自己的一击给接下,更没想到,一个用的明明是“定邦剑法”另一个用的则似乎是南极洲所传之“破魂剑法”这两种剑法的来源冰炭不同炉,正可说水火不容,怎么会凑到一起的?

    至于那个胖子好像比传来的画像还胖上一些;胖倒不是重点,而是他那爆散短剑的七彩功夫,似乎是一种继传已久的功法可是那绝不可能。

    方康伟摇摇头,抛开脑海中那个可笑的念头。

    但他望着下面居然立即吵了起来的三人,方康伟不禁火上心头这群家伙到底有没有把自己放在眼中?“神枪”方康伟怒气勃发,大喝一声,手一挥,那根柱状短棍陡然伸长,喀喀几声清响连串响起,短柱突然变成一支六倍长的银亮长棍,一端还突出了亮闪闪的枪尖正是不折不扣的长枪。

    听到上方一喝,三人自然而然抬头,望见方康伟手中武器居然会变形,赵宽与冯孟升两人不禁瞪大了双眼,煞是羡慕,不过心中却也颇有些志下心,短柱变枪,想来威力更大。

    可是方康伟一运劲就后悔了,他心中突然想起,这三人若是合力,自己赢是没有问题,却可能颇有些吃力,若传了出去,自己对付三个无名小卒还需要动到长枪,反而不好。

    还不如交给年轻一辈对付。方康伟下了决定,手中的长枪一抖,倏忽间,才刚伸长的长枪又退回成原来的模样,在他一弹之间,重新隐入他宽大的袖袍中,方康伟也不说话,就这么缓缓落地。

    其他的三人中,有一人吴耀久等人不算陌生,正是当初在长街拦阻乐团的十三少方才得,他这时的服色与当时不同,型式颇似四面大汉穿着的劲装,但袖子却是白色宽袍大袖,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柄短矛,正有些讶异地望着三人。

    另两人服装与他类似,就连方康伟也是大同小异,只不过方康伟的宽袖为淡淡的鹅黄,想来也是身分上的区别。

    “没有必要顽抗了。”一个身后背着两柄短戟的青年微微一笑说:“擒杀令可擒可杀,你们若是投降,还有一线生机。”这人看起来颇为和善,不过满腮胡须,整张脸上被盖掉了一大半,还好有经过整修,外表不显杂乱。

    “七哥就是这么好心。”手持一柄短矛的十三少不怀好意地一笑说:“捉住他们还要养,还不如杀了干脆三哥,你怎么说?”

    另一个雄壮的壮年男子,手中也是两柄棍状武器,比胡须男子的短戟还短,有些像是怀校的模样,他哼了一声说:“七弟想给他们一个机会,也是无可厚非不过这件事,还是该由四叔做主。”

    “由你们三个人决定好了。”方康伟轻描淡写地说:“刚刚试了他们一下,看起来功夫还可以,你们可别出丑了。”

    “四伯放心。”方才得得意地说:“对付这些人,本就不该由四怕出手。”

    说完,他转过头,向着三人有些轻佻地一笑说:“我们三对三,别说我们倚多为胜。”对方才得来说,这么说已经十分保守,若不是知道眼前三人似乎可比莱维克,他只怕要一个人动手。

    这时,冯孟升与赵宽已经完全清楚了对方的身分,行三的当然是三少“双怀杖”方官,行七的则是“乌销双戟”方夏谈;那个十三少还算普通,但十三少中的前七人,可都不是好意的人物。早在二十年前,在内海以北的棱冰家族曾试图往南侵略,虽然主力攻击的是首当其冲的凤家军,但也有一支部队绕过阿帕腊山,向着方家族北方的阿特城攻了过来。

    当时方家第三代只称七少,七人在二老七雄带领下,于北方阿特城一场惨烈战役中杀敌无数、逼回棱冰家族,创下好大的战果,威名也因此响彻东海岸。冯孟升等人今天就遇到了其中两个,真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就依十七弟的主意吧。”七少方夏谈微笑说:“当然,你们若是愿意投降,那是最好。”

    总之完蛋了。冯孟升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这样的状态下,除了投降之外,只怕没有其他的好选择,与这三人捉对厮杀,别说一点把握也没有,就算侥幸获胜,还有个高一辈的高手在侧,大战之后,自己等人岂还能有生机?更别说外围那群虎视耽耽的方家军了。

    问问赵胖子看有没有办法,冯孟升转头问赵宽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吴耀久在一旁听见,豪气干云地说:“难道还投降?来,哪个与我一拼。”他目光在方夏谈、方宫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似乎在选择对象。

    “等等。”赵宽突然呵呵一笑说:“方家人好大的威名,可不能占我们便宜。”

    方才得目光转到赵宽,脸上微有不屑地说:“你这个胖子有什么问题?”

    “问题倒没有。”赵宽伸手把身旁吴耀久手中的短剑取过,往地上一抛说:“我们没带兵刃过来,总不能让我们用道具与诸位过招吧?”

    七少方夏谈微微一皱眉说:“想找到诸位合手的兵刃,可不容易。”

    他这话倒不是推托,方家一向以枪棍类兵器着名,所以每个方家军,使用的都是枪棍类武器,高手虽然依兴趣与能力有所改变,不过万变不离其宗,还是没有人使用刀剑,流风所及,这儿使用长剑的人,可真不多。

    他们虽不知赵宽用什么武器,却知道吴耀久、冯孟升与莱家起冲突时,都是手持长剑,现在到哪儿去找几把长剑?

    方才得脑袋转得颇快,他哈哈一笑说:“姚家乐团总有几把防身用的兵刃。”他向一旁的方家军说:“去取几把来。”

    “我用的可是大刀。”赵宽忙喊:“麻烦留意一下。”

    这胖子十分罗唆,三少方官年纪较长,个性也较为坚毅,他哼了一声说:“别不知足!”

    “这可不是不知足。”赵宽咧嘴笑说:“否则你们干脆一拥而上,也别说什么不以多欺少之类的漂亮话了。”

    这话说得方官十分想动手教训赵宽,不过这时动手反而落人口实,方宫前额两侧,几道青筋微微抽*动一下,还是忍着没有发作。

    还好不用他等太久,去借用兵刃的士兵,很快就抱回来七、八柄兵刃,其中大刀、薄刃刀各一支,各式长短剑则有五、六柄,其中有两柄特别短,看来是那个方家士兵特意去要的。

    那名士兵面无表情地走到三人前方数公尺,哗啦啦一下把七、八柄兵刃匡当扔在地上,随即转身回到了人群中。

    冯孟升、吴耀久两人当即往前选取兵刃,赵宽自然也不落后,他没什么好选择的,一把抓起大刀,呵呵一笑说:“待我试试这把刀,看看你们有没有玩弄诡计。”

    对付你们这群家伙,还要玩什么诡计?方宫才想骂人,却感到一股庞然的能量突然爆起,赵宽右臂七彩光华突现,似乎有股庞大的能量正在集中,向着赵宽手中大刀涌入,方家第三代的三人,心中同时产生警惕,这胖子可能并不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赵宽手臂突然往外膨胀,那股能量越发巨大,而他手中大刀同时闪现出道道七彩刀芒。众人正紧张时,那把刀突然一爆,轰地一声直往空中碎散,而赵宽的身子奇怪地猛一个往下急沉,似乎被什么东西压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些武器可不是道具,虽说想折断、震断都不是难事,但想单靠运功就将之爆成粉碎,在场中,除了方家第二代的方康伟之外,恐怕没有一个人有这种功力。

    莫非这胖子的功夫直追方家第二代?众人几乎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而更莫名其妙的是,一般功力运至兵刀,大多汇聚表面,一面保护兵刃,一面增加攻击的力道,哪有人故意把劲力逼入刀身深处,使刀身炸裂?

    莫非胖子在示威?想到这里,四爷方康伟马上哼了一声说:“好高的功夫,看来阁下必须由我亲自动手。”

    “谁来动手,自然是由你们决定。”赵宽一摊手,无奈地说:“问题是我还是没有兵刃唔我再看看这两把。”赵宽低身捡起两把长剑,功力一催,这次速度更快,只见赵宽两手同时一涨,七彩光华突然爆起,那两把长剑又如同烟火一般炸散无踪。而同一瞬间,赵宽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脸上一片惨白。

    四面众人大为骇异之际,冯孟升与吴耀久自然是心里有数,赵宽这怪功夫尚未练成,现在只有手脚能爆出这种劲力,虽然看起来功夫很高,但全力一催,自身无法化尽反挫的力道,身体在手脚能量夹攻之下,非常容易受内伤,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么做,就算能威吓对方一时,也没法避免对方出手啊?万一搞得自己受伤,打起来岂不是更没把握?

    第二章宇内四强

    赵宽却似乎浑没想到这些,他拍拍手说:“还好我有试,否则岂不是又被你们骗了?”

    方家四爷方康伟正想说话,却见赵宽俯身又拿起了剩下的三把刀剑,一面说:“我再试试这三把。”

    “呃?”吴耀久可忍不住了,爆掉一些吓吓人也就罢了,全爆光了怎么御敌?他连忙说:“等等”

    “别说话。”没想到冯孟升却是低声同拦吴耀久,跟着扬声说:“原来是这种武器,我们还差点被骗了。”

    “是啊。”赵宽忍着胸腹之间的创痛,一面运气疗伤,一面笑说:“孟升,你觉得这三把会不会一样烂?”

    “我看也是一样。”冯孟升说:“你何不试试?”

    喂喂?这两人都疯了?吴耀久目瞪口杲之际,只好安慰自己地想,也许全爆光了,方家还会送新的来。

    说时迟,那时快,赵宽猛一个运气,手脚同时爆出光华,两手往下一甩,三把刀剑同时爆成粉碎,散出的微粒倏然间把地面射成麻点,而四股力道同时往下送的情况下,众人立即感到一股威力庞大的能量源迅疾地往地面爆散,而赵宽在这时,突然间往空中直拔,一瞬间飞射出近百公尺高。

    这胖子想跑?方康伟第一个有反应,他立即往上方追去,同一瞬间,三少方宫、七少方夏谈、十三少方才得也同时醒悟到这一点,同时往上急飞,意图拦阻赵宽。

    吴耀久恍然大悟,原来是制造逃跑的契机?咦?冯孟升怎么只顾着抬头望,似乎一点也没想到?吴耀久连忙拉着冯孟升就要往外冲,没想到伸手一拉,冯孟升却反而扯住他,一面摇头说:“赵胖子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吴耀久愣着说:“那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冯孟升眨眨眼,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只知道不是这个意思。”

    这是什么话?吴耀久杲了呆,忽然横下心来说:“好,总不能我一个人跑,不跑大家都不要跑!”他也不动了。

    这时候的空中,又是另一番景象,赵宽刚刚那一瞬间冲上高空的速度确实极快,但跟着急腾的方康伟立即发现,赵宽往上冲的速度其实不断地在减慢,与一般御空激发不断加速的状态大不相同,反而有些像是被一股庞然力道扔了出去,好比弓箭或者弹弓;总而言之,这绝不像逃命。

    此念一起,方康伟的速度立即慢了下来,一面随着赵宽往上飞,一面对方宫等人沉喝:“你们下去。”话声一落间,他袖中短柱同时滑入右掌,倏忽间抖成长枪,继续往上追了过去毕竟还是小心一些,这胖小子不知道还有什么古怪。

    赵宽确实没打算逃命,等那股冲势自然而然消除了,他气劲一凝,稳稳立在七百余公尺空中,面对着正缓缓飞近、面容严肃的方康伟。

    赵宽打个哈哈说:“方四爷怎么也上来了?”同一瞬间,赵宽的手脚同时往外膨胀,彩色光华四面散出,庞大的气劲不断在他四肢上流动,似乎随时可能轰出,随着这股能量的震动,四面空气正缓缓地流转,而这股能量的震撼,也毫无阻拦地往四面八方震去。

    威力不错,颜色也还蛮好看的。赵宽正得意之际,忽然发现自己双足不大好看,原来功力一催,粗大一围的大腿立即挤破裤管,两只鞋子更是早已飞散,一双比旁人还巨大的赤脚,这么悬空挂着,十分不雅观。

    至于两手倒是还好,只不过低头一望,四肢的比例与身体十分不对称啊呀,等到功夫练成,自己每次运功,岂不是得又胖不少?

    方康伟自然不知道赵宽在想些什么,心中却是越来越是骇异,这种光华,这种形式,在在都像绝传三百年的邪派武学,这还是他小时候听族中老前辈提起的往事,这种功夫,只怕连方家二老都没见识过,这小子从哪儿学来的?

    方康伟这时可真是如临大敌,长枪一挑,全身功力同时爆起,他的周身也立即卷起一阵劲风,全身功力一聚,长枪的银白光华越显明亮。方康伟缓缓地说:“阁下莫非是打算与方某在空中一决高下?”

    方康伟虽然小心,说实在却不怎么担心,他心里有数,他与赵宽这么同时激起全身气劲,同在耳母城中,与他有同样修为的亲兄弟“震天戈”方端伟立即会有感应,只怕一会儿就到,而估计二老“扫海棍”方意,现在该在距离约四百公里外的“阿特塔城”说不定也会赶来一看究竟。

    不过力康伟万万没有想到,眼前已经提起全身气劲的赵宽居然哈哈一笑说:“不好意思,这功夭初学乍练,一时还拿不准,所以不小心飞了上来,咱们还是下去吧。”话一说完,完全没理会方康伟,就这么自顾自地落下。

    赵宽一落到吴耀久与冯孟升身旁,吴耀久忍不住传音:“赵胖子,你怎么实话实说?”

    赵宽可不会传音,发觉自己右耳有声音,左耳却寂静无声,他愣了愣,瞪了吴耀久一眼说:“你怎么没教我们这个?”

    “连这个也不会?”吴耀久哇哇叫说:“你们的师傅都是干什么的啊?”

    “别吵。”赵宽挥手说:“我的武器还没要到呢。”

    什么?周围的方家人可都愣住了,这胖子绝对是在找碴,不过看起来除了四爷方康伟外,没有人对付得了这个胖子,众人愤愤地瞪着赵宽,没有人说话。

    “明人不做暗事。”方康伟的耐性已经逐渐消失,他目光冷冽地盯着赵宽说:“这么戏侮方家,可是讥笑方家无人?”

    “当然不是。”赵宽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出来看戏,自然没拿武器,你们要倚多为胜,我们也只能自认倒楣,若你们坚持公平较量,自然该给我们兵器。”

    “好,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方康伟怒哼一声:“才得,去把他们三个的兵刃取来!“

    十三少方才得一愣,这种小事要自己去干?可是他又不敢出言反对,只好愤愤地瞪了赵宽一眼说:“你们住在哪儿?”

    “百年老店,南逊罗大饭店五一七号房。”赵宽呵呵笑说:“十三少想必能逼迫柜台开门。”反正除刀剑外,大家的重要东西都是随身携带,也不怕他偷了什么。

    方才得哼了一声,转头向着西面飞射,倏忽间穿出老远,看来不用多久,三人的兵刃便会出现。

    赵宽到底在搞什么?冯孟升脑海中一直打转,他自修练“神算无遗”之后,分析与判断事情的速度都大幅提升,但一时还是弄不清赵宽的打算,刚刚他会拾取短剑,后来又拉住吴耀久,都是基于这十数年来对赵宽的认识与信任,却不是已经想通了赵宽的计画,想到这儿,冯孟升不禁有些气馁。

    突然间,冯孟升灵光一闪,明白了前因后果,他脸色一变,低声说:“赵胖子,这么招摇,会不会太冒险了?”

    赵宽一听,知道冯孟升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他更是开心了,哈哈笑说:“没选择啦,只好如此。”

    这两个家伙,难道不怕别人听见?吴耀久无奈之下,气分两头,分向赵宽与冯孟升传音,把传音的基本方式简述一番,总之以两人目前的功力来说,传音是小事一桩。

    “原来如此。”赵宽大觉好玩,立即分向传音说:“这么简单的事,班老头怎么没教?”

    “那时功夫不到,传了也没用。”冯孟升也玩了起来:“你猜谁会先赶来?”

    “听说那怪老头在西方,他该是最有兴趣。”赵宽眨眨眼说:“我只怕新后想到你们欺负他老公的仇恨,先一步赶来。”

    “若是那怪老头赶来,你不是很危险?”冯孟升传音说。

    “不管啦,总没有性命之危。”赵宽扮个鬼脸传音说:“我只想到这条路了。”

    原来赵宽这么不断激发劲力,又拖延时间,正是计画引诱那个能察觉全球动态的特级高手愣品。兹克多。

    可是两人传着博着,又没理会吴耀久了。吴耀久愣了愣,只见两人口唇动个不停,自己耳旁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可火大了,这两个家伙居然把自己扔在一边,一点也不顾念自己传艺之德?吴耀久叫了起来:“你们太过分了,怎么不让我听?”

    “听听听,大家都听。”赵宽高兴起来,突然气分五道,同时传向冯孟升、吴耀久、方康伟、方官、方夏谈说:“这个计画可是大秘密,不是每个人都能听的。”

    “嗯嗯。”吴耀久浑没发觉,当即传音说:“什么秘密。”

    方家三人却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从没听过有人向敌人传音的,三人更不知道赵宽不只向自己一人传音,而对于那是什么秘密,三人想法又各自不同,突然间,赵宽耳朵出现了多种声音“你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就快说。”“愿闻其详。”“废话少说!”

    还有冯孟升的声音:“你又胡扯什么?”这四句加上吴耀久的传音,赵宽一下子乱了,连忙说:“不玩了,不玩了你们五个一起传过来,我可受不了。”

    这家伙能同时向多人传音?除了赵宽与冯孟升外,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要知道一般人都凝神修练一处气海,气分两头、三头已经不很容易,以方康伟的功力来说,气分四端已经是他的极限,怎么听这胖子说起来,他似乎一次传给了五个人?

    他们却不知道“柱国先修”本是同时修练体内三十六个模拟气海的丹球,赵宽与冯孟升别说气分五道,分个十七、八道都不是太大的问题,只不过论及传音距离等有关实际功力的能力,可就比只能分成四道的方康伟低了不少。

    众人正向着赵宽瞪眼的时候,赵宽与冯孟升却同时往西面一望,两人同时低呼一声:“来了。”

    方康伟、方宫、方夏谈、吴耀久也同时转过头望向西方。方家人脸上露出了讶异而担忧的神色,吴耀久却是一脸狐疑,皱着眉似乎弄不懂发生什么事。

    没过两秒,六个人的目光同时转向南面,却听冯孟升立即惨叫一声说:“她回去了我们完了!”一个强大的能源正自正南方冲来,不是从南极洲赶来的新后还有谁?她既然已经回返南极洲、得知事件始末,非杀来替老公算帐不可。

    “哇啊怎么这么多超超级高手?”吴耀久头一转,目光又望向西方,他惊呼一声说:“首席、罗军长都来了啊啊,在这里打起来,阿帕腊山以东这块地只怕要陆沉了”

    阿帕腊山以东陆沉?那不是整个方家族全沉下海里去了?方家所有人脸色大变,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可是这家伙说的未必无理,这种层次的四大高手若真在这儿打起来,就算没这么夸张,至少耳母城会首先不见。方康伟直瞪着赵宽等人说:“你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引来四位绝顶高手?”

    “呃”赵竟还来不及回答,空中陡然传出剧烈的气爆声响,一股强烈的气流忽然从上方整个压迫下来,四面狂风急卷,篷车翻覆,还有几个方家军被狂风卷起,不知飞到哪儿去了,只听一个巨雷般的炸响往四面轰传:“这胖子是我的,谁也别跟我抢!”

    啥?胖子是指我吗?赵宽在激烈的气流中,勉力抬头往上看,只见上方一个干槁枯瘦老态十足的老人,满脸都是喜悦的神色,正又惊又喜地望着自己,正是弃自己不顾的兹克多。赵宽忍不住自我解嘲的低笑两声,自语说:“说的果然是我。”

    这有什么值得得意的吗?这时疾风似乎刚刚消失,冯孟升才抬起头来,又听到另一声震雷般的娇叱:“这三个人都得死!谁有意见,本后与他翻脸。”却是南极洲第一高手新后赶到。

    这全天下第一泼辣的娘们长啥模样?吴耀久立即抬起头来,只见南方一个面貌娇美、体态窈窕的青衫美艳妇人,就在这无声无息之间,已经倏忽间出现在南面空中。她以这么高的速度赶来,往后束起如冠的黑色头发竟是一丝也不杂乱,不过别看她这么年轻,据说她年纪已经超过九十,只不过功力高强,不显老态而已。

    这时新后正目光炯炯地望着兹克多说:“前辈若横加插手,别怪作晚辈的无礼。”

    兹克多一愣,没想到一直对自己采取忍让态度的新后这会儿横定了心,他目光一转,哈哈笑说:“好,先听听王首席、罗军长怎么说。”

    他话声未落,这一瞬间,两个人影出现在北侧,与新后、兹克多成一个正三角形,三边相距都是百余公尺远,两人刚一出现,一股绵密的气爆声随之响起,跟着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正由西面逐渐传来。

    众人都莫名其妙之际,只有方康伟暗暗验异,这是两人的速度远远超过声波传动的速度,这才在两人出现之后方传出那一连串破空激啸声,而且声音逐渐累积,越来越大声。

    不过从三方面冲来时的方式来看,三方的功夫果然大为不同。论及威势,自然以兹克多的最为威猛,但罗方、王崇献的功夫刖是绝对的正统,至于新后,却是别出蹊径,不知如何完全没出现破空声。

    赵宽与冯孟升都是初次得见王崇献与罗方,两个来自穷乡僻壤的小人物自然而然望着空中上下打量。

    只见身着黑衫的罗方气度宏伟,身形高壮,宽阔沉稳的身形隐隐有王者之风,头上短短的褐色头发,波浪似的在方正的脸庞上方盘卷着,一双不怒而威的方形大眼,单是目光扫过,便令人有不敢对视的感觉。

    而他背后的一把连鞘巨剑,在他身上,却不显其大,反而十分怡好。此剑名曰“创世”极为有名;在四九战争之际,无祖第三弟子赵笃庞便仗此剑铲除无数合成*人,此剑不但为无祖亲赐,据传亦出自无祖手泽,除圣殿不算,如今世上尚存的无祖亲制武器,恐怕只剩这一把了。

    而王崇献,普通身材的他,生得是一副温文儒雅的相貌,黑色的直发往后平贴至耳根,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与雪梅、苏胆相同的白色袍服,边缘却少了那繁复的彩绣,改成一道闪动着银光的锦织,更显出地位的不同。

    王崇献两手空空,身上也没有任伺武器,但却是谁不敢轻视他。天下闻名的“气剑之术“,自无祖及其弟子隐踪之后,除叛出南极洲的新皇一世夏涛之外,数百年来,只有王崇献一人习成,不只如此,他后来更修练出十道气剑,足以与夏涛对峙,南极洲才终于对反攻死心,转而把目标转向旧大陆,若非如此,罗方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地把首席一职,就这么转让给了王崇献。

    两人刚现身时,吴耀久本来露出一丝笑容,但他旋即面色微变,有些慌忙地想躲到赵宽身后。问题是赵宽的体型虽宽,但却没有吴耀久高,吴耀久这么躲躲藏藏的,反而引人注意,何况刚刚才听到新后不惜翻脸也要诛杀三人,罗方与王崇献的目光自然同时往下一望。一望之下,罗方严肃的脸色蓦然一变说:“这三人,绝不能杀!新后可以冲着罗某来。“

    这话一说,新后可也吃了一惊,以他们四人来说,彼此若没有把握,绝对避免互相争斗,刚刚说得这么绝决,就表示了不容忽视的决心,依常情看来,对方绝没有必要为了这三个小人物而翻脸,所以刚刚兹克多的反应就十分正常;可是罗方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与自己硬顶上了?

    这边新后正想着该如何对答,而目光从吴耀久身上转到赵宽与冯孟升两人的王崇献,脸色突然一变说:“皇储,这两人莫非正是赵宽与冯孟升?”

    皇储?赵宽与冯孟升的目光同时瞪了过来,这草包是皇储?功夫也太差了吧?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意外,脑海中同时想到这一阵子,自己似乎对这位皇储不大尊敬,不知道有没有杀头的罪名?

    吴耀久没想到王崇献一开口就揭露了自己的身分,他尴尬地笑了笑说:“王首席,他们是我的好友。”

    啊这家伙够朋友!赵宽与冯孟升立即对吴草包刮目相看,两人连连点头,自己可是皇储的朋友,那个古怪的“擒杀令”可以快快作废。

    “这两个就是赵宽、冯孟升?”罗方脸色微变,目光扫了过来。

    王崇献对罗方十分恭敬,正面转向罗方,微微躬身说:“正是。”看两人的关系,一点也不像当时新后与兹克多所说的情况。

    罗方沉吟片刻,点头说:“总而言之,皇储与这两人谁也不许动,他们得回皇都。”

    看来不大妙,赵宽与冯孟升两人对视一眼,三人一起回皇都,吴耀久当然没事,自己两人可就完蛋大吉,最奇怪的是怎么自己莫名其妙地把天下高手都得罪完了?

    新后的脸色却是不断变化,那个头号浑蛋是皇储?难怪上次这牝家伙跑来南极洲要人,又不肯说清楚要什么人,难道这个仇真的报不了了?还有一件怪事,另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怎么王崇献、罗方都是一副久闻大名的模样?

    同样的疑惑,在兹克多心里也同时出现,他看着新后的脸色,已知新后对三人的身分全然不知,难怪自己当初会这么容易就抢来一个,却没想到抢到个大麻烦兹克多心念一转,当即传声说:“新后若愿与老夫合作,老夫只要那个胖子,其他两个老夫没有兴趣。”

    新后听到传育,目光一亮,把自己老公新皇三世劫掠出南极洲冰宫的正是另外两人,这个合作正是互利,新后立即回传:“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兹克多紧接着说:“就由新后开口,老夫愿附骥尾。”

    两人这么彼此传音,以王崇献与罗方的功力来说,自然能察觉到两人正交换着意见,虽然听不见内容,但既然彼此传音,想也知道他们正商量着合作事宜。罗方脸色微变,缓缓地伸手抽出背后的巨剑,一面说:“没想到有生之年,这把剑还需要再度出鞘崇献!”

    “徒儿在。”王崇献回答的同时,两手轻柔地往两侧放下,掌心微微朝外,脸上依然是平静的微笑。

    “咱们师徒俩,有几十年没有并肩作战了。”罗方长剑缓缓出鞘,一道宛如晨曦初起的霞光突然由巨剑表面散出,本是夕阳逐渐西沉的耳母城,彷佛晨光乍现,又要开始新的一天。

    霞光乍现的同一瞬间,罗方与王崇献两人的气劲突然同时往外激爆散,虽未激起狂乱的劲风,但上方数千公尺的云层,蓦然间以两人为中心缓缓盘旋了起来。整个世界几乎同时为之震动,而下方耳母城的数十万居民,在这一瞬间,一股沉窒的压迫力直涌入心,几乎每个人都感到了世纪末日降临的恐惧感。

    在风暴中心、傲立空中的新后,脸上却是一点畏惧之色也没有,她伸手探向腰际系着的细薄长剑紫色剑柄,脸上露出一抹冷酷的微笑说:“我们就二对二地在此拼一场吧。”

    这话一说,罗方与王崇献的脸色都变了,四人在此一拼,耳母城毁掉不打紧,吴耀久可也是死定了。两人正有些迟疑的时候,兹克多却突然哈哈一笑说:“我比较有兴趣在高空打,咱们上来吧。”说完,他猛然卷起一阵狂风,条忽间直破云霄,气劲一激,方圆数公里的云层霎时抽散成丝般地刮飞一空,空中呈现一片夕阳下的水蓝

    毕竟他也不愿意赵宽死了,还没问出这胖小子功夫怎么练成的呢。

    新后这才想起刚刚与兹克多的约定,她哼了一声,也没说话,瞬间往上直拔,罗方、王崇献对视一眼,两人也倏忽间消失,冲上数千公尺的高空。

    下方众人仰头而观,只见四人同时稳住身形片刻,忽然间全部消失不见,众人正愕然的时候,猛一片炫亮的巨大彩霞突然爆出,似乎包住了整片天空,同时千百道旋飞闪动的光影在数百公尺内迅疾交错,另一方面,无数急窜闪动的紫色闪电遍布在空中,与那千百道流光交集起来,而彩霞却在突然闲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但倏忽闲又补合起来。

    这是什么?谁也没来得及出声的时候,猛一个分不出是什么声音的爆响在人人耳边炸开,彷佛有个重槌硬生生地轰到了自己的脑门,紧跟着,突然一大片四面疾滚、毫无章法的激烈狂风猛然卷起。姚家乐团的大帐幕首当其冲,在一瞬间刮飞老远,那无数的座椅更是四面乱飞,在激烈的狂风中粉碎。

    地面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间,一道电光穿越数千公尺猛然劈落地面,轰然一声巨响,整大片的土石一面炸飞崩散一面卷入了狂风之中,大地同时传来激烈的震荡,功夫较低的人当场连站都站不住地往外翻飞。

    眼看着天地异变,全城的人一面哭喊一面仓皇逃命,只不过除了形貌之外,谁也听不见其他人的呼喊,只不断听到那足以毁人心智的巨爆声不断在耳边狂啸。

    “这去你特拉娘祖宗的仙人特拉架!”赵宽猛叫了一句连自己都听不见的特长脏话,便一拉冯孟升,对吴耀久挥了挥手道别,随意选了一个方向便跑。

    毕竟这时不跑,什么时候有机会?而吴耀久自然也不用再跟着自己两人,快回皇都做他的皇储吧。

    至于方家人,追时早已是一团混乱,谁有时间注意趁乱逃命的两人?两人就此逃之夭夭,亡命而去。

    “不是开玩笑吧?”李鸿自言自语地低哼一声,随即废然而起,在斗室中踱步。

    踱了半天,他低着头低声自语:“聚气也就罢了,精、神怎么与内气汇聚?汇聚之后如何送出?”

    李鸿念了念,歪着头思忖一下,蓦然立定下来,全身三十六个丹球急转,将内息汇聚到“气剑心诀”所指定的下丹田。但随着凝聚的能量越来越多,汇聚的速度不但变慢,也越来越困难,李鸿心念微微一催动,那股庞大的内息勉强挤着经脉而出,随着容纳量最大的背脊中心,直往天灵而冲。

    这么挤出去,已经十分难过,而当气息一出顶门,那股气劲立即猛一个往上集冲,轰然撞向牢顶,只听碰地一声巨响,气流急卷,不知何种金属所制的牢项往上一凹,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坑洞,仔细望去,上面大大小小的已经有七、八个坑,看来李鸿卡在这个阶段已经有一段时间。

    李鸿望着上方,也颇有些意外,这儿监牢异常结实,若在买弭城的牢狱中,这么多冲几下,说不定已经打破牢笼,冲了出去;也许也因为这个原因,自己在这儿胡搞,也没有一个狱卒过来关心一下,倒是可以放心练功。

    李鸿继续思忖着,这套心诀,比起一般的武学大不相同,修练的过程中,几乎完全废弃了身体的其他经脉,专练主循环,这么做,固然可以在短时间内修练出更强的功力,但举手投足、发掌踢腿的劲力自然相对地减弱,更别说挥刀舞剑、运劲护身的能量。

    这样真的有用吗?李鸿实在有些狐疑,他这一段时间虽然功力大进,但到底是“气剑心诀”的帮助,还是“柱国先修”发挥作用,实在很难说,他只知道,根据理论,这两种武学都该是提升修练速度的功夫,只不过是相辅相成,还是互有抵销,可就不清楚了。

    但如果“柱国先修”说的是实话“天下玄功反掌易”那该是只快不慢,彼此帮助才是。

    不知道赵宽与冯孟升功夫练得如何了?想到被抓去南极洲的两人,李鸿就暗暗皱眉,自己就这么被关在这里,一点办法也没有,别说去南极洲了,连离开这个鬼地方都没有办法,而雪梅又几天没有传讯进来,可能她也是无法可施若自己能练成此功,说不定能靠自己的力量闯出牢狱。

    蓦然间,李鸿突然感到极遥远处,似乎正有一股极强烈的力量正在涨裂扩大,整个世间的能量似乎同时产生了共鸣,周围的空间虽然没有明显变化,但似乎天地间正努力地吸收这股庞然的力道,却有些吸纳不良的感觉。

    这是什么东西?毫无经验下,李鸿完全无法感受到那个能量源的距离,只知道应该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而直觉告诉他,那股莫名其妙、复杂而庞大的恐怖能量离自己越远越好。

    又过了几分钟,那股能量不减反增,还似乎有增强的趋势,似乎天地的吸纳已经无法负荷,影响所及,正逐渐向外扩张,虽然距离依然很远,李鸿也能确定能量的影响区域,已经比刚开始大了数倍。

    自己能感受到这么远?是那个能量实在太过庞大,还是自己功力提高了?李鸿正思忖间,身后突然传出叩叩两声怪响,似乎正有人轻敲着铁门。

    有人来了?李鸿吓了一跳,能这么无声无息到自己身后,而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的人,必然是比自己高明几倍的人物。他连忙转头,却见门口的小铁窗上,一个容貌清朗、俊美得彷佛雕塑的白种金发年轻人,正对着自己微笑。

    又是一个不显老的怪物。李鸿暗暗骂了一声,正想说话,却见那人迅疾拿张纸出现在窗口,纸上写得很清楚:“不要说话,你是李鸿吗?”

    李鸿微微一愣,为什么不能说话?他狐疑地点点头,看这年轻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很好,请稍候。”年轻人又换了一张纸条,突然间,只听喀地一声轻响,那坚固厚重的金属门,居然缓缓往外移动,开了一个足以容身的空间。

    是来救自己的?李鸿吃了一惊,连忙走近两步,到门口一看,年轻人又递过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全身不要运劲,摒住呼息,气脉内敛,由此人背出,可保无虞。”

    这是什么道理?李鸿正莫名其妙,耳边突然出现雪梅的声音:“李鸿,你千万别发出任何声音,那位是合成*人,你依纸条行事,只需要忍十来分钟不呼吸就能脱困,你该没有问题。”

    十多分钟不呼吸本是小事一桩,何况还由人背着问题是为什么要这样?还有一个问题,眼前这个就是几百年前与无祖战斗的怪物兼坏蛋合成*人?自己居然要被这种东西救?

    合成*人一点也不知道李鸿心理在想什么,他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微微点头之后,转过身微往前弓腰,似乎要李鸿攀爬上去。

    李鸿挣扎了半天,若是靠自己,终归出不了这个牢狱,管他伸出援手的是神是魔,能脱困再说。他依着纸条所书,爬上了合成*人身上,只觉得合成*人身体有弹性而温暖,与人一模一样,根本不像想像中的合成*人,若非此人俊美得彷佛假人,真看不出来与常人有什么地方不同。

    李鸿一到合成*人背上,刚摒住呼吸,便感到合成*人两手往后一搂,托住了自己,而突然间四面的景物不知为何矮了下去不对,是飞了起来,这家伙怎么飞的?李鸿愣了愣,却见下方一无气劲,二无反射的劲风,一点也不像传说中机械文明的移动方式,而这个家伙居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往前飘了出去。

    果然一路无阻,这个坚固难破的监牢,居然整个走道没有一个人看守,李鸿莫名其妙没多久,已被那俊美合成*人从某个向空中通出的窗口带出牢狱。

    就这么简单,这算什么监狱?李鸿睁大双眼,四面张望,却见合成*人一出监牢,反而十分谨慎地遮蔽身形,但无论他怎么移动,速度都十分轻雅而不带火气,更是一丝声息也没有,不过奇怪的是,速度实在是慢了一些。

    这儿时间较东岸为晚,太阳才刚刚隐没,在黑暗中,合成*人带着李鸿,也没遇到什么困扰,不过四面逐渐亮起的灯光,却让李鸿十分陌生,不知道什么样的灯火能造成这种效果。

    过了十来分钟,那名合成*人带着李鸿,又从一处大楼飞了进去,一飞进去,合成*人突然出声说:“李鸿先生,可以说话,也可以呼吸了。”

    先生?李鸿可十分不习惯,他吸了一口气,咕哝了两声,混过这句话,接着说:“那我可以自己飞了吗?”

    “当然。”合成*人当即停了下来,手一松,李鸿气劲同时一运,当即飘飞在合成*人身侧,那合成*人接着十分和气地说:“李鸿先生的前一句话,我没能听清楚,不知可否再说一次?”

    呃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不放过?李鸿愣了愣才说:“我是说不知你如何称呼?”

    毕竟两串话的音节差太多,合成*人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顿了顿才说:“是我失礼,我是山恩。陈。”

    李鸿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发问,这合成的家伙姓山恩,名陈,还是姓山,名恩陈?若是前者未免怪异,说是后者,那他为什么在山恩与陈之间顿了一顿?

    合成*人望见李鸿的表情,他脸上露出和善而了解的微笑说:“我又疏忽了,这是古称法,现在该说陈山恩了,山恩两字古语是相同的意思。”

    陈山恩?听起来顺多了。李鸿没兴趣研究古称该怎么称,名字的意义他也没有兴趣,他只向陈山恩点点头便说:“雪梅在哪儿?”

    “不是来了吗?”陈山恩脸上露出微笑,手往前一指说:“我们在此拖延了片刻,她似乎出来了。”

    李鸿目光转过,果然见到转角飘出那该还算陌生,却已经觉得熟悉的身影。李鸿心情微微一阵激动,目光直视着雪梅,想谢,又觉得不该说谢,那股复杂的情绪纠缠着,李鸿一时之间,真不知该如何开口。

    雪梅望见李鸿,心情也是一阵激荡,费了一番功夫,总算靠无皇五世与合成*人的帮助把他救了出来,只不过这么一来,他这辈子也是隐姓埋名走了,只可惜了这么个向上的年轻人。

    迎向李鸿的目光,雪梅心中微微一阵心悸,他为什么这么望着自己?这种陌生的目光自己从没见过,说热烈也不全然,说期望又有些不同,他似乎有数不尽的话想说他到底想说什么?雪梅终于承受不了李鸿的注视,转过了目光。

    当雪梅别过目光,李鸿先是恍然若失,跟着一股怨怪自己的愤愤之气突然涌起,自己怎么老是什么都说不出口?李鸿彷佛被逼出话般地说:“我可以离开了吧?”说完他马上懊悔起来,自己什么不好说,为什么说这个?

    雪梅却也是万万没有想到李鸿会说出这句话,她想挤出笑容,却不知为什么挤不出来,望着李鸿懊悔的表情,雪梅的心却又软了,她叹了一口气说:“当然可以,不过,你不见见帮你逃出来的人吗?”

    李鸿一怔,帮自己逃出来的不正是身旁这位陈山恩吗?莫非还有他人?

    只见雪梅面无表情地一转身,望着来向飘回,李鸿不知为何,只觉得整个人十分郁闷,他也没心情理会老是一脸微笑的陈山恩,自顾自地皱着眉头,随着雪梅身形而去。

    第三章觅路寻友

    远在美克湾北端耳母城那儿,数千公尺土方,毁天灭地的凶猛战斗正毫不留情地展开。距离虽然已远,气劲直接伤人的机会大幅减小,但卷起的狂风已经把耳母城摧残得不成模样,城里的人不辨东西地四散奔逃,恰似被打散的马蜂窝。

    其中有两个速度极快的身影,正不断向着西面急奔,趁着现在天下大乱,越过了方家族与曹家族之间的边境,反正往这边逃命的人也不少,想来暂时没有人会阻止此事。

    前几天在耳母城中乱逛,两人早已打探清楚,其实方家族在此虽然屯有重兵,关防甚严,但由方家族进入曹家族却是十分简单。听说也不是曹家族秉性和善,而是对曹家族来说,方家的兵力根本就不值得提防,不过说的人语焉不详,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两人奔出数公里后,头顶上的巨爆声虽然仍不断地轰击着神经,激烈的暴风也仍以耳母城为中心向四面狂卷,但总比刚刚在战场正下方好受许多。赵富与冯孟升眼见自己逐渐脱出人潮,两人彼此对望一眼,心念相通自己毕竟不只是单纯逃命的居民,看样子容貌图像早传遍全大陆的军阀,不能随便给军队的人看到。目光交会间,两人同时转向,往稍偏北面的一个沼泽密林交错地带,沿着地表低飞了过去。

    这么一飞,赵宽与冯孟升同时感到不对,立即运足功力回身防范;怎知一回头,只看到一个家伙笑嘻嘻地跟着两人,赵宽与冯孟升忍不住同时叫了起来:“是你?你跟来干嘛?“

    “我们还没找到绣蓉啊。”跟来的正是吴耀久,他的实际功力比两人都还高,跟起来轻松愉快。

    “你”赵宽张口结舌地说:“你找绣蓉干什么?”

    吴耀久一脸无辜地说:“你说过要找到她,才能得到答案,我当然要跟。”

    “什么答案?”赵宽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才说完,立即会意,惨叫一声:“那种问题你这个无聊的家伙!”这时三人已经飞入密林,赵宽自然而然地落地说话。

    “嘿嘿”飘下地面的吴耀久笑了两声说:“总之,你们去不去皇都?不是还有个好朋友在那儿?”

    冯孟升也站到地上,忍不住说了:“去是当然会去,为什么这么问?”

    “那我们可以一起走啊。”吴耀久呵呵说:“说不定我还可以帮忙。”

    冯孟升虽是胜了吴耀久一眼,但想想这番话也不无道理,他转过头对赵宽说:“怎么样?”

    “随便。”赵宽哼了一声说:“这草包只要别闯祸就好了。”

    “草草包?”吴耀久一搞清楚,忍不住哇哇叫:“我怎么样也是个皇储,你这个胖子会不会太不客气了?”

    赵宽白了吴耀久一眼,大刺剌的挥手说:“跟吴耀久交交朋友勉强可以接受,我可没打算结交皇储,想做皇储就别银着我们。”

    “呃”跟皇储作朋友很丢脸吗?吴耀久呆了杲才说:“那就别管皇不皇储可是草包也太过分了。“

    “你还不草包?”赵宽声音大起来,嚷嚷说:“孟升那时塞剑给你,你不是不想拿?被一大群高手围住,你居然主动挑衅?这不是草包,什么叫草包?”

    这吴耀久呆了半天,才搔搔头说:“总之蛮难听的,换一个好不好?”

    “真是无药可救”赵宽说完之后,突然高兴起来,捧腹笑说:“啊哈,吴耀久、无药救!你这个名字岂不是天造地设?”

    呃连名字都出错了?吴耀久瞠目结舌之余,已经不知该如何反应。

    冯孟升早在一旁笑了许久,见状笑着打岔说:“好啦,别欺负吴耀久了,我们现在去杰科镇还是纽熬港找绣蓉?”

    “不找了。”赵宽嘴一扁说:“先别管那个小糊涂蛋了,我们得快去皇都。”

    “为什么?”吴耀久大感讶异地说:“人家可是不辞辛劳的万里寻”

    “你住口!”赵宽听不下去了,大吼一声阻住吴耀久的话,这才摇头说:“看今天的情势,李鸿危在旦夕,暂时顾不了绣蓉了。”

    “这”冯孟升颇有些迟疑地说:“我们也不能不管绣蓉,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又没什么功夫。”在冯孟升现在的眼光中,班绣蓉可真是没什么功夫。

    “是啊是啊。”吴耀久连连点头说:“该先把绣蓉安置妥当。”

    赵宽何尝不想?他思忖一下说:“可是都没打听到她的踪迹,她不会还没到这儿吧?”

    “怎么算也该过去了。”冯孟升顿了顿说:“还有一个可能,她没在耳母城停留,所以没有她的消息。”

    这也有道理,赵宽想了想说:“这样的话,她该不会去杰科镇,一定选纽熬港,迷失河在那儿已经汇流,不像杰科镇那儿,赶没几步路就会遇到一条支流我们就去一趟纽熬港,若再找不到她的消息,就不管了。”

    “也是个办法。”冯孟升回头向着耳母城的方向望了望,揣测地说:“这儿打成这样,我们该可以以全力飞行吧?”

    “问草包。”赵宽转过头说:“这边有这么大的能量到处乱爆,我们的形迹还会不会被发觉?”

    “该不会。呃”吴耀久瞪眼说:“又叫我草包?”

    “不会就好。”赵宽一面往上飞,一面哈哈笑说:“你这还算好听的,你不知道我们以前都怎么叫孟升。”

    “哦?”吴耀久大起兴趣,一面飞起一面追问:“怎么叫?”

    “死胖子!”冯孟升脸上露出恐慌,一面急飞一面叫:“你一年前怎么说的?”

    “那是因为要带手下,这么叫有失体统。”赵宽脸上露出贼笑说:“现在又不用了,呵呵还有李鸿。”

    “到底是什么嘛。”三人速度越来越快,吴耀久必须要用传音,才能在两人耳边发出声音。

    “赵胖子,你绝对不能说。”冯孟升深怕赵宽传音给吴耀久,连忙挡在两人之间,不过他心里有数,这样做,该是一点效用也没有。

    果然过不了多久,吴耀久突然爆出一声哈哈大笑说:“好笑好笑!”这话还没用传音,声音自然而然的透过内息传出,震入了两人的护体内息之中。

    还有这种方式?虽然比传音费了点内息,但也没什么好省的,冯孟升立即大骂:“你这个死胖子!”

    “为什么你们就可以继续叫我赵胖子?”赵宽呵呵直笑说:“不公平了一年多,总算可以回本了。”

    “还不是你先给我们取那种奇怪的绰号?”冯孟升脸白白青青地说:“否则我们也不会这么叫你。”

    “不管。”赵宽撒赖了,一面飞一面唱着说:“这样吴草包才不会孤独。”

    吴耀久本来犹在大笑,这下笑到一半卡住,连忙说:“说真的,换一个好不好?”

    “放心啦。”赵宽笑呵呵地说:“有外人在,叫你皇储殿下如何?”

    这倒勉强能接受,吴耀久又露出笑容说:“孟升的很有道理,为什么李鸿叫那个?”这时三人的速度越来越高,吴耀久自然而然的转换为传音,否则声传数里,可不大恰当。

    “李鸿的你也说了?”冯孟升惨叫一声,跟着传音说:“他一定会翻脸的。”

    “不会不会。”赵宽摇手得意地说:“他只会板着脸说:”可恶!‘哈哈哈“

    “等等!”冯孟升醒起一事,目光剩向吴耀久:“什么叫‘孟升的很有道理’?我那个称呼一点都不合理!“

    “很好啊”吴耀久哈哈笑着回答到一半,忽然轻呼一声说:“啊,慢点”他突然停止加速,保持原有的飞行速度。

    可是这么一来,首次毫无顾忌加速飞行的赵宽与冯孟升两人一时反应不过来,在一瞬间,已经飞出了数百公尺远。他们正讶异时,突然一声巨响在两人身旁急爆,一团云雾倏然间在两人身旁炸开,那股冲击波比起之前风压又有不同,两人一个猝不及防,被轰得七荤八素,忽然间一个失控,往地面摔了下去。

    还好这时吴耀久已经赶到,他一个盘旋,一手一个地抓住两人,一面呵呵笑说:“好险、好险。”

    冯孟升隔了片刻回过神来,讶异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特拉娘!”赵宽骂了一声,脑袋四面乱转说:“有人偷袭吗?”

    “这是音爆。”吴耀久呵呵一笑说:“到这种速度,护体内息要提高数倍,否则会承受不了这一刹那的冲击。”

    “什么叫音爆?”赵宽狐疑的问:“声音自己也会爆炸吗?”

    “这个”吴耀久迟疑了一下说:“我也不这么清楚,好像是因为速度太快,所以破空的声音能量,在速度等于音速的那一刹那会被大量累积,产生巨大的能量。”

    赵宽与冯孟升两人瞠目结舌,完全听不懂吴耀久说的东西,隔了片刻赵宽才说:“好吧,看在你懂一堆我们完全不懂的东西份上,以后偶尔少叫你几次草包。”

    吴耀久可不知道该不该表示感激,愣了片刻才终于决定掠过此事,正色说:“各派武学,对这个问题都有不同的解决方法,比如护体气劲尽量尖锥化,并且在一瞬间改变护体气劲的大小,避免那一刹那的气爆发生,不过不只这样,当超过之后,成为另一种平衡,但依然对外界的环境有影响,那时候就得”

    “哇啊”赵宽叫了一声说:“听不懂啊,能不能直接说该怎么办比较好?”

    吴耀久一呆,突然醒起说:“我不是传了你‘御风凝霄’之术,在凝气篇里面就说得很清楚啊。”

    “早说嘛!”赵宽呵呵笑了起来说:“原来那是这时候用的?”

    “但若内息没练到随境而转、瞬息而变的程度,难免还是对地上物有影响。”吴耀久说:“而且低空空气密度高,影响更大,要飞这么快,最好在高空中飞。”

    “啊”赵宽突然回头说:“孟升没学会那些”那时冯孟升还在伤感,完全没心情听吴耀久罗唆。

    冯孟升本来就在思忖着,听到赵宽的言语,他摇头说:“没关系,我的雪魂心法中,似乎有一套运息之法,正是说这个道理。”

    “啊!”吴耀久大点其头地说:“想来是脱胎自雪舞心法,雪舞心法快捷而无声,早就大大有名,你们忘了,刚刚新后冲来,几乎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还不试试?”赵宽哈哈一笑,当先往空中冲去,一面说:“要多高?两万公尺够不够?”

    “其实越高越快!”吴耀久紧跟着冲了上去。

    冯孟升莞尔着摇了摇头,紧随着两人身后,向着上方直冲而去。

    “你就是李鸿?”在那个斗室中,无皇五世望着李鸿与雪梅,咧着嘴笑说:“总算把你救了出来,雪梅可以放心了。”

    这话一说,李鸿与雪梅两人忍不住对视一眼,但不知为何又很快地同时转了开去,脸上都有些微的尴尬。李鸿隔了片刻才说:“这次多亏五世搭救。”刚刚介绍时,李鸿可吓了一跳,没想到无皇五世还活得好好的。

    “嗯”无皇五世点点头,微笑说:“新功夫还练得习惯吗?”

    怎么说?李鸿想了半天,想不出一个适当地说法,只好摇摇头说:“练得不好。”

    这话回答得很难接下去,无皇五世愣了愣才说:“你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这句话简单多了,李鸿心里高兴,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迅速地点头说:“很好。”

    无皇五世眉头皱了起来,上下打量李鸿半晌才说:“你的话一向这么少吗?”

    若赵宽在一旁,绝对会大表反对,坚称李鸿在女人面前话才变少;但这时毕竟只有李鸿在场,他顿了顿才说:“请长者见谅。”

    不投缘。无臭五世有些没劲地挥挥手说:“算了,雪梅,你要他怎么逃,跟他说好了。”他本来想问问李鸿怎么学会“柱国先修”这会儿也懒得问了。

    雪梅不知为何觉得有些惭愧,忍不住白了李鸿一眼,这才说:“那雪梅先告退了。”

    李鸿突然看到雪梅的白眼,脑袋嗡嗡一声,颇有些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的感觉,不过他的脸色,可就更难看了。

    “去吧。”无皇五世对着雪梅咧嘴笑说:“记得还要再来玩。”

    “一定。”雪梅挤出微笑,再瞄了李鸿一眼,当先往外走。

    李鸿只好闷着一肚子郁闷,闷不作声地跟着雪梅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地往外走。

    刚刚两人进房的同时,那个合成*人陈山恩,一直挂着微笑在门口等候,待两人一踏出门,他立即踏了进去,只听他那和气的声音带着笑意说:“我们约好的繁类讯号关联器。”

    “拿去拿去!”无皇五世没好气的声音从房中传出。

    随着雪梅与李鸿的越走越远,房中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只听陈山恩似乎仍十分和气地说:“别怪我们,你不该继续这个研究。”无皇五世则咕哝了几声,似乎懒得回话了。

    李鸿越听越不对,突然忍不住说:“他们说的事情,与我有关吗?”

    雪梅目光转过,脸色不怎么好地说:“你关心吗?”

    这是什么意思?李鸿脚步立即停了下来,凝视着雪梅,可是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询问,直接说,会不会又说错了?

    雪梅等了半天,见李鸿就是不开口,她终于忍不住说:“你刚刚太没礼貌了。”

    李鸿想了想,好不容易克制差点冲口而出的话,有些全硬地说:“我不会说话。”

    雪梅望着李鸿苍白的脸上,八分坚毅揉和着两分委屈,忽然问明白说出这句话,对李鸿来说有多么辛苦。她叹了一口气说:“五世答应把那东西还给合成*人,合成*人才答应帮这个忙没想到刚谈妥,东方就似乎出了事情,首席在一瞬间离开,也刚好是救你出来的机会。”

    “那个繁讯号器”李鸿记不住名字,顿了顿说:“对五世,很重要?”一时之间,李鸿没注意到首席往东赶的事情,更没把这件事与自己感受到的东方天地异变扯上关系。

    “似乎与五世现在研究的智能体系有关。”雪梅摇摇头说:“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把所有同时发生的讯号、资料、图像、声音等等,都做出适当标记,平时分别储藏,但日后又能以任意关联的方式取出别管这些了,你放轻松,我带着你走。”

    话一说完,雪梅的气劲里起李鸿,以极高的速度往大楼外飞去,很快地,两人直突破云层,在万余公尺的高空中飞行。

    这么一飞,可飞得老远,下面是无尽的山峦迭起,似乎是整片的高山区域,那磅礴壮阔的景象,来程时反而没现在看得清楚。李鸿望着下面的大地,一股豪气油然而生,体内热血同时为之沸腾;不过他一抬头,却见到一件奇怪的事。空中挂着的月亮,这时竟然似乎向着东面微微下沉,李鸿看得几乎都杲了,他从没见过这种事情,是那持续在东方发生的能量异变导致的还是怎么?

    忽然间,雪梅的速度慢了下来,倏忽间,月亮又停止了奇异的运行方式,李鸿这才确定,刚才的异象可能与雪梅的高速度有关但为什么会这样,李鸿可想不清楚。

    “只能送你到这儿。”雪梅一面减速,一面对李鸿说:“这是铁门家族的阿尔巴城,距你的故乡还有两千多公里,你回去时,一路选没有人烟的地方低空飞行,一般来说,每小时不要超过五百公里,被发现的机会就不大了。”

    每小时五百公里这是笑话吗?李鸿莫名其妙地想,自己什么时候能飞这么快?雪梅可是白担心了。

    雪梅选了个平坦的小丘落下,望着不远处那个闪亮着点点灯火的大型城市说:“那就是阿尔巴城铁门军团与皇都的关系较不紧密,你可能比较安全。”

    “别的地方能不能找到那东西?”李鸿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雪梅愣住了。

    “那个什么器。”李鸿板着脸说:“我要去找找看。”

    什么器?雪梅愣了愣才想起来,莫非他指的是“繁类讯号关联器”?她忍不住失笑说:“那是合成*人的东西,普通人的城市里找不到的。”

    “合成*人?”李鸿皱起了眉头。

    “是啊”雪梅莞尔地说:“出了‘探源大楼’之外,恐怕只有旧大陆有合成*人了。”

    “旧大陆?”李鸿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自己怎么突然欠了个这么大的人情?

    “别想这些了”雪梅说到一半,李鸿急急地又说:“你再说一次,那东西叫什么?”

    看来不说清楚地是不甘愿的,雪梅苦笑说:“‘繁类讯号关联器’这东西连武装合成*人都没有,只有研创型的才有,你别花这脑筋了。”

    李鸿可不管这么多,先背起来再说,若旧大陆不远,去看看也没什么了不起。

    见李鸿终于没说话,雪梅以为他打消了念头,放心地交代:“这点钱你拿着,还有这张新大陆详图。你以后尽量避免与人争斗,暴露出功夫,就算难以避免,也要花十余年慢慢显露,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

    雪梅苦口婆心的交代一大串,李鸿可有些听不下去了,他忍不住说:“我知道了。”其实李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到了阿尔巴城,先去问问南极洲怎么去。

    雪梅说到一半被打断,脸上忍不住泛起一丝薄怒说:“好,我没话可说了。”雪梅一气之下,竟是忘了告诉李鸿赵宽与冯孟升的消息。

    自己又说错话了?李鸿愣了半天才低下头说:“那我走了。”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雪梅咬着下唇,隔了半天才说:“你去吧。”

    李鸿呆立半晌,这才转过身,飞离前的一刹那,才终于开口说:“谢谢你。”说完,李鸿咻地激起破空声,向着阿尔巴城飞去。

    才叫他飞慢点雪梅轻轻一跺足,却想到李鸿临走的那一句话,她心里的不快霎时烟消云散。望着渐去渐远的李鸿身影,雪梅彷佛在这一瞬间失落了什么,又弄不大分明。

    李鸿自然不知道雪梅的想法,他一面飞,一面暗骂箸自己没用,以前看到女人就觉得烦,说话不客气也没什么罪恶感,但雪梅这么照顾自己,自己为什么老是说不出让她高兴一点的话呢?难怪赵宽老是要自己改,可是改又有何用?只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李鸿在迅疾的飞行中,转过头来望箸雪梅,只见雪梅那纤细的身影仍静立在月光下,似乎显得十分的孤独,突然间,李鸿好想就此飞回去,但终究是想而已,李鸿终于还是飞到了阿尔巴城,飘身落在城外的一条大道上。

    这儿好干燥啊。李鸿四面望去,城市后方的山峦虽然在夜光下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李鸿只觉得光溜溜的,彷佛一片死寂的士山,而刚刚一路飞来,也是遍地黄沙,这儿的气候与环境,与买弭城、皇都可说天差地远。

    不过规模却比买弭城大多了,说不定有近百万人住在这儿呢,李鸿东张西望半天,又发现另一个奇怪的事情,怎么整个阿尔巴城,竟彷佛是个发光的城市,那些光华,正与之前在皇都所见类似这里的人到底是用什么东西发光的?

    李鸿缓缓地沿着道路往前走,远远看着路的前方,路的两侧有一排排立起的金属柱,高度约莫在一般人的腰际,整排斜斜向下放出明亮的光华,照映得整个路面纤毫毕现,就算是放几十支火把,恐怕也没有这种亮度看样子,城里的照明,一定也是用类似的东西发展出来的。

    李鸿打量片刻,继续往前走,一面逐渐加快了速度,反正整条路都是一个模样,多看几眼也没什么意思。

    速度既然加快,转眼间就进入了阿尔巴城的西面边缘,阿尔巴城没有所谓城墙类的建筑,沿着古炼河的北岸搭建起房舍,一路延伸到北边的小山,在城市的边缘,自然是一些比较矮小的旧式楼房,有些圆顶的建筑,长李鸿从来没见过的,看来也有些历史了。

    慢慢地,大路往南延伸,沿着河岸而筑,李鸿一面点地缓飘,一面思索,自己应该先找到旅社之类的住一夜,第二天清晨,便找人询问南极洲、旧大陆到底在什么方向,这两个地方,自己恐怕都得跑上一趟了。

    奔出没多远,李鸿突然看到沿着河岸大道旁,一个颇大的建筑庄园,门口写着大字:“古炼河无侍者旅社”

    无侍者旅社?李鸿愣了愣,莫非特别便宜?可是看起来又颇气派豪华,揣揣雪梅给的钱,算算也有个两万左右,怎么样也住得起吧?而且现在不辨方向,无法快速飞行,再说明日问清南极洲方向之后,也未必需要再在旅馆之类的地方寄宿,今日倒算是长长见识,看看大城市的旅馆长什么模样。

    打定了主意,李鸿便向着看似是大门的地方走去,走近一看,门口果然是什么人都没有,他不禁狐疑起来,连门房也没有,那怎么收旅费?

    这儿虽说是大门,接近一看,却分成了一模一样的十个中型门洞,每一个门户的造型完全相同,也不知道分这么多做什么?李鸿左右瞧了瞧,随意选了个门就踏了进去。

    “先生您好。”一个声音突然从李鸿上方一个悬挂半空,满是小洞的薄形圆盘冒了出来,可把李鸿吓了一大跳,一个翻身飞退出十公尺,目光灼灼地四面打量,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这么一飞,那声音倒是没再出现,李鸿深觉莫名其妙,说声音是从那圆盘洞中传出,但圆盘后面可是空空如也,怎么能有人躲着?但那声音似乎没什么恶意,也许是自己大惊小怪,反正换个地方,说不定也是一样李鸿突然想起当时苏胆取出来的东西,连人都能从盒子里跑出来,盘子里出现声音该没什么吧?他压抑着心里的迷惑,全身戒备着地往前再度迈步。

    果然刚站到定点,上方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先生您好。”这次听清楚些,倒是个柔和甜美的女子声音。

    李鸿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大剌剌地说:“好。”

    “本旅社预备了五种套房,您可以直接选择种类;如需介绍设备与服务,请按九之后再选择套房种类,如有投诉或其他疑问,请按零。”

    按九?按哪里?李鸿左右一望,还好,就在右手边,有一排十个大按键,上面正是一至零十个按键。李鸿思忖一下,大胆地按下“九”、“五”两个键,总归是先了解一下便宜的价钱。

    “雅致套房,本旅社备有二十间,现存空房零间,每日夜八百无币,如需更详细介绍,请按零,如需其他套房介绍,请按九,再选择套房种类。”

    空房零?看起来不像这么热闹,李鸿愣了愣,这才按下“九”、“四”两个键。

    “典雅套房,本旅设备有五十间,现存空房二十八间,每日夜一千无币,如需更详细介绍,请按,订房请按八,如需其他套房介绍,请按九,再选择套房种类。”

    罗唆罗唆!一大串废话。李鸿真想骂人了,问题是没人可以骂,而不听听细节介绍又不对劲,他只好再度愤愤地按下“”心里的怒气却正逐渐升高。

    “典雅套房,为温馨典雅的双人房,除床寝衣柜盥洗等必备用具之外,另有免费转信、免费清洗两套里外服装之加值优惠,门旁另有收费服务选项,随时服务您的需要。”

    说完啦?李鸿正想着也没什么特殊的,只听那怪盘又说:“订房请按八,回到上层选项,请按九,重听一遍请按零。”

    李鸿早已经失去耐性,忍不住骂了一声:“谁会要重听一遍?”一面一拳头捶到了按键“八”的上面。

    “谢谢您。”蓦然嘎地一声,旁边开了一个小洞,那声音接着说:“请按下欲住宿的日数,并置入订房金额,如需找零”

    哇啊李鸿终于惨叫一声,拔腿而逃。这么麻烦的地方,他宁愿露宿街头,也不住了。

    这下李鸿可是用飞的,转眼间划过数公里,这才突然间缓下身法,飘落地面。促使他缓下身法的原因很单纯,因为他突然间闯入了一个人声鼎沸、亮如白昼的街道区,四周的房舍上悬挂着各种颜色亮晃晃闪动的文字,街道里面是人来人往,笑语喧闹声不断地灌进耳朵。

    李鸿这下可高兴了,这么多人,看来不用住一夜了,直接找个人问问南极洲怎么去不就得了?

    第四章激惹战端

    无元五三年十一月十五日不过刚站稳的李鸿仔细打量一下,不禁又为之瞠目结舌,不知该找何人这里怎么几乎每个男人,手边都挂着一个女人?

    用“挂”还不够贴切,该用“贴”每个女人彷佛自己没有力气站着一般,紧紧黏着身旁的男人,而且不管高矮胖瘦,那些女人几乎都是美艳如花,纵然也许美得有些庸俗,但却每个都似一团火一样,即使现在几乎是五度左右的低温,这些女人彷佛不多露点不甘心似的,每个人身上的布料少之又少,却又能以这么少的布料,变化出无数种花样,李鸿眼花缭乱之下,只差没转身就逃。

    可是没人的地方自己受不了,人多的地方又这样,那该去问谁?李鸿只好打点起精神,仔细望着人群,看看有没有落单的男人,至少可以好好说上一段话。

    仔细望去,落单的男人不是没有,但落单的女人更多,尤其是路边那耀目闪烁的彩光之下,一个个粉臂雪股毫不遮掩的高姚美女,目光转来瞟去,彷佛会勾魂摄魄一般地在每个男人身上打转。李鸿若不慎与这样的目光一对,脸红心跳之余,自然是加快脚步离开,不过每每在身后传来吃吃的笑声,也不知道是何原因。

    好不容易,李鸿找到一个看来有些邋遢的中年汉子,他满脸胡须毫不整理,衣服上坑坑洞洞都是补丁,似乎日子过得颇为狼狈,不过他这时却是昂首阔步的在路中央闻晃,目光毫不收敛地在路边女子胸上、腿上打转。

    若是在平时,李鸿绝不找这样的人说话,但这时已经别无选择。女人不用说了,这里的男人似乎一个个都是急色的模样,这个男的身边没女人,动作还不大难看,身边有女人的男人,往往一面走两只手还在不断揩油,不过追里的女人也奇怪,除了嘻嘻笑之外,也不会觉得在意。

    无论如何,选不了好的,只好选不是最差的,李鸿大步走到那个中年汉子身前,百般无奈地挤出一丝笑容说:“这位先生”

    “我自己看。”那人下巴一抬,毫不迟疑地说:“不用来废话。”

    “呃”李鸿呆了呆,这里的人怎么这么不亲切啊?

    “明白了吗?”那人脸上有俺不住的得意之色,见李鸿还愣着,他脸上突然露出订异之色说:“小兄弟,看来你不像这一区的,这可不合规矩。”

    不是这区?自己当然不是,自己是从买弭城来的;李鸿正不知道该不该对这个一点礼貌都不懂的家伙解释,那人脸色已经微微一变说:“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他一说完,转身就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李鸿注意到那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回头望,却见两个身材庞大的彪形大汉,正满脸怒容地走来。李鸿从对方的目光,已经知道了他们不怀善意,这下子他可平静了,他向来只是不大会说话,但对于打架,可从来没有排斥过。

    两个彪形大汉,见到李鸿的目光,反而迟疑一下,但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笑容,再度往李鸿走来。

    直到两方距离不到一公尺,两个大汉才停下脚步,与李鸿对望着,而这时周围的人群也似乎察觉了异常,一个个远远绕过三人所站立的区域。

    李鸿见对方没有立即扑上来,多多少少有些失望,他总不能自己先扑上去,只好冷冰冰地与对方对视。

    两名大汉见李鸿那副镇定的模样,多多少少也感觉到李鸿可能不是自己想像的人物;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隔了片刻,踏前两步,有些狞恶地开口说:“来这儿干什么的?“

    “问路。”李鸿很直接地说。

    满脸横肉的胖子脸部一阵抽*动,还没来得及反应,另一个满面油光的秃顶汉子右手已挥了过来,一面大喝:“跟我们去见三爷!”

    动手?看起来功力可不低,没想到这儿随便一个地痞都有一身功夫,李鸿左手一挥,格开对方手臂的同时一抽,一股大力涌出,秃顶汉子猛一个飞摔,向着李鸿身后飞去。

    这一下可撞倒了七、八个人,秃顶汉子才砰地一下撞到另一边的墙壁,一面杀猪似地惨呼,也不知道撞伤了什么地方。

    这么一来,另一个大汉可就不敢造次出手了,他迟疑了半天,终于绕过李鸿,扶着同伴逃命,一面还回头说:“你好大的胆子你别跑!”话一说完,他自己倒是跑得很快。

    李鸿却也是愣住了,他刚刚看对方的动作,一看就知道对方的功夫不比以往的自己低多少,这些日子修练“柱国先修”与“气剑心诀”李鸿自知已颇有几分成就,所以放心地只用了几成功力,没想到对方彷佛纸扎的一般往后飞,莫非自己功力确实大进了?

    可是若说功力大进,那恐怕也是修练“气剑心诀”之前的事情,这功夫对于内力固然大有增益,但却气不出主脉,除了运行培育之外,所有其他经脉一概不管,也就是说,刚刚自己出手的功力,还是“柱国先修”的功劳。

    看样子这套功夭不错,李鸿先是一喜,继之又想到了另一个颇令人担心的问题,若是修练“气剑心诀”未能有成,他岂不是怎么练功,对付敌人还是只有那份功力?

    这些念头在李鸿心中一晃而过,也没时间多加细思,这时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该快点找个人来问路。李鸿抬起头来,四面张望,却见每个人都远远避着,彷佛自己是瘟神一般。

    看来刚刚那两个人的靠山不小,说不定正是这里的地头蛇,本来在这儿等着问也不错,可是谁知道他们的靠山什么时候来,自己可不能在这儿呆等下去。李鸿看看四面人群排斥与恐惧的目光,他也不在乎,索性再往更前方走去。

    转过一条街,空间豁然开朗,前面是一大圈圆形的空地,四面十来条街道,同时通到了这个大广场中。广场内,近千名男女随着音乐疯狂地扭动,在正中间,一个正方形的舞台,上面有五、六名摇头晃脑、一面演奏乐曲一面嘶哑着嗓音狂吼的年轻人。

    李鸿从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听到咚咚咚毫不停歇的鼓声,总有股烦躁的感觉,而看着那群人好像疯了一般的扭动,更是大皱眉头,不知道那样挥摆着身子,代表了什么意思?

    其中稍微令李鸿佩服,或说有些感动的,恐怕就是主唱者了,听他唱得嗓音都哑了,居然还卖命地随着音乐狂喊,这人想必对此十分狂热,也难怪虽然唱得难听,下面的人也不以为杵不过听他唱歌方式呼噜呼噜地颇模糊,没一个字听得清楚,看来毕竟是累了,没力气一个字一个字地唱,还好大家也不见怪。

    李鸿正品评的时候,身后突然传出大呼小叫:“就是这家伙!他想跑?抓他回来!”

    咦?还不慢嘛。李鸿一转头,只见那个满脸横肉的胖子,一脸杀气地领着十七、八个大汉向着自己奔来。

    李鸿端详过去,心中颇有些不满,这几个人的身手,与刚刚那两个都差不多,看来头头还没来,嗯不能等头头了,等会儿随便抓一个,看看能不能问出南极洲的方向。

    李鸿在这儿想心事,这群人却已经呐喊着向李鸿扑来,不过说也奇怪,没有一个人拿刀舞剑,每个人都是赤手空拳的扑上。

    李鸿别说功力已增,单凭雪梅当初传授的“御空之术”速度也比这群人快上不少。眼看着对方扑来,他兴奋起来,双眼一亮,身法倏然间展开,错身穿入人堆之中,左右开弓,推打摔击捶勾撞,霎时间,十七、八个人滚散一地,不过李鸿已稍微估计出自己能力,这十七、八个人倒没受什么重伤,只不过一时哼哼哎哎地站不起身来。

    李鸿望了望倒在地面的人,还是选择了那个带路的横肉脸作目标,李鸿走到他身前,还没说话,那胖子发现李鸿走近,突然惨叫声迅速变大,还一面抱着肚子打滚,似乎整个人十分痛苦。

    这可奇怪了,李鸿愣了愣,自己可没这么大力,这家伙狂喊什么?李鸿呆立半晌,见那家伙越喊越凄厉,正不知道该如何最好时,突然发现那横肉脸正偷眼觑着自己原来是装的?李鸿火一冒,右脚一飞,砰地一声那家伙脑袋一歪昏死过去,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换一个!李鸿沉着脸,选摔得最近的另一个,那人见李鸿接近,他愣了愣,连忙压抑住喊痛的冲动,脸色惨白的望着李鸿。

    “我有事问你。”李鸿没什么表情地说。

    那人有些害怕的点点头,嗫嚅地说:“你你要问什么?”

    对方识趣,李鸿也颇满意,他点点头说:“你可知道南极洲怎么去?”

    那人万万没想到李鸿会问出这句话,他呆了片刻才说:“我不知道那不是在地球的最南端吗?”

    “当然是最南端。”李鸿有些生气,这人莫非以为自己连这点地理常识也不知道?李鸿沉着脸说:“我是问有多远,陆地有没有路过去?嗯,还是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卖全世界的地图?”

    那人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说:“没听过有人卖世界地图”他一见李鸿脸沉了下来,马上补充说:“不过我听说过,南极洲距这儿差不多一万公里。”

    一万公里?李鸿瞪大眼睛,这件事他可就没听说过了,这家伙会不会骗人?上次那堆凶横霸道的女人是从这么远的地方来的?李鸿有此怀疑地说:“你若是骗我”

    “不敢、不敢。”那人胆都被吓破了,他连忙摇头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是听三爷说的。”

    “三爷是谁?”李鸿随口问。

    那人四面张望一下,颇有些迟疑,但他又怕李鸿一脚踢来,只好结结巴巴地说:“三爷,是快乐街的‘街管’。”

    “街管”?没听说过。李鸿皱眉说:“快乐街是这里吗?”他向身前身后挥了一圈。

    那人有些慌张的摇头说:“不,快乐街就是刚刚那条街。”

    李鸿除了酷爱打架,拿女人没辄之外,可不是草包,他听到这句话,心中陡然一惊,这群人居然只是管街人的手下?那管理这个广场、这个区、这个城市的人又当如何?更别说还有不大理会皇都的铁门军团,这里的高手看来可真不少

    李鸿正思忖时,旁边突然有人哈哈大笑说:“赖阿三的手下怎么滚了一地?这位英雄好汉怎么称呼?”

    叫自己英雄好汉?李鸿不大习惯的转过头去,却见一个挺着个大肚子,满脸福态的中年人,身后围着十来个人,正望着自己阴阴的笑。

    这家伙的笑容真令人讨厌!李鸿脸一沉,没回答对方的话,只哼了一声说:“你又是谁?”

    李鸿这么没礼貌的冒出一句话,那中年人身后的十来个人脸色可都变了,不过,那个中年人脸上连一丝波动也没有,依然笑着说:“我姓土门,单名一个石。”

    又土又石?李鸿想了想开口说:“我姓李。”

    “原来是李兄?”土门石客套地说:“不知李兄在哪方得意?”

    李鸿听不懂对方话中之意,莫名其妙之余,只好说:“不得意。”

    这下轮土门石一杲,他愣了愣才哈哈笑说:“原来是不得意,如果李兄有兴趣,在我协助之下,想得意也不难。”

    “这倒不用了。”李鸿不管对方脸上的尴尬,接着说:“我想去南极洲,不知阁下能否指引?“

    这话一说,本来一直露出笑容的土门石,笑容终于收了起来,他沉着脸说:“李兄为何想去南极洲?”南极洲可是新大陆的大仇家,谁会想去南极洲?

    李鸿仍未发觉失言,他思忖一下,倒也直率地说:“我要去救人。”

    土门石脸色由愕然转为失笑,望着李鸿摇头说:“你要去南极洲救人?天下恐怕只有你敢说出这种话。”

    是吗?李鸿没想到问个路,也有这么罗唆,正想着怎么缩短瞎扯的时间时,身后突然有人重重地哼声说:“土门石,这是怎么一回事?”

    土门石目光越过李鸿,望清来人便哈哈一笑说:“赖阿三,这可与我无关,是这位李兄的表现。”

    正主儿来了?李鸿转过去,只见人群当中,一个矮矮瘦瘦,颇有些亵的中年男子,正阴沉的打量着自己,他身旁近二十个彪形大汉,个个面色不善地直盯着自己,彷佛随时会扑了上来。

    “你是赖阿三?他们是你的人?”李鸿也不等对方发话,先一步提出问题。

    “阁下是谁?”赖阿三也没回答李鸿的话,自顾自地说:“上门欺人,未免过分。”

    “是他们找我的磋。”李鸿懒得多说,目光四面一扫说:“有人能告诉我南极洲怎么去吗?”

    赖儿三正想发作,却在这一刹那,李鸿、赖阿三、土门石三个人同时目光往东面一转,又同时回过头来,场中其他的人却毫无反应,跳舞的还在跳舞,唱歌的依然嘶吼个不停,不过三人已经心里有数,对方都是可以察觉东方动静的人物。

    原来在刚刚那一刹那,东方那不断传来的能量感受,突然间消失无踪,说起来,也不是三人功力高到足以感受远方,而是那股能量波动太过强烈,修练到一定程度的人,自然而然会感受到威力。

    不过这么一来,赖阿三自然不敢轻视李鸿,他也明白了自己手下为什么这么不堪一击。赖阿三换个表情说:“想来他们得罪了李兄,李兄可否移玉,让阿三稍做招待?”

    不打了?李鸿反倒有些泄气,有些无奈地说:“招待可免,只希望赖兄能指引路途。“

    “这是当然。”赖阿三也不管李鸿为什么要问南极洲的方向,皮笑肉不笑地说:“赖某自然该尽力。”

    “等等。”土门石看情势不对,连忙岔出来说:“说到南极洲,赖阿三除了知道很远之外,还知道什么?论招待,还是该由我土门石负责。”

    “土门石!”赖阿三怒目说:“你凑什么热闹?”

    土门石不理会赖阿三的目光,嘿嘿笑着说:“你的人躺了一地,把李兄请回去,莫非想下毒?”

    这倒不可不防,李鸿目光转向赖阿三,目光中难免露出了怀疑。

    “李兄千万别误会。”赖阿三一面解释,一面瞪向土门石说:“你是不是想就此大战一场?”

    土门石脸上笑容未褪,两眼却是阴鸷地望着赖阿三,冷冷哼了一声说:“有何不可?”

    李鸿可真有些莫名其妙了,这两人总不至于为了请自己客而打起来吧?他左望望,右望望,倒是起了兴趣,索性后退两步,看两人如何善后,基本上,他不会讨厌别人打架,虽然自己没机会动手,难免有些没趣。

    可是隔了半天,赖阿三与土门石却像两只斗鸡一样地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动作,李鸿又不好开口问为啥不打,闷着闷着,渐渐有些难过了。

    可是李鸿没闷多久,很快就露出了一抹极淡的笑容。赖阿三与土门石两人身后的人居然是越来越多,没过多久,已经演变成近百人相对峙,至于被李鸿打倒,躺在场中哀嚎的十来个人,自然早已被抬了下去。

    不只如此,还似乎牵连越来越广,另有几批人从不同的方位出现,算算每批至少也有五、六十人,也不知道是来观战,还是来助拳的。

    这么一来,终于影响了场中央疯狂热舞人群的兴致,部分人慌张散去,但却有更多人留了下来,分批加入了四面不断出现的团体,只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已经出现了十来群横眉怒目歪眼斜鼻的汉子,人数从五、六十人到百多人不等,李鸿仔细算了算,这些团体恰好十三批,数量正好与分散在广场周围的十三条大道相同,而且,这些人也正是各自盘据在自己的街道口。

    听音乐的人群四散了,台上疯狂摇摆的歌手自然也唱不下去,那几人呆了片刻,一个个收拾乐器,匆匆忙忙地不知道往哪儿溜了。

    而十三批中,在西北方这面的,似乎已经聚集齐了人,正向土门石身后集中,而西南面的三、四条街头的人,则汇集到了赖阿三身后,看来这两人不只是普通的“街管”还是差不多四分之一区域的领头人。

    人都齐了吧?该打了吧?李鸿兴致盎然地望着赖阿三与士门石,追才发现两人本身的势力范围似乎紧紧相连,正好是隔壁的两条街,而且街内的广告招牌也颇为雷同,用的词都是什么“**少女”、“全套服务”之类的。不过就李鸿刚才得到的印象,什么叫全套地不这么明了,不过那些女人绝不是少女,却是可以肯定的。

    也许是利益冲突吧?又退远了些的李鸿,对两方人都更没好感了,最好打的两败俱伤,全部死了干净。

    “赖阿三!土门石!你们烦不烦啊?”东北面突然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要打就快打,这么瞪眼,今天的生意还做不做啊?”东北面霎时传来一阵哗笑,李鸿转过头去,只见发话那人极为高壮,身着贵重的皮裘,黝黑的脸上有一道颇为恐怖的伤疤,看起来是那一边三、四排街道的领头人物。

    但这时东南面,却有个身材颇矮却十分结实的壮年人冷声冷气地说:“大狗熊图索罗难得不放狗屁,这话说得有点道理。”一面目光斜斜的瞧着那脸上挂着伤疤的大汉。

    “你他娘祖母才放狗屁!”名唤图索罗的疤脸大汉怒吼说:“郭安你这臭矮鬼,想与我打上一场吗?”

    “来啊?”郭安声音没带一丝感情,说:“难不成怕了你?”

    两方一时怒目对视,大有一触即发的味道,李鸿索性退到高台边,打算打起来的时候,自己飞上高台,可以看得清楚。

    问题是西北与西南在对峙,东北与东南在瞪眼,手下人固然都是跃跃欲试的模样,四面的领头人却迟迟没有动作,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李鸿看来看去,忽然想通,看来这四方互为仇敌,哪两方先动手,无论是胜是败,恐怕就会被另两方灭了,也所以刚刚才会这么卖力争取自己;想增强实力?李鸿在心里苦笑,若不是见识过雪梅的功夫,也许会觉得自己功夫不错,现在,自己若“气剑心诀”没能练个初步,恐怕连她的面都不敢见了。

    且不管自己功夭如何,这场架若搞到最后没打起来,岂不是一点趣味也没有?何况这几个家伙也不大像好东西,最好是四败俱伤。

    李鸿东望望,西瞧瞧,突然一翻身站在高台上运足真气开口说:“赖阿三!”

    这一下声音可不小,声音洪洪发发地传了出去,连李鸿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这才想通“气剑心诀”虽然只练主脉,但吐气发声却也与主脉有关,刚刚这一下,可能会让人高估了自己。

    赖阿三一惊,目光转过来望着李鸿,眼光中都是疑忌与讶异。其他几个领头的人目光自然也望了过来,纵使不知道李鸿来历,单凭这一口真气,李鸿就有资格说话,所以也没人开口。

    “我觉得。”李鸿收敛了两成功力,缓缓地说:“你与那位图索罗,可以考虑合作。”一面说,李鸿一面暗骂,好拗口的名字。

    这话一说,四人的脸上都变了,赖阿三与大狗熊般的图索罗目光自然而然地一会,眼中都有些疑忌,但相对的,土门石与郭安两人的脸色可都变了,不由得彼此的目光也对在一起。

    隔了片刻,图索罗蓦然一拍手说:“好主意,这三个家伙我虽然都看不顺眼,但赖阿三总算里面最好的一个,赖三爷,你怎么说?”

    赖阿三突然一咬牙说:“就这么说走了,把他们灭了之后,我分东面。”

    “那西边归我!”图索罗突然狂啸一声说:“憋了五年的气,今天要吐了出来!”这声一吼,身后所有人摩拳擦掌,似乎都露出了兴奋的目光,看来他们真的憋了许久。

    李鸿的建议其实也不见得高明,他只不过看出这两人一在西南,一在东北,想来冲突机会较少,而且两人虽也不像好人,但似乎都比较粗直,可能比较好下说辞,没想到这么一说就成,李鸿其实也颇乐的。

    事实上,李鸿还漏算了一点,他刚刚说话时展现的功力,也让人不得不仔细思索地的提议,对于赖阿三与图索罗来说,李鸿若是愿意相助,那获胜的机会可是大增。

    而一旁郭安与土门石自然是大皱眉头,暗骂图索罗这个草包被人一挑就起;不过说老实话,若是两两合作,确实能出一口心中的怨气,虽说对方可也是个老狐狸,但现在不合作,岂不是等着被吞?

    “咱们先打哪一个?”图索罗也不全是草包,他不等两个满肚子拐弯的家伙商量,目光转向赖阿三,哈哈一笑说:“就帮你先宰了土门石如何?”

    赖阿三目光一亮:“一言为定!”

    “都听到了?”图索罗大喝一声:“大伙儿上!”

    “杀光他们!”赖阿三再不迟疑,知道图索罗这么一下令,不可能再度毁约,他也实在憋得够久了,当下领着数百人,向着西北那面杀去。

    这还得了?土门石大吃一惊,知道不能再有迟疑,他忙叫:“郭兄!勿忘物伤其类,兔死狐悲!”

    郭安一惊,知道土门石一败,自己也就糟糕,他终于下了决心,大吼一声:“宰了图索罗!”一面领着大批人马,向着图索罗冲了过去。

    图索罗早已有备,谁也知道郭安不会坐视,他当即率领着人马回头迎战,霎时间,四面分成两大战团,火杂杂地拼斗起来。

    李鸿这下可开心了,站在高台左顾右盼,观赏众人的搏斗,正所谓“狗咬狗,一嘴毛,死光光,没烦恼”

    若是冯孟升在此,可能会觉得何必引人争斗;若是赵宽,可能不会这么快就判定四方都不是好人;问题李鸿与两人的个性本就不同,十分重视第一眼的感觉,对人的好恶更是极为分明,加上对打架十分有兴趣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这群人不知道为什么都不拿武器,想来这么打一打,也不会出多少人命。

    可是李鸿马上发觉自己错了。刚刚应付那十多人,他的动作太快,对方没出半招就几乎都已经躺下,所以这时他才看清,场中数千人虽然人人空手,但使出的招式却都十分残狠,一招一式,不是向着敌人的要害便向着手脚关节招呼,总之只要得手,对方往往非死即残。还好没打多久,还在捉对厮杀的大多是功力差不多的,就算中招也往往能及时避开些许,不至于一下子送命,但只一下子,躺下的人却已经不少了。

    最重要的,该是领头人的战况吧?李鸿往西面瞧去,只见赖阿三与土门石已经杀到一起,两人出手极快,打着打着已经飞到了空中,这时可不只是手上阴损,连双腿也往往同时出击,论起动作,只怕不比自己慢上多少。李鸿这才发觉,若自己与这两人放对,恐怕还是输多赢少,自己的招式可只有在地上用的,他们这种手脚同飞、四股同使的功夫,自己根本想都没想过。

    另一面,图索罗与郭安也打在一起,李鸿慢慢察觉到,四人使用的招式虽有不同,但似乎都是出自同一个源流,莫非这正是铁门家族的武技?

    眼见舞台左右,两大战团,除了四个高手之外,飞上天打架的还有三、四十人,回想起自己以前的功夫,李鸿不禁有些惭愧。

    这儿既然杀声震天,想当然尔,四面的生意也不用做了,刚刚逃入各街道的人们这时都涌出来观战。眼看广场中打得热闹,空荡荡的舞台上却站着一个人欣赏,这幅景象说有多怪就有多怪,说实在话,众人看李鸿的时间,未必比看打斗的时间少。

    可是这时李鸿又觉得无聊了,这群人虽然转眼倒了一半,但剩下的泰半是身手较高的,看来没这么快分出胜负,而且真等他们打完,自己也未必问得到消息。这里只是城市的一小部分,也许可以先去别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还有别的区域一样这么热闹。

    李鸿正想飞身的时候,突然破空声传来,有三道人影从东方的城市中心迅疾地飞来,看来功力更是不低。李鸿杲了一杲之际,那三人已经飞到他的正上方,满面怒色地看着战团,而见到李鸿闲在一旁观战,不由得露出了点讶异的神色。

    “通通住手!”三人当中的右侧一人,突然沉声大喝,论及声威,足以与李鸿刚刚的声音相比,李鸿立即起了警惕,自己的声音是假功夫,若真打起来,自己只怕不是这人的对手,而且这人似乎还不是头头,那中间那个岂不是很强?

    这人这么一声大喝,土门石、赖阿三、图索罗、郭安四人两战团率先分开,他们同时抬头往上望,图索罗首先怪叫一声说:“外西合大人!两位统军大人!你们就让我们拼个生死吧!”

    “少罗唆!”刚刚发话的那人,满脸怒色地说:“还不把所有人喊停?”这时停手的人其实不多,看来大伙儿还真的都是满腔怒意,今日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发泄。

    “统军大人!”赖阿三也忍不住叫了一句,好不容易决定拼个死活,打到一半如何收手?

    左侧那人似乎也是统军,他怒哼一声,冷冷地说:“还敢废话?要打也要选白天打,一个晚上没收入,这个责任谁来负责?再罗唆,我先宰了你们四个。”

    四人似乎对空中三人十分敬畏,见没有可转圈的空间,只能恨恨地彼此对视一眼,各自掠下阻止。

    这么一来,脸色难看的三人,目光自然转到了李鸿身上,如果左右两侧是统军,当中那人应该就是外西令了。李鸿虽然知道自己功力不如人,但他脸上可没有一丝惧色,无畏地与对方对视,一声也不吭。

    这么一来,对方可就不敢轻视李鸿,至少统军的功力已经展现,此人这么有恃无恐,功力必然不低于统军,左右两人对视一眼,目光自然而然地转到当中一人,由那人处理。

    不过这些人的判断可错了,他们若知道李鸿当初在苏胆与雪梅面前也是这副德性,也许就不会这么高估他了。

    中间那人是个青年,看起来差不多四、五十岁,身形可称高瘦,论体型,与冯孟升颇接近,但长相可没有冯孟升生得可亲,他两嘴角似乎自然而然地往下拉,拉出了两条深痕,就算没表情时也是一副莫脸。他望着李鸿,缓缓开口说:“本人铁门西云,任职阿尔巴城外西合,阁下何人?”声音平平稳稳地向着李鸿送来,虽然没有往四方轰传,对李鸿来说,却彷佛被人敲了一记般地震撼。

    还好李鸿功力虽部分不能外发,但自保可是没有问题,他脸色不变,运足内息说:“在下姓李,无名小卒。”他这下可是提起全身功力,随内劲一催,由胸腔发声,顺着内息由头部往外冲出,向着对方直送,这可是现学现卖。

    李鸿的功力,老实说,连用不出来的都算进去,比眼前的铁门西云都差了不少;但他突然发觉对方音随劲送的诀窍,一时兴起,有样学样,岂知“气剑心诀”本是从天灵送出最顺,这么一来,声音随着一股沛然内息往铁门西云直冲,铁门西云的功力虽高,可也并不好受。

    如此一来,可以说是骗上加骗,铁门西云自然以为李鸿的功力不比自己差多少,他迟疑了一下才说:“阁下来此,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李鸿不卑不亢地说:“请教外西令,可有包含南极洲、新大陆、旧大陆之地图?”李鸿索性一次问完。

    这算什么问题,岂不是要世界地图?铁门西云眉头一皱说:“中区团部似存有地球仪,阁下有何目的?”

    地球“仪”是什么?李鸿愣了愣说:“数块大陆都有标示?能否观赏或购买?”

    “既然是地球仪,自然世界各地都有标示。”铁门西云皱眉说:“但此物来自皇都,阿尔巴城也只有大小各一,不可能贩卖。”

    “仅求一观。”李鸿可是大喜过望,脸上虽然不大肯笑,总也露出了一丝喜色,听起来,自己也买不起那东西。

    这时下方骚动已经平息,打到一半的四区各自分开,被李鸿煽动而莫名其妙打了一架的四个例楣人物,这时正一脸晦气地飞来,准备挨训;两个统军脸上可也是十分难看,似乎正打算与四人算帐。而四人自然是不断偷瞪李鸿,只不过见李鸿与外西合聊得如此开心,谁也不敢骂上两句,但想来一会儿就有机会如实托出,李鸿在一旁也不会多舒服愉快。

    不过骚乱既然平息,铁门西云就没打算留在此处,他转向李鸿说:“既然李先生想一观地球仪,可随本人去中区团部一趟。”

    管他是什么龙潭虎穴,这次是非去不可,李鸿一点头,随着铁门西云向着阿尔巴城的正中央急飞,只留下那无辜的四人,面对着怒气勃发的两个顶头上司。

    还好城中央离此不远,这么一飞,也用不着快到哪儿去,李鸿功力不足的事实,铁门西云并没有察觉。

    两人飞到城中央,眼前是个连绵数公里的百余座圆顶宫殿型建筑,部分区域闪耀着灯火,合份却是暗黑一片,看起来,似乎外围比里面还亮了不少。

    铁门西云选了一座外围的宫殿飞了进去,一面说:“既然要看,当然是看大型地球仪,不过我必须先带李先生见团长一面,取得他的准许。”

    团长?李鸿还以为是军长呢,听起来,好像比军长小一号,李鸿连忙点头,他其实有些担心见到真正的高手,比如首席武士王崇献,居然一眼就看透了自己练的是“柱国先修”到现在李鸿还是对此感到莫名其妙。

    到了宫殿之中,铁门西云就不飞行了,李鸿自然只好跟着走路。一面走,铁门西云脸色虽天生难看,总还算还算和气地说:“我们铁门军团的编制,与其他的军团差不多,分为军、师、团、令,军团外的杂务,就由我们负责一部分,而军团内的一些日常事务,分由各团长安排。”

    这样的人管杂务?李鸿直瞪眼,还以为自己功力进步不少,看来若在阿尔巴城,自己能管条街已经不错了。

    第五章林中觅食

    两人转过宫殿中又高又宽阔的大道,数公尺上方亮晃晃的灯光把走道映照得如同白昼,转没两个弯,已经过了数百公尺,这才走到了一间颇大的厅房中。偌大的房间,四面摆放着李鸿从未见过的东西,有金属的,有玻璃的,窗户又彷佛是看不穿的镜面,黑黑地映照着厅中人的轮廓。

    厅房当中,有个宽达三公尺的大桌,上面有个长方形的直立薄板,薄板对面,这时正坐着一位微有些苍老的女子。

    这人就是团长?看起来年纪不小,少说也有百岁出头,若这儿也是以功力论阶级,这女人练功的速度,在这儿可能算不上快。

    李鸿目光转过去,年长女子的目光自然也对了过来,她一面站起,一面有些说异地说:“西云,这位先生是谁?”

    “这位是李先生。”铁门西云彷佛与朋友在说话一般,并没有刻意恭敬,他转回头来对李鸿说:“这是内务团萼团长。”

    恶团长?李鸿愣了愣,且不管是哪个字,依样画葫芦的点头说:“恶团长。”

    “我是铁门萼,花萼的萼。”团长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说:“李先生此来,有何见教?“

    原来是花萼的萼。李鸿愣了愣才要说话,突然桌面响起一串铃声清响,铁云萼已经先一步说:“李先生请稍候。”一面坐回了桌前,手一按,一排按键突然从桌面浮现,铁云萼霹哩啪啦的打了一串,皱眉看了看之后,又是一阵霹哩啪啦,手一伸,桌面上一个类似装饰物的小塔突然被她拉到嘴边,她沉声说:“各管区令,皇都有急讯通报,请于闲暇时查阅。”

    说完这串话,铁门萼才再度站起身来,向着李鸿微笑说:“不好意思,李先生请说。”

    李鸿可是有些心惊,莫非皇都已经发现自己脱逃?那自己跑来这儿,可是自投罗网;可是看铁门萼的表情,似乎又不像这类的事故李鸿本来就属于不大懂得紧张的那一型,想了想,认定与自己无关,依然大着胆子说:“听这位说,这儿有标示世界各陆块位置的地图?”李鸿还是说不习惯地球仪。

    “尊团长。”铁门西云这时岔出一句话:“皇都急讯,没什么重要事吧?”

    “没什么。”铁门萼“笑说:”上次下达擒杀令的事你可记得?“

    “跟那个有关?”铁门西云摇头一笑说:“那就不急了,皇都也真是小题大作,不过两个东陲的小人物”

    “所以先解决李先生的事吧。”铁门萼转过头说:“李先生,你说的想必是地球仪,参阅自然可以,不过必须先登记自己的身分与隶属军团,明天一早,我会派人领你参观。”

    这么麻烦?想起刚刚那“无侍者旅社”的事情,李鸿不禁大皱眉头。不过这时他对刚刚铁门西云所说的话,却是更有兴趣了,什么东陲的两个小人物?但他又不知该如何发问,只好说:“一定要明天吗?”

    铁门萼的笑容敛起三分说:“我们这儿规定,如果您是各军团长,或者次级干部,是可以以特案方式呈报”

    自己当然不是,连军团的边都模不上,李鸿顿了顿才说:“我明白了。”

    “那就请李先生填个资料吧。”铁门萼横了铁门西云一眼说:“西云特意带你来,我就破个例吧,否则一般说来,都是白天才处理这些外务的,何况今天又是周末。”

    铁门西云下垂的嘴角往上翘了些,看起来似乎算是个微笑,只听他说:“那是我的错了,实在记不清这些规矩。”他的长相,笑起来实在不见得多开心,还是满脸愁苦。

    “我也知道。”铁门萼摇头苦笑说:“不过李先生既然来了,总不能让他空手而归,我们开始吧。”

    她又坐回座椅,在那些键盘上敲了几个键,一面皱眉说:“这些事好久没自己做了,有些忘了啊,是这样,原来选项藏在这里李先生,大名?”

    李鸿听得迷迷糊糊,被铁门萼这么突然一问,很自然就说:“李鸿。”话一出口,李鸿就后悔了,这岂不是等人抓?自己该取个其他名字的。

    “宏扬的宏,还是鸿图大展的鸿?”铁门萼一皱眉问。

    “江边一只鸟。”李鸿直率地说。他可不知道“鸿图大展”是啥东西。

    不过李鸿这话一说,铁门萼与铁门西云的表情都颇有些怪异,对于李鸿这么说明,似乎颇不习惯,铁门萼愣了半晌,才接着说:“来自哪个军团?”

    “方军团,十三少方才得手下。”李鸿知道的军团只有方、莱、曹三个,其中最熟悉的自然是莱家军,不过他也早已知道,在贺如半岛之外没有人把莱家军当一回事,只好退而求其次,选择方家来胡诌。

    “方军团?”铁门萼一愣说:“阿帕腊山脉以东的方军团?李先生来的地方可真远。”

    “是啊。”李鸿这可一点也不惭愧,点头说:“十分远。”

    “可真有一段路啊。”铁门西云也露出意外的神色说:“李先生怎么万里迢迢的跑来西大陆?”看他的目光,似乎起了很大的兴趣。

    这话很难回答,李鸿呆了杲才说:“告假出来游览。”他一说完,一面暗骂自己没用,怎么也不找个好一点的理由?

    “原来如此。”没想到铁门西云却是恍然大悟地说:“没想到方军团进步得这么怏,我们的定期休假,还是几年前才开始的呢,看来大家的传言都错了。”

    还蒙对了?李鸿正不知下一句话该怎么说的时候,还好铁门萼一面敲击着键盘,一面摇头说:“那输入这个资料也没什么用了,整个北大陆东西两块,就是内海以北的棱冰军团以及阿帕腊山以东的方军团未建档。”

    那真是太好了!还好没选曹家来骗,李鸿正高兴的时候,却听铁门萼接着说:“李先生今年贵庚?”

    这跟地球仪有什么关系?李鸿愕然说:“二十七。”

    “直属主管是十三少方才得嗯,方家军可有军团编号?居住地址?已婚未婚”

    没想到铁门萼又是一连串的问题问了下来,还拿着个小东西对准着李鸿,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李鸿又不能像在那怪旅社时一般转身就走,那时大不了露宿街头,现在跑了可就看不到地图了,只好努力编谎话,这可差点要他的命了,也许李鸿一辈子说的谎,也没有今天一晚多。

    好不容易终于听到铁门萼说了声:“这样可以了。”脸色逐渐发白的李鸿才大大地喘一口气,不过他又有新的问题得担心了,对方不会再问一次吧?自己胡诌的东西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还好铁门萼似乎没有这个意思,她微微一笑说:“第一次比较麻烦,不过现在资料已经建档,以后只要报出大名以及军团编号就可以了。”

    “多谢。”李鸿已经非常想逃离这个地方。

    “咦”铁门萼突然望着铁门西云说:“西云还没走?”看来她刚刚敲击键盘,十分专心。

    “想与李先生聊聊。”铁门西云点头说:“不知西云可有这个荣幸?”

    “这当然。”没看到地图前,李鸿纵然看对方不顺眼,也不敢发作。

    “那李先生的住所就由你安排了。”铁门萼似乎是乐得轻松。

    “交给我。”铁门西云向李鸿一引说:“我们走吧。”

    这个一脸愁苦相貌的家伙想与自己聊什么?若有人找他打架,李鸿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但找自己聊天可是向少听闻,李鸿心中狐疑,却又不能不去,只好闷着满肚子疑问,随着铁门西云,向着宫殿外飞去。

    “呜啊”一声惨叫,从空中一个年轻胖子的口中传出:“纽熬港这么大啊?”

    “你们不知道吗?”他身旁另一个满脸正气的男子一笑说:“纽熬港可是美克湾第一大港,比耳母城不知道大了几倍。”

    “果然名不虚传。”在满脸正气男子的另一侧,是个浑身活力、眼睛不断四面打量的年轻人,他有些兴奋地说:“这么说,这里可能也有乐团会来表演了?”

    “你这个色胚!”胖子买了起来:“就会想这个!还敢看啊?”

    “死胖子。”挨骂的年轻人瞪眼说:“那次是意外,而且当时你看的时候,不也是拍手叫好?”

    “问题是这儿这么大,我们怎么找绣蓉?”胖子哇哇叫说:“就算我们三个人分头找,十天半个月只怕也找不完全。”

    这话说得先前那年轻人无言以对,他愣了半晌才说:“总该有办法的。”

    “是啊。”胖子哼哼说:“你不是练那怪功夫?看看你想不想得出办法。”

    中央的男子立即好奇说:“练什么功夭?”

    “不能说。”胖子没好气地说:“我们先下去吧。”三人同时往下掠,直往下方那聚集超过百万人的港口城市飘了下去。

    这三个年轻人,自然是从耳母城逃出的吴耀久、冯孟升与赵宽,三人当时飞上高空,却突然发觉空中气劲狂卷,难以容身,比起地面激烈多了,看来那四大高手越打越高,而且威胁的范围也越来越大,三人不敢再玩高速飞行,连忙改为低空飞掠。

    虽然在这么庞大的气劲掩护下,实在不容易被察觉,但这些人都是怪物,也不见得保险,加上现在急飞过去天色也黑,还不如慢慢地飞。

    既然放慢了速度,一路上,冯孟升恰得以有机会体悟“雪魂心法”中的轻功身法,他却是钻研,越觉得博大精深、妙用无穷,事实上,这么一晚,冯孟升悟出的不到十之三,但已经大有进步。

    只不过这么一来,三人的速度是更慢了,赵宽与吴耀久两人不知何时开始扯了起来,看来倒是十分有话聊。只一个晚上,两人间热络的程度,似乎大幅超越吴耀久与冯孟升一个多月所建立的交情。

    冯孟升看在眼里,却是笑在心里,赵竟与人相熟的速度可是一等一的,不过等熟了之后,就会觉得总无法真的向赵宽发脾气,到那时,吴耀久这个“吴草包”可是当定了。

    想到自己的绰号,冯孟升却又无奈起来,怎么样让赵宽别再这么叫?饶是冯孟升“神贷无遗”的功夫已经小有成就,还是想不出适当的办法。

    这时天还未亮,不过纽熬港港口边,已经有些准备大清早出航的渔船正忙碌地收拾东西,只是后方的整个城市,依然陷在一片沉寂,似乎所有的居民都还在沉睡。

    说老实话,冯孟升颇想与上次一样,从港口入城,然后找个地方喂饱赵宽,说不定又能看到什么刚入城的乐团,但是赵宽十分不善体人意,选择了纽熬港的东面旱道人口落下,另两人自然也只好跟着落下,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与三人飞行的高度较低有关,冯孟升也心里有数。

    一落地,冯孟升还是忍不住说:“赵胖子,你不饿啊?”

    赵宽一愣,猛然大叫说:“啊呀,忙疯了,昨天居然忘了吃晚餐?”

    那时谁有心情吃晚餐?冯孟升哼了两声说:“现在还有在卖食物的,恐怕只有港口,要不要过去啊?”

    赵宽歪着头望着冯孟升片刻,突然嘻嘻一笑说:“你还不死心?还想看大腿?”

    这话一说,冯孟升的脸忍不住红了一红。他连忙说:“你不吃就算了,什么看大腿?”

    “在说乐团啊?”吴耀久不甘寂寞地插嘴说:“这种大城市,固定在这儿表演的至少也有三、四个,何必去港口看?反而不容易看到。”

    这话可把冯孟升说得两眼放光,他又不好直问,只好干咳了一声说:“原来如此”一转眼,却见赵宽正瞅着自己瞧,冯孟升心虚之下,连忙转头,不敢与赵宽的目光对视。

    “不说还好。”赵宽却也没再提此事,转过头望着不远处一个山林说:“我们干脆去打个猎,烧烤如何?顺便省省钱。”

    “也好啊,我还没机会真的在野外烤肉呢”吴耀久对什么都有兴趣,立即附议说:“看看有没有野猪,四九战争之后,听说这种动物留下的比较多。”

    “那太大只了啦。”赵宽摇头说:“看看有没有獐子之类的。”

    “等一等。”冯孟升忍不住叫:“哪有人大清早吃烤肉的?能不能清淡点?”

    “我还不是为了省钱?”赵宽翻白眼说:“如果你确定以后不会再花钱去看那些大腿秀,我们就入城吃早餐。”

    这个自然不敢保证冯孟升既然说不出话来,只好乖乖随着兴高采烈的两人,向着不远处的密林奔去。

    以三人现在的身手,很快就找了只体形比野猪小一号的猎物,赵宽随手一击,还不是手到擒来,虽然三个人谁也叫不出猎物的名字,还是高高兴兴地检柴觅薪,打算生一堆火来烤野味。

    不过这时三人才发觉,大家身上都没有短刀之类的东西,那这死透了的例楣动物该怎么切割?三人愣了片刻,吴耀久首先说:“不然撕下四条腿来烤吧,赵胖子吃两条该够了。”

    “不够他吃。”十分了解赵宽的冯孟升立即摇头说:“我去弄枝尖锐的树干,运上内息,就该可以弄了。”

    “等等。”赵竟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说:“我来试试。”

    试什么?两人的目光望向赵宽,只见赵宽四面张望片刻,又到处摸了摸,这才选了一大块石头,在手中搓*揉起来。

    “赵宽!”冯孟升叫了一声,目光往吴耀久转了转。

    赵竟突然醒悟,连忙转过身,背对着吴耀久说:“你不能看,快转头!”

    为什么我不能看?吴耀久莫名其妙地说:“那是什么?”

    “不能问。”赵宽哼哼说:“不是不想告诉你,是答应别人了。”

    吴耀久一脸不甘愿,不过仍转过头说:“不看就不看,我去生火。”吴耀久奔到柴火堆,选相干燥的木头,两手迅疾地一阵搓动,木头腾起一丝烟雾,很快地,木头变得极为干燥,吴耀久倏然间内息一催,掌心温度突然增高,木头立即燃了起来。

    基本问题解决,接下来就简单了,吴耀久引燃着枯叶,正想把火弄大的时候,却听到身后赵宽呵呵笑说:“这样该可以了。”

    可以了?吴耀久自然而然回头,只见赵宽手中那块石头变了个形状,形呈半圆,且变得又光滑又锐利,似乎经过打磨一般,仔细一望,似乎还有闪光,仿佛表面镶了片锐利的金属。吴耀久愣了愣,开口说:“‘万物演化’?”

    这家伙也知道?赵宽与冯孟升对望一眼,心中都在叫苦,吴耀久毕竟是皇储,这些功夫地自然看过,怎么瞒他?说了出来,会不会寄到雪梅?冯孟升正不知该如何接口,赵宽已经一板脸说:“不,这叫‘元素控制’。”

    元素控制?吴耀久一愣,正要说话,赵宽已经把石头交给了冯孟升说:“孟升去处理。”

    冯孟升也没什么意见,取过锐利的圆五,走到溪边洗剥那头倒楣的小动物,至于赵宽则轰然一声往后摔入草堆,一面说:“我要睡觉,弄好叫我。”

    睡觉?吴耀久忍不住说:“你睡什么?功力运转个几圈,比睡觉快多了。”

    “你懂什么?”赵宽呵呵笑说:“这种全身放松又什么事都不用干的感觉,岂是运功所能比拟?”

    “这”吴耀久顿了顿说:“你还真的睡得着?”功力到这个程度,想睡也不是这么容易。

    “假寐没听说过吗?”赵宽哼哼说:“别吵我。”

    吴耀久不甘愿,跳到赵宽身边说:“赵胖子,你说说‘元素控制’是什么东西嘛。”

    “不说。”赵宽睡觉,本就是为了躲避吴耀久的追问,这时自然不肯说,只挥手说:“去,去,别吵我。”

    吴耀久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胖子不知道自己是谁也就罢了,知道自己是皇储还这么没礼貌,天底下恐怕也只有他一个了。

    可是却不知为什么,吴耀久又觉得赵宽有种特别的魅力,让他不由自主地想与他成为朋友,这才追了下来;当然,另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他根本不想回皇都。

    吴耀久既然问不出所以然来,他又是闲不下来的个性,只好跑去帮冯孟升的忙,还好冯孟升倒是有把这个皇储看在眼里,对他总算客气三分只不过在赵宽的薰陶下,也就这三分而已。

    不久之后,烤肉的香味向着四面散溢,肥美的脂肪顺着小兽的身躯一滴滴落到了火焰之中,发出噗嗤噗嗤的燃烧声。赵宽不用任何人提醒,一咕噜爬了起来,跳到一旁,相准了后腿一把扯断,反正他有运功,也不会被烫伤。

    “连吃东西都得运功,岂不是累坏了?”冯孟升摇头苦笑说。

    “是啊。”吴耀久跟着不以为然地说:“难得轻松一下。”

    “不过还是运功吃吧。”冯孟升接着又说:“晚点就被赵胖子吃光了。”

    真的吗?吴耀久望了赵宽两眼,见他狼吞虎咽的模样,果然大有可能,不过后腿看来粗大了些,还是吃只前腿就得了。吴耀久右手微运功力,才扯下一只前腿,便听到冯孟升笑说:“后腿比较好吃呢。”

    “是吗?”吴耀久愣了愣,他没这种经验,又不好意思换一条,只好说:“你吃吧。”

    “不客气了。”冯孟升跟着把另一条后腿拔了下来,热滚滚的油立即顺着兽脚滴落,冯孟升恍若未觉,咬了一口满意地说:“果然还是我的手艺好。”

    “还不都是运功吃?”赵宽满嘴是肉,一面模糊不清地说:“刚刚又要念,吵死了。”

    也没人理会赵宽,三人正大快朵颐的时候,吴耀久突然一皱眉,脑袋往后一转,向着后方的密林打量。

    “吴兄,怎么了?”冯孟升见状好奇的问。

    “好像有声音。”吴耀久看了看,看不出所以然来,回过头又咬了一口,心中一面寻思,果然前腿的肉质较粗,以后可得抢后腿来吃。

    “我去看看好了。”冯孟升可有些担心,现在三人可是头号通缉犯,若被人发现踪迹,未必能像上次这么好运。

    “不用啦。”赵宽口齿不清地说:“谁会顾忌我们?发现了还不杀过来?”他手上那只后腿,眼看着差不多快没了,赵宽随手一扔,探手撕下一大片腰侧肉,继续啃了起来。

    冯孟升却是一怔,赵宽说的话没错,现在已经深入曹家军腹地,方家的消息可能还没传过来,在曹家军眼中,自己三人可真算不上什么人物,看到了确实会直接跑过来抓人,枉费自己修练“神算无遗”怎么老是忘了思索来龙去脉?

    而如果依着规矩思索,能不能判断出发出声息的是什么人?想到这里,冯孟升不禁思忖起来,也没再提查看的事情。

    问题是不去找人,人家却找了上来,没过多久,连冯孟升与赵宽都听到了落叶被人踩碎的声音,好像还不只一个人,听声音,大概还有百来公尺。

    会把落叶踩碎的功夫,根本不用担心,八成是城中跑出来玩的小朋友,也许最看这儿有火光好奇,才逐渐接近,故而三人谁也没有理会。

    又隔了一阵子,步履声停在二十多公尺外,这样的距离,三人都可以感觉到那儿有两个变轻盈的人隐藏在树后打量自己,从呼吸上,可以感觉到功力并不怎么样,也许比当初的赵宽、冯孟升还要不如。

    赵宽一面吃,一面从地上捡起那块经他改造用来切割的石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冯孟升刚想着自己一些判断上的习惯,也是若有所思,吴耀久则是对于烤肉十分有兴趣,专心地撕咬着,把两手弄得都是油腻腻的,不过他对偷窥者的身分逐渐起了好奇心,颇想溜过去看看。

    这时天色正好也渐渐亮了起来,那只小兽,赵宽大约解决掉一半,剩下的部分则由吴耀久与冯孟升分食。三人吃得过瘾,骨头四面散落着,还带着一些肉渣的骨头,引来一窝动作迅速的大头蚂蚁,忙忙碌碌地搬运着残渣。

    吴耀久看没得吃了,他心思转移出去,感到那两个窥探的人物,已经静止了七、八分钟,为什么对自己三人这么有兴趣?吴耀久想过去看看,又见赵宽与冯孟升两人都似乎毫无兴趣,想想又忍了下来。

    在这动与不动之间,吴耀久脑海中突然涌现了一连串的问题,为什么自己会跟着他们?为什么自己不愿意回到皇都?难得对自己想法深思,一向依直觉行动的吴耀久,不知是不是被感染,也突然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三人各想各的心事时,突然“碰”地一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二十多公尺外那偷窥的两人也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吴耀久与冯孟升两人循声转头,这才看到赵宽手中的石块不知怎么突然炸碎,溅散的粉末弄得他满头都是。

    赵宽呆了呆,头抬起来,看着两人由惊讶转为瞪视的眼神,赵宽先发制人地叫:“我明白了。”

    明白了?吴耀久果然一愣,忘了骂人;不过冯孟升可是被赵宽唬大的,没这么容易被拐,他立即开口说:“死胖子,你没事吓人做什么?”

    之也“赵宽无话可说,目光一转说:”绅士一点,那边有小姐在偷看。“

    这话可击中了冯孟升的要害,在女子面前,冯孟升一向十分有礼,决不轻易骂人;冯孟升呆了呆说:“是小孩吧?”

    事实上刚刚那声惊呼,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那声音确实颇娇嫩,女人与小孩的机会可说是各一半。

    “哼哼”赵宽面露奸笑望着冯孟升,给他个高深莫测。

    “我去看看就知道了。”吴耀久最受不了哑谜,一个腾身,穿梭过七、八棵树,在一堆草丛后,果然看到了两个娇小的身影。

    那两个身影没料到眼前三人早就知道自己的形迹,听到赵宽与冯孟升的对话,还在半信半疑,不知道说的是不是自己,没想到突然间一个雄壮的人影有如天神般扑了过来,两人吓了一跳,惊呼一声,连忙往后就跑。没想到一转头,那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面前,两人吓得呆立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反应。

    吴耀久刚落下,立即扬声说:“是两个小朋友。”

    冯孟升立即松了一口气说:“果然是小孩。”

    这时吴耀久的声音又传了回来:“是小女孩嗯很清秀呢。”

    “哈哈总归是女的。”轮赵宽得意了,他捧腹笑了起来。

    “小女孩不算啦。”冯孟升连忙说。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赵宽不怀好意地说:“不过没关系;现在可是你自己说的,小女孩不算,所以你以后不会把小女孩的问题丢给我罗?“

    “这个”冯孟升虽然隐约听到吴耀久正与那两个小女孩对话,但赵宽说的事情非同小可,他连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然是什么意思?”赵宽毫不放松。

    冯孟升本要辩解,但他蓦然想到刚刚的体悟,于是伸手说道:“等等,我想清楚再回答。”

    这下轮到赵宽一愣,他呆了杲,见冯孟升半闭着眼睛思索,赵宽已经想通,他忍不住叫:“你用那个怪功夫想?跟你说脑袋会出问题。”

    “不会、别吵。”冯孟升脑海转了片刻,已经选好了正确的方式,于是冯孟升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总之我刚刚说错话,确实不该骂人。”

    “呃”赵宽跳了起来,直瞪着冯孟升说:“还说不会出毛病,说得出这句话,你绝对有大毛病了。”

    “胡说。”冯孟升白了赵宽一眼,突然一皱眉转头望向吴耀久说:“有什么可以聊这么久的?”

    “我懒得听。”赵宽早就没注意那儿的声音了,一面躺下一面说:“会算又有什么用?你拦得住吴草包吗?”

    冯孟升仔细一思索,有些颓然的点头说:“确实拦不住。”

    不过话虽这么说,冯孟升还是不由自主的运功倾听,看看什么事情把吴耀久耽搁了。

    这时吴耀久正说:“什么,居然有这种事?”声音中还透露出他那莫名其妙的正义感;冯孟升立即叫苦,果然不出所料,吴耀久下一句就是:“来,你们过来好好地说。”旋即,在吴耀久催促下,两个畏畏缩缩的小女孩,在他身前慢慢走来。

    这时赵宽老早躺平,理都没理会吴耀久,而冯孟升目光望去,只见那两个小女孩,差不多十二、三岁左右,稚嫩而清秀的面庞带着一丝恐惧,两颗大眼睛在三人身上转来转去,似乎随时可能拔腿就逃。

    “来。”吴耀久大剌剌地挥手说:“这位是冯大哥,那个躺着的是赵大哥,你们把刚刚跟我说的,再说一次。”

    两个女孩彼此看了看,其中一个发色红棕,绑个小马尾的小女孩鼓起勇气说:“大哥哥,我们在躲这里的城市管理人。”

    “为什么躲,接着说。”吴耀久十分性急。

    “因为”小女孩顿了顿才说:“因为我们不想被怀人欺负。”

    被坏人欺负?冯孟升立即瞪大眼睛,有些迟疑地说:“什么欺负?”

    小女孩一怔,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吴耀久见状挥手说:“我来问,你们怎么知道坏人会欺负你们?”

    “爹地和妈咪说的。”看来他刚刚就是这么问的,女孩回答得很顺口。

    “坏人是谁?”吴耀久接着说。

    “城市管理人,顾大先生。”两个女孩倒是异口同声,这也是另一个辫子女孩首度出声。

    “那个姓顾的为什么要抓你们?”

    “送去曹家学音乐。”

    “然后呢?”

    “再过两年,几个去曹家,几个会被国大先生留下来,其他的才能回家。”小女孩委屈地说:“妈咪说我们可能会被留下来欺负,回不了家,所以要先在这里躲几天。”

    “就是这样。”吴耀久好不容易问完,怒吼一声说:“我们快冲进去宰了那个姓顾的。”

    “这”冯孟升目瞪口呆地说:“别这么冲动吧?”冲进去只怕不是宰人,是被宰。

    “听到这种事情还不冲动?”吴耀久捏紧了拳头说:“你们要是不管,我自己去。”

    “吵死了!”躺着的赵宽哇地一声大叫:“吴草包,你在吵什么?”

    “你没听清楚?我说给你听。”吴耀久正十分激动,也没想到赵宽怎么可能当真睡着,转回头就说:“他们这里有个姓顾的城市管理人”

    “知道、知道。”赵宽挥手打断吴耀久的滔滔不绝,转头说:“孟升,你不是喜欢动脑筋,难道不问问小妹妹?”

    问什么?冯孟升一呆,这才一拍脑袋说:“当真该问。”

    “你们在这儿,怎么没有人陪你们?”冯孟升十分和气地问。毕竟对方虽然年纪小,也是个美人胚子,再过几年就是美女了。

    “堂叔陪我们。”红头发的女孩眼睛一红,泪水涌到眼眶,有些呜咽地说:“堂叔生病了,不能动,我们没有东西吃”

    原来如此,看来是被香气引来的。冯孟升当即说:“能带我们去见你们堂叔吗,我们可以帮忙。”

    在小女孩连连点头的情况下;吴耀久这时自然知道自己问得不够详细,他只好搔搔脑袋说:“那就去吧,赵胖子,别躺了。”

    “你们两个跟她们去就好了。”赵宽不愿起身,懒懒地说:“我等你们。”

    “”起去。“吴耀久飞奔过去,一把拉起赵宽说:”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躺在这里?“

    赵宽连挣扎都来不及,已经被吴耀久拖着开路,冯孟升不禁好笑,虽说吴耀久老最被赵宽奚落,但也只有他这种个性,能把实际上真的不需要去的赵宽,从躺下的状态下挖起来。

    两个小女孩能走的距离自然没有多远,不过看来她们的轻身功夫已经颇有几分火候,点地间总能掠出个两公尺余,所以很快地三人已经深入森林,到了一间颇隐密的林中小木屋。

    三人在小女孩指引下,踏入屋中,果然见到了一个脸色憔悴的中年人,正浑身乏力、神智昏迷地躺在一张颇为破旧的矮床上,连话都说不出。

    经吴耀久诊治,确定他不是经脉或脏腑出了问题,而是感染了其他的细菌或病毒类病症,这吴耀久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向赵宽与冯孟升求助。

    怎么办?冯孟升也傻眼了,背他进城看病吗?那谁去?谁留下来?

    冯孟升这时正开始热习“神算无遗”的功夫,于是一面思索,一面分析:绝不能让吴耀久一个人去,而赵宽也绝不可能愿意接下这麻烦事,所以若是一个人进城,那是除了自己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但换个角度想,城中风险极大,一个人进去当然比不上两个人进去的好,而且这儿也不需要两个人留守,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自己与赵宽进城,但想来赵宽一定偷懒,除非安排吴耀久与他一起进去,否则自己绝拉不动赵宽想到这儿,冯孟升一笑说:“吴兄,你愿意进城一趟吗?”

    “哦?”吴耀久点头说:“好啊。”

    “一个人留下就够了,你希望谁陪你去?”冯孟升接着问。这件事,就交给吴耀久决定吧。

    “我去好了。”没想到赵宽居然哈哈一笑说:“孟升留着。”

    冯孟升一愣,赵宽不是老选比较轻松的事做吗,怎么突然想开了?只听赵宽咧开嘴说:“她们可还饿着肚子,就交给你张罗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自己与赵宽进城来得简单。望着一脸期待的两个小女孩,冯孟升大感失策,自己“神算无遗”的功夭,可还得好好多花点心力。

    吴耀久没察觉到之间的变化,正点头说:“弄块大布把他包”突然间,三人同时仰头,目光望着屋顶,谁也没吭声。

    却是在这一刹那,三人同时感受到空中有人正以高速飞过,虽然破空声已经压得很低,但护体气劲的激荡,仍让几乎在正下方的三人有所感应。

    冯孟升低声说:“是经过吧?”

    “经过也会看到屋子。”赵宽目光转向两个小女孩,眨眨眼传音说:“你们有地方躲起来吗?有的话就点头。”

    两个小女孩似乎对于这种声音突然钻到耳朵的事情没什么经验,愣了愣才同时点点头,目光向着屋中的一角望去。

    赵宽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才接着博音说:“快点躲下去,有坏人来了,小心别发出声音。”

    这话一说,两小小女孩可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向着一个角落奔,掀开一个地板上的密门,小心翼翼地躲了下去。

    赵宽传音时,冯孟升与吴耀久自然不知道赵宽在干什么,等两小躲起,两人才恍然大悟,吴耀久接着传音说:“那家伙速度慢下来了,可能想回来查看。”

    “孟升”赵宽说到一半,冯孟升点头接:“我也躲下去?”冯孟升想,若是混的过去,可能大伙儿得当场带着那个病人离开,自己不躲起来,两个小女孩还真的没人照顾。

    赵宽点点头,一面有些诗异,那个怪功夫,还真的让冯孟升反应快上不少,希望不会把他的脑袋搞坏了。

    问题是冯孟升奔过去才掀开密门,马上就整张脸苦了起来,底下不过是个小洞,两个小女孩挤在里面,已经没有空间了,自己怎么挤得下去?

    冯孟升苦着脸转回头,赵宽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眉头一皱,突然他眨眨眼,大喝一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冯孟升与吴耀久都是一杲,却听赵宽传音说:“孟升与我对骂,来得及的话,你就假装离开。”

    这一瞬间,冯孟升大概了解了赵宽的计画,问题是自己该怎么吵?冯孟升顿了两顿,总算“神算无遗”不是白练的,他立即张口说:“谁有时间耗这么久?你想帮他,自己去帮。”

    赵宽点点头,示意这话不错,他回身一踢门说:“好,咱们就此分道扬镳!”

    冯孟升演上了瘾,脸上带着笑,却是十分大声的向着吴耀久说:“吴兄做个决定,要听这个胖子的还是听我的?”

    连自己也得演?吴耀久望着两人,傻了片刻才传音说:“我该怎么说?”

    “说跟我啊,草包!”赵宽连忙传音,此时,三人目光同时望着门口,那个家伙的气流激荡在几句话前突然消失,说不定此时正站在门外,偷听三人对话。

    吴耀久突然被赵宽传音骂了一句,连忙说:“我跟胖子毕竟人不能不救。”总算急中生智,多加了一句话。

    “好!”冯孟升哼了一声说:“那你们自己去。”

    说到这里,门无风自动,往内扬开,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同时传了进来:“你们是谁?史弥呢?”

    果然来了,三人对视一眼,只希望刚刚演的戏,能发挥作用。

    第六章刀剑无形

    听到外面的呼唤,赵宽向两人点点头,往外一蹦,飞惊出去说:“好啊,有人来了,刚好请来说句公道话。”

    一掠出去,赵宽心中不由得微微一惊,对方距离木屋,居然还有二十余公尺远,竟能这么无声无息地将门打开,这手功夫可不简单,可能吴耀久都还办不到。

    那人站在林中,目光自然也正向赵宽打量着,只见那人发长不到半公分,彷佛剃光不久刚长出来,身上的服装式样颇为奇怪,不只宽袍大袖灯笼裤,还艳丽得有些过分,长相倒还普通,不过一个比一般人大上半号的鼻子,看起来十分醒目。

    大鼻子中年人望着赵宽,没什么么表情地说:“你们不是这儿的人?”

    这时冯孟升,吴耀久正踏出门外,赵宽一面满脸气呼呼地说:“不是。你是这儿的人?”

    那人点点头,目光在吴耀久与冯孟升身上转了转,才说:“刚刚你们说什么见死不救?史弥病了?”

    “我可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赵宽哼了一声说:“躺在那儿快没气了,你既然认识他,就交给你好了。”

    那人眉头微微一皱说:“没气?史弥生病了?”

    “否则你看看他有没有救吧。”赵宽一脸不甘愿地说:“为了那家伙,我们都快打起来了。”

    “你们是哪里来的?”那人避开了赵宽的问题,目光直盯着赵宽。

    “汛尔城。”赵宽答得很顺,歪着头说:“阁下怎么称呼?”

    那人脸色一正说:“我是曹匹彻,曹家军第四师第二团团长。几位贵姓大名?”

    曹家单的团长?不知道算是多大的官?不过既然是曹家军,还是别起冲突为妙,赵宽施礼说:“原来是大名鼎鼎的曹团长,我姓钱。”

    “钱?”曹匹傲似乎有此怀疑地望着赵宽说:“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没有吧?若见过曹团长,我一定会有印象的。”赵宽脸上平静,心中却是暗暗叫苦,这儿更接近皇都,说不定会有自己的图像之类送到这儿来,若真是如此,又得开始逃命了。

    曹匹傲目光又望向冯孟升说:“我也好像见过这位,怎么称呼?”

    冯孟升自然也是大叫糟糕,曹匹傲说见过自己与赵宽,若不是因为那见鬼了的擒杀令,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这时万万不能露出破绽,冯孟升挤出微笑说:“见过曹团长,我姓钟,从耳母城来。”

    “你们来这儿做什么?”看来他对吴耀久没印象,所以也懒得问吴耀久的姓名。

    “增广见闻。”赵宽说:“我们三个人本来打算一路往西走,到皇都看看,不过可能得分手了。”他一面瞪了冯孟升一眼。

    冯孟升只好扮演坏人,他哼了一声说:“哪这么多时间管闲事?万一救错人,还不是自我倒楣?”

    “懒得跟你吵。”赵宽脑袋别开,一脸不屑地说:“那你自己走你的吧。”

    “什么了不起?”冯孟升往外就走:“自己走就自己走。”两人虽然演戏演得过瘾,但其实心神都集中在那个曹匹傲身上,不知道他会不会看出问题?

    “等等。”曹匹傲果然说话了。

    冯孟升心中一惊,脸上却毫不显露,转回头说然说:“曹团长有何见教?”

    “三位结伴千里远行,只为了一点小事而决裂,未免太可惜了。”曹匹傲不轻不重地说。

    “别拦他!”赵宽连忙装出火大的模样说:“是我们没眼光,看错人了。”

    “不行。”曹匹傲缓缓的摇头说:“希望三位能一起人城,本人相送一程。”

    这又是为什么?赵宽与冯孟升当场说不出话来,隔了片刻,冯孟升才有些迟疑地问:“曹团长何出此言?”

    “没什么。”曹匹傲声音沉了下来:“诸位最好依本人的建议。”

    好像不容易善了了,冯孟升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望向赵宽。

    赵宽见状,只好回头说:“多谢曹团长的好意,不过我们既然闹了意见,以后也很难相处了。”

    “那是你们的事情。”曹匹傲脸上露出了不耐说:“到了纽熬港,会有人带你们入城登记,之后你们要合要分,与我们曹家军无关。”

    “登登记什么?”赵宽愕然问。

    “你们来自方家,据我所知,方家没有‘排世簿’,你们过来也没办理,我说的可对?”曹匹彻说。

    汛尔城其实在莱家境内,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排世簿”到底是啥?赵宽目光转向吴耀久,若连他都不知道,就没人知道了。

    看表情吴耀久果然知道,问题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闲着嘴不吭声。

    见三人同时愣在当场,那人目光在三人身上转来转去,跟着又说:“你们该是昨夜趁乱过来的,未经过正常的手续,得先把手续办好。”

    说来简单,若真的去办,别说那两个小女孩了,只怕马上被人发现自己是通缉犯,这下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明了,赵宽目光一转说:“我们明白了,谢谢曹团长的指引。”

    “很好。”曹匹傲点头说:“如果愿意顺便把史弥带入城,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那就这样吧。”赵宽回过头,向两人眨眨眼说:“我们来搬那个人吧。”吴耀久与冯孟升莫名其妙下,只好同时返回了屋中,而曹匹傲似乎已经相信了三人,重新腾起空中,等候着三人出现。

    刚一进房,赵宽立即传音说:“准备打架吧。”

    吴耀久与冯孟升同时一愣,只听赵宽接着说:“我们又不能当真全部离开,岂不是非打不可?而且他说不定已经看出我们的身分,可能正尝试着查证。”

    不能离开是没错,但他已经怀疑三人的身分了吗?吴耀久不大相信的传音说:“看起来他似乎相信了呢”

    “孟升。”赵宽没理会吴耀久,转头说:“你说该怎么办?”他的目光露出了几分挑战的神色。

    冯孟升心里有数,赵宽想看看自己的脑袋到底能不能想出个好办法,他急急地思索着可行的方式,隔了片刻才说:“引他接近,然后同时下手合力也许能拼上一拼。”

    “也是个办法。”赵宽呵呵笑说:“但怎么把他引到我们身边?”赵宽就是还没想通这一点,所以才看看冯孟升有什么主意。

    “就先带着他吧?”冯孟升目光转向躺着的史弥,顿了顿说:“然后请那个姓曹的过来看。”

    赵宽一愣,有些讶异地望着冯孟升,冯孟升可有些得意了,带着微笑说:“好办法吧?”

    赵宽却没有十分欣喜,望了冯孟升片刻才说:“好吧,也只有这个办法了由吴草包背吧。”

    “我?!”吴耀久可真的愣住了,两人也太看不起自己了,就算不管自己的身分,怎么说自己功夫还是最高的吧?居然要自己当苦力?

    冯孟升脑袋越转越快,已经想通赵宽的意思,他望着吴耀久传音说:“吴兄功夫最高,真打起来,吴兄最能保护此人周全。”

    原来是这个原因?吴耀久恍然大悟,目光转向赵宽,却见赵宽已经踏出屋门,脸上颇有些凝重。吴耀久莫名其妙下,扯过几条破破的被单,背上那病得昏昏沉沉的中年人,跟在赵宽之后踏出屋外。

    曹匹傲见吴耀久身后果然是史弥,他见史弥昏昏沉沉,似乎已经失去知觉,也不试着问上两句,只缓缓说:“诸位想必飞行无碍,我们这就走吧。”

    三人缓缓飞起,冯孟升一面说:“曹团长可否先看看这个人,毕竟人命关天,说不定曹团长知道怎么救治,我们也免得白跑一趟。”

    这话曹匹傲可没理由拒绝,他眉头微微一皱,目光一面在三人身上打转,一面接近,一股沉重的压力缓缓地随之迫近。三人自然知道曹匹彻心中已经产生了怀疑,三人同时也运足了功力,抵御着这股迫近的能量,不过为了避免曹匹彻警觉,三人功力都不敢提足,只勉强抵御着对方的压力。

    好不容易曹匹傲到了两公尺内,眼看就要到史弥的身前,赵竟突然一个急运功力,彩光立即向外爆出,赵宽的身形也迅速地动了起来。

    会不会还远了些?冯孟升与吴耀久都吃了一惊,但说实在话,这时每个人都像根绷紧了的弦,谁一动作,立即带动了所有人,这一瞬间,曹匹傲立即往后急退,而吴耀久与冯孟升两人也同时往前直冲,四道强横的劲力跟着爆发出来。

    曹匹傲目光一凝,手急急“甩,倏忽间弦声急响,音凝如实地分向三人撞去,却是他在这一刹那,宽大的袖口突然探出了一个长仅二十公分,宽约十公分的袖珍型小筝,斜斜地固定在手腕上。曹匹傲五指纷飞,一连串的乐曲迅疾地响起,其中几道音符彷佛实质一般,向着三人分头冲去。

    这就是所谓的以音杀人的功夫?冯孟升一愣,以掌作剑,在身前布起了一片密网,迎接着对方劲力来袭。

    吴耀久却是全力出击,两掌往外直推,先一步与对方的劲力撞击,硬生生地将那股音波激散。

    但在这一瞬间,刚刚首先往前扑的赵宽却不再往前,他蓦然一个急翻,飞过曹匹傲的身后,但这时曹匹傲的第二波、第三波音击再度逼出,有纵有横之间,其中还隐隐带着一种莫名的和谐,似乎牵动着自己的动作速度,而乐声散出之际,有时声凝如实,有时飘邈无迹,偶尔看来威猛的劲流,里面却是空荡荡地毫无劲力,有时明明只最声音,却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劲流。

    冯孟升与吴耀久都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攻击,两人在这短短的一刹那间,实在弄不清楚对方的虚实,只能不断发掌轰击,常常不由自主地挥了个空,浪费力气也罢,但那股非预期的击空,却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这时赵宽已经拦住了曹匹傲的后路,同时,曹匹傲的音声气劲也已经逼到,赵宽猛喝一声,七彩光华倏忽间暴涨,膨胀的双臂推出两道狂流,向着曹匹傲轰击过去,而他胖胖的身体则依惯例,被那股反挫的力道往后直甩了出去。

    曹匹傲可吃了一惊,他马上判断出赵宽的掌力不能掉以轻心;曹匹傲右手连弹十记高音直冲吴、冯两人,左手一扬,又是另一个短筝出现。

    只见他右手发劲,左手出筝,双手十指同时挑动二连串的音符迅疾的迎向赵宽掌力,有如散成一片的箭矢,将赵宽的掌力破出数十个孔洞,他这才两手握住短筝,迅疾地挥成一片寒光,将赵宽的掌力破得干干净净。

    赵宽只是一挥手,曹匹傲却几乎是耗了数十招才拆解开来,看来彷佛赵宽的能力远胜曹匹傲,曹匹傲虽是大吃一惊,却又十分讶异,怎么才一出手,赵宽便远远地飞了出去?

    不过赵宽毕竟不是白轰了一掌,这一掌不但逼使曹匹傲施出浑身解数,还把他逼得往后飘退;而这边,吴耀久与冯孟升两人应付那汇集功力的十声音符,冯孟升是被逼得连连后退,吴耀久却是掌力一变,两手迅疾地两次急转,四道劲力重叠炸出,硬生生迫散曹匹傲向地轰去的五道音劲。

    而这面与赵宽一交锋,曹匹傲应付得颇有些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未受损伤,吴耀久见状毫不迟疑,探掌直挥,劲力倏忽间往前激射,直穿人曹匹彻背心。

    这股劲力非常特殊,击中曹匹傲的刹那居然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只见他浑身一震,全身劲力一散,向着地面摔了下去。

    冯孟升看得清楚,这时最合的自然是自己,他“雪魂身活”一运,紫光一腾,倏忽间往下急闪,曹匹傲落下不到两公尺,已经被他接在手中。

    另一面,赵宽可不想再受内伤,他直飞出了二十多公尺,这才好不容易凝住了身形二面急急飞回,一面嚷:“别愣了,快回去带着那两个小女孩躲吧。”

    “躲什么?”吴耀久一掌打昏曹匹傲正在得意,没想到赵宽开口就浇冷水。

    “忘了昨晚耳母城怎么打起来的?”赵宽往下急飞,一面说:“你们不躲我躲。”

    吴耀久与冯孟升这才同时想了起来,刚刚这几下过招虽只是一瞬间,四人可都是全力出手,别的人不说,单是那四大高手就一定会察觉;若是让那四个家伙又跑了过来,岂不是又一次天昏地暗?

    两人二话不说,紧随赵宽向小木屋飞去,且先逃命再说。

    只是这次赵宽可有些杞人忧天了,宇内四大高手虽然都能察觉到天下的变化,但两方交战的时间过短,四人除了知道大概是在曹家地境之外,也没法在这一瞬间分辨出确切位置,不过躲起来确是上策;四人道么一打,已经惊动了不远处的纽熬港,几分钟之内,恐怕就有数百名曹家军飞腾而起,向着这个密林飞射了过来。

    李鸿与铁门西云聊了几个小时,天色也渐渐亮了,经过这次的长谈,李鸿终于弄清楚这满脸苦涩的铁门西云,为什么想找自己聊天。

    原来阿尔巴城已经实行了年休假的制度,铁门西云为阿尔巴城辛苦了数十年,再过不久,当可有个长达半个多月的假期,他想去的地方不是别的,正是美景甚多的东大陆,尤其是东南侧纽熬港至买弭城的一大段海岸。

    总算李鸿来自东南角的贺如半岛,多了解东南沿海的一些知识,加上他话不多,也没怎么露出破绽,但说到风景,几乎从没离开过买弭城的李鸿,自然有不少是胡乱瞎编的,还好铁门西云也没去过,不怕对方发现。

    这时李鸿刚编完欧连市的风光,眼看窗外天色已亮,铁门西云有些抱歉地说:“真不好意思,没让李老弟休息。”聊了这么久,两人较为熟络,称呼上也不这么客套了。

    “嗯还好。”李鸿其实心中还有点惭愧,经过这一夜,他发觉铁门西云只不过生相苦了些,其实还颇好相处,今天说了一堆谎,日后害得他白跑,可真有些不好意思。

    “还有两个小时才到上班时间。”铁门西云说:“老弟需要休息一下吗?”

    看铁门西云的表情,似乎十分期待与自己聊下去,可是对李鸿来说,编故事可比叫他打一晚上架还痛苦,他好不容易听到这句话,连忙说:“如果可以的话,我确实想稍稍休息一下。”

    铁门西云原本就苦相的脸果然加上了几分失望的神色,他点头说:“我帮你安排,等等。”一面取出一个小方盒,连枝了几个钮,随即从方盒中传出了轻微的乐声,铁门西云旋即把小盒放在桌面,也不理会他。

    刚刚就看过那东西,却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不像那个会蹦出人形的盒子,也不像那个用来传讯的方盒,尤其上面一堆按钮,更是奇怪。想到这里,李鸿不禁摇头,这里似乎有个特色,无论什么地方、什么东西,上面好像都有一大堆按钮,真不知道阿尔巴的人怎么弄清楚的。

    “外西令您好,请问有何吩咐?”音乐声条然停止的同时,桌上的盒子里面突然传出声音,可把李鸿吓了一跳。

    “安排一间客房。”铁门西云明快地说:“好了通知我。”

    “最。”那个声音随即消失。

    “应该很快就好了。”铁门西云又按了一下怪盒子,向着李鸿点头说:“趁着这短短的时间,我再请教老弟一个问题,你说那儿的海产丰富”

    突然盒子哔哔哔地连响三声,一个声音突然传出说:“西云,刚刚我跟你说的讯息你看了没有?”

    铁门西云一怔说:“萼团长?你不是说不急我还没看。”这个声音果然是铁门萼。

    “我简单说一下。”铁门萼接着说:“刚刚快讯的内容,说的是皇都上次下的摘杀令,目标人物越、冯两人,确定已经由南极洲返回,推测已经到达曹家地境,可能方向往西,不过两人身边可能有另一个吴姓青年,不能予以伤害。”

    赵、冯两人?南极洲?李鸿全身神经立即绷了起来,铁门西云似乎也不顾忌李鸿听见,皱眉说:“这没什么啊他们若是自投罗网,就顺手抓起来就是了。”

    “重要的不是这个。”铁门萼说:“一个新消息过来,曹家昨天一大早在纽熬港抓到个姓班的女人,据说在查询赵姓、冯姓嫌犯,她没有身分纪录,估计也来自方家地境,皇都要曹家送去,曹家只肯送到我们这儿。我刚刚请示师长,送去皇都的事情,就由你接手估计曹家人一个钟头内会到。”

    “需要我去?”铁门西云没注意到一旁脸色逐渐苍白的李鸿,不大高兴地对着盒子说:“派两个统军过去不就成了?”

    “不行。”铁门萼的声音很坚决:“皇都十分重视这件事,特别商请军长帮忙,所以军长亲自指示,要派合级主管护送。”

    听到是军长亲自下的命令,铁门西云这才无话可说,闷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了。”

    “等他们到了,我会再通知你。”铁门萼接着说:“准备一下。”随即方盒又陷入一片沉寂。

    “真没办法。”铁门西云叹了一口气说:“没法招待老弟了。”

    李鸿这时的心情可是七上八下,赵姓、冯姓两人,说的不是赵宽与冯孟升还有谁?他们已经回到新大陆了?那自己还去南极洲做什么?而那个班姓女子,莫非正是班绣蓉?这时候看“地球仪”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了,怎么能让他们把班绣蓉抓去皇都?

    铁门西云见李鸿没回答,他目光转向桌面的盒子说:“怎么这么慢?”

    “西云兄。”李鸿突然说:“等一下,你要护送那人到皇都?”

    “是啊。”铁门西云苦着脸说:“这可不是好差事,我们又不是四大军团,到那儿,老觉得矮人一截。”

    李鸿可还弄不清楚四大军团是啥东西,他试探地说:“我可否与西云兄同行一程?”

    铁门西云一愣说:“老弟不是要看地球仪?”

    地球仪怎么比得上班绣蓉重要?李鸿连忙说:“那不重要,我本来就打算去皇都一趟,如能与西门兄同行,也免得我又闹笑话。”

    “原来如此。”在铁门西云的立场,自然希望能多与李鸿相处一段时间,可是他似乎有有点迟疑,顿了顿才说:“我还是问问萼团长吧。”

    铁门西云在方盒上又按了几下,随即对方盒说:“萼团长。”

    “西云?”铁门萼的声音传了出来:“怎么了?”

    “我可以带李鸿一起去吗?”铁门西云说。

    方盒沉默了一阵子,隔了片刻才说:“他不看地球仪了?”

    “他本来就要去皇都。”铁门西云说:“而且我们两个聊得蛮愉快的。”

    “你们?”铁门萼有些讶异,铁门西云因为那张臭脸,除了家族中人外,向来没什么朋友,而李鸿她虽然不大了解,但看来似乎是个话不多的人,这两个人怎么会聊得愉快?

    在铁门萼沉默的时候,李鸿的心里可是又惭愧又七上八下,若被护送的当真是班绣蓉,自己该怎么办?就算翻脸,只怕也不是铁门西云的对手,可是总不能就这么任铁门西云把她带走吧?

    “好吧。”铁门萼终于再度发出声音:“不过记得多带几个人手。”

    “我知道了。”铁门西云说:“我把王木、史东都带去。”

    两人结束了对话,铁门西云回头一笑说:“好吧,我们可以准备接人了,既然是来自纽熬港,来的人可能是曹家军第四师师长曹所紊。”

    “师长?”李鸿吓了一跳。

    “怎么?”铁门西云一笑说:“曹家的师长,大概不会比铁门军的团长高多少。”

    李鸿一愣说:“为什么?”

    “嗯”铁门西云沉吟着说:“一般说来,越靠近西侧,整体的武学与科技都更进步。”

    李鸿陡然想起一事,顺势问:“这是因为合成*人在皇都吗?”

    “这是科技面,至于武学,那就与皇都周围的四大家族有关了。”铁门西云顿了顿突然说:“不能聊了,走吧。”

    等铁门西云向那盒子又吩咐了一串话后,两人飞出了铁门西云在宫殿中的起居间,直向着东方飘行,待飞出了占地辽阔的阿尔巴城之后,才在满地黄砂中落了下来。

    没过多久,不久前才见过的两个统军,领着一队十个人浩浩荡荡的飞来,没有人说一句话,整齐地立在铁门西云与李鸿的身后。

    众人这时面向东方,此时太阳正缓缓的上升,颇有几分刺眼的感觉,不过就算功力最低的铁门军一般士兵,也足以保护眼睛不受阳光所伤,所以每个人的眼睛都望着东方,等候着曹家人的出现。

    突然间,李鸿轻噫了一声,铁门西云闻声转过头,一笑说:“老弟的功力果然不弱,我也不过才刚感应到,该快到了。”随着铁门西云的的言语,东方天际出现了三个人影,正以极高的速度向着这儿冲来,看来不用多久,就能飞到众人的眼前。

    原来铁门西云早已经感应到了,李鸿不禁有些惭愧,这么看来,自己的内息修为还是略逊于铁门西云,更别提只有部分能量能由手脚送出,若是打起来,只怕连一招都打不过。

    没多久,急飞而来的三人,已经注意到了在地面等候的众人,也开始逐渐减缓了速度,直到这时,破风声才能先一步出现,不过这淡淡的破风声,似乎也带着节奏,听起来十分别致。

    三人落到面前,只有中间那个身着皮裘的年轻女子,依然距地数十公分飘浮着,至于左右的老人与壮年人,则穿着色彩鲜艳的宽松服装,望着等候的众人,脸上的表情算是颇高兴。

    李鸿立即看出当中那人正是数月未见的班绣蓉,她看来已经陷入昏迷,正被那个老人以内息提着,李鸿倒也松了一口气,若班绣蓉醒着,突然向自己打个招呼,那可就十分不妙。

    李鸿目光再转向班绣蓉身旁的两人,只见老人与壮年人除了服装之外,连长相都有些相似,可能彼此有些亲戚关系,他们的皮肤淡褐,短短的头发卷曲着,唇上的短须十分浓密,不过老人的皮肤已经显现了皱纹,壮年人皮肤则依然十分光滑。

    “本人阿尔巴城外西令铁门西云。”铁门西云先发话:“两位想必是来自纽熬港的曹家军?”

    “你好。”老人点点头,不卑不亢地说:“我是曹所紊,这是本师第一团团长曹匹宕。”

    来的果然是师长,李鸿见两方寒暄了一番,似乎颇为客套而生疏,三言两语之间,已经弄清楚了彼此的来历与目的,似乎完全没有结交的念头,李鸿不禁有些讶异,铁门西云不是对东方很有兴趣吗?尤其纽熬港,正是眼前这个老人的势力范围,若与他结交,岂不是更为方便?

    可是铁门西云似乎就是没想到这些,冷冷淡淡地接过班绣蓉,又客套了几句,把那两人送走,看他们消失,铁门西云才轻哼一声:“师长?”

    李鸿这才恍然大悟,铁门西云莫非是吃味?对方功力未必比这儿的团长高多少,但却需称作师长,想来铁门西云的功夫也未必比那个叫做曹匹宕的功夫低多少,不过论起阶级,就是比他低上一级,也难怪他们交不成朋友。

    “人犯,就由我亲自携带。”铁门西云下令:“这次的任务并不困难,我们快去快回,记得把速度都提高了。”

    “是。”众人应是之后,铁门西云向李鸿微微示意,两人同时飞上空中,而昏迷的班绣蓉,则被铁门西云的劲力所带,随着两人往空中飘。至于其他的铁门军,自然也急急跟上,不敢迟疑。

    这时李鸿可发急了,就算依着一般铁门军的能力,飞到皇都也不需要半天,自己若真的这么飞回去,可真是自投罗网,王崇献这次绝不会等自己走火而死,八成一掌劈过来,直接把自己结束了再说可是现在要怎么做,才能有机会救出班绣蓉?

    在李鸿、赵宽、冯孟升三人中,以往扮演的角色各有不同,冯孟升属于八面玲珑的人物,除了在赵宽与李鸿面前较无顾忌,对外人一向应付得体;而最懒的赵宽,却是脑袋动得最快的,据冯孟升与李鸿两人解释,这是因为赵宽实在太懒,所以老是想收更快或更轻松的办法,久而久之,不聪明也不行。

    至于李鸿,一向是个专心练功、杀敌先锋的人物,他喜欢练武,更喜欢打架;解决问题、设计机谋,一向非他所长,现在遇到这个问题,李鸿满脑袋浆糊的情况下,更是怀念起赵宽了。

    可是赵宽现在就是不在身旁啊,怎么办?不得不随着队伍飞得越来越快的李鸿,越飞心中越是慌急,就算铁门西云无备,自己偷袭得手,自己八成也不是这两个级军的对手,何况还有十个铁门军?

    铁门军的功力果然不弱,看来似乎没有十分费力,速度已经逼近了时速五、六百公里,这么飞下去,不到三个小时,就可飞抵皇都,可是李鸿就只能这么一面飞一面发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间铁门西云扬声说:“大家缓一缓。”

    他这么一说,众人的速度自然慢了下来,李鸿正莫名其妙之际,铁门西云已经善意地向他解释:“再不远是瓦德军团的范围,为了避免误会,我们必须减速,也会有人迎上来。”

    这可稀奇了,雪梅带自己出来,可就没看到谁出来拦阻,而且她的速度可比这种模式快多了。不过李鸿还是不能不信,因为减速没多久,下方绵延的山岭之中,果然飞出了三个青年人向着众人迎来。

    那三个年轻人,都是灰褐头发、皮肤偏白的蓝眼人种,他们目光转过众人,突然脸色一变说:“你们是谁?”

    铁门西云一愣说:“我是铁门军团阿尔巴城外西令铁门西云,奉命过境”

    “胡说!”其中一个鼻子高挺、脸上还有几个雀斑的圆脸青年怒喝一声说道:“居然连这件事都打探到了?皇都果然有奸细,你们既然被我们发现,还不束手就缚?”

    什么?连李鸿在内,大伙儿都愣住了,好好地为什么会怀疑铁门西云等人是奸细?只见那人目光转向李鸿说:“你昨日深夜逃出皇都,皇都才刚将你的图像传通天下,没想到你居然纠合了党羽,大摇大摆地在瓦德军区出现?”

    原来如此,李鸿心沉了下来,对方这么一说,铁门西云自然不会偏帮自己,只怕自己这次是无路可逃了。

    没想到铁门西云喝了一声说:“胡说,这位昨晚尚未午夜便抵达阿尔巴城,怎么可能深夜逃出皇都?”天下问能以这种高速移动的,只有寥寥数人而已,李鸿功夫若真的这么高,怎么可能没没无闻?铁门西云当然没想到有个大武士雪梅帮忙。

    铁门西云这么信任自己?李鸿一呆间,对方三人已经分开围住众人,领头那人沉声说:“你们蛇鼠一窝,谁信你们来自阿尔巴城?”

    铁门西云自然大为光火,他两掌一立,怒声说:“你们瓦德军团都是这么不讲理的吗?难道你们是冒牌货?”

    见铁门西云辱及瓦德军团,那人脸色变了变说:“擒杀令本就可擒可杀,你是自己找死”倏忽间,三人浑身能量直提,一股无形的威势倏然间爆发出来,他们双手微举,隐隐发出亮光,而光华在他们掌中跃然腾动,竟似即将破空飞去。

    这是什么功夫?李鸿讶然间,却听铁门西云脸色沉重地说:“果然是瓦德军团的甩手刀,那就不是冒牌货了,瓦德军团竟沦落至此?”他同时爆提真气,四周罡风急卷间,铁门西云的手脚同时突出一段彷佛实体的气劲,长度竟达七、八公尺。同时,其他十二名铁门军也运足了内息,各自突出长短不等的气劲,不过若是以肉眼观察,却又什么都看不到,只感到偶有莫名的气爆在空间中微微炸响,似乎是某小部分的气劲突然散溢,爆散了周围的空气。

    “真是无形剑?”瓦德军三人脸色变了变,彼此对望一眼,领头那个圆脸青年目光阴沉地说:“想必是铁门军中之败类动手!”话声一落,圆脸青年手一挥,两道弧形气劲脱手而出,向着众人飙射,同时另两人也应声发难,六道刀气破空飞来,有如流光一闪,瞬间已达众人身旁。

    总不能等死吧?不需铁门西云下令,所有人都动作了起来,以所谓的“无形剑”格挡着对方的攻击,刹那间六声气爆几乎同时炸出。也只一瞬间,六个铁门军士兵受创而退,不支地往地面飘降。

    居然先对士兵下手?铁门西云怒吼一声说:“无耻!”他把昏迷的班绣蓉一把推给李鸿说:“老弟不用动手!”一面往前就扑了出去。

    眼看铁门西云冲近,对方也不敢轻敌,圆脸青年两手刀气连甩,一瞬间十余道刀气向着铁门西云直冲。铁门西云手脚齐挥,四道巨大的无形剑气迅疾地不断轰破对方的刀气。

    眼看着铁门西云越逼越近,瓦德军的另一个年轻人,顾不得斩除羽翼,两人并肩对付铁门西云,四道刀气轮番发出,逼得铁门西云无法再近一步。

    这时,那两位统军则与另一个瓦德军的年轻人缠了起来,两边都是一对二,看来暂时都是势均力敌,两方气劲四面轰传,狂风乱卷,功力稍弱的人,几乎无法在这片区域稳住身子。

    剩下四个铁门军,此刻自然分头上前帮手,铁门西云百忙中发现,连忙叫:“别上来!”

    但他叫得却是太慢了,对方只抽手发出几下刀劲,这四个铁门军又摇摇晃晃地跌了下去,总算都还没有陷入昏迷,否则只有摔死一途。

    忽然之间,只剩下李鸿一个人发呆,他在狂风中已经颇有些难以立足,毕竟他的内息用不大出来;正迟疑该不该闪远些的时候,李鸿猛然想起,这岂不正是逃命的好时机?

    他托着班绣蓉,向铁门西云叫了声:“西云兄,我我下去看看。”话声一落,李鸿冲入下方的崇山峻岭,穿林而去。不过他心里确是十分不好受,这一次

    可真是大大对不起这位满脸愁苦的铁门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