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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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不是笨蛋或是神经太大条的人都察觉得出昨晚段然的情绪起伏,所以她当然也发现了。但是她想不通他的心情为什么低落?

    她记得出门前他的心情不错,还开她玩笑、捉弄她,途中她和邵凡齐的眼神厮杀,他也在一旁看得很乐啊他到底怎么了?花色纳闷不已。

    难道是她昨晚点太多东西了?他没那么小气巴拉的吧!

    “色色”声音不远不近,好像隔了层什么东西。

    “嗯?”她漫应了声,思绪还未归位。

    “色色,你”声音有些凝重、有些担忧、有些小心翼翼“是不是便秘?”不然怎么在厕所里一待就是半个小时?

    “什么?”坐在马桶上的花色一愕,反应不过来。

    便秘不是绝症,但是没有办法顺畅排泄的感觉很痛苦,后绩也会衍生出许多大大小小的毛病,黄乐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应该早点去看医生,要不然得痔就不好了。”

    得痔?她没有啊!“你误会了”

    “很多人都有便秘的困扰,你不用不好意思。”黄乐安慰她说。女孩子的面皮总是比较薄,早期有症状的时候经常因为害羞延误就医治疗的时机。

    花色自马桶上起身,把门打开“我真的没有”

    黄乐没有回头,从镜子里的反射看见衣衫整齐的花色,一脸狐疑。

    “我没事。”她走出来。

    “那你干么在厕所里待那么久?”虽然公司里的厕所一向很干净,但是也没有人会把它当成咖啡厅里的雅座吧。

    “有很久吗?”她装傻。

    黄乐兴味盎然地打量她“你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在想什么?”

    “哪有!”她装蒜。

    “跟那个神秘帅哥有关?”一定是的,她从没见过花色这么反常。

    “没有!”她一口否定。

    “你的否定太急、太快、太绝对,肯定有鬼!”黄乐笑眯了眼睛,忽然想起自己跑到厕所来找她的原因“啊!对了,组长刚刚来找你,要拿那份‘天宇’的报告,你做好了没?”

    “啊!”花色惊呼了声,脸色一变地怨她“你刚刚怎么不早点说!我会被你害死”

    “组长要你等一下把报告e到她的信箱去。”

    那份“天宇”的报告她还没做好,而离下班时间只剩下三十分钟了,她一点都不想留下来加班啊。

    黄乐望着花色急急忙忙冲出厕所的背影,喃喃地道:“还说没有心不在焉!骗谁啊”她很想见见那个英雄救美的神秘帅哥,不晓得什么时候她的心愿才能实现?

    花色喘着气坐回办公桌后努力奋战,幸好“天宇”的报告只剩下最后收尾的部分,她才能在三十分钟内完成。

    办公室内的同事陆陆续续离开。

    她将报告媚儿给组长,然后备份存档,关掉电脑。

    “搞定了?”

    “嗯。”她伸了伸懒腰。

    “走吧,下班了。”黄乐在等她。

    花色收拾好私人物品,提起随身包包和她一起离开公司,搭乘电梯下楼。

    “快点从实招来,你和那个神秘帅哥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进展到什么地步?花色完全答不出来。她是人家花了一百万请来演戏的假未婚妻,哪会有什么发展?更何况,他还要求她必须对这件事保密,所以她不能说。

    虽然他没有注明,倘若她不小心把这件事泄漏出去要赔偿他多少钱,不过她可没钱能赔了。

    一直得不到满意的答覆,走出商业大楼后,黄乐停下脚步逼问:“色色,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啊?你竟然连我也瞒?”

    “我”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突然被人打断。

    “色。”一个好听的男中音传来。

    这个声音花色愣住。

    黄乐瞪大眼睛,以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瞧见说话的那个男人一名长相俊美、卓尔不群的男子正踩着优雅的步履朝她们走来。

    他他他好帅!黄乐看直了眼。

    花色慢条斯理地转过身“你怎么来了?”

    他人高腿长,几个步伐就来到她们面前了“来接你下班。”眸光扫过她身旁的女子,他礼貌地浅笑颔首。

    “噢。”虽然明知道他的体贴温柔、深情宠溺都只是演戏,她的心跳却漏了一拍。

    黄乐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道:“你、你好,我我是色色的同、同事。”

    她还没想好该怎么介绍段然“呃、他是”

    “你好,我是段然,色的未婚夫。”

    未、未婚夫?黄乐的下巴差点阖不上。色色什么时候订婚了?

    花色错愕地望着他。他今天的心情似乎好多了?

    不过他搞错了吧?是她要在薇薇面前扮演他的未婚妻,而不是他以她的未婚夫身份出现在她的生活圈里,好不?

    黄乐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以手肘顶了顶她,促狭地道:“有这么帅的末婚夫,难怪你要把他藏起来。”

    “”张了张口,她无言以对。

    段然闲适自在地接受黄乐的赞美“谢谢。”顿了下,他发现花色的不自在,马上贴心道:“我到车上等你。”

    她点点头。

    黄乐收回目光“色色,你也太会保密了吧!”

    人明明不是她杀的,她也只能认了。

    “那那个英雄救美的神秘帅哥怎么办?”厚,左右逢源呢,真叫人眼红嫉妒啊!为什么她就没有这种好运?

    “就是他。”误会就误会吧。

    “什么?”黄乐的反应慢了半拍。那、那也就是说,神秘帅哥和色色的未婚夫是同一个人!

    所以,在pub那一晚,他以英雄之姿替色色解围之后,他们两个就一见钟情,然后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这会不会太戏剧化、太罗曼蒂克了啊光看那迷蒙的眼神她就知道,黄乐的脑袋里现在肯定是装满了粉红色、浪漫得冒泡的美丽幻想,但事实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黄乐摆了摆手赶人。“你的未婚夫在等你,快去吧!拜拜。”她这个人很识相的,才不会当顾人怨的电灯泡。

    “明天见。”花色转身朝段然的车子走去。

    坐在驾驶座上的段然倾过身打开另一边的车门。“上来吧。”

    她乖乖坐上车“你来这附近办事情吗?”所以顺道过来接她。

    他淡淡一笑,纯熟地将车子驶进车阵中。“我不能是特地过来接我的未婚妻下班的吗?”

    热气瞬间攻陷了她的双颊,她明明知道他说的话和来接她下班的贴心举止都是在演戏,她的心却还是不争气地动摇了,某一个角落悄悄地沦陷了。

    花色哈哈地笑了两声,掩饰心动的痕迹。“你是演戏演上瘾了吗?”现在车子里只有她和他两个人,没有必要说那些会让人误会的甜言蜜语吧。

    再者“你不是说这件事要保密?”

    “要保密的是演戏这件事。”

    好吧,出钱的是大爷,大爷说了算,不过现在本末倒置了吧!“按照剧本,是我要在薇薇面前扮演你的未婚妻才对,而你没必要也不应该出现在我的生活圈里,扰乱我原本平静的生活啊。”

    没必要?她的口吻好似他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不应该?扰乱?段然微拧着眉。他被嫌弃了吗?

    花色忽然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我们要去哪里?”

    “薇薇约我在‘布拉格广场’见面。”

    她还以为他真的是特地来接她下班的,原来并不是。“好戏要开演了。”

    她选择漠视心底那一丝淡淡的失落。

    她收了一百万,扮演他的未婚妻一个月,只是演戏,时间到了,她和他就会各自回到原本的人生轨道上,不会再有交集这是从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的事实。

    她应该管好自己的心,不应该对他有不切实际的期盼,这样对他或对她都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来得及吗?

    上一次来,她被那个白目家伙气得无暇欣赏。

    “布拉格广场”的外观看起来像是一座童话故事里的美丽城堡,沭浴在灿烂的夕阳余晖中透出如梦似幻的光晕,耀眼迷人,如果下一秒有个俊美绝伦的王子和飘逸脱俗的公主走出来,她一点也不会感到意外。

    “走吧。”段然率先下了车,走向另一边。

    花色主动地挽住他的手臂“好。”她不想让薇薇还对他存有希望,妄想能回到他身边。

    他微讶地转头看她“这样该罚多少?”除了牵手以外的肢体接触都算逾矩,他没忘记,只是记不得该罚多少钱。

    “不必罚。”是她主动勾住他的手臂,罚谁啊!

    “哦!”他挑起眉。

    “但是如果你要发奖金给我的话,我也不反对就是了。”她仰起脸看他,眼中熠熠生辉。

    他忍不住笑了“回去之后再论功行赏。”

    她仰着脸看他,露出白皙光滑、线条优美的性感颈项这样的姿势很适合接吻,他只要转头俯下脸就可以顺应心中的想望吻住她。

    心,心中的想望?吻住她?他想吻她侍者迎上前“段先生,薇薇小姐已经在包厢里等很久了。”

    “嗯。”笑容倏地淡去,段然只是应了声。

    花色很快就发现,侍者仍是将他们带往上一次的那间包厢。

    还说偶尔才来,连专属的包厢都有了,他肯定是vip,以前常常带薇薇来吗?

    侍者推开包厢的门。

    “然,我好想你”包厢内的薇薇一听闻开门声,立即轻启红唇倾诉相思之苦。

    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用这种充满感情的轻柔嗓音低低诉说着思念,肯定有许多男人前仆后继,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那正主儿呢?

    花色没来得及偷看段然脸上的表情,便又听闻薇薇音调微扬的说道:“她来做什么?我只约你”如果眼光可以置人于死地,她现在肯定已经万箭穿心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所以我要她陪我来。”他体贴地替花色拉开椅子,待她入座后,才在她身边的位子坐下。

    “我不欢迎她。”看着原本属于她的温柔体贴如今给了别的女人,她又心痛又悔恨又不甘。

    段然立即起身“色,我们走”

    花色正要站起来。

    薇薇连忙出声阻止“然,你别走!”

    “既然你不欢迎色,那么我和她一起离开。”

    “等等。”为了留下他,她不得不妥协“来都来了,就一起坐吧。”

    两人又重新入座。

    “麻烦你,餐点可以上了。”薇薇先朝侍者吩咐,而后好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不知道你要来也不晓得你喜欢吃什么,所以我只点了我和然爱吃的菜。”

    她是故意向她示威的吧!用她和段然共同拥有的过往,将她排除在外。“没关系,我不挑食。”

    “上次打包回去的蜜汁脆皮猪脚好吃吗?”他当然也明白薇薇的心思,淡漠地不予回应。

    花色点点头“即使是隔天再微波过,还是很好吃。”

    打包?然竟然为了她在“布拉格广场”打包菜尾,会不会牺牲太大了!薇薇的胸口盈满无处宣泄的气愤。

    “今天要不要点一份来吃?还是想尝尝其他的餐点?”他只将注意力放在花色身上。

    “试试新的菜色好了。”她意有所指地道:“我以前很喜欢吃羊肉,现在却不喜欢它的味道了。”人的喜好是会随着时间而改变的。

    “红酒蔬菜烩牛膝,如何?”

    “好。”

    “然,你还记得吗?”薇薇不甘受到冷落“我们去年在北海道过圣诞节,虽然飙着银白色的雪花很浪漫、很漂亮,可是真的很冷呢!”

    他怎么会不记得!去年他忙着公司的事,忙得没有时间陪她,好不容易才排开所有的公事,挪出时间陪她去北海道过圣诞节。“那个时候你和子杰就已经在一起了吗?”

    她的面色微微一僵,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段然的眼中闪烁着了然的光芒,她什么都不用说了。

    “然,我知道我做错了”莫名的惶恐顺问攫住了她的心“我只是太过孤单寂寞才会一时迷失”

    “既然子杰能慰借你的孤单寂寞,”不惜背叛他的信任、伤害他“那你和他就去过你们的日子。”但能不能别再来打搅他?自从她背叛他后,他就已经放下对她的感情,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我不要!我不爱他”

    “不要说出会让我看不起你的话。”他冷淡地打断她的话,握住花色的手却很温柔。

    “我和花色预定在月底订婚,届时也欢迎你和子杰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给我们祝福。”

    订婚?“怎么可能?我不相信!”

    “我会把订婚宴的请帖寄给你。”

    “你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爱上她?这一切都是演戏,对不对?没错,就是这样。”

    “你要”怎么想不关他的事。

    “然”

    两人同时间开口。

    段然闻声转过头。

    花色抬起手揽下他的颈子,顺势送上自己的唇。

    他的愕然在彼此唇瓣贴合的瞬间蒸发了,不自觉地攫取了主动权,加深了这个吻,细细品尝她柔软甜美的唇。

    他的气息干净清爽而迷人,他的吻极其温柔却又带着炙人的火焰,轻轻啃咬着她的唇瓣,挑情的舌采进她的嘴里嬉戏纠缠,她的血液里仿佛被放了火,只能无助地溶化在他亲昵的吻里。

    直到两人都气息紊乱,他才离开她的唇瓣。

    脑袋几乎完全当机,花色双颊嫣红,心脏在狂跳着。幸好此刻是坐在椅子上,否则她肯定会腿软跌到地上去。

    段然的眸光扫向薇薇“这样你还认为我们是在演戏吗?”

    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罢,她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他对她还有一丝感情,她就不会轻易放弃。“然,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要怎么给她机会?很多事情一旦错过,就再也无法挽回了。“这样的情况你早该预见的,我不懂你还想挽回什么。”

    “我可以把孩子拿掉,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她激切地道。

    “孩子是无辜的!那也是你的骨肉啊”花色不可置信的说。她怎么可以说得如此简单?仿佛只是要踢走一块绊脚石,而非扼杀一条生命。

    “然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只要没有这个孩子,我们就可以”

    “可以怎么样?”他淡然地挑起眉。

    察觉到段然的冷淡,她忽地慌了、怕了,她真的要失去他了吗?

    她不相信他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了,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她该怎么做、她该怎么做才能把然留在她的身边?

    “在你能整理控制自己的情绪之前,我们最好不要再见面。”起身,段然顺势牵着花色的手“吃完饭再回去,我会吩咐柜台记在我的帐上。”

    他要走了、他要走了“然,我唔”她发出难受的低吟。

    脑袋还不及思索,身体已经做出反应了他脚下的速度一滞,回眸。

    “唔”见状,薇薇呻吟得更大声了。

    “你怎么了?”

    她一手按住肮部“我的肚子好痛”

    刚刚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肚子痛?

    “我打电话叫救护车。”花色立即掏出包包里的行动电话,正要拨号。

    “不、不要不要叫救护车”眼底跳出一丝懊恼,薇薇急促地喘着气“然你、你送我到医院去,拜托”

    按下拨出键,不经意捕捉到薇薇眼底一闪而逝的懊恼,她是花色不假思索地脱口道:“然,让救护车送她去。”

    段然松开她的手,语带谴责地道:“现在不是计较那些无聊的事的时候,救人要紧。”

    计、较?这两个字像利刃狠狠地刺进她的心,她的脸色微微一白,愣愣地看着他抱起薇薇朝门口走去。

    “我送她去医院,你先回家。”

    薇薇双手环住段然的颈项,埋在他肩膀上的脸悄悄抬起,朝花色露出得意的笑容。看吧,然还是很在乎我的。

    原来在他的心中,她是那种不知分寸、会见死不救的女人!花色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她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就算大家都认为她涸瀑门,是个一块钱打二十四个结的枢门鬼,她也无所谓。

    反正,嘴巴长在人家脸上,爱说什么是人家的自由。

    但,为什么段然说的话会让她这么心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