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碑芊铃结束今天的节目,第一件事就是匆忙到办公室找贝铭。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今天他该出现的时刻,竟通通缺席。

    财经新闻不见他的踪影,现场节目也临时缺席,巩芊铃四处问不到原因,悬著一颗心,她找上了严明。

    “总经理,请问你在忙吗?”等不及秘书通报,她敲著严明的门。

    “我正在等你。”不料门后竟传来这样的话语,巩芊铃不明所以,为何总经理的声音今日听起来特别低沉。

    她推开了门,严明正等著她。

    “是不是公司发生了什么事?”她不安地问著。“贝铭临时缺席了我的节目,我四处找不到他。”

    “不是临时。”怎料严明冷冷地说著。“是永远。”

    “什么意思?”巩芊铃蹙起眉头,严明平时说话的语气不是这样的。

    只见严明缓缓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若非贝铭要求,我们不会对你这样厚道。你做过的事情我本要追究到底,但看在贝铭的情分上,留你最后一条路,你马上走。”

    “总经理,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巩芊铃疑惑至极。

    “巩主播,你现在马上离开,我还可以暂不追究,否则必定让你吃上官司,名声全毁。”

    “我到底做了什么?”巩芊铃怒气上升。“为什么您要对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严明厉声道:“不要再虚伪了,你做过的事,我和贝铭全知道!”

    “我做过的事?”她扬声问道:“我到底做过什么事?贝铭呢?请他当面和我说清楚。”

    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严明为何突然说出这些话,潜意识中,她想找她最信任的人,那个亲口告诉她要学会依赖的男人。

    她希望贝铭出现,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严明冷冷地告诉她一句话。“贝铭不会再见你这种女人。”

    “我这种女人?”她不明所以。但严明之后的话,让她当下愣住。

    她一生遇过多少打击、多少挫折,无论用什么方法,每一次她都要自己坚强地再站起来,勇敢地面对眼前的一切困境。

    但现在她却只能呆立原地,听著严明述说她为了钱财出卖公司的种种行径,不知为何,她全身使不上一丝力量,她想开口说话,却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她想移动脚步,双脚却无力地跨不出原地。

    “贝铭在哪里?”她喃喃地说著,即便严明根本没回答她。

    她没有怕过什么事,就连遭前男友欺骗感情,她都能咬著牙忍住一切,要自己坚强、要自己不能倒下。

    严明指责她的话,她没听仔细,现在的她只在乎一件事。

    “总经理。”她断然打住他,幽幽说道:“什么都不用多说,我只想问”巩芊铃哽著已经沙哑的喉咙。“贝铭相信这件事情是我做的?”

    任何人误会她都没关系,她不在乎,她巩芊铃怕过什么?在乎过谁的眼光?

    但现在,现在的她只要知道,让她忘却一切、敞开心房的这个男人,他是怎么想的。

    “你这么做,对他的打击相当大,公司和他都待你不薄,为何你要这样做?”

    “我再问一次,贝铭相信这一切?!”巩芊铃根本听不进严明说了什么,她已经控制不住冲动。

    严明的话再度在她耳边响起,顿时巩芊铃的泪水夺眶而出,她隐约听见严明说了很多“念在旧情,他为你留了最后一条路”等等的话语,不过听在她耳里,却都已经模糊不清。

    模糊不清的还有眼前的一切,她的视线被泪水挡住,耳里尽是嗡嗡声响,她看不清一切、听不进任何话。

    什么人误会她都没关系,唯独贝铭。为了这男人,她放弃了什么?又回绝了什么?她甘愿推辞大好前程、甘愿再独自面对难堪的债务,也不愿离开有他在的贝家电视台。

    而这样的她得到的是什么?他竟然说她是利欲薰心的背叛者?!

    此刻的巩芊铃,深深感受到被背叛的滋味。她不知道一颗心原来可以这么痛,不知道泪水竟会这样止不住。

    “替我转告贝铭,他让我心动,也让我心死。”

    碑芊铃也无力再多说什么,留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去。

    ***

    独自离去的巩芊铃,尝尽痛彻心扉的滋味。独自一个人待在房里,她仰望着星空,不胜唏嘘。

    她的泪水已经流干,她的明天将独自面对。

    “所有的结果都是一样。”她冷笑了,笑得好心痛。“巩芊铃,为何你还是这么傻,学不到教训?”

    这世上没有人可以相信、可以依靠,除了自己。

    这些年她都是这样一个人过的,为何要让这个男人闯进来,再这样重重的伤自己一次?

    “好既然你认为我是背叛者,那就如你的意吧!”哀莫大于心死,巩芊铃可以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待她、可以任凭流言蜚语四处流窜,这些她都不怕,她也没怕过什么。可是现在,她知道自己的双手在颤抖。

    贝铭的电话没有回应,他不见踪影。

    他不想见她,他不相信她。

    “你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她再次嘲笑着自己。“我巩芊铃又何苦要为你难过?”她大声地说著,强迫自己听见。然后握紧拳头,再次筑起心防。

    武装起自己就什么也不怕,封闭起情感就不会再受伤。

    她必须要战胜独自面对一切的恐惧,无论用什么方法。他离开没关系,至少她还拥有自己。她要将贝铭这两个字,自此从她的生命中抹去。

    贝铭的电话打不通,她拨起另一通电话

    ***

    贝铭消失了好几日,连严明也找不到他。

    而巩芊铃也是。

    两人几乎是人间蒸发,昔日情感不再,随风消逝。

    但谁也没料到,再次见到巩芊铃,竟是在澳门电视台的新闻频道。

    贝铭自我放逐了多日,巩芊铃却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她去电澳门电视台,签订了合约,开始播报新闻。

    她何尝不想多给自己一点时间?何尝愿意这样身心俱疲地继续下一份工作?她想哭泣、想瑟缩在墙角独自流泪,但连这样的疗伤时间都是奢求。

    她没有时间面对自己的伤痛,拿了签约金,巩芊铃解决了燃眉之急,面对在此时伸出援手的新东家,巩芊铃更加拚命。

    她不再对虚无的感情世界抱持一点希望,现实的环境才是一切。谁帮她解决了问题,谁就是她尽心尽力的对象。

    她心中怎会不恨、怎会不痛,但伤痛能解决什么事?尘封起这些伤痛,她必须马上站起来,再次换上亮丽的主播套装,在人前风光的播报财经新闻。

    碑芊铃再次在镜头前展现专业,那份刺痛埋在心底,她的双眸依然明亮,眼底却压著旁人不知的酸楚,她得忘记那个无情伤害自己的男人。

    碑芊铃转战澳门电视台的消息马上震撼了贝家电视台,对知情的入而言,这只更证明了一件事她的确心怀不轨,带著电视台内的资源投效他人,毫无道义,见钱眼开。

    “太夸张了!”这天蜜雪儿在严明办公室大骂。“难道我们部门的损失就这样算了吗?她这是触法的行为,为什么不追究?”

    她不断展现她的不满和数落巩芊铃的不是,因为贝铭现在就坐在一旁。

    多日不见的贝铭今天回到电视台,蜜雪儿不甘心她原本期待的事情通通都没发生。

    贝铭显然对巩芊铃手下留情,刻意放她一马。

    此刻的他坐在沙发上,双眼不再炯炯有神,脸庞还带著胡渣。

    蜜雪儿怎么也不能接受,贝家就这样放过巩芊铃。

    “这件事一定要追究!”她嚷嚷著。“不是已经报警了吗?为何警方查到一半就不查了?”

    她说得愤慨,一半是因为事情发生在自己的部门,另一个很大的原因,则是她不甘心曾经败在巩芊铃手下。

    这女人曾成功掳获贝大少爷的心,差一点就可以成为豪门贵妇,这条路本是她蜜雪儿要走的,若藉此除掉了巩芊铃这块大石,自己的机会就更多一分。

    无奈贝铭什么反应也没有,任凭她说破了嘴,他口也不开,没说一句话。

    站在总经理的立场,严明本主张追究到底,但眼见贝铭如此消沉,一时之间也不忍再穷追猛打。

    他对蜜雪儿说道:“这件事就先依贝铭的意思,暂时缓一缓。”

    蜜雪儿怎么也不肯答应。“不行!她做出这种事,怎可以说算了就算了?”打铁要趁热,这个时候不将巩芊铃彻底从贝铭心头摘除,恐怕夜长梦多。

    “过些时间再说。”严明还是劝著。

    “这种女人不能放过,她根本不值得”

    “住嘴!”贝铭霍然站起,怒声打断蜜雪儿的话。

    蜜雪儿双眼马上变得无辜,告诉贝铭她才是受害者。但她却发现贝铭的眼中,根本没有自己。

    贝铭终于开口,不过却是令她心碎的话。“巩芊铃的事,就此打住,购物频道部门的损失由我全权负责,听懂了吗?”

    “可是贝少爷”蜜雪儿十分不甘心。

    “我说到、此、为、止,听不懂吗?”从未有过的严厉声音从贝铭口中说出,吓得蜜雪儿面色发白。

    贝铭坚持不再追究,强力压下巩芊铃应该背负的责任,蜜雪儿无法再开口,严明也无法再有什么动作。

    贝铭寒冽的眼神说明了他对这件事的坚持,无论巩芊铃犯了多么不可原谅的错误,他还是不愿毁了她的前途。纵然他已经对她死心。

    蜜雪儿脸色难看,为何贝铭对巩芊铃这种女人依然念念不忘?

    她嫉妒,更多的是不甘心。现在赢不了巩芊铃没关系,她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贝铭人是回了电视台,不过心思并不在这儿。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看着巩芊铃的录影,谁也不想见。

    萤幕里的人曾是那样熟悉,曾和他那样亲匿,为何现在看着她的身影,竟是那么陌生,内心百感交集?

    这个女人做出了背叛电视台的事,为何自己现在却还想看着她?她的虚伪自己还不明白吗?

    贝铭无法忘怀他曾无比欣赏的巩芊铃,更无法接受她背叛的事,复杂的感受折磨著自己。

    严明见他如此消沉,找来了贝铭的弟弟,贝律。

    他希望贝律能够劝劝他,将这件事看开,重新振作起来。

    贝律和大哥贝铭一样,有一双精准的眼眸,不过贝铭对数字有兴趣,贝律却是才情纵逸的艺术收藏家。

    贝铭有著傲骨,不愿依靠家世,贝律也有著桀惊的脾气。

    “大哥,不过就是一段感情、一个女人,有什么放不下?”贝律蓄著过肩的长发,扎在身后,十足艺术家气息。

    他独到的眼光让他在拍卖市场上无往不利,收购古玩珍品从未失手,而在感情上,他也从来不是输家。

    每件珍品都有它的价值,每段感情也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如果这样的意义已经消逝,又有什么好放不下?贝律的目光带著不羁的傲气,很少往下望。他好言劝著大哥贝铭,不过却被他冷冷回道:“这滋味不是你能明白的,出去!”

    贝铭无情地赶走关心他的贝律,现在他只想一个人独处。

    心头不是滋味的,还有蜜雪儿,她悄悄展开行动。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过这个毁去巩芊铃的机会。

    她表面上顺著贝铭的意思,暗地里却再度要求警方继续追查。

    当时,她发现部门的资料外泄此等大事时,本相当慌张,后来查到是从巩芊铃的电脑流出,且就在盛传她被挖角的敏感时刻,她内心暗自窃喜,这下看巩芊铃再如何神气。

    若要她现在罢手,她怎么肯?她找来警方深入调查,无论如何也要定巩芊铃的罪,让贝铭彻底死心。

    ***

    叩叩!叩叩!贝铭办公室的门紧扣,门外却传来阵阵急促的敲门声。“开门,是我。”严明在门外说著。

    这几日贝铭谁也不见,严明等了半天没回应,干脆直接闯入。

    他用力推开了门,贝铭瞪著他。

    “先听我说。”严明的神色不太一样,贝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事实上,他根本无心再管任何事。他的心还没沉淀、他的思绪还没办法清晰。

    不过,严明却站在他面前,一个字一个字告诉他。“巩芊铃的电脑被植入木马程式,客户资料是被窃取的。”

    这句话如雷响在贝铭耳里。“你说什么?!”他抬起头。

    “蜜雪儿请警方继续追查,才发现巩芊铃的电脑中毒,资料被窃。”严明这样告诉他。

    “所以”贝铭的心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所以不是她出卖电视台,对吗?”

    “对。”严明的声音相当低沉,他们都误会了巩芊铃。

    “我去找她。”贝铭拎起外套就要冲出房门。

    严明急忙拉住他。“你要去哪找?”

    “她在哪我就去哪。”

    “她人在澳门。”

    “那我就去澳门。”

    严明费劲挡下冲动的贝铭。“你听我说,她可能不想再见你。”

    “你!”贝铭闻言,止住了脚步。

    严明的话划过他的心,他说的没错,他现在有什么脸去见巩芊铃?

    而蜜雪儿则愣在门外,听著这样的结果。她不死心的请人再继续追查资料外泄的事,怎料事情竟会全然不一样?

    碑芊铃因为非法下载线上音乐,因而电脑中毒,被植入木马程式,导致存在她电脑里的客户资料被窃取。蜜雪儿的脸色难看至极,不查还好,继续查证,竟然会是这样的答案?现在竟是自己“帮”巩芊铃证明了她的清白。

    ***

    这晚,贝铭站在巩芊铃的电脑前,失神地望着。

    他想起那晚陪著巩芊铃加班,她放的音乐。

    原来她为了省钱,去网路上下载音乐。歌曲的旋律此刻还在他脑海回荡,然而却因自己的不信任,毁了他们两人的恋曲。

    十指陷入掌心中,贝铭无法原谅自己。当时被误会的她,一定无助又难受,但推她入深渊的,竟是自己的这双手。

    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正做著什么?

    自以为是的伟大,放她一马?认定她为了钱财,背叛了贝家?

    真正的背叛者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他背叛了巩芊铃对他的爱,他亲口告诉巩芊铃自己是可以依靠的人,结果呢?是自己让她心碎的离开台湾,让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的你,是不是很恨我?愿不愿意见我?”贝铭这样说著,不过她的座位上已经没有人,也听不到这些话。

    自己的无知、错误,造就了这一切,他能怪谁?现在即使他再悔悟、再痛心,又能挽回什么?能弥补什么?

    贝铭黯然地走回办公室,拿出了皮夹,抽出了当年那张照片,整整看了一晚未眠。

    ***

    碑芊铃在澳门重新出发,她的债务问题得以解决,她的专业有空间可以发挥,公司重用她、观众喜欢她,她的确再次踏出了成功的一步,但心头却始终有块旁人无法碰触的阴霾。

    她应该高兴、应该骄傲,她凭著自己的力量,没被打倒。巩芊铃要自己开心一点、多笑一笑,不过她明白,她的嘴角始终无心上扬,上镜头前,她在镜子前化著眉线,却化不开双眉间的那抹忧伤。

    那曾重重伤害自己的男人,还在她心田挥之不去。

    “巩主播,这东西是指名要给你的。”工作人员拿著一个提袋放到她面前。

    “是什么?”

    “不知道,快递送来的,我们帮您签收了。”工作人员回答著。

    碑芊铃看了一眼。“放著吧!我先准备进棚。”

    她没放在心上,或许是观众送来的礼物,不过她没时间打开。

    日子一天天过去,巩芊铃在澳门过著新的生活。不过每一天,她都会在进棚前收到一模一样的东西。

    是一碗河诠汤。

    堡作人员替她打开,马上香气四溢。

    “好香,应该是熬煮很久的。”助理说著,不过马上盖上盖子。“巩主播你还是别喝,万一里头加了什么就糟了。”

    一旁的工作人员也点点头。“是啊!来路不明的东西,还是小心点。”

    碑芊铃望着这碗粒粒饱满、浓稠绵密的河诠汤,不禁问道:“不知道是哪一家店卖的,看起来熬煮得很讲究。”

    “不知道耶!”助理往碗里看了又看。“料好实在,不知道是哪里卖的。听说河诠汤很补血气喔!”

    助理的这句话,让巩芊铃突然想起一个人。

    那晚,有一个男人,特别为她准备了河诠汤,也告诉她同样的话。

    她凝望着这碗河诠汤许久,然后拿起汤匙,不等助理阻止,便喝了下去。

    “一样的味道”她喃喃说著。

    河诠粒粒饱满、松软绵密,汤汁香稠不腻、浓郁顺滑,巩芊铃想起那曾经感动她的滋味。

    这一切她并没有忘记,只是埋藏在心中不愿想起。

    送河诠汤的人并没有现身,只是天天请快递在同一时间将热腾腾的汤品送达。巩芊铃也从不追问是什么人委托,只是静静地喝完那碗汤,然后进棚。

    ***

    “巩主播,河诠汤又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每天晚上不曾间断的河诠汤成了巩芊铃的固定行程,送达的时间永远一样,绵密的滋味拿捏得分毫不差。

    “主播,你真的不知道是谁送的吗?”工作人员又问起,虽然他们知道巩芊铃的答案永远都一样。

    “有心人吧!”她淡淡地说著。

    “可是这人是何居心,大家都不知道,主播你吃得安心吗?”

    碑芊铃听完只是笑笑,没多说什么。她当然知道,这送汤的人“是何居心”

    她知道,是他。

    是他请澳门的哪间餐厅特别准备的吗?是他交代味道要相当时的一模一样吗?拿捏了多久?费了多少功夫?

    他这么做,代表什么?

    明白当时所犯的错误了吗?试图弥补什么吗?担心她劳累、气血不足?还是想乞求她原谅?

    碑芊铃闭上眼,让往事渐渐浮现在脑海中。

    ***

    这天一早,贝铭一样现身在澳门传统市场。

    他挥汗挤在人群中。“老板,我要最近一期采收的新鲜河诠。”他在一个摊位前停下。

    “喔!有,有!都替您留好了,也都筛选过了。”贝铭显然是熟客,已交代好老板先留下最新采收的河诠。

    只见他双手捧起这些豆子,仔细地一颗颗检视著,然后伸出手指,将其中几颗挑走。

    “这些太小,我要大颗的。”他挑剔地买河诠,像是在买珠宝。不过老板不以为意,连连点头、恭敬称是,最后贝铭拿出了为数不少的钞票,付款后离去。

    他是商店老板的贵客,愿意付数倍的价格,只为了在第一时间买那几颗他认为最好的河诠。

    之后的贝铭,又到了其他家店面,用同样的态度,挑选了冰糖、盐,甚至买了进口矿泉水。

    专注的他没有发现,身后有个人影,一路跟著他。

    在人来人往的市场里,巩芊铃跟在他身后,看着贝铭的一举一动。

    原来他人在澳门,原来她每天喝的河诠汤,是这样来的。

    贝铭的背渗出了汗水,她的目光被他紧紧牵动著。

    他堂堂一个大少爷,出入尽是高贵场所,现在却在这人挤人的传统市场汗流浃背地穿梭,他脸上甚至看不出一丝不耐。

    这汤原来都是他一碗碗亲自熬煮的,他放著台湾优渥的日子不过,跑来澳门,就为了天天替她亲手煮碗河诠汤。

    碑芊铃今天一早向公司请了半天假,从快递公司那里循线找到了委托人地址,只是没料到,她跟著贝铭,竟会到了这样的地方。

    贝铭小心翼翼捧著他的河诠、冰糖,像是捧著珍贵的宝贝,走出市场,发车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他听见了那让他魂牵梦萦的声音。

    “穿得这么邋遢,你习惯吗?”

    他陡然一转身,怀中的东西就要滑落,巩芊铃低身接起。

    她拿著河诠,而他握著她的手。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子,他就盼这一日,能再亲眼见到巩芊铃,能再紧紧握住她的手。

    说不出的思念、无法言语的愧疚,顷刻间全涌上心间,贝铭怎会不想见她?怎会不想当面交给她这碗河诠汤?

    但当时造成的伤害太深,他无法确定,巩芊铃是否还愿意见他、是否愿意原谅他。

    “对不起。”贝铭终于开口,带著深深的歉意。

    他握著巩芊铃的手不自觉用力,好似害怕她会突然离去。

    碑芊铃目光流转在他身上。他瘦了,但凝视著她的目光依然那样灼热,他不再穿著名牌服饰,不再当贝家大少,只为亲口和她说这句对不起。

    他甚至愿意等,不愿现身,直到她愿意原谅他的那一天。

    她伸起手,拨开他额前散落的发丝。

    “就只有这三个字?”她朱唇微启,轻轻地说著。

    贝铭看得痴了、听得入迷,开口道:“原谅我。”

    “还有其他的吗?”在人来人往的市集里,巩芊铃看见他眼里只有自己。

    贝铭倾身,靠近她耳畔,深情地给了她另外三个字。“我爱你。”

    这发自内心的炙热,再次冲撞巩芊铃的心间,她犹豫著该不该接受、该不该再为他敞开心扉,该不该忘却他曾做过的一切。

    贝铭却不让她思索,大掌伸出,稳稳抱住她。也不管一旁人来人往的人潮,他将这些日子所有的思念,化在唇间,深深热吻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

    贝铭一个人来到了澳门,每天只能从电视上看着巩芊铃。

    今天他一样亲自下厨,为她熬煮河诠汤。

    不一样的是,那曾经走出他生命的女人,此刻愿意在一旁相伴。

    碑芊铃跟著贝铭回到住处,她环顾四周,贝铭住得很简单,最豪华的设备全在厨房。

    他用最好的锅子为她熬煮,用定时器让时间分毫不差,一旁的量水杯、电子磅秤,都说明了他的用心。好一会儿,贝铭满身大汗地端出她每晚品尝的甜品。

    “河诠补血,你要多喝点。”他说著和当时一样的话,有著同样的关爱。

    “你不喝一点?”她看着飘散的热气。

    “这相思豆,可真折腾人。”贝铭看着她,仿佛一秒都不愿移开目光。“我再也不想这样思念一个人。”

    “那是你自己造成的。”她嗔著,却带著微微笑意。

    她想她是愿意释怀了,这每晚默默出现的甜品,一口口软化她的心。

    绵密的河诠就像贝铭细致的情感,他用最细微的关怀,为自己的过错赎罪,用这香甜的滋味,弥补曾经对她造成的伤害。

    “那是什么?”巩芊铃瞧见柜上放著一个精致的相框,里头却是一张发黄的相片。

    “当年的你。”他将河诠汤送进她口里。

    碑芊铃眯起眼仔细一瞧,真的,那是当年的毕业典礼,他俩的合照。

    “你怎会保存到现在?”她的心微微悸动。

    “那不重要。”贝铭又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匙河诠汤。“重要的是,这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一个里程碑。”

    在他的办公室,摆满了一件件昂贵的艺术精品,巩芊铃知道那是他每一个重要的纪念,代表著他彪炳的战绩。

    “所以我是你的战果?”她故意问著。

    贝铭放下了碗,真情流露。“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你一个点头,等你一声原谅。”

    他的眼眸闪动著熠熠光亮,转身拿出了一份合约。

    “这是什么?”

    “你的自由。”

    碑芊铃听不明白,打开后才知道,贝铭用天价,买回了她与澳门电视的合约。

    “今后无论你要继续工作,还是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这些钱”这不是一笔小数目,巩芊铃知道贝铭的财富都是靠他自己奋斗累积而来的。

    “你值得我这么做。”他答得那样简单,说得那样自然。

    碑芊铃双颊泛起这些日子以来唯一发自内心的微笑,笑出她内心的感动。

    “你笑起来好美。”贝铭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我要看一辈子。”

    “我答应了吗?”她笑嗔著,他的手指再滑到她唇的。

    碑芊铃轻轻吻了一下他的手,她逗他的,贝铭的真诚感动了她,过往的一切他已经用尽力气弥补,她应该学会遗忘过去的不愉快。

    “答应我一件事。”她含笑说道。

    “任何事都行。”

    “我要天天喝这样的河诠汤。”

    贝铭二话不说,舀起了一匙,亲手送进她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