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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清水无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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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女子神情间若即若离,喜憎难分,双眼流露盈盈波水,却并不在刘骛身上停留,反而向殿内茫然环视,没有一个着落点般游离不定。直到与柳息儿目光交错的一刹那,她这才嘴角轻扬,显现出笑靥如花的神态来,继而轻舒玉腕,在大殿之中舞将起来。

    她这一袭白衣,在那几个绿衣舞姬中尤为夺目,宛如出水芙蓉,婷婷而立。可一但她身姿游走,却又动辄惊若翩鸿,仿佛一只飞近池边嬉戏的白天鹅,泼水玩耍,还时不时俯身向水中细看自己的倒影,忍不住顾盼自喜。

    柳息儿只觉完全不能移开视线,这女子似乎有一股摄人魂魄的力量,使得大殿上所有目光都集聚在她身上动不了分毫。而这一支独特地舞曲,更是将她的容貌托显的美伦美焕,无与伦比。

    曲终许久,殿上竟没人说话,停了一会,柳息儿才听得刘骛道:“息儿,你觉得这支舞如何?”柳息儿慌忙转头对着他,想开口说话,却觉唇舌干涩,不知说什么才好。

    刘骛微微一笑,向殿里那女子道:“赵保林,快来见过柳婕妤吧。”柳息儿微微一怔,以眼前此女的姿色,竟然刘骛也只封了她一个保林而已,自己还以为不论怎样,这一声称谓却多少帮助她安定了心神,回过头来,那赵保林早已闻言上前叩拜,向她行了大礼。

    柳息儿微笑道:“你这舞跳的很好呢。自小便习舞的么?”赵保林答:“是,我自小就跟随恩师学艺。”说着她看看柳息儿,眼睛忽然流露顽皮神色,笑道:“您就是柳娘娘么?”柳息儿微微一怔。却听她笑道:“我一进宫就听说了,宫里舞跳的最好的非柳娘娘您莫属,大家说起您曾着装过一件漂亮舞裙,那是众人从没见过的,您跳的那支舞。更是美的就像天仙下凡,我早就盼望着能见到您呢。”

    她一双柔情双眸直视柳息儿,露出地是纯真欢喜的鹊悦之情,柳息儿不由笑道:“果真这样听说的么?”赵保林用力点头,又道:“宫里都是这样说的呀。我还想着哪日若能见到娘娘的妙漫舞姿,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回。”她看了看柳息儿的腹部,却道:“可惜如今娘娘挺着个大肚子,不知几时才能见到娘娘跳舞呢。”

    柳息儿闻言还才一怔。那边刘骛已经喝道:“这丫头,又来口不择言了,”虽是呼喝,语音中却带着爱宠,柳息儿心中一动。笑道:“陛下别责怪她了,这位妹妹这可爱直爽的性子,臣妾喜欢还来不及呢。”说罢转头向赵保林道:“妹妹若喜欢,得闲时尽管来找我就是,有什么妹妹想学地。我都教你。”

    赵保林喜道:“真的?”柳息儿微笑点头,她拍手笑道:“那我明儿个就要去找娘娘,”刘骛却道:“不要胡闹。她如今怀着身子,最是要安静的时候,你安心练你自己的舞曲吧。”赵保林扁扁小嘴,却也只得应是。柳息儿含笑看她,自从见到此女后一直有些紧紧绷住的神经终于开始逐渐放松下来。

    这赵保林虽然答应了刘骛,可还是在两日后地一个午后,来到了绿萍馆,柳息儿刚刚午歇醒来。得知她来了,便特地叫上玉袖为自己刷妆打扮,又慢吞吞地挑了好一会衣裳,这才让她进来。

    赵保林敛礼毕,朝柳息儿上下打量。笑道:“柳娘娘可真是生就一幅福相。”柳息儿淡淡一笑:“这话怎么说?”赵保林道:“我听人说过,像娘娘这般眉目脸形的。最是有福之人。所谓上停高而开阔、中停隆厚、下停饱满,便是大富之相。这说的便是娘娘这样的了。”

    柳息儿不由微笑道:“想不到你还懂这些。”说着示意她坐下,身后玉袖端上茶水,垂首站到她身后。柳息儿笑道:“这是江南进贡的碧螺春,最是滋养润口地,你尝尝!”赵保林喝了口茶,却皱眉道:“这茶味道好奇怪,简直像草根泡的水一般”

    玉袖在一旁斥喝道:“好大的胆子,你一个区区保林,居然敢这样评品娘娘地好茶。”赵保林吓了一跳,那神情却是不服,正要分辨,却见柳息儿眼角带着不宜察觉地笑意,道:“有这样的事?为什么本宫喝着却觉茶味清香。”她似是想了一想,向赵保林招手道:“端你的茶来让我看看。”

    赵保林不明她的用意,将自己的茶端到她面前,柳息儿俯身一张,立刻怒喝道:“这茶是谁泡的?好大的胆子。”玉袖吓得面无人色,忙扑地跪了,道:“娘娘恕罪!是奴婢奴婢见娘娘的好茶不多了就泡了泡了一杯平日宫女喝地给”

    柳息儿大怒起身,上前一个耳光打的玉袖惊天动地的大哭起来,她怒骂道:“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来人哪,把她拖下打死。”玉袖吓得不住磕头,眼见几个太监就要上前拉人,竟转身扑向赵保林,哭道:“是奴婢错了奴婢罪该万死保林娘娘救我”

    赵保林露出不忍神色,道:“柳娘娘,饶了她吧,我一个保林原也没有资格喝娘娘的好茶,下人们为娘娘节省,也是也是为娘娘着想。”柳息儿看她一眼,转头瞪着玉袖半晌,才道:“既然赵保林出面救你,本宫今天就放你一条生路,不长眼地奴才,还不快谢过赵保林。”玉袖满脸是泪,朝赵保林磕了几个响头,柳息儿依旧怒气不消,一扬手道:“别再在本宫眼前,惹人厌烦,你交了身上的活计,去浣洗院吧。”玉袖不敢争辩,磕头谢罪,退了出去。

    赵保林扶住柳息儿慢慢坐回原位,劝道:“娘娘别再生气了,瞧着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地。”柳息儿叹道:“这些奴才口口声声说的好听,可在本宫眼皮底下也敢使这些名堂,暗地里还不知怎么算计呢。真是让人不省心。”

    赵保林道:“下人们有下人们的见识,她们兴许以为这样替娘娘节省,还是为着娘娘着想呢,倒不见得全是私心算计。其实也是因为娘娘大度待人,下人们这才这般为娘娘节省,如此为娘娘着想着,说来倒不是坏事。”

    柳息儿道:“你倒还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对了,我还不曾问你,是几时进的宫呀?”赵保林道:“入宫两月有余了。”柳息儿一怔,道:“居然这么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