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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大难临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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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天色全黑,才见玉袖神色慌张地匆匆而来,看到她的神情,柳息儿隐隐感觉到不妙,忙遣退下人,只与她二人留在屋里,这才问起。

    玉袖依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道:“是静云庵出了事。”柳息儿听这一句,便已觉得天旋地转,玉袖忙上前相扶,又道:“前些日子有人去静云庵打听娘娘待产时的情形,也是静云庵的师太察觉到不妥,特地传信进来。桑葚日间来,就是为了想将这事向娘娘禀报。”

    柳息儿道:“知道是谁在那里打听么?”玉袖道:“不知详情怎样,奴婢也只是匆匆对了桑葚一面,才讲不过两句话,他就跟着陈太医去皇后那里了”

    “皇后?去她那里做什么?”

    “皇后像是回了宫便感觉不适,传了陈太医去,奴婢就是在昭阳宫外等到现在,也没能等到陈太医出来,生怕娘娘着急,才先回来禀报的。”

    柳息儿道:“有什么不好的要叫陈太医?皇后平时不是都由刘太医医治的吗?”

    玉袖道:“娘娘不知道,近来因为陈太医为娘娘接了龙子的缘故,宫里的妃嫔们随便有点什么都抢着要陈太医看,都想跟着沾点喜气吧。”

    柳息儿哼了一声,在屋里踱了几步,道:“那静云庵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只听风声不知详情真是急死人了。”玉袖上前俯耳道:“娘娘放心。奴婢虽来不及和桑葚多说话,可想到娘娘知道此事必然着急,因而和他约了,只要太医一离昭阳宫,便让他来感昭宫,不论多迟都不防事,一定要来。”

    柳息儿叹息道:“做地不错,眼下只能这样了。”玉袖安抚着她坐下,这一回等待可真是漫长到遥遥无期,柳息儿也不知往外看了几回,在屋里回来踱步恐怕也足有里许的路程,宫女们战战兢兢地侍立一旁,知道她心情烦躁,都不敢上前。

    玉袖自然也是衣不解带在一旁陪伴,二人眼巴巴地等到四周寂寂,也没盼到陈太医来。如此一来,二人都觉事有蹊跷。皇后早上在太后宫中遇到时还是神采奕奕的样子,怎么可能这一下子功夫便病到要太医连夜留守的情形,玉袖自告奋勇。决定再走一遭,柳息儿自然欢喜,忙让她去了。

    又熬半盅茶的时间,玉袖再度返回,却带来一个令柳息儿震惊的消息。原来皇后真的忽然病重。如今已经是众太医齐聚昭阳宫。玉袖想尽了办法才见到陈太医一面,他确是面有忧色,虽有要事要向柳息儿禀报。却苦于无法脱身,因而只得请她是否能移驾到昭阳宫。

    柳息儿再不二话,立刻更衣前往,又因事出有因,只带了玉袖一人往昭阳宫去,未到宫门便果然见到宫里一片灯火通明,二人急忙进宫去,由宫女一路通传,许久才得以恩准到皇后室前探望,玉袖则只能在外等待。

    等了一会,便见柳息儿垂头拭泪走了出来,她忙迎上去低声安慰,柳息儿并不抬头,直到走至无人处才朝她注目,道:“你知道这昭阳宫的焚物炉在哪么?”玉袖只见她眼睛晶亮,分明透着笑意,又哪有半分泪痕,忙道:“应是在后面吧,每个宫地位置应该差不多,”柳息儿道:“前面带路吧。”

    玉袖答应着在前带路,却听柳息儿掩不住声声轻笑自后传来,她也不敢回头,只仔细看着眼前道路,二人在宫中转了几个弯儿,终于寻到了焚物炉旁,这里似是与前殿相隔甚远,方才还缠绕在耳边的喧嚣声如今已经细不可闻。

    四周一片寂静,玉袖照顾着柳息儿在宫殿屋檐下避风,静了一会,又听她吃吃轻笑,玉袖转头看她,她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一点事由忍不住好笑,”玉袖道:“皇后果然病了么?”柳息儿道:“瞧情形是的,脸色雪白竟然连床也下不了,也不知是冲撞什么还是遭什么报应,”她放低声音又笑了片刻,才道:“那些太医像没头苍蝇似的又管什么用?啧啧啧,就那光景,莫不是白浪费功夫。”玉袖不敢接话,转回头来望向眼前的夜景,嘴角却微微一扁,露出冷笑的鄙夷神色来。

    只听得一个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急匆匆地赶来,殿角人影晃动,走到近前果然是满头大汗的陈太医,柳息儿慌忙收起兴灾乐祸的心思,上前几步,陈太医还未开言,玉袖已经识趣地道:“奴婢去看着有没有人来,”柳息儿点头答应,眼见她身影转过殿角往那边去了,便急忙向陈太医详问端详。

    陈太医道:“劳娘娘大驾了,”柳息儿摆手道:“说重点吧,静云庵出了什么事?”陈太医道:“几日前忽然去了一些人转弯抹角地打听娘娘的事,那师太就急急地找人传信给我,我又哪里能分身去看,只得让桑葚去询问了下情形,原来那些人瞧模样竟不似常人,听他说话样子倒像是宫里出去的侍卫。”

    柳息儿这一惊非同小可,捂住嘴巴呆了一会才道:“你们你们竟然没处理干净,留下什么线索了么?”陈太医道:“这是自然处理妥当的,这事不敢交给别人来做,全是下臣和两个小厮打理地,这两人身家性命都依傍着下臣,料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柳息儿道:“那这是哪里的风声?好好的,怎么就能有宫里的人插手了呢?”陈太医道:“下臣也正为此事急的不行,思前想后,只有一个可能”

    “是什么?”

    “就是那妇人家里”

    “什么?”柳息儿大惊失色,险些惊叫出声来:“她家里知道这事?”陈太医伸手擦汗,道:“是臣让桑葚去民间暗寻来地,因为当时不断定她必是男孩儿所以以名医问卦为由多寻了几户人家地妇人,可能也因为这个,不知怎么地竟让她家人察觉了。本来臣出了不少银子骗她家男人她难产而死的了,又看着他们下的葬,以为便能安心,没想到”

    柳息儿只觉一股冷汗自背脊直流而下,全身发冷,声音都颤抖起来,手指他道:“这这就是你说地万无一失的好法子?”

    陈太医垂头不敢说话,她怒道:“你当初怎么说的?你说便是不惜杀人一家也绝不让此事被人知晓,可如今呢?你的万无一失的好法子呢?”她虽竭力控制声音,可此时情绪波动的厉害,却无论怎样也压抑不住。正怒不可抑间,却只有人冷冷一哼,道:“这世上,原也没有什么万无一失的法子!”

    柳息儿听到此话,全身如堕冰窟,再也动不了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