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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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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逍遥岛的码头边,林小七和郁带衣正苦苦等候着。据绛赤所说,绛落水一行大约半个时辰便到,但此时早已过了时限,却仍不见有人往逍遥岛而来。林小七心中不免奇怪,而绛赤更是在逍遥岛附近来回游弋,他显得比任何人都要着急。

    郁带衣见林小七面有焦急之色,笑道:“公子,这么等也不是办法,你何不试试定星盘,说不定能探出他们的行踪来。”

    林小七一拍脑门,笑道:“我怎么忘了这宝贝?还是老郁你聪明”他一边说着,一边取出定星盘,只是还未及放出灵识,却见郁带衣的神色有些古怪,便道:“老郁,你怎么了?自来到码头,你的神色就有些不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郁带衣神色有些犹豫,道:“公子瞧出了吗?唉,公子啊,你既然看出来了,那么我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林小七道:“你我何分彼此?快说是什么事情。”

    郁带衣苦笑道:“还能是什么事情?公子知道,古公子曾经在我焚心谷受过苦,而公子你之所以回来到逍遥岛,起因也正是为此。所以我想求公子替我在绛族长面前美言几句”

    林小七笑着打断了郁带衣的话,道:“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放心吧,这事的因由并不在你的身上,老绛和紫烟那丫头是不会怪你的。”

    郁带衣依旧苦笑,道:“我知道他们未必会怪上我,但我那兄长却唉,公子,我今天就索性把话说清吧,这段时间来,我一直在担心这个问题。你说,等古公子救出来以后,他和鲛族人会怎样对待我的兄长和族人呢?”

    林小七拍了拍郁带衣的肩膀,笑道:“老郁啊,我知道你当初跟我是因为你的族人,你放心好了,小胡这厮虽然是有仇必报,且异常阴毒,但他绝非是小肚鸡肠的人。不过,这其间必然会需要一段时间来缓冲,你且耐心点,等救出他后,我会好言相劝。这厮天不怕地不怕,但却惟独怕我找他要帐,他还欠我不少银子呢。再说了,他往日坏事没少做,把柄我捏了一大堆,如今他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岂不惧我泄他老底?放心吧,老郁,等他气全消了,你就将焚心谷的族人迁来逍遥岛”微微一顿,他又道:“其实老郁你的心思我知道,你早就想将焚心谷的人迁来这里,但又怕和鲛族人起冲突。而我呢,也正是顾及这一点,所以才没主动提起。还是那句话,耐心点吧,万事有我!”

    郁带衣早就盼着林小七的这番话,此时听得,心中如释重负,亦是万分感动,轻吸了口气,声音不禁有些哽咽,缓缓道:“公子,我”

    林小七笑道:“老郁,我早说了,你我之间无须分出彼此,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他此时将定星盘握在手里,一边和郁带衣说着,一边将灵识探入盘中。只微微一接触,却不由惊讶的‘咦’了一声。

    郁带衣皱眉道:“公子,怎么了?”

    林小七朝石宫的方向看了一眼,沉声道:“石宫那里好象发生了什么,似乎有外人闯入!刚才正要细看时,却被你一声叫了出来。你且等一刻,我再仔细看看”

    他话音刚落,却听郁带衣道:“公子,不用看了。”

    “什么?”林小七一楞,却见郁带衣目光所至之处,木青檀正飞快的跑来。他边跑边挥着手,口里正大声的喊道:“公子,不用再等了,鲛族族长已经到了石宫,正等您去见他呢!”

    绛落水已经来了?林小七和郁带衣都是一楞。待木青檀跑近后,林小七急道:“老木,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从何处上岛的?”

    木青檀回道:“是是飞来的!”

    林小七先是一呆,却随即笑道:“看来这一次闭关的效果不错啊,不仅遂了他们的千年之愿,更是可以翱翔九天,当真妙极!”他心中着实替绛落水和他的族人高兴,又道:“老木,他们来了几个人?若是人多,咱们安排的酒席怕是不够吧?”

    木青檀的神色有些古怪,道:“要是说人,只有两个,一男一女。”

    “两个人?怎么只有两个人呢?”林小七先是楞了一楞,但随即听出了木青檀话里有话“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要是说人’?难道还来了其它什么‘不是人’的东西吗?”

    木青檀嘿嘿一笑,道:“公子,是不是人,你自己去瞧瞧就知道了。你可别怪我卖关子,这是鲛族绛族长特意嘱咐我不要说的”

    林小七哈哈一笑,道:“老木,你是跟我混啊,还是跟老绛混?他不让你说你就不说吗?居然胳膊肘往外拐,真是岂有此理啊。”

    郁带衣一旁笑道:“公子,你就不要问了,想来是绛族长要给你一个惊喜。我看咱们还是先赶回石宫吧,可不好让绛族长久侯。”

    林小七知道郁带衣说的在理,当下再不多话,急步向石宫赶去。

    石宫之前,绛落水一袭玄色长衫,正背着双手饶有兴致的观赏着石宫周围的景色。他早就知道逍遥岛灵气充沛,岛上四季如春,景色堪比传说中的仙境。不过他也只是听人说起,却从未亲眼见过,而此时得以身临其境,方知传闻不虚。便拿眼前这座堪称巍峨的石宫来说,绛落水一眼就看出它是整个石山雕琢而成,其间之妙处只可意会,竟找不出任何可以形容的词句来。而缠绕与这石宫内外的各类花草藤蔓更是让他称奇,他想不出这许多的植物是如何从石头中生长出来的。直到见到木青檀,这才想起绛赤已经告诉他,婆娑岛上的木妖族已被林小七收服。

    在绛落水的身后,一个容颜清绝,身姿曼妙的女子亭亭而立。眉眼间与绛落水依稀仿佛,她正是绛族的圣女绛紫烟。在她身后,四个青衣少年和一个黑衣大汉正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色,且不时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林小七一路行来,远远就看见绛落水朝自己微微而笑。当下加紧步伐,嘴里叫道:“老绛,你可想死我了。”

    待走得近时,绛落水哈哈大笑,一拳打在林小七的肩头,道:“小七,你这家可美的紧啊,比我离焰岛好上百倍,便是我海底的鲛城也比不上这里!”

    林小七不避不让,受了他这一拳,笑道:“马马虎虎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他拉住绛落水的手,围着他转了一圈,又道:“老绛,这三个月下来,感觉你象是换了个人啊!”绛落水笑道:“托兄弟你的福,老绛我现在的功力是突飞猛进,功力涨了,这气势自然不同。怎么样?我现在这气势是不是更象是一族之长了?”

    “瞧把你得意的!”林小七笑着还了一拳,复又看向一旁正对自己吟吟而笑的绛紫烟,道:“妹子,你也好吗?”

    绛紫烟笑道:“托七哥的福,紫烟好的很。”

    林小七将这父女早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此时见了,心中喜不自胜。当下拉起两人的手,便欲请进石宫,好细细攀谈。但眼角转处,却见绛紫烟的身后还站着四个青衣少年和一个黑衣大汉,不由一楞,心道:“这是哪里来的人,瞧模样倒象是和老绛一起来的,可木青檀明明说来的只老绛父女俩啊!”他看向一旁的木青檀,却见他正和郁带衣窃窃私语,而郁带衣脸上一副惊奇的神色,眼睛不住的看向那四个青衣少年。

    林小七心中疑惑,看向绛落水道:“老绛,这几位是?”

    绛落水哈哈笑道:“小七啊,这几人是谁我且不说,你先猜上一猜。”

    林小七笑道:“这几位仁兄我眼生的很,应该是从未见过。老绛啊,你这可是故意在为难我啊!”绛紫烟似是不忍瞒着林小七,上前几步,吟吟笑道:“七哥,你别理我爹爹,我来为你介绍。这四位是我族中长老,尊讳是绛十五、绛十六、绛十七和绛十八。早在离焰岛时,你都曾见过的。”

    林小七大惊,道:“这是四位长老吗?可我上次见到时分明是”他说到这里,欲言又止,原来上次在离焰岛见到四人时,俱是一副鹤发童颜的模样,哪复此时的年少轻狂?

    绛落水哈哈大笑,道:“小七啊,岂不知这世上还有返老还童的灵藥吗?”

    林小七呆了一呆,道:“真有这般的灵藥?”

    绛落水道:“岂止是有,还是你亲手赠上的呢!”

    林小七又是一呆,道:“是我赠的?哪有这回事情啊?”说到这里,他心中一动,又急道:“莫非莫非是上次的”

    绛紫烟先是掩嘴而笑,复瞪了一眼正满脸得意的绛落水,道:“七哥,你别听爹爹胡扯,哪里来的什么返老还童的灵藥啊。不过这些都是七哥你的功劳却是不假!”

    林小七苦笑道:“你们越说我就越糊涂了,紫烟妹子,你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情?”

    绛落水笑道:“罢了,罢了,还是我来说吧。”微微一顿,他又看向四个青衣少年,道:“说不如看,四位长老,劳烦你们现出真身,让我这兄弟看上一看。以他的聪明,一看便知,也省的我多废口舌。”

    四个青衣少年相视而笑,随即同时开口轻叱一声。

    轻叱声中,这四人的身边顿时弥漫起阵阵旋风,旋风过处,四人身形飞速上扬。及至空中,那岛上片片白云仿佛受了极大的吸力,竟是团团而来,将四人裹的严严实实。林小七见了这番异象,心中一动,不由脱口道:“云从龙!”他话音未落,只见那团白色的云彩中一声巨雷炸响,随即四条赤红色的巨龙腾飞而出!

    林小七口中惊呼,道:“云从龙,风从虎,果然如此!”

    一旁的郁带衣也高声呼道:“千古异象,千古异象!鲛人化龙是传说中才有的,今日一见,竟真有其事,当真是千古未闻之异象啊!”绛落水哈哈大笑道:“小七,你现在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吧?”

    林小七笑道:“自然是明白了,都说龙分五阶,分别是金、红、黑、青、白,凡至红龙,俱有拟人相貌的本事。你说的什么返老还童的灵藥虽是扯淡,但这般只有仙人才有的本事可是千真万确的啊!”微微一顿,又道:“不过我还是有点不太明白老绛,这四位长老本是散仙之体,功力涨后,理应有飞升成仙的可能,怎么此时却变成了龙身呢?我记得从离焰岛回来之前,我还曾就这个问题请教过你。”

    绛落水道:“是啊,我当时也为这个问题困惑过,但这次闭关总算是解了这个心结。小七你知道,鲛族千百年来,虽有很多长老修至散仙的境界,却从未有人飞升过。对这一情形,我一直不得其解。但这一次,兄弟你送来的血集丹算上一剂猛藥,也解答了这个困扰了我很长时间的问题。其实这答案很简单,我们鲛族虽有人形,但却是半兽之体,修至散仙的实力很容易,但要真正成仙却几乎不可能,那是要付出寻常修道者百倍的努力才有可能实现的事情!而且即便付出了这样的努力,这仙也是成不了的,因为我们体内有神龙大人的血脉,终级形态当是你此时看到的龙身才是!”林小七听了这番解释,心中大喜,他很清楚,按照寻常修道的境界来说,眼前这四条红龙实际上已达到成仙的境界,只不过他们修的是龙身,没有飞升那也是正常的。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欣喜异常,因为这意味着,这凡世间将要凭空多出几个强横、几乎无可匹敌的存在。而这样的存在,却恰好是他可以控制的,因为林大公子此时的实力虽然远不及这四条红龙,但他却有着神龙使者的名衔!

    林小七按捺住心中的狂喜,看向绛落水,道:“那老绛你呢?是不是也修成龙身了?”

    绛落水笑道:“惭愧啊,我实力不及族中长老,还没这个福气。”

    林小七急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族里的十八位长老都修成龙身了?”

    绛落水微微而笑,道:“正是如此。”

    空中四条巨龙在岛上飞行一圈后,徐徐落下,随即恢复了青衣少年的模样。这四人相互看了一眼,上前一步,向林小七拜倒,同声道:“属下四人拜见神龙使!”

    林小七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搀扶,道:“四位长老快快请起,这般大礼小七如何能受的起?再说了,这属下一称又从何而来?”

    绛落水一旁解释道:“小七,你就受了这一礼吧。你不知道,这四位长老既成龙身,从此便是龙族之人,见了你这位神龙使自然是要拜的,这是礼数,绝少不了的。”

    林小七扶起四人,又拍了拍肩膀上的碎银,笑道:“哪来这么多的礼数,我这银子也是龙族,按说它比你们还要低上不少,但见了我这个神龙使它却从来不拜。相反的,没事我倒要哄着它,生怕哪里一不小心就得罪了。”

    绛落水笑道:“既是这样,那就仅此一拜。小七,这四位长老是特意过来帮你的,从此便是你逍遥岛的人了,彼此间少些客套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四位鲛族长老上次见到林小七时,还颇有威严,毕竟他们比林小七大了何止百岁?但自成龙身后,再见到林小七时,因为林小七身上隐含的神龙之威,四人竟是格外的恭敬。而在来之前,为了表示对神龙使的尊敬,四人特意拟化成了少年模样。如此一来,倒也能免去一些尴尬。

    林小七得知这四人果然是来帮自己的,当下却更加客气,一番寒暄后,这四位久为人上的长老并没感受到丝毫为人下属的滋味,心中也是欣喜不己。而林小七这时才想起身边的另一个黑大汉,笑道:“这位仁兄是?”

    他眼光刚一落到这人身上,这黑大汉便扑通跪下,粗声道:“老黑见过神龙使。公子爷,您还记得我吗?”

    林小七先是一呆,随即却放声大笑起来,道:“你你是老黑吗?你怎么成了这付模样?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你要变也得变的好看一些啊!如你这般模样,岂不是招我家银子耻笑你吗?瞧瞧你,这傻大黑粗四个字可是占全了!”他和老黑早相处的熟了,且以前经常吓唬他,因此说话时便少了些客套,多了点随意。只是他话音刚落,肩膀上正打着瞌睡的银子大人便发了刁蛮脾气,却在他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

    老黑听了这话,一张黑脸顿时变的通红,结巴道:“老老黑愚笨,浪费了公子爷的灵藥,虽然勉强可以变幻人身,但变来变去都是这付模样,而且而且实力也没涨什么。”老黑天生龙身,少了人族的那份灵性,因此那血集丹对他的作用反而不大。闭关三月,只勉强修成了人身。

    老黑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看向碎银,但令他失望的是,银子大人愈发美丽的同时,这脾气也愈是渐长。原来在离焰岛多少还看他两眼,而此时再见了,却是连眼皮都懒的抬起。不过它这傲慢也并不是针对他老黑一人,连那四位长老化身为高阶红龙时,这位身为白龙的银子大人却也没多看一眼。

    林小七见离焰岛来的人自己都一一见过,便伸手拉过一旁的郁带衣,笑道:“老绛,我来给你介绍介绍,这位就是我逍遥岛上的郁带衣郁大总管!”

    郁带衣在一旁一直是心有忐忑,此时见林小七介绍自己,忙不迭上前一鞠,道:“带衣见过绛族长。”

    绛落水微微一笑,还礼道:“郁先生,久闻你的大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

    郁带衣道:“惭愧,惭愧,家兄对对古公子多有不敬之处,还请”

    他话音未落,一旁的绛紫烟却轻声道:“郁先生,今天是喜庆之日,此事就不要再提了。再说了,此事和郁先生并无半点关系,先生何须放在心上?”

    郁带衣道:“多谢绛姑娘,不过不过还有一事郁某仍是心有愧疚。我在逍遥岛已有十年,虽然从未亲手伤害过一个鲛族女子,但为虎作伥也是不恕之罪。今日虽是喜庆之日,但此事不提,郁某心中难安,还请绛族长降下罪罚,郁某无有不受!”

    他这一说,绛落水也被勾起心中伤痛,轻轻叹了一声,道:“郁先生,往事已矣,再说起,不过是徒增伤感。此事说起,你虽然难辞其咎,但也是身不由己。再说,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若不是你炼就了血集丹,我族中也没有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所以,这件事就让他过去吧,从此往后,你我当以一家人相处,你看如何?”

    郁带衣心中大喜,又是深深鞠了一躬。而林小七见此事揭过,便适时拉过木氏三兄弟,将他们介绍给了绛落水。这一番介绍下来,他心中不由暗笑,因为绛落水早从绛赤的口中得知了绛无际做下的好事,因此介绍到木氏三兄弟时,虽早已见过,但脸色仍是极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