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两天两夜三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吃过晚饭,天色渐黑,露营地附近有溪流,大家三三两两去洗漱一通。钟屏钻进帐篷,从背包里拿出一块毛巾,也去了溪边。

    远远望去,溪边无人,潺潺的水流声听着就沁凉,钟屏踩着石头下去,走近了,才在昏暗的视线中看见打着赤膊,蹲在那里的人。

    陆适把t恤脱了,扔在一边的石头上,长裤撸到了大腿,浓密的腿毛这会儿湿哒哒的贴着皮肤,一边用手撩水浇着身,一边特悠闲地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他身材还行,没有肌肉,也没什么赘肉,身上的皮肤比脸要白上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问题,钟屏隐约看见他背上有几道深色的疤痕。

    陆适听见脚步声,回了下头,手上没停,一抷水浇上了下巴,水光一闪而过。

    “来这儿,别往下走,刚那小眼镜在下面洗了脚。”陆适招呼。“他叫词典。”钟屏往陆适那头走去。

    “你们都叫外号?”

    “大家基本互叫网名。”

    “你网名叫小钟?”

    钟屏在陆适边上找了块石头坐下,回道:“你网名也不叫小陆呀。”

    陆适呵呵笑了一声,继续冲刷胳膊,也许蹲得累了,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曲着一条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接着往身上浇。

    刚好把身子正面完全暴露出来,他腰腹上的肉不够紧实,侧面还有一道疤。

    这回钟屏确定自己没看错,他前后两面的疤痕加起来至少有六七道,年份久远,疤痕颜色不算太深,但显然跟他的肤色有差别。

    陆适热坏了,整个下午都在负重登山,汗水一茬一茬地流,似乎就没歇过。陆适说:“你们这种魔鬼训练,一个不好,要出人命。”

    “这也算魔鬼训练?”钟屏瞥了他一下“今天就爬了个山,大家都有运动基础,你例外而已。”

    “我这个没运动基础的,也跟得上你的速度。”

    钟屏想了想,认同道:“你今天的表现还可以。”目前为止,最好的一次。

    陆适听着还算熨帖,面上不动声色,不屑地“切”了声。

    钟屏往脸上扑了扑水,拧毛巾擦了两遍,又洗了一下手臂,总算把灰尘和汗水都清了清,舒服不少。

    洗完了,她慢慢卷起裤腿。

    她长期运动,小腿却没长成运动能手那种大块的肌肉,平常注重松弛按摩,腿型练得极漂亮。

    陆适撩水的动作慢了些,斜眼看着她露出光洁白皙的小腿。腿上的肉不松不绷,质感紧实,像是橱窗里最漂亮的人体模型,但是又全然不同。

    他看见她一只手从脚踝处熟练地往上揉捏,小腿肉轻凹,再轻弹,软呼呼的仿佛触手可及,他有点酥,一时更觉得热,却动也不想动。

    眼睛跟着她那只小手往上走,直到看见煞风景的一抹红痕“你受伤了?”

    钟屏满不在乎地“嗯”了声“跌了一下。”

    陆适说:“啧,留疤就丑了。”

    “应该不会留疤”钟屏一心二用地回了一句,撩水清洗膝盖上的伤口。

    膝盖被石头尖磕出了血,但只破在表皮,并不怎么疼。

    陆适问:“以前活动会不会受伤?”

    “偶尔吧,很少。”

    “救援的时候呢?”

    “也很少,”钟屏用毛巾浸了点水,轻轻擦拭膝盖“何队长把大家保护的很好,他更在乎我们的安全。”

    “我记得那会儿行峰山,你队友不就躺医院了?”

    “意外总会有,这谁能保证。”

    膝盖擦好了,钟屏吹了几下。

    她一直低着头专注自己的伤口,不知道边上的人一直盯着她。

    天色越来越暗,陆适和她中间隔着大约两个人的距离,却并不妨碍他看清她吹气时,被带起来的那两根头发丝。

    轻轻地被掀在半空中,再缓缓落下,那丝气随风而行,水流声都变得空灵。

    “对了,你肌肉痛不痛?”

    陆适回神,深呼吸一下“嗯?什么?”

    “你肌肉痛不痛?”钟屏从口袋里拿出一管药膏,挤了点抹在膝盖上“我那里有云南白药,万一你肌肉哪儿不舒服,跟我说一声。”

    “嗯,现在没事。”

    身上水还没干透,陆适抓起地上的衣服,当毛巾擦了一遍,擦完抖了两下,再往身上一套。

    钟屏觉得陆适这种阶层的人应该过得很精细,但自从认识了陆适,她又觉得至少陆适这人不讲究,无论言行举止。

    这会再一看,才发现他何止不讲究。

    陆适套完衣服,察觉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他挑眉:“怎么,我脸上开花了?”

    钟屏:“”陆适一笑,拍拍大腿准备起来:“好了没?”

    “没,你先回去吧。”

    “我再歇会儿。”陆适伸了个懒腰,往地上一躺,双臂枕着头。

    他选的位置好,身后石块平整,有个坡度,躺好了不硌着骨头,角度还适合看风景。

    钟屏没动作,拿着毛巾在那等了半天。

    陆适也等了半天,问:“干嘛呢你?”

    钟屏原本想擦个身,这会儿只能将就一下“没。”她脱了球鞋,扯下袜子,双脚踩进了水里。

    陆适只能看见她的后背,还有少许侧脸。

    山间安静,只有树叶沙沙声,溪水潺潺声,没有城市里的任何噪音,无人说话。

    他全身松懈下来,有点昏昏欲睡,静静地看着那道背影。

    发丝,微露的脖颈,薄薄的背,一掌能握的腰,向前倾时露出的那段后腰的皮肤。

    头发作乱,她又将发挽到了耳后,过了会儿,往兜里掏了两下,掏出一根皮筋,抬起胳膊往后一扎,短发扎成一个兔子尾巴。

    她拧了毛巾擦脖子,手往颈后伸,似乎想探进后背,却只随意的抹了两下,又收了回来。

    陆适懒洋洋的,神智松散,半阖着眼睛开口:“钟屏。”

    “嗯?”

    “你有男朋友么?”

    “”钟屏诧异,转过头。

    陆适清醒过来,睁开眼,语气有点欠“看着就是单身狗,双休日都泡在了sr。”

    钟屏:“”才觉得他好了点,看来是江山易改。

    钟屏不理他,弯腰搓脚。

    陆适继续看,看着看着,又想睡了,突然见她侧过身,小腿曲着,光脚踩在光滑的石面上。

    脚符合身形,挺小巧,脚趾圆润,她轻轻翘了下,指甲盖水样光泽。

    不知道有没有老茧

    陆适垂眸,比了下自己的手掌,又瞥了眼她那两只看上去肉呼呼的脚,深呼吸,转头看天。

    月亮出来了

    钟屏擦干脚,穿上鞋袜,站起来踩了几下,说:“你还不回去?我先走了。”

    “我再躺会儿,你去吧。”

    钟屏一个人返回营地,到了那儿,她把毛巾晾在帐篷外,挂出一只露营灯,又让阿界把带来的灯再打开几只。

    阿界问:“升个篝火怎么样?”

    钟屏:“捡木头了吗?”

    阿界:“现在去捡。”

    陆适在溪边躺了十来分钟,觉得有些冷了,他才起身,慢悠悠地荡回营地。

    天未全黑,露营灯一照,整片营地成了这片山头最亮的点,大家都各忙各的。词典刚把擦好的眼镜戴上,见到陆适,他叫了一声,笑着递去一个面包:“怕你们刚才不够吃,这个拿着,晚上饿了当宵夜。”

    “谢了。”陆适接过。

    “别客气,有什么需要可以再问我。”

    陆适回到自己帐篷,靠着背包躺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刷了刷,信号时断时续。他把手机扔一边,从包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摁一下,打不着,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走出帐篷,词典还站在老位置整理东西,陆适走过去说:“兄弟,有火么?”

    “哦,有。”词典从后兜里摸出一只打火机。

    陆适借到火,分给他一只烟,蹲下来跟他聊了会儿,问了问这两天训练的具体安排。词典性格好,做事周到,有问必答,知无不言,甚至一个问题能举一反三,从面包说到面包店的经营,跟他戴眼镜的斯文书生形象挺吻合。

    陆适心底干笑两声,一抬眼,看见不远处的大树下坐着的人,他立刻站了起来“下次有机会接着聊,我过去下,有点事。”

    “哎,好,你忙吧。”词典抽着陆适给他的香烟。

    钟屏两腿交叠伸直,靠坐在树底下,打了两个哈欠,低头翻看着相机。哈欠打出了眼泪,她揉了揉眼睛,又疲惫地伸了个懒腰。

    再低头,继续翻看相机。

    陆适叼着烟静悄悄地走过来,见这人低着头无知无觉,哼笑了声,挨着她一屁股坐了下来。

    钟屏惊了下,看见是陆适,拍了下胸口。

    陆适见她刚才那一刹那眼睛瞪得大大的,受了惊吓嘴也微微张开,竟是一副呆样,有些可笑,他一乐,说:“吓破胆了你?青天白日的。”

    钟屏回过神,道:“你走路都没声音。”再说天都黑了。

    “是你太专心,什么都没听见,”陆适瞅了眼相机“看照片呢?”

    “嗯。”“上次红十字会照片洗出来了?”

    “照片不用洗,这些都是放网站上做宣传的。”

    “宣传么,你们办公楼里也可以贴一贴,宣传又不嫌多。”

    “有好的会贴出来。”

    陆适勾勾手指“给我看看。”

    钟屏直接递给他,陆适接过时说了句“看看你摄影水平怎么样。”

    一摁下,第一张照片是大家搭帐篷的场景。

    陆适翻了翻,很快翻到了自己的特写,拍得还不错,光线好,镜头拉的适中,布局佳。

    钟屏打了个哈欠,笑问:“怎么样?”

    “还行,怎么看来看去,就我这张最像样?”

    钟屏说:“只有你是摆拍。”

    “哧——”陆适脸不红心不跳,继续翻看。

    看完了今天的,看之前的。红十字会的合照被他翻了出来,他站在后排,钟屏正好蹲在他前面,原本她就看着小,这一蹲,更像个小不点。

    陆适笑了笑,接着往下翻。

    都是些他们从前训练的照片,有登山的,有消防局的,有河上开着救生艇的,有讲座的。

    再往下,是救援照,一片建筑废墟,楼房倒塌,镜头中有几个武警官兵和消防在走动,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一身狼狈地站在角落号啕大哭,穿着sr制服的女人蹲在她边上,伸着手想抱她。

    女人一身脏衣服比小女孩更狼狈。

    陆适看了看拍摄日期,是今年二月份,没听说哪里有地震,也许是豆腐渣工程。

    又往下翻,还有很多救援现场的照片,什么水泥石墩里,火灾现场,阳台,湍急河流中,各式各样,时间已经到了去年,内存卡够大,前年的照片也都存着。

    终于又看见她。

    瀑布激湍翻腾,她一身装备,拉着一根绳子,自上方吊下来,停在水花飞溅的瀑布中段,白雾般的水花清晰可见,她扭过身,对着镜头挥手笑,开心地连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2016年7月16日,她好看的让人血脉贲张。

    陆适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人。

    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头靠着树,稍稍耷拉下来。几根刘海搭在睫毛上,睫毛又密又长,嘴唇微微张着,有点嘟,呼吸清清浅浅。

    乖得不得了。

    陆适伸出一根手指,极轻极缓的把她那几根刘海往边上拨了下,一只蚊子嗡嗡飞行,他手一挥,手风带起前面的刘海,那几根又搭回了睫毛上。

    这次陆适帮她拨了刘海,手没收回来,他缓缓向下,快要触碰到她的脸——

    突然,一片火光窜起——

    “啊,好了好了,快过来,把吃的都拿上!”

    “大家都来!”

    烟灰烫手,陆适猛然恢复坐姿,钟屏幽幽转醒。

    “篝火我们过去吧,你照片看好了吗?”钟屏还有些迷糊,眼睛都没张全。

    陆适把相机还她,顺便掐了那自己烧完的烟头“好了,走吧。”

    两人走过去,众人给他们腾出了两个位子。

    一群人围着篝火,分享着面包零食,钟屏已经吃上了,鼓着腮帮子跟词典和阿界讨论事情。

    稍顷,何队长先发表讲话,就今天的登山做出阶段总结,再说了一下明后两天的大致安排,然后说:“好了,你们自己聊吧,大家起个话题。”

    志愿者当中有几个格外活跃的人,立刻就想了一个话题出来“不如说说前辈们过去最惊险的一次救援?”

    这里统共五个前辈,平安先开口:“我想想啊,应该是之前的一次火灾救援吧。”

    “火灾?怎么样?”

    平安:“一栋居民楼着火,34层以上都烧到了,当时火起的特别快,其中有一层住着一个明星”

    “明星?”大家胃口一下子被吊了上来。

    “对,明星,具体是谁我这里就不说了,我觉得特别惊险,是因为当时明星那经纪人耽误事儿,非拦着我们先救他手下的明星,那会儿37楼有个小孩正好卡在防盗窗里哭,我们都在研究营救对策,结果被那经纪人一闹,耽误了不少时间,索性后来大部分人都被救了出来,万一出了事,那经纪人和明星非得被老百姓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志愿者们已经开始喷唾沫了,喷了会儿,轮到接下来的人。

    词典和阿界各自说了一段自己的经历,同样惊险万分,说完了,大家等着唯一的女前辈发言。

    钟屏挠了挠下巴,说:“我觉得都挺惊险的,没有‘最’。”

    大家不乐意,说她敷衍,钟屏也不管,笑了笑,顺手拆了一包零食吃。

    等大家都看着何队长了,何队长道:“我就不说了,你们再起个话题。”

    众人:“”大家又讲起了鬼故事。

    钟屏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牛肉干,心里却想着自己最惊险的一次救援,好像就是

    “五一节那回。”

    钟屏一抖,又吓了一跳。陆适不知什么时候靠了过来,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钟屏咬着根牛肉干看着他。

    陆适笑道:“你这人也太敷衍了,平常不对我挺乐善好师的吗,老师的师。”强调了一下,又接着说“明显是五一节那回呗,没看你脸都白了。”

    钟屏把牛肉干嚼进嘴里,说:“没有。”

    “嗬,你照镜子了?”

    钟屏嚼着肉干不理他,陆适手伸过来“给我一根。”从袋子里也拿了一根牛肉干出来,叼在嘴里慢慢嚼。

    “其实你那天怕的要死,知道错了吧?要不然你能答应当着八九十人的面念检讨书?”

    钟屏眼一撩“你不懂。”

    这眼神轻飘飘的,有点俯视人的味道,又懒又傲,与她平时大不一样,陆适已经受过一回,那回她跟他说:陆适,不要来sr玩,这里不适合你。

    他愣了下,一时忘记了嚼,定定地看了她一会。

    鬼故事也讲完了,时候不早,大家各自回帐篷休息。

    钟屏吃剩了半袋牛肉干,给大伙儿一分,她叼着最后一根回了自己的地方。躺着慢慢嚼,玩了会儿单机小游戏,她眼睛一点一点闭上,手一松,手机滑落脸颊边。

    一夜过后,闹钟定时响,朦朦胧胧醒来,嘴一动,她顿了会儿,才把掉在脸边的牛肉干拿了起来,扔进垃圾袋中。

    半阖着眼睛拿上牙刷毛巾出去洗漱,外面天还黑着,何队长已经蹲在那儿整理绳索了。

    见她出来,何队长轻声道:“这么早?”

    “嗯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去洗洗,回头叫他们起床。”

    钟屏洗漱完回来,又坐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才一个个帐篷叫过去,很快就传来了各种悉悉索索的声音。

    叫到陆适的帐篷前,钟屏喊了两声,得不到回应,她拍了拍帐篷“陆适,起床了!”

    里面陆适睡得浑浑噩噩,突然一道声音劈了过来,脑子一下清新。

    “陆适,起床了!”

    他的起床气怎么都发不出来,躺了两秒,爬起拉开帐篷拉链,冲外面站着的人招了下手“早。”

    “早。”钟屏回道。

    起锅煮泡面,众人将剩下的食物一股脑地倒了进去,钟屏顺便收拾周围的垃圾。

    露营灯还亮着,天色半明半暗,词典把泡面捞进一只碗里,跟边上的人说了声:“我先给小钟送去。”

    陆适已经在吃了,闻言匆忙再夹了两筷子,抽走词典手里的碗,说:“我来我来,你吃。”

    钟屏绕着露营地四周走,仔细找着大家随手扔的纸巾果壳,刚走到一处坡边,捡起一根一次性筷子,就听到后面有人过来。

    “钟屏,吃面!”

    转头,正见陆适端着两只碗,热气腾腾,面香扑鼻。

    钟屏放下垃圾袋,接过碗筷说:“叫我一声就好,我可以过去吃。”

    “拿都拿来了,”陆适捞着泡面“赶紧吃,别糊了。”

    钟屏点点头,大口咬进一筷子。

    她食量大,早就已经饿了,顾不上说话,先吃几口填填肚子。吃得虽快,吃相却并不难看,吸溜面条的声音可以忽略不计,陆适那头早盖过了她。

    陆适几筷子下肚,仰头把汤喝完,喝尽最后一口,正要放下来,他目光突然定住。

    下一秒拍了拍钟屏“快看!”

    钟屏咬着面条,跟着他示意的方向转头,一时睁大眼。

    远处山脉上空云层叠叠,一片昏暗中,东方抹开一层金光,天空将醒。

    两人静静等待,像有种无形的力量在牵引,山风吹散浮在空气中的所有情绪。

    1

    2

    3

    4

    5

    刹那,金光破开云雾,仿佛一声钟磬响彻云霄,气势磅礴,久久回荡。

    天地臣服。

    两人并肩而立,迎向日出。

    许久。

    “日出。”陆适说。

    “嗯。”“挺好看的。”

    “是不是特别震撼?”

    “有点,”陆适说“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

    钟屏看向他,笑了笑,又朝向东方。

    陆适低头看着她的侧脸,她笑时嘴角上扬的弧度特别娇俏,起得这样早,精神气十足,朝气蓬勃,像所有明亮的颜色。

    红橙黄绿蓝,更像那轮破开云雾的日出的金色。

    两人慢慢走回营地,众人还在议论刚才那震撼人心的画面。

    “这日出也太美了。”

    “我拍下来了。”

    “我忘了拍,待会你发我几张图。”

    “下次有机会还要来这儿一次。”

    “山上日出都好看,要不下次一起去旅游?”

    钟屏对陆适说:“你先去收拾收拾,待会就出发了。”

    “嗯。”钟屏把碗洗了,跟大家一道收起帐篷,整理背包,一切准备就绪,队伍集合。

    何队长带头,一行人出发,走了许久,来到一处悬崖。

    崖壁陡峭,但攀岩难度并不大,几十人分组进行,钟屏负责几个女生,平安负责陆适。

    志愿者们早前已经或多或少的尝试过室内攀岩,基础都不错。上周陆适在sr的训练场上也爬过攀岩墙,但他毕竟是零基础,这回平安只给他做讲解和基本的现场指导,不让他跟大家一样上场训练。

    没一会儿,大家一个一个成功攀上了顶峰,钟屏几人再教大家速降。

    陆适这次也上了场,顺顺利利地降了下来。只不过肌肉酸疼的厉害,降的颇为吃力。

    接下来换场地,队伍顺着溪流走,陆适喝着矿泉水,问钟屏:“你那个云南白药能治肌肉酸痛?”

    钟屏看向他:“肌肉疼了?”

    陆适说:“都快废了。”

    钟屏笑笑:“今天训练完再给你。没事的,以后多锻炼锻炼就好了。”

    转眼到了一处小瀑布,大家兴奋地哇哇大叫。

    何队长喊:“拍照的等会儿拍,先办正事要紧!”

    章欣怡问:“这里风景这么棒,怎么没开发成旅游景区啊?”

    词典说:“名气不足,这里也就几个点可以看看,跟其他的名山不能比。不过这里很受户外运动爱好者的欢迎,纯天然,没什么人工打造的。”

    也是速降,不过这回是从瀑布上方降下来,钟屏只负责指导,另外两个男的上场演练。

    陆适看着他们绑着安全绳,极其熟练地降落,脑中不知不觉切换出了昨天看见的那张照片。

    他问:“这是什么玩法?”

    “溪降,”钟屏说“这个瀑布小,完全没有难度,这水就跟冲凉一样,你们都可以试试。你先去那边做热身运动。”

    陆适做完热身运动,戴好安全帽,整理装备,在平安的指挥下慢慢降下来。

    也就是在一块崖壁上洒了些水,跟那张照片上的瀑布完全没法比,没有难度,他熟能生巧,降得越来越顺利。

    心里却有点可惜,他想看一次她溪降的样子。

    “咔嚓——”

    陆适拉着绳索转头。

    钟屏举着相机,冲他挥了挥手。

    陆适一笑,踩着崖壁,快速降落。

    山风渐大,他浑身湿透了,脱下t恤拧了一把,让钟屏给他递个包。

    钟屏顺便递给他一块毛巾“擦一擦,别着凉了。”

    陆适接过问:“你的?”

    “新毛巾,没用过。”

    他又不介意用没用过,陆适斜了一眼,快速用毛巾抹了一遍,换上另一件干净的t恤,又抓了几下头发,抓出一个型。

    两人坐在瀑布边等着,钟屏拆了一包芒果干,跟陆适分着吃。一口进去酸酸甜甜,陆适皱了皱眉,聊胜于无,吃着打发时间。

    溪降训练结束,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词典捉到两条小鱼,可惜不够塞牙缝,他又给放了回去。

    大家吃了些干粮,又喝了点饮料,打过一个盹,醒来,继续行程。

    钟屏边走边挠着胳膊上的蚊子包,下巴上也有了一个,痒得受不了。陆适回头看了好几眼,词典从旁解说:“有她在蚊子不会招惹我们,辛苦了小钟!”

    钟屏哼了声,穿上长袖外套。

    走了好半天,终于到达目的地,是一处洞穴。

    志愿者们听从指挥换好装备,头盔头灯雨靴,统统必不可少,接下来还是要速降——垂直降落洞穴。

    陆适玩儿累了,真不想再进这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洞穴,半天下来身上绑了几回绳子,他宁可再去爬山。

    转头看见钟屏已经全副武装,精神抖擞跃跃欲试的样子,他抹了把脸,终于把衣服换上。

    众人互相配合着,小心翼翼地垂降进洞。

    洞内潮湿,随处都是水坑,石壁上还挂着蝙蝠,看着就起鸡皮疙瘩。

    何队长之前已经同众人讲解过洞穴搜救的相关知识,这会儿开始实践,一行人往洞穴深处走去。

    陆适懒洋洋的,已经提不起劲,心底冒出那么一小丝的后悔,刚摸出根香烟,边上就递来一粒东西。

    “别瞎抽烟,嚼这个吧。”钟屏嘴里嚼着蓝莓味的口香糖说。

    陆适拿起,往口里一扔,满嘴跟她一样的蓝莓味,清脑提神,但他还是不想走,说:“我先歇歇,在这儿等你们。”

    钟屏道:“里面很好看的。”

    “山洞有什么好看?”

    “你去看了才知道。”

    陆适瞥她:“这么想我一起去?”

    钟屏:“”“得了,走就走吧,总不能半途而废。”陆适迈步。

    山洞里的路并不好走,一会儿狭窄,一会儿地势低,还好一行人配合得力,陆适也时不时地回头牵一下钟屏。

    握了她两次手,想握第三次的时候,钟屏终于说:“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没问题。”

    过了一会儿,队伍渐渐不动了,前面光线突然亮了一些,人群骚动。

    “陆适,你看这个!”

    陆适顺着钟屏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黑暗潮湿的石壁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了花,形状乍看有些像珊瑚,灯光一照,意外的透明夺目。

    再一看,周围花开满洞。

    钟屏说:“这是石花,好看吧?”

    “嗯。”钟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

    陆适问:“你相机呢?”

    “包里,懒得拿。”

    陆适跟她站一道,拿出自己的手机,把她胳膊一拉,说:“来来来,合一张。”

    钟屏站好,配合着对着镜头微笑,两人身高差明显,陆适把手机往上举高,按下快门。

    半明半暗,石花盛开的山洞中,他拍下了第一张两人的合照,鼻尖全是蓝莓味。

    一天半的集训结束,回到山下,恍如隔世。

    有气无力的欢呼过后,大家顶着一身脏乱的外形走向主街。途径建筑工地,施工人员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们身上。

    不远处就是停车场,钟屏说:“镇上小,旅馆附近没有地方停车,车子先停在这里,我们走过去吧。”

    章欣怡累得受不了,问:“有多远啊,走不动了。”

    “不是太远,拐个弯直走,不用二十分钟。”

    这里看不见出租车,没有办法,大家只好咬牙坚持,终于到了钟屏所说的旅馆,一看之下,众人大失所望。

    钟屏像是知道他们想什么,说:“里面房间还不错,你们先进去看看,实在不喜欢的话,远一点还有其他宾馆,不过都是差不多类型。星级酒店离这里车程三十分钟。”

    陆适说:“哪那么多穷讲究,我住哪间?”

    钟屏说:“两人一个标间,报到名字的过来拿钥匙。”

    陆适的房间定在对面商铺的二楼,和他同屋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不讲究的他重新开了个房间,一个人住。

    钟屏和章欣怡同屋,她让对方先用洗手间,趁空先同何队长他们开了个小会,回房后章欣怡已经睡下了,她拿上换洗衣服,进卫生间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

    洗完后连头发都懒得吹,湿漉漉的就倒上了床,一个囫囵觉醒来,房间里漆黑一片,摁了下手机,已经七点了。

    章欣怡给她留了一张字条,说去吃饭了。钟屏抓抓头发,打着哈欠拉开窗帘。

    陆适睡了一觉醒来,肌肉比白天更疼,他冲了把脸出来,坐到床上,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再试着打了打火,破打火机终于有了反应,他赶紧遮住火光,把烟点上。

    点燃了,用力吸了一口,神清气爽。他起身把窗帘拉开,再推开玻璃窗。

    这周围都是商铺,圈成一个市场,里面卖什么东西的都有。这面商铺大门朝北,所以二楼上所谓的旅馆也朝向北,正对着对面窗户。

    设计不合理,楼间距也极小,架起一根杆子就能滑到对面。

    陆适嫌弃地摇了摇头,弯腰倚着窗框,吞云吐雾。正是饭后休闲时光,楼下到处都是逛街的人,左边小巷子里还有一对穿着校服的男女搂抱在一起接吻抚摸,自以为藏匿的好,其实被人看得一清二楚。

    陆适无聊地看着戏,对面楼上突然“吱呀”一声,玻璃窗打开。

    他愣了下,马上回神,打招呼:“巧了!”

    钟屏没醒透,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说:“你好像不是这间吧”

    陆适说:“我重新开了间房。”

    钟屏点点头。

    陆适看她一副将醒未醒的样子,头发东翘一根西翘一簇,他低头笑了笑,一抬眼,却见钟屏望着她的右手边方向,似乎有些呆。

    陆适一扭头,看见难舍难分的一对小鸳鸯,又看向仍盯着那边的钟屏。

    他又笑了一声,说:“喂!”

    “啊,嗯。”钟屏收回视线,若无其事“怎么?”

    陆适说:“出去逛逛吧,你吃了没?”

    “没。”钟屏肚子饿了,点点头“你等我十分钟。”

    十分钟后,鸟窝头变得光滑柔顺,钟屏穿着一条淡黄色连衣裙,披着件比裙子稍短的长袖宽松薄外套,整整齐齐的下来了。

    陆适站在商铺前面,视线从对面的楼梯口,一直跟着她到旅馆大门,一眼都不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