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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子午凝魂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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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昭低下头看着床上的红泠,一颗心瞬间凉透,刚刚唤起的希望又成为泡影。沉默片刻,谷昭叹了口气,动手扶起红泠。小翠看着面前壮汉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悄声道:“你莫怪我家小姐,她真的治不了,我们家老主人也是死于一模一样的病,当时小姐守着床榻三天三夜,束手无策,小姐因此至今不能原谅自己。这几年苦修医道,仍无办法。最关键的是不知道得这病根源,要是知道怎么得的这病就好办了。”

    谷昭闻言脑海中瞬间翻过层层记忆,将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在脑海中重新组合成一个故事的梗概。他猛地警醒,抓住小翠的胳膊道:“你家老主人得这病时,可受过内伤?”

    小翠被他抓得生痛,急道:“具体情况,我也说不清,好象好象”

    这时,白医官又从屋里出来,脸上寒霜更甚。道:“我来回答你,我的父亲当然没受内伤,若是受了内伤,我就不至于下错葯方。当日家父去参加了一个朋友的酒宴,回来后,身体已然处于浑浑噩噩的状况,我们都以为他是醉酒,便将他扶到床上休息,谁想到第二日一早我去请安时,便发现父亲无知无觉,跟你这师妹现如今的情形一样。那时,小女虽然粗通医术,但也只是理论上而已,缺乏实际行医的经验,便以为父亲只是夜凉中了风寒。开了些治疗风寒的葯方,谁知吃了三日,竟毫无毫无疗效父亲父亲第三日便”说到最后,泣不成声。此女坚强性格,不对着人哭,而是背过头去,肩膀抽动,极其悲伤。

    谷昭将白医官父亲事情和红泠事情一连贯,理出些线索道:“我明白了,若是风寒,你的葯方决不至于毫无用处。你的父亲该不是死于风寒,他也没受过内伤。而我师妹也不是因为雁南迁的掌力,他们必是中了同一种奇毒。”

    白医官闻言,立即止住哭声,猛地回头看着谷昭,眼中全是惊愕:“毒?我我父亲一生悬壶济世,救人无数,从未害过任何人,为何为何会有人对他下毒。”

    谷昭道:“在下也是猜测,但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小翠惊叫道:“难道是小姐,白家的‘回生秘术’。”

    白医官忍不住浑身颤抖,萎靡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三人俱陷入沉默。谷昭心里炸开了锅,连日来,所有困扰心头的谜团此刻似乎水落石出。在此之前他不敢确定红泠到底会不会因一时气急毒杀雨侬,主要是红泠和他这师哥一条心,当红泠得知雨侬陷害谷昭时,便跟雨侬处处作对。而雨飘虽然姐妹不合,但他无法相信文弱而又知书达礼的她能杀害亲姐姐,太有违常伦,所以多数人相信雨飘,再说还有雁南迁为证。所以,谷昭至今迷惑。但红泠此刻中毒一经证实,那么结果便很显然了,难道红泠毒害了雨侬,自己又服毒吗?没有这个道理!那么答案便是第三者雨飘!她巧用手段先后毒杀了二女,而又让雁南迁相信了她。谷昭想到此,又联想到雨飘自老黑山结识以来的种种不可思议,忽地想到,偶然出现接着便永远消失的神秘黑纱女,想到九色轩诗会雨飘的突然出现,琴技竟能折服雁南迁,而之前众人丝毫不知她会弹琴。又想到雨侬和付天先行离开,而雨侬竟然是忘愁的眼封印者。那么雨飘?不,她那时跟大家在一起。不对,师父受伤之时,忘愁被擒后,独独她和绿笛不在现场。难道绿笛儿也谷昭不敢再想下去。他马上收起思绪,好不容易理清的头绪,若是再这么下去,可能会再次变乱。但是谷昭内心的担忧又增加了。既然雨飘有问题,那么她在义军大营的目的是什么呢?我该怎么去通知武犇一声呢?转念一想,有雁南迁和关雪寒在,他们会相信我吗?这时,又瞥了眼红泠,最后断然决定,什么事情也不如先救小铃铛重要。

    小铃铛对谷昭而言,那是谷昭心头肉,是谷昭从小抱大的顽皮鬼。而谷昭对红泠而言,谷昭是她小时候骑在脖子上的大马,也是红泠的师父,红泠的武功大部分是谷昭传授的,他还是红泠的替罪羊,红泠犯了错误,每次要挨白筱天惩罚时,只要谷昭在,都会无怨无悔的替她受罚。师兄妹这样建立的二十年的感情,那真是比海深,比山高。

    谷昭想着,情不自禁抚摩红泠憔悴的额头,将一绺头发捋顺。忽地,谷昭发现红泠紧闭的眼皮间似乎微微有一道缝隙,缝隙内竟有一丝丝光亮。谷昭使劲揉揉眼睛,果然是这样,急道:“白医官,快快,她没死,她睁着眼睛呢。”

    白医官也正沉浸在无尽的哀伤自责中,自从爹爹参加别人婚宴半夜回家后,那时的他已然需要人搀扶。而当她问那搀扶的人时,那人只是说,喝醉了,无大碍。白医官自小随父亲颠沛流离,相依为命,只有这唯一的亲人。父女生活全靠父亲到处悬壶行医。而在她记事时起,父亲人缘特好,多为穷苦人家医治,很多时候都是倒贴。所以,父女二女一直生活得比较清苦。到了本地后,发现本地民风淳朴,遂决定多住几个月,本地居民遇见喜事,也多请父亲前往,都不希望他父女走。然而她也不知为何总要搬家,她曾问过父亲,为何老是要搬家,朝廷不是为白家平反了吗?但是父亲一脸的无奈与辛酸。只说了句,怀璧其罪。当时,善良无邪的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后来,没有三个月父亲便死了。而她一直自责她没有妥善治疗风寒的经验。今天,这段尘封的记忆,都因眼前这个男人的到来而改变,他说了父亲当年的话——怀璧其罪!白医官嘴里反复叨念这句话,怀璧其罪,伴随着抓胸的悔恨。渐渐地,她似乎明白些什么?

    这时,谷昭的一句话,将她拉回现实。她急忙跑到床前,扒开红泠的眼皮。端详了半晌,白医官点头道:“是了,一定是毒。好厉害的毒,好阴损的毒,好险恶的人心。”白医官连说三个好,猛地下定了一个决心。对谷昭道:“她有一口气在,我就可以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但是,她能不能复原,我就不敢说了。”

    谷昭闻言喜道:“先保住她命再说。”

    白医官道:“但你要答应我个条件。”

    谷昭一愣,没想到她这时提条件。稍一迟疑道:“此刻,你就是让我死都可以,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白医官道:“你要答应给我做三件事。”

    谷昭道:“好说,就是三百件在下也答应了。”

    白医官一笑,如同寒冰消融,整屋顿时春意盎然,感觉暖和不少。

    白医官道:“小翠,取我的子午凝魂针来。”

    小翠道:“小姐,你真的要使可是你”白医官道:“快去。”不容置疑的口吻。

    小翠不再多说,不久取来一个尺长锦盒。交给白医官,白医官小心打开,里面是十根尺长的细白银针。类似于针灸用针,但却要粗很多,每根足有缝衣针粗细。

    白医官道:“此针乃是我家传的密宝,可以救治任何中毒或受伤的人的性命,只要是尚存一口气,便能将其从鬼门关拉回来。它也是我家传的‘回生秘术’的最精华的部分,回生秘术因此而命名。当年,我未察觉爹爹中了毒,他也没受内伤,我只当他酒醉夜里受了风寒,所以并未用此针固魂。”说着,又流下追悔的泪水。

    谷昭道:“这事不怨姑娘,那歹人用这种无觉无色无味的毒太过阴险。”

    白医官轻拭腮边泪。道:“你出去吧,我要给她脱去衣服。”

    谷昭急忙退出,守在门外。一颗心七上八下,直快从嗓子眼蹦出去。

    谷昭这一等足足等了三个时辰,已经一日未尽饮食,肚子饿得咕咕叫。屋门一开,小翠急火火跑出来,从谷昭身边跑过。谷昭在后面问道:“小翠姑娘,我师妹可有醒转?”

    小翠道:“醒转?哪有那么容易?我家小姐为了你师妹可是费尽了心血了,要知道这子午凝魂针传说中乃是天神之术,是女娲娘娘当年为了救治伏羲时所创。白家祖上有训,枉用此术会折阳寿的。此术虽奇妙,但小姐说你师妹中毒太久,已经毒入骨髓了。”说完,跑进去了。不一会又风风火火跑出。对谷昭道:“你快去烧水,小姐要用热气蒸毒。”

    谷昭闻言急忙跟随小翠来至伙房,烧了一大锅热水。小翠过来帮忙抬水,谷昭一摆手,一只手便将满满一大锅水端到房间。然后合门走出,白医官在身后道:“你先去吃点饭,再找个地方休息下,你师妹的毒怕是一时三刻拔不净的。”

    谷昭道:“医官在此忙碌,在下岂能睡得着?我还是在这帮点忙吧。”

    小翠道:“算你有良心,我们俩也没吃午饭,饿死了。”

    白医官掐了她一把道:“贫嘴,饿了就去弄点吃的来。”转首对谷昭道:“你师妹在浴桶里泡着呢,你在这儿也帮不上忙,趁这功夫休息下吧。”白医官做事说话有板有眼,一丝不苟,话里不容置疑。谷昭只得退出小院,在仆人带领下,来到李材为其准备的小屋,仆人随后奉上茶点。

    谷昭草草吃罢,心中对李材又有了许多好感,暗忖,难道是人不可貌相,自己走了眼。转念一想,自己待人以诚,无害人之心,人家总不能一上来便加黑手,没有道理。这么想着,两眼便有些睁不开了。终于抵挡不住连日疲劳,浑然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自己来到一处黑漆漆的野外,没有月光,找不到出路。这时,隐隐听到一曲笛声,笛声里说不尽的哀怨,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飘而过。谷昭低喝一声:“绿笛儿。”猛地惊醒,原来是南柯一梦。谷昭叹了口气,心下极度惆怅,不知此刻绿笛儿身在何方?谷昭看看四周混黑一片,推算着现在夜深几更。走至窗畔,推开窗户欲看天色。才隐约听见窗外笛声竟是真。谷昭一喜,推窗便轻身跃出,寻着笛声而去。不久来到白医官的小院,只见白医官正独自坐在院中石凳上,披着厚厚的鸭绒大氅。娥眉紧蹙,秋水凝光,腮上结着两行冰凝,呆呆地若有所思。笛横在唇边却一时忘了发出声音,月色下说不尽的凄迷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