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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小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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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

    回程的路上怀音很安静, 自始至终侧着脸看窗外,露出尖尖的一截下巴,白生生的, 像夏日的嫩藕, 莹润生辉。

    陆沉看她一眼又一眼,但她压根没有搭理他的任何迹象。

    早上折腾到现在, 他们都没有吃饭。经过荣福居, 周婳问要不要去买点粥和点心带回去。

    怀音也有些饿了, 收拾了情绪,说:“我去买吧。”

    陆沉忙着解安全带:“我和你一起。”

    “不用!”她说完, 甩上车门, 径自走进荣福居的大门。

    陆沉保持着解安全带的动作僵了片刻,而后缓缓的移开了手。周婳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半垂下的眼帘,心里叹了一口气。

    周婳不爱甜, 怀音点了一份香菇滑鸡粥。自己没什么胃口, 就点了一碗香芋粥。到了陆沉这, 知道他好甜口,可这会儿刚发过烧, 还有炎症, 甜口的东西甭想进肚儿,剩下的, 鲍鱼粥等海鲜类发物也拒绝,到最后,怀音发现也只能给他喝白粥。

    知道他喜欢甜, 但只有白粥,爱喝不喝,怀音想。

    直到回了家,怀音才发现陆沉的车也停在路口。那么一个庞然大物,趴在路口跟小似的,憋屈的难受。好在家里的车库有空,开进车库,怀音觉得好像更憋屈了。

    吃饭的时候很安静,陆沉看到自己面前的白粥也没说什么,埋头喝粥,脑后的一撮头发翘起来,颤巍巍,跟戏台上的老生的长翎似的。

    二楼的客房虽然没人住,但一直有打扫。周婳给陆沉翻找了新的被褥和床单枕头,让他不要客气,就当家里一样。

    可巧,怀音的房间就在隔壁。开了窗,他们的说话声音若有若无的往她房间跑,不想听,但却总是会竖起耳朵。

    过了一会儿周婳推门进来,看见她盘腿坐在床上,嗔怪:“怎么,还生妈妈的气呢?”

    “没有。”她不会生妈妈的气,只是:“为什么要让他来家里住啊?”

    “那可是陆沉。”周婳是过来人,怎么可能看不到她隔三差五偷偷往他身上瞟的目光,只是不戳破而已。更何况,那是陆沉。无论怎么样,免了她女儿十年颠沛流离,她没有任何理由不管他!

    怀音抿唇,不说话。周婳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画廊那边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的。”

    怀音一怔,这是说家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这么想着,浑身不自在。

    周婳走了后,怀音没有出房间,有困意,但是翻来覆去睡不着。隐约的听见他那边开了门,压抑着喉咙低低的咳嗽,撕心裂肺般。怀音终于被打败,掀了被子下床。

    “你干什么?!”

    陆沉正在开橱柜找杯子,发烧,缺水,喉咙干涩的疼。闻言回头,说:“”我找杯子,想喝水。

    怀音看了他片刻,起身走到他身边,打开橱柜找出一个玻璃杯,到水槽冲洗完了,犹豫片刻,还是打开冰箱拿出蜂蜜,给他冲了一杯温温的蜂蜜水。

    她往陆沉面前推,陆沉伸手拿,冷不丁两只手碰到一起,怀音一惊:“你又起烧了?!”

    这才分了神好好打量他。

    颧骨上已经有了不正常的潮红,层层的晕开,脸色却苍白,梨园戏台上的脸谱一样。不知是不是一直没有休息好,脸颊瘦削,连眼睛都凹了下去,原先的绮丽不着痕迹,露出更多的倒成了颓丧。

    “没事。”他转过脸又咳嗽了两声,因为憋了气,脸上更红,异样的不健康。接过蜂蜜水一饮而尽,他喉咙终于得救:“你去休息吧,我躺一会儿就好。”

    她能休息好就怪了!理智告诉自己不要管他,是他自作自受。但情感上呢,这么些年她都顾着他,这会儿见他自己折磨自己,却也是看不下去了。

    这种感觉,大概就跟煞费苦心养了一颗小白菜一样一样的。

    “回去躺好了,等着我!”怀音凶巴巴的吩咐完,又觉得这句话歧义颇深。顾不得看陆沉骤然点亮的眼睛,她率先走了出去。

    医院配了三天的药,昨天用了一天的剂量,还有两天。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要开第二针了。

    怀音记得周婳有一个朋友在这里不远开诊所,给周婳打了电话,然后自己去诊所带了两副针回来。路过商场,犹豫了片刻,还是进去给他买了两件换洗衣裳。

    身上那件都臭了,难为他那么爱干净,穿的跟咸菜似的邹皱巴巴。

    怀音在学校的时候参加过一个志愿者活动,掌握了一些基本的医疗知识,也学过打针。

    但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手生的厉害,下针的时候就有些犹豫,试了又试,想算了,大不了再把陆沉带到诊所去,让那里漂亮的护士小姐姐下针。

    “没关系,你扎吧。”陆沉看出她的犹豫,鼓励道。

    怀音抿了抿唇,沉气,找到血管,快狠准,竟是一次成功。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扯了医用胶带给他固定好,又调整了滴速。

    这一袋打完,怎么也需要半个小时。怀音不想和他待在一个空间里,说:“有事你叫我。”

    转身想走,却被他叫住了,恳切道:“怀音,我们谈谈。”

    她不动,站的笔挺,脊背挺直,连头也没回:“我不想听。”

    想听的时候你不言语,现在你言语,我却没了心情再听。

    怀音回了自己的房间,心绪烦乱,深吸一口气,实在没办法,掏手机和温祁聊天。温祁刚好下课,正在往学校的停车场走,很快给她回了电话。

    怀音蔫蔫的,透过五指的缝隙看天花板,然后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回来。

    温祁笑,问她怎么了,怎么觉得心情不大好。

    她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说你回来就知道了。

    温祁说好,到周五我就回去。

    怀音掰着手指头算,到周五,还有两天。也不知道这两天该怎么过。

    又磨蹭了一会,到底记得给他换药,也没敲门开了房间,他半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窗外,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眼珠黑沉沉的,像是敛着一堆云。

    周婳是画家,也是艺术家。这座房子所有的设计都有她亲自参与,她喜欢简洁的线条和相对单一的色彩,所以整栋建筑主要用了白、灰、黑三种色彩。客房也主要是这三种颜色,所以显得房间明亮而空间开阔。

    但是在如此宽阔的空间下,陆沉倚在床头的样子,却有些渺小的脆弱。

    见她愣愣的站在门口,他缓缓的一指:“该换药了。”

    怀音在背后勾了勾手指:“嗯。”再退回自己的房间,刚才在客房的那一幕却怎么也忘不了,不停在的脑海回放。那种感觉,好像他们之间,犯罪者是她。

    可明明,是他的错。

    胡思乱想的时候,大脑就容易累,累了,那隐藏的睡意就慢慢的升腾了上来,占领理智,然后怀音就睡了过去。

    而后不知多久,像是有叽叽喳喳的鸟鸣在耳畔回响,她猛然惊醒,随手看一眼手机,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这会儿他血都要放干了吧?

    连鞋子也没来得及套,她赶紧冲了出去。进了客房才发现陆沉就坐在床上,手上翻着一本书,之前手背上的输液针早就不见了。

    抬眼看她一样,脸上还残存着歪着脑袋睡觉的痕迹,无风无波:“我起了针,没事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觉,其实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牵扯了他,她就平静不起来。反观他此刻多波澜不惊,显得她之前的惶然不安匆匆赶来,多狼狈。

    怀音再也没有踏进客房,直到晚上周婳回来。

    再之后,也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实在不能,也就把他当空气。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周五下午温祁回来,进门看到陆沉在院子里帮周婳浇花,他愣了片刻,半晌,又明白过来之前怀音为什么烦躁。

    再看向陆沉的眼睛里,就带着不怀好意。

    没办法,他天生护短,跟所有的哥哥一样,甭管谁的错,我妹妹没错。更何况他还记得那天他从积山道把怀音带走的样子,如果可能,他是想亲手修理一番陆沉的。

    放下行李箱,温祁笑的人畜无害:“陆先生,好久不见,怎么有机会来周城?”

    陆沉放下喷壶,擦干净手,十分淡定:“是,好久不见。”

    再也不吐半个字,温祁悻悻,看你还能撑多久。

    下午周婳又回了画室,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了,让他们三个孩子自己解决。懒得动手做饭,温祁说带怀音出去吃,顺便看个电影逛个街加深一下感情。

    怀音表示无异议,回房换了衣服,挽着温祁的胳膊准备出门。

    温祁回身,看向陆沉:“一起来吧。”

    两个人走路风景刚刚好,三个人就有些尴尬。

    从头到尾,陆沉就这样跟在他们的身后,不说不笑,但是怀音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炙热而专注。

    让她深思飘飞,总是不能全神贯注,总是忍不住,想回头看看他。

    去电影院的路上,温祁悄悄的附在她耳边说:“唔,我觉得我的良心有点痛。”

    怀音不明所以:“嗯?”

    他悄悄往后看了一眼:“你不觉得他这样,有点可怜吗?”

    怀音不说话了,回头。

    秋意盎然的夜晚,他在人群之中格外显眼。黑色的真丝衬衣,扣子扣到领口,有种禁欲美。两侧的霓虹打在他的脸上,明暗幻灭,他的容颜像是笼在一层月纱之下。但即便这样,依旧有行走的小姑娘不停地看他,低头窃窃私语,面带羞涩的红晕。

    许是发现她在看他,他冲她微微一笑。

    或如青光乍泄,或如银瓶炸裂,露出半掩半含的几分丽色,与浩渺眼波交织在一起,温柔的惊人。

    怀音猛地转过脸去,在含着凉意的秋风中,慢慢红了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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