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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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不过地狠很推了他一把,眸中净是遭受背叛的怒火。?你竟然周旋在李倩 和小珞母女之间制造风浪!欧士杰,我待你不薄你怎么能罔顾我对你信任和友谊,你怎 么能?他无话反驳,这一切全是他的错。错在不该瞎了眼,迷恋上李倩那内心丑陋的 女人;错在他不该借酒装疯,占有了小珞却依然对她紧闭心扉。

    他知道李倩撒了谎,硬指他一再地勾引她,才险些铸下大错他不想为自己辩解 ,反正一切都无所谓了,就当是上天给了他应得的惩罚吧!

    ?我从来不曾故意想伤害小珞,真的?

    ?滚!?唐书印冷硬的声音打断了他。?这辈子,我不想再见到你!?

    欧士杰只有木然地依言而去,他知道自己今后也等于死了一样,只不过是一具行尸 走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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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书印曾誓言不再见他,没想到几天后,他却又派司机将他自宿醉中挖起,接他到 办公室见面。

    不顾一身狼狈,他发疯似的冲着唐书印吼叫:?是不是小珞,是不是她出事?

    眼见他眼中对唐小珞真切的关心,唐书印余怒尽消,和暖地说道:?小珞心情很糟 ,但她不会有事的,可侬几乎整天陪着她!?

    欧士杰释然地松了口气,讷讷地问:?我以为你已经永远不想再看到我,为甚么又 ?

    ?小伍来找过我。?

    他猛然抬头。?小伍?他?

    欧土杰霍然明白了。这几天小伍曾来找过他,但他却避不见面,并非他因李倩的事 而责怪小伍,只是一时还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没想到他却直接找上唐书印解释唉! 人生有此好友,夫复何求呢!

    唐书印轻轻捶了他臂膀一拳,埋怨道:?你为甚么不解释清楚,害我以为你背着我 勾引李倩,一味地把所有错都归咎于你。?&#039 quot;是我自己瞎了眼,错看了李倩,能怪谁呢 ?内疚、自责再度啃噬着他的心。?更何况,我确实伤害了小珞。?

    ?我真没想到李倩曾做出那种事!?唐书印睑上又出现新的怒气。?不过,她总算 也付出了代价。?

    他接着又问:?士杰,你知道小伍病了吗?

    ?小伍病了?他茫然地摇了摇头。?他最近看起来气色不太好,究竟得了甚么? ?

    ?前阵子他常晕倒,上医院做过俭查,前两天检查结果出来了。?唐书印以安抚的 眼神注视着他,才凝重地接着说:?他感染了爱滋病!?

    欧士杰呆若木鸡,彷佛被人狠狠地在胸口上捶了一记。他不愿相信,但想到小伍从 事的“工作”又教他无法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难过地低咒:?该死的!为甚么要是他?为甚么要是他?

    唐书印安慰地按了按他沮丧低垂的肩膀。?这种事本来就让人难以接受,你也可以 因而想象,当李倩听到这消息的反应了吧!?

    没错,李倩是该害怕,她很可能已经藉由小伍而感染了同样的病毒。

    ?李倩也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在唐家立足了,她哭着求我立刻将她送到医学最发达的 国家去做检验,我答应了她。无论她做了甚么,念在我们总是一家人的分上,我会尽力 帮她。?

    是的,他和唐书印一样都不是会落阱下石的人,更如唐书印听说,李倩已付出了代 价,就像小伍他发誓自己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弃小伍不顿的,他将尽一切能力帮助他 。

    ?书印,既然你已经谅解我了,是不是能让我去看看小珞?

    面对欧士杰充满祈求的双眸,唐书印却不得不硬起心肠拒绝。?不,如果你无法爱 小珞,就别再打扰她。我尊重小珞的决定,安排两天后让她飞到美国去,让时间抚平一 切。?

    欧士杰茫然地注视着他,像个迷路的孩子似的无助。?我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啊! ?

    唐书印和颜悦色地反问:?你以为小珞现在需要的是你的解释或道歉吗?

    ?不,不止这样,我还想?他摇头,无以为继。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想怎么做,只知道这些天来占据他心思的,不是李倩的背叛,而 是无辜的小珞。就连喝醉了,小珞也会出现他梦中,她泪盈盈的双眸中没有一丝埋怨, 只有引人爱怜的柔情,那模样融化了他的心。

    ?士杰,别把时间用来想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借口,你的时间不多了,小珞后天中午 就上飞机了。你如果放开她,很可能就永远追不回来了。?

    ?你似乎顿能接受我跟小珞?欧士杰无法掩饰睑上的惊讶。?我一直以为如果 接受小珞的感情,你一定会怪我了越了分寸,毕竟我比小珞大了十几岁。?

    ?我不是那么迂腐的人,不是常有人说'爱情是没有逻辑可循'的吗?

    欧士杰露齿一笑。?老实说,我真有点意外听你这么说,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冷静 、很实际,甚至有点冷漠,绝不是'爱情至上'的那种人。是可侬的爱,令你改变的吗? ?

    唐书印脸上升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阴影。可侬爱他吗?或者该说,陈曦爱他?爱到 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不肯告诉他?

    他故意略过这个问题,回予他一个捉弄的浅笑。?事实上,我一点也不介意你将来 改口喊我叔叔的。?

    欧士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人之间的芥蒂完全消失了。

    唐书印看了看表,正色地说道:?现在你的事情解决了,我想,我能要求你现在立 刻复职吧?事实上,我马上要赶到机场去,美国分公司临时出了事,我必须亲自赶去处 理,这里必须由你坐镇。?

    欧士杰立刻点头,又苦笑着调侃自己。?不过我得先回家梳洗一下,否则,'唐氏 #039;的员工绝不会听一个容貌狼狈的酒鬼发号司令的。?

    ?好。还有,可侬今天带我妈上医院做例行检查,我来不及告诉她们这趟美国之行 ,你能顺道去替我转告她们吗?

    ?没问题。?

    就在这时候,唐书印办公室的门被推了开来,罗娜走了进来。?尊,我们走吧,台 北交通太差,我可不想赶不上飞机。?

    她跟他同行?

    欧士杰不以为然地轻佻眉峰,低声对唐书印说道。?老板,你可得记取我的前车之 监,别等到把一切搞砸了,才后悔莫及。?

    唐书印以一贯自信的口吻回敬:?放心,我不是你,我一向知道自己要的是甚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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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玉寒和唐小珞都在房间里休息,陈曦终于有了片刻独处的空间。她一个人静静坐 在唐家气派的大厅中,想着最近发生的种种。

    最近唐家宛如处在暴风圈里,风波不断。李倩走了,小珞过两天也要离开了,而她 呢?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像现在这种和唐书印处于冷战的日子。

    她知道罗娜始终没离开台湾,甚至还明目张胆地常打电话来找唐书印;为了自尊, 陈曦强忍着不说也不问,但她的心早巳碎成片片。

    唐书印是个伤她心的混蛋,但也是个诚实的混蛋。在向她求婚,甚至在和她发生关 系的时候,他都没有提到爱他爱的始终是罗娜,在罗娜弃他而去时,他决定永远埋 葬掉“爱情”实际地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女人结婚,他坏得有品,他并没有隐瞒想 娶她为妻的意图。站在客观的角度来想,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似乎也不能全怪他 ;毕竟,他也没想到罗娜会再度回到他的生命中。

    每每想到这儿,她就觉得自己应该识趣地退让,但她就是割舍不下,她舍不下视她 如己出的伯母,也舍不下现在需要它安慰的小珞,当然,她更舍不下的是——唐书印。

    她无法完全斩断希望,还无法!

    她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视线突然被茶几上报纸中某一道标题所吸引。

    主本电动工业的总裁陈齐家,因突发性胃疾而入院,情况并不乐观报纸在她手 中颤抖。不乐观?天啊,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爸爸的身体一向很好,彷佛他的自信和强硬吓得连病魔都不敢靠近他,怎么会呢? 陈曦心中充满了混乱和焦虑,无论她当初离家时有多气他,但他毕竟是爸爸啊!

    当她稍微冷静下来,立刻抓起电话打到叶大朋的办公室去。

    叶大朋一认出她的声音,立刻释然地松了口大气。但接下来却对她急切的问题三缄 其口,他只说陈齐家病了,连住哪家医院都不肯透露,只一个劲儿地催促她立刻返家。

    无奈之下,陈曦挂掉电话,不安地踱起方步来了。

    她考虑了一下,决定不能就这么静静地离开。她应该趁这个机会向书印坦白一切; 如果他愿意,甚至会考虑陪她一块回家?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渴望他那强壮的臂膀可依 靠。

    打定主意,她正准备赶到唐书印的办公室去向他说明一切,没想到却见欧士杰走了 进来。省去了招呼,陈曦劈头就问:?士杰,书印呢?在公司吗?

    ?不,我想他现在已经在赴美的飞机上了。?不待陈曦追问,他接着解释:?美国 分公司有突发的紧急事故,书印飞过去处理了,他特地要我来转告你和伯母。?

    美国?他一声不吭地飞到美国去,在她最混乱、最需要他的时候?

    怀疑的种子突然萌芽了,陈曦脱口问出:?罗娜呢?书印一个人去的吗?

    ?这?

    从欧士杰闪烁的眼神中,陈曦已得到了答案。

    ?我想罗娜只是顺道跟他一块回美国而已,你应该庆幸她终于走了。?欧士杰试着 想安慰她。

    陈曦完全不这么以为。显然是书印终于按捺不住她所带来的束缚,而迫不及待地和 罗娜飞回美国重温旧梦去了。在欧士杰同情的眼光下,她强自镇定,甚么也没说。

    欧士杰后来又问了唐小珞的状况,但却又鼓不起勇气要求见她。

    送走他后,陈曦立刻拾阶而上。她必须打扰伯母的午休,在离开前,她必须知会她 一声。

    这个时候,她无暇去想唐书印的背叛。即使她已心痛得快死掉了,也不能弃病重的 爸爸于下头。

    她一时无法说出全部的事实,只约略解释家里有急事,她必须赶回家一趟。

    在宋玉寒柔声安慰和叮咛下,陈曦离开了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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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二十余分钟后,陈曦已站在离开数月的豪华大宅前。

    很奇怪,只是这么短短的距离,离家的这几个月里,她却似乎远在另一个国度、另 一个世界里。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想念它。她伸手按铃,很快地,门 开了,家里的工人和佣人皆用释然的笑容欢迎她;但教陈曦气馁的是,他们就和叶大朋 一样,对她急切的问题三缄其口。

    在苦苦追问无效之后,陈曦无奈地将自己关进暌违已久的卧房里。

    它完全没变,甚至仍干净得一尘不染,彷佛她从来不曾离开过一样。当然,这也正 意谓着,爸爸认为她随时会认输地跑回来,毕竟她曾经是那么地听话、那么盲目地崇拜 着他。

    她在床沿坐下,伸手拉开床头柜,发现她离家时随手丢进去的那本爱情小说仍好端 端地摆在那里。

    可侬与家明到底会有何种结局呢?她忍不住为书中的男女主角担忧起来。

    ?可侬?——这个名字对陈曦而言,已不仅是隐藏真实身份的一个代名词而已;它 是一种表征,一种意义非凡的表征。

    她好喜欢听书印、伯母,听所有不知情的人喊她?可侬?。那让她感觉自己彷若重 生了一般,是个可以自己作主,活得自由自在的女人;而不是以前那个愚昧地相信、盲 目地想博取爱的陈曦,一个得不到爱的傻瓜。

    哦,她真的希望书中的可侬能与心爱的家明厮守终生、白头到老,别像她伤痛 再度撕扯着她的心。或许,她终究仍是个得不到爱的傻瓜。

    她鼓起勇气,翻到书的最后一页继而,缓缓绽开一抹笑意。

    书中的可侬此她幸运多了,她和家明终于排除了一切阻碍,得以长相厮守。她知道 这很傻气,甚至可笑,但这结局却真的带给她一些满足和安慰。

    她突然听见电动铁门拉开的声昔,立刻凭窗而立,秦俊的火红色跑车跃入眼帘。

    陈曦离开房间,主动到楼下客厅等他,急切地想问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天啊,陈曦,你可终于回来了!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想你!?陈曦避开他大张的双 臂,就像在躲一只嫜螂一样;还有他脸上那夸张的惊喜,令她想到一个蹩脚的舞台剧演 员,无法获得她任何的感动和掌声。

    ?我爸呢?她以疏远的眼神看他。

    他不肯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瞅着她瞧。秦俊喜欢他所看到的,那个一本正经得近 乎无趣的陈曦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他无法具体地指出究竟有甚么不一样,但她看起来似 乎更有女人味、更美了。

    ?别对分开那么久的未婚夫如此冷淡,我真的很担心你,你知道吗?秦俊猛陪着 笑睑。

    陈曦冷冷地嘲讽:?担心我不回来,你想藉由我名利双收的美梦就将破灭了?

    不理她恶意的讥讽,秦俊佯装后悔不迭的模样。?陈曦,我知道你气我出了轨,但 其实我最爱的还是你,而且我以人格保证,以后永远不再犯了。你秦俊,你太抬举自 己了,我对你不负责任的感情世界一点兴趣也没有,当然更不会在意。?她再次追问真 正想弄清楚的事情。?我爸究竟怎么了?住哪家医院?我要立刻去看他?

    秦俊再次特意忽略她的问题,一个劲儿编织着自己的美梦。?我真的很高兴你回来 了,我已经等了太久,不想再等了,我不在乎婚礼简单一点,只要够快?

    ?够了!?陈曦恼怒地低斥:?我爸人还躺在病床上,你却还一个劲儿地做着春秋 大梦,妄想攀权富贵,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想到自己差点嫁给这么一个卑劣的家伙,陈曦差点吐了出来。

    ?别急,我保证会让你见他?

    ?现在就告诉我一切,否则我立刻掉头就走!?陈曦强硬地命令,受够了他一再的 拖延。瞧他一派轻松适意、不疾不徐的样子,或许爸爸的病并不如她想象中的严重。

    就在秦绽犹豫着该不该说实话的时候,厅门突然被推开,陈齐家阔步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还是像以前一样的充满自信,而且傲气十足,一点也没有生病的样子。陈 曦感到一阵愤怒,豁然明白自己又做了一次被骗上当的傻瓜。

    ?我以为报上说你病了,而且情况'相当'不乐观,或者是你听说我回来了,高兴、 开心得连病魔都一下子赶跑了?陈曦调侃他,也调侃自己。?从你以前对我的态度来 看,我对自己拥有这种影响力而感到受宠若惊,且不可思议。?

    ?收敛你的舌头,我陈齐家的女儿不会这么没家教!?他以一贯威严的口吻训诫她 。

    陈曦忍不住笑了起来,内心却苦涩无比。?爸爸,你给了我最坏的榜样,我这个做 女儿的又怎么可能好得起来呢?你你?或许是知道再也无法轻易掌控她,陈齐家 吞下已到舌尖的谩骂,改口说道:?好了,我想你也气够了、闹够了,算了吧!至少你 还关心我这个生你、养你的爸爸,我很高兴你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这是陈齐家第一次对自己的女儿忍气吞声,并试图表达做为一个父亲对女儿该有的 关心;但陈曦却无法因他欺骗的行为而感动。

    ?你根本一点病也没有,对不对?

    陈齐家毫无愧色地承认:?只是花了点小钱,放出这则消息,这是秦俊的主意,我 不得不称赞他这回做得很好,而且非常有效。?

    秦俊惺惺作态,?陈曦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当然得竭尽心力、绞尽脑汁地将她找回 来。?

    她不理会他,只是直视着父亲。?为甚么?我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吗?我记得你说 过,只要我敢违背你,就再也不认我这个女儿的!?当然,他是为了面子,但除此之外 还有另一个原因。他发现这个女儿并非如他以前所以为的一无是处,她进公司两年来, 业绩节节上扬;她走后,业绩竟有逐渐下滑的趋势。而且他很快地发现,秦俊是个一肚 子坏水,却对正经生意一窍不通的白痴。

    ?你终究是我女儿,我宠大的事业总要有个继承人。?陈齐家以不可一世的口吻说 话,话中甚至带有施舍的意味,彷佛陈曦理当因此而感激涕零。

    她却有截然不同的反应,以轻率的口吻道:?我对你的事业一点兴趣也没有。?

    她的话令秦俊两眼一亮。怎么?那个酷爱埋首工作的女强人出去这么一趟,就全变 了样?那好,正合他的意,一等婚后,陈齐家的事业不等于完全是他的?

    ?我很高兴你向往家庭生活,不再将工作视为生活重心。?秦俊满意地一笑。?因 为一等我们结婚后,你将忙得无暇分身,我希望生一屋子的小孩;而我,则会尽心尽力 地帮助岳父大人发展事业。?

    ?别作梦了,秦俊!?陈曦毫不留情地戳破他满脑子的美梦和贪婪。?我永远也不 可能嫁给你,因为事实上,我已经和别的男人订婚了,而且很快就要结婚了。?

    当然,这已经不可能实现了,但陈曦必须利用唐书印来打赢这场战争。就当这是他 对她最后的一次付出吧!他将得到的报酬,则是他现在最渴望的——自由。

    ?你怎么可以?秦俊铁青着睑,彷佛陈曦狠狠地捅了他一刀。

    ?我当然可以,因为我爱他,而你只令我感到嗯心!?陈曦一点也不曾因自己伤人 的话而内疚。因为她知道,秦俊破碎的不是心,而是发大财的美梦。

    ?我跟你有婚约在先,我不准你这么对我!?秦俊焦急地吼,转而向陈齐家寻求支 持。?伯父?陈齐家阴沉沉地瞪着女儿。?我堂堂陈齐家的女儿绝不可能嫁给一个 来路不明的臭小子!说,他是谁?我立刻替你打发掉他!?

    陈齐家和秦俊皆是一睑惊疑不定;陈曦笑了起来,非常享受这一刻。

    ?哦,没错,就是你们怀疑的那个唐书印,'唐氏'的总裁。?

    秦俊感觉得出自己对手太强劲,很可能全盘皆输,禁不住失控地咆哮:?我不管他 是谁,反正你非嫁给我不可!我不准你破坏我全部的计划。?

    ?够了!?打断他的,竟然是陈齐家。他看着秦俊的眼中只剩下冷冰冰的厌烦。? 你回公司上班去,我跟我女儿有家务事要讨论。?

    陈齐家态度上明显的转变,令秦俊猛然沉入谷底,知道自己很可能再无翻身的余地 了。

    ?你不可以这么对我!我一直对你尽心尽力,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他满面通红地 冲着陈齐家嘶吼。陈齐家以不屑的眼神斜睨着他,彷佛他只是一只扰人的苍蝇。?当然 可以,我女儿一向不聪明,唯独这一回,她替自己找了个非常称头的结婚对象,我不得 不尊重她的选择。?

    秦俊豁了出去,疯了似的冲向陈齐家。?你不能毁了我的希望,你不能?

    他根本还来不及碰到陈齐家。一旁训练有素的保镖早巳一拥而上地架住了他,并在 陈齐家示意之下,将秦俊拖了出去。

    陈曦始终静静观看这一场混乱,是她一手毁了秦俊的希望,但她真的感受不到任何 一丝的内疚。

    当只剩下他们父女独处时,他对陈曦露出难得一见的慈祥笑睑。?我希望尽快见到 唐书印,除了婚事,我还想谈点公事。?

    ?哦,不,爸爸,你最好立刻打消结合两家事业、称霸整个电动工业的念头。?陈 曦已经太了解他了,几乎是带着愉悦的心情,迫不及待地挠他一头冷水。?书印不会答 应的,因为我会阻止他这么做。?

    陈齐家沉下睑,以燃着怒焰的双眸瞪着她。

    陈曦毫不畏惧地迎视着他,轻柔的嗓音中却充满了坚决。?我绝不会再让你利用我 ,将我当傀儡一般的任你摆弄,绝不!我知道这样说似乎很不孝,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说 ,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了。?

    ?你以为有唐书印当靠山,就可以这么对我说话吗?陈齐家冷冷地威胁:?只要 我一挥手,秦俊就会像哈巴狗乖乖地跑回来,到时候你就必须嫁给他,然后跟一个令自 己嗯心的男人生活一辈子。?

    ?你又想软禁我?不,书印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她虚张声势。?他会来救我脱离 你的掌控;然后我会报复,我会召开记者会,让大家知道你是怎么对待自己女儿的。? ?你?

    她毫无畏惧地与他对峙,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陈曦了,现在的她既有自信,更有保 护自己的能力。

    ?爸,我要走了,可能会有很长一阵子不会再回来了,除非你学会尊重我,把我当 个人看。?

    你下话,陈曦便转身而去,不曾再回头。

    999

    陈曦回到了唐家,并将一切真相告诉了宋玉寒。

    ?请你原谅我的蓄意隐瞒。?陈曦真心地祈求。

    宋玉寒立刻包容了一切,并转而安慰她:?我了解,如果我有那么个专权的父亲, 我也会跟你做同样的事。等书印回来,你得好好地向他解释,给他一点时间调适,我想 ,他一定很惊讶。?陈曦小脸沉了下来,摇了摇头。?我可能没办法亲自向他解释了。 ?

    ?可侬?

    ?伯母,我要离开了。?她无法掩饰心中的哀伤,嗓音因压抑而显得沙哑。

    ?你为甚么要走?无论你叫可侬,或是陈曦,那都不能改变任何事啊!?宋玉寒紧 拉着她不放,似乎深怕她会在下一瞬间突然消失了。

    ?不是这个原因,而是我我决定放书印自由,我知道他真正爱的是罗娜。 ?

    ?谁说的,毕竟书印向你求婚了啊!?

    ?他从来不曾对我说他爱我。?虽然她心里很明白,但要她亲口对别人承认这件事 ,仍教陈曦心痛不已。

    宋玉寒柔声反问:?你呢?你告诉过他吗?

    陈曦不安地摇头。

    ?或者书印对你也有同样的情愫,只是他跟你一样都不敢坦白呢?

    ?伯母,我曾经怀抱过希望,但在罗娜出现后,一切都不同了。?她痛苦地承认。 ?最近我和他总忙着争吵,再不然就是冷落彼此,而且我知道他这回去美国是带着 罗娜一起走的。?

    一想起他和罗娜浓情蜜意、相依相偎的画面,她就感到心如刀割。

    ?可是你至少该等到他回来,面对面把话说清楚啊!?

    虽然她极力挽留,陈曦却仍然摇头。?有很多事情点到为止比较好,硬要说穿了, 只是徒增彼此尴尬。?

    ?唉!你有勇气反抗专权的父亲,却没胆量面对心爱的男人。?宋玉寒柔声轻责? 伯母,别劝我了,这样对我而言比较好。?陈曦去意已坚,因为她不想留下来等着唐书 印开口撵她走,那会让她彻底崩溃。宋玉寒忧心忡忡地问:?离开这,你要去哪呢?

    ?我?她耸了耸肩,一时答不上来。她只一味地想走,却还没认真考虑过该何 去何从。

    她的踌躇,让宋玉寒很快地接着说:?可侬,如果你真要走,伯母愿意尊重你的决 定,但绝不会让你在这种茫茫然,根本不知该往何处去的情形下离开。?

    ?我总会找到地方落脚的。?

    陈曦强颜欢笑想让她放心,宋玉寒却一个劲儿地摇头反对,并且立刻找到折衷的办 法。

    ?我知道你不想面对书印,所以急着想走,那好,明早我让张伯送你上阿里山,你 在别墅里住几天,整理一下思绪,等你规划好以后的生活,我才能放心地让你走。?

    ?伯母?

    宋玉寒和声打断她:?除非你忍心让我这个老太婆整天替你担心,否则就乖乖地听 我的。?

    ?好,我听话就是了。?

    在宋玉寒的坚持下,陈曦终于接受了她的安排。

    999

    唐小珞一个人孤独地坐在候机楼里,随着登机时间逐步地接近,她的心阵阵绞痛了 起来。

    离开台北是她自个儿的决定,但现在她却忍不住后悔了。时空的阻隔真的能帮助她 忘掉欧士杰,或者他所带给她的伤害吗?她怀疑,她真的怀疑。

    她以为她恨欧士杰,但这一刻,她却忍不住默默向上苍祈求了起来——只要士杰立 刻出现在她眼前,开口留她,她愿意留下来,并且原谅他。

    人家说,因爱生恨。她却发现自己连恨他都做不到。

    其实士杰真有错吗?他只是永远也无法爱她而已,而那不是他的错。

    一直在人群中搜索,却始终看不到想望的身影,失望想潮水般一波波朝她侵袭而来 ,令她冷澈心肺。

    终于到了该登机的时间,她绝望地站起身,踩着如铅般沉重的脚步,踏上了这趟伤 心的旅程。

    她坐在靠窗的位子,木然地凝视着窗外,在飞机起飞的?x那,她感觉自己的心整个 被抽离了,忍不住一阵鼻酸,泪水模糊了双眼。

    邻座的男人突然递来了一条手帕,唐小珞为自己的失态而尴尬不已,感谢地抬眼望 向他,这一瞧,让她惊讶得瞪大了泪盈盈的双眼。

    她一直忙着为自己哀悼,完全无视于身边的人,他竟是士杰?

    她眨掉眼泪,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试着想看清楚。天啊!除非上帝制造了两个长得 一模一样的男人,否则,他不是士杰又会是谁呢?

    他看起来是如此熟悉,却又陌生,因为欧士杰从不曾用像现在这般柔情似水的 眼神注视过她。

    ?你好,我叫欧士杰,有荣幸能认识你吗?他朝她伸出手,并且以渴望的眼神凝 视着她。

    唐小珞无法有任何反应,回荡在心中的只有一个念头——他终于来了!他终于来了 !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求,并仁慈地决定让她得偿心愿吗?

    他静静地说:?我曾经愚蠢地伤了一个女孩的心,在我还没来得及了解她之前。小 姐,我真的很想认识你,而且深入了解你,你肯给我这个机会吗?

    他是在要求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吗?他是在试着告诉她,他终于敞开心扉,发现自 己也同样地在乎她?

    他再度朝她伸出手,并轻轻笑着警告她:?小姐,你最好答应我,就算你不肯,我 也会天涯海角紧追着你不放,永不死心。?没有道歉,没有忏悔,但唐小珞已由他那情 意切切的瞳眸中,看出真挚的悔意和祈求。

    她流下快乐的泪水,终于握住他的手,哑声说道:?你好,我叫唐小珞,我非常高 兴认识你,而且迫不及待地想更了解你。?

    欧士杰满足地轻叹,激动地将她拥进怀中,在这漫长的旅途中,他始终不曾放开她 。

    999

    宁静的山区生活,却无法带给陈曦心灵上的平静。她有太多的时间用来回亿,往事 一件件涌上心头。

    与唐书印在山里共度的假期,是她一辈子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如今,景物依旧, 人事已非,怎不舍她欷嘘!

    她像游魂似的在别墅前的草地上漫步,耳边突然隐隐传来引擎“隆隆”的声音,抬 眼一看,是唐家的车。

    一定是伯母要张伯来接她回台北!陈曦兀自猜测着,并耐心地等在屋前。

    车在草坪外停了下来,车门很快地打开,她意外地发现来的人不是张伯,而是唐书 印,他正阔步地朝她走来。

    他看起来风尘仆仆,身上的西装有点皱,但却丝毫无损他的英俊和风采。

    他幽深的黑眸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很严肃,甚至带点怒气。

    果然,在距离她还有一小段距离时,他已沉不住气地对着她低吼:?你为甚么要走 ?你不知道我妈有多担心吗?

    他之所以来找她,只是因为伯母的要求?陈曦突然失控了,掉头就跑,发疯似的想 逃离他。

    ?可侬!?他咬牙,拔腿追赶。

    他几个大步就追上了她,陈曦拚命挣扎,结果两人一起摔倒在绿油油的草地他粗鲁 地将她拉了起来,气急败坏地低吼:?逃!你到底要逃避到几时?

    ?你为甚么不让我走?这对我们大家都好!?她无措地低语。

    他继续嘶吼,彷佛她把了甚么天大的错。?你忘了与我之间的婚约了吗?该死的女 人,你竟然想一言不发地掉头就走!?

    她豁然明白,唐书印仍打算履行与她的婚约。哦,她早该料到的,他是个孝顺的儿 子,他会愿意娶一个自己并不爱的女人来让母亲开心的。

    但她不要!

    她不要这种勉强得来的婚姻,当他的心属于别的女人时,她宁愿连他的人都不要。

    ?我不会嫁给你!?她坚决地宣称。

    他的双眸危险地?了起来。?为甚么?我记得你曾满心欢喜地接受我的求婚,你该 死的为何如此善变?

    ?我是善变,我变得贪心无比。?她学着他诅咒,失控地脱口而出:?该死的,因 为我要求的是爱,不是施舍!?

    ?我爱你啊!?他大声嘶吼。他一点也不浪漫的示爱,教陈曦无法相信。她眼中充满哀怨,黯然地说:?别企图 以谎言来安抚我,一厢情愿的爱成就不了一桩天长地久的婚姻。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你 爱的人始终是罗娜。?

    ?不,我爱的不是罗娜。?他终于不再冲着她怒吼,柔声轻诉:?我爱的是你。?

    她疯狂地摇头,想阻止自己狂跳的心,却一点用也没有。

    ?当罗娜出现后,我亲眼看到你内心做着挣扎,你变得冰冷,甚至无故对我一乱发 睥气。?

    ?那是因为我在生气。?

    ?我知道,气我的存在阻碍了你和她。?她再次感受到那种心痛的感觉。

    ?不,我是在气你欺骗我。?唐书印忍不住埋怨。?当我全心全意想娶一个女人时 ,却发现自己连她真实姓名都不知道;你说,我该不该生气呢?

    陈曦讶异地看着他。?你早知道了?

    他点头。?由张大成那里意外发现的,我试探过你,给你机会坦白,可是你却仍然 执意不说!?

    天啊,难道都是她弄错了吗?书印是真的爱她?

    她尝试着解释:?接受你求婚的当时,我就决定尽快将一切告诉你,但当回到台北 ,见到罗娜,我以为那对你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妈告诉我你回家面对你爸爸的事了,我真希望我当时在场,以支持你、鼓励你。 ?他温柔地凝视着她。她的小脸黯了下来,讷讷地说道:?我试着找你,但你和罗娜已 经一起飞往美国了。?

    他捧着她的小睑,直接望进她的眼眸深处,极力想抹去其中仍存在疑虑。

    ?可侬,我从来不曾爱过罗娜,尤其是遇到你之后,我更庆幸她没有依约而来。她 的突然降临并没有激起我的任何情绪,只除了心烦。她一直不肯真心接受我爱你、想娶 你的事实,一直试图想抢回我,我花了一点时间让她明白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我那天确 实是为处理紧急事故而飞去美国,而罗娜只是终于接受我不可能再回头的事实,顺道跟 我一起回去罢了。?他一口气说完,等着看她的反应。

    ?你你真的爱我吗?她不得不谨慎,不敢贸然相信,生怕他只是同情她而假 装爱她。

    她那脆弱的模样,令唐书印心生爱怜,并自责不已。

    他轻拥着她,柔声轻诉:?可侬,我真是个大傻瓜,没早一点对你、甚至是对我自 己坦白。我一直分不清爱和欲望,但对你,它们是不一样的,我多花了一点时间才让自 己明白。?

    接着,他温柔地吻住了她,温柔得让陈曦完全融化了,心中的疑虑也整个清弭了。

    ?赵可侬,或许该说是陈曦,无论你究竟是谁,我都爱你,全心全意地爱你!?他 真挚的表白,幽深的黑眸中闪着炽热的火花。

    她宛若喝醉了酒,浑身轻飘飘的,如果不是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陈曦知道自己一 定会跌倒。

    ?你真的爱我?泪水盈满眼眶,却闪动出耀眼的幸福光芒。

    ?哦,宝贝,难道你非要我跪地发誓才肯相信我吗?他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虽然这有失男子气概,而且看起来似乎很傻,不过,我愿意为你这么做。?

    ?不,只是我等了那么久才从你嘴里听到这些话,我好怕这不过又是一场梦。?她 将自己紧紧投入他怀中,感受着他激狂的心跳,就如她的一样。

    ?梦?那就让我们永远活在这样浪漫的美梦中吧!?

    他用满满的爱,对她许下了一生永恒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