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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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过半,正是北方热的季节。

    陆一平把办公室的窗子全部打开,仍觉烦闷有些热。

    秦良玉一有空就跑个没影,不象俩人初恋爱时泡在屋里穷聊一个点,现在觉得无啥可说的了。

    史俊英到各个点上检查未归,陆一平一个人坐在屋里,感觉空落落的有些孤单。忽见大院门口人影晃动,似有多人进了华腾院中,心生好奇。刚站起身来,便听见有人乱喊陆一平的名字。

    陆一平举目望去,大喜,原来是五七家子的把兄弟们。

    云鹏上身穿着一花格半截袖衬衫,手里摇着一把旧了吧唧的纸折扇,下身一条米黄色的大短裤,趿着一双塑料厚底托鞋,身后跟着赵达、王福、关海心、牛喜草等咋咋呼呼。

    哥几个半年不见,想得厉害,云鹏趁着没事, 便领着十几个兄弟来找陆一平耍耍。

    云鹏道:“我上你们公司那块去了,说你不在华欣当副经理了,调东城新村这个地方来当主任了。兄弟,是升了还是降了?”

    陆一平哈哈大笑,也没做细节解释,说道:“从副职给撸到正职,谁知是升是降,反正管的人数没变,还是一群娘们儿!”

    众人一阵邪心八道的乱说乱笑一气,然后进屋闲聊起来。

    陆一平自出五七家子后,就是春节在家待了几天,元肖节都没回家,后来被下放到华腾,也没有向家中递个话,无颜于众兄弟,也没打个知会,一晃半年已过了。

    陆一平知道小市场早已被收回,云鹏已无营生可做,众兄弟做鸟兽散,各寻生路。听云鹏略说大概之后,特意打听娄雅芝。

    云鹏只是笑笑,似有话隐着。

    爱抢话的赵达道:“可别提她了,让徐山给玩够甩了。”

    陆一平对娄雅芝并不是没有一点牵挂“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赵达一指云鹏“跟云程又搞上了,大哥最清楚。这不,我们都说上你这来玩,云程偏不来,人家好在家找片苞米地玩上下运动呵!”

    牛喜草、关海心、王福等笑起来。

    云鹏一指赵达“你别胡说八道行不?”冲陆一平道:“他俩就是瞎得瑟,你还不知道云程那小子。”

    陆一平太了解云程了,他早对娄雅芝怀有淫心欲念,趁娄雅芝失意之际大揩其油,似娄雅芝这样的人尽可夫,与谁滥交都不奇怪,只是云程下手早先耕此田罢了。

    堪堪至中午,史俊英也已经回来。陆一平一一介绍。

    史俊英早听陆一平讲过云鹏等,对众人格外热情,待如熟客,跑到门外买回几大袋冰棍来,让众人吃着解热降温。史俊英坚持要去饭店,云鹏坚决不同意,非要在办公室里吃喝,说吃着随便且实惠。

    正在热闹着,秦良玉撑着一把火红伞回来,大家介绍后,关海心咽了一口口水道:“嫂子长的忒带劲了!”

    秦良玉望着这群乡下青年,心中没有好感,但碍于陆一平的面子, 不好不做个表面文章,觉得除了云鹏还值得高看一眼, 其余都是土头土脑的“乡巴佬。”真不明白,陆一平怎么有这样一群乡下哥们,也不怕丢人现眼。看陆一平脸上开花,有久不见的喜兴劲,心里厌烦,脸上笑的虚假和傲慢。

    陆一平尤觉别扭,好在史俊英忙前忙后,心中稍有安慰。

    史俊英领着赵达、王福到新安大市场买来现成的熟食制品,顺便又买回一次性筷子、杯子和纸盘,又从附近食品店拎来五瓶白酒,一箱啤酒,把两张办公桌拽出来,众人一围巴,便大吃二喝起来。

    史俊英不胜酒力,强喝一大杯啤酒,通红着脸告饶。知道众兄弟见面啥话都滔,口无遮拦,忙借故到点上检查而去。

    秦良玉坐到一边不吃不喝,冷目观瞧,尤其看不惯众人忍不住热,上身一脱,光着大膀子端着一杯白酒大呼小叫。

    “一群乡下‘土包子’,就知道胡吃混喝的!”秦良玉心里嘀咕着,见史俊英告退,伸手向陆一平道:“你和他们吃吧喝吧,给我十块钱,我去吃碗冷面。”

    陆一平心里有些不快,但没说什么,顺手从兜里掏出十元钱,递给了秦良玉。秦良玉也没与众人打声招呼,转身而去。

    赵达道:“嫂子,慢走。”

    秦良玉也不搭话,闪身出了办公室。

    赵达闹个没趣“嫂子不愿搭理我,平哥,你得开导开导她,得学会笑。”

    云鹏用筷子一敲赵达:“喝你酒得了,自己的事没管好,还他妈的管起你‘平哥’来了。”

    大伙嘻嘻哈哈一笑,赵达忙喝起酒来。

    陆一平强笑道:“操!你懂个**,那叫深沉,城市女孩的风度。见人就笑,怕你有多余想法,害怕你得想思病。”

    众兄弟又是笑闹乱喊一通,一杯一杯地喝酒。

    云鹏是个见过世面的人,看出秦良玉对众兄弟瞧不起, 但她是陆一平的小恋人,也没法当众人面说些什么,只是在临走时告诉陆一平说:“你的小对象不怎么的。当然,这只是大哥我的个人看法,你得调教调教她, 起码得对哥们们尊重点,我们大老远是奔你陆一平来的,喝凉水也高兴,那叫啥呀! 小脸冰冰冷的。给我十块钱,我去吃碗冷面,没意思,还不如两旁势人了。你那个副主任挺好,起码人家敞亮,让人瞅着高兴。兄弟,你别上心,心里有数就行。说真格的,那小丫头长得水灵,拿得出手,配得上你, 比丁锦芳得强上十倍,珍惜吧。”

    陆一平点头,当云鹏的面直觉过意不去,脸上火辣辣的。

    云鹏让陆一平有时间回五七家子一趟,大伙都挺想他。又告诉陆一平,他已经和一个乡下姑娘订了婚,已相完亲,这门亲事就算定了。这姑娘名叫康娟,二十一岁,家是四红大队的,在五七家子西边,离五七家子大约有二十多里地。那地方可穷了,这小丫头一心想当城里人,才跟自己相亲的。

    “怎么样?漂亮吗?”陆一平问。

    云鹏神秘地道:“没你对象漂亮是真,但挺白净的,我看挺顺眼的。告诉你,那奶子,这么大,真稀罕人!”云鹏双手比划一个较大的圆弧。“我挺得意的,冲那奶子也得同意呵!呵呵!说话也直,嘎巴溜脆,不藏不瞒,干活才麻溜呢!我老满意了,恨不得立马跟她结婚。”

    陆一平嘻嘻笑起来“千万别错过了。”

    云鹏道:“就是一样不称心,不认字,家里特穷,没上过一天学。”

    陆一平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嘛!生孩子也不用看报纸。”

    云鹏笑着道:“说得也是。一平,赶明个回五七家子时,我去把她接了来,让你瞧瞧。哎,那奶子,隆起老高,我一点不悬,比你那副主任的都高,看着就眼谗,谗死你!”

    哥俩笑着分手,众人跟着呼喇喇走了。

    史俊英与陆一平收拾残局。

    史俊英道:“你们哥们真能喝酒,还特能骂人,我一个女的在场也不管不顾。”

    陆一平道:“他们都习惯了。你没见过我们那块的人,和农村人没啥区别,跟你说话还讲究个忌讳。当然,这都是无心之谈。”

    史俊英“噗哧”一声笑道:“那是呀!要是有心之谈的话,这个社会还有好吗?谁家的妈呀祖宗呀让他们那么糟蹋!”说完这话,觉自己有些歪心思了,已涉及到不该涉及的问题,虽说对这些问题已懂许多,但总是羞于启齿, 脸上发烧,好在是面对着陆一平,不觉尴尬,伸下舌头,一笑而过。

    陆一平与史俊英唠嗑并不存在顾忌,还有宽慰之意“习惯就好了,有时候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也一样,忍不住骂上几句,倒不是有针对性,只是想发泄发泄,或者壮壮胆罢了。”

    史俊英“哼”了一声“骂人还有借口,岂有此理!”

    陆一平直起腰“你看没看见秦良玉?她去哪儿?”

    史俊英沉了一下道:“你的人我可不负责看着。哎,一平,我总觉着你俩现在似乎有些隔阂。”

    陆一平抬起头“是吗?我倒没觉得。”

    陆一平嘴硬不想承认,心里清楚,秦良玉在他心中,已经越来越没有份量,距离越拉越远。

    云鹏走后,陆一平一连几天闷闷不乐,因为一点小事与秦良玉负气,自己喝点闷酒,躺在那张破床上便睡着了。醒来后,感觉身体不适,有些鼻塞,没有在意,半夜里竟发起烧来,忙与史俊英到医院里打了一针退烧针,倒是很快退烧,但身体发懒,人也乏困,把大权交与史俊英,借故有病想休息几天,让史俊英告诉秦良玉一声,便从史家直接回到五七家子,一待就是一星期。

    陆一平说是休养几天,实质上是想回家看望一下父母双亲,想躲出去冷静一下,试试自己对秦良玉的惦记程度,另外,他要了却自己的心愿。曾经答应俊英父给史俊英找个对象,一直久拖未办。俊英父故去了,可不能再拖了。

    陆一平知道,史俊英不着急自然有其个人缘由,但俊英母心急如焚,跟自己念叨好几回了。

    史俊英已经二十四岁了,到了该出嫁的年龄,当妈的总要放在心上,但若想立马追急在附近找一个也不是轻而易举的,毕竟,史俊英不是那俊俏的姑娘。

    陆一平并不是没有上心过,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回想了一遍,没有理想的,创业公司里的男人从老到小,挑来选去还真不上陆一平的眼,怕委屈了史俊英。忽然想到一个人,这人比自己高两届,叫肖和平,五七家子的老户,知根知底,平常老实巴脚,比陆一平大四岁,大伙都叫他“肖老蔫。”肖和平在油田集团钻井五公司干作业工,收入虽高,因为工种不好和本人老实,春节回家那会还没有对象,前两天云鹏来时也顺便打听一下,好象是没找对象,云鹏说没见肖和平领过女的,肖家也没传出这样的消息。

    以陆一平个人认为,肖和平与史俊英还真般配,过起日子来肯定红火,史俊英持家有道,肖和平抠抠搜搜会节俭,没不良嗜好,不赌不嫖。大元总公司现在表面势大人众,好象摊子多大,但瞎折腾,象个将要垂死的鸡,没几下扑腾,没多大指望,若是能以婚姻方式逃离大元进入油田企业,倒是一件完美的事,现在这种方式正在市政单位里流行。

    陆一平到家的头一天晚上,便跑到肖家,把这事与肖家一说,肖家十分欢快,同意马上见面。

    陆一平的父亲陆永泽已经调到中心区嘉农汽车修理公司,公司正在安排住房问题,公司经理答应“十、一”后便会解决,保证让陆永泽一家在市里过元旦。

    一平母在房前屋后种点地,仍旧养了几十只鸡鸭和四口肥猪,一旦搬到市里去,这些便不能养了,虽说忙忙碌碌,但憧憬着城里生活,日子过的尤其充实,精神镌烁,让陆一平高兴而宽心。

    一平母越老越开明,尽量不去干涉陆一平的所做所为,不管多长时间,心里多么想念儿子,从不捎信让陆一平回来看她,即便是有时去红旗镇陆青青家,也不主张去看一下陆一平。在她心里,儿女大了,懂事了,自会安排这些事情,陆一平是个孝心孩子,也不会让自己失望的。现在刚刚走上工作岗位,正是爬坡的时期,不应添任何压力和不必要的干扰,这才是一个称职老人应当做出来的。现在能走能撂,也没必要动不动就把儿女折腾回来,逢年过节回来一聚,一样不少天伦之乐,只有自己与老伴老了不能动弹了,需要有人护理的时候,那时儿女在身旁尽心尽力地侍候着,才是养老,才是享福,才叫膝下有孝顺儿女。

    陆一平回来,高兴是自然的,见陆一平没甚大病,在家已待六天,该上班上班,泡什么病号呢!不管陆一平愿意不愿意,直撵陆一平赶紧回单位去上班,直到陆一平答应明天就回华腾,心里才觉踏实。

    陆一平在五七家子眼中,已算是出人头地,为五七家子添了不少彩,其小子的风头已盖过五七家子所有的后生,丁锦芳的父亲后悔不迭。丁锦芳知道陆一平有此作为后,又被云鹏把秦良玉传的更神,故意让丁锦芳知道,气得她发誓从此不回五七家子,不见五七家子任何人。

    陆一平回来后一听说有这事,心里得意,总算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心里虽然有点平衡,仍横下一条心,非要干出点事业来,全面压倒丁锦芳。

    人们不知道这个副经理与主任是多大的官,但是,副经理已够大了,今又提升为主任,这家伙,可不得了,刚刚二十三岁就给城里人当主任,真给五七家子人长脸呵!

    在五七家子人心目中,这个中心主任的官肯定不小, 甚至可肩比区、市、省、全国人大主任,都是主任嘛!无论怎样,是个官就比当老百姓强,起码少受许多冤枉气,还有许多甜头,瞧人家,在家一待六七天,工资照拿,一点不少,据说一个月开五六百,干了一辈子,才开七八十块,这人比人活着真没劲气!有些村民还怀疑是周海洋给任命的,背后嘀咕:“看见没,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姐夫当处长,把小舅子提拔当主任了。”

    陆一平与云鹏等兄弟们在五七家子大吃二喝好几天,有心思想看看云鹏的大奶子对象也没看着,人家康娟和母亲回河南老家没回来。

    陆一平十分扫兴。在家这几天,觉着对秦良玉没什么牵挂,反时时惦记史俊英和俊英母,陆一平认为是因为肖和平之事所致。静下心来无眠的时候,他认真地理顺了一下,还是最倾拜痴眷杜丽娜,史俊英之所以没能让自己下定决心,不单纯是相貌问题,在气质上与杜丽娜相去甚远,没体现出她的鲜明个性来,自己退,她也让,人为拉远了距离。秦良玉之所以没能让自己有拜倒而倾情追求,在容颜上并没有一个超越,仅仅停留在一个娇娃美艳的概念上,其余再没有什么独特的魅力,同时,秦良玉的缺点已掩盖了许多优点,让陆一平找不到其长处了。不做比较心中还有几番想法,稍稍一做对比,便忽然的没了相思。

    陆一平不仅幻想着与杜丽娜相望浓情,低语缠绵,又梦见与杜丽娜牵手相偎,在一个大草原追逐嘻笑,胳膊上枕着杜丽娜的一丛秀发,共同望着蓝天白云,亲吻拥抚,其乐融融。醒来后,陆一平首先没有想到秦良玉为什么不入梦,而是先问自己为什么好长一段没有梦见韩露、韩冰了。

    韩冰在陆一平心中将是永远的一个记忆,并且用她来做为一个美人的参照标准,但随时间推移而淡化,若不是有意做为一种参照时还出现在记忆中,恐怕入梦的时候便不会多了,这是感情基础的缘故,韩露也是如此,她们姐俩比不了陆一平与杜丽娜之间的百日相处,而且陆、杜之间更有“韩氏姐妹”与杜丽娜无法相比的有着共鸣之处和更具体的关爱与行为,韩冰与陆一平之间,更多的是一种虚伪包装下的讨好意识,韩露与陆一平之间,是纯粹的一种生理上的满足与性需要的利用。

    陆一平由衷地承认,十个秦良玉,外加一个韩冰和一个韩露,也抵不住一个杜丽娜。然而,人总不能活在虚无缥缈的幻梦中,还得回到现实中来。幻想大海可搏浪,但还得回到现实中在盆子里洗手洗脚,想象中与杜丽娜恩爱甜美,但现实当中是一波三折,处个对象真难,史俊英让自己心痛,秦良玉让自己伤神,幻想终归是幻想,反省后方知一点,还是先顾着现实的才活的充实一点。杜丽娜也许将会成为永久的遗憾,那也得先遗憾着, 可秦良玉还在那摆着,至少她漂亮,不敢与韩冰、杜丽娜相比,但可以与丁锦芳、娄雅芝、迟丽丽比,让许多人羡慕,能给自己虚伪的婚姻上贴些金,以此打击丁锦芳,给陆家增些光彩,思来想去决定回到华腾后,还是与秦良玉好好处下去,张罗去秦家认认门,若是双方老人没啥意见,就准备结婚吧。

    陆一平去迟丽丽家探望迟丽丽父母的时候,顺便打听迟丽丽的情况,好久不见,心里有些惦念,担心她会受乔伯万的欺负。听丽丽母说迟丽丽生了一个男孩,乔家有满意之时,心里稍有安定,或许这个男孩会给迟丽丽带来好运的。

    丽丽父说话不真楚,但大概意思还是让人听懂的。自从结婚后,迟丽丽不怎么回家,他特别惦记,有心思去乔家,可身体不中了,没办法而干着急。

    丽丽母一劲地使眼色,不让丽丽父乱说乱讲,似有难言之隐。

    陆一平素来不怎么与丽丽母过话,这个老太太象迟丽丽一样老实,话特少,于是简单问过也就算走个过场,当成对迟丽丽的一种惦念的表示。

    娄雅芝许是贪吃贪喝之故,身体稍有改变,给人感觉不那么清瘦,但穿着愈加随便,不讲究细致妆扮了。长头发一拢,用个手帕系个马尾辫,似乱不乱,似篷不篷,嘴唇依然抹的鲜红艳丽,脸上厚粉,描着重眉,穿着暴露,象个小娼妇。口上淫话、粗话不断,张嘴就骂人,和谁都要打情骂俏一番,或者动手动脚,有谁碰抓一下小胸,总得狠抓人家一下裆部不可,自称是什么性解放的先驱者,要让五七家子的所有后生都获得性解放,还真够开放,不避讳什么,饭后拉着云程便走“走吧,别贪酒了,贪我还不行啊!”

    陆一平不以为然,深为之叹惜,也不知是看在云程的面上,还是看在自己面上,再或是看在迟丽丽的面上,或者说是看在以前都是云鹏这帮子人的情份上,每回聚会都诚邀其参加。

    娄雅芝似不愿过细推究陆一平心理,只是淡淡地道:“你心里有娄雅芝一号,没把我撇出去,我就知足了。我没啥前途了,也就这个德行了,只是你别把我当成一个小养汉老婆和破鞋就行了。”

    陆一平凄凄一笑“滚犊子吧!你就是一个破鞋和小养汉老婆又能咋地,我一样与你来往,你在我这,永远是娄雅芝,我的小妹妹,不是吗?”

    娄雅芝望着陆一平好久,没说一句话。

    陆一平在五七家子待了整整六天,被一平母撵着没办法留下,第七天头上,决定下午回东城新村,不回也不行了,肖家也着急早点与史俊英见面。

    恰逢周三小集,陆一平买回酒菜,把平日兄弟找来,准备招待一下,言之是将回华腾时再聚一次,目的是委托众人对老人和陆家有个照应。

    五七家子越来越乱,偷鸡摸狗的事时有发生。

    大家伙闹闹吵吵地摘菜切肉,好不热闹。一平母忙着和面拌馅,想给陆一平吃个送行的饺子。

    云鹏坐在炕沿上,叨着小烟,喝着茶水,指挥着几个小兄弟干这干那,又见当年大哥指手划脚之雄风。

    云程与娄雅芝抬着一箱啤酒也不闲着,一边打情骂俏,一边吃着香瓜。

    赵达扛着一箱大瓶饮料也不闲着,进了院就喊:“大家注意啰!大家的媳妇买啤酒回来喽!”

    娄雅芝则不惯着赵达“操你妈的!谗姑奶奶就说一声,总这么整事窝囊谁呀!你等吃完饭的,看我不拽你上柴禾垛后面去,非给你弄挫环了不可!”

    赵达羞得脸通红说不出话来,竟惹得众人一片笑来。

    云程高喊:“说得好!”

    一平母笑嗔道:“小芝呵!你可别虎滔了行不?大姑娘景的也不嫌砢碜!”

    娄雅芝嘁嘁一笑,说道:“谁让他刀欠我了。”

    云鹏道:“干妈,可别管她们了,不说不笑不热闹。”

    陆一平笑笑没吱声,但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毕竟,娄雅芝曾经追过自己,而今,她却至如此,惋惜与痛心并存,望着娄雅芝不知说啥好。

    娄雅芝一扭头,看见陆一平望着她,笑里似有无限的感慨,心中一痛,忙站到院子里,拢了拢了头发,望着天上没个表情而木然。

    娄雅芝今天特意打扮打扮,穿了一件黑色的女式紧身背心,显出小胸稍隆的轮廓,添些女性的性感,穿着一条有些金黄的短裙子,趿着一双塑料半高跟托鞋,显得那腿和脚丫子有一种病态的白,看着不太顺眼,但总比邋遢强。  陆一平第一天回来时,娄雅芝披头散发也没疏妆,还有些惺松懒怠之意,竟然穿着一个宽硕的大红t恤衫,那衫盖着白色内裤,趿拉着一双托鞋,踢哩汤啷地闯到云鹏家。t恤衫过臀,内裤又薄又白,看不出是否穿着内裤,明知她不会如此这般,也会让人联想,以娄雅芝那胆色,也不是干不出来。 娄雅芝在云鹏家一出现,众人均是一怔,但马上反应出是娄雅芝故弄此景造作做秀。

    陆一平打趣地问:“没这么开放吧?我的雅芝妹子。”

    娄雅芝一撩恤衫,露出不大的小内裤道:“还真不想穿了,省着办事时麻烦。这样不好吗?大伙都看我大眼瞪小眼的,多惹人胡思乱想的,有创意吧。”

    弄得大伙哭笑不得。

    赵达惦记娄雅芝多日了,但落在了云程后边,趁着开玩笑之时,照娄雅芝小屁股抠了一把“还挺滑溜的嘛!”

    娄雅芝一回头,抱住赵达,照着脸上“叭哒”就是一口“抠屁股干啥,直接说想干就得了。待会吃完饭先侍候你,我非要看看你那玩意能支棱多久!”

    笑声当中,臊得赵达脸红脖子粗而无了下文,端着酒杯一劲地喝酒。

    陆一平站在院里,望着娄雅芝,心生感触“今后她就这样了吗?”

    众人正乱着,一辆灰色面包车缓缓地停在陆家大院门口。老王太太确实老了,拄着野藤拐杖,有气无力地喊道:“老陆家有喘气的吗?来客了,出来人接待一下吧。”

    陆一平正望着娄雅芝有些感慨,见了老王太太喊喝,忙奔过去一把扶助住老王太太,向院外面包车上看去,立觉心花怒放,刚才为娄雅芝的一番难过转瞬如烟。

    面包车的前门一开,史俊英穿着陆一平给她买的那长裙从车里下来,跟着后门打开,徐丽、杨霞、王芹、欧阳美珠、秦良玉鱼贯而下车。

    花枝招展,争芳斗艳,让所有人眼前一花而迷醉。往日这些女人就打扮的令人神往,今日更是刻意包装,想要在乡下人面前出彩。

    人是衣服马是鞍,不管好看赖看,均使人眼前一亮。忽喇喇下来几个城市小姐,陡然使五七家子感到新鲜惊异。尤其是欧阳美珠与秦良玉,让娄雅芝大失娇颜,站在人群中竟象个小丑,睁着一双羡慕的眼睛,看着这些城里的女人,目不转睛地望着秦良玉,仿佛见到天下最美艳的人儿,还道是电影名星降临了陆家大院。

    秦良玉衣美人俏,袅娜柔姿,又故意弄姿做俏,一副娇羞伊人之态。欧阳美珠不甘于后,尽着心思而竭力地把婀娜体现着,把一干后生们弄得又咽口水又两眼发呆。

    一平母乐的不知说啥好,和面的手沾着面,又不便伸手去握,只是笑着道:“快进屋,快进屋吧!”

    陆一平回到五七家子后,秦良玉确实想来看望陆一平,但让史俊英给拦下了。她知道陆一平并没有病,想借故回家看父母之机清静两天,便告诉秦良玉,不用去看陆一平,他三两天就回来。谁知陆一平不仅没打回个电话来,一竿子张没影而无了信息。

    秦良玉头两天还惦记陆一平,后见陆一平也没个音信,也生点小气,不再张罗去五七家子。

    史俊英与秦良玉心情不一样,陆一平走时还带着葯呢。实在放心不下,便约秦良玉前来五七家子。

    秦良玉心中有气,来五七家子欲望不强,但恐史俊英埋怨,忙答应 ,做出一个积极响应的姿态。

    徐丽听说陆一平有病回了五家家子,张罗了好几回,都因史俊英原因而放弃,听说俩人欲看望陆一平,当然要跟着,顺手拉上杨霞与王芹。杨霞、王芹都是组长,怕徐丽乱说,不好推辞。

    史俊英见唯少欧阳美珠,担心引起欧阳美珠反感,打发秦良玉去征求欧阳美珠意见。

    欧阳美珠恨不得陆一平病死才好,真的不想去探望陆一平,但听众组长都去,不想因此得罪史俊英,也就凑个热闹跟了来。

    史俊英给钱灵打个电话,让她给要台车,怕钱灵惦记,只说是去五七家子那观光赏景,陆一平先回家打前站,正等着大伙哩!

    钱灵相信史俊英,不再多想,乡下这季节正是瓜果熟了的时候,大伙去玩玩确是一件美事,遂在食品总厂给要了台面包车。面包车到了五七家子村口上,正碰见在村口溜达的老王太太,便一路指引着到了陆家。

    史俊英与徐丽是真心实意,见着陆一平是真心问病。

    史俊英拉住一平母的手如见亲娘,几声干娘,把一平母叫的眉开眼笑。

    一平母听陆一平讲过史俊英,心里有惦念,拉着史俊英的手赞道:“这丫头,怪好的!”心里埋怨陆一平,怎么信口雌黄说史俊英长相一般人呢,看上去不比丁锦芳差,怎么也抵得住迟丽丽、娄雅芝了。

    杨霞与王芹是徐丽抓壮丁抓来的,虚心假意一番。欧阳美珠是凑个人情而已,只是向陆一平打个招呼,与一平母问个安了事。秦良玉心情复杂,但身份特殊。陆一平忙着招唤老王太太与司机,也顾不上与秦良玉亲热,秦良玉就扫兴地与众人进了屋,在史俊英的介绍下,勉强地叫声“大娘”冲一平母点头做礼。

    一平母听云鹏说过秦良玉这个长相,说是俊的出奇,今日见了秦良玉本人,直称是“天仙女”笑不拢嘴。

    一平母拉着老王太太不让走,告诉云鹏道:“快去买吃的。”

    云鹏忙安排下去,让赵达、王福、牛喜草、关海心再添两桌酒菜。云程受命去集上买西瓜、香瓜,云程一蹦老高,挑着扁担,一边一个大花蒌,如飞而去。

    陆一平把司机让到屋里,让云鹏陪着,告诉娄雅芝招待众女,把史俊英招唤出来。

    欧阳美珠一捅秦良玉“看见没有,陆一平对你爱搭不理,一见史俊英,眉开眼笑。”

    秦良玉没吭声,脸沉似水,愈发不愿搭理人。

    娄雅芝想表现一下自己,几次想与欧阳美珠与秦良玉搭个话,但都碰上了钉子,觉俩人似乎瞧不起他,知趣地招待徐丽、杨霞、王芹和司机。

    云程把西瓜和香瓜买了回来,洗出一大盆香瓜和切好四五盖帘西瓜来,放到地中间的桌子上,娄雅芝忙招唤众人吃香瓜和西瓜。

    徐丽是入乡随俗,吃着香瓜直叫甜,并和老王太太唠的火热,逗得司机和云鹏直笑。

    杨霞、王芹见徐丽等人吃的蛮香甜,不再拘束,吃起娄雅芝递过来的瓜果。

    欧阳美珠与秦良玉,费了好大周折,才接过一平母递过来的西瓜,十分文雅地吃了几口便放到一边。

    一平母找来邻居帮忙,一下子置了四桌酒席,还都是清一色的年轻人,吵闹的如集市。尤其是云程、赵达几个,一会吹个口哨,一会干嚎几句歌词,一会讲个笑话,一会又起哄狂笑,大伙觉妙趣横生,增加热闹气氛。

    徐丽冲云鹏道:“你们这块人真有意思,逗乐!”

    欧阳美珠与秦良玉可是另一番心态,竟觉心烦意乱。俩人嘀咕几句,说是到集上瞅个热闹,便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绕过鸡屎鸭粪出了陆家,想找找陆一平与史俊英。

    陆一平领着史俊英来到肖和平家。肖和平正好闲班在家,与史俊英见了面。

    肖和平与肖父母很中意史俊英,史俊英与肖和平也简单地谈了一小会。

    陆一平问肖和平意见,肖和平表示同意。

    肖和平二十七岁,对女人有一种迫切的需要感,见史俊英没什么意见,已是相当满意,没提出任何异议来,倒表现出早订下早结婚才好之意。

    史俊英有官职在身,自然有一种职场气质,加之裙子增色不少,弥补了长相上的落差,让史俊英落落大方间,庄重宁静而不失女人温柔。

    史俊英见肖和平人很老实,身体健康,兼之陆一平从中做媒,肖和平工作单位又是油田企业,工资不斐,登记结婚就有楼房入住,心中已然同意。

    肖父母问史俊英意见,史俊英总得保持一种矜持,只是笑说让陆一平做主。

    陆一平当场拍扳,先定下这回事来,俩人先处着,过些日子两家会会亲家,没甚出入就张罗结婚。

    肖家同意。肖父拍着陆一平肩膀道:“陆一平,你小子就是个爽快,这么大的事,到你这就这么简单!好,咱们就这么定了。”

    史俊英如吃蜜般欢快。本来是来看望陆一平,谁知竟半路相了一门亲,条件优越,心下认可,满意之下,如飞奔到陆家,抢过一平母的围裙便干起活来。

    大聚会在欢快的气氛中结束。

    陆一平定好要走,有了方便车更得一起回东城新村了。

    云鹏拉着陆一平的手恋恋不舍道:“你这一走,说不定啥时再见面了。”

    娄雅芝自认为是陆一平五七家子硕果仅存的女朋友或知交朋友,当尽地主之谊,与史俊英、徐丽、王芹做个握手别。

    欧阳美珠早已钻进面包车里面,不想与这些个半乡下人多谈一句,怕降低了自己身份。

    陆一平知道欧阳美珠此行纯属面子上的事,丝毫不在意,但心里骂道:“什么东西!刚到城里没几天,就瞧不起乡下人了,窝窝头踹一脚-----不是块好饼!”

    史俊英喜从天降,分外轻松,与一平母、老王太太和陆一平家邻居、云鹏等一再道谢后才上了面包车。

    徐丽拉着娄雅芝的手道:“你一定要去新村玩呵,我愿听你唠嗑,我招待你,咱俩上东城大酒店去吃饭,我豁出一百块钱了。”

    秦良玉跟在徐丽身后,娄雅芝友善地向秦良玉伸出了手,说道: “秦老妹,再见!”

    秦良玉看看这个乡下姑娘,一副埋汰样,这副德行还配与自己握手,将头一扭,装做没明白怎么回事便钻进了面包车。

    众人无不愕然,对秦良玉这一举动表示不解。

    一平母脸微变色,见老王太太望着自己,老脸有些挂不住, 火辣辣的,心里有些不爽。就算娄雅芝不咋地,城里人高贵些,总也得给个花大面, 这是面子问题,这个女孩子有些没教养,抽出时间来得跟陆一平交待交待,这可不行,这不是陆家媳妇的为人方式。

    云鹏、云程等气的直翻愣眼睛,好大不乐意。其实每个人并不一定喜欢娄雅芝,甚至更多讨厌,云程与娄雅芝勾搭在一起,无非是耍耍玩,但秦良玉此举未免有些瞧不起乡下人和有意侮辱五七家子的老老少少,也不尊重一平母与陆一平。

    史俊英见秦良玉上车来,低声问道:“人家主动与你所握手,你怎么能这个样子呢?”

    秦良玉说道:“别脏了我的手!我不喜欢农村人。”一屁股坐到欧阳美珠身边“她不配与我握手!”

    史俊英忙又跳下车,拉着娄雅芝的手道:“老妹,别生气,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这样的人。”

    娄雅芝直觉当众受辱有些委屈,泪水盈眶。

    陆一平见娄雅芝可怜楚楚,心下不忍,撒开云鹏的手,哈哈一笑道:“老妹,哥要回单位了,来,与哥道个别吧。”双手张开,把娄雅芝抱在怀里,冲云程道:“程子,不嫉妒吧?”

    娄雅芝激动万分,泪水“刷”地流下来,她明白陆一平当众拥抱她是给她一个大大的台阶,也是有意做给那个秦良玉看,给自己找一个面子, 心里有了一种平衡感,忙笑着说:“平哥,常回来看我,我想着你, 别忘了娄雅芝这个老妹。”

    其实这是娄雅芝的一句心里话,肺腑之言,她苦追不上陆一平后才自甘堕落而作贱自己而乱性的,但心里仍有一丝对陆一平的依恋。不管真假,反正已当众人而拥抱在陆一平怀里了,应有满足了。

    人世间,谈何易,无论是谁,能够有一种满足时,就会感到幸福,此时娄雅芝流着的泪,是实实在在的幸福的泪水。

    陆一平放开娄雅芝,拉着娄雅芝的手道:“放心吧,忘了谁,也忘不了我雅芝妹子的。”

    秦良玉面上难看,表情复杂,心中一丝悔意,恨自己一时大意的一个小细节,竟让自己更加难堪。其实她还未曾想到这个后果的严重性,把她与陆一平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大了,之前还有婚嫁之心的陆一平,有些沮丧了。

    徐丽道:“看陆一平,真潇洒!不象某些个人,穷装穷装的,也不知她装的是啥?”

    欧阳美珠冲秦良玉低声道:“多眼人呐!我真佩服你的耐性。”

    秦良玉不言语,在想刚才这事的对与错,心里隐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

    陆一平与史俊英上了车,面包车开出了五七家子。

    云鹏冲众人一伸大拇指“陆一平这个!这才叫个男人!云程,学着点吧!”

    云程茫然不懂。

    云鹏低声道:“兄弟,你呢,仅仅是个玩客。你和小芝睡了那么多觉,没看出你俩的感情来,不如陆一平这三两秒的拥抱,这就叫高明!这才叫风流!你的风流那叫下流着的风流,突出一个‘騒’字,人家陆一平的风流,那才是高级的风流,表现着一个‘雅’来。”

    赵达道:“大哥,就你懂陆一平呵!”

    云鹏呵呵一笑“那可不,要不我能是云鹏嘛!永远是你们的老大,自有高明处!”

    众人喊喝起哄,把云鹏抛了起来。

    一路无话,很沉闷。陆一平给司机递上香烟点着,俩人唠起一些闲言琐事。

    徐丽想必已憋闷难受,突然问陆一平“一平,就你刚才抱着的那个小丫头,长的也挺标致的,给大伙讲讲她的情况。听她在桌上说起你,好象对你有意思,真有这回事吗?”

    史俊英一推徐丽“徐姐,你说啥呢?”

    徐丽头一挺“本来就是嘛!她亲口当我说的,要不是陆一平上市里去上班了,说不定还轮不着咱们秦大妹子呢!人家都有孩子了。”

    这句话让陆一平哭笑不得,把个秦良玉气的脸色煞白,但惹不起徐丽,杏眼圆翻直运气。

    欧阳美珠道:“真看不出,咱们陆大主任还是个宝呢,这么多女人抢!”

    徐丽冲欧阳美珠道:“你如果想抢,找秦良玉说去。我看你整天和秦良玉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不定是商量谁大谁小呢!”

    欧阳美珠气的瞪着徐丽。

    徐丽道:“你瞅啥?我怕你么?”

    欧阳美珠冲徐丽一嘟嘴“得得得,你能耐,谁好人搭理你。”

    司机冲陆一平道:“女人多有意思。”

    陆一平故弄轻松道:“三个女人一台戏嘛!”

    史俊英冲徐丽道:“徐姐,我求你少说几句行不?”

    徐丽嘿嘿一笑“好好好,不说了,下车再说。”

    总算再没有发生口水战地到了华腾,已是午后三点,陆一平忙把司机打发回去。

    一天已经耽误,四个组长也不想再去卖货,陆一平表示给每个人计个日工,皆感欣慰,便各自乐颠颠回家而去。

    秦良玉假意头疼,委托史俊英代收款后,也没知会陆一平一声便独自回家,陆一并也没说啥,坐下来先自泡了一杯茶。

    陆一平对秦良玉已产生放弃之意。

    秦良玉的傲慢无礼,让陆一平处处难堪,只在一刹那间,见母亲脸上无地自容、万分尴尬的表情,心里如刀扎般难受,见母亲再没说话,眉头深锁,显然是对这个“天仙女”不中意。对秦良玉的美貌,尚有一丝留恋,但觉俩人之间通过今日之事,距离陡然拉大,想要恢复到初恋之时,应有一定难度。当前能维持现状就维持现状,保持这种关系,说不定锋回路转,还有迂回之路,要不就等秦良玉先提出来吧。对于秦良玉这个花仙子,该放则放,让她去吧。

    陆一平从五七家子回来没多久,鲁守田便来华腾找陆一平,说是受关山委派,来让陆一平到华建物资站去当副站长,主任之职交由一个叫田雨辰的人来接。

    华建物资站,是关山与刘景洋一手搞起来的,这个项目可是一个牟取暴利的买卖。创业之初,由于流动资金严重短缺,在收购上出现困难,一度险些关门。后来关山、刘景洋到处磕头作揖,总算借来二十万元现金做收购金,勉强度过难关。华欣转好后,给华建以强大的保障,华建放大收购量,放松许多收购条件和增加许多收购品种,一度使华建成为中心区西部所有卖破烂人首选之地。

    家有梧桐树,方引凤凰来。有了数量上的优势,捣动旧物资的“货耗子”和使用废旧物品的厂家主动找上门来,生意日益红火起来,开始赚大钱了, 但麻烦也接着来了。

    华建废旧物资站建在红旗镇西下洼子地区,用高两米的红砖墙围成一个占地长120米宽80米的大院,利用围墙搭了一大溜的防雨棚,当成临时防雨库房。盖了两栋长40米宽8米的砖瓦房,分成8个库房,还专门用水泥抹成一个百十平米的平台,用以对各种物资的打包。

    华建是面东背西地靠近中心区西环三路,交通便利。

    为了给卖废品人以方便,在门口又搭建了一处简易遮风挡雨的收购大厅,并在墙角处备了一些简易橙子,看起来这个大厅倒挺宽敞的。

    为了短途运输方便,还配备了一辆130双排座和一个农用小四轮。

    华建物资站的建制是复杂而完备,它分为收购组与整理运输组,由于直接了当的原因,习惯于叫室内组和室外组。室内组负责收购、兑现、保管、站务、财务、后勤;室外组负责物品整理分类、包装、运输以及装卸,还有看护和打更的内容。室内组有保管组、兑现组、审核组、过磅组、财务组、贵重金属保管组、站务组、后勤保障组;室外组有第一包装组、第二包装组、 运输组、机动组、装卸组、安保组。室内、外组各设一个专职副站长,由副站长指定一个脱产大组长。华建有一个站长,属于室内组,对华建业务全面负责。

    华建人员编制是创业公司最多的单位,有固定职工八十人, 临时工十人。室内组加上站长二十五人,室外组六十五人。同时,创业公司在华建设立业务洽谈接待处,专门在华建直接与客商接洽。

    原来由于江涛、古铜轮流值班,后来古铜去了华强涂料厂蹲点,于江涛再入华欣商行蹲点,鲁守田从华益撤回来后无处可蹲,关山派他到华建来守着这个接待处。表面上鲁守田是华建的蹲点指定人,实际上,华建物资站仍由关山、刘景洋直接控制,鲁守田是表面上的创业公司蹲点领导。按要求是应做些协调性指导性工作,但鲁守田不改旧日毛病,主动干涉一些华建物资的常规业务,反添了不少乱子。华建是创业的重中之重,一旦出了麻烦,整个创业公司就有了麻烦,关山、刘景洋深知此中道理,全力打造华建物资站,为了场面,由华建给鲁守田配了个女秘书。

    华建的编制过冗且繁,在业务上,表面上看分派的清楚明细,实际上是一团糟。

    由于室内组对室外组的岐视,两个副站长拉帮成派,无意中形成对立。几经较量,室外组崩盘告败,室内组借势不饶人,百般捉弄室外组。

    室内组大获全胜没有什么秘诀,就是利用职权业务上的直接制约。室内组负责保管与站务,站务有权安排室外组上站台、装车的计划,保管组则有权按其要求进行包装和盘货整仓之活计,受制于人,就要被动受气,室外组明显被动,但心气不输,总想与室内组较张,矛盾日趋尖锐,关系日渐紧张,华建上下,室内、室外两组,大有水火不相容之势,为了奖金,直闹到创业。

    华建效益见好,奖金则多了起来,每次创业公司把奖金划到华建,都由华建自主分配。华建以室内组为主,便按室内、室外组分摊办法,不管奖金多少,各占50%。

    室内组人少,均摊时自然要多,室外组人众,均摊时自然要少,奖金发放到手上时,与室内组相差过于悬殊,一时纠纷四起。

    第一包装组组长谭凤闹到创业公司,找到关山、刘景洋争理叫屈,最后按人头分配才算了事。

    这事过后,室内组花招迭起,变本加厉的捉弄室外组。根据以往惯例的原则性,室内组的保管组长、大组长、副站长、站务员,甚至普通库房的物品保管员,就能给室外组下任务,若是纸壳保管员对室外组副站长说:“今天下午必须把纸壳全部整好就位,明天晚上装车皮。”那么,室外组全员就得为这句话而动。

    室外组对抗不过室内组,心里有气,常常为此争个理表,别别扭扭,直接影响团结,工作效率随之下降,有的人干脆消极怠工。

    鲁守田没啥能耐,对乱摊子一筹莫展,无法协调,便捡软的捏,收拾室外组而放任室内组,加剧了两个组间的矛盾。

    室内组专职副站长容长盛,阴险狡诈,功于心计,与大组长邓雪梅及几个组长,没事就商量如何收拾室外组,恨不得把室外组收拾死了才满足,才达到目的。

    牛金萍从华腾哭到华建后,尽给容长盛、邓雪梅出馊主意,受到容长盛的赏识,提拨当了保管组的脱产组长。

    大热的天,牛金萍非要求室外组把纸类物资运往站台,把室外组折腾的够戗,容长盛、邓雪梅们在大厅里吃着冰棍摇着扇子,呵呵笑着。牛金萍打着一把遮阳伞,督促打包。

    室外组大组长宁东实在气不过了,与牛金萍吵了起来, 牛金萍双手一摊,振振有词:“你可以不听我的,但耽误了装车皮我可不负责。”

    待全部纸品运到货场后,容长盛告诉室外组副站长韩启明,站务组谢小虎打来电话,说是车皮没请下来,过两天装车,还得派人黑天白天轮流看守。白天暴晒,晚上蚊咬,还得时刻准备防雨。

    韩启明与容长盛大吵一顿,竟被鲁守田训斥一番,直言室外必须服从室内安排。

    韩启明与宁东忍气吞声不敢造次。

    华建站长甄树林软弱无能,受容长盛的软硬控制,气的浑身发抖,多次扬言不干。

    容长盛会耍手腕,成功地操控了室内组,打压室外组,想挤走甄树林,自己当这个站长。

    从形势上看,甄树林对他百依百顺,整个室内组一手遮天,与邓雪梅、牛金萍狼狈为奸,结成攻守联盟,现在已向室外开始渗透。

    室外组韩启明有勇无谋,大组长宁东不善心计,只是谭凤这个女人难缠一些。

    谭凤二十四岁,长相姣好,有些智谋,因找奖金一事,威信鹊起,形成不小的势力,韩启明、宁东让三分而敬着,说白了是不敢惹祸谭凤。

    鉴于此,容长盛对谭凤上了心,一意示好。

    谭凤与容长盛的关系快速升温,一度议论纷纷,并与邓雪梅为容长盛而争风吃醋。

    容长盛许诺谭凤,一旦他当上华建物资站长,保证让谭凤当室外组副站长,并把其妹妹谭丽调到华建来,安排到接待处当秘书。

    花言巧语,攻心诱惑,哄得谭凤心动,也是为了在与邓雪梅争风中占得先机,遂与容长盛在副站长办公室里急急忙忙的发生了一次三分钟不到的性关系,成了容长盛的帮手,鼓动本组和各组组长消极怠工,把工作故意弄的一团糟。

    宁东急的嗷嗷直叫,就是不出活。

    谭凤有自己的打算,就等容长盛走马上任当上站长,容长盛任命自己为室外组副站长,马上把工作抓好,也好炫耀一下工作能力, 赚取一些个人资本。

    二十多天功夫,本来十分宽敞的大院,到处堆满废品,把路塞死。过去大卡车从北门进,南门出,有时装满车的大拖挂都能在院中挑头,现在门口都堆上了破暖气片、废管子,随处是东一堆西一块的杂混的废品。旧轮胎压着碎布,废绳缠着铸铁,风吹雨淋,破布与麻袋片霉味冲天,熏的人受不了而避老远,乱糟糟而让人看在眼里就烦燥异常。

    华建开了几次动员会,甄树林也支吾不出个所以来,大伙都不听他的摆弄,谁也支使不动。容长盛直指韩启明、宁东工作无能,应该让贤。

    俩人无成就,不敢强辨,让容长盛出尽了风头。

    谭凤公开发难,直指韩启明、宁东指挥不利。

    鲁守田扬言要撤换俩人。

    容长盛大喜,谭凤高兴,以为目的很快达到。

    谭凤真的希望容长盛独霸华建,这样的话,自己能当上副站长不说,妹妹的工作也安排了,自己也没白与容长盛发生过一次关系,代价高些,但只要目的达到便值。

    关山知道情况后异常恼怒,亲自到华建转了一圈,把鲁守田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鲁守田提出让容长盛主持华建物资站,当场就被关山否了。

    容长盛有一定能力,但关山对他比较了解,他还不是当站长的料,另外总公司总经理李文书已指定人选在华建物资站当站长,怎么会让容长盛当站长呢?从已掌握的证据来看,室内组以容长盛一伙有吃空货实兑钱的嫌疑,正想对策要削他的权呢!

    关山思来想去,突然想到华腾那正窝着一个强硬派的人物陆一平,那可是一个狂才,且有些手段,保证能胜任室外组副站长这个重任,说不定出几个馊主意会兵不血刃地收拾容长盛一伙呢。于是,派鲁守田来华腾找陆一平,让他把主任一职交给一个从建三江农场调来的田雨辰接任。

    陆一平知道关山、刘景洋不会忘记他,华腾没有发展计划和创业公司的资金注入,已不可能实现心里所想的所有计划,前面应是没有出路,籍此时一走了之。

    这个娘们王国,没多大出息,华建怎么说也是创业公司第一单位,当个副站长也比这个华腾主任风光,而且工作内容不一样,能大展拳脚。

    离开华腾,可以远离史俊英,躲开秦良玉,该忘掉的忘掉,该远离的远离,再打出一片天来,给关山、刘景洋、于江涛看看,陆一平到哪都出彩,绝不是个哈拉皮子!

    陆一平同鲁守田谈了两个条件。第一、必须有陆一平绝对的组内管理权和因工作需要的劳动作息支配权。第二、进入华建物资站十天后,根据工作需要进行必要的人员变动及重新分工。

    鲁守田一一记下。

    陆一平对于华建知之甚少,只是过去在华欣商行时与韩启明、宁东、容长盛认识,与甄树林只见过几面,他们的细节一无所知。他细细地向鲁守田打听些华建的事,认为有所帮助,或能做为参考的信息,格外注意。

    听鲁守田埋怨容长盛、韩启明搞内外帮派搞对立时,在容长盛的名字上划了叉的符号,当鲁守田对谭凤提出强烈批评,说她受容长盛的操纵,是室外组不出活的罪魁祸首时,陆一平划了个大大的叉。

    鲁守田岁数大了,爱唠唠叨叨,把容长盛与邓雪梅、谭凤之传言也当做一种信息递给陆一平,还说谭凤因与邓雪梅为在容长盛面前争宠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陆一平明白了,这个谭凤可能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或许会有所利用来打击容长盛,成为自己的一个可利用棋子,但不管怎样,华建就是龙潭虎穴,千难万阻,凭着杜丽娜教的一身本领和降龙伏虎的胆气,哼!一脚就会踢出一片光明来的。

    高高兴兴把鲁守田打发走,安安静静等着创业公司回音,望着史俊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也许从此一分而去,再也不会在一起共事了,或许,因为肖和平之故,史俊英将永远地远离自己,奔向自己的小天地。

    晚上,俩人没说什么话,都早早睡了。

    第二天,关山打来电话,同意陆一平的两个条件,并说要陆一平准备些个人资料,要一起商量一下改造华建的管理方式,马上与新派去的田雨辰做交接,与华建新站长李君一起到华建物资站报到。

    田雨辰是个瘦高挑三十多岁的男人,双眼炯炯有神,与陆一平交接完便攀谈起来。

    田雨辰善谈且直爽,无话不谈,让陆一平好生佩服。

    田雨辰是刘景洋从建三江农场调大元总公司来的,本来计划调到华建来顶替甄树林的,偏中间李文书的远方侄子李君半路杀出来,把田雨辰顶了。刘景洋安排田雨辰当华建副站长,但田雨辰觉站长当不上,怎有脸面当副站长,便推辞了。

    刘、关打算让田雨辰去华欣商行当经理,把王彬调华建来当副站长,田雨辰偷访华欣商行,见华欣商行乌烟瘴气,吓的跑了回来。正好陆一平可以调到华建,便让田雨辰去了华腾。田雨辰觉得终究是个正职,多少有个安慰,便答应到华腾。

    田雨辰心中不愿意,但也是没有选择的,当着陆一平的面把关山、刘景洋埋怨一通,声称知道是这个结果的话,就不来创业公司了,自己是个搞了商业十几年的商业通,开个铺子也会挣不少钱的,为了当这个站长,还花了一两千块钱,到头来混个华腾主任,来给一群娘们当头,唏吁不已。

    “那你没打算去华源吗?”陆一平问。

    田雨辰叹了一口气“华源我是想去,但去不了,那是关山的嫡系,能信着我这外鬼。老刘举荐我到华欣那当经理,我还真上心了,偷着去看看吧,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哎呀!那地方,打死我也不去。”

    田雨辰笑起来。

    陆一平对华欣的消息仍感兴趣“为什么?不好吗?”陆一平睁大了眼睛。

    田雨辰扔给陆一平一支烟,点着,道:“那地方,乱的一锅粥! 我一打听,工资都开不下来了,要啥没啥,象要黄了似的。我也侧面打听了一下,听说你在华欣那会挺风光啊!”

    “一小般,一小般。”陆一平谦逊的时候,心存一种得意,还有更多的兴灾乐祸。

    “但我也听一些营业员议论你做了许多手脚,不然华欣也不会这么快就支撑不住的。真有此事吗?”田雨辰呵呵一笑“我没恶意,只是闲唠嗑, 说完就了。”

    “也许吧。但我想,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田大哥,你说呢?”陆一平反问田雨辰。

    “那倒是。”田雨辰点头后道:“我那天去华欣商行看了一下,那个叫王彬的经理,正和几个騒老娘们在经理室喝酒呢。门口有两个娘们蹲在门前下水道旁哇哇吐,看见有人看她们,骂人不说,还撩开肚皮让人看, 喊什么‘我是破鞋,我怕谁’, 我一看这架势,去他妈了个巴子的吧,一群狗卵子!”

    “不过,华欣有优势,稍加管理就可以上去的。有几个害群之马,一清除立转局面。”陆一平自有主张。

    田雨辰摇摇头“这点我也想了,可是我也细打听了,说是市、区、镇三级规划单位都已经去过好几次了,用不了一年半载就动迁,那块盖商贸大厦。去到可以,没干出什么业绩来,动迁一来全完了,上哪去?华腾都来不了了,是不是?兄弟,大哥说的对吧。”

    “若真动迁,那些个人怎么办呢?”陆一平担心云香、肖晓、崔姗的去处。

    “分流,分流不出去滚回家去待岗,简单的很!哎,兄弟,你觉大元怎么样?”田雨辰望着陆一平。

    陆一平看出田雨辰失落中的愤懑情绪,他对创业公司和大元总公司都持有相当成见。

    陆一平道:“虽然现在折腾的挺欢势,用不了十年,肯定完蛋!”

    陆一平心里这样想,就这样说,也希望大元总公司早日完蛋。

    田雨辰一拍桌子“老弟,照你这话罢!就冲这关系网和瞎他妈的花钱乱建单位,多大的家业,早晚得败坏完了。唉!当哥的这些日子就琢磨这事,先待几天再说,如果情况不好的话,撒丫子走人,这叫此处不养爷, 自有养爷处,处处不养爷,爷去卖豆腐,豆腐卖不成,爷当个体户。”

    田雨辰爽心大笑“这年头,要想富,得敢骗敢唬。在这国营单位里,不当官白扯!兄弟,混吧,混个一官半职的,就是贪不着多少,也落个脑满肠肥的。”

    陆一平道:“大哥想的开,我也许还没那么开通。”

    陆一平不敢乱讲,还有一丝国营情结。

    “你会的,一定会的,说不定将来咱们哥们会在一起共事呢!”田雨辰笑起来。

    陆一平不便多言,只是道:“大哥,我有两个人想让你照顾一下。一个是当副主任的史俊英,是我姐,一个是当现金员的秦良玉,是我对象。”

    田雨辰呵呵一笑“放心吧,不就是关照关照嘛!尽管放心,常回来玩,赶哪天咱哥俩喝上几杯,好好交交心,我看兄弟是个场面人。”

    陆一平道:“田哥,小老弟一定会来与你的喝上几杯的,有道是,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我交下你这个大哥了,来日方长!”

    俩人惺惺相惜 ,依依而别。

    由于西下洼与南杠较远,华建有自己的工人宿舍食堂,华建特意在华建门口给陆一平腾出一个小单间来,好给陆一平当住处,陆一平便把行李搬出史俊英家。

    史俊英见陆一平无法挽留,只好撒泪一别。

    俊英母一再叮嘱常回家看看,陆一平诺诺答应。

    陆一平心下无限感慨,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轻易也不会回来了。没啥大的原因,也许史俊英不计较,很希望自己继续住下去,但史俊英与肖和平已订婚,双方将要会亲家,定结婚日子,看肖家意思,最晚不超过明年“五、一’就会结婚,还在这里懒着,会引起肖和平的猜忌。

    陆一平对肖和平并不怎么熟悉,知道此人老实,但老实人大多心眼窄且多疑,要不怎么都说“老实人,歪歪心”呢!没必要的麻烦,还是少找为妙,早出去早好,也好让史俊英早些把自己从心中剔除,而自己也不要为了史俊英而绞尽脑汁地因情而回报了。

    陆一平的走,史俊英心如刀割般难受,她舍不得让陆一平走,但又无力挽留,何况,肖和平与自己有了婚约,今后少不了经常往来家中,终究是不方便。

    陆一平出去倒是让俩人从此有些解脱,是否放得下那另当别论了。在史俊英看来,陆一平在她心目中,是最喜爱的风筝,现在风筝线断了,这个风筝已随风飘向远方,远方,将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陆一平第一天搬出去,第二天早上,史俊英两眼红肿的只好休息在家,不敢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