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书小说网 > 大争之世 > 第144章鸟为食亡

第144章鸟为食亡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听阳虎这么说,庆忌摸了摸鼻子,实在不知该如何解劝了。

    阳虎气愤地呼了口气,这才摆手道:“不提那个鸟人,提起来便是一肚子气。说说公子的事吧。公子此去费城,不是正在筑城招兵吗,何以秘密潜回曲阜?”

    庆忌听他问起,思忖道:有关三桓争立新君的事不能向他直接提出自己的意见,不管怎么说,阳虎与季孙意如乃是休戚与共的关系,如果知道自己别有用心,就未必再肯接受自己的意见。再者说,阳虎目前仍是季孙意如身前不可或缺的人物,有关展跖谋反的事,就算自己瞒着他,他也会从季孙意哪那里知道,那时反而让他心生嫌隙,不如坦诚相告,再由此事引到三桓争立新君的事上,那时再顺其自然地说出自己的见解,不会引起他们的疑虑。

    想到这里,庆忌便神色凝重地道:“虎兄,我在费城择地筑城时,发现大盗展跖在附近的蒙山险地苍霞谷中有一座山寨。当时,展获大夫奉季孙大人之命上山劝降,展跖闭门不纳,孔丘便主动请缨,替展获上山。本公子与他们相熟,为安全计,庆忌便乔装改扮成一名侍卫,护送孔丘上山。这一劝,自然是没有成功的。不过庆忌在山上另有一些发现。”

    阳虎方才暴燥得象个毫无城府的粗鲁汉子,此时却沉静的很,庆忌说到一半,举起杯来喝酸梅汤润喉,他也不加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候着。脸上的表情象岩石一样纹丝不动,只是两只大眼射出了凛凛的寒光。

    庆忌呷了口酸梅汤,把他在苍霞岭上的所见所闻一一说与阳虎听,尤其是展跖在痛骂孔丘时透露地那些窃国者侯、窃钩者诛的激愤看法,阳虎静静听完。双眼微微一眯道:“庆忌公子的意思是展跖为盗,实为谋国,他想造反么?”

    庆忌笑了笑。说道:“仅此,并不足为凭,或许他只是想把自己的老巢建得稳如泰山,有个能够长期落脚的地方。不过接下来地事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可就有点难以理解了。”

    庆忌接下来把他回城路上遇袭,对方意在成碧夫人,以及季府老宅后面发生的奇异凶杀案详详细细地述说了一遍,阳虎听罢站起身来绕室而走,转了几圈才停下来道:“的确。若说为了造反,这理由才说地通。展跖此人,乃是展氏家的公子,展氏是我鲁国豪门大族,一位世家公子,莫名其妙地跑去做强盗,岂非莫名其妙?

    以前人们都说此人愤世嫉俗、独立特行,是以宁做这快意恩仇的大盗,不愿做养尊处优的公子,可是此人做了大盗之后。纵横于列国之间。所作所为皆有目的,为人既富理智又擅智谋,绝非一介喜欢喊打喊杀的莽夫。有时想来,我也觉得此人行径太过古怪,可是世间人均说他是大盗,听得多了,我也未往深处想。此刻看来。他这大盗确是不假。只是所图甚大啊。”

    阳虎微微抬起头来,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谁也没有想到。他想窃的,居然是君侯之位。”

    阳虎目中此时隐隐有光影闪动,庆忌看着他充满彪悍之气地面庞,忽然觉得他脸上的神韵不象是惊讶,也不象是警觉,反而象是对展跖的欣赏和叹服

    阳虎昂着头神思悠悠半晌,也不知想些什么,英淘站在门口,与庆忌对视了一眼,庆忌微微摇头,又笑了笑,垂下眼帘镇定地喝水。

    阳虎思索半晌,忽地回过头看着庆忌,微微蹙眉道:“一切只是你我揣测,恐难使得季孙大人相信。”

    庆忌点头道:“不错,阳虎大人对季孙大人知之甚深,那是不消说的了。庆忌与季孙大人交往时日虽短,对季孙大人的性情却也了解一些。若无真凭实据,季孙大人恐难做出出兵荡寇的决心。”

    阳虎有些古怪地笑了一声:“公子错了,就算是有确凿证据,除非展跖杀到曲阜来,季孙大人怕也不会调动大军去剿匪。因为三桓之间纷争又起,朝堂上人人自顾不暇,如何出兵啊?”

    庆忌讶然道:“三桓之间纷争又起?虎兄此言何意?”

    阳虎目光闪动,半晌忽地嘿然一笑,目光有些森然地瞪向庆忌:“公子,阳挥你为友,从不曾对你有半点隐瞒,何以公子却视阳虎为可欺之人?”

    庆忌一愣:“虎兄此言何意?”

    阳虎拂然不悦:“公子与叔孙世家已订下婚约,叔孙玉已安排匠人去费城,而且公子的未婚妻子叔孙摇扁也已乔装扮赶去看你,三桓争立新君的事,公子竟懵然不知?”

    庆忌吃了一惊,叔孙摇扁说过她乔装打扮离开曲阜,在城中时更是绝不在人前露面,应该无人知道她已离开曲阜,想不到阳虎耳目如此灵通,竟然知道她的去向,并据此揣测出自己此来的真正用意。

    庆忌心中纷念急转,阳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眼睛一瞬不瞬,脸上隐隐现出狰狞之色。庆忌长吸一口气,想起他方才受孔丘戏弄欺骗时地狂怒模样,心中已有定计,于是肃然起身,向他一揖,庄容说道:“虎兄见谅,庆忌对虎兄确是有所隐瞒。你猜地不错,庆忌确实已经知道一些三桓纷争的事,只是摇扁来时纷争方起,而且庆忌一进曲阜哪里也没有去,第一个就是到的虎兄府上,是以详情如何,不知。现今是否已有结果,不知。庆忌来曲阜,主要是为了展跖,这个,确是实言!”

    阳虎紧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以及神色变化,良久良久忽然哈哈大笑,庆忌暗暗吁了口气。他知道,这番坦诚相见的话赌对了!

    “公子请坐,其实人人皆有私心私欲,阳虎又怎敢要公子什么秘密都得向我吐露呢?只是不忿于受骗罢了。公子既知立君之争,对此可有什么建议?”

    庆忌皱眉道:“虎兄。庆忌此来曲阜,确是为了展跖之事,而非为叔孙氏家出头。”

    他冷冷一笑。故作不屑地道:“好男儿志在天下,女人,何处不可求?再者,叔孙玉对本公子也未必就抱着真心,我又怎会为他出头。此次回曲阜,我没有把叔孙摇扁一齐带回来,就是为了方便与虎兄磋商。”

    庆忌这番话真中有假,假中有真。阳虎至少已信了八成。因为他早已安排了人监视着叔孙世家和孟孙世家的一切情况,庆忌如果先去见过叔孙玉,绝瞒不过他的耳目,所以庆忌一到曲阜便先来见他这番话他是信地,因之,庆忌这番表白也全听进了耳中,阳虎心中舒泰,便畅然笑道:“庆忌公子当世豪杰,你地话我是信的。”

    庆忌微微一笑,又道:“不过。关于三桓争立新君地事。与展跖的事是密切相连的,新君不立,那就没有人能指使三桓出兵,挟制展跖,因此立新君地事庆忌确实非常关心,这个用心倒是不敢有瞒虎兄。”

    阳虎听到此处忙不迭摆手笑道:“哈哈,庆忌公子。你若想了解曲阜如今的动静。阳虎自可为你解说的明白,但是你若又想阳虎帮你。那却不成了。公子你是有所不知啊,如今为了拥立姬峦还是姬宋,朝中地公卿大夫们吵得不可开交。嘿,我家季孙大人一直装病在家不上朝,现在叔孙玉也学精了,同样不出头,只使一帮亲信在朝堂上打嘴仗,那全都是无足轻重的马前卒啊,倒下哪个都不伤筋骨,但凡有些分量的人物,现在都在暗暗观察风向。你让阳虎为了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脚踏进这风浪窝里?不成,不成!”

    庆忌讶然道:“此事与阳虎大人全无干系?虎兄怎么会这么看?”

    阳虎翻了翻白眼道:“与我有什么干系?”

    庆忌道:“这拥立新君是何等大事,又是何等大功?虎兄才干出众,乃国之栋梁,如今名为季氏家奴,实为鲁国宰相,何以不能更进一步,封爵得邑?盖因虎兄本是季氏家奴子,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也逃不脱这家奴身份。

    可是如果在季孙大人之上有了国君,这国君拥立有虎兄一份功劳,那还需要定有军功才能封爵吗?国君若想用你,只消赐你一个士的身份,便脱了这奴籍了。那时你主便不是家主,而是国君。你也不再是家奴,而是国臣,至少也能封为大夫,这不正是虎兄一生梦想吗?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虎兄怎说与你毫不相干?”

    阳虎听得耸然动容,两只眼睛骨碌碌乱转,脸上神色阴晴不定,过了半晌,他突然眼角一捎,睨着庆忌道:“公子又来诳我。”

    庆忌露出一副和成碧夫人谈生意时差不多的嘴脸,奸笑道:“不无可能,机会很大,不是吗?”

    阳虎又是一番寻思,沉吟半晌,突然重重一拍大腿,苦着脸道:“为何我明知你动机不纯,偏想去上你的恶当?”

    庆忌忍不住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利之所在,不得不行耳!”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利之所在,不得不行耳!”阳虎重复一句,大表赞同道:“太他妈地有道理了!鲍子你就敞开了说吧,你有什么打算,你有多大把握。”

    说到这儿,他也露出一副奸商似的笑容:“要是会赔本,阳虎可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