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阅书小说网 www.yueshu.la】,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展示会场布置得典雅惟美,座无虚席的情况更是大出所有工作同仁的意料之外,然而,后台却有人愁云满布,苦恼地蹙着眉头。

    "晓玲,你来试试。"弄晴浏览室内一圈,已数不清这是她叫的第几个名字。

    "不用了,楼姐,我前几天就试过了。"

    弄晴泄气地垂下双肩,无力地跌坐化妆台前的椅子,一手愁苦地撑着头,"那么你们干脆直接告诉我,还有谁没试过好了。"

    天哪!又不是灰姑娘在试金缕鞋,怎么比她想象的还要困难哪!可是偏偏事实就摆在眼前,她连化妆师都拖下水了,只差没连整理衣服的小妹也抓来试这套白纱!其实她大可以随便找个尺寸相合的模特儿充数,可是看来看去唉!她不忍心让这么一个无懈可击的创作有任何失色之处,她希望如此惟美的作品能以,最完美的姿态呈现,所以至今仍愁眉不展的物色着人选。

    完了,事情迫在眉睫,展示会也已进行到一半,难道真的要开天窗吗?

    而所有一致的回答更是教她泄气,"没了,大家全试过了。"

    "有,还有个人没试过。"门口突然响起的嗓音令她振奋起来,"子扬,你有适当人选了吗?"

    易子扬走进她,目光一瞬也不瞬地定定望住她,

    "你。"

    "我?"她指着自己,大为惊愕,"开什么玩笑!"

    "咦,对呀!我们怎么没想到,楼姐,你长得这么飘逸柔美,搭配这套白纱再适合不过了"经易子扬一说,众人全将注意力放在弄晴身上,七嘴八舌、兴奋地讨论着。

    "对;对、对!身材更是没话说,连我们这些专业模特儿都快要自惭形秽了呢!"

    "可是"弄晴还一愣一愣的,无法消化这则讯息。

    "没有可是。"易子扬将食指按上她的红唇,弄晴犹处茫然状态,以致没有拒绝他过分亲昵的举止,倒是一旁的人看得又羡又妒。

    "试试好吗?"他柔声说着。

    "我"

    "别忘了,展示会的成功与否,你有一部分的责任,你难道不希望看它圆满落幕吗?"

    人家都这样说了,她还能怎样?

    "我可不保证我行。"无奈地,她只得起身往更衣室走,"小娟,进来帮我。"

    十分钟过后,她身披白纱,飘然幽柔地走向他,虽然这是早就预料到的结果,他还是心弦撼动,震慑得失了魂!有那么一刹那,他几乎以为是天上的仙子跌落了凡间,身上悠然如云朵般的雪纱轻柔飘散,美得撼人心魂,美得绝尘超凡,美得不可思议!

    "你好美!"他赞叹道,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白里透红的嫣颊。

    周围起迭不绝的惊叹声告诉她,易子扬并没有说谎,在迎向他的短瞬间,她恍惚得以为易子扬是在红毯的另一端,渴切地期待她走进他的生命

    心头泛起酸楚,这曾是多年前的梦啊!以最美的姿态,出现在她深爱的男人面前

    "我能假设,你是因自己的美丽而感动吗?"他轻柔地为她拭去滑落的泪。

    纤弱的身子微一轻颤,她仓皇地退了一步,"如果你认为没问题,那我只好赶鸭子上架,滥竿充数了。化妆师,帮个忙。"

    "噢,好的。"从惊艳中回过神来的化妆师赶忙趋向她。

    滥竽充数?易子扬摇头苦笑,这场展示会本来就是为她而开,而这件白纱更是

    "没想到哦!楼姐,你竟摇身一变,成了整场展示会的灵魂人物,压轴就看你了。"

    "闭嘴!晓玲,还不是你们不争气!瞧你们一个个悠悠哉哉的,也不怕我这个门外汉把事情给搞砸了。"

    "晴儿,你少睁眼说瞎话了,唬谁呀!"易子扬悠闲地斜倚在一旁,怜疼地轻点她鼻头,在外人看来更是有着无言的宠溺,"你是专攻服装设计的长才,比谁都要清楚如何让衣服穿出属于自己的味道,让人与衣协调地融为一体,更比谁都要清楚如何将最美的角度呈现在观众面前,至于台风那就更不用说了。你呀,想吓吓那些小女孩还行,至于我,少来!"

    弄晴白了他一眼,"你愈来愈多话了。"

    "大功告成!"化妆师满意地审视着,"美极了。"

    易子扬执起她的手,由头到脚打量她,忘情地说:"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为我如此妆扮?"

    她心弦一震,触电般抽回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他扣住她的肩,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炽热的眼眸望进她眼底,"相信我,我真的知道。"

    "你放开,别这样!"她窘迫地瞥见数双好奇的目光正投向他们,"人很多,你克制些,我建议你休息一下,你恐怕是过度劳累,神志不清了。"

    "该死!要我怎么说你才懂,我"

    "楼楼姐?"怯怯的声音响起,"快接近尾声了,你"

    "有话待会儿再说,放手,子扬!"

    易子扬满怀无奈,轻轻地放开。

    深吸了一口气,弄晴往前头走去。没一会儿,上一场人员已逐渐退至后台,灯光缓缓打暗,她以着最优雅、最飘逸的姿态走上伸展台,呈现于众人面前,现场响起更迭不绝的惊叹,她自信地轻转了个圈,在幽柔的光芒下,身上缕缕飘扬而起的雪纱,让她美得如梦如幻,恍如天仙坠凡。

    此时,原本为各类服饰特色作精简介绍的柔美女音,被低沉而迷人的男性嗓音所取代

    "飘扬而起的惟美梦幻,唤醒尘封心底、神秘而浪漫的情愁,以轻轻淡淡的柔情深情守候!惟盼缠绵缱绻的情丝,再度缭绕心田,一如那年夏日,难忘惟美的梦幻之晴。"

    哇!全场响起赞叹声,每一个人莫不沉醉在她与易子扬共同编织的浪漫情怀中,以至于不曾有人察觉弄晴神色一僵,瞬间凌乱不稳的步伐!

    然而,敬业的她,仍然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压抑住波涛狂涌的思绪,力持沉稳地撑到最后一分钟,从容而退。

    如雷贯耳的鼓掌声响起,发表会成功落幕,一波波潮水般的好评狂涌而来,情况比原先所能预料的还轰动,但退往后台休息的弄晴却什么都听不到

    易子扬,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

    她心乱如麻,苦恼地撑着额头,在她好不容易才平息所有的爱恨,他为什么还要来撩拨她?那番话,究竟代表什么意思?

    休息室内空无一人,大家都喝庆功酒去了,她推说身体不舒服,留在休息室中,愁闷得连礼服也没多余的心力换下。

    门被人推开,她知道,但懒得抬头去看。

    "晴儿,你哪里不舒服?不要紧吧?"

    天哪,是易子扬,

    她多想对他大吼:混蛋!惟一会令我不舒服的就是你!

    "如果你能自我眼前消失的话,我的不舒服会好很多,谢谢合作!"结果,她只是有气无力地如是说着。

    "我让你头疼?"他嘴角扬起笑意。

    不,让她心乱。

    懒得和他多说,她转身进更衣室。

    有时在更衣室中感觉满奇怪的,这么一面大镜子,从头到脚,优点缺陷看得全然分明。她轻缓地走向镜前,凝望镜中绝对脱俗的人儿,也许,今生她只有这么一次穿上白纱的机会。

    幽幽轻叹一声,她动手将白纱自身上褪下。不属于自己的美丽,是不该有太多的眷恋。

    毫无预警地,更衣室的门突然打开,她震惊地迅速回过神,在乍见易子扬的刹那,不禁失声尖叫:"啊你你!"

    易子扬似乎挺享受她的慌乱,戏谑地一笑,"我以为你会需要帮忙。"

    "不!不需要,你"她已经手忙脚乱,不知道该遮哪一个部位了。

    "我只要陪着你就行了,是吗?"他一步步走向惊慌失措的她,双臂一层,将她圈在他与镜子之间,带笑的眼凝睇着她,同时将额际也抵上她的。

    "你想干"那个"吗"字,在惊愕下消失于他口中。

    她根本来不及消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直到灼热的唇刷过她的,激狂地掠夺她回中的甜美,火热的舌探进她的唇齿间,她才意识到他在吻她!

    老天,他在吻她六年来,再也不曾感受到激情撼动,再一次被他成功挑起,熟悉的情怀,令她在完全不需思考的情况下,每一寸思维、每一条感官神经自然地迎合着他,一如六年前的缠绵欢爱。

    弄晴回应着他狂热的需索,不由自主的双臂也悄悄爬上他的颈项,在这缱绻如梦的时刻,她模糊了时空,仿佛回到六年前那个爱得痴迷刻骨的楼弄晴,只想汲取他的每一分温存。

    他们是如此的相契相合,宛如本是一体。

    "晴儿"模糊的呢喃,是他的情不自禁,昏蒙的脑际,使他无法思考任何事。

    他爱她!他爱她六年,等了她六年,盼得心都疼了!如今,她真真确确地在他怀中,教他如何放得开她,他爱她呀!

    他激情狂烧,火焚般狂炙的吻一路烙下,滑向她雪白如凝脂般的胸前

    浑身一颤,她如遭电殛,惨白着脸惊乱地推开他,在他的错愕下,狠狠扬手挥向他

    清亮的巴掌声响起,他不敢置信地盯着她,"晴儿"

    "你真把我当成妓女了是不是?易子扬,你混账!"她悲愤地噙着泪大吼着。

    "不!不是的,你听我说,晴儿"他急着想解释。

    "不要叫我!"她仓促地拉过衣服挡住自己几无遮掩的身躯,"滚出去!"

    "不,我今天一定要跟你把话说清楚,晴儿"

    "出去!"两滴泪滑下苍白的容颜,她尖声喊叫。

    易子扬不由得低叹,"好,我在外面等你。"

    五分钟后,弄晴惨无血色的容颜出现在他面前。"晴儿"

    "放开我。"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攫住她左臂的手。

    "这一辈子,我不会再放开你。"他低柔却十分坚定地回答。

    弄晴彻底崩溃,朝着他狂喊:"你到底想怎样?过去心甘情愿被你所伤,是我太傻,是我懵懂无知,到头来,被你伤得体无完肤也是我自找的,我并不怨什么,可是你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我并不欠你什么呀!难道你一定要看我死在你手里,你才会甘心吗?"

    "不,不是这样的,晴儿!"他急着想解释,"我承认我过去很混账,我伤你很深,我很该死可是"

    "既然你明白,为什么不离我远一点?为什么要这样玩弄我?你难道不知道你是我这辈子最不愿忆起的梦魇吗?"泉涌的泪珠再也不能抑止地跌出眼眶。

    易子扬则是如雷轰顶,惨白了一张脸。

    "你说梦魇?这就是你如今仅剩的感觉?"

    若不是弄晴太沉浸于自己的悲伤中,她将会发现他脸庞上深深刻镂的痛楚。

    "不然你还希望我存留什么?你给过我快乐吗?你给过我欢笑吗?不,你没有,你给我的只是不余遗力的羞辱和打击,为了这份盲目的爱情,我赔上了一个女人最基本的尊严、骄傲、身心、全然的灵魂,无怨无悔地付出,但换来的是什么?是你的一句犯贱、一句淫荡、一句句残酷无情的羞辱易子扬,我不想恨你,我真的不想恨你,你不要逼我开始恨你!"

    他踉跄了好几步,弄晴的一番话,彻底击溃了他,他悲怆地望着她,"即使我告诉你,我爱你?"

    弄晴笑了,笑得好难看、笑得好悲哀,笑得好讽刺!"你爱我?你会爱我?你会爱一个被你骂妓女、被你骂过无耻的女人?哈哈哈"她尖锐而凄绝地大笑,"一个唾弃爱情、鄙视爱情的人居然告诉我,他会爱我?"

    "晴儿,别这样!"易子扬扣住她的肩,痛苦地低喊,"过去是我的错了,但是我也用了六年的时间尝尽苦果,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伤你这么深,原谅我好吗?晴儿"

    "不要碰我!"她用力挥开他的手,"我再也不是过去那为爱盲目、执迷不悟的笨女人,我再也不会傻得爱上你了!六年前,我爱你爱得没有多余的力气珍惜自己、疼爱自己,在离开你的那一刻,我甚至希望老天能仁慈地让我在瞬间死去六年来,我是怎么活过来的?一滴血、一滴泪,每夜每夜,我都希望自己再也用不着面对明天的太阳!心口那道又深又痛、几乎让我致命的痕,是你用你的冷酷狠狠划下的我们共同谋杀了我们的孩子,这是我心口永难平复的痛!"

    "所以,你恨我?你永远不会原谅我,是吗?"他无尽悲哀地问,天哪!他拿生命去爱的女人却恨他!一次的残忍绝情,要他用多少痛苦来承担?

    "我不恨你,也从没想过要恨你,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是我给了你伤我的权利,若真要恨,也只恨我自己,我活该。"她惨淡而哀凄地喃喃说。

    "可是,却再也不可能爱我了。"他的声音比她更轻,她永远不可能忘得了他曾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

    "是再也不敢爱,也无力去爱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这感受你该比谁都清楚,何况伤我的还是同-条蛇,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尸骨无存,你懂吗?"

    他万念俱灰地跌坐在椅子上,痛苦地将脸埋进掌间。怎么办?他究竟该怎么办?他不甘心放手,可是若真爱她,他就必须放开她,别再折磨她!错的人是他,所有的伤害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若真有谁该受煎熬,那也是他,所有的痛,他愿一肩承担,只要她用不着再尝一丝丝悲苦。

    正如楼少钧所言把她逼得生不如死的人是他,他又有何颜面谈爱她?就算一辈子都得活在无边的痛苦与悔恨中,也是他作茧自缚的下场!

    "好,我懂了,我再也不会去纠缠你,让你回到你原有的平静日子。"纵然心头是万箭穿心的痛,他仍咬牙承受,这是他欠她的。

    乍闻此言,弄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受,反而一颗心绞得死紧,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如同掉了魂般,惨白着一张脸离开。

    是否,在不知不觉中,她又被他狠狠伤了一次?

    "弄晴,有个朋友找你。"楼少钧在未关的门上轻敲了两下,说道。

    "啊,二哥,你说什么?"弄晴回过神来,神情犹有些许茫然。'楼少钧忍不住轻叹,"弄晴,你有心事!"

    很明显,她隐藏不住,尤其,对方是知她、爱她、看着她长大的兄长,所以,她也没费心去否认。

    "你很不快乐。"他顿了顿,"又是为了易子扬?"

    弄晴一震,垂下了头。她极想否认,不过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又如何取信于楼少钧。

    楼少钧好无奈,"见鬼了,你究竟欠了他什么死人债啊!要这样饱受他的折磨!"

    "哥!"弄晴不得不出声制止。瞧瞧,向来温文尔雅的二哥,连"死人债"这种粗俗话都出来了,她可不想因为她而毁了二哥的一世英名。

    他挥挥手,"算了,不说了。有个人找你,他说他叫古孝伦。"

    迸孝伦?她怔了一下,他是为了易子扬而来的吗?不管是不是,来者是客,她起身下楼。

    "嗨,孝伦,怎么来了,该不是和方蓉闹翻了,要我当和事佬吧?'古孝伦和方蓉之间是怎么回事她不很清楚,虽然那一天她放了方蓉鸽子,当了个不称职的红娘,但两人毕竟有缘,用不着她从旁协助,感情依然进展得顺遂。这些年来,她和方蓉始终不曾断过联系,多次鱼雁往返,她对他们之间的恋情也了如指掌。

    '呸、呸、呸!我们感情如胶似漆好得很,你少乌鸦嘴!'古孝伦没好气地回她。

    '那不然呢?'

    '弄晴,'他凝肃地望住她,'你和子扬'

    '孝伦!'她迅速阻止他,'你想谈什么都行,只除了子扬。'

    '失礼得很,我只想谈子扬。'

    她一脸苦恼,'你别强人所难。'

    '不是强人所难,而是你如果不听,将会遗憾终身,信不信由你。'

    弄晴好无奈,她手撑着一团乱的脑袋,'想说什么就说吧,反正不管你怎么说,都无法改变什么。'

    '那可不一定。'古孝伦高深莫测地道,'如果你还爱子扬的话。'

    '你想,世界上有这么蠢的女人吗?'她苦笑。

    难说哦!他有预感,眼前的女人会是一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你知不知道,子扬他很爱你,在你离开他以后,他曾试图挽回过,那些日子以来,他的痛苦我是看在眼里的。或许他所犯的错很不可原谅,但他也尝尽了苦头,如果说你痛苦,那么他也绝对不好过,而你明明还爱着他,为什么不肯再给他一次机会呢?'

    '孝伦,你这回真的扯得太离谱了!你不是第一天才认识子扬,他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他心上根本不可能容忍'爱'这个字眼的存在,如果你想安慰我,换个高明一点的说词吧!'她幽然长叹,'我爱子扬爱得完全没有理智、没有原则可言,那一天在医院,他来过,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可是当时身心俱疲的我,也没有余力再去面对他,可是后来我出院了,也开始锥心地思念着他,我承认我很没勇气,我告诉自己,只要他有一丁点想挽回的念头,我会不顾一切,我仍愿再赌一日,再一次回到他身边可是,他却什么也没表示,连我心碎地离开,他都绝情得连送机都不肯!可笑的是,我居然在上飞机前还频频回首,不肯死心'

    '不,你误会他了!天哪!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古孝伦诧异地低呼,'他怎么可能会不想挽回你,他想啊!但是我记得他曾经痛苦地告诉我,他伤你太深,你恨他已极,不可能原谅他,他甚至写了一封信给你,莫非是楼少钧没有交给你。'

    '信?什么信?我不知道啊!'弄晴好讶异,喃喃说着,'他真的有过挽回我的念头,他真的有'

    '那么你一定也不晓得,他在那间咖啡屋外头等了你一夜,也淋了一夜的雨!'

    '什么?'她惊跳起来,激动地死抓着古孝伦,'怎么回事?告诉我怎么回事!'

    '就是在你们初识的那间咖啡屋,他写了一封信给你,约你在那里见面,我放心不下他,所以跟着他去。那一天雨下得那么大,打下来都会敲痛人,正巧寒流来袭,风冷得都可以刮痛人的皮肤,而他就站在雨下,动也不动,任凭我说破了嘴,怎么拉也拉不回他,他说:'晴儿为我受了那么多苦,我这样又算得了什么!'他就这样一直淋雨淋到天亮,你没来,而他也终于在天将破晓之际不支倒地。'

    弄晴倒抽了一口气,眼底浮起心疼的泪意,'他好傻!'

    '那一阵子的他,比当时的你更憔悴,再加上又淋了一夜的雨,引发成肺炎,足足昏迷了五天!弄晴,他不是绝情到不去送机,而是那时的他仍在医院中昏迷不醒咽!

    '醒来后,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她走了,我真的失去她了。我听见她在叫我她哭得好伤心我想叫她别哭,可是她没听到,她带着满心的伤痕离开了我'他问我:'为什么人一定要到割舍时才知道痛彻心扉?为什么我会因为一个误会,就盲目狠心地伤害一个这么好的女孩,这个世上,再也找不到比她更爱我的女人了''

    弄晴听到这儿,更是哭得肝肠寸断!

    '相识二十多年,我从没见他哭过,可是那一刻,我清楚地看见他眼底闪动的泪光!但是今天,他竟因为失去你而流下软弱的泪水。'

    '是方蓉被他感动,主动将你的消息告诉他,她曾鼓励子扬勇敢争取你,可是他只是摇头,说你需要时间平复伤痕,他会耐心等你,直到有一天,你心中不再有恨,他会不惜付出一切,再一次赢回你。他常常一声不吭地将自己关在房中,一关就是一整天,不言不语,只是着了魔般画着一张又一张的画,每一张画中的主角都是同一个人是你,弄晴!那套'扬梦盼晴'就是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设计出来的,里头满含的全是对你锥心的思念与深情!'

    '等等!你说那套婚纱'弄晴太过震惊,几乎难以成言。她没听错吧?'扬梦盼晴'居然是子扬的作品?

    '对呀!子扬没告诉你,这是他为他今生惟一的挚爱所设计的?'

    '噢,老天!'她几乎无法消化这样的讯息。

    '那么你一定也不知道'弄晴忘忧'的事啰?'。

    '那是什么意思?'她听到自己紧绷的声音如是问着。

    '是三年多前研发出的香水名称,将它命名为'弄晴忘忧',就是希望他深爱的女孩忘忧无愁。'

    '子扬'她揪心地低唤着,'为什么他一个字也不对我说,任由着我如此误解他'

    '也许,是因为他爱你。'楼少钧的声音忽地加入,他走向她,手中还有一封信,'这是他当初要我交给你的信,可是我没有,因为我无法信任他,我深怕你再让他伤那么一次,会连活下去的勇气也丧失。'

    弄晴愕然接过,古孝伦在一旁疑惑地问:'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肯交给弄晴了?你不怕子扬再度伤害弄晴了吗?''

    '不,他不会的。'

    听他说得这么笃定,弄晴不免有几分疑惑,'怎么说?'

    '在展示会之前,我曾去找过他,警告他别再纠缠着你。可是他却回答我,这一次,他就是死也不愿再放走你,因为他爱你胜于一切,没有你,他的生命再无意义,六年前,他之所以甘心放开你,因为这是你的决定。因为爱你,他会不顾一切地争取你,却也因为爱你,所以他忍痛黯然收手,同样是男人,同样爱过,我能明白他是以怎样一颗刻骨炽烈的心在爱你!'

    她望见手中未拆封的信,心湖大为撼动,双手颤抖得几乎无法拆开它

    晴儿:也许现在的你对我已恨之入骨,我没有立场再为自己辩驳什么,伤害了你是我这辈子最不可饶恕的错误,但,请相信我对你并不是无情的,也许,正因为有情,才会让我盲目、残忍!那一天,看着你写的那句'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我决定卸下心防,尝试埋葬过去,却在校门口不期然撞见你与楼少钧相拥的画面,不知情的我,又退缩了!

    如今,我有挽回的余地吗?告诉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弥补你所受的创伤?如果能够,我多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即使要我付出一切,我也再所不惜,只可惜现在说这些都已无用,你已不再希罕我的爱与歉意。但,虽然没资格,我仍想告诉你,晴儿,我爱你,只不过一直以来,我始终用冷漠与恨意来掩饰、压抑爱你的事实。

    明天,也就是十二号晚上,我会在我们初识的地方等你,纵然明知你不可能会来,我仍会在那里盼你。当然,我很清楚楼少钧绝不可能将信交给你,说这些,并不是想为自己辩驳什么,我的错误也不是这三言两语便可弥清,也许只因为我需要发泄,如果你有可能看到它,我还有这份勇气剖白一切吗?真的,我不知道

    子扬亲笔

    看完信,弄晴早已泪流满腮,捧着信纸哭得惨惨凄凄!

    '子扬我要去找他,这一次,我再也不离开他了!'

    迸孝伦露出欣慰的笑容,'老天保佑,终于等到你这句话了,子扬这几天过得糟透了!'

    '二哥'弄晴迟疑地望着他,虽然楼少钧的看法改变不了什么,但她还是重视这个始终疼她、爱她的二哥。

    '去吧!虽然我打一开始就对这小子没什么好感,不过谁教我妹妹这么没眼光,死心塌地地爱着他呢?'

    弄晴破啼为笑,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然后踩着坚定的步伐迎向她始终不悔的执着。